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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枫仔

都市妖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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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4-2007 12: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外传——我的森林,山鬼的故事
这个我不懂在那里看过。。。(应该是上次search作者相关的题材)

谢谢楼主分享

[ 本帖最后由 dannytoh_1985 于 27-4-2007 12:53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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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4-2007 12:1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还没完。。。
但作者还没更新勒。。。T_T
外传大部分是可芯写的。。。
不是她写的我会特别注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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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4-2007 12:1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外传——我的森林,山鬼的故事(下)

 琳琳拿到那两样东西十分高兴,双手握着贴在胸口好一会儿。赵非一直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现在他取出身上带的小手电照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两个泥捏的玩具:做工十分粗糙依稀可以分辨出那是一只小狗和一只稍大一点的猫。“小孩子果然还是喜欢玩具……”赵非如果听出了他和琳琳逃走之后邱赫说的话,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但是现在他确实累了,当琳琳把他领到一个大树洞中时,他靠在洞壁上,脑子里盘算着“明天要去报警……”慢慢睡着了。琳琳坐在他身边看着外面,眼泪从她的眼眶中大滴的滚出来,她口中喃喃地在叫着:“爸爸……爸爸……”手里握紧了那两个玩具。

  这一带有着广阔没有经过任何开发的原始森林,现在琳琳就领着赵非不断地向森林深处走着,一路上的风景越来越“自然”,古树参天,老藤垂地,鸟兽也越来越多,它们看到人类一点也不惊慌,赵非怀疑起自古以来这些森林有没有出现过人迹来。天亮之后,赵非本来是想回村子中去向村人们寻求帮助,并且报警处理的(至少要告诉他们个私藏枪械,杀人未遂),可是琳琳非要他跟她走。看着琳琳又红又肿,明显是哭过的双眼,再看看她乞求的神情,赵非马上向她投降,跟着她走了。

  从一开始事情就不对劲。

  首先琳琳的超能力,其次那个失踪多年突然出现的父亲,他对琳琳的态度一点也不象父亲对女儿,还有琳琳要向那两样东西真的是玩具吗?自己去拿它们时明明看见了它们发光。而且琳琳找自己帮忙,真的是因为有人守着过不去吗?那样的话她不是更应该去找那些村人,那是她的家,村人们理所当然会为她撑腰的,村里昨晚吵闹成那样,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呢?难道大家真的熟睡到连枪声都听不到的程度?枪,邱赫竟然向自己和琳琳开了枪……

  赵非想着,觉得自己头都昏了。他在心里没想着各种可能:琳琳是某笔财产的继承人?所以身为父亲的邱赫想控制她,实在不行就想杀她?还是因为琳琳有超能力,有人她父样来想利用她或者操纵她?也许是琳琳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有人顶替了他的身份,却有什么把柄被琳琳知道了……

  赵非用手打头,亏自己还以幻想小说家自居呢,事到临头想象力这么贫贬,他看着在前面带路的琳琳心想:按照奇幻小说的发展,这么下去很快会知道琳琳该是异界的公主吧?掌握了拯救世界的力量,为了逃避魔王的追杀才来到人间?而自己呢?既然适时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是效忠公主的圣骑士,为了保护公主追随而来。那么接下来的情节就是大战魔王,取得胜利,然后公主和骑士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可惜啊,这个公主的年龄……赵非看着琳琳,她比现在再大十岁还差不多。看来剧情要变成骑士象兄长一样守护着公主,直到有一天她遇见一位王子了。

  “扑通。”

  赵非胡思乱想地望了留意脚下,被藤蔓绊了个跟头,趴在地上,琳琳快步跑回来蹲在他身边关心地看着他,还用手帮他擦脸上的灰尘。

  好象保护者和被保护者反过来了……

  赵非在地上撑起身子,当他想站起来时腿一麻,竟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赵非发现自己四肢都是软的,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他身边的琳琳感到了什么,一步一步后退,想躲到赵非身后去。

  “谁在那里!”赵非向琳琳看的方向大喊,他明明四肢发软,却还装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即为了唬对方,也为了让琳琳安心。

  “不简单,软骨咒贴在了身上还能撑的住的人,你是头一个。”有人一边称赞一边走了出来。赵非看到一个至少七十岁的干瘦老头站在了面前,他依稀还认得出,这是和邱赫在一起的老头中的一个。

  “琳琳快跑!”赵非叫起来。他知道这人是来抓琳琳的,自己现在又动不了,所以叫琳琳自己逃走,自己留下来看看他们倒底想干什么。

  琳琳惊惶地张着手,她很害怕,但是却不愿意扔下赵非自己逃走。

  “琳琳,你快回村里去找邱爷爷,请他报警,懂吗,叫警察来抓坏人!”赵非想把琳琳支走。

  “报警,哈哈哈哈……”那个老头象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警察能把我们怎么样!小丫头,自己给我过来,免的受皮肉之苦!”

  琳琳似乎想通了,转身就跑。

  “你跑的掉吗!”老头冷笑着说。

  琳琳跑了几步果然一下子跌倒,好象前面有什么把她推回来了一样,她一连换了几个方向都是这样,这时那个老头一步步向她走过去,伸手向她说:“来东西交出来,乖乖跟我走。”

  “跟你走个头!”赵非也不知自己那里来的力气,猛的站起来,一把从后面勒住了老头的脖子。他人高马大,要对付这么一个干巴巴的老头真是易如反掌,要不是四肢使不上力气,连对方的脖子他都能拧断,即便如此他还是把那个老头掐的直翻白眼。琳琳用难以形容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后,转身跑进了树林,这次她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很快便不见了。看着她消失在树林中赵非松了口气,手一放,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快走!”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个老头没有回答赵非的问题,而是一脚踢在赵非腿上。赵非看看前面的邱赫和另一个老头,再看看自己身后的那个老头,气乎乎地说:“绑架是犯法的,你们知不知道。”老头的回答是举起手里用来开路的砍刀就想砍他。

  “无咎,不许杀他。”邱赫头也没回冷冷地说,“我们还要用他引那个小丫头出来呢。”

  “是,师父。”无咎老头毕恭毕敬地答应。

  赵非知道这个无咎老头想杀自己是真心的──他干瘦的脖子上还留着自己的指头印呢──但是依他的年纪叫邱赫师父?而且“师父”?这是什么年代的用词了?还有,一路听他们对话,邱赫和这两个叫无咎、无誉的老头也想要自己给琳琳拿来的那两个玩具,而且还要利用琳琳和那两个玩具做件什么事。事情变的越来越难解释了……赵非年着自己身上被贴上的几张符,不知为什么,这几张纸往身上一贴,赵非就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他试着用手去揭,碰上时却象碰上了火苗,烧的手指生痛。这算是魔法吗?自己真的走进奇幻世界里来了吗?

  邱赫等三人不象琳琳那样有本事在林子里来去自如,他们要不时用砍刀开路才能走过一些密林,所以速度很慢,拖拖拉拉的,不知不觉间天就黑了,他们也没有琳琳那样夜里走山路的本事,所以找了个林中空地宿营,把赵非安置下以后,三个人各自盘膝,闭目打坐起来。

  赵非看看脚上新被贴的一张符,就是因为它,自己的双脚也不能动了,现在怎么办?反正不能坐以待毙。他试着伸出腿在树根上来回磨擦,谁知这张黄裱纸的符居然好象牛皮一样,半天连纸毛都没有一点。

  无咎睁开眼,讥讽的看了他一眼,又开始闭目养神。

  他们全醒着,赵非一瞬间明白了,眼下自己逃不了。即然这样,干脆自己来休息,让他们守夜好了。他心里这么想,却没有那么容易入睡,想不明白的事一直在脑子里打转,而他最牵挂的是琳琳,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是回村里去了还是还在山林里?她那么小的年纪就要面对这些,一定很害怕吧……

  赵非朦朦胧胧中,觉得有个人走到了自己身边。过了片刻,对方伸手揭去了他脚上、身上的咒符。

  “邱赫!”赵非坐起来看着对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眼前的邱赫看起来好象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看着赵非,嘴唇蠕动了半天才说出了一个字“逃。”

  赵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邱赫伸出手,指向密林深处,目光中流露出乞求和悲哀。

  “你是……琳琳的爸爸……”赵非试探着问。

  邱赫点点头。

  赵非有些明白了,向他点点头,转身跑入了丛林。

  “他跑了!抓回来!他跑了!”

  赵非没跑出多远,一声咆哮就从邱赫的嘴中迸发出来,震动着树林,惊飞起无数的夜鸟来……

  赵非好不容易甩掉缠在脚上的藤蔓,靠在树上喘气。这种原始森林太难走了,他的指南针又给了琳琳,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又累又饿,身上却连压缩饼干都没有一块……

  “不行,要赶快找到琳琳!”赵非用力晃头驱走睡意。他相信在放自己逃走的那一瞬间,邱赫确实是琳琳的父亲,他那时乞求的目光,正是在求自己帮帮他的女儿。不管他是双重人格还是有什么魔法操纵了他的身体,还是什么别的缘故,现在最重要的是琳琳,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她。

  赵非挽起袖子,爬上了一棵大树;坐在树杈上向四周眺望。目光能及的地方全是林海,茫茫无际,连绿色之外的颜色都很难看到,不过赵非总算看着天边的朝霞弄清了方向。

  “这边是东,那边是南……可是只知道东西南北有什么用!我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赵非正在咕哝着,远处的树林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大群鸟穿林而出,飞上了天空。“在那里。”赵非从树上溜下来,拔腿就向那里跑,也许是那些人找到琳琳了,他得赶快去救她。

  赵非虽然自己不承认,但是他的方向感确实很差,平时拿着地图也会迷路,今天他却一点也没有弄错,四十分钟后,他奇迹般的在原始森林中准确地找到了那个地方。

  “天呢……”

  只看了一眼,赵非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地方了。

  这块地方附近的十几棵树象遭了火灾一样,全烧的漆黑,一棵树下蜷着一具野狗熊的尸体,尸体已经被烧成了焦炭,赵非所以能知道那是一头熊,是因为熊头还完整的保留着,脱离了身体挂在灌木丛中,眼瞪牙呲,十分凶恶的“看”着赵非,在这些烧过的地方,有一角黄裱纸还在随风飘动。

  “是那三个人干的。多半又是用了那种咒符。”赵非喃喃自言,他也从古代笔记小说中读过一些修道者身怀异能的事,可是现实生活中遇见这种人实在是让人发冷,事情越来越超出常理了,赵非觉得自己脑子中一团混乱,他察看了一下那三个人走的方向,悄悄追了上去,他知道这些人是去找琳琳的,他们有法术,自己这样满山乱跑,不如跟着他们更容易找到琳琳。

  他四下张望,捡了一条杯口粗的树枝,掏出刀子把树枝、树皮和烧焦的地方全削掉,又在前面削出了一个尖头,拿在手中挥动一下:“好,看我的吧!”他自言自语着,抡着棍子向前追赶而去。

  一路向前,赵非又遇见了好几处被那些人破坏过的地方,有时是有野兽,有时是有特别难走的地方,赵非注意到虽然他们会那种奇怪的法术,但是只在关键时刻才用,一般的地方他们宁可用砍刀开路。“也就是说他们的法术有限制,不能一直使用。”赵非这么判断,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不然一见面对方几个闪电、魔法弹、冰之枪……射过来,自己的这条棍子可没有附加防护魔法的。另外赵非还发现,这个森林中果然是有猛兽的,在前面三个人的战绩中他不仅看见了熊、狼、豺,还看见了一只很象豹子的动物。为什么自己一只都没有遇上呢?难道野兽们专门是去对付那三个人的,反正赵非这一路走来,连只比野兔大的动物都没有发现。

  邱赫和无咎无誉三人穿过山林,他们的路程正好赵非走的“坦途”相反,不时有野兽出现在他们面前,也总是有荆棘和藤蔓把他们要走的方向封的死死的。

  “可恨!都是那小丫头搞的鬼!”无誉一边挥刀开路一边骂,“和她父亲一样!不识抬举!”

  “哼,那个小丫头还没有那么大本事控制山林。”邱赫冷笑,“是她那个死鬼母亲在背后给她撑腰,不过也好,我本来还在担心这个女孩子年纪太小,不够完成我的大事,有了那个女人的力量就容易成事了。”

  无誉在灌木中砍出了一条路,他们走过去后,前面有一座小小的山壁,可走的方向又分成了两个。“师父?”无誉讯问地看着邱赫,等他指示向哪里走。

  邱赫闭上眼,在脑海中搜寻正确的路,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汗水渗出皮肤,又过了一会儿,身体开始发抖,一声低低的呻吟从他口中传出来,无誉紧张地看着他。

  “可恨的家伙!”邱赫睁开眼,扶住树木喘气,“越走近这里,他的抵抗越厉害,我找不到正确的路线。”

  “师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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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4-2007 12:1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邱赫一摆手,“你不用担心,即然到了这里,有没有他的指引也差不多了。”他抬头看向前面,一直伸张延到另一座山崖边的树林,嘴角泛出了一抹笑意,长久以来的愿望,终于就要达成了。他想起什么问:“无咎怎么还不回来?”那个女孩是他计划的关键所在,他派徒弟无咎去追她,以无咎的道行,早该找到那个孩子的行踪并且捉住她才对啊。

  邱赫向无誉挥挥手,两个人又向前走去。

  赵非终于远无地看见了前面的人影,“怎么只有两个人?”他又仔细地察看,还是没有看到那另一个老头的踪影。难道他去抓琳琳了?赵非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重点。他按捺住想冲去救琳琳的打算,只要跟着这两个人,别外一个就算抓住了琳琳,也终究是要带她回这两个人身边来的。赵非这么想着,握紧了手中的头棍子,看邱赫他们又开始走,保持着一段距离,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琳琳敏捷地跳进了一丛带刺的灌木中,向来路看着,发现并没有人追上来才松了口气,她一下子坐倒在了灌木丛中。就连熊走过都会被撕伤毛皮的灌木似毫没有伤到这个孩子,象有灵性一样的枝条都躲开了她的身体。琳琳身体发着抖,把脸埋在双手中,和父亲分别时父亲的话又浮上了心头:“琳琳,爸爸走了,爸爸会带妈妈一起回来接你的……可是……如果到时候回来的是‘爸爸’一个人,就说明爸爸已经死了,那时你一定带上妈妈留给你的东西逃走──逃到山里去,那是你的森林,在那里谁也不能伤害你。”

  爸爸已经死了,琳琳很清楚这一点,不但妈妈没有回来,连爸爸也死了……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从很小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就老是对她说这是她的森林,跟她说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可以伤害她。可是为什么那些人还是可以追上她?她从小在就在这座山林中来去,脑子中也牢牢地有“这是我的森林”的观念,从来没有任何可以伤害她的事物出现,不管是野兽,危险的植物,还是山火泥石这样的自然灾害,面对她时都是那么温柔,那么为什么那些人可以追上她。琳琳全身发抖,这是她第一次身在森林之中都感到害怕,感到有什么东西随时会向她扑上来。

  “呜呜……”

  琳琳抽泣着,惊动了一只路过的狐狸,它跑过来急切的蹭着琳琳,舔她的手,想给她一点安慰。

  琳琳抱紧了它,从这个小狐狸那里得到一点温暖,她想逃走,却想不出要逃到那里去才好,心砰砰直跳。

  “他们杀了爸爸,他们杀了爸爸……”琳琳反复想着这句话,而且还抓走了赵非,从她的森林中抓走了她的朋友。

  “不行,不能逃……”琳琳咬的嘴唇泛白,“不能逃……他们杀爸爸,我不逃!还有他在他们手里,我不逃……”她站起来,拿出口袋里两样东西看着。这是母亲的遗物,琳琳自己也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用,可是如果他们想要这个的话,一定会到那里去的。

