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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倒吊520

鬼蛊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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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12:0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清明节过去了,康树友处理完了哥哥的丧事,因怀念哥哥,没有回去,就住在了哥哥生前的租住屋里,房东大概想这房子死过人晦气得很,不会很容易再租出去,现在有人愿意租,倒是算拣了个大便宜。

    我反正也闲得无聊,没事的时候就过去看看他,和长毛、蚊子他们哈皮的时候也顺带着叫上他,让他体验一下咱南京人对待远方来客的诚挚与豪爽,康树友倒是感激得很,没事就跟着我们出去烧钱,我寻思要说这外国的金子好淘呢,老康也就一保镖,都这么有钱,这要是我出去那还得了!

    这么悠闲了几天,突然接到了麦洁的电话,说她已经回到南京了,我心中澎湃,思想如惊涛拍岸般汹涌,小心脏蹦达得甚是剧烈,在电话里却故作平静,埋怨麦女侠没有让我去接机,寒暄半天麦洁邀请我和长毛、蚊子到弄堂聚一聚,我沉吟片刻,假作推掉了繁重如山的日常工作迟疑着答应了下来。

    弄堂茶社是我们的老根据地,隔三岔五就跑去聊天、打牌,偶尔和蚊子、长毛弄个小包间小赌怡情一下,茶社的老板王小芳和我们混得熟了也会凑进来玩个麻将、砸金花什么的,这人豪气得很,一个人经营了三间茶社,堪称南京茶社界高手,现在茶社这玩意赚钱不容易,人们似乎更喜欢快餐式的消费方式,象茶社这样休闲类的地方,除非你比较另类,否则很难出彩,偏偏王小芳这几间茶社经营得鲜活得紧,象我们这种外行怎么也猜不出其中的蹊跷来。

    跟长毛和蚊子约好了时间,我提前赶到了弄堂,谁知道这俩家伙更是猴急,老早就坐在那儿跟王老板胡吹海侃了起来。吹牛这个专业是我石子午的强项,我迅速加入战团,大家一阵唇枪舌剑,口干舌燥,连喝干了好几壶茶水才觉得有点吹大发了,于是在我跟大家汇报了一下最近温总理融冰之旅的最新进展情况之后王小芳终于起身离座,忙她自己的生意去了,形式又转入舒缓。

    我在长吁了一口气之后看见麦洁走了进来,今天麦洁穿了件粉红色的小外套,配一条海蓝色的牛仔裤,披肩的长发慵懒地扎在脑后,煞是抢眼,我还没来得及招呼麦洁就被长毛象李莲英搀扶慈禧太后一样搀扶到了座位上,蚊子在旁边搧风说:“太后,有日子没见了,看起来愈发秀美,奴才们在这儿跟太后请安了。”

    麦洁捂着嘴笑个半天,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啊,大家都跪安吧。”大家齐刷刷又晕倒一片。

    长毛说:“麦女侠这一别就是许久,不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

    麦洁看看我说:“惊天动地的事情倒没有,这次我跟小林子到泰国本来是想看看蛊术对他师父中的降头有没有医治的办法的,谁知道去了才知道,说起来似乎降头术与蛊术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实际上根本就帮不上忙,它们完全就是两个相隔十万八千里的行当。”

    蚊子说:“那个猥亵男不是要练什么符降救他师父吗?”

    麦洁一愣:“猥亵男?”

    我拿起茶壶说:“来来来,大家喝茶,别光顾吹牛了啊,麦洁大老远赶回来多不容易啊!”其实当初去江宁镇林庆喜家就我和麦洁俩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后来我跟蚊子和长毛他们描述的时候把林庆喜就称作了“猥亵男”,以发泄对他带走麦洁的不满,想不到现在蚊子立马就把我给出卖了。

    麦洁醒悟过来说:“你们可真够损的,人家林庆喜又没招你们,那么损人家。”

    蚊子看看我说:“管他林庆喜还是猥亵男呢,你就快说说泰国那些事吧。”

    麦洁接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小林子虽然练降头术有好多年了,但毕竟功力和他师父没办法比,符降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最终还是没能挽救他师父王伯韬老先生的性命。”

    我说:“这么说那老家伙是死了啊?”

    麦洁说:“是啊,不过他临死的时候倒也大度,跟小林子说那个死对头夏三金的仇就不要寻了,一是小林子的功力不深,二是让大家多行点善事吧。”

    蚊子说:“这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人家领悟了人生的真谛了啊。”

    长毛说:“那个王老先生就没留下什么遗言,象‘照顾好他七舅姥爷’什么的?”

    我瞪他一眼说:“你小子别瞎说,人家都入土为安了,你还在这里瞎叨叨。”

    麦洁笑笑说:“其实这之前他看我大老远的为救治他的事情跑来不容易,就送了样东西给我以表感谢,大概他也知道自己大限不远了吧。”

    我们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啥东西?”

    麦洁把桌上的茶壶、茶杯的收拾了一下,拿出一副卷轴摊开在桌面上说:“就是这个。”

    原来是副国画,画风淡雅清纯,着墨不多,内中人物、景色却显得异常潇洒飘逸。画的内容是一个弯弯的小桥,小桥下的河流宽阔平静,河上有一艘小舟,内中一老翁正在撑船,船头站着一白衣秀士,摇着折扇在观看两岸景色。

    麦洁说:“王伯韬先生说这副画是当地一渔民打渔时网起来的,因用油布包裹,密封严实,故保存十分完好,渔民感念他救治好了自己多年的疮病,无以为报就送了这副画给他。王伯韬总认为这副画有些奇怪,却又始终找不到头绪,就没花什么心思去研究,但想必也算珍贵,就转赠与我了。”

    长毛两眼放光地说:“这副画看上去古色古香的,得值不少钱吧!”

    我鄙夷地说:“额算真服了YOU了,亏你还天天在朝天宫混呢,这副画画风模仿明代的润饰技法,但却绝不是明代的玩意,画上没有落款,多半也不是出自什么名家的手笔,估计是值不了什么大钱的。”

    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地说:“不会吧?”

    我羞赧地说:“其实我也不太懂啊,不过我看这副画没什么特别之处,如果我的判断准确的话,清代以后的画甚至有可能是现在仿古的画,价值不会很高。”

    大家沉吟了半响,麦洁说:“价值倒无所谓,不过你们看这副画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我听了王伯韬的话以后怎么看也看不出奇特的地方来。”

    蚊子说:“不错,这副画非常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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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12:1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都诧异地望着蚊子,我说:“怎么说?难道你对古画也有研究?”

    蚊子傻笑着说:“不是的,其实我看到这副画的第一印象就是感觉它很古怪,但具体古怪在啥地方却说不上来。”

    长毛“呸”了他一下说:“你这不等于没说嘛!”

    麦洁说:“那到不一定,你们谁还有这种感觉?”我和长毛都摇摇头说没有什么怪异的感觉,不就一副平常的画吗,大不了算它是明代的,就值点钱呗,还能有啥呀。

    麦洁说:“王伯韬有这种感觉,蚊子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我觉得可能是有什么蹊跷在画里面。”

    这时我看到茶社的老板王小芳正在大厅里跟服务员聊天呢,我冲她招了招手说:“小芳姐,过来一下,给你看样东西!”

    王小芳边走边说:“什么玩意啊,是不是弄了副麻将想让我陪你们过过瘾啊?”

    长毛说:“拉倒吧,你咋老是把我们当老赌鬼啊,再说你这也不是赌窝啊!”

    王小芳啐了他一口说:“你们要真是赌鬼我还就真敢把你们敢出去,俺这茶社可是正儿八经的地方。”说话间她来到了我们的座位边上,看到铺在桌子上那副画她怔了一下,凑近仔细看了看,说:“是让我看这副画吧?我怎么觉得这副画好像有点渗人似的。”

    我和麦洁对视了一下,说:“就是让你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对。”

    王小芳挪了张凳子过来坐下说:“我是不懂瞎说啊,这画吖画得水灵得很,可我就是觉得有地方不大对头。你们看那个船上站着的白衣秀士,是不是后来添上去的啊,看起来颜色好像新鲜一些嘛。”

    我们齐刷刷地盯着那白衣秀士看了看,片刻后我呼了口气说:“看起来好像是颜色有点新鲜,刚才我说这画不是明代的可能也是因为看了这个人才有这种感觉的。”

    麦洁对王小芳说:“小芳姐依你看这画是什么年代的?”

    王小芳看看麦洁说:“我是不懂画的人,真看不出来年代,不过这画总体看上去好像年代又比较久远了,如果石头说不是明代的话估计怎么也得是解放前的东西吧。”我这才想起来王小芳和麦洁还互相不认识呢,给她们互相介绍了一下,王小芳又说:“你们要实在想知道我话,我有个朋友对书画比较在行,可以请他帮忙看看。”

    麦洁急切地说:“那最好了,只是要麻烦小芳姐了。”

    王小芳说:“没事,我和石头他们都是老朋友了,不要见外。”

    我们就在弄堂茶社简单吃了点东西,王小芳给他朋友打了个电话就带着我们四个人驱车赶过去了。她的朋友住在夫子庙附近,那里车流量很大,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车子转了半天才到,进了门,王小芳给我们介绍了一下她朋友,那人名叫杨振,长得五大三粗,戴了副黑框的眼睛,看上去跟一姓冯的写小说的名人挺象,说话瓮声瓮气地,王小芳让我们把那副画拿出来说:“杨振你给看看这副画到底是什么年代的。”

    杨振接过画随意瞄了一眼就说:“你们打眼了吧,这是副被人工做旧了的画。”

    麦洁小声地说:“打眼?”

    杨振看看我说:“哦,打眼是古玩收藏界的行话,就是说把假货看成了行货,赝品看成了真品。”

    王小芳说:“你就再给仔细看看,就算是赝品也有个年代啊,要是清代的、民国的说不定也能值不少钱呢!”

    杨振笑着说:“好吧,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副画有什么奇怪之处呢,但你们指望靠它发财是不可能了哦。”说完他把我们领进了里屋,这间大概是他的工作室,摆了一堆古玩、书画,他把那副画挂了办公桌的背面,坐在凳子上拿着一个放大镜开始仔细看了起来。

    王小芳见他看得认真,示意我们不要打搅他,大家把门轻轻关上,一起退到客厅里喝茶去了。

    王小芳拉着麦洁的手说:“这个麦洁妹妹长得水灵,倒象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长毛挤眉弄眼地说:“你不知道,她是我们抢来给石头当压寨夫人的。”蚊子也笑嘻嘻地说:“是啊,前一阵子还想跑,硬给石老大从泰国抓回来了。”

    我给她们发根烟说:“快把你们的臭嘴堵上,当心丑话说多了长口疮啊!”

    王小芳对麦洁说:“别理这帮小子,一天到晚没个正经。”

    麦洁羞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我说:“小芳姐你认识人还真不少啊,这种收藏界的高手也认识啊。”

    王小芳说:“这个杨振以前是文物局的,后来自己辞职不干了,在朝天宫也摆过一阵子地摊,由于鉴别古玩有两下子,知道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干脆就专干这一行了。我有个表弟以前就在文物局工作,俩人关系不错,就这么才认识的。”

    我说:“你还有亲戚在文物局工作啊?那你还不借这股东风搞搞收藏,要是搞好了可比你开茶社来钱多了!”

    王小芳说:“你以为现在遍地古玩等你拣啊,你看长毛他哥哥开的那个店能赚多少钱啊,现在大多数市面上的东西赝品居多,你要想骗人也不容易,谁不贼精贼精的。”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我和长毛、蚊子也捣腾古玩骗骗钱,个中辛酸真是不荣类举啊。现在这人智商是他妈高,任你咋忽悠人家就是不上钩,一点也不纯朴,上回好不容易被长毛骗到一个老农,弄个玉匣子还差点让我把命都陪上。

    我们聊了半天不见杨振那屋有啥动静,王小芳冲屋里喊了声:“杨振,看好了没有啊!”屋里没有声音,王小芳走到门边,把门一推,突然“啊”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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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12:1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小芳这一叫把我们给吓得不轻,冲到里屋的门口一看,那副画好好地挂在那里,杨振却不见了。我进去看看,这间工作室根本就没有可藏身的地方,整个房间也就七个平米大小,摆了张写字台、一把椅子、一个书橱就啥都没有了,一个小窗子也关得死死的,就算他从窗子出去也不可能再把里面的插销插上啊。我拉开书橱的门看看,书橱的空间小得可怜,里面又塞满了书,别说杨振那一米八几的个子,就是连个小孩也别想躲进去啊,大家在屋里乱作一团,甚至连写字台的抽屉都打开看看杨振会不会藏在里面,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麦洁瞥了眼挂在墙上的那副画,说:“画没动过。”我知道她是想有可能这副画价值连城,杨振直接就偷了跑了,看来画是没有带走,再说这么短时间复制一副也不太可能啊。我灵机一动,对着房间内的墙壁四周敲了敲,敲下来却失望得很,看来这房子一没暗门、二没中空的墙壁。

    大家站在屋里都傻了眼了,这么多人堵在门外,杨振要是出门大家不可能不知道啊,可偏偏就这么个大活人,硬是在五个人的眼皮底下蒸发了。

    蚊子沮丧地说:“我操,见了鬼了啊!”

    王小芳有点发晕:“要不咱报警吧?”我摆摆手说:“不行,报什么警啊,这前后还不到一个小时呢,也不够报‘失踪’的条件啊。”我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我问王小芳:“他老婆呢?”王小芳说:“他一直没结婚,是个老单身汉,哪里来的老婆啊!”我说:“那总该有什么亲戚吧?”王小芳说:“他老家在上海青浦呢,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边,我也没听他说起过有什么亲戚,就算有咱们也联系不上啊。”

    蚊子说:“靠,打他手机啊!”

    王小芳一拍脑袋说:“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说完拿出手机开始猛拨杨振的号码,我们盯着她看,过了一会王小芳放下手机失望地说:“怎么总是说无法接通啊!”这下大家是彻底愣住了,这叫什么事啊,怎么这一小会功夫人就没了?

    又怔了半天,出门突然指着那副画说:“天哪,你们看!”

    我顺着他指得方向看去,心中一个激棱:画中的小船上除了那个摇橹的老翁和白衣秀士外又多了个人,那人坐在船边上,做静静地沉思状,不合时宜地戴了副黑框眼镜,却不是杨振是谁!这副画大家都看过了,在心里有个印象,所以一开始都没注意仔细去看,现在一看,多出个人来谁能看不见啊,再说多出来的这个人穿着打扮就是活脱脱的杨振,画中那个时代恐怕还没出现黑框眼镜呢。

    蚊子咬着牙说:“我晕,不可能一个大活人跑画里去了吧!”

    我跑到画前端详了一下说:“卫斯理有本书说有人进到了画里面,可那毕竟是科幻小说啊!”

    蚊子说:“那本书我也看过,好像最后谜底出来说那只不过是俄国人安排的骗局而已,就连科幻小说里也说那是不可能的,咱们这个杨振咱们会就进去了呢!”