  “帮帮我。”

  琳琳把手放在最近的树上,无声地说着:“帮帮我,他们杀了我爸爸,帮帮我,他们杀了我爸爸!。”

  整座山林难以察觉地产生着变化,随着琳琳的请求,连山中的空气都开始轻轻颤抖,琳琳大步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小丫头,找到了!”无咎从树后看着琳琳跑过,眯起了眼。他取出几张符咒,接连扔到了琳琳周围,一道火焰的“墙壁”出现在琳琳周围,然后冷笑着走到了惊惶失措的琳琳面前:“小丫头,乖乖的跟我走,这次你跑不了了。”

  琳琳被他逼的步步后退,退到火焰的地方没有后路了,睁大了眼看着他一步步过来,火光中无咎的脸看起来无比的狰狞。

  “把东西交出来!”无咎一把抓住了琳琳的手臂。他用力捏琳琳的手臂,琳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盯着他的脸,紧紧闭着嘴。邱赫师徒三人想要的东西却是他们无法看见的,如果不由琳琳交出来,他们就拿不到。他抬手就给了琳琳一记耳光,琳琳的半边脸立刻红了,但是她依旧忍着眼泪,看着无咎的眼一点也不退缩。

  “虽然师父不准杀你,可是没说不让在你脸上划上两刀,也没说不能剜你一只眼……”无咎阴冷地说着,伸出手来,他的手指留着很长的指甲,尖而锋利,在琳琳面前晃着,表示他不是在恐吓。

  琳琳别过头不看他。

  “小孩子的眼珠非常好吃,非常好吃……”无咎自言自语地舔舔嘴唇,他卡着琳琳的下巴硬把她的头扭过来,用指甲在她脸上轻轻划着,“你想留下哪一只眼睛呢。”

  琳琳干脆闭上了眼。

  无咎难以按耐想吃掉这个孩子的欲望,她看起来那么鲜嫩可口,而且她那与众不同的来历,吃掉的话,自己的道行也会提高不少吧。“等事成之后,我会求师父把你给我吃的,现在只吃一只眼睛就好,一只眼睛……”他轻轻抚摸着琳琳的脸,手指按上了她的眼睛。

  琳琳发抖,她心里十分害怕,可是她不想求饶,更不想把东西给他。

  “嗒,嗒,”

  轻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无咎迅速回头,几张咒符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射过。符咒贴上了灌木,激出了数团火花,灌木拆断了一些枝叶,但是什么活物都没出现。也许是什么小动物,是自己多心了,无咎这么想着,又回过头来向正想逃走的琳琳逼过去。“来,乖乖的把眼睛给我……”

  无咎的手再次按上琳琳的眼睛时,感背心传来一阵巨痛,他想扭过头抵抗,却已经没有这个力气了,他只来得及在头垂下去的一瞬间看到自己的心口透出了一段闪着银色光茫、滴着血的尖角。

  林地忽然开阔,前面出现了一个碧波荡漾的湖,不时有鱼跃上水面,荡出点点涟漪。湖边绿草如茵,开满了野花,蝴蝶飞舞,鸟鸣不绝,颇有世外仙境的味道。

  “就是这里。”邱赫肯定地说,“无誉,马上叫无咎回来。”

  “是,”无誉马上向空中丢出几张符咒,咒符在空中闪动了一下,就不见了。

  “煞风景的怪物!”赵非远远躲在树后头,在心里咒骂着。

  “那位先生,过来一起坐吧。”邱赫盘腿在草地上坐下,向赵非的方向招呼。“被发现了啊。”赵非耸耸肩,拄着棍子走了出来,把棍子往地上一插看着他们,摆出一副很拽的样子。

  “即然来了,为什么不自己过来。”无誉走向他,一扬手一张符咒向他飞过来。

  “死老猴子,又来这一套,你以为我会吃第二次亏吗!”赵非吼着,一挥棍子,竟然象打棒球了样把那张符打了出去。符被打上了空中,焰烧起来,立刻化为了灰烬。“全垒打!”赵非把棍子向肩上一扛,自命不凡地说。

  邱赫和无誉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地神情: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这种方式破了他们的法术。

  “哼,没有了那种怪东西,你们觉得,只凭打架会是我的对手吗?”赵非挥动着他的大棍子,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不是他吹牛,他从小就是打驾王,从幼儿园时打同学到工作后打上司,不管是一对一还是一对十他从来没有输过。要打跟前这一个干巴老头,一个病秧秧的中年男子对他而言真是小菜一碟。

  “蠢货。”无誉冷笑着,又抽出几张咒符扔过来。这欠他的目标却不是赵非,而是赵非身边的草地。咒符落地发出“呼”的一声,生出一团青烟,烟雾中出现了数名金甲持刀的武士。

  “幻影?”赵非把棍子横在胸前,警惕地看着这些武士。

  “铛!”一名武士挥刀向他砍下来,刀砍进了地中,溅起了泥土和草皮。

  “不是幻影!”赵非大叫一声,一棍砸在这个武士背上,把他打趴在地,其他的武士已经一拥而上,把他围在了中间。赵非挥棍乱抡,以一敌众,果然不负“打驾王”的称号,但是对方都身穿盔甲,不怎么怕棍子打,手中又都拿的是明晃晃的钢刀,从装备上而言,赵非吃了大亏。赵非看准机会,一棍砸在一个武士头上,把他打倒在地,刚好两名武士的刀砍下来,赵非就地一滚,把那个倒地的武士挡做了挡箭牌。随着两刀砍中,那个武士象出现时一样,化作一阵青烟不见了。

  “怪物!”赵非咬牙切齿地低语。

  这种怪物他曾在古代的笔记小说中见过,是术士们常用来做怪的手段,一种用纸人、泥人、木人实体化的妖法,记得书上写,即使没有道行高深的道士和尚在场,普通人用黑狗血、易经什么的就可以把它们打回原形。

  “见鬼,上哪儿去找黑狗、易经、道士、和尚啊!”赵非气呼呼地叫着,奋力举起一个武士向其他的扔去。即使知道了这些是什么,也知道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他们又有什么用,谁会整天在身边带着黑狗血、易经,天下又哪来那么多和尚、道士啊。

  “这个小子简直不是人……”无誉看着自己做出来的武士只剩下三个,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慌忙又丢了几张符,造了几个出来。在武士的包围中奋战的赵非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人类”的定义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虽然赵非还在和金甲武士博斗,离他还很远,可是无誉就是看着他心里发毛,又从袋子里取出几个木人想扔过去。

  “无誉!”邱赫沉声止制他,并且严厉地看他一眼。这些人偶要花很多时间制做和灌入法力,待会还有大用处,用在这个小子身上太浪费。

  “铛!”赵非一棍击飞一个武士的刀,差点射中无誉,被这么多不知疲倦的武士围攻,他就算体力再好也撑不住,边打边目光乱瞟,开始准备逃走,不对,准备“战略性后退”。

  无誉看出了他的打算,露出了冷笑:人类再怎么厉害,必竟也是个人类,不过靠着有几分蛮力而已。他几次向赵非施法都发生了效果不太明显的情形,弄的他大为担心,以为这个人类有什么护身的法术或者法宝,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杀,杀了他!”他向赵非指着,大声下命令。

  “死老头,你别让我抓住你!不然把你做成木乃伊!”赵非也向他吼。金甲武士的进攻更加凶狠,赵非也更加激烈的反击,呼喊声、兵器声、击打声……乱成了一团。邱赫对于这些都视而不见。他一直盘膝坐在地上,目光盯着湖水发呆,这时突然站起来向湖边走去,无誉急忙跟上了他。

  “时辰到了。”邱赫沙哑的说。他的内心深入也很紧张,谋划筹备了多年,今天终于走到这一步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自己的愿望很快就要达成。“催催无咎,叫他快些回来,没抓住那女孩就别管她了,反正山门一开,她迟早要过来。”

  “是,师父。”无誉念念有辞,又向空中丢出一张咒符。

  邱赫向湖中走去,竟然沿着波浪,一直走过湖面,走向了湖心,无誉紧跟其后。“妖怪!死老头!”赵非看着他们这一番举动,气愤地咒骂着。

  邱赫他们已经不再去管赵非了,站在水面上不知念了什么咒语,平静的水面开始泛起水纹,越来越大,这些泛起的波浪却又不会落下去,一层层一叠叠地在邱赫师徒面前竖立起来,象是两面水墙一样。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湖水的波动停止了,邱赫师徒的面前也出现了由两面水墙夹护的一道水做的阶梯。水波依旧在流动,被阳光一照晶莹剔透中闪烁着难以形容的光彩,阶级一直向空中伸展而去,直到目光而及的地方,不知道究竟有多么高。邱赫抖抖衣襟踏了上去,师徒二人踩着水的价梯向空中走去。

  和金甲武士搏斗中的赵非完全被忽略了。金甲武士还剩下四个,可赵非已经大汗淋漓,连手臂都在发抖,快要握不住棍子了。他的背上、腿上、脸上各有一条伤口,血还在不停的向外冒,赵非用双手抓着棍子,大吼大叫地和那些沉默无声,面无表情的武士拼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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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4-2007 12:1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

  随着他的一声大吼,又一个武士化作青烟消失了。赵非把棍子柱在地上喘口气,而剩下的三个武士又排好了阵形,向他围过来。“早知道我就去学武术了!”赵非后悔不已,“至少学点花拳秀腿也比什么都不会挨打的好。”──如果无誉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他根本连武术都不会,不知道会不会一股脑把他所有的木偶、纸人全扔出来,尽快把赵非这个比怪物还象怪物的人类消灭掉以绝后患。

  “决定了,如果可以活着回去我就去少林寺拜师。武当山学艺,管他什么南拳北腿、刀枪棍棒,我全学!”赵非大叫着,一脚踢倒扑上来的一个武士,顺手用棍在他头连敲十几下,然后就地一滚,躲开了另一个武士的袭击。“不行……”赵非喘着气,他的力量已经变弱,没有办法把武士一次性打死,他们总是会马上又爬起来继续扑向赵非。赵非用的木棍是钝器,很难给对方致命的打击,想对方的手里的刀来用吧,那些刀一到赵非手中就会化成青烟消失。

  “我讨厌妖法,等着吧,以后让我看见和尚、道士我就打!”刚刚还要到少林寺武当山拜师的赵非又开始诅咒和尚道士了,他手脚慢下来嘴却没停,大喊大叫着自己的决心。他一棍打倒一个武士之后,另两个从背后和侧面分别扑上来,赵非缩身躲开了其中一刀,另一刀却躲闪不及,用棍子挡了一下后砍在了他肩上,赵非痛的手一松,棍子掉在地上。还来不及去抢过地上的棍子,另一个武士又从背后攻来,赵非只好连滚带爬,逃到了安全距离。一个武士飞起一脚,把那条棍子踢进了湖中。

  局面变成了赵非赤手空拳,对着眼前的三个持刀武士,金甲武士缓缓地向赵非逼过来。

  “咚咚咚”树林中传来一阵打鼓声。

  赵非来不及回头去看,只听着身后的树林中好象走来了什么,一边靠近一边还在“咚咚铮铮”的敲着鼓。谁这么有闲情逸致啊?他见对面的三个武士的目光都集中向了他身后,自己也侧过身向背后瞟去。

  一匹雪白的“马”从树丛中走了出来,它的头上生着一根银色的长角,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琳琳就坐在它背上。

  “独角兽!”赵非马上叫出来,他写了这么久奇幻小说,却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会看见活生生的独角兽。但是当它完全从树丛中走出来呈现在赵非面前时,赵非才发现它拖着一条和身体的白色截然相反的黑尾巴,脚上没有生马蹄,而是四只毛茸茸的老虎似的爪子。

  这只“独角兽”径直走过赵非身边,一步步向那三个武士逼去,口出发出“咚咚”的打鼓一样的声,赵非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听到的鼓声是这个“独角兽”的叫声。琳琳从它背上跳下来跑到赵非身边,惊惶地张着手,被赵非身上的大小伤口吓坏了。“别怕,没什么大不了的!”赵非拍着胸口吹牛,却因为牵动了肩上的伤口痛的咧开了嘴。

  琳琳看着他一边逞英雄一边呲牙的样子,原本满是忧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只“独角兽”冲上前,武士们的兵器对它根本没有用,砍在它身上后也会滑开,它一角一个毫不犹豫,也毫不费力地把武士全消灭了,回过头又冲着琳琳“咚咚”地叫起来。琳琳看着那条伸向天空的水的阶梯,深吸了口气,趴到“独角兽”背上。

  “等等我,等等我,叫它别动啊,我不会骑马!”赵非撕开衬衣胡乱缠了缠伤口,打着赤膊向琳琳追来,但是他不会上马,围着“独角兽”团团转。

  琳琳咬着嘴唇,向他用力摇头。

  赵非也向她摇头,坚绝地看着她。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琳琳终于做了让步,她拍拍“独角兽”它便跪下了前腿,等赵非跨上来“再等一下!”赵非叫着,冲进树丛中,不一会拖着一条木棍回来,他把木棍扛在肩上爬上了“独角兽”的背,一边大吼着“保护公主的骑士出动罗!”

  “独角兽”撒开腿飞快地沿着水的台阶向上飞奔而去。

  这些水凝结的台阶高而陡峭,赵非回头向下看时,湖水已经象一面大镜子一样完整的呈现在眼下了。而向上看,台阶还在无休止的伸延,不知道要通到哪里去。

  “幸亏有这只独角兽,不然自己爬到什么时候。”赵非骑在“独角兽”背上,双手抓着兽角,把琳琳护在自己双臂之中,感叹着这只“独角兽”的速度。琳琳仰起脸,不解地眨着眼。

  “琳琳,你从哪里找到它的?我还经为‘独角兽’是欧洲特产呢。”

  琳琳用力摇摇头,抓起赵非的手,在他手心中写了个“马交”字。

  “马交?”这是它的名字吗?”

  琳琳抚摸着马交的鬃毛点头。

  “马交……”赵非胸海中浮出以前看过的一段《山海经》:“……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爪牙,音如鼓音,其名曰马交,是食虎豹,可以御兵……”自己曾经那么喜欢《山海经》,把里面的段落背的滚瓜烂熟,为什么看到马交时,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却是“独角兽”呢?自己写奇幻故事时,真心的认为精灵、矮人、飞龙这些都是真的存在的,那么马交呢?还有什么天马、必方、庆忌……这些在自己的心里,可曾真的存在过吗?