    我摸了摸画中的“杨振”,墨迹是干的,不象是新画上去的,这下更是茫然了。

    王小芳一脸无辜地说:“这下,我们怎么办啊?”

    我看看她说:“要不咱们还是先把门关上,到外边等等看,说不定等会杨振又出现了呢。”

    反正一时半会也没别的辙,大家只好把门关上,跟着我出来到客厅干坐着了。刚才还吹得热火朝天呢,现在大家一时都没了话,傻坐在哪儿,各自想着心思。

    坐立不安地过了一阵子,我看看表,过了一个多小时了,我说:“额地神啊,总算过了一个小时了,要不再进去看看?”大家枯坐在那儿正浑身不自在,自然响应号召。

    进了里屋一看,还是空无一人,画中的“杨振”也还是那副坐在船边冥思的模样。我凭着印象再次把原来的画跟这副画对比了一下,感觉除了多了个“杨振”以外,其它地方没有任何变化,再让别人仔细看看对比一下,也都是这个说法,好像“杨振”真是平白无故进了画里一样。

    我问麦洁:“王伯韬给你这副画的时候没说过有什么神秘之处吗?”

    麦洁摇摇头说:“没有啊,他就说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找不出来,也就没多想了。”

    我接过蚊子递来的香烟说:“我是想打个比方,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杨振真是进到画里了,那王伯韬看这副画的时间可能更长,说不定也会有过进入画中的经历呢。”

    麦洁说:“应该不会吧,他叫人把画拿出来的时候我看上面落满了灰尘,好像他最近根本就没看过这副画,也不是挂起来的,可能也就是临时想起来,想送给我做个人情吧。”

    我猛吸了口烟说:“你们看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当一个人看这副画时间长了,感觉自己似乎融入到画中的境界了,这时候他就进入画里去了。”

    长毛拍了下手说:“那个白衣秀士大家都觉得奇怪,我看他有可能就是这么进去的!”

    蚊子不屑地说:“净瞎扯淡,要不你们干脆把卫斯理叫来点评一下得了。”

    我说:“假设归假设,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大活人就进到画里去了。”

    王小芳焦急地说:“那你们倒是说说杨振跑哪里去了啊?”

    我对麦洁说:“这副画可能是假的!”

    麦洁走到画前,指着边上的木轴说:“不会的,你们看这个木轴,我就是怕人给偷梁换柱了,特地用铅笔在木轴上做了个记号。”

    我凑近一看,木轴上果然有一个铅笔留下的淡淡的“M”型印记,那看来这副画不是假的,这样一来画中的“杨振”更是无法解释了。

    长毛把画从墙上取下来,急吼吼地说:“奶奶的,干脆咱把画烧了就啥问题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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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12:2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一把抢下长毛手里的画说:“你哪儿凉快哪歇着去吧,如果真有人能进入画里的事情,你这一烧杨振还不就跟着被你送上西天了啊?”

    长毛一拍脑袋说:“这点俺咋没想到呢!”

    蚊子拍拍他肩膀说:“兄弟,别难过,智商低还可以后天弥补的,只要你努力努力再努力,生活就会更美好!”

    长毛故作痴呆状说:“甘巴带!”

    两人这么一闹腾,倒也使气氛轻松不少,我等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说:“依我看,如果真有那事,估计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得了画里去的。”

    麦洁说:“是啊,第一眼看到画就觉得奇怪的人除了杨振还有蚊子和小芳姐,我觉得这可能有点关联吧,同样是这副画,我看了怎么就觉得很正常呢。”

    长毛说:“要不咱们今天把画放这里先回去,明天再来看看杨振回来没有,要是回来了那就万事大吉,要没回来就让蚊子或者小芳姐再试试,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的事发生,大家同时在到处找找看,杨振是不是携款外逃了。”

    王小芳连连摆手说:“要试你们试,我可坚决不干,真要把我弄到画里去可咋办啊!”

    蚊子大义凛然地说:“那到时候就我来试,我还不相信这个邪了。”

    的确也没有办法了,又不能茫然报警,我把画重新挂到杨振工作室的墙上,找个锁匠配了把大门钥匙,钥匙递给王小芳说:“小芳姐,这个钥匙只有你拿着了,他这屋子里那么多宝贝,别到时候让俺们说不清楚。”

    王小芳接过钥匙说:“就你想得多,现在关键是把人给我弄回来!”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大家约好的时间是晚上七点钟,时间尚早,我跑到朝天宫看了看卖的旧字画,想找找有没有跟麦洁带回来那副比较相像的,忙活了一天却什么发现也没有。

    到晚上七点钟我们准时聚集在了杨振家。

    蚊子一副大义凛然奔赴刑场的样子走进了杨振失踪的那间工作室,长毛语重心长地说:“蚊子你放心,你要是一去不回了,你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婆,我一定替你照顾好她,让她开花结果,你们周家保证枝繁叶茂,子孙满堂。”

    蚊子郁闷地说:“我这还没老婆呢你就算计我,你还是死一边凉快去吧,继续把你的子子孙孙安排到马桶里去得了。”

    我说:“你们俩快闭嘴,这还有两个美女呢,说话也这么不管不顾的,蚊子你放心,据我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的,即使真钻画里去了,也会出来的!”

    蚊子哭丧着脸说:“流年不利啊我……”他边说边把我们推出工作室,“咣”地一声关闭了房门。大家也没有办法,只好先坐在客厅里等结果,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相信会有人能进入到画里的事情,但对昨天杨振莫名失踪又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释,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奇迹中了,大家期望出现奇迹,却又担心出现这种匪夷所思的奇迹,真是进退维谷啊。

    我说:“蚊子进到画里千万不要碰到一美女,也跟画皮里的王生一样‘爱人色而渔之’了。”

    长毛笑嘻嘻地说:“要真有美女那还不如换我进去呢,我对付美女比较拿手。”

    “弄堂”老板娘王小芳说:“你就等着后悔吧,你看那副画里的景色美得吓死人,美女那还不一群一群的!”

    长毛认真地说:“要都是跟你一样的美女那我还是甘心让蚊子进去得了,他应付老美女有一套,我要对付就得对付象麦女侠这样的!”

    麦洁捂着嘴笑着说:“就你会损人,我离开你们这么长时间你一点长进也没有。”

    我严肃地说:“张永同志就是受黄、赌、毒的侵害太深,要想长进,那得下辈子了,用行话来说,那叫‘那啥改不了吃那啥’。”

    大家嬉笑着倒是比昨天杨振失踪那会儿气氛轻松许多,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惦记着工作室里的蚊子到底会不会不见了,长毛提议要偷偷过去看看,他走到门边轻轻地推了个小缝,探着头看了看又把门关死了,我们急切地问:“怎么样了?”

    长毛遗憾地摇摇头说:“郁闷啊,这小子还在盯着画看着,你说他咋就没失踪呢!”

    大家松了一口气,可是对蚊子不能进入画中却似乎又有点怅然若失,心情很是矛盾啊。

    王小芳说:“蚊子要是进不了画里就进不了了,我现在最担心就是杨振的下落,这个比较关键,不能因为我来求人家办一次事情把人都给弄丢了,那可怎么办啊!”

    我低头想了想说:“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只有让小马出面帮忙了,他专业搞这个,至少应该能查出个一二三来。”

    王小芳不认识小马,诧异地说:“小马是谁啊?”

    长毛说:“小马也是我们一兄弟,专业帮人找走失的精神病患者、找老年痴呆遗失人士、找夫妻吵架离家出走的苦命人,小芳姐下次要是跟老公吵架把老公气跑了我们让他免费给你找回来。”

    麦洁说:“长毛你就知道胡吣,我看石头说的对,再等会蚊子还是好好的,我们就让小马出马吧。”

    王小芳说:“这样也好,还是再等等看吧。”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实在按奈不住了,猛地起身站起来说:“这下再去看看吧,蚊子一个人待里边也不好受啊。”

    长毛揉了揉惺松的眼镜,点着头说:“是啊,去看看吧,我都快睡着了。”

    走到门边,我敲了一下门,边喊着“蚊子!”边推开了门,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蚊子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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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12:2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杨振的工作室里还是那样凌乱,那些古董象睡着一样安静,唯独一个小时前还坐在书桌前等待奇迹降临的蚊子失去了踪迹。一切来得正如预料中的那样神奇,却又突兀得让人难以接受,我一下子摊坐在了书桌前的那张椅子上。

    麦洁冷静地拿出手机开始拨打蚊子的手机,王小芳则被吓得浑身发抖,似乎被蚊子突如其来的失踪震惊了,流着泪喃喃地说:“这可怎么办啊……”事后每每说起此事我都对麦洁的冷静无比感慨,不得不佩服她在危机关头还能从容地面对变故的沉静似水的心态,麦洁则撇着嘴说这才是她做大事的风范,一般人只能望尘莫及,我还真没有话去反驳,谁让自己惊得连心跳都快停止不前了呢!长毛则狡辩说那是因为我们对蚊子的关切太深,麦洁的眼里只有我了,只要失踪的不是我石子午她就能泰然处之,我心中暗想若果真如此那我可要谢天谢地咯。

    麦洁打了半天蚊子的手机,最后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手机说:“也是盲音。”

    长毛在那副画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也摇摇头说:“怎么画里没有蚊子啊,难道他没有进到画里啊?”

    我就斜靠在椅子上盯着那副画半天不言语,过了一会,我沮丧地站起来指着画中小桥旁边岸上的一个茶馆说:“诺,个鸟人坐到画里喝茶去了。”

    大家凑近一看,都看到了茶馆里坐在一张方桌前饮茶的蚊子,虽然在画中穿着打扮有些走形,但是那副慵懒散漫的神情大家却能一眼就认出来正是蚊子没错。这个茶馆在画中的比例本身就小,茶馆中的人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楚,所以长毛起初没能看到蚊子。

    王小芳带着哭腔说:“要不,要不咱们还是请你们那位朋友出马吧?”

    一停王小芳的话我也立刻想起了小马,是啊,看来只好请他出马了,否则别说杨振了,连蚊子都给弄丢了,叫我们到哪里去找人啊!

    我给小马拨通了电话,把有关麦洁带回来这副画的前前后后都简单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杨振和蚊子的失踪过程,我说:“这回非得你出马不可了,连蚊子都跑到画里去了。”

    小马沉吟了一会,说:“你能确定那副画没被人动过吗?”

    我说:“麦洁用铅笔在卷轴上做了记号,不会错的。”

    小马说:“如果说光那个杨振一个人失踪了我就能肯定这副画价值连城,他是偷梁换柱以后携原画逃跑了,可是现在失踪的人加上了蚊子就不能这么推断了。”

    我没好气地说:“这还用你说啊,傻子也知道啊!”

    小马也没好气地回我一句说:“你就是傻子,还相信人是进了画里去了,你当这是神话故事啊?你现在马上把杨振工作室里的古董挑几样出来,找个权威部门鉴定一下,看看值多少钱,不要找那些犄角旮旯里的人了,免得再节外生枝,越快越好!”

    我挠挠头问:“鉴定人家的东西干什么?”

    小马说:“你先别问那么多了,你去鉴定的同时再叫人确认一下杨振家里一共大约有多少件古董,我马上赶过去。”

    我现在就把小马当救命稻草了,他咋说我就咋做,根本不敢有什么异议。当下在工作室里拿了个看上去象明代青花的瓷瓶和一个白玉的镇纸,我估计这俩玩意比较值钱,让王小芳带着去找人鉴定一下,她文物局有熟人,干活能迅速一点,然后我和麦洁、长毛把杨振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给他稍微值钱点的东西列了个详细的清单。

    一切都忙完又到了晚上了,长毛叫了几份盒饭大家就在杨振的客厅里胡乱对付了一下晚饭,边吃饭边看清单,这个杨振还算有钱,总共六十余件古董,包括几副字画,但依我长时间战斗在贩卖古物战线上丰富的经验来看,这些玩意都不能算是宝物,起码价值不会太高,总价加起来撑死了有个二十万吧,还吓不死人。

    我估摸着那个王小芳带都的青花瓷瓶比较值钱,但也不能贵到哪儿去,青花这玩意大路货最多,有些以假乱真的东西比真的还精美,哪能分辨得出来啊。

    我们刚刚吃完饭,小马来了,他一进门到处看了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我和长毛甩了根香烟,说:“你跟我说那个王小芳可靠吗?”

    我和长毛对视了一下说:“她是弄堂茶社的老板,我们虽然没什么过深的交往,但是,她应该可靠吧……”

    麦洁说:“你是怀疑她吗?可我感觉她的那些焦急的神情不象是装出来的,我和石头的感觉一样,小芳姐应该是比较可靠的。”

    长毛喷了口烟说:“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所以你应该相信王老板。”

    小马说:“从杨振失踪的情形来看,我觉得仍然不能排除他偷换了原来那副画然后潜逃的可能,自然也不排除他勾结他人一起制造这个‘失踪’的可能性。”

    我说:“那么蚊子呢?难不成他还会跟杨振同流合污啊?这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小马盯着我说:“如果我说蚊子遇害或者被人囚禁起来了呢?”

    长毛一下子跳了起来说:“什么?蚊子被害了?”

    小马摆摆手示意长毛冷静下来:“一切还只是猜测而已,不过,难道你们真相信会有人能进到画里这种荒谬的传说吗?”

    我和麦洁、长毛相互看了看,麦洁说:“我相信。”

    小马叹了口气说:“我的个天呐,你们可真敢信啊!”

    我说:“你想想大家最近碰到了多少离奇古怪的事情啊,从我中了鬼蛊到遇到无嗔和尚的鬼魂,再到安吉遇到大家伙,还有成子锋的尸扎……这一切都是不能用常理去解释的东西,所以现在大家都有点麻木了,对任何怪异的事情都能接受。”

    小马无奈地说:“没办法了,跟你们这帮另类分子说不到一块去,只有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了。”

    说话间王小芳也回来了,她举着青花瓷瓶和白玉镇纸说:“你们猜猜看这两样东西值多少钱?”

    长毛两眼放光地说:“你不要告诉我说价值连城了啊!”

    王小芳说:“专家说了,最多两万块。”

    小马拍了一下大腿说:“罩啊!你们看看杨振家里这些东西加起来也值不了多少钱,而麦洁的这副画据我看价值不菲,我完全可以推断是杨振见财起异,用调包计逃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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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12:2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小芳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凭我对杨振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大家带到他这里来了。”

    小马笑笑说:“啥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麦洁说:“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如果真象你的推断杨振老早就跑了,怎么还可能把蚊子也弄失踪了呢?”

    我说:“不错,蚊子大家都比较了解,见财起异是做得出来,但绝对不可能出卖我们这么多朋友的。”

    小马说:“那你们是坚信他们俩都进到画里去了?”

    大家相互对视了一下,想说不相信吧又不能认同小马的推断,也只有当作相信了。

    小马说:“那这样,如果说他们俩是进到画里去了,那别人也一样有可能会在相同的条件下进到画里,所以我想叫石头再去试试看,或者我去也可以。”

    我想了想说:“那也行,就我来试试吧。”

    麦洁说:“不行!石头估计是进不去的,因为我们之所以考虑让蚊子去就是因为蚊子看到这副画是有个感觉很怪异的直觉,而这种直觉石头是没有的。”

    小马说:“你们对进入画中的条件是未知的,怎么能说石头就不行了呢?”

    我看了看麦洁说:“没关系的,让我试试吧,我还就真不信这个邪了,大家放心,我坚决完成任务!”

    麦洁看我很是坚决,也没有办法只好弱弱地坐到沙发上不说话了。长毛说:“麦女侠你放心,石头那么狡猾的人不可能失踪的,要是真进画里去了也一定有办法出来,我向毛主席保证让石头一出来就把你娶回家去!”

    我捶了他一拳说:“你他奶奶的就知道贫!”

    长毛说:“怕什么,你要是不娶那就我来,人家麦女侠这么好的姑娘上哪儿找去啊!”

    玩笑归玩笑,我还是推门进了杨振的工作室,关门前对大家说:“你们稍等啊,等会我就和蚊子一起出来,大家晚上一起去庆功!”

    我关上房门,点燃一根香烟坐在杨振的椅子上,转过头去盯着那副画再一次看了起来。说起来这副画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小桥、流水、小船、茶肆……这些东西在江南一带实在是太普遍了,以此为背景的画也不少,古画更是如此,真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另类之处。画中的杨振还是保持着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态,蚊子也还在悠闲地喝着茶,根本就不象是另外添上去的人物,仿佛他们两个本来就是随画诞生的一个景象而已,我甚至也开始怀疑自己相信他们进入画中的无聊想法了。

    连着抽完了三支香烟,从这副画中没有看出任何异样之处,我也还是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既没失踪也没出现什么其它问题,我愈发觉得百无聊赖起来,对着那副画我慢慢闭上了眼睛。有时候闭目养神能够能够起到很好的调节体力和精神的作用,假寐片刻兴许比睡上一晚上还要有效果。

    渐渐地我觉得神情恍惚起来,仿佛要进入梦境了,我想睡一觉也好,反正这么无聊,醒着等和睡着了等都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被呈现在面前的一切惊呆了。有一段时间我的大脑就是一片空白,甚至连呼吸也似乎要停止了,我浑身轻微地发着抖,看着自己站立的石拱小桥,看着小桥下清澈的缓缓流动的河水,看着在河面上荡漾的小舟,看着河岸旁矗立的茶馆、酒楼,看着在路上穿着古装行色匆匆的人们,我想我是真的陷入到那副画里了。

    可是刚刚那一刻我还安坐在杨振工作室的椅子上,我还叼着香烟看那薄薄的烟雾在眼前缭绕,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好疼!看来不是梦了,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坐在船上的杨振,能看到坐在茶馆里的蚊子!

    这时一个穿着粗布长裙的老婆婆拎着一个萝筐走到我身边,招呼我说:“这位公子,口渴了吧,来喝碗汤吧。”说着还从萝筐里拿出了一个装着汤的碗递到我面前,我看看那碗汤,呈淡黄色,却也清澈见底,我正是焦头烂额口渴之时,这碗汤的诱惑力自然不小,恍惚间我接过碗来,却突然想起来,现在已经不是在党的温暖阳光普照二十一世纪了,这是啥时代啥地方我是一无所知,我说:“婆婆,汤我是想喝,只是身上没银子啊!”

    老婆婆笑得脸上的皱纹缩成一团了,她说:“公子放心,我这汤不收费。”

    我看看远处的蚊子和杨振,估计一时半会他们俩也不会跑,我端起碗来说:“那谢谢婆婆了。”刚要喝的时候我想正好借这个机会问问这个老婆婆,我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于是又放下碗说:“老婆婆,你贵姓啊?”

    老婆婆说:“我姓孟,名字嘛,几十年前就忘记了。”

    我心中诧异:“名字也会忘记吗?”

    孟老婆婆贴近我的耳朵诡异地说:“公子你不知道,这里的人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啦!”

    我担心地看看杨振和蚊子,说:“是吗,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啊?”

    孟婆婆点点头说:“是啊,不过,除了他!”她的手朝河里小船上站在杨振旁边的白衣人指了指。

    那艘小船渐渐晃近了拱桥,船上的白衣人挺拔地站在船头,微风拂过,衣袂随风轻轻飘荡,煞是好看。

    我说:“为什么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名字?”说完我下意识地想想自己叫“石子午”,还好,虽然记忆力不佳,但名字还记得住。蚊子叫周世文,呆在白衣人旁边那位大哥叫杨振,没错。

    孟婆婆瞅瞅白衣人,又凑到我耳边轻声地说:“我们这儿叫孟家村,他叫孟戈,是这里的主人。”

    我听了更是觉得奇怪,这孟婆婆自己名字不记得,别人名字倒是记得清楚,而且这个村子竟然还有主人,嗯,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啊!

    这时,那个孟婆婆催促我说:“公子,快把汤喝了吧,过一会儿就不好了!”

    我被孟婆婆的话吓了一跳,啥叫“不好了”?难道这汤里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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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12:2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低头看手中那碗汤,只一看,便觉的目眩神驰,似乎只要轻輟一口,便会清凉无比,尤其能解渴,叫人更想一饮而尽。我怕汤中有问题,始终不敢喝下去,那孟婆婆偏又催得紧,连连要我赶快把汤喝掉,她越是催我,我心中越是怀疑,下定决心这汤是断然不能喝的。

    我指着河中小舟上的白衣人说:“这个孟戈统管着孟家村的一切吗?”

    孟婆婆掉过头去看孟戈,我趁着这当口迅速把汤倒入河中,待孟婆婆一回过头我咂咂嘴,伸手抹了下嘴巴说:“味道不错,挺好喝的,谢谢你了孟婆婆。”

    孟婆婆见我已经喝下了汤便不再发急,接着我刚才的话头说:“孟戈先生掌管着我们孟家村的一切事物,大家都要听他的,公子你刚来,以后也要听他的号令才行。”

    我心里把那个孟戈鄙视了数十遍说:“为什么啊?”

    孟婆婆诧异地说:“当然要听他的啊,在孟家村生活的人都得听他的。”

    听她那意思,在这里我要不听孟戈的话反而成了怪物了。我点点头说:“噢,那好吧,以后我也听他的。”

    隔了一会功夫,孟婆婆问我:“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我听他这么一问才恍然大悟:想必那碗汤就是叫人忘记前事的,喝了那碗汤就要开始在这个“孟家村”的新生活了。

    我小心翼翼地说:“我叫什么?我叫什么?我、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孟婆婆满意地笑了笑说:“这下好了,这位公子也成了咱们孟家村的人了!”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孟婆婆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心里突然象被重击了一下似的,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难道这个孟婆婆就是传说中的孟婆?她刚才让我喝的就是孟婆汤?那么说我已经死了,已经离开了繁华的南京城,离开了物价飞涨的城市,离开了我的父母,离开了一直没来得及表白爱慕之情的麦洁?

    我觉得浑身发软,似乎要瘫倒了,我移动着身体,靠在拱桥的栏杆上,舒缓了一下情绪,再次狠狠掐了一下自己,还是疼,不是做梦。可是我从小小到大还没死过一回呢,谁知道死了是什么模样,说不定死后就是我现在这个德性呢,掐了照疼,吃了照饿,喝了照渴。

    我惋惜地对自己说这实在太可惜了,还没来得及享受尘世的繁华呢,就这么嗝屁了,也没来得及大展鸿图,我可是还想继续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做点贡献呢!不知道这地方见不见得着马克思同志,我得好好跟他交流交流,谈谈理想、谈谈人生,谈谈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谈谈伟大的共产主义蓝图。

    靠着栏杆休息了一会,我觉得缓过点劲来了,直起身子,走过拱桥来到蚊子喝茶的那家茶馆,蚊子这家伙两眼无神地凝视着前方,不知道喝了多少壶茶水下肚了,我没好气地坐到蚊子对面,说:“叫你来办事情你怎么倒这么悠闲?还喝起茶来了,要我说你咋不喝上二两毒药解解渴呢!”

    蚊子一脸茫然地望着我说:“你、你是谁啊?”

    我一听蚊子这话心想坏了菜了,这家伙一定是喝了孟婆的茶把啥事情都给忘了,我说:“你不认识我?我是石头啊!”

    蚊子摇摇头说:“石头?我不认识你。”

    我把凳子往前挪了挪说:“奶奶的连我也不认识了,那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蚊子挠了挠头说:“我叫什么名字?是啊,我叫什么名字?”

    我说:“你从哪里来?”

    蚊子更是茫然若失:“我从哪里来?”

    我气得恨不能上去抽丫两个嘴巴子,可这事儿又急不来,我不客气地拿个茶碗倒了杯茶,想想还是没敢喝,万一这茶也有问题那我不就亏大了,我放下茶碗说:“是这样,你叫‘周世文’,平时我们都叫你‘蚊子’,来自另一个世界,你来的目的是要解救一个叫‘杨振’的人。我是你的好兄弟,叫‘石子午’,你们都叫我‘石老大’或者‘石头’,我是来找你和杨振的。”

    蚊子喃喃地说:“杨振、石子午……我叫周世文,我、我怎么不知道?”

    我说:“你是不知道,你肯定是喝了孟婆给你的汤了,那个汤有问题是不能喝的!”

    蚊子说:“孟婆又是谁?我喝了什么汤了?”

    我看这样说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了,现在蚊子整个就跟一白痴一样,我说:“那你为什么跑这里来喝茶了你知道吗?”

    蚊子说:“为什么?我一直就在这里喝茶啊!”

    我说:“除了喝茶你还做过什么?”

    蚊子说:“除了喝茶还能做什么?”

    我被打败了,左右看看这个小茶馆,里面只有两三个人在喝茶,这些人脸上都是一副白痴样,估计都跟蚊子一个德性,我透过敞开的门看到河中杨振还是和那个白衣人孟戈在小船上晃荡,我就奇了怪了,这破船咋就划不快了,从一来就看到船上的艄公在划船,划得还挺起劲,怎么到现在还是在那地方没怎么动呢!

    我对蚊子说:“你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儿,哪儿也别去,我等会再来找你!”

    蚊子奇怪地说:“我为什么要去别处?我要喝茶啊!”

    我无奈地摇摇头,这可怜的蚊子啊!我起身走到河边,冲着河里的小船喊:“哎……把船划过来!”

    那艄公象是没听到我的话一样仍然自顾自的划船,杨振也是没有一点反应,孟戈听到我的喊声,转头看着我,大声地喊:“你是谁?”

    我想起孟婆说这孟戈就是孟家村的“主人”,看来也只有找他了,要不即使我找到回去的办法也只能带俩白痴走了,我说:“孟戈,我就找你!”

    孟戈诧异地看看我,示意艄公把船靠岸,我看孟戈眼光如炬,似乎要直接看到我的心里去一样,心中不由地“咯噔”一下,想必这厮有点什么妖术吧,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船一靠岸我就迫不及待地跨了上去,孟戈也没有拦我,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走上去推推坐在船头的杨振说:“杨振,快起来跟我回去!”

    杨振回头看看我,又把头别了过去,竟然理都不理我!

    孟戈突然冷冷地说:“不用推他了,他不会理你的!”

    我看看孟戈,说:“你是谁?是你把他们害成这样的吧?”

    孟戈冷笑一声说:“你不是知道我叫孟戈吗?我看你是没有喝孟婆汤吧?”

    我愕然地说:“什么孟婆汤?我不知道!”

    孟戈说:“到这里来的人都要喝孟婆汤,没喝过孟婆汤的人我就要让他尝试一下十八层地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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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12:3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阿信说“死了都要爱”,这孟戈咋就一点爱心都没有呢!听他这么说我还是很担心,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啊。

    我说:“孟先生,其实是这个样子的,我和这位杨振还有现在在茶馆里的周世文都是无意间来到孟家村的,原本无意打扰,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所以想请您老人家帮帮忙的。”

    孟戈摇摇头说:“没有人可以坏了这里的规矩,来了怎么还能走呢!不管你们是怎么来的,总之是回不去了。”

    我说:“孟先生您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可以只手遮天,又宽宏大量,自然是有办法的,回去我们保证给你烧高香,让您越活越年轻、越长越帅!”

    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孟戈听了这话似乎态度有所转变,他微笑着说:“那你倒说说看我有什么理由让你们回去啊?”

    我一听有戏,急忙说:“这样,我们回去一定把那副画供起来,不让外人碰它,保证它流芳百世、受人景仰!”

    孟戈似乎有些意外:“那副画?什么画?”

    听这话孟戈好像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待在一副画里一样,我说:“我们现在就是在那副画里啊!”

    孟戈笑着说:“真是好笑,你说我们现在是在一副画里?”

    我有些发急了,说:“我们的的确确是在画里!”

    孟戈说:“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们孟家村是阳世和阴世的交界地,来到这里的人都不会再去阴世受苦受难了,象你这样不喝孟婆汤还要提出离开的还真是前所未有呢!”

    我看看旁边一脸木然的艄公和杨振,再想想蚊子那副惨样,要是这样就能不去阴世了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呢,精神上的麻木还不如在脖子上挨一刀来得爽快!

    我看没有办法,只好把杨振、蚊子和我是如何进到画中的经过跟孟戈详细地说了一遍,还好平时练就了吹牛的本领,不说炉火纯青吧,忽悠忽悠孟戈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这个过程不是很复杂,但说起来还真是要费点唇舌呢,我说得辛苦,大概孟戈也听得辛苦,就差没打哈欠了,听完我冗长的故事孟戈说:“这么说来我们的确是在一副画中了?”

    我言之凿凿地说:“那是当然,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吗?”不过我对孟戈能否相信我的话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当初杨振失踪时我们曾做出他是进入画中的假设,那时候别说长毛、王小芳和麦洁了,就连我自己也只是抱着玩一玩、试试看的想法,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信的态度,可是最终自己也进到画里来了,那就由不得我不相信了。现代人无法相信,对孟戈这个画中人我自然也没有把握。

    孟戈说:“我相信。”这话倒让我感到十分讶异,无论他相信我的话还是相信我们身处画中我都得谢天谢地了,毕竟这是拍他马屁迈向成功的第一步嘛。

    我满脸媚笑地说:“所以我想请孟先生帮忙把我们给送回去。”

    孟戈沉思了一会说:“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规矩是人订的,我自然不怕你们坏了规矩,但是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话,我倒想让你帮我做件事情。”

    我说:“您但说无妨,我向毛主席保证,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孟戈大概对我说的“毛主席”感到陌生,但也没多加注意,他说:“你放心,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刚才说回去以后要把画供起来,好好地保护是吗?”

    我一听原来是让我保护好画的事情,那真是太毛毛雨了,我还以为是真要我上刀山下火海的事呢,那样我可只能先敷衍一下了,出去以后做不做就另当别论咯!我说:“这个你放一百个心,这本身就不是啥难事,绝对没有问题!”

    孟戈叹了口气说:“我不是让你把画保护好了,而是让你把画烧了。”

    我大吃一惊:“什么?哦,是我听错了吧……”

    孟戈说:“没有,你没听错,我是让你帮我把画烧了。”

    我说:“为什么?”