  “哈哈哈哈,我知道该怎么写了!它们真的存在啊!我现在就骑着一只啊!”赵非忽然手舞足蹈地大笑起来,“我知道该怎么写了,哈哈哈哈……”

  琳琳睁大了眼,完全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连忙紧紧拉住他,怕他从天上跌下去。连马交都晃动着耳朵,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我马上就要写出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作品了,你们等着瞧吧……哈哈哈哈……看谁还敢发帖子批评我……”

  赵非的狂笑声中,他们已经走到了阶梯的尽头,脚下是水的台阶一直延伸入飘浮的云层,眼前却是一座雄伟的山脉,山脉连绵伸延,一眼看不到尽头,山上绿林苍翠,鸟兽交鸣,山顶积雪皑皑,景色无比秀美。赵非看看周围,确定了他们并不是站在一座飞在空中的山上,而是一座位于大地上的真实的山脉,异世界、幻境、空间转移……赵非脑子里立刻充满了这样的假设。当他看到一只奇怪的动物从林中伸出头来看着自己时,才打消了这些念头。那是个身体象老鼠,但比老鼠要大一点,长着鳖头,正把脖子一伸一缩的好奇地看,当马交“咚咚”地叫了几声,看了它一眼后,它“汪汪”地叫着躲入了草丛。

  “……其中多蛮蛮,其状鼠身而鳖首,其音如吠犬……”赵非背颂着《山海经》,他记得不论是马交还是蛮蛮,在山海经中都属于西山经第四山系的生物,那么自己是来到了上古传说中的神话世界了吗?不等他回过神来,马交已经载着他们往山上跑去。

  赵非的脑子从刚才就一直沉浸在神话中,满脑子所思所想的都是怎么写他的小说,直到现在才想起来他们是要去追邱赫他们,“琳琳,你知道他们往哪走了吗?──这山真大啊──小心还有一个人不知在哪藏着,他们说派他去追你了。”

  琳琳一下子打了个寒颤,向赵非身上靠了靠,刚才马交为了救她把无咎刺穿的情形还在她脑海中打转,即使对于看惯了动物们之间的弱肉强食的她来说,那个情形依旧令她心惊胆寒。她本来对着这只马交吓的要死,但是当马交来到她身边时,她的脑海中传出一声音:“我们的力量还不足够去救你,所以托付了朋友,来吧,跟它一起来吧……快来,这是你的责任……”

  “我的责任……”琳琳依稀记起了当年父亲似乎也这么向自己交待过,说有件什么事,是自己的责任,只是那时的琳琳年纪太小了,她没怎么听的懂父亲的全部意思。现在她又听见了“责任”的这句话,心头一振,那个声音在说“我们”,“我们”指谁?一定是爸爸妈妈!想一这里,琳琳顾不上害怕,跳上了马交背,任由它带着自己奔驰而去。

  “咚咚,咚咚咚!”马交一边跑一边发出“鼓声”,这个熟悉的声音警告了山林中的野兽,妖怪,使它们全都远远的避开去。马交和西方的独角兽不同,它不吃素,而是种能生食虎豹,能御刀兵的妖物,在西山第四系山脉的十九座山中,几乎没有什么生物可以和它相斗,所以即使人类的气息再怎么刺激山林中的妖怪、野兽们的肠胃,出于对马交的畏惧还是让他们畅通无阻地跑了过去。一路的林子里还是到处布满了邱赫师徒经过的痕迹:断、倒的树木、藤蔓以及各种野兽的尸体,要跟踪他们并不难。

  “他们究竟要去什么地方?我们要去什么地方?”赵非问。

  琳琳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她抱紧了马交的脖子,任由它带着自己走。

  邱赫师徒停在了一处山顶平地上,他们在地上铺了白色的席子,无誉杀了一只白公鸡,把血淋在事先在席子上撒的稻米上,而邱赫则在一边手舞足蹈,念念有辞。赵非知道这是一种祭祀山神的仪式,那么他们为什么要举行这个方式?是不是他们将要做什么会触怒神的事情?

  琳琳伸出一只手,指着前面。

  赵非看看,那里只有一块布满了老藤的巨石,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琳琳却指着那里,点着头,表示要去那里。赵非东西张西望,寻找可以躲过邱赫师徒耳目的路线,而这时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那只马交走出了树丛,一直迎着邱赫师徒走过去。

  “多管闲事的妖怪!”邱赫阴冷地对马交眯起了眼。马交用头上的角虚空一划,地上土石乱飞,出现了一条半寸余深的划痕,它骄傲地昂着头对着眼前的人类,很明白的表示出:再往前走就让你尝尝厉害的意思。

  “我们快过去。”赵非知道马交是为了他们去拖延时间了,拉起琳琳快步跑身那块巨石。

  当琳琳把手放在巨石上,巨石缓缓向空中升起时,赵非心中充满了紧张,猜测着后面有什么:一个山洞,一条神秘的通道,还是干脆就是另一个世界?然而巨石完全升起来时,后面出现的依旧是爬满青苔的山壁。

  “什么也没有?”赵非用手摸着坚硬潮湿的山壁,奇怪地说。

  琳琳也不解地扑上来,上下摸索着石壁。她直觉的知道一切的答案就在这石壁的后面,原以为马上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了,没想到后面会什么都没有。但是她的惊惶也只有很短的一瞬间,立刻,她的身体被一团光茫包围,穿过石壁走了进去。

  “琳琳!琳琳!”赵非着急的拍着石壁叫起来,他的手都拍疼了,石壁里依旧毫无反应。

  “那个小丫头已经进去了?”阴森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接着赵非身体一麻,跌倒在地上,邱赫师徒走了过来。

  “不可能!”赵非惊讶地想着,向他们原来站的地方看去,发现马交浑身是血,正在地上挣扎着但是却爬不起来。“那么厉害的马交都会被打败!”赵非抬头看时,邱赫手一挥,他便眼前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是耳边还是可以听见邱赫在说:“无誉,你扛着他,还有用。”身体也可以感觉的到自己被扛了起来。

  邱赫站在琳琳消失的地方,念诵着咒文,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和无誉的身体也生出一团光茫,进入了石壁之中。

  琳琳进入石壁后,站在一个高大的殿堂里,在这时她把危险、把赵非和马交、邱赫和无誉全忘记了,她张着双臂向前跑去,眼泪从脸颊上一直淌下来。

  “妈妈!”

  她这么叫着,一直扑到大殿中间供奉的神像面前,爬上神座,偎身进了那座神像的怀里。那是一位女子的雕像,栩栩如生的雕工刻画出了她绝世的姿容,她的身上围绕着藤罗做的衣服,雕成了依在一只巨豹身上,手中抱着一只狐狸样的生物的样子。“妈妈……”琳琳趴在她怀里,委屈地叫着,只是神像当然不会回答,依旧带着笑颜看着她。“妈妈,你告诉我,你究竟去哪里了?爸爸怎么样才可以回到我身边?”琳琳把头贴上神像,努力传达这样的思想。“妈妈,你回答我啊!妈妈……”

  琳琳无声的哭喊在大殿中泛起了无形的波浪,一声低低的叹息传进她脑海中……

  邱赫和无誉带着赵非走进来时,琳琳端正地坐在神像的正前方,正毫无表情地等待着他们。

  “丫头,乖乖的走吧。”对视了半天,邱赫才沙哑地说。

  “你以为你的野心,真的那么容易达成!”冷笑的口吻从琳琳口中吐了出来,“不自量力的人类。”

  “喔……”邱赫吃了一惊,“原来是你。”但是他马上就平静了下来,“你在更好,我还在担心那个丫头的力量,不足以开门呢。照我说的做,不然邱赫和这个小子就没命了。”他无比狰狞地吼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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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4-2007 12:1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琳琳一句话都不说,跳起来向大殿后跑去,邱赫紧跟在后,可就苦了无誉,他扛着又高大又重的赵非,气喘吁吁,却又不甘落后,生怕师父自己得到了好处把自己给忘了。

  大殿后面又是一座大殿,又是一座……一直延绵,每座大殿中都有一座神像,都是象第一座神像那样美丽的女子,虽然眉目之间各有差异,但她们身边都还雕刻了一只豹、一只狸。一直走过了二十九座大殿,后面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直廊大约有五公里长,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一眼难及边缘的空旷之地,琳琳在一座山前停住脚步,山崖之前、之下、之上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楚。

  “快开门。”邱赫严厉地说。

  琳琳看着他,露出一抹冷笑。

  邱赫抽出匕首,顶在自己脖子上,血立刻渗了出来。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他早已死了吗?”琳琳缓缓地说,“夺舍之法,好狠毒的手段……”

  “你知道就好,想想你的女儿。”邱赫又说。

  “我的女儿……”琳琳双手环抱自己的肩,凄切地说:“可怜的孩子,失去了母亲还不够,又要失去父亲……”

  赵非虽然身体不能动,眼不能睁,耳朵还听的清楚,脑子飞快的转着“这是琳琳的妈妈,怎么是小孩子的声音……对了,她已经死了,所以依附在琳琳身上,……邱赫说要这小子的命,这小子当然是指我,邱赫?难道……夺舍之法?有什么东西占了邱赫的躯体,对,那时救我的那个,才是邱赫……”

  “我就不信,你舍得牺牲女儿和丈夫!”“邱赫”狂笑起来。

  赵非感到自己被扔在了地上,虽然没有打斗声传来,但是气流交错,他感受觉的到双方动上手了,他用力想动身体,麻木感却依旧弥漫全身。

  “不要用力气,用意志……”一个声音钻入赵非脑中。

  “意志?”

  “对。”

  “你以为我是漫画人物啊!要不要我燃烧小宇宙?开动第六感?”赵非为对方过分的要求叫起来。

  “快!请救救我女儿!”

  “……你是邱赫?”

  “唉……”

  “别叹气了,至少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那个在你身体里的人是谁?”

  “……我的妻子去世后,我知道她魂魄未散,所以想救活她,那个是个300多岁的道士,自称有办法救她,所以我……”

  “夺舍之法……你一开始是想让你妻子附在别人身上复活吧,结果搭上了自己的命!还害琳琳一直象孤儿一样长大!”赵非毫不留情的说。

  “不是的……我的妻子无法用人类的身体,她必须……”

  这时传来琳琳一声惨叫,接着是“邱赫”的狂笑,赵非脑海中的声音一下子断线了。

  “琳琳!”赵非顾不上别的了,竟然脱口叫出了声音,接着一跃而起,一拳把站在旁边的无誉打了个跟头。等把无誉打倒在地又踩上了无数脚,他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也看见了琳琳被邱赫卡着脖子,提在手里。

  邱赫惊讶地看着他竟然又站了起来,半晌终于说出了对他的评价:“你简直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呢!给我放开琳琳。”赵非马上开始回处找趁手的家伙。

  “立刻开门!”邱赫不去理他,继续威胁琳琳。

  “放开她!”赵非一拳打过来,但被邱赫伸手一指,撞上了墙壁。他马上又爬起来冲过来,但立即又被打倒,这样反覆了数次,赵非一次撞得比一次更重,但是也一次比一次更接近邱赫,终于赵非冲到了邱赫身边,一拳打在他下巴上。这个邱赫虽然力量强大,反应却很迟缓,被赵非一拳打翻,张嘴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来。“你!”他咆哮着,猛地向着赵非一抬手,赵非被一股力量扔上了空中,然后向那山崖下坠去。

  “可恶!”邱赫抚着下巴站起来,这时琳琳已经摆脱了他的控制,站在了他的对面。

  “这是我的森林!”她的声音无比的清晰,“这里是我的森林!你是不受欢迎的人!”随着她的话,脚下、身边、头上……绿色的植物开始一株株,一簇簇,一片片,一丛丛的冒出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向邱赫伸展着。邱赫想后退,却被身后的树拦住了,不论是向他脖子缠来的藤蔓还是向他胸口扎来的树枝,这些植物多的令他难以应付起来。邱赫抛出了所有纸人、泥人、木人,让他们帮助砍树,却依旧抵挡不住树木生长的速度。

  “这里是我的森林,一切都是我的生命的延伸……”“琳琳”重复着,她是要说给这个身体中真正的琳琳听的,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想尽量教会琳琳一些,她们这个种族必须知道的事情。“我们是森林的主人,是神和人的媒介,是天和地的分界……”树木一点点吃掉那些武士,眼看就要把邱赫压住时,“琳琳”忽然身体晃动,口吐鲜血腿一软跪在地上。邱赫看她这样,马上狂笑起来:“你的本事再大,你女儿的身体却承受不了!这一次看你还有什么花招可以用……”一边说一边分开树丛,向琳琳走去。

  赵非跌下山崖的瞬间心中想着:“高人、武功秘笺、千年灵药、奇遇……我来了……主角掉崖是绝对不会死的……”也来不及想更多,便摔在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

  “这是什么?”赵非发现自己没有受伤,爬起来后,才知道除了上方的悬崖高耸是真实存在的以外,自己竟是跌进了一团混沌之中,四周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脚下软绵绵的,却又看不清踩了些什么,要不是悬崖就在头上,他甚至连上下左右都弄不清。

  “你要知道吗?”一个声音轻轻地问

  “要怎么爬上去呢?”赵非正在看着悬崖抓着头想办法,同时决定一回去就去学攀岩。

  “你要知道吗?”

  “谁?”赵非终于注意到了,但是四顾一片迷茫,没看见什么人。

  “你要知道吗?”

  赵非放弃了寻找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你就会说着一句话啊!快点告诉我怎么上去!”

  “你要知道吗?”

  “要啊!快告诉我!”上面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赵非已经急的在跳脚。

  那个声音靠的更近了,在赵非耳边缓缓的叙述着:“故事的发生是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赵非昏倒)

  赵非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从没见过的景象:

  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一名女子正在和动物们嬉戏,她是如此的美丽,虽然身上以藤蔓为衣,头上只装饰着一朵野花,可是容颜和身上散发出的脱俗的气息却把大自然的美丽都盖过了。她快乐的玩耍着,身边跟随着几乎赵非可以叫出名的所有动物。她一路走过的地方,所有的花都开了,果子把枝头压得垂了下来。

  一个人类出现在了画面里。

  赵非可以认出那个人就是邱赫,只是那时的他那么年轻,充满了生气,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入了动物们中间。

  “你要走了?”女子遗憾的问。

  “嗯,我的学校要开学了。”邱赫的声音也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我们还没有成亲呢。”女子摆弄着手里的花草,“你要什么时候回来呢?”

  “要很多年吧,你不用等我啊,只要是人类的男子都可以不是吗?”邱赫虽然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还是泄漏了心理真实的想法,“你们山鬼一族只能生下女孩子,所以要跟人类通婚繁衍后代,你不是说因为我是你遇到的第一个人类男子吗,世界上的人类还有很多,说不定你马上就可以再遇到一个了。”口气和说的话却是完全不协调。

  “也是……”女子竟然同意了他的话。

  邱赫沮丧的转身向回走。

  “可是我已经爱上你了,我不想要别人。”

  “你说什么!”邱赫一瞬间就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抓着她的肩惊喜地问。

  “我只要你,我不想要别人。”女子侧着头妩媚的说。

  邱赫一把抱住她,哈哈笑着在林子里打起转来,大声宣布:“我不去学校了!我哪里都不去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原来这就是琳琳的妈妈……看来琳琳将来一定也是大美人啊……赵非心里这么想着,眼前的景象正在淡去,一幅新的画面又出现了。

  这次的画面中成了一家三口,邱赫和妻子抱着一个花瓣似的小女孩在林间漫步,过了一会,女子把孩子放在了一只豹子的背上,孩子咯咯的笑着,抓着豹子的颈毛让它带着自己跑。

  “赫,带孩子走!”女子忽然柳眉倒竖,大声招呼丈夫。

  邱赫看起来很习惯这种事了,马上抱起孩子消失在深林中。女子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前方:“你们三番两次闯入这里,是何居心?”

  “打开天门,饶你不死。”对方的口气更大。

  “赤豹、文狸!”随着女子一声吆喝,威风凛凛的赤色大豹和一只狐狸样的动物出现在她脚下,“再不退出去,杀无赦!”