    孟戈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一下子从船上跳上岸,示意我也上去,我看看傻啦叭叽的杨振,牵着杨振的手一起上了岸,孟戈径直走向了蚊子喝茶的那个茶馆,我们围坐在蚊子周围,孟戈才说:“让你们回去很简单,只是外面的世界满是凶险狡诈,你要考虑清楚了。”

    我想想也是,现在这个社会很复杂,大概比孟戈想像的那个“世界”更复杂,更凶险狡诈不知多少倍,有人为了钱祸害百姓、有人为了权利妻离子散,可是我更怀念这个社会的温暖和甜蜜,在这个孟家村浑浑噩噩地生活下去,虽然没有了许多苦闷,但恐怕感受不到那些美好了吧?

    我坚定地说:“我自然考虑清楚了,我是真的要回去。”

    孟戈沉默了半响说:“我刚才孟家村的时候,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可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待得时间长了才知道原来孟家村是个奇怪的地方,这里的生活就是‘天上一日,凡间一年’,似乎永远也长不大,是阴界与阳间交接的处所,慢慢的人也多了起来,我就更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我说:“孟先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孟戈说:“你但说无妨,我意已决,说了要让你回去就决不食言。”

    我拱拱手说:“那我先谢过孟先生了,我想知道为什么来这里的人非要喝那个孟婆汤呢?大家无忧无虑地生活岂不更好?”

    孟戈说:“汤是我让孟婆给大家喝的,我曾做过医生,无意间发现一种药草熬成汤后可让人忘记过去,这样就忘记了来孟家村之前所有郁结的苦恼和烦闷,就没有了阳间的一切痛苦,这对大家来说可是件妙事啊!”

    要不是我有求于他,我早就抡了重拳夯他一脸五颜六色了,这家伙怎么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人呢,他怎么就知道人家愿意忘记过去了?再说在忘记痛苦的同时不也把快乐和开心的事情忘记了吗?还有美好的爱情,多么美妙的东西就这么被他给糟蹋了!

    我强忍住愤怒,压着嗓子说:“孟先生的高见我可不敢苟同,不过你当初是怎么来到孟家村的呢?”

    孟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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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12:3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孟戈说:“那时候我正要赴京赶考,路上得了风寒,身子虚弱得很,这时候有一个同要去赶考的叫“马正”的年轻人遇到了我,把我带到了一家客栈。”

    孟戈谈到那个年轻人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我原以为他是一片好意,谁知到了客栈后他趁着夜晚我睡熟的时候在我胸口戳了一刀,掳走了我的全部盘缠,还好我命大,这一刀戳得偏离了心脏一寸远,没能致我于死地,那厮看我昏迷过去以为是必死无疑,这才没有再下重手,否则我早就死了。直到第二天响午我才缓缓醒来,伤口也凝结了,我挣扎着爬起来要去找人帮忙,哪知道店里的人非但不肯帮我,反而因我无钱付帐将我轰了出来,眼看着赶考的日子就到了,这一年我是没法子再进京了,我一路乞讨回家,没成想到了家里才更是可怖,就在我离家后的两天,有几的歹徒潜入家中烧杀抢掠,最后全家一十二口全部惨遭杀害,甚至连房子也被付之一炬了。”

    说到痛处,孟戈的脸都变成了青褚色,愤恨的脸上的肌肉凝结到一起,微微抖动着,他接着说:“我眼见再没有自己的活路了,漫无目的地乱走,谁知竟走到了一处悬崖边,我想世道如此,是天要绝我,不如就此了断这一生算了,却又不敢就这么跳将下去,如此在崖边反复犹豫踌躇了许久,终于狠下心来纵身一跃,向崖下跳去。”

    我一声惊呼:“啊!那你、你是死了?”

    孟戈说:“我也以为自己是死了,那个悬崖极深,我跃到半空中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地响着,崖边的树木山石不断飞速向后倒退,心早就被悬到嗓子眼了,我索性闭上了眼睛任它去,反正终归是一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人之将死,的确是没什么可怕的了,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很多人动不动就说个“死”,心情不好就不愿活在世上了,稍有不顺也好说个死,但真正去死的人毕竟还是少数,且不论是否有死的勇气,单单留在世上的痛苦要让别人代你去承受,就没有几个人能释怀的。

    孟戈说:“等我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孟家村了。”

    我一想坏了,孟戈也是这么莫名其妙进来的,那他怎么知道“出去”的办法呢!我说:“啊,你是这么来到孟家村的,那,那你如何知道出去的法子呢?”

    孟戈说:“我既然想到了死,就是心也死了,即便有重归世上的办法我也不愿再回去受那苦痛了。在我来到这里之后又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但是来了人我都不会让他们走的,不能让他们再回到世上受苦受难。”

    我在心里暗暗鄙视他说:“没有人回去过吗?”

    孟戈说:“除了一个人。”

    我说:“那是谁啊?”

    孟戈咬着牙说:“就是那个当初在客栈害我的叫‘马正’的年轻人。”

    我吃了一惊:“怎么会是他?”

    孟戈说:“是啊,我也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方竟然还能遇到他。他来的时候孟婆正要引他喝孟婆汤呢,恰巧被我看到了,马正的那张脸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的一切苦难可以说都是因他而起。我当时只想报仇,却也犹豫了许久。”

    我说:“你报仇心切,还犹豫什么呢?”

    孟戈说:“我不想让他肮脏的血玷污了孟家村的土地,所以我迟迟不知该如何处置他。我问他还记得我吗,马正一看到我就吓得跟筛糠一样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我犹豫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一脚把他踢到了河里。”

    我指了指外面那条小河说:“是这条河吗?”

    孟戈说:“不错。原以为他就这样死了,哪知道叫人下去打捞尸首,却怎么也找不到,好像马正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失踪了。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突然又回来了。”

    我惊道:“那怎么可能!”

    孟戈说:“我也觉得不可能,后来马正说他掉下河以后就又回到阳世上去了,生活了一段时间却又莫名其妙地来到孟家村了。我想自是冥冥之中有上天在帮我,但我又不能让他死在孟家村,我把他就绑在桥上,我想了很久,甚至有几次挥着刀子想就那么一刀下去,我的所有仇恨都完结了,可是,我始终还是没那么做。”

    我叹了口气说:“那后来呢?”

    孟戈也长叹了口气说:“后来我把他放了,又让他从桥上跳到了河里,结果还是让他回去了……”

    我甚至可以想像那个时候孟戈的心情,长久以来一直盼望能够手刃仇敌,可是仇敌真的在眼前了却又放下了深深的仇怨,这的确很难抉择。

    孟戈顿了一下说:“我之所以想让你回去以后把画烧掉,就是不愿意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我担心会有人借这副画再闯进来,希望孟家村的人都可以安安静静、太太平平地生活下去,不要再有人来打破这种平静的生活了。”

    我笑笑说:“举手之劳,你尽管放心吧。”

    孟戈说:“你自己要想清楚,且不说外面的世界有多么险恶,至少这条回去的路我没有尝试过,没有确凿的把握。”

    我想了一下,说:“我和孟先生你不一样,我不愿生活在这种世界里,再说,外面还有很多人和事情是我放不下的,”我指了指杨振和蚊子说,“相信他们两个也和我一样。”

    孟戈长身起立说:“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决,我就不再阻拦了,我们走吧。”

    我拉着蚊子和杨振随着孟戈来到那座桥上,孟戈指着一个刻着“奈何桥”的栏杆说:“就是这里。”

    那个栏杆上筑了个石牌,上面用小纂书写着“奈何桥”三个字,我正在纳闷刚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它,孟戈说:“从这里跳下去,就回到你的世界了。”

    我探头下望,只见这栏杆正下方的河水颜色深沉,还有一个不小的漩涡,想必这玩意应该是类似时空隧道之类的东西吧。我拉着杨振和蚊子的手,朝孟戈点了点头说:“后会有期了!”孟戈苦笑着说:“希望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我拉着蚊子和杨振朝那个漩涡纵身下跳,耳边风声呼呼做响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杨振和蚊子还没有恢复神志呢,不能就这么回去了吧?

    可是,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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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12:3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孟戈说:“那时候我正要赴京赶考,路上得了风寒,身子虚弱得很,这时候有一个同要去赶考的叫“马正”的年轻人遇到了我,把我带到了一家客栈。”

    孟戈谈到那个年轻人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我原以为他是一片好意,谁知到了客栈后他趁着夜晚我睡熟的时候在我胸口戳了一刀,掳走了我的全部盘缠,还好我命大,这一刀戳得偏离了心脏一寸远,没能致我于死地,那厮看我昏迷过去以为是必死无疑,这才没有再下重手,否则我早就死了。直到第二天响午我才缓缓醒来,伤口也凝结了,我挣扎着爬起来要去找人帮忙,哪知道店里的人非但不肯帮我,反而因我无钱付帐将我轰了出来,眼看着赶考的日子就到了,这一年我是没法子再进京了,我一路乞讨回家,没成想到了家里才更是可怖,就在我离家后的两天,有几的歹徒潜入家中烧杀抢掠,最后全家一十二口全部惨遭杀害,甚至连房子也被付之一炬了。”

    说到痛处,孟戈的脸都变成了青褚色,愤恨的脸上的肌肉凝结到一起,微微抖动着,他接着说:“我眼见再没有自己的活路了,漫无目的地乱走,谁知竟走到了一处悬崖边,我想世道如此,是天要绝我,不如就此了断这一生算了,却又不敢就这么跳将下去,如此在崖边反复犹豫踌躇了许久,终于狠下心来纵身一跃,向崖下跳去。”

    我一声惊呼:“啊!那你、你是死了?”

    孟戈说:“我也以为自己是死了,那个悬崖极深,我跃到半空中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地响着,崖边的树木山石不断飞速向后倒退,心早就被悬到嗓子眼了,我索性闭上了眼睛任它去,反正终归是一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人之将死,的确是没什么可怕的了,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很多人动不动就说个“死”,心情不好就不愿活在世上了,稍有不顺也好说个死,但真正去死的人毕竟还是少数,且不论是否有死的勇气,单单留在世上的痛苦要让别人代你去承受,就没有几个人能释怀的。

    孟戈说:“等我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孟家村了。”

    我一想坏了,孟戈也是这么莫名其妙进来的,那他怎么知道“出去”的办法呢!我说:“啊,你是这么来到孟家村的,那,那你如何知道出去的法子呢?”

    孟戈说:“我既然想到了死,就是心也死了,即便有重归世上的办法我也不愿再回去受那苦痛了。在我来到这里之后又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但是来了人我都不会让他们走的,不能让他们再回到世上受苦受难。”

    我在心里暗暗鄙视他说:“没有人回去过吗?”

    孟戈说:“除了一个人。”

    我说:“那是谁啊?”

    孟戈咬着牙说:“就是那个当初在客栈害我的叫‘马正’的年轻人。”

    我吃了一惊:“怎么会是他?”

    孟戈说:“是啊,我也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方竟然还能遇到他。他来的时候孟婆正要引他喝孟婆汤呢,恰巧被我看到了,马正的那张脸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的一切苦难可以说都是因他而起。我当时只想报仇,却也犹豫了许久。”

    我说:“你报仇心切,还犹豫什么呢?”

    孟戈说:“我不想让他肮脏的血玷污了孟家村的土地,所以我迟迟不知该如何处置他。我问他还记得我吗,马正一看到我就吓得跟筛糠一样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我犹豫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一脚把他踢到了河里。”

    我指了指外面那条小河说:“是这条河吗?”

    孟戈说:“不错。原以为他就这样死了,哪知道叫人下去打捞尸首,却怎么也找不到,好像马正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失踪了。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突然又回来了。”

    我惊道:“那怎么可能!”

    孟戈说:“我也觉得不可能,后来马正说他掉下河以后就又回到阳世上去了,生活了一段时间却又莫名其妙地来到孟家村了。我想自是冥冥之中有上天在帮我,但我又不能让他死在孟家村,我把他就绑在桥上,我想了很久,甚至有几次挥着刀子想就那么一刀下去,我的所有仇恨都完结了,可是,我始终还是没那么做。”

    我叹了口气说:“那后来呢?”

    孟戈也长叹了口气说:“后来我把他放了,又让他从桥上跳到了河里,结果还是让他回去了……”

    我甚至可以想像那个时候孟戈的心情,长久以来一直盼望能够手刃仇敌,可是仇敌真的在眼前了却又放下了深深的仇怨,这的确很难抉择。

    孟戈顿了一下说:“我之所以想让你回去以后把画烧掉,就是不愿意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我担心会有人借这副画再闯进来,希望孟家村的人都可以安安静静、太太平平地生活下去,不要再有人来打破这种平静的生活了。”

    我笑笑说:“举手之劳,你尽管放心吧。”

    孟戈说:“你自己要想清楚,且不说外面的世界有多么险恶,至少这条回去的路我没有尝试过,没有确凿的把握。”

    我想了一下,说:“我和孟先生你不一样,我不愿生活在这种世界里,再说,外面还有很多人和事情是我放不下的,”我指了指杨振和蚊子说,“相信他们两个也和我一样。”

    孟戈长身起立说:“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决,我就不再阻拦了,我们走吧。”

    我拉着蚊子和杨振随着孟戈来到那座桥上,孟戈指着一个刻着“奈何桥”的栏杆说:“就是这里。”

    那个栏杆上筑了个石牌,上面用小纂书写着“奈何桥”三个字,我正在纳闷刚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它,孟戈说:“从这里跳下去,就回到你的世界了。”

    我探头下望,只见这栏杆正下方的河水颜色深沉,还有一个不小的漩涡,想必这玩意应该是类似时空隧道之类的东西吧。我拉着杨振和蚊子的手,朝孟戈点了点头说:“后会有期了!”孟戈苦笑着说:“希望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我拉着蚊子和杨振朝那个漩涡纵身下跳,耳边风声呼呼做响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杨振和蚊子还没有恢复神志呢,不能就这么回去了吧?

    可是,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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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02:3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天呐,他们怎么全在这里?!”王小芳咋咋呼呼的声音在我耳眫响起,有了在孟家村恶梦一般的经历,我感觉她这声音比天籁之音更入耳,好听得不得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刚刚涌入房门的长毛、麦洁、小马和矗立在身旁的王小芳,老天爷,我终于回来了!我发现自己狼狈地躺在杨振工作室的地板上,蚊子和杨振也稀里糊涂地躺着,大概是因为我没喝孟婆汤的缘故吧,我是醒过来了,他们俩还跟死猪一样呢。

    麦洁俯下身来关切地问我:“你怎么样了?真是急死人了!”

    我攥住她温软的手说:“好妹妹,我总算看到你了!”

    长毛做呕吐状说:“拉倒吧你,啥时候看你这么酸过啊!”

    我瞪着他说:“好你个薛蟠,谁让你跑这里来了?”

    长毛捂着胸脯说:“我靠,我咋就成薛蟠了,那她是谁?”他指着麦洁说。

    我含情脉脉地对麦洁说:“黛玉妹妹,宝哥哥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谁呢。”

    王小芳惊讶地说:“石头这是怎么了,是发臆怔了吧,怎么以为自己的贾宝玉啊!”

    麦洁看看我狡狤的双眼,红着脸挣脱我的手说:“可不是发臆怔了吗,再下去要发羊角疯了。”

    我笑嘻嘻地站起身来,冲着王小芳说:“芙蓉姐姐,我对你的思念也是刹不住车地往外涌啊!”

    王小芳这才明白过来我是装糊涂呢,没好气地说:“臭石头没个正形,啥时候了还在胡闹。”

    这时蚊子和杨振也相继苏醒了,我想起在孟家村的遭遇,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生怕他们还是那副呆若木鸡的二傻子模样。

    蚊子拍拍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喝多了,咋莫名其妙地睡地下了。”杨振则尴尬地说:“真是邪门,我咋也睡地上了。”

    我扭头看了看还挂在墙上的那副神秘的图画,画面依旧恬静安祥,只是少了在里面喝茶的蚊子和待在小船上的杨振,站在船上的孟戈依然昂首长立,潇洒得很,似乎对这个世界不屑一顾,又似乎心里还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怀念。

    我心里默默地说:“以后再也别见面了,孟戈兄弟。”上前把画卷摘下来卷成了一卷。

    小马这半天还没说过话,看我们都起来了,他慢悠悠地说:“石头,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再不出现我只好找吴抗来帮忙了。”

    我忙不迭地说:“那可没必要,劳烦人家公安同志多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怕你瞎折腾,才紧赶慢赶地赶回来了,不过,说实话,我到底离开了多长时间?”

    小马引着我们一群人来到杨振的客厅里,摔了根香烟给我说:“你失踪了两天,蚊子失踪了三天,杨振失踪了五天,都到了可以报案的时候了。”

    我接过香烟吸了两口,我算有点烟瘾的人,在孟家村这两天可给憋坏了,直到过了把瘾头才缓缓地吐了几个烟圈说:“哎,说来话长啊,杨振、蚊子你们还记得这几天的事情吗?”

    杨振就坐在我旁边,他摇摇头,说:“我那天在工作室研究那副画,正入神的时候就真的进到画里去了,正在种感觉真是太奇特了,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打死我我也不能信。”

    我看他说得激动,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急,慢慢说,这种事情谁不感到惊奇啊!”

    杨振接着说:“我就那么突然地站到了画里那座小桥上,正在惊讶的时候一个老婆婆过来要请我喝汤,我那时正口渴得厉害,就不客气地喝了一碗,刚喝下汤去,画里小船上那个白衣人就让我上了船,再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点点头问蚊子:“你呢?”

    蚊子说:“我和他的感觉差不多,但是到了桥上我没碰到那个老婆婆,我因为看见杨振在船上就急急忙忙地跟他打招呼,可杨振好像根本听不见似的,那个白衣人就冲我笑了一下,然后指指茶馆,示意我到茶馆里去,我想也许他是让我在茶馆里等他吧,就坐到茶馆去了,过了会那个白衣人没来,倒是杨振说的那个老婆婆来了,也是硬要我喝汤,我在茶馆里待那么久根本就没人上茶,我又口渴得厉害,就索性把那碗汤喝了,谁知道喝了就啥都不知道了,直到刚才,才算缓过神来。”

    两人叙述简单,大家都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都齐刷刷地看着我,我却没做理会,接过王小芳递来的茶水,放心大胆地牛饮了一大口,长出一口气说:“我失踪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在画上看到我?”

    麦洁说:“没有,所以我们才怀疑杨振和蚊子不是进到画里面了,大家这两天除了小马都没离开过,小马也是一直再跑来跑去查你们的下落呢,直到刚才小芳姐无意间进工作室才发现你们都回来了。”

    我估计是因为我没喝那碗汤所以才不会在画中出现的,拍拍脑袋说:“嗯,大家都辛苦了,回头让小芳姐请大家喝酒压惊啊!”

    王小芳说:“你个臭石头,就知道喝酒,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了一遍,大家听得唏噓不已,长毛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真有什么黄泉路、奈何桥不成?”

    我说:“我要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了!”

    麦洁说:“也许这只是个异常的空间吧,古时候就有人进入过这个空间,因此才有了奈何桥、孟婆汤的传闻。”

    杨振说:“各国都有这种在某种特定状态下突然失踪的事情,也许那真的是另一个空间呢。”

    我说:“如果硬要这样解释的话,那副画也许就是打开另一个空间的一把钥匙。”

    长毛说:“那这副画可值大钱了,麦女侠,你发财咯!”

    麦洁摇摇头说:“石头已经答应了孟戈,既然这副画会引起这种怪异的事情,我看烧掉也没什么不好。”说完麦洁看了看我,我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就是嘛,我这人一向君子得很,可不能食言,万一那孟戈要是有什么神通再把我弄进去可不得了。

    杨振找来一个铁盆,我把画卷放到盆里,拿出了打火机,杨振、长毛、小马都紧张地望着我,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是啊,要烧一副价值连城的古画我也于心不忍啊。

    麦洁抢过我手里的打火机,毫不犹豫地点着了火。火焰迅速高涨起来,我望着熊熊大火,虔诚地说:“孟戈先生,希望你们孟家村的人永远幸福,千万不要再让别人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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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02:3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馆长
    麦洁有个美国网友叫“Bill”专门研究玄学,对什么神秘失踪、灵异悬疑都有点研究,曾经参与过大西洋海底发现十六层石塔的探索过程,麦洁就把那副画的事情给他说了,Bill说其实这就是种幻术,目前还没有统一的分类和定义,因为离奇失踪的情况在世界上比较多见,象百慕大三角一带就常有此类事件发生,但以人类目前的知识还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Bill认为需要特定的条件就可以触发那副画的玄机,从而进入我们所没了解了第四维空间,而在这个空间中以人类的现有知识和力量一般也难以回归到现实世界来,除非也能触发某种特定的机关,才能够打开所谓的时空之门。而古中国所谓的黄泉之路、奈何桥和孟婆汤之类的传说也许是因为曾经有人因机缘巧合进入过这个“四维空间”,出来后把所见说给大家听,久而久之就有了各种各样的传说了。

    听了这样的解释我也没什么话说,大概就是诸如此类吧,就拿所谓的鬼魂来说,现在不能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但也不能完全不承认它的存在。你要跑中央商场里去买某个品牌的袜子没买到你能说就不存在这个品牌的袜子吗?也许它就躺在中央商场旁边的大洋百货里等你去买呢。

    尤其最近这段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出现了和无嗔鬼魂对话的情况,也出现了死尸会行走伤人的尸扎,甚至还出现了能进入到一副画里的现象,现在跟我说什么我都能够接受了,人类这小心灵脆弱得很呢。

    那副画的事情过去没些日子,我待在南京市图书馆看了几天闲书,一是放松一下心情,这破画把人吓得不轻,二是看看有没有这方面合理能说服人的解释,几天下来没有什么收获,于是我就转战到新街口的新华书店,看有没有什么新书说到这方面的事情的。

    看了一个上午也没什么值得一看的,我百无聊赖地拿了本书信手翻了翻,这就准备打道回府去了,这时候旁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的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一边急切地翻着书一边嘴里嘟囔着什么,开始我还没在意,直到他撞了我一下我才听到他是在小声地念叨“蛊术、蛊术的”,后来我留意了一下他是在找这方面的书籍,但这种被列为“封建迷信”的书籍怎么会堂而皇之地躺在新华书店里呢,我笑了笑把手里的书放回书架,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位师傅,你在这儿找蛊术的书恐怕是找不到的。”

    那人被我拍了一下吓了一跳,神情紧张地回头看看我说:“你、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什么书?”

    我凑近他故作神秘地说:“你说得那么大声,别人想不听到都难啊!”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左右看了看,悄声地说:“没办法啊,碰到难题了,我又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怪事,这‘蛊术’对我来说也是个新名词,生怕忘掉了,才一遍一遍念叨来着。”

    我说:“你家里有人中蛊了啊?”

    他讶异地看着我说:“你倒是好像对蛊术很熟啊?”

    我说:“也谈不上熟,就是比较感兴趣罢了,我有个朋友倒是对蛊术有点研究。”

    那人象找到救星一样急急忙忙地把我拉到书店门外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仍然悄声地说:“那可太好了,要请你和你朋友多多帮忙啊,就算是救我一命咯!”

    我也给他吓了一跳,说:“有那么严重吗?连命都要搭进去了?”不过想想当初我中了鬼蛊的时候的确是病急乱投医,象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可不是差点连命也赔进去吗。

    那人说:“我叫汪青峰,是礼仪馆的馆长,最近我们馆里出了点怪事,听人说要蛊术才能解救,我是急得没办法,要闹下去弄不好真要出人命了,这才来书店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书籍,临时抱抱佛脚也许能有点用呢。”

    我知道这“礼仪馆”的叫法是汪青峰往自己脸上贴金,也是避嫌、怕给别人带来晦气的说法,其实他说的“礼仪馆”就是殡仪馆,有人对殡仪馆有偏见,在那儿工作的人总是不招人待见。不过据说现在殡仪馆待遇奇高,跟烟厂、银行、电信这些部门差不多,很多大学生都想方设法要进去呢,我还真奇了怪了,这世道变化太快,实在让人看不懂哦。

    我好奇地说:“是什么怪事啊,弄得馆长大人都这么紧张?”

    汪青峰苦笑着说:“馆长顶什么用啊,我看现在要找个道长那才安心呢。”

    我笑笑说:“三脚猫的道长多呢,我要弄一身道袍穿上,抓两道纸符,还不照糊弄你啊。”

    汪青峰连声称是:“那可不,我也就是这么瞎说说,你那个朋友真对蛊术有研究吗?”

    我说:“你总得把什么事情先说来听听啊,不然我怎么知道我朋友能不能帮你呐!”

    汪青峰给我递了根软中华,自己也猛嘬了一口,说:“最近我们馆里的停尸间一到晚上就有些不大正常的动静,本来晚上就俩人值班,谁都不敢去看,后来我们一个副馆长没办法自己去守了一晚上,结果等他听到动静再冲进去立马就被什么东西给脑袋上夯了一家伙,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在医院里躺着呢。”

    我说:“那到底是谁干的啊?”

    汪青峰说:“我们馆里的停尸间封闭的很好,外人根本就进不去,唯一的大门口又有值班的人把手,所以大家都怀疑不是人干的,这一出事根本就没人敢进去,那天副馆长昏过去还是第二天早上才抬出来的,是啥东西就更没看见了。”

    我心说这些人天天跟尸体打交道闹半天也怕这玩意啊,我说:“我叫我朋友试试看吧。”

    跟汪青峰互留了联系方式,我又跟麦洁联系了一下,把蚊子和长毛也叫上壮壮胆,准备明天晚上就开始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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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02:4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汪青峰的殡仪馆名字叫安乐园,地段十分偏僻,我们一行四人开着小面包奔了近两个小时才到。汪青峰早早地等在路边,看到我们来了,他兴奋得很:“欢迎欢迎,真是热烈欢迎啊,我等你们等了一天咯!”

    我笑着给他介绍了麦洁和蚊子、长毛,他有点狐疑地看看麦洁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就是这个姑娘啊?年纪好像很轻嘛。”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汪馆长,您老可不能以年纪论英雄,这麦洁可是蛊中高手,一般人还请不动她呢!”

    汪青峰看人都到了,说什么也是白搭,也只好试试看了。

    安乐园的停尸房紧挨着一间小的值班室,推开厚重的大铁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阴森森的寒气,一个硕大的冷库几乎占了一面墙的空间,每具尸体都储藏在一个大抽屉内,汪青峰介绍说现在只有八具尸体,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火化,近期大概有人听说了安乐园的诡异事件,好像很少有人来这里火化尸体了,生意冷清得很。

    简单参观完毕以后,汪青峰领着我们关上铁门,在值班室里坐了下来。

    长毛指着大铁门问汪青峰:“这里需要这么牛的铁门吗?”

    汪青峰苦笑着说:“没办法啊,以前发生过尸体被盗的情况,这种事情一般没有,但一旦发生就是不得了的大事,所以不得不加强防范。”

    长毛吐了吐舌头说:“真是怪事年年有,啥都有人偷啊!”我想起陕西阴婚的那件事情,那些人不就是偷盗尸体来发死人财吗。

    汪青峰接着说:“你们可以看到铁门里面有些凹进去的痕迹,大概就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打击造成的,上次我们副馆长大着胆子想搞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动静,一到夜里就会出现,就主动值班,谁知道第二天早上来就发现副馆长趴在停尸房的地板上人事不醒了,直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这事情一出晚上更没人敢值班了,给多高的值班费都没人肯来。”

    麦洁说:“发出的声音你们有人听到过吗?”

    汪青峰说:“起初值班的人听到里面‘咣咣’的声音,就象铁匠铺里打铁的声音一样,但是又不敢进去看,那里面毕竟藏的都是死人尸体,谁也没这个胆量啊!”

    麦洁说:“那你们凭什么说是有人下了蛊呢?这跟蛊术好像区别很大啊!”

    汪青峰挠挠头说:“也都是大家道听途说瞎猜的,到底是咋回事谁也说不清楚。”

    眼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汪青峰似乎有点坐不住了,但又碍不住面子,硬撑着陪我们聊天,我看看他如坐针毡的尴尬样子笑着说:“汪馆长要是信得过我们就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再来看结果。”

    听到我这话汪青峰如获重释地说:“那我就先走了,说老实话,我还真有点怕呢!”

    汪青峰走后大家都在笑他胆小如鼠,一点也没有大馆长的风范,麦洁说:“你们几个最近接触这些诡异的事件多了,自然感觉没有那么可怕,汪馆长虽然天天跟尸体打交道,但毕竟没碰到这种怪事,害怕正常得很,要是不害怕那才有问题呢!”

    蚊子说:“的确如此,最近大家碰到蹊跷的事情不少,都快麻木了。”我说:“大家还是来检查一下装备吧,要做好应对准备啊,弄不好是个大家伙呢!”

    长毛抢先把他随身带的一个背包甩在桌子上,说:“对!先检查偶这个包包!”出发前我让长毛准备了点食品,就怕漫漫长夜无所事事,大家吃吃喝喝聊聊时间过得会快一点,另外我自己准备了一些应急设备,包括电警棍、远光电筒、小匕首、绳索、胶带和应急药品等等。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大家肚子都有点饿了,看到长毛包里的食品根本顾不上检查什么装备了,我想想也没什么问题,就那几样东西,应该都准备全了,即使不全,在这荒郊野外的也没地儿弄去,先吃了喝了再说吧。

    长毛带的东西够全,完全是把这次猎奇活动当成了一次毫无凶险的野营,从罐装啤酒到金陵盐水鸭、从五香花生米到茴香豆、从情人梅到糖水枇杷果、从六合猪耳朵到武汉鸭脖子……就差没把小苏果便利店搬到停尸房了。大伙每人先开了罐啤酒逮着零食胡吃海塞了一通,麦洁突然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木匠用的墨斗来,大家看了都是一愣,我问长毛:“你小子是不是准备做木匠去了,拿这玩意实习一下先?”