  一阵狂风卷来,女子的身影和三条影子打斗在一起,接着赵非眼前一黑,等他再看清周围,幻景已经消失了,他还是站在原地。

  琳琳的妈妈就是这样死的——赵非脑海里把整件事情串联了起来。

  琳琳的妈妈不是人类(应该不是吧),她们的家族(还是说种族)只能生育女性,所以用和人类通婚的办法繁衍后代。这个家族(种族?)有守护“天门”的责任,或者说是有打开天门的能力,所以一些有升天的野心的人就把目标定在了她们身上。琳琳的母亲是为了守卫天门被杀害了,而杀害的她的人还是不罢休,又盯上了年幼的琳琳。他利用琳琳的母亲魂魄未散,还能复活这类的借口把琳琳的父亲骗走,大概最初的目的是把年幼的琳琳骗到手,好使她自幼就听从摆布,长大了为他们打开天门,但是琳琳的父亲邱赫多了个心眼,把琳琳留在了山村里。最后邱赫终于没有达成救活妻子的愿望,反而被对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占据了身体。他用邱赫的样子来,本来是想骗琳琳,谁知道琳琳不上当,于是他就使用暴力想令琳琳就范,最后引出了琳琳母亲的魂魄。

  “天门到底是什么?”赵非问。

  “通往天界的门。”(赵非再次昏倒)

  “你在哪里?别不露脸!”赵非卷袖子想扁人了。

  “天门是是凡间去往昆仑的道路。”

  “昆仑……”赵非有些明白了。

  “请你帮助那个孩子。”

  “那还用你说!对了,你是谁?”

  “……我们是马交的朋友,我们世代守护这个家族三万年了……”

  “那你们自己怎么……”

  “琳琳的力量不足以召唤我们,我们无法现身……请你帮助那个孩子。”

  “没问题!”赵非马上抓住岩石准备爬上去。也没等他开始爬,无数的植物忽然冒出来,急速向上伸长,赵非马上抓住一棵藤,让它把自己带了上去。他一露头,就看见了琳琳吐血的一幕。

  “王八蛋!”赵非纵身抓着树藤荡了过去,正好骑在邱赫身上,抓着他的脖子就拧。

  “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竭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信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代风雨。或上倍这,乃维上天,登之万神,是谓太帝之……”琳琳念诵着,从地上站起来,“我族代守护天门,象你这样的人何尝没有见过,你真的以为我打天门,你就走的到昆仑,过的了弱水之渊、炎火之山吗?”

  邱赫和赵非扭打成了一团,顾不上说话。

  “也罢,我的时间不多了,琳琳,你记好怎么开门,妈妈以后没有机会教你了。”

  “琳琳”从口袋里取出了那两件东西,念念有辞,抛向空中,不一会空中七彩光茫闪动,随着两声长啸,一只赤豹,一只文狸从空中跳下来,庄严地分列在琳琳两边,它们双眼的对视之间,一条道路曲曲折折向上延去,直到一片耀眼的白光之中。

  “昆仑之山,帝之下都……”邱赫喃喃地说着,这是他毕生追求的东西。他甩开赵非,向那里扑去。

  “不老不死,呼风唤雨,你有病!”赵非像他一样熟悉古代的神话,马上就知道他要想干什么了,接着一个别腿让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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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4-2007 12:1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要成仙了,哈哈哈哈哈,我要成仙了!”一阵狂笑传来。大家抬头,才看到无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踏上那条道路。他刚才被赵非打倒后就一直装死,趁大家都不注意他,抢先冲了上去。一边笑一边向前飞奔。

  “琳琳”的注意力全在邱赫身上,也没防备他会先过去,愣了一下连忙去追。

  “该成仙的人是我!”邱赫忽然来了力气,一把推开赵非,冲了过去。

  师徒二人一先一后,琳琳正好夹在他们中间,忽然,琳琳和邱赫的身上各分离出了一个人影,两个人一个扑向邱赫,一个扑向无誉,顿时风声大作,尘土飞扬,而琳琳一下子倒在地上。

  赵非急忙冲了过去。

  当赵非抱起琳琳,那边的风势已经停了下来,一个美丽的女子和邱赫出现在空中,他们的身体都是透明的,却分别抓住了“邱赫”和无誉的身体,两人奋力挣扎着,可是却挣脱不开。

  “爸爸,妈妈!”琳琳叫出声来。

  “琳琳,是爸爸对不起你……本来是想可以把妈妈为你带回来的,却让你成了孤儿……”

  “爸爸,爸爸!”琳琳尖叫,她害怕听见“孤儿”这个词。

  “琳琳,刚才妈妈的话你记住了吗?以后你就是这山林的主人,我们山鬼家族守护天门的责任,也交给你了。”

  “妈妈……”

  “邱赫”与无誉的反抗越来越强烈起来。

  “爸爸妈妈要走了,琳琳,记住,这是你的森林了,爸爸妈妈的灵魂就在这里,一直和你在一起……”

  “爸爸,妈妈……”琳琳只会叫着。

  “赤豹,文狸,记住你们的新主人。”

  终于他们的身影淡薄起来,就在“邱赫”他们将要脱身的一瞬间,大地裂开,无数的树根伸出来,把他们连“邱赫”师徒一起卷入了地下,随着地面的转颤,一切恢复了原样,只有赵非耳边留下了一句:“谢谢您照顾这孩子。”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琳琳反复哭喊着,却再也没有任何回应了。赵非把她抱在怀里,第一次听见这个孩子开口,却是说着这么悲哀的话语……纹狸和赤豹因为在支撑着道路,站在哪里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眼泪大滴大滴地掉着,发出低低地哀鸣。

  良久琳琳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呆呆地看着那条母亲造出来的路似乎在想什么,忽然向赵非伸出了手,再指指前方。

  “你叫我去?”赵非慌忙摆手,“不,不,不,我可不想成为老不死!”

  琳琳点点头,她伸出手做了一个手势,道路消失在空气中。赤豹和纹狸一放开了守门的任务,立刻来到琳琳的身边,依偎着她,和她亲热着,但是不用多久,它们的身体就又收缩回了玩具的样子。琳琳带着惆怅把它们放回了口袋里。

  琳琳忽然想起了什么,拉起赵非向外跑。

  “怎么了?琳琳?”

  “路!”琳琳着急地叫。

  “路?”赵非忽然明白了,邱赫死了(或者说邱赫身体里的那个道士死了),他制造出来的、自己来时的路──那条水阶会消失,那自己不是要被留在这里!“不会吧……”他受了伤,体力也透支的差不多了,有种跑不动的感觉,但还是没命的跑:“万一回不去,要等多久?我只请了半个月假。”

  琳琳歉意地看着他:“一年。”

  赵非明白她的意思是说她自己的法力不够,要再打开门待明年今天。“别开玩笑了,一年不回去我会被单位开除,被我妈骂死,被网友活埋的。”赵非叫着,发足飞奔。远远看见那阶梯时,夕阳已经照在上面,光彩流动中,那些水似乎变薄了。

  “咚咚,呜呜呜。”马交从树丛中走出来,它虽然浑身是血,精神还不错。

  “马交,你没死!”赵非看到它十分高兴,连回去的事一时都忘了。马交过来,跪下前腿,看着自己的背。

  “你要带我们跑?你太好了!绝对比独角兽可爱!”赵非一边称赞,一边跨上去。琳琳想了想,也跳了上去。

  “琳琳?你不留下吗?”赵非听见她母亲说过,琳琳将是这里的主人。

  “琳琳……长大了才来……那里……”琳琳指着脚下,“才是我的森林……”

  马交象风一样跑着,不一会就踏上了阶梯,它飞快地向下奔去,随着夕阳的褪去,阶梯也自下而上,一阶阶消失……终于,在离水面几十米的地方,两人一马交一头栽了下去,“扑通”几声,溅起了老高的水花。

  通往异界的门关闭了。

  “回来了!”赵非从水中钻出来,拍着水大声欢呼,琳琳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

  “呜呜呜。”马交低叫着,看着关闭了的通道,它知道自己一年之内回不去了,不过它并不后悔,因为它曾经向自己的朋友赤豹和纹理承诺过,要代替它们保护它们的主人,直到她可以把它们召唤到身边为止。“我会信守我的诺言……”它这么想着,向琳琳身靠了靠,赵非正把琳琳举起来,大声欢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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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4-2007 07: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哦!故事 内容很好~
但是,一直看外传,好像有点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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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4-2007 10: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像楼主说的,把故事当主角们的童年般看,别有一番滋味
外传就如交待主角的前身,真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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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4-2007 09:5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哎呀。。怎么都没看过长大之后的马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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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4-2007 06: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个故事之水中新娘(上)

 老天不知是怎么了,在连续三年的水灾弄得民不聊生之后,今年的大水刚退,老百姓刚刚因为今年水退得早心里有了些希望,开始整顿生息,补种庄稼,又开始了难得一见的大旱。连一丝云彩都没有的天空中挂着火辣辣的太阳,一个劲的向大地发射着热量,似乎不把这里的最后一份水汽榨出决不罢休。原本到处积水的连年涝地现在已经干枯出了深深的裂纹,就连那条年年泛滥的河现在也只剩下了细细的水流,懒洋洋的流淌着。

  正午时分,一抬步行走就冒着“青烟”的道路上老远都看不到一个人,只有一棵老树下摆着一个小小的茶摊,茶摊后坐着的中年书生正举着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直到那个道士走到他面前行了个礼他才察觉有人来了。“道长坐,喝杯水吧,这天可真热的邪乎。”中年书生连忙招呼道士坐下,并且为他斟上满满一杯浓茶。

  道士是个身材瘦小的黑矮子,操着一口南方口音,抓过茶一饮而尽后长出了口气说:“这个天可真是能热死人啊,先生可救了我的急了。”

  “再喝再喝。”中年书生又帮他斟茶,一边问:“道长从远处来吧?听口音像南边人?”

  “老家在浙江,来北方住了几十年了,这口音却就是改不过来。”道士便用袖子摸汗边又端起茶水一口喝下。

  中年书生看他的年纪也就是二十出头,听他的话象是自小就离开了家乡的便说:“俗话说乡音难改吗。还没请教道号?”

  “我叫白水,出家后也没有道号,你就叫我白道士吧。”看到中年书生莞尔自己也笑说,“明明天生就长的黑,偏偏却姓了白,每次说来自己都好笑。只是这皮色是爹娘给的,姓氏是师傅起的,自己真是半点主也做不得。”

  两人随意闲聊中白道士的饮量惊人,已经喝下了半桶开水,那壶茶叶也早也泡得没了半点味道,中年书生又换了茶叶正待续水,远处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传来,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在一群吹鼓手的簇拥中,一乘大红花轿沿着小路摇摆而来,热闹的喜乐吸引了好多顽童闲人围观,只是这支看起来华丽喜庆的婚嫁队伍,却缺少了最重要的主角之一——新郎官,取而代之的是行行荡荡跟在队伍后面的一些乡绅与家丁,媒婆的角色也由一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神婆子所替代。

  白道士一下子站起来激动地说:“这该不会是,该不会是……”

  中年书生摇着头叹息:“作孽啊!往年发水灾,就说是要送新娘子去请河神息怒停止发水,今年闹旱灾又说要请河神息怒降雨——天不让人活也就罢了,这样的事可是人不让人活啊!不知道今年是谁家又遭殃了!”

  白道士疾步向前走去,却不小心带倒了中年书生的茶摊,他连声道歉说着:“我收拾,我付钱,我就回来收拾……”一面大步向前追着那支送亲的队伍,中年书生正想叫住他说些什么,抬头却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中年书生以为他也是去凑热闹去了,一边摇头叹息着一边自己慢慢收拾好茶摊。又过了一会,送亲的队伍和看热闹的人三两成群的都转了回来却不见白道士的身影,中年书生听着走过时停留在茶摊喝口水的人们议论着:“这是第几次这么办了,这种事管不管用啊……”

  “你别傻了,这样的事要是管用前几年我们这里就不会年年发洪水了,真不知道那些老爷们脑子怎么了,今年竟然又弄这种事。”

  “什么,你们竟然不知道吗!还不是因为这次被送去的那个叫姚儿的丫头长的俊,被徐老太爷看上了想讨了做七房,你们想想,七十一和十六这年纪差多少啊,人家也是正经人家的闺女,他母亲辛辛苦苦守寡拉扯大的,当然是不愿意,三说两说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徐老太爷了,这不就把她给……”

  “可怜她老娘啊,都快五十的人了,那年轻守寡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轿子一下水她自己也就跟着跳下去了……”

  “唉,这么也好,娘俩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可怜啊,那么俊的闺女……”

  “……”

  送走了这些人中年书生还在摇头叹息,一抬头却看到白道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本来那幅风尘仆仆的样子现在干净了不少,在这样的烈日下头发上还在留着水渍,就好像刚从河里爬上来似的。他看中年书生已经自己收拾了摊子,再看看地上的那堆碎杯子碎茶壶,脸上发红地说:“真对不住,我刚才,我急着去……我赔钱,连茶钱一起付。”他这么说着,伸到怀里掏摸的手却一下停止了动作,半天没有拿出来,讪讪地说:“我忘了,刚才我把钱全部都,都给了她们母女……我身上没钱了……先生,我师傅和师弟一会就到了,您看能不能等到他们来再……”

  中年书生笑起来:“我摆这个茶摊是为了听故事,不是为了挣钱,道长走南闯北见闻一定不凡,不知道可不可以说来听听?”

  “说故事?我,我嘴最拙了,实在不会啊,不然呆会我师弟来让他讲,他读书多有学问。”白道士看起来更急了。

  “道长不用急,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听故事才在这里摆茶摊换故事的,本来就是为了消遣,您要不愿意讲也没关系,来,再喝杯茶,慢慢等您的师傅和师弟吧。”

  白道士满怀歉疚地坐下来又喝了几杯茶。他对水的需求其实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多了,但是处于这样的炎炎烈日下,心里总觉得如果不是老是喝水就会被晒干一样。想想自己喝了人家那么多水,还打坏了人家的茶壶茶碗,却什么补偿都不能给人家,心里越发的歉疚,沉思了很久说:“先生,我就给您说个故事吧,不过说得不好,您可千万别见笑。”

  “好好,在下洗耳恭听。”中年书生说着,又为他斟上茶水。

  白道士一边思量着从何说起,一边慢慢开口:“从前有条河,河里住着一个泥鳅妖怪……”

  KERUIYAOGUAICHASHEKERUI

  今天的阳光真是好,连躺在水底都能感受到温暖了,岸上一定是个好天气吧?泥鳅在水底的淤泥里打着滚想:这么好的天气,今天要做点什么好呢?暖洋洋的水温使身体非常舒服和慵懒,昨天吃了好多小鱼直到现在肚子还很饱,也不需要再去打食,可是天气这么好实在应该动一动,自己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懒了……边这么想着,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打着哈欠闭上了眼。

  这只泥鳅本来住在一个半干不枯的水塘中,泥鳅生淤泥养,是一只再平凡不过的小泥鳅。有一天,一只天狐用自己的内丹救人之后来到那个池塘边清洗沾染了血迹的内丹,好巧不巧的就在这时这只小泥鳅正被大鱼追的没命的逃窜,一头撞了过来,天狐的内丹正好卡在了它的嘴里,吞又吞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前有怒气冲冲的天狐,后有饥肠辘辘的大鱼,可怜的小泥鳅奋力一跃希望逃出生天,却偏偏跃到了岸上,乱弹乱跳了几下就不能动弹了。天狐见自己的内丹进了它的嘴里先是勃然大怒,看到它这么狼狈又忍不住笑起来。

  天狐取回了自己的内丹,但是他好意的保留了几分法力在泥鳅的体内,经过这一吞这只小泥鳅就此成了一只低级的小妖。天狐觉得他也算与自己有缘,就把这只泥鳅妖怪带回了洞府,给他取了名字,收他做了徒弟。

  从一只朝不保夕只会在泥里打滚的泥鳅成为妖怪,又被已经有地仙实力的天狐收为弟子,任谁都认为这只泥鳅不是一般的走运,开始泥鳅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在师傅洞府周围住的其它的小妖们面前颇有些得意洋洋,但是在师傅的门下过了半年后泥鳅就不这么想了。