    长毛傻笑着说:“这个是麦女侠让俺准备的,估计她是想学爱迪生同志先做个小凳子玩玩吧。”

    麦洁看大家都齐刷刷地盯着她,就笑着解释说:“我听石头给我说了安乐园的事,我估计这事跟蛊术是没有关系的,倒有点儿象僵尸一类的东西,以前听人说僵尸要用墨斗画线才封得住,我就让长毛帮忙准备了一个墨斗。”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我说:“麦洁同志啊,不是我批评你,咱们都是根正苗红的无神论者,就连你们凌寒寺里的无嗔都没改变我们坚贞的信念,你身为大家景仰的女侠,怎么能立场这么不坚定呢!”

    麦洁红着脸说:“诸位哥哥们,咱们隔壁可就是停尸房啊,里面还有八具长久未火化的尸体,我一小女子能不怕怕吗!”

    正说话间,突然从停尸房传来了几声巨响,犹如有人拿着铁锤在砸大铁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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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02:4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一听这声音立马慌了起来,我一看手表,才十一点多钟,想不到这玩意这么早就出来折腾了。当下我抄起一个电棍就要冲到停尸房里看个究竟,麦洁拦住我指指墨斗轻声说:“好坏先试试看吧!”我一想也是,就死马当活马医了,我抓着墨斗和蚊子冲到了停尸房门前。

    一会功夫我们就把停尸房的大铁门从上到下画了数十条横线,长毛又搬来一个凳子让我踩在上面,我上去又弹了数十条竖线。画线期间那声音却又消失了,一直到画线结束也没再出声,一时间安乐园内静悄悄的,似乎在预兆着有什么大事即将来临。

    弹在铁门上的墨线象蜘蛛网一样网住了整个大门,远光电筒的强光照上去显得深邃悠远,徒添了几分恐怖气息。

    我深深地吐了口气说:“蚊子和我抄家伙进去,麦洁和长毛守在门外接应,先把局势稳住,没有什么咱解决不了的,不过可不能有什么差错。”

    我把铁门打开一道小缝,和蚊子两人拿着警棍和远光电筒进入了停尸房,白天和汪青峰来参观的时候我注意看了一下开关,应该就在大门的左侧,我走过去把开关按了下去,可是房内的灯光并没象预想中那样亮起来,我心中一惊,反复开关了几次,还是没有作用。

    蚊子用颤抖的声音说:“奶奶的,灯怎么会不亮啊,前面和汪馆长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我没有答理他,打开远光电筒扫射了一遍整个房间,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奇怪了,那刚才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呢!这时,蚊子突然叫了一声:“石头,快看!”

    我顺着蚊子打出来的的灯光看过去,只见冷柜中本用于储存尸体的几个抽屉竟然全部打开了,我数了数,刚好八个,那八具尸体的抽屉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都打开了。

    蚊子哑着声音说:“我的个嗨嗨,是不是僵尸要开会啊!”

    我们俩大着胆子边走边察看抽屉中的尸体,虽然那些尸体都是经过整容、化妆的,但看上去诡异得很,那呆滞木纳的表情跟活人完全是两个概念,再说这些家伙被冰冻得满身都是冰碴子,整个就是等待烧烤的冷冻食品。

    走到尽头我俩同时一愕:第八个抽屉空空入也,抽屉底层铺着厚厚的冰碴,凝结的冰霜在远光电筒的照射下透出渗人的蓝光来,里面的尸体不见了!

    我说:“这下糟了,原来是有人盗窃尸体,我还当是闹僵尸呢!”蚊子却不答腔,我奇怪地拿电筒照了下蚊子,只见蚊子的右肩上搭着一只结着霜的手!

    蚊子额头上渗出了斗大的汗珠,他已经感觉到了这只手的存在,却不敢回头,也不敢大声告诉我,只是在电筒的光圈里冲我挤眉弄眼,示意我注意那只恶心的手。

    我把电筒的光圈渐渐移到蚊子身后,赫然一个身子高出蚊子一头的男人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正在融化的冰碴,微张着嘴巴,里面的牙齿竟然反射出荧光来了,眼球象充血一样呈现着红红的颜色,正直勾勾地盯着蚊子的脖子看呢。

    我抓住蚊子的手,大力一拉,让蚊子远离了那个怪人,蚊子也迅速调整电筒对准怪人的脸,怪人神情麻木,动作却灵活得非同寻常,向着我和蚊子就冲了过来,这时候也顾不上害怕了,我挥起警棍狠狠地向怪人砸了下去,谁知警棍招呼在怪人身上,犹如打在棉花上一样,力量立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一犹豫的时间怪人已经又一次把蚊子抓住了。

    我担心蚊子的安危,不敢跑远了,但对这家伙又无计可施,只能干着急。怪人两手抓住蚊子的肩膀,蚊子丝毫又动弹不得,拼命地高喊着“救命、救命!”因为有我们一帮人过来,这安乐园里已经空空荡荡地没有人值守了,“救命”也就我能听见,还不知道守在门口的长毛和麦洁能不能听到呢,这可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怪人比蚊子高出一头,侧着身子低下头来嘿嘿一笑,张嘴咬住了蚊子的脖子,几滴鲜血顺着怪人的嘴角流了下来,这样下去还不得把蚊子的脖子咬断了,我情急之下拿着警棍拼尽全身力气大吼着向怪人的胸口捅了过去,就在即将捅到怪人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东西从怪人的胸口钻了出来。

    我的警棍也捅到了怪人的身上,这次怪人应声而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时我才看清原来是长毛冲了进来,用一把长匕首直接从怪人的后背穿透到了胸前,我看到的那个东西正是穿过来的匕首刀刃。我和长毛在黑暗里对视了一下,长出了一口气,再看蚊子已经跟堆烂泥似地瘫倒在地上了,脖子上的伤口不大,只有几个牙印,大概是给吓晕过去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长毛把怪人翻了个身子,拔出匕首,又照着怪人的胸口狠狠地戳了几下,我看差不多了就说:“行了行了,再捅下去该成烂豆腐了!”长毛停下来喘着粗气说:“他妈的敢对我们兄弟下手,不得了了你!”

    麦洁这时候也进来了,她看到瘫倒在地上的蚊子赶紧上去使劲掐掐蚊子的人中,隔了一会蚊子缓缓醒了过来,看看旁边被捅得不象样子的怪人悠悠地说:“我还活着吧。”

    我说:“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你还欠我两块多钱没还呢,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你挂了啊!”

    麦洁关切地问蚊子:“感觉怎么样?”

    蚊子说:“其它倒没啥,就是觉得浑身没力气,提不起劲来。”

    我笑着说:“这小子是给吓得,要长毛再晚点进来,他连苦胆都得给吓出来。”

    麦洁接过我手里的远光电筒照着怪人仔细查看了一下,怪人被扎了那么多刀,身上的伤口竟然一点血也没流,刀口出只是渗出了一些墨绿色的液体,整个身子象刚解冻的冻肉一样散发出一阵阵腐臭的味道来。

    这时蚊子突然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我跟长毛说:“你快点把他送医院里去吧,看看到底有什么问题,这里留我跟麦洁料理一下后事。”

    长毛边答应边背起蚊子向外走去,我拉起麦洁,脱下上衣裹住怪人的尸体,抬起来把它放到了那个八号抽屉里。麦洁也把其余几个打开的抽屉关上,我说:“咱们还是先出去吧,这个地方待久了受不了。”麦洁点点头,等我拾起蚊子扔在地上的电筒、警棍走出了停尸房。

    锁门的时候麦洁说:“石头,我看这个不是活人。”我“喀”的一声推上锁扣拍拍手说:“那还用说吗,看那样象是尸变,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粽子吧。”

    麦洁摇摇头,说:“不是,这是一个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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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02:5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听到麦洁的话我吃了一惊:“吸血鬼?不会真有吸血鬼吧?”

    麦洁拉着我进到值班室,拿了瓶啤酒递给我说:“喏,先压压惊吧。”

    我打开啤酒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摸摸嘴说:“你倒是说说看,咋就是吸血鬼呢!”

    麦洁说:“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如果真要求证的话,我还要给美国的朋友打个电话。”

    我说:“你说的是Bill吗?他对吸血鬼也有研究?”

    麦洁说:“应该有点研究吧,即使他不知道,他那些玄学的朋友也应该有知道的。”

    我说:“那也好,你先说说看你的理由先。”

    麦洁说:“关于吸血鬼的说法也不统一,有人认为吸血鬼跟蝙蝠是近亲,同样不属于人类;不过西方也有人认为第一个吸血鬼是德拉柯拉伯爵,凡是被他吸过血的人都会变成吸血鬼;还有人认为吸血鬼就是传说中的“狼人”,可以使自己的尸体不腐烂,并能离开坟墓去吸食人血。”

    我插嘴说:“被吸过血的人会变成吸血鬼?那蚊子和那个副馆长不都有危险了?”

    麦洁说:“其实是吸血鬼与被吸食者的血液产生相互流动才会发生这种异变的现象,所以我也很担心。不过据我所知,这个变化有个过程,不会立即实现,短时间内他们俩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危险。”

    麦洁又接着说,所谓吸血鬼,可以理解成为某种程度上的死尸,他们没有心跳和脉搏,也没有呼吸,没有体温,如果没有外力的极大伤害甚至可以永生不老。同时,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会思考,会交谈,也会四处走动,甚至还会受伤和死亡。他们的力量远大于常人,而且拥有常人无法获得的异能。实际上,为了维持他们这种生存状态,他们必须吸食鲜血。一般来说,大部分吸血鬼通常吸食人类的血液,但是也有部分吸血鬼以吸食动物甚至其他吸血鬼的血浆来维持生计,其实他们宁愿远离人类,只有在实在找不到血浆来源的时候可能会袭击人类。

    从刚才这个“怪人”的行为来看,大力打击铁门,致铁门外凹变形,说明力气巨大;咬啮蚊子的脖子企图吸食血液;攻击心脏会致死;象尸体一样不流血液——等等许多的现象来看,更象是吸血鬼,而不象是传说中的粽子,也就是僵尸。

    传说吸血鬼惧怕大蒜、圣水和木桩,这些说法大多不可信,吸血鬼最害怕的东西是阳光,没有任何吸血鬼能经受阳光的照晒。另外,高温对吸血鬼也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因此,吸血鬼通常都在夜间行动,安乐园的这间停尸房周围全是高大挺拔的白杨树,还有一些枝叶茂密的梧桐树,都很好地遮蔽了阳光的直射,使得停尸房的环境十分适合吸血鬼的活动,我看就是白天出来也不会有什么阳光能直射进停尸房内的。

    我听着麦洁的诉说又想起进了医院的蚊子和那个副馆长,不由得毛骨悚然,我说:“麦洁你还是抓紧时间给Bill打电话吧,我怕夜长梦多啊!”

    麦洁看看手表,凌晨四点钟,这个时间对于地球对面的美国佬来说应该处于活跃期,还没进入休眠状态,就挂了个电话给Bill,两人叽里咕噜地鸟语了半响麦洁才挂了电话。

    我急切地说:“怎么样,他是要请教洋专家吗?”

    麦洁说:“Bill说这个问题他就很清楚,不需要问那些研究吸血鬼的朋友。”

    我无奈地说:“那他咋说?”

    麦洁说:“他说有种疾病叫作‘红血球紫质缺乏症’的,据说病人的红血球紫质会累积在血液及尿中,尿液会呈红色,因为紫质具强力的吸光性,病人皮肤会对光敏感,牙齿会出现萤光,而因不能形成红血球亦会造成贫血。这种病人的特质跟吸血鬼很象,以前曾有人把得了这种病的人与吸血鬼混淆起来了。”

    我惊了一下说:“照他这么说我们刚才打死的有可能是这个什么‘红血球紫质缺乏症’的病人啦?那不麻烦了吗?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麦洁笑笑说:“你听我说完啊,再说能待在停尸房里的自然有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肯定是死人无疑的,你不用担心。Bill说其实吸血鬼的成因和这种患了红血球紫质缺乏症的人相类似,所以当被吸血鬼咬过以后只要能及时注射代谢紫质的酵素就不会病变了。”

    我说:“这么简单?”

    麦洁说:“是啊,就这么简单!”

    我说:“这样看来蚊子是没问题的,只不过那个副馆长就难说了。”

    麦洁说:“我问过Bill,他说一般情况下不超过十五天都应该问题不大,事实跟那些电影里的吸血鬼情况是不一样的。”

    我掐着指头算了算,说:“嗯,看来还有戏,副馆长大人应该不会变成吸血鬼,否则我们南京城里又要多了个怪胎咯。”

    蚊子被长毛送到了距离安乐园最近的南京市棉纺厂第四职工医院,恰好那个副馆长也在这个医院里,当我和麦洁赶到医院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多钟了,这一夜如梦魇一般的经历让我格外赶到疲惫,进到蚊子的病房我就摊倒在椅子上了。

    长毛两眼通红地说:“那边都搞定了啊?”

    麦洁坐在蚊子的床边,看看仍处于昏迷状态的蚊子,点点头说:“都处理好了,医生怎么说?”

    长毛沮丧地说:“医生说他的症状跟那个姓李的副馆长一样,那家伙已经昏迷快一个礼拜了,就是不醒!暂时医院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等等看了。”

    我在椅子上舒服地挪挪屁股说:“放心吧,麦女侠已经搞到偏方了,保证药到病除。”

    长毛奇怪地问麦洁:“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啥毛病?”