  看看其他妖怪,再看看自己,赫然发现自己过的日子真是辛苦:其他妖怪还在睡懒觉,自己就要起来为师傅去山顶的寒泉打水泡茶;太阳刚刚露头,其他妖怪三三两两刚起床,自己就早已开始在山顶上打坐练功;日上三竿,其他妖怪们在林间游荡玩耍,自己却在洞里啃书抄写(字写得不规整还要挨戒尺);下午要练武术,晚上要念经文,月亮出来后还要打坐直到深夜。另外扫地洗衣种菜酿酒,送信跑腿端茶倒水……各种杂务花样繁多,数不胜数。还有那些奇怪的规矩,什么师傅坐着时只能站着,师傅走路时要走在师傅后面,不能把脚放在凳子上,不能用手抓饭,不能在泥地上打滚,不能把被褥在泥水中浸泡后再使用等等……泥鳅每天都是拖着疲倦到极限的身体爬上床,然后在半梦半醒中被师傅打起来,开始新一天的生活,累得半死好不容易再熬到晚上,然后循环……而且天狐是位极为严厉的老师,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他布置的功课或者触犯了他的规矩,责骂、罚跪、戒尺、罚抄书……轮着使用,弄得泥鳅叫苦不迭——过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活在泥塘里每天被大鱼追赶啊。

  他本来就不是自己愿意成为妖怪的,更没有什么修成正果飞升成仙的远大理想,加上生性懒惰散漫不愿意吃苦,要他过现在这种日子无异于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跟着天狐修炼没多久,他就失去了心里的庆幸和得意,最大的愿望变成了只要有朝一日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脱离这种鬼日子,变回泥鳅都无所谓。

  终于有一天,趁着天狐出外访友,泥鳅鼓起勇气收拾了个小包袱逃之夭夭。

  这么一逃故乡他是不敢回了(根据他记得的师门规矩,背师潜逃的罪名是要被打回原形,压入山下100年的),在人间游荡的话又怕哪一天被师傅一头撞见,自己也没有什么谋生的技能可以在人类中生存,想来想去,他随便找了条偏僻的河流住了进去,每天捕鱼捉虾,睡在淤泥里,吃在沙滩上,把所有的修行方法和人类语言泡在脑后,逍遥自在的过起了过去过的泥鳅的生活。

  不知不觉中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年。

  开始的几年泥鳅还天天害怕被师傅找到,所以潜伏水底轻易不敢出来,随着时光的推移,师傅一直没有出现,他就把害怕的心情慢慢遗忘了,几年来偶尔也会浮上水面冒个泡,胆大嘴馋的时候甚至敢去岸上的人类村庄偷只鸡摸只羊打打牙祭。只是生性胆小又懒惰,到不敢对人类有更多的损害,附近的人类当然也不知道这条河里还住着这么一只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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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4-2007 06: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呼啊啊……”

  泥鳅又打个哈欠,伸伸懒腰。

  今年的天气还是很干旱,河水比起前两年来又减少了不少,阳光猛烈加上水量少,水底就格外的温暖,真是舒服啊,泥鳅朦胧的期待着整条河都成为烂泥池的日子,能在那么多的泥里打滚的话一定很舒服吧……

  胡思乱想了半天,泥鳅终于决定了今天的日程——睡觉。并且马上开始执行起来,找了块粘稠适度又能晒到太阳的淤泥,一头钻进去呼呼大睡。多么舒服悠闲啊,就算修成了正果,也不一定能过上这么惬意的日子啊。入睡之前他迷迷糊糊的这么想着。修炼了、岸上的生活了、人类的语言了……都是好遥远的事情了……

  一阵喧闹的锣鼓声把半梦半醒之间的泥鳅吵醒,喧闹声悠远而近,渐渐接近了河岸。

  “人类怎么总是这么吵闹呢!”泥鳅嘟囔着爬起来,揉着眼睛向水面上看去。

  一堆打扮的花花绿绿的人类站在岸上敲锣打鼓,一个老妖婆似的女人在岸边又跳又唱,同时还有人点了香烛烧纸不住的扔进河里来。过了一会,几个人在一阵哭闹声中把一顶大红的轿子扔进了河里。

  泥鳅忙向旁边躲了躲。

  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去年,前年,大前年……反正天气干旱的这几年里年年都会发生。人类聚集在岸上,先是一阵吹打吵闹,然后就会把一顶轿子扔进河里来。第一次看见时泥鳅没有经验呆呆的抬着头看热闹,结果正好被轿子砸在头上,起的那个大包好几天都没下去呢。这次他一边诅咒着吃饱了没事干的人类,一边懒洋洋地拖着身体预先挪开。

  火红色的轿帘在水中飘摇着,搅动着水波和光斑,就连泥鳅也不得不承认,那真是很美的景象。

  一个人类从轿中扑倒出来,张着双手在水中无助的挥舞。和轿子一样颜色的火红色长裙上用金色的丝线绣满了美丽的图案,火红色的罩头四周飘飘洒洒着各色珠串,在透水而来的阳光中变化出瑰丽的色彩。随着这个人类的挣扎,看起来如同一段水中的舞蹈。

  泥鳅入迷的看着,他虽然愚笨,对于美丽的事物还是知道欣赏的。不过他知道这样美丽好看的景象维持不了多久,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等这个人类落到水底后很快就会不动,静静的被淹死,水流会冲走罩头,露出一张苍白扭曲的难看又吓人的脸,那脸上不曾闭上的眼睛里的神情是泥鳅最讨厌的。然后那美丽的红衣裙会被水冲刷浸泡的失去颜色和腐烂,最后留在水底的就只有一具被时间和水中的鱼虾啃噬过的白骨。以前被和轿子一起抛下来的那些人的结局都是这样,泥鳅想这个人类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唉,人类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什么偏偏会被淹死呢……”

  泥鳅感叹着,准备回去接着睡觉。

  水中的女子徒劳的挣扎着。

  她有疼爱娇宠她的爹娘,也有正盼着迎娶她过门的未婚夫婿,她才十六岁,还有大好的时光要过,不甘愿就这样死在水里,成为河神迎娶的新娘,她想回家,想回家……为什么没有人来救自……救命……

  女子呼出胸膛里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朦胧地看见有个人影正从自己身边游过。

  是秦大哥,秦大哥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他会来的……

  女子欣慰的这样想着,向那个身影伸出了手。

  “啊?”

  泥鳅忽然发现自己游不动了。他甩甩身子,发现是自己的尾巴被那个人类牢牢攥在了手里。“放手放手,你干什么呀!”他不快的用手拽着尾巴和那个人类拔起了河。

  女子已经昏厥过去,手中还紧紧地拽住那根“救命的稻草”。

  泥鳅又拔了几次,尾巴还是纹丝不动。他知道人类在要被淹死的时候会紧紧攥住他们接触到的东西不放,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尾巴会成为这样东西。

  “你要死就死吧,抓我尾巴干吗啊!放开我!放开我!放手啊,让我走吧……”泥鳅本来个子就不大,变成人类后更是身材瘦小,被剧烈挣扎中的女子牢牢攥住之后他用力划了几下都没有挣脱开,眼看被女子带着向河底沉去,心里不由也开始着急,奋力摆动身体想把女子推开。

  溺水之人一旦抓住物体不但力气极大,而且抓住物体后绝对不会放手,有经验的人救落水者时都会从落水者的背后下手,为的就是怕被对方抓住后一起扯到水底去。从来没有和人类接触过的泥鳅当然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他就是一味的挣扎,他越挣扎女子就抓的越紧,女子抓的越紧他就越挣扎……终于女子沉到了河底,泥鳅也被她拖了下去。

  泥鳅实在没力气挣扎了,想了想以前那些落水的人类的结局,他也懒得再扑腾了,老老实实在水底躺着等着这个人死掉自然就放开自己了。他等了片刻,扭头想看看那个人类死了没有,一眼看过去却不由发出了一声惨叫,手脚并用,拼命的向前划去——那个女子大睁着的充满怨恨不甘的双眼,苍白扭曲的面孔正好就在泥鳅的面前,那样的神情真是把他吓得够呛,顿时忘记了劳累奋力游走,却把依旧抓着他的尾巴的女子同时也带动,不管它游出多远,只要一回头那个女子的脸庞都依然漂浮在眼前,泥鳅在河中向没头苍蝇一样乱闯,最后一头撞在了岸边的一块岩石上。他捂着乱冒金花的额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岸,一头栽在泥滩上不想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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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4-2007 06: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过了多久,泥鳅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感到四周干巴巴空荡荡的,额头上还盖着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他扭扭身体四周看看,一时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想了好一会他才记起来,自己当时是跑到岸上来了,而且游得太累,于是想在先岸上歇歇,谁知就这么不知不觉在泥滩里睡着了。那么自己现在是在岸上吧?自从从师傅那里逃出来后,自己还从没在岸上呆过这么久呢。泥鳅边想便四处张望。

  “这位……这位大哥,您醒了。”身边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泥鳅一抬头,吓得怪叫了一声。眼前这张脸他可太熟悉了,就是它追着泥鳅让他狂游了半条河啊。

  “这位大哥您好些了吗?”女子小心地问。当冰冷的河水不断涌进口鼻,她本来已经万念俱灰,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河底成为鱼虾的食物了,没想到醒来的时候却在岸上发现自己还好好的活着。她看到身边还有一名男子卧在泥泞中动也不动,自己还牢牢攥着他的衣角,心里明白就是这个人救了自己。恩人一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的鼻中还有呼吸女子一定以为他是死了。都是为了救自己恩人才会弄成这样,女子心里即感激又担忧,一直守在泥鳅身边,好不容易看他醒来了才松一口气,眼泪流了下来。

  泥鳅定下心来仔细看看,这个女子现在倒是不像在水里那么吓人了,眉清目秀的五官配上苍白的面色,看起来倒是有些楚楚可怜(咦,从师傅的书里看来的词自己竟然还记得几个?看来自己的脑子还不笨。想到这里泥鳅不禁有些得意。)“你在这里干什么……”和女子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后泥鳅终于先开口说话了,他想知道这个人类女子想要干什么。

  “这位大哥,谢谢您救了我。”女子细声细气地说。

  “我救了你……我……”泥鳅看看自己,想了半天才领悟过来,是自己游上岸的时候把这个人类也带上来了,而当时的她竟然还没有死,到了陆地后又挣扎着活了过来。人类的生存力真是厉害,如果在自己还是一只普通泥鳅的时候被弄到岸上这么长时间的话,一定变成鱼干了。泥鳅不禁这么感叹。

  “这位大哥您的身体不要紧了吧?刚才您昏迷了那么久,可真把我吓坏了。”女子还是那么轻声轻气地说着。

  泥鳅的脸红了起来,他明白女子说得昏迷是指自己刚才睡的懒觉,想必是自己刚才睡得太沉,女子又不好意思检查自己得身体就想当然的把自己当作了昏迷。说起来在岸上睡觉还真是件辛苦的事,弄得自己现在身体发干,四肢无力,还是赶快回水里再睡上一觉休养休养吧。这么想着,泥鳅爬起来就走。

  “这位大哥您要去哪里?”女子焦急地问。

  “我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家去吧。”

  “这大哥……”女子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泥鳅已经觉得自己很困了很累了,加快了脚步,女子着急地一下子站起来,却呻吟一声倒在了河滩上。

  泥鳅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下,奇怪的摸摸头:怎么上来岸反而死了啊?

  泥鳅好奇的回来看看女子,发现她还在呼吸,在她身边蹲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办,于是重新决定会去睡觉。他走到了河里,想了想又走回来,干脆拖着女子一同向河里走,再想想如果把她弄回自己家去又会淹死,又转身回到岸上。

  要怎么办呢?泥鳅拼命转动着平时从来不用的脑子冥思苦想起来。

“白大哥下来吃饭吧。”茵茵站在屋下叫着。泥鳅摸摸汗长松了口气,她终于想起来叫自己下去了,还以为要这样干到天黑呢。把手中的稻草一扔,顺着旁边的小树从这间半塌的茅屋顶上滑下来。

  当时泥鳅把女子弄醒,催她快自己回家去,她却悲痛的哭了起来。说她自己是被镇上选出来要进献给河神的新娘,如果自己就这样回家去,镇上村里的人不但不会放过自己和家人,而且等着自己的命运依旧是被抛入河中。泥鳅问她要怎么办,她却跪下磕起头来,一个劲要泥鳅救人救到底。泥鳅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高的礼节,头脑一热就带着她在岸边的居民发现她还活着之前躲到了山里。

  这是一间赶在深山里的小茅屋,原本是打猎的猎人们偶尔歇脚的地方,现在泥鳅和那个叫茵茵的人类女子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茅屋中的灰尘蛛网已经打扫干净了,茵茵又担心茅屋的顶会在雨天露雨,泥鳅只好按照她的话找来些茅草修补。他是个天生长着一身懒骨头的家伙,这样的活计真是要了他的命,浑身都隐隐酸疼。

  “白大哥您快擦擦汗,先喝热汤。这是我炖的蘑菇,您先尝尝和不合口味?”

  就是因为她总是这么柔柔地说话,弄得泥鳅实在说不出自己不想带着她逃跑,不想干这些体力活一类的话来。他叹口气,端起充当饭碗的木瓢喝了一口: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类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好吃!再来一碗!”

  茵茵本来还在担心缺油少盐的简陋饭菜他不喜欢,见他爱吃露出了笑容,又满满的帮他盛上一碗。

  这个姓白的男子虽然有些迟缓古怪,但是看得出是个好人。他救了自己,知道自己是被镇上选出来献给河神的新娘之后毫不犹豫的带着自己躲进了深山(本来茵茵还有些担心他会把自己带去交给镇里呢)。他帮自己找到住处,到山里寻找食物,收拾屋子,驱赶虫蚁…… 虽然不太说话,可是不管茵茵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尽量的满足。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茵茵不时会想起秦大哥来,如果他在这里是不是也会对自己百依百顺?当然是会的!茵茵甜甜地想着,不知道秦大哥知道自己的事后会不会难过?他现在在想什么?自己现在是捡了条性命,可是以后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爹娘身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秦大哥?

  想着想着,眼泪不禁流下来。

  “还有吗?再来一碗吧。”泥鳅虽然一向不爱活动,食量倒是不小的,再加上这几天一直在干活吃得就更多了。

这是一间赶在深山里的小茅屋,原本是打猎的猎人们偶尔歇脚的地方,现在泥鳅和那个叫茵茵的人类女子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茅屋中的灰尘蛛网已经打扫干净了,茵茵又担心茅屋的顶会在雨天露雨,泥鳅只好按照她的话找来些茅草修补。他是个天生长着一身懒骨头的家伙,这样的活计真是要了他的命,浑身都隐隐酸疼。

  “白大哥您快擦擦汗,先喝热汤。这是我炖的蘑菇,您先尝尝和不合口味?”

  就是因为她总是这么柔柔地说话,弄得泥鳅实在说不出自己不想带着她逃跑,不想干这些体力活一类的话来。他叹口气,端起充当饭碗的木瓢喝了一口: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类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好吃!再来一碗!”

  茵茵本来还在担心缺油少盐的简陋饭菜他不喜欢,见他爱吃露出了笑容,又满满的帮他盛上一碗。

  这个姓白的男子虽然有些迟缓古怪,但是看得出是个好人。他救了自己,知道自己是被镇上选出来献给河神的新娘之后毫不犹豫的带着自己躲进了深山(本来茵茵还有些担心他会把自己带去交给镇里呢)。他帮自己找到住处,到山里寻找食物,收拾屋子,驱赶虫蚁…… 虽然不太说话,可是不管茵茵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尽量的满足。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茵茵不时会想起秦大哥来,如果他在这里是不是也会对自己百依百顺?当然是会的!茵茵甜甜地想着。接着却想到不知道秦大哥知道自己的事后会不会难过?他现在在想什么?自己现在是捡了条性命,可是以后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爹娘身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秦大哥?