    麦洁说:“自然有我的办法咯,不过我还不能肯定这个方子管不管用呢,先要跟医生商量商量再说。”

    我跟麦洁找到医生聊了半天,那个死胖医生一开始死活不肯给副馆长和蚊子用药,说这个“紫质代谢酵素”不可信,而且有副作用,怕出问题,后来我连威胁带说软话总算同意了,但非要我们跟他签个协议,注明医院对用此药造成的后果概不负责才行。我和麦洁、长毛又商量了一会,觉得也没有其它办法,就只好乖乖地签下了不平等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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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02:5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蚊子和副馆长注射了“紫质代谢酵素”以后都逐渐醒转过来,没几天就恢复正常了,又观察了几天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出院了。再过一阵子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得了的副作用,事情就慢慢过去了。大家都在庆幸没惹出什么大的事端来,也没让南京城多出两个吸血鬼来。

    安乐园的馆长汪青峰对事情也非常满意,我们这次不但帮他查出了安乐园奇怪现象的真相,还帮他解救了昏迷不醒的副馆长,可以说皆大欢喜。我们也半推半就地收下了汪青峰特意送来的“感谢费”,并对他主动承担了蚊子住院期间的所有费用表示极大的感谢,汪青峰同志对我们尤其是麦洁佩服得四脚朝天,又在牡丹江路的川妹子摆了一桌款待了这批为民除害的勇士,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百无聊赖地过了些日子,期间我伙同长毛、蚊子倒腾了几个古玩,也只不过是民国、清末的物件,不值什么大价钱,银子没赚几个,却也打发了好些浑身没劲的时光。

    闲下来我想想这一年来遇到各类奇异的事情,颇有感慨,可以说这么几件事却几乎改变了俺本来坚定的信念和不可动摇的人生观,对鬼神一说有了新的理解,虽然对鬼神说还是报着批判的态度,却不得不对怪异离奇的事情有些相信,毕竟没有科学的解释之前也不能说那些鬼怪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着许许多多不能用人类所掌握的知识去阐释的。

    我决定去丰都一趟,那里是传说中人死后灵魂的归宿地,是个名山上古木参天,寺庙林立,在庞大的阴曹地府里仙道释儒,诸神众鬼盘踞各庙,等级森严,各司其职并以苛刑峻法统治着传说中的幽灵世界。

    鬼城丰都悠久的历史、独特的文化内涵、神奇的传说、秀美迤逦的风光和难以替代的观赏价值,以及不可多得的鬼文化研究载体和独特源泉——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向往已久的,也许丰都之行可以诠释我这段时间以来如鬼魅随行的奇异历程,至少也可以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放松放松嘛。

    决定去丰都之后我特地给蚊子和麦洁打了个电话,长毛就算了,得让他好好守着他哥哥的小铺子,不能错失了发财的机会啊,蚊子是个专业导游,虽然对丰都也不是很熟悉,至少对旅游比较在行,应该带上他,至于麦洁嘛,不管去哪里,有个美女作陪心情都会舒畅不少。

    打过电话以后,蚊子是一拍即合,啥问题都没有,麦洁倒一口回绝,并一再警告我绝对不能去丰都。我被搞得莫名其妙,去不去丰都有什么关系呢,但为什么麦洁要这么反对啊,反复追问,麦洁就是不说,还要我跑一趟溧阳,要到了溧阳才肯告诉我缘由。

    第二日我带了点简单的东西乘车赶到了溧阳凌寒寺,这个寺庙对我来说颇有渊源,第一次惨遭鬼蛊时就是在这里巧遇麦洁的,也许是考虑到这些,麦洁才决定让我在凌寒寺住上两天,权当作是休闲一下了。我一想也不错,虽然反对之行成为泡影,但到凌寒寺散散心也还凑合,那里的主持兼麦洁的干爹熊万功还算个有意思的老和尚,没事聊聊天、解解闷,这样无所事事地打发打发时光,小日子又滋润、又悠闲,那可是神仙难求啊!

    凌寒寺地处溧阳边缘,本身就人迹罕至,来来往往的香客也不错,主持熊万功,也就是麦洁的义父带着仅有的三个和尚种植点农作物维持生计,虽然日子辛苦,倒也过得闲适。

    熊万功把我安排在后堂的一间偏房里,这间房子恰好就是我上次来凌寒寺时住的那间,看看房内简单干净的摆设,我又不由得一阵唏噓。熊万功沏了壶茶,陪着我说起了上次我们来时的几件事情,虽然相隔时间不长,但颇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虽然都是我亲身经历的,但听起来好像是熊万功在说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一样。

    神游了半响后我问熊万功:“这次我本来是想去丰都逛逛的,可麦洁嘱咐我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熊万功诧异地说:“这个我倒没听她说起过,她打电话就说你要来小住几天,这两天之内她会来看你的。”

    我遗憾地说:“我听她说得坚决,怕是有什么事情,所以干脆就把丰都之行给取消了。”

    熊万功说:“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去丰都了呢,是要探望朋友或者亲人吗?”

    我把缘由说了一遍,熊万功说:“既然是去旅游,到凌寒寺来住几天散散心也好。”

    我点头称是,熊万功又说:“现在你们年轻人对那些传说大多都不相信了,对我们佛家来说丰都历来就是极阴之地,常人还是少去为妙。”我附和了他两句,心里却很不以为然,极阴之地又如何,现在的丰都可是风景名胜,每年都游客如织,去的人海了去了,也没听说过有什么离奇的事情发生啊,所谓常人不少去为妙之类的话无非是那些老和尚骗小孩子的把戏吧。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喵喵”两声猫叫,我诧异地说:“怎么你们还养了只猫?上次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啊。”

    熊万功打开房门放进来一只黑猫,我看这只猫浑身毛色乌黑发亮,双眼中泛着暗暗的光芒,四脚和尾巴各一道白圈,整齐规则,就象有人给套上去一样,几根胡子也白得铮亮发光,整齐地列在嘴边。黑猫一进来就安静地卧在我的脚边,蜷成一团趴在那里不动了。

    我笑笑说:“它倒不认生,喜欢跟我在一起!”我指着黑猫说:“我是流氓!小心我掐死你!”黑猫理都不理我,自顾自地继续趴着。

    熊万功无奈地说:“这猫刚来不久,你们上次自然没看见了,前些日子有个人跑来凌寒寺进香,说这只猫是他路上拣的,看着可怜,自己也没条件养,就想给放到寺里,我们想想也算是普渡一条生命,就把它留下了。”

    我说:“这也是好事情啊,它又这么温顺老实,还有什么问题?”

    熊万功苦笑着说:“它可不比寻常的猫,但凡我们念经打坐,它都要跟在一边安静地聆听,就好像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一样。偶尔有香客说它怕是成了精了,大家就渐渐有点怕了。”

    听了这话我再仔细看看那只黑猫,却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来,这兴许就是这只猫的一个爱好吧。要真是成了精的猫,那才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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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02:5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黑猫(二)
    看看天色不早,麦洁也没说什么时候过来,我自乐得清闲,也不去给麦洁打电话了,随着熊万功他们吃了点斋饭就进房间准备休息了。说来也怪,那只黑猫自打我进了凌寒寺就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进房间它也跟着进来了。

    我看看它笑着说:“小样你还粘上我了,是不是有什么歪主意啊?”黑猫歪着头看看我,闷声不响地跳上书桌趴在那儿了。

    据说猫是家畜中最具有通灵性和神秘性的动物,尤其是黑猫,似乎更能够接触到人类所不能理解的东西。我恰好随身带了本澳大利亚玄学家Thomy.C写的《动物灵异学》,这本书详细描写了Thomy.C在与各类动物接触过程中发现的灵异现象,我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就当作一个消遣来翻翻。昨天来凌寒寺之前还看到介绍如何与猫进行沟通的章节,当时只是一笑,知道作者也就是写着玩玩,没啥实践经验。现在这不天上掉下来一黑猫,给我做试验品了吗,反正也闲着无聊,不如就试着来跟小猫咪聊聊。

    我翻开书本找到那个章节,才发现原来需要的东西还不少,什么茴香、木汤勺和木汤碗、结草的叶子、棉制的小袋子、一条蓝绸带,茴香和木汤勺、汤碗没问题,刚才和熊万功吃饭的时候用的都是木制的家什,结草的叶子房子外头就有,我的手机袋用的是个棉质的小袋子,唯一比较困难的是那个蓝绸带,这玩意让我上哪里找去啊,人家一和尚庙用绸带干嘛。这Thomy.C也真是的,就不能用块花布代替一下,那多省事。要说澳大利亚那地方绸带不更难找吗,这可是咱中国的特产,在产地都这么难找,别的地方就更不用提了。

    我四周看看房内,好像的确没有什么用绸缎做的东西,更别说是蓝绸子了,也罢,先去厨房把其余的东西搞定好了。

    我摸摸趴在桌子上的小黑猫,它一副温顺舒适的样子,似乎很享受我这轻轻的一摸,完全没意料到我要拿它来找乐子了,我笑笑说:“你可真乖,小宝贝,不要急啊,我马上让你的思想和智慧提升一大截,至少可以跟你蚊子哥哥的智力相当哦,你就等好吧!”

    凌寒寺的厨房就那么大点地方,我要的东西很快就找齐了,临跨出厨房门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摔在地上的一块抹布有点象绸子,捡起来一看,嘿,用长毛的话说这就叫“柳暗花明又没摔跤”,还真是块绸子,别说,除了脏点,跟蓝绸带还基本靠谱。

    回来的路上又采了点结草叶,一切准备停当,小黑猫还老老实实地趴在那儿等着我呢。我按照书上的说法用木汤勺把茴香在木碗里碾磨碎了,再加入结草叶,据说混合时还要念诵诗句:Byetheeyesofthecat,Bythewingofthebat,Becleanandclean,Bringhisspiritnear……我拿着书边读边觉得别扭,难道是我接受中式英语教育的时间太长了?怎么感觉这语法不大对劲啊,估计人家老外做诗也要来点抽象点缀点缀,咱中国的凡夫俗子不能理解,这些语句也许就象“般若菠萝蜜”、“天灵灵地灵灵南边的大仙快显灵”之类的吧。

    我把那一堆黑乎乎的混合物放到手机袋里,用“蓝缎带”绑紧扎好,摆到了衬衣口袋里。

    我慢慢地凑近了黑猫,嘴里念念有词地说:“小宝贝不要怕哦,我来啦!”

    黑猫警觉地抬起头来,一看是我又自顾自地趴下了。我扯过一张凳子,坐在桌子旁边,对黑猫说:“喂,小黑,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从哪里来的?”

    ……

    “你知道这期体育彩票的特奖号码吗?”

    “000809中汇医药这只股票怎么样?”

    “你说我是不是世上最帅的男人?人家都是这么说的,我自己还拿不准,你就给我说说呗。”

    “对了,你到底是男猫还是女猫啊,你要是一女的,可不能大半夜地待在我房间里,传出去对你对我都不好,现在这名声可重要了。”

    “要不你告诉我在哪儿能弄到古玩,一捣腾就能赚大钱的那种,到时候我给你买进口猫粮,再给你弄两瓶洋酒过过瘾。”

    ……

    折腾了有一个小时,小黑同志还是稳如泰山地趴着,连那几根白胡子都不带打颤的,我终于熬不住了,一头扎到床上呼呼了。

    半夜里我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响声惊醒了,睡前灯也没关,一眼就看到那只黑猫正在用爪子挠门,挠一下就是一阵“吱吱”的声响,就跟用硬指甲在刮黑板一样,看看门窗都关得严实得很,估计它是想要出去吧。我没好气地起身说:“你小子吃饱了撑的,大半夜不让人安生,是不是想出去会小蜜啊,我可告诉你,偷腥不是长久之计啊。”

    我边说边打开房门放它出去,门一打开门外的景象吓了我一身冷汗,门外聚集了十几只猫,死盯着我的房门,个个都老老实实的一声不吭,“喵”都不“喵”一下。

    我的房间是凌寒寺后堂的一间偏房,房前是一下片空地,再往外就是寺里几个僧人种的小块菜地了,就在房前的一小片空地里聚集了那么多只猫,看上去黑压压一片,不由得人心里发怵。

    我刚把门打开,小黑同志就窜了出去,它昂首站在房门口,似乎对这一群猫根本就不屑一顾的样子,我蹲下身来看看,只见它眼睛里闪着骇人的绿油油的光芒,在黑夜里格外扎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它的嘴里竟然伸出了两颗獠牙,更显得狰狞可怖。

    那一群等待着的猫缓缓地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圈,把小黑围到了中间,我见形势不秒,赶紧缩到房里摸了根棍子,等到把棍子拿出来的时候,只间那一群猫象发了疯一样,全部弓起身子,身上的毛象针一样几乎竖了起来,似乎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我颤抖着说:“小黑,咱进屋去吧,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以后,咱再逐个击破,打他个落花流水!”

    看来小黑真的听不懂我的话,那个Thomy.C铁定又是一个江湖骗子,我话音还没落,小黑就象一把刀子一样冲向了猫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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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03:0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黑在猫群中疯狂地和对手撕咬,眼神淡定,身形雀跃闪躲,不断地避让开冲上来的对手,眨眼功夫已经有五条猫躺在地上了,被咬伤的猫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声,直穿透夜空,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猫群却象商量好一样,受伤一批立刻就有另一批加入战团,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毕竟是以一敌十,数量悬殊太大,小黑的身上也有几道伤痕,鲜血汩汩地流出来,腿上一处受伤最重,被咬的皮肉外翻,眼看就撑不住了。

    我看形势不对,挥舞着木棒冲到圈内,照着几只野猫狠狠地夯过去,边叫嚣着“奶奶的,跟我斗你们不是找死吗!”有两只猫被我的大棒子夯出几米远,大概是看我架势凶狠,小黑又一副拼了老命的模样,虽然挂了彩却毫不示弱,群猫渐渐退开了,这时剩下的几只猫也都没有完好无缺的了,终于离开战场,散得没了影踪。

    对这场罕见的猫的战役我是满心狐疑,却也摸不着名堂,捡起地下几只死猫丢到菜地旁的一个粪坑里,勉强算打扫了一下战场。再看小黑,蹲坐在地上用舌头添着自己的伤腿,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我抱起小黑走进屋里,关上房门,再透过窗户看看外面,还好,一片寂静,估计今晚那些杀千刀的猫群不会卷土重来了。我找了块干净的布,清理一下小黑的伤口,用布进行了一下简单的包扎,对着它说:“你是不是惹了哪个黑社会老大了?人家这么多猫欺负你一个,今天要不是我老人家在场,你还不得嗝屁着凉啊。”

    小黑可怜地任凭我摆布,大概知道我是在为它疗伤,我知道跟它说话也是白说,自顾自地又说:“要不你就是独吞了哪家的鱼塘,你一个人把好处都占了人家能不合伙对付你吗!难不成你勾引了一只母猫?应该不会,看你长这么丑,跟葛优似的,还有两颗獠牙……”我突然意外地发现小黑那两颗伸出嘴巴的獠牙不见了,可刚才在屋外我明明看到它伸出两颗獠牙,一副恶狠狠的凶残模样,难道是我看错了?