  想着想着,眼泪不禁流下来。

  “还有吗?再来一碗吧。”泥鳅虽然一向不爱活动,食量倒是不小的,再加上这几天一直在干活吃得就更多了。再说被这个人类女子指使来指使去,总得多吃几碗饭弥补一下吧。

  茵茵忙又给他满满添上。但是还没等她自己端起碗吃上几口,泥鳅就又在那边满嘴里含着东西含糊地说:“还有吗?再来一碗。”

  茵茵一共给他添了三次,最后干脆把自己吃了半碗的饭菜也倒给了他,泥鳅全部吃光才抹着嘴,看看空了的锅碗遗憾地叹了口气把饭碗放下表示不吃了。茵茵苦笑,自己早就知道这位白大哥能吃,于是刻意的多做些饭,谁知不管做多少他都是全部吃完,并且表示没有吃饱,茵茵为了满足他的饭量每天都要增加煮饭的数量,今天已经加倍到做了两大锅,结果居然还是这样。家里面储存的粮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看来只好请白大哥再到山外买一些才行。她正要说出请求,耳边却传来阵阵鼾声,仔细一看,泥鳅斜倒在椅子里,已经睡着了。

  茵茵愣了半天才想到拿来毯子给他盖上,看着他的样子摇头叹息。茵茵家乡是个贫穷的地方,她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勤奋地劳作,像泥鳅这样的人茵茵还是第一次看见: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什么别的事情也不想干呢?是不是那些有钱人就是这样生活的?不过白大哥也许就是有钱人吧,他连买东西是随手拿出来的都是银子,从没看他用过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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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4-2007 06: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泥鳅走到茵茵看不见的山坡上就走在一棵树下躺下开始偷懒:又要到山下买粮食,用法力变银子、和人类打交道还要把死沉的粮食扛到山上来,这些事情想想都觉得累。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女子要自己顺便去她的老家偷偷看看她的父母和一个隔壁秦大哥生活得好不好,有没有思念她。唉,这不是还要多走好多路吗?她家干吗不住在河里,游泳可比走路轻松多了。

  泥鳅越想越不愿意动弹,蜷在树下,在对女子的满腹抱怨中慢慢睡着了。

  等他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居然睡了整整一天,太阳早已下山,林间一片漆黑,风声和兽嚎在影影憧憧的树影间回荡,就连泥鳅这个妖怪也不由心里发紧。反正今天也把卖粮食的事情耽误了,就等明天再去买好了,他可不愿意这样摸着黑下山,万一遇见只老虎野狼什么的,虽然不会被吃掉但是也要吓一跳啊。心里这么决定了立刻回头想那间山间小屋走去,边走边在寻思,不知道还有没有饭剩下给自己吃。

  泥鳅对于陆地的生活不太熟悉,虽然视力远远好于人类,黑暗的树林对于他来说还是无比的难走,也不知道在藤蔓和树桩的照顾下一路上也不知道已经摔了多少个跟头,习惯了坦坦荡荡的河道的他被晚上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树丛弄得昏头胀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当远远的在树丛中传来一丝光亮时,泥鳅毫不犹豫地一头向那边冲了过去。

  “白大哥……”

  “白大哥,真的是您回来了!您没事吧?”

  正站在小屋前高高举起手里的油灯的茵茵看清楚了走来的人影确实是泥鳅后带着哭音喊起来。

  “我没事。”泥鳅揉着刚才摔疼的手臂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左等右等都不见您回来,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山里的野狼一直在嚎,我想也许您……出事了,可我不敢出去……好在您回来了,不然我……”说着捂着嘴呜呜地哭起来。

  “我没事。”

  “哎呀,白大哥您的手怎么流血了!”茵茵看仔细泥鳅的模样后惊叫起来。

  泥鳅不解的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然后睁大眼,张大嘴,保持着这样的姿态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在他的手背上果然有一个小小的伤口,正在向外渗着鲜血。

  “白大哥!白大哥!”茵茵惊慌失措地大声尖叫,手中的油灯翻落在地上,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泥鳅每天干干杂活,下山买买东西,茵茵煮饭洗衣,收拾打扫,平平静静的过着,眼看冬天快要到了,泥鳅下山买了许多棉花布批,无比期待的等着茵茵做棉衣(水底的温度可比岸上暖和,这还没到深冬泥鳅就已经冷的受不了了),茵茵却忽然停下了手中的针线低声问:“白大哥,我们要一直住在这深山里吗?”

  “啊?”泥鳅愣了一下。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虽然开始的时候整天想着要回河里去过舒服日子,但是现在他习惯了天天有人伺候着吃饭穿衣的生活,想到要和茵茵分手还真是有点慌乱。

  “这个屋子夏天住没什么,但是一旦下雪说不定会被压塌的,我们还是下山另外找个地方住吧?”

  “下山去住?你不是一直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还活着吗?”泥鳅奇怪她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这……”茵茵低头摆弄着衣带,“天下这么大,镇上的老爷们总不可能处处都管得到,我们走得远一些不就行了。白大哥,您的家乡是哪里?怎么从没听您提起过?出门这么久您不挂念家人吗?”

  “我家?”泥鳅苦笑:“我哪里来的家啊!”

  “那么您就没有……”

  “没有什么?你说大点声,我没听清楚。”

  “您有没有……”茵茵的声音到了后面又成了耳语。

  “你喉咙怎么了?说不出话来吗?”泥鳅不无关心地问。

  茵茵气的一跺脚:他真地听不出自己的意思是想问他有没有家室吗!

  这些日子来茵茵想了很多,家是不想再回去了,她无法想象回去后怎么面对已经成为自己妹夫的秦大哥,以及嫁给了自己未婚夫的妹妹,至于父母,他们既然把芊芊嫁给秦大哥就表示他们没有设想过自己活着回去吧,那么自己已经不必再回去了。茵茵部又开始考虑自己的将来,一个单身女子,无亲无友又没有什么可以求生的技能,自己能到哪里去?能干什么呢?难道就这样在山里住一辈子?就算是自己情愿这样,白大哥也不可能一直这样陪着自己啊,他总是要走总是要回到他自己原来的生活中去的,到时候自己怎么办?自己一个人住在山里的话,不是活活饿死也会成了虎狼的点心。想到这些茵茵心里才有了更大的慌乱,虽然泥鳅对她很好,一直在照顾她的生活,可是他如果走了怎么办?茵茵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泥鳅这个在她眼中善良憨厚但是木纳呆板的“人”,也许命运就是要把自己和他连在一起吧。

  茵茵下定决心问:“白大哥您成亲了吗?”

  泥鳅眨眨眼:“我?成亲?”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句问话这么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我成亲?我……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成亲?”记得还在师傅门下的时候,有几个妖怪为了和师傅攀上那么一点半点关系,曾经起过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泥鳅的打算,可是那些妖怪女子不论美丑、不论巧笨、不论大小、不论……都把人类制定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天条抛诸脑后,纷纷施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拼死抵抗,甚至真有几个烈性女子索性出家或者自尽的,这些亲事当然也就一见没成,弄得本来对成家立业还有些期待的泥鳅就此对于婚事死了心,明白自己这个样子是不会有女子看上自己的。现在茵茵居然问自己成亲了没有,他当然觉得很好笑。

  “那么说白大哥您还没有娶妻?”

  “当然没有,谁会看上我啊。”

  茵茵欣喜地说:“那么,那么……白大哥你可愿意……娶我?”

  泥鳅张大了嘴看着她。

  “其实白大哥三番两次的救我,茵茵无以为报,早就该以身相许了,但是原本有和秦大哥的婚约在身。现在秦大哥已经另娶他人,我已经……”茵茵苦笑一下,“茵茵在这世间已经别无依靠了,白大哥如果愿意,那么茵茵是三生有幸,如果白大哥不愿意,我也不方便再继续打扰您,明天我就下山去……”如果泥鳅真得拒绝了她她也没有勇气和脸面继续和他朝夕相见,当然要早早的逃走。

  “我怎么能娶你?我怎么能娶你……”泥鳅急得直扯头发。他一个妖怪要怎么娶她?!当年虽然因为懒惰逃离了师门,但是师傅教导过的规矩他还是牢牢记的,不敢犯分毫的,其中那条:骗奸人类女子者,杀!的规矩他可是没有忘记。再说茵茵如果知道真相的话,多半不是晕倒就是尖叫着逃走,哪里还会想嫁给自己。

  “那么白大哥您是看不上茵茵?”

  “不是,不是!”

  “那您可愿意娶我?”

  “不行!这万万不行!”泥鳅连连摆手。

  茵茵抹抹眼角的眼泪,快步向里屋走去,开始快速的收拾起她自己的物品来。

  “你干什么?”

  “收拾衣服。我明天就走,不再打扰恩公了。”

  “你下山要去哪?”泥鳅还没注意她把称呼都改了傻乎乎地问。

  茵茵惨然一笑:“世界这么大总有我可以容身的地方吧。”

  也就是说她什么打算都没有。泥鳅和茵茵和山下的人类来往了这些日子后对于人类已经有了些了解,根据他的推断,一个单身女子想平安无事的在人类中独自生活下去是很难的,不,是几乎不可能的。那么她以后会怎么样?泥鳅有点不愿意想下去。“你自己走的话也许会被人骗去卖掉,也许会饿死,也许……”他尽力的在脑海里搜索着各种可怕的可能,希望打消茵茵的念头。

  “如果那样也许那就是茵茵的命。”

  “可是……可是……”泥鳅有点急了。

  茵茵根本不再理睬泥鳅,径自忙活着,泥鳅就在她身边急得团团转,最后茵茵终于撑不住了,坐在床边咬着嘴唇哭了起来:“我真的那么让你看不上眼吗?那你之前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我……”

  “不是那样,不是……是我配不上你!”泥鳅慌忙解释,“你看我这样子,你怎么会看上我?从来没谁肯嫁我的。”

  茵茵停止哭泣看着他。以她对泥鳅的了解知道泥鳅说的都是实情,至少他自己心里一定是这么认为的。这个男人不但忠厚老实、心地善良,而且家境富裕衣食无忧,只是因为长相“普通”一些,为人笨拙了些就不受女子青睐,居然弄得他自己也认为自己配不上任何女人了。想到泥鳅不是在拒绝自己,茵茵露出了笑容柔声说:“我就是愿意嫁你啊。”

  看到茵茵还带着泪痕的甜美容颜,泥鳅脑子一热,忘记了自己是妖怪的事实,忙不迭的点起了头:“娶,我娶!”

  七岁的男孩一下子坐倒在路边带着哭腔叫:“爹!娘!我走不动了!”

  男子无奈的回过头来。他自己怀里抱着四岁的女儿,而他的妻子背上则背着两岁的小儿子,再加上负担的那些行李(也许在别人眼里那都是些破烂,但是那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他和妻子都分不出身来再去背这个孩子了。男孩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爹,娘,我饿,我走不动了!”妻子跑回去抱着孩子开始哭泣,男子也颓然的坐在了路边。家乡受灾后一家人逃荒在外,好不容易到了前面这个没有受到旱灾,相对比较富裕的城镇,没想到这里的县令竟以为了地方安全为由,不许灾民进城。这一家人家夹杂在灾民的队伍中又被赶离了城门,竟不知要去何方才好。看看周围那些同样是流离失所的人们,他们也和自己一样,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会不会就像一路上看到的那些老弱病残者一样,忽然就倒下去,再也没有气息了。

  “爹,娘……我也饿了……”被太阳和颠簸弄得昏沉沉的小男孩这时发现父母停了下来,满怀希望的等待着吃饭。

  “娘,我不饿,有吃得先给弟弟吧,能不能给我喝口水?”女孩子忍着饥饿心细体贴的说。

  男子拿出水袋给孩子们喝水,又把最后的干粮拿出来分给了三个孩子,然后望着前路陷入了沉默。

  女人喂最小的孩子吃完长叹一声:“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在这样下去我们大人都受不了,何况孩子们。”

  “走一步看一步吧。”男子又沉默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女人哭了起来,孩子们受到母亲的感染也跟着哭泣,连平时坚强的男人也朦胧了双眼。

  一顶俩人抬小轿从远处慢慢过来,轿子前后跟从的丫头和仆人一边推开拦路的灾民一边还在喊:“各位,我们家白大善人和白夫人在前面十里铺舍粥了,各位快走几步就到,热粥管饱,老人小孩还送一个窝头。”

  这一家人听到这句话跟周围的灾民一样都精神起来,有人已经开始向那个方向跑去。看来这顶轿子里做的就是那位舍粥的白夫人,很多灾民都在向轿子磕头,这一家人也在轿子经过身边时拉着孩子,恭恭敬敬地对这位善人磕了几个头。

  轿子经过这一家人身边后走了没有多远却在路边停了下来,一个小丫环快步跑回来对男子客客气气地问:“我家夫人请问这位大哥贵姓?”

  男子有点吃惊的回答:“小人姓秦。”

  “果然是姓秦,那么请问这位娘子的闺名可是叫芊芊?”

  “你怎么知道贱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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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4-2007 06: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丫环一拍手:“那就不会错了!”高高兴兴的跑了回去向轿中人复命,把那对夫妻仍在原地疑惑不已。夫妻二人猜测着会是什么人认得自己,他们没有这样富庶的亲戚啊,难道是认错了人?但是和这位贵妇人要找得人连名字都一样的话也就太巧了。

  轿子又被抬了回来,里面的人隔着轿帘仔细打量他们:刚才一掠而过虽然使她认出了他们,但是现在的仔细审量却又增添了怀疑。这真的是自己曾经最熟悉的人吗?他们怎么会改变了这么多?那个自己都曾暗暗嫉妒过的总是有着粉红面颊的美丽小姑娘怎么会变得这么憔悴,似乎比自己还要大上十岁,那个英俊豪爽的青年怎么会变得这么苍老迟缓,要不是自己知道家乡受灾后老是在记挂着他们,如若凭空在街上相遇的话自己也许就会和他们错过去了。

  “这夫人您找我们有事吗?我们是不是以前认识?”

  “……”

  “夫人……”

  他们又叫了几次轿子中才传出带着呜咽的声音:“芊芊,是你吗?这些年你可好?”

  “你!你是!”夫妇俩一起叫起来。

  轿帘被掀开,一个少妇从里面哭着扑出来牢牢抱住了芊芊。艰苦的岁月虽然使秦氏夫妇提早变得衰老而面目全非,正好相反的是富裕舒适的生活让少妇美丽依旧,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分手时的容貌几乎未曾改变,秦氏夫妇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芊芊紧紧抓住她问:“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你没有死!?”姓秦的男子也难以置信地喃喃说:“茵茵?”

  茵茵和泥鳅成亲已经快八年了,成亲后他们就一直住在这个县城里。开始他们就靠泥鳅变银子来生活,茵茵虽然没有怀疑银子的来历,但是看泥鳅花钱大手大脚,而且对于穷苦人总是尽力帮助,就却开始担心这样下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于是劝说泥鳅或者买些田地耕种,或者做点小生意。泥鳅对妻子是百依百顺,种地他不会,就依照天性在市面上开了一家专门卖水产的店子。也许因为他本来就是“水产”的一种的缘故,这间店的买卖竟出奇的好,不到半年就又挣下了一间店子,茵茵雇人打理开成了杂货铺,又过了大半年,又开了家布店……泥鳅在经商方面竟然有着非凡的运气,这些年来只要是他参与的生意没有一样不挣大钱。他依旧花钱大手大脚,可不管他花出多少马上就会有个机会自己送上门让他又挣回来,就这样数年累计下来,现在的泥鳅已经是这个镇上的首富,可以说是家财万贯。他和茵茵住的地方也早就换成了一座华丽的府第,家人奴仆上百人来来往往好不气派。

  茵茵先安排这一家人吃了饭,又叫下人给他们洗澡换衣,一阵忙乱之后才有机会坐下来好好唠唠家常。

  芊芊没想到自己日夜思念的姐姐还活着,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姐姐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年一直住在这里吗?姐夫是怎么样的人?”

  茵茵手里抚摸着妹妹的女儿,把自己头上的饰物给她插戴着回答:“还不就是你姐夫把我从河里捞上来的,自从嫁了他我们就住在这里,我想家,可是不敢回去,怕被乡里镇上的老爷们知道我还活着。叫人去家里送信,结果是爹娘都不在了,你们又搬了家不知去向,我本来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了呢。”说着开始抹眼泪。她在知道妹妹嫁给秦毅以后本来是再也不想见他们了,但是等到和泥鳅成了家,日子越过越好,回头想想自己当时反而觉得好笑,于是几次三番的派人去寻找家人,寻找不果后更是想起来就抹眼泪,觉得是自己耍小脾气才没能为二老养老送终,才找不上唯一的亲妹妹。现在终于相逢,她心里高兴的不知怎么才好,一边抹泪一边想起什么向丫鬟问:“白大哥呢?早就派人去叫了,怎么还没回来?”——他们成亲后茵茵一直还管泥鳅叫白大哥,丫鬟们开始还奇怪,现在早已习以为常了。

  那个丫鬟抿嘴一笑:“太太,老爷一早被张县太爷请去商量赈灾的事,派去的家人说他们一起去城外察看赈济灾民的粥棚了,一时找不上——奴婢刚才已经跟您说了一遍了,您忙着和姨太太说话没听见。”

  “对对,你是说了,你看我这脑子,老糊涂了。”

  “太太不是老糊涂,是看到姨太太高兴糊涂了。”

  “是啊是啊,好久没见太太这么高兴过,容光焕发的,简直像年轻了好几岁,现在看起来啊顶多十六七。”

  “看你这丫头的巧嘴,我就是年轻好几岁也会不了十六七了……”

  丫头婆子们看茵茵姐妹团聚谁不来凑趣巴结,不一会就把她和芊芊红的高兴起来,倒是秦毅在这个女人国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无比的局促。

  一直等到晚上茵茵的丈夫才回来。 令秦毅和芊芊惊异的是这个男子和他们想象中的一点也不相同,不但貌不惊人,而且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对秦毅和芊芊也爱理不理,丝毫不像他们想象中的大富翁应有的样子。秦氏夫妇以为他不希罕认自己这样的穷亲戚,唯唯诺诺的也不敢和他多说话。

  等到安排人把秦氏夫妇送去休息,茵茵不无抱怨的对泥鳅责问:“真是的好不容易见到我娘家人,你怎么这个样子!”

  “我……我……”泥鳅两眼无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喃喃自语了半天才总算说:“我刚才看到了个道士。”

  “道士?”

  “而且他还一直盯着我看……一直盯着我……茵茵,你说会不会他是看穿我了!”泥鳅抓住茵茵的手抖着声音问。

  “你这人真是,道士也不见得一定就会捉妖啊。就算他会捉妖无端端的找你干什么?弄回去炖豆腐来吃吗!”茵茵说着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戳了一指,“还不快去给我歇着,明天早上再见到我妹子和妹夫不许那么无礼了!”

  两人婚后泥鳅本意是要隐瞒着自己是妖怪的事实的,但是凭他那个笨拙的脑子怎么可能瞒得过七窍玲珑的枕边人,更何况他时不时还忍不住要变回原形在泥里水里洗澡打滚,当然没有多久就露出马脚,只需起了疑心的茵茵略一审问他就什么都招了。茵茵乍听到自己竟然嫁给了只妖怪也是大吃一惊,但是两人成亲后感情日增,泥鳅的听话体贴使原本是不得已才选择以身报恩的茵茵也深深庆幸自己嫁给了这样一个丈夫,现在的茵茵只管丈夫是不是知寒知暖相亲相爱,哪里还管他是不是妖怪。在抹眼泪使小性的让泥鳅慌张不已的道歉赔礼之后,她不过严厉叮嘱泥鳅不许让外人知道真相,这事情也就成了他们夫妻的秘密。

  茵茵深知自己丈夫的本性,生怕他会在别人面前露出破绽,于是日日嘱咐天天唠叨,讲些道士捉妖的故事吓唬他,在讲述中自然就把道士的利害、妖怪下场的悲惨夸大了几倍,弄得泥鳅对于道士、和尚、尼姑一类的人物怕之入骨,只要看到就怀疑是来捉自己的,堂堂的白大善人济贫助弱,唯独对于出家人避之不及,从不肯布施一文就是源于此事。茵茵对他这种性格好气又好笑,但也没办法,只好由得他。

  转眼间秦毅与芊芊来到家中已经半个月有余,大家相处融洽。特别是泥鳅与茵茵多年来一直没有子女,现在一下子家里多了几个小家伙也增添了不少生气。泥鳅把秦毅带到自己的买卖里帮忙,芊芊则和茵茵每天在家里家长里短,一群女人日子到也过的快活。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天,一个道士的到访却打破了平静。

  这是个中年道士,白白胖胖,倒比泥鳅更像一个富家翁,他推开阻拦的家丁进到院里,径直就走到泥鳅面前,行了个礼说:“员外,贫道到这里捉妖来了,您以为如何啊!”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的泥鳅心里发毛,战战兢兢地回答:“我们家里没有妖怪,没有妖怪!”

  道士也不再说话,踏上前几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不是拈着胡须点着头。泥鳅在他的眼神威逼下努力缩着身体,脑袋都快要缩到衣领里去了。

  闻信赶来的茵茵看到道士,再看丈夫畏畏缩缩的样子,不由气从中来,冲过去把泥鳅向旁边一扯向那道士喝道:“道士,我家不欢迎出家人,请你到别处去吧。”口中说的还算客气,可脸上冷冰冰的,分明是下了逐客令。

  “女施主这话就不对了,出家人慈悲为怀,到此是为了替施主化灾消难而来,施主怎能如此逐客呢。”

  “我家没什么灾也没什么难,道长看外面灾民无数不去解救,到我们这样的人家做什么来。”茵茵言辞尖锐,暗喻这个道士是口中说为人除灾解难,却不入贫苦之户,专捡富贵之户,是为了金银而来。

  “夫人可知道家有妖孽?”道士扫了缩头缩脑在老婆后面的泥鳅直奔主题。

  “关你道士何事!”茵茵也不否认,板着脸冷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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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4-2007 06: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降妖除魔是出家人的本份。”

  “来人啊,给道长拿一百两银子来,送客。”茵茵一挥衣袖,拉着泥鳅进了屋。

  泥鳅意看到身边没有外人就抓着老婆的手叫起来:“他知道我是妖怪了!怎么办?怎么办?不如我们逃走吧!”

  “你怕什么啊!你又没害人没干亏心事,怕他做什么!这样的牛鼻子不过是想来敲诈些银子罢了,现在银子给了他他还抓你做甚。再说你不是也有法力,难道就怕他不成!”茵茵性子可比泥鳅刚烈的多,最不肯受这种欺上门来的气。

  “可是,可是……”

  “你就别可是了,过来……”茵茵招手把丈夫叫到眼前,伸手给他整理弄乱了的衣服,“上次我说的请个先生到家里来教孩子们念书的事情怎么样了?哪里有好先生你在外面多打听着点,别把心思都用到什么道士了和尚了身上去。”

  泥鳅是什么都听老婆的,不管茵茵说什么他都会乖乖地执行,日子依旧平静如水,几天之后他便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十几天后的一个夜里,泥鳅和茵茵忽然被狂风巨雷声从梦中惊醒。风声越来越猛烈,拍击着窗户,从窗隙门缝中钻进来发出尖利刺耳的呜咽声。茵茵很怕打雷,一头躲进了泥鳅的怀里战战兢兢地说:“这个季节怎么会打雷?”泥鳅几次趴到窗口向外面看,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但是他每次这样做过之后风声只是略小下去,不一会就又开始大作。如此三番地重复了几次之后,他看看吓得缩在被子中的茵茵,终于鼓起了勇气,披衣走进了院子里。

  泥鳅从屋里一露头,一道闪光当头就打了下来。泥鳅向侧一闪,闪电把台阶打了个洞,碎石飞溅。“原来是你!”泥鳅看清是前几回那个道士正站在屋檐上挥着木剑向自己做法之后叫了起来:“那天不是给了你银子了吗!”

  “哈哈哈哈!”道士大笑起来,脸孔在闪电中显得格外地狰狞,“白大善人,你有家财万贯,区区一百两银子就想打发岔道吗!”

  “你,你,你……你想怎么样……”泥鳅畏畏缩缩地问。

  “贫道所居道观年久失修,需用三万两白银重新修,不知白大善人肯否舍这笔善财呢。”

  “三万两……”泥鳅的声音发颤,他虽然有钱,但还没到三万两银子说拿就拿出来的地步,听到身后门响,原来是茵茵也觉得事情蹊跷担心他悄悄跟了出来,便向她问:“茵茵,咱们现在还能凑出多少银子?卖了城西那处庄园能不能凑够三万?”泥鳅一向胆小如鼠,从来没与什么人或妖怪有过争斗,看道士这架式早已吓破了胆,在风雷声中只顾思考怎么破财免灾,反倒是茵茵胆大,在阶上一指着道士叫:“道士,你夜入民宅生事,不怕我们报官吗!”

  道士冷笑不止:“等我把这妖怪的尸体呈上大堂,有哪个官府会判我的罪。”说这又是一道掌心雷打向泥鳅。

  泥鳅马上躲在茵茵身后叫:“我与你无冤无仇啊!我给你三万两银子就是。”

  “三万两!堂堂白大善人只值这区区银子吗?”

  “那你要多少。”

  “三十万两!”道士见泥鳅是软柿子,马上加上把劲去捏,泥鳅现在也只想花钱消灾了,但是道士这样狮子大开口,他确实拿不出来,露出为难的样子。道士一挥手,又是几道雷符打在阶前,泥鳅吓得缩了缩,小声问茵茵:“我们可以拿出多少银子。”

  “你真要给他银子?”茵茵气极,“他可以要三万,三十万,你给了他,明天他来要三百万你给他什么。”

  “可是,可是……道士,我给了你银子后是否就不再纠缠?”泥鳅心想银子可以再赚,可是眼前这个道士能打发了才重要。

  “哈哈哈哈,白大善人这话说得见外,我们就此交个朋友可好?”道士见泥鳅胆怯,越发露出猫戏老鼠的神情。

  “听见了吗?他会得寸进尺,步步紧逼的!”茵茵回头看着丈夫,“你要还是个男子汉就别让人欺到头上!”

  道士又逼近几步:“有这样的骄妻,有万贯的家产,你何苦为了区区几十万两银子和我过不去呢!”

  “明,明明是你跟我过不去……”

  道士一扬手又是道雷,可是这次也许是距离太近,也许是道士故意要恐吓泥鳅,雷竟然贴着茵茵鬓边打过,把她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你竟敢伤我老婆!”泥鳅一下子跳了出来,不等道士有所动作,一条水带已经缠住了他手中的拂尘,接着泥鳅的身体显出原形——一条数十米长的的巨大泥鳅,长尾一摆把道士打了个跟头,道士抬手一张符贴上泥鳅的身躯,泥鳅的身上立刻象着了火一样一片通红,发出一股焦糊味,道士刚要得意,以为自己红烧了泥鳅,泥鳅却一翻身子,身体上的“外皮”就裂成了无数碎块向道士射来。原来泥鳅身上有一层厚厚的泥浆,道士的符咒只烧了他的“泥皮子”,却没伤他本身分毫,泥浆被火烤之后成了硬块,劈头盖脸打在道士身上,顿时将他打翻在地。

  泥鳅冲过去象蛇一样把道士盘住,勒得他嗷嗷直叫。此刻泥鳅心里一时想干脆杀了他免除后患,一时又害怕伤害人类遭到天罚,在不断地想法变化中,他勒的时松时紧,把道士折腾的不轻。茵茵这是醒来,查看自己发现并没有受伤及时叫起来:“不要杀他,饶了他吧!”泥鳅马上把道士扔在地上。

  “你发誓以后不再打挠我们,我们就放你走。”茵茵小心地走近道士说。道士直翻白眼,连连点头。泥鳅已经恢复了人形,跟在茵茵身边小声问:“真放了他?”“不放又如何?难道真杀了他。”茵茵逼道士立了誓看他狼狈而去之后回头说。

  “可他万一说话不算数呢!”

  茵茵叹口气仰头看着星空,沉默良久才说:“我好想故乡,我们搬家好吗?”

  经历了道士的几番骚扰,泥鳅听从妻子的意见在茵茵的故乡购置田产,举家迁了过去。经过那次之后泥鳅更加胆小怕事,闭门不出,各处的生意逐渐都交给了秦毅帮忙打点。秦毅为人老实忠厚,泥鳅与茵茵很是信任他,他的责任也就越来越多,整天任劳任怨的在外奔波。

  这一天秦毅在济南府察看收起了几家店铺的账目,正准备雇辆马车连夜赶回家去,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这位施主请稍候,听贫道一言。”秦毅一回头,一个道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身后,正向他躬身行礼,秦毅是个信道之人连忙还礼,掏出几枚铜板递过去。

  道士“咕咕”一笑伸手推开:“贫道可不是为了化缘而来,秦施主可愿与贫道一同上酒楼小坐?”秦毅听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姓氏,倒有些吃惊,可是他是个迷信之人,对佛道一向遵教,在道士的一再邀请下还是跟着他进了一家酒楼。

to be continue.....

[ 本帖最后由 枫仔 于 30-4-2007 09:47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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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4-2007 09:0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然后呢?? 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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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2007 01:1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怜的泥鳅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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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2007 08:4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个故事之水中新娘(下)

 道士一入座便取了一块银子扔在桌上,吩咐小二“好酒好菜只管上。”然后向不明所以的秦毅单刀直入地问:“施主可知道家中有妖怪?”秦毅不解地摇头。道士先是扬了扬手,秦毅只觉得耳边一片寂静,酒楼上喧闹的声音竟然全部消失了,看向四周之间其它食客竟是只张嘴不出声,道士这时才一拍桌子:“你的连襟便是只妖怪!他迷惑你妻子的姐姐为时已久你可知道!”

  秦毅目瞪口呆。

  道士伸指在秦毅面前的杯子酒面上一点,波纹荡漾,显现出的画面正是那夜泥鳅变回原形扑向道士的一幕,秦毅看着那条巨蛇一样的泥鳅,吓得从椅子跌倒了地上。道士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施主如果不早作打算,不但尊夫人的姐姐难逃毒手,就连你们一家大小也迟早成了他得腹中美食啊!”

  自从处理完生意上的事回到家中后秦毅就一直坐立不安,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芊芊皱着眉头一直看着他来回兜圈子,终于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出门一趟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可是帐目上出了差错?姐姐姐夫对你这么信任,你可不能把人家的钱财弄的糊里糊涂!”

  “不是那回事!”秦毅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不明白。”

  “那是你出去几天就勾搭上相好的,现在还在掂记着那个狐狸精对不对!”芊芊故作怒意地嗔道。

  “更不是了,你想到哪儿去了!”秦毅又急躁地走了几圈。

  “那是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别在那里转的人家心烦!”