    我把小黑的脑袋握住,仔细看了看,再把嘴巴敲开研究了一下,还真没有,别说獠牙了,连长点的牙都没有,长的跟牙模似的整齐着呢,我拍拍它说:“真是见了鬼了。”

    又闹腾这么半天,眼瞅着天都要亮了,我洗洗手,抓紧时间上chuang再小睡一会。

    等再醒过来已是日上三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人把早饭都送到房里来了。我迅速起床梳洗一下,用最短的时间把早饭塞到肚子里,在人家这里做客,还睡得跟懒猪似的有点说不过去啊。都是昨天晚上那群猫折腾的,害的俺第一天就这么丢人。嗯,小黑不在屋里,不知道这家伙跑哪儿去了,瘸着条腿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我走到前厅,看到熊万功带着几个和尚门在做早课了,呜哩哇啦地念着不知道是什么经,我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意外地发现小黑竟然蜷缩在熊万功的身旁,半闭着眼睛,似乎很虔诚地在听僧人们念诵经文。

    不说这些和尚还算称职,寺里香火不旺,人手也不多,还能坚持每日早课,实属不易。倒是这只小黑猫,有点意思。原来还是只文化猫,是只信佛的猫,怕是怀着远大的理想,要修身养性,来世做人呢。

    我看它摇头晃脑,仿佛听得颇有滋味,不断地还摇摇那条带着白圈的小尾巴,大概是听到妙处了吧。浑然没有了昨晚那副单挑群猫的煞气了,要是用人来形容一下,那昨天就是一夫当关的张飞,今天有点象百家论坛里说明史的某教授,一个威猛一个儒雅相得益彰。

    我耐着性子听完和尚念经,熊万功过来跟我打了个哈哈,我看人都渐渐走光了,就低声把昨晚的事跟他说了一遍,熊万功盯着意犹未尽的小黑诧异地说:“它看起来可不象能以一当十的主,竟然能打败那么多野猫,也算是个奇迹了。”

    我说:“只怕这只猫的来历不太一般,您瞧瞧它那样,哪有一只猫还这么虔心向佛的,再加上昨晚跟人打的那场架,这不整个一成了精的猫嘛。”

    熊万功说:“我说昨晚听到一阵猫叫,过一会儿就没了,我也就没当回事。”他顿了顿接着说:“可能是在寺里待的时间长了,也受了点熏陶吧,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点点头说:“也是,电视里不还有会吟诗做赋的狗吗,哪天我把它弄电视上露露脸去。”

    说是这么说,谁能看到这样一只猫不觉得怪异呢。这一天麦洁也没有打电话找我,我也懒得联系她,知道她是想让我安安心心地在凌寒寺放松放松,毕竟从认识麦洁到现在遇到的事情太多、太离谱了,我又不象蚊子、长毛和小马他们,人家都有点营生能转移一下注意力,我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麦洁是怕我闲得发慌闷出毛病来吧。连鬼城都想去了,大概离精神崩溃的边缘不远了。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我是乐得清闲,在寺里东瞅瞅西瞧瞧的,连上次遇到无嗔的那口井也趁人不注意溜到院子里看看,现在又被和尚们用油布盖住了,那个高大的辘轳仿佛印证着我上次的经历并非一场梦境而已,我在井边唏噓感慨了一阵才转身离去。

    到了晚上用过晚膳后我因昨晚折腾得太厉害,早早就钻进房间上chuang睡觉了,小黑还是跟昨晚一样,一副乖巧的模样趴到桌子上跟我做伴,本想再找找Thomy.C的那本书上还有什么办法来折腾一下子的,但实在抵不住强烈的睡意困扰,迷迷糊糊中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硌人,拿出来一看原来是昨晚那只装满了什么茴香、结草叶的棉布手机袋,随手把它丢在枕边,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宿睡得好沉,直到感觉枕头边有东西蹭得我痒痒的,勉强睁开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黑跑到床上来趴到我枕头旁睡起来了,我也懒得赶它,一转头又睡着了。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在睡梦中隐隐约约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我:“石先生,醒醒,醒醒!”我只道还是在梦中,翻了个身没去答理,谁知那声音并不停歇,仍然在喊:“石先生,快醒醒啊!”

    我睁开眼睛,被吓了一跳,一个黑衣人正站在我的床头叫我的名字,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映在他的背上,正对着我的前面一团漆黑,只能看出个大致轮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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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03:0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熊先生,不要大半夜的吓唬我,有什么事吗?”凌寒寺里我也就熟悉熊万功,其他那两个和尚我们互相都不怎么啰嗦,这半夜里跑我房间来,估计也就是熊万功了。

    “我不是熊万功。”

    我一听这声音心中更是惊讶,的确不是熊万功发出的动静,我一咕噜爬起来踏着拖鞋打开了灯,灯光猛地一照让人有点睁不开眼睛,那人并不避让,让灯光自头至脚一泻而下,这下我把他看了个清清楚楚:一身僧人打扮,黑色袈裟,脚上穿着我从来没见过的草鞋,脖颈中挂着串硕大的佛珠。

    那人双目深陷,颧骨高耸,眉心上有颗黄豆大小的痣,这一看我被吓得浑身冒汗,连连退了几步,靠到了房门上,指着他说:“你、你是无嗔?!”

    这相貌特殊,虽然只和无嗔在梦里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次经历前所未有,可以说是刻骨铭心,打死我也不会记错的,此人必是无嗔无疑。只是无嗔的尸骨早就灰飞烟灭了,不是说连魂魄都又“死”了一回吗,怎么会又出现了呢!看来这凌寒寺真不是个好地方,休闲都能把“死”了的鬼魂再休出来。

    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说:“施主请放心,我不是无嗔。”

    我心有余悸地说:“你的相貌我记得,除了无嗔还能是谁?”

    那人说:“你看我眉心上的痣在左边,无嗔的痣乃是在右边眉心上的。”

    我定睛细看,确是如此,相貌轮廓间还是与无嗔有些不同的,但那无嗔的痣在左边还是右边,我终究记不清楚了,心中还是一片狐疑。

    那人继续说道:“我是无嗔的师兄,法号‘无相’。”

    我心中更是骇然,无相比无嗔大十几岁,死得更早,难道他们师兄二人都被人下了蛊,死后也不得安生吗?

    无相说:“我和无嗔眉宇间本来就有几分相似,若非年纪相差较多,恐怕更易被人认错呢。想不道生前如此,死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我战战兢兢地说:“那,那你找我做什么,你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地做你的鬼吧,我可没什么能帮你的。”

    无相苦笑着说:“石先生不要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鬼魂,但多年以来为了管制住无嗔,不让他再有个万一脱离鬼蛊之术祸害人间,我死后就一直游离与凌寒寺内,始终没能投胎转世。”

    我大着胆子问他:“你怎么这么肯定你会投胎转世啊?”

    无相说:“因为我死后与传说中的灵魂迹象十分相符,在尘世间游荡,怕是由于圆寂前过于担心无嗔,才会有此不幸,始终不能离去。”

    我说:“你师弟无嗔上次已被我们帮忙又‘死’了一次,鬼魂再死一次估计是再也不会醒转啦,你又何必纠缠不放呢,我看你还是早点该干嘛干嘛去吧,老在这个地方吓人可不好。”

    无相说:“上次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只是当时我苦于不能现身,无法与诸位施主相叙。师弟走后我本应追随而去,但自身却又无能为力,今日恰逢石先生再度驾临凌寒寺,故现身以求相助,若能让老衲驾鹤西去,必当感念终生。”

    我险些没笑出声来:“你不是说你是鬼吗,那还驾什么鹤、西什么去啊,反正已经死了,也就没哟那些啰哩啰嗦的东西了。”

    无相苦笑着说:“石先生见笑了,我虽未象师弟那样被禁锢与棺内,却也终日四处飘荡,无法控制自己。”

    我说:“看来你虽未中蛊,却跟你师弟一样深受其害了。”

    无相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生前也中了鬼蛊。”

    我惊道:“你也中了蛊?那时候还有谁比你的蛊术还牛,能让你中蛊可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啦!”

    无相说:“其实,是我给自己下的蛊。”

    我说:“那又为何?”

    无相说:“师弟无嗔祸害百姓,残害了多条生命,与我佛主旨背离甚远,我又担心他真会幻化成鬼继续为非作歹,这才给自己下了鬼蛊,让自己也不能超生,以便可以永远看住无嗔。”

    我也叹了口气说:“你这样做得也太绝了点,毕竟无嗔已经死了,何必还赶尽杀绝呢!”

    无相无奈地说:“因我与无嗔相貌相像,自由我二人就情同手足,若不是他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我如何能忍心下此重手啊!”

    我摇摇头,想想这老和尚做得也没错,毕竟无嗔被囚到棺木中还能游离出“鬼魂”来,思想经久不散,如果机缘巧合,无嗔又存着害人之心的话,还真说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呢。

    无相说:“我原以为人死后鬼魂可随遇而安,孰料却痛苦不堪,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我说:“怕是你们生前意识坚决,才有意识留存下来,这与你所说的鬼魂却不是一回事,只是意识难以散去,不能免除活人所感受到的痛苦吧。”

    无相说:“想是如此吧,这多年以来我孤苦一人,无法与人交流,甚至与师弟也无法相见,个中苦楚实在是难以想像。”

    我沉吟了半响说:“那您这次找我是想干什么?让我帮你和无嗔一样‘超度’吗?”

    无相说:“‘超度’?只怕佛家所谓的超度亡灵正是此意呢。我原有此意,只是上次始终不能联系到你们,未能成命。”

    我说:“上次联系不到我们,那怎么现在就可以了啊?”

    无相说:“说来惭愧,我圆寂于凌寒寺,魂灵就一直萦绕于此,始终不能逸出这个范围,有一次因机会偶然附体于一只野猫,方才知晓还有此法可固化于形,但怕是机缘不巧,每次都维持时间不长便草草收场了,这次附体于一只黑猫身上,时间算是最长的了。不知您恰好用了什么方法将我召唤出来,方能与人一诉心情。”

    我心中暗想难道是Thomy.C的《动物灵异学》起了作用不成,原以为这家伙只不过又是一个江湖骗子呢,只是这作用起得也太晚了点,怎么跟手机信号一样,发个短消息要一天以后才能收到。

    无相说:“贫僧明天即将‘超度’,从此世上既无无相的体也无无相的形。故特来感谢施主能替无嗔师弟超脱出尘世,解救其数载难以承受之苦,也了结了老衲的一桩生死难断的心愿。”

    我尴尬地摆摆手说:“这本来就不算什么,能了结你们兄弟的恩恩怨怨也算积了点德吧。只是不明白为何你能附体于猫的身上,就不能附到别的动物身上吗?”

    无相说:“猫原本是最具灵性之物,故……”

    正说话间,突闻窗外金鸡报晓,无相断了话语说:“贫僧就此去了。”说完即刻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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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2012 03:0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晚我睡得格外的沉,一觉醒来早已是日上三竿了,要不是被窗外嘈杂的声音吵醒,估计还得睡上一阵子呢。我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回想起昨夜遇到无相的事,模模糊糊得真不知道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再看小黑,却不在房内,不知道跑哪里去撒欢了。

    屋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响,我推开房门,伸手遮蔽了一下满泻过来的强烈的阳光,待逐渐适应了强光以后,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只见两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用个竹竿挑着一个东西,乐呵呵地大喊大叫,我心中诧异,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到看清楚竹竿上挑的东西,只觉得心里一黑,险些没背过气去。

    原来是只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猫,毛色乌黑,四足和尾巴上各有一个白色圆环,却不是小黑是谁?它体无完肤,身上大概是被抽打得皮开肉绽,头上鲜血淋漓,粘稠的鲜血糊住了眼睛,小黑用力睁开双眼有气无力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就连睁眼的动作都难以维持,一下子又闭上了双目。

    我心中气急,冲下去就推了一把举竹竿的小男孩,喝道:“滚一边去,你们他妈的也太狠了点吧!”我刚把小黑从竹竿上拿下来,两个男孩大概被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当场就大哭了起来。其中个子略高的一个向前堂跑去,一边还哽咽着喊:“妈妈,妈妈有人打我!”

    我没好气地瞪了站在那痛哭的男孩一眼,把小黑从竹竿上放到地上,那只竹竿从它的肚子正中穿入,深及内腹,拿出来时甚至连皮肉都随之外翻了出来,小黑痛得“呜呜”地哼着,眼看就不行了。我蹲在地上,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轻轻地给小猫的头上擦拭着血迹,知道是回天无力了,却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身后一阵脚步声,我知道是那个大个子男孩搬的救兵到了,鄙夷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去理会。突然炸雷似地一声呼喝:“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动我们家天天啊?是谁,给我站出来!”

    我又抽出一张餐巾纸铺平了垫在小黑身下,缓缓站起身来转身说:“这里就我一个大人,你用不着那么大声吧,我听得见!”说话的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的脂粉一说话就“仆仆”往下落的中年妇女,她一见我毫不示弱,倒也怔了一下。正说话间熊万功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这场面一个劲地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那妇女看熊万功来了,又狠了起来,叫那个站在那还呜咽不止的小男孩:“乐乐,不哭了,告诉阿姨人家是怎么欺负你了,回头让姨父给你出气!”

    “乐乐”跑到妇女的身边,那妇女给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对我说:“你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好意思欺负我们家小孩,有本事你照着大人来啊!”

    我指着在地上抽搐的小黑冷笑着说:“你们家的宝贝孩子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恐怕跟你的品性不无关系吧?别说我还没动手,就算动了手了也是替法律提前警示他们一下,别让他们长大了对人也这么凶残,还得浪费监狱里的粮食。”

    那妇女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无奈指着熊万功的鼻子说:“熊万功啊熊万功,枉我们曹氏企业给你们凌寒寺捐了那么多钱,到头来就换这个下场啊,小孩子到寺里来还被人欺负!”

    熊万功苦笑着说:“可您看那只猫,这孩子是不是也太淘气了点……”

    那妇女气汹汹地说:“一只破猫算什么?难道我们家乐乐和天天还比不过一只破猫了?”

    我看也没法子跟这个泼妇理论了,这厮发起狠来再抱着我大腿一阵痛哭,没事儿再打打110玩,一个泼妇加两个小孩子那我真是有口难辩了。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抱起地上的小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一直陪着它坐着,过了一阵子,看看小黑已经半闭着双眼,彻底死绝了,我起身到菜地拿了把铁锹挖个坑把小黑埋了。

    我对着小黑的小坟说:“小黑你乖乖地去吧,不管你是不是无相老和尚,都不要牵挂那么多,要虔心向佛,早点投胎转世的好。”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我扭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熊万功也跟过来了,我说:“你不用跟着那个泼妇了啊,别让人家把捐的钱再给要回去咯。”

    熊万功苦笑着说:“她是溧阳曹氏企业老总曹清华的夫人,向来脾气火爆,只因一心向佛,几年前与凌寒寺结缘,这才时常来拜拜佛,听听禅语,今日之事你可别往心里去。”

    料想凌寒寺这么个小破地方,本来香火就不旺,难得有个有钱的主顾肯在这里捐银子,熊万功肯定也受了不少委屈,我摆摆手说:“没事,跟这种人计较我还不得愁死啊。”

    熊万功又叹口气说:“只是苦了这只小黑猫,就这么丧失了性命。”

    我想了想说:“怕是它命该如此,该着有这么一劫,过不去这个坎也没有办法。”

    熊万功说:“看它每日跟随我们修习佛法,受了不少洗礼,愿它就这么升天了,去往极乐世界吧。”

    我看看熊万功,想想还是忍住没把昨晚遇到无相的事情说出来,是真是假尚不知晓,而且无相与凌寒寺的瓜葛太深,是凌寒寺的第一任主持,还是不要说出来,徒增熊万功的烦恼。

    这魂灵一说我原本就不信,上次遇到无嗔还说是意识流作祟,这次遇到无相不知道能不能还以“意识流”的说法来解释了。也许人在生死关头,心中有积聚不散的事情,尤其是始终难以割舍的,再加上有什么巧合的机缘恐怕真会使意识象流束一样经久不去,弥散在一个特定的范围之内,也只有再遇到什么恰当的时机和事件方可得以“超度”,从而彻底消失。

    这也只不过是我的一种猜测吧,人类所未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真到了能够以科学的原理解释的时候,那些目前所未知的事情又该是如何展现在人类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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