  秦毅在妻子的一再逼问下终于将出门之后遇见道士的事合盘托出,详细地说了一遍,最后取出一个小瓷瓶说:“那位道士说了,姐夫他绝不是人,只要让他喝了这里面的药,他立刻就会显出原形。”

  “姐夫是妖怪?那个野道士疯了吧!”芊芊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唬的秦毅连忙上去捂住她的嘴:“别让人听见了!可是那道长说的言之凿凿,他,他确有法术,不象个说谎之人啊!”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另有图谋,也许他是想用这种药把姐夫毒死,到时候杀人凶手可是你!”芊芊伸手夺过那瓷瓶就要向窗外丢,“好好的日子才过了几天你又不安份,快趁早扔了它吧!”

  “等一下。”秦毅又抢了回去,他反复思忖着,想想那道士的话,再想想泥鳅日常的一举一动,难以取舍,最后想到茵茵的一颦一笑,一股热血冲上了脑中。他与茵茵自幼订亲,又是近邻,所以从来言笑不避,田间地头辛苦劳作之余,心里总是以将来娶她作为目标加倍干活。后来晴天霹雳,茵茵被族人村长选中送进了河里,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去送死,心灰之余才娶了她的亲妹子为妻。这许多年来虽然夫妻和睦,但是深夜梦回总是想着茵茵流泪。谁曾想多年之后又会与茵茵重聚,看到她这么多年来不但未显苍老,反而更加秀美的容颜,秦毅总是羞愧难言,从来不敢跟她多说话,可是如果正如道士所言,茵茵的丈夫正是当年那河里的妖怪,正是他兴妖作怪为害一方,正是他害得无数少女成了水下冤魂,正是他贪图茵茵的美色迷惑与她,霸占她作了妻子,如果没有这妖怪,今天自己与茵茵不早就结为了夫妻。

  不,不能让他再害茵茵了!

  秦毅咬咬牙,举起了那个瓶子:“张道长说了,这东西只对妖怪有效,对凡人是无害的!我先来喝上一口,只要我没有事,就可以给他喝,他是妖怪就可除了他,他不是妖怪也没有什么妨碍。”说完举起瓶子向口中倒去,芊芊大惊,冲上去抢夺:“你疯了你!快放下!”秦毅已经把瓶里的东西倒了一半在口中吞咽下去。

  秦毅看泥鳅一点也不怀疑地拿起了自己放了药的杯子,不由一颗心提的老高,手也开始发抖,把自己手中的颤地“叮叮”微响,他怕泥鳅发现,慌忙把杯子放下去。泥鳅什么都没有发现,你一句我一句地与秦毅聊着生意上的事,说了一会随手把杯子举起来喝了一口,秦毅心开始跳到嗓子眼,泥鳅手中的茶水已经喝了大半依旧什么反应也没有。秦毅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了,不知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也许他心底深处竟是希望茵茵的丈夫是个妖怪吧。

  “砰!”泥鳅手中的杯子一下子落在地上,他大叫一声,跪倒在地上,双手抓着衣领叫唤起来,四周的仆人丫环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立时乱成了一团,有的上来搀扶泥鳅,有的叫着去请大夫,有的冲向后院去告诉夫人。

  秦毅看着这一切,心中暗叫:“他是妖怪,他真的是妖怪!”知道自己应该爬起来就逃走,可是屁股象长在了椅子上一样,怎么也站不起来。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茵茵在一大帮丫头的簇拥下匆匆赶来,见泥鳅这样吓得跪在地上双手抱住他大哭起来,一边吩咐下人:“快去请大夫啊!快去!”

  秦毅见茵茵抱着泥鳅,怕这个妖怪会凶性大发伤到她,一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冲过去将茵茵拉到了一边,小声告诉她:“茵茵别碰他,他,他是个妖怪啊!”

  “放开我!”茵茵被泥鳅的惨叫吓得心乱如麻,脱口而出:“他是妖怪关你何事!”甩开秦毅的手冲回泥鳅身边,又紧紧抱住他,“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们妖怪也会生病吗?”

  秦毅听这话,茵茵竟是知道这个人是妖怪的,一时愣在那里。

  “我好难过,我好难过……”泥鳅腹痛如搅,大汗淋漓,叫痛不已。茵茵痛哭不止,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你这妖怪也有今天!”随着一个清朗的声音,一名道士从空落到了院中,潇洒地挥动着手中的拂尘拾阶而上,走进了厅堂。

  “是你!”泥鳅挣扎着站起来指着道士,“你为什么害我!”

  “哈哈哈哈,看你这妖怪还怎么与我斗!”道士狂笑着,从袖子中取出一个葫芦打开盖子指向泥鳅,一道白光向泥鳅射去,泥鳅强忍着巨痛闪躲了一下,但是不等第二下再打来他就撞上了桌子,倒在地上,茵茵慌忙扑到他身上才挡开了那道要把泥鳅吸入葫芦的白光。此时泥鳅的力量已尽,在茵茵的怀中慢慢幻出了原形,周围的仆人看到后开始大叫着四处奔逃。

  有了茵茵的保护道士一时无法把泥鳅收伏心中着急,向秦毅大喝一声:“拉开她!”

  秦毅正看着泥鳅的原形瑟瑟发抖,听了道士的喝斥打了个激灵,看看茵茵,再看看道士,一咬牙扑过去双手抱着茵茵,硬是把她拖离了泥鳅,只听“嗤”的一声轻响,泥鳅在一道白光中消失不见,道士哈哈大笑着把葫芦用塞子盖好,还用力晃了几下,扔进了衣袖中。

  茵茵扑过去拉住道士的衣襟大哭:“放了我相公,放了我相公!”

  道士冷笑一声:“谁叫你们一毛不拔,这下知道道爷的厉害了吧!”

  “钱,你要钱好办。”茵茵匆匆跑进后院,不一回拿了一个匣子来,“我家的商号地契都在这里,全给你,全给你,放了我相公。

  道士两眼放光,一把夺过匣子塞进怀里:“就当是给本道爷降妖除魔的报酬吧,哈哈哈哈……”说完向外走去。茵茵慌忙去拉他,但是被他一把推倒在地,道士大笑不止,破空而去。

  秦毅呆在原地,半天才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茵茵追到院中,天空茫茫哪里还有道士的踪影,她呆立半天回头指着秦毅,一字一字地咬牙道:“我们夫妇对你不薄,你为何害我们!”

  秦毅被她看的步步后退:“我,我,他,他……他真的是妖怪啊!”

  茵茵仰天大哭,身子晃了几晃,昏倒在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泥鳅苦苦哀求着,奋力拍打着葫芦的壁,这个小葫芦里面在泥鳅看来只有两步见方又十分低矮,就连泥鳅这样的身材短小的人也只能缩着头站在里面。他就这样跪在里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开始的时候他还不住地哭泣、哀求,到后来却连这样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坐在地上,把头放在膝盖上,不时用手拍打着葫芦壁。

  时光的流逝在这个葫芦中半点也察觉不出来,泥鳅无法想像已经过了多久,正当他渐渐对于出去失去了希望之后,突然上方传来了一道刺眼的光线。“求求你放我出去!我没害过人,求你放了我吧。”泥鳅看见葫芦口被打开,那个道士露出了一张脸来,马上向他苦苦哀求起来。道士嘴角露出笑容,静静地听着他的哀告,等到泥鳅哀求的话说的差不多了,他才淡淡地说:“放了你么……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道长,大仙,我再也不去骗人了,我回去后就带着妻子去山里住,我的家财全给你……”

  “那倒也不必。”道士抚着山羊胡说:“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替我干几件事情,事成之后我自然放了你。”

  “我干!我干!你叫我干什么都行!”泥鳅忙不迭地点头。

  道士缓缓地说:“这座城里的首富姓许,家财万贯。还有个美貌的女儿。他家的花园里有一个大池塘,小姐的綉楼就在池塘旁边……”泥鳅认真地听着,不明白他说这些是什么用意。道士说:“如果有一只妖怪住到池塘中兴风作浪,并且把小姐掳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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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2007 08:4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泥鳅张大眼睛吃惊地问:“什么妖怪竟然这么大胆!道长你可是要我帮你去抓住它!好,我义不容辞!”

  “嘿嘿嘿嘿,那个妖怪就是你啊!”

  “我!”泥鳅大惊失色,吓得朴通跪了下去:“仙长你明察,我可从严不敢干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仙长您明察!您明察!”

  “如果我让你去呢!”道士奸笑着问。

  “道长……”泥鳅被弄糊涂了。

  “我要你去那家的池塘里兴风作怪,然后把那个小姐迷惑之后送到我这里来,然后等我去作法收妖时你乖乖让我捉住明白了吗?”

  泥鳅张着嘴呆了半天才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你叫我去帮你骗人!”

  “我不是叫你‘帮’我骗人!而是命令你去这么做!”道士露出了真实的嘴脸,恶狠狠地说“如果你不肯帮我会有什么下场你明白吗!”然后又缓下语气:“只要你帮了我,我就会放你走,想想看你家里还有娇妻等你回去,还有万贯家财等着你去享用……”

  泥鳅自从被抓之后时时刻刻想的就是茵茵,他何尝不想答应道士的要求,可是“不可害人”这四个字是从他刚刚自一条普通泥鳅变成妖怪后师傅就天天在耳边严厉叮嘱的,已经牢牢刻在了他的心里,即使现在他是背师潜逃在外,也不敢生出一丝一毫违背这条纪律的念头。道士还在那里一时威胁一时诱惑的说着,泥鳅明明看见自由就在眼前,自己却偏偏不能去做,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我真得不能去做,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道士起的冷哼一声,重重塞上了葫芦。

  此后道士又曾经两次打开过葫芦,提出的要求大同小异,泥鳅也都是坚持不肯屈从,后来道士大约对他死了心,再也没有找过他。

  时光过的快或是慢泥鳅已经没有概念了,他昏昏沉沉地呆在葫芦中,对于出去几乎已经不抱希望,有好几次他想扑到出口向道士哀求,愿意帮他去做那些事情,可是心底最后的那道关他终究跨不过去,也许就此要老死在这里面了——这个可怕的念头时时折磨着他,令他无比的绝望。

  随着一道亮光射入,葫芦的盖子又一次被打开来。泥鳅的心先是一阵激动的狂跳,但接着便黯然地低下了头,他心里很明白自己是绝对没有办法答应去帮道士做种种恶行的,既然这样,他也息了对方放他出去之心。

  葫芦猛地晃动,泥鳅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实实在在地跌在了地上。他面对着刺眼的阳光揉着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从葫芦中放出来了。接着又是几声响动,又有好几个妖怪跌在了他的身边,一个个东张西望,显然与他一样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些了吗?”一个清爽的女声从上方传来。泥鳅抬头看去,发现自己现在一个庭院中,见一名女道士正站在台阶上,向着捉自己并把自己关了这么久的那个道士发问,那个道士此刻也和妖怪们一样踡跪在台阶下,灰头土脸一副可怜相,连连摆手说:“没有了,没有了。”

  女道士走下台阶,一一指着那些妖怪们说:“狐妖,你诱惑良家妇女,并帮张道士害人诈财,念你已被他关了十载有余,我饶你不死,打掉你百年道行,回深山好好修炼去吧。”她说着一道符咒打在一个狐妖身上,狐妖嚎叫着就地翻滚,显出了原型,向着女道士连连顿首,一溜烟地跑了。

  “花妖,你与人类女子原本是两情相悦,但不该为了结成伴侣骚扰她的家人,被张道士抓获之后又为了脱身多次助他为恶。念你为恶不深,又是情形所迫且饶了你。只是那个女子现已嫁人生子,你须发誓再不去打扰她,可做得到?”花妖连连表示从命,女道士挥手让他离去。

  她如此一一地发落着这些妖怪们,终于到了泥鳅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微微一笑:“这么多被困的妖怪之中,唯有你没有帮张道士干过一星半点坏事,你的事我已知道,你的妻子多半还在家中等你团聚,快快回家去吧。”

  泥鳅难以置信地问:“你,你要放我走?你也是道士不想抓我吗?”

  “我是道士为何要抓你?”女道士好笑。

  “因为,因为……道士……捉妖……”泥鳅喏喏地说不出所以然,在他想法中道士捉妖与猫捉老鼠一样,那是天经地义地事情。见女道士无意为难便试探着问:“那,那,我走了……”

  “好好去吧,记住以后切不可害人!”

  泥鳅站起了,不觉望了那个张道士一眼,女道士在旁说:“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个道门败类而来。他凭借法术操纵妖物四处敲诈钱财,辱人妇女,已经害死多人,今天是他恶贯满盈的日子了。”泥鳅听出她淡淡的声音中的那抹杀机,不由打了个寒颤,匆忙飞到窜逃也似的走了。

  他在空中飞行,凉凉的夜风吹过脸颊,头上繁星万点,脚下茫茫大地,直到此刻他才真的相信自己自由了,终于可以回家去了,终于可以见到久违的妻子了!泥鳅越想越兴奋,在空中欢乐地大喊大叫,翻着跟头,又唱又跳地折腾了好半天才认准方向,拼命地飞去。

  泥鳅落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房屋心中激动的几乎迈不动步子,颤动着嘴唇叫:“茵茵,茵茵,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终于快步向前奔去。他径直推门闯了进去,引起屋里一片女子的尖叫声。几个丫环婆子拦在面前责问:“你这汉子是何人?怎么就这么闯进来!这是我家主母的住处,你还不快快出去!”

  “茵茵,我回来了!”泥鳅顾不上许多,一把推开她们冲进了里屋。等他进了屋不由与坐在正位上的女子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叫。眼前这个女人竟然不是茵茵。那个女人认出泥鳅后大叫起来:“妖怪!妖怪!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泥鳅仔细端详了半天才认出这个女人来:几年来的富裕生活和华丽打扮虽然使她改变了许多,但眉目间与茵茵的相似还是让脱口问:“芊芊?你是芊芊?你姐姐呢?”

  芊芊一个劲地大叫大喊,根本不回答他。

  泥鳅等不及她回答了,自己跑出去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了起来。不住地叫着:“茵茵,茵茵,你到哪里去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他跑了大半个宅子迎头与得到仆人们报信匆匆赶来的秦毅碰了个正着。泥鳅一把揪住他大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年为什么害我!茵茵到哪里去了?”

  秦毅看着泥鳅喏喏地说不出话来,凭心而论他当年并没有害人的心思,只是过于担心茵茵与自己家人才对泥鳅下了药。但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的意料。事后人们纷纷猜测他是为了夺人财产才干出了这些事情,而这些年下来他们一家盘据着泥鳅的宅子,花用着泥鳅的金银,心里不由也开始心虚,仿佛自己确实做了亏心事一样。现在蓦然看见泥鳅站在面前,一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茵茵呢?茵茵在哪里?”泥鳅抓住他大吼。

  秦毅见泥鳅面色不善,一下子又想起了他妖怪的身份,吓得大叫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转身就逃。

  泥鳅心提得越来越高,扑上去揪住秦毅乱晃:“茵茵去了哪?你们把她怎么了?给我说明白!”

  “不是我害死她的!不是我啊……”秦毅吓得放声大哭,“她自己乘我们不注意跑出门去,跳进了那条河里淹死的,不是我们害她啊……”从秦毅吓的结结巴巴的叙述中得知,当年茵茵苦苦等待他不见回来,终日以泪洗面,渐渐的就开始疯癫起来,总说丈夫在河里等她,有一天夜里趁看护的婆子睡着她跑出家门,跳进了那条曾经要把她当做河神新娘扔下去的河里。

  泥鳅头一晕,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泥鳅抱着茵茵的墓碑号啕大哭,周围远远的站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指指点点的议论他到底是不是妖怪的问题,还有些小孩看他一个大男人哭得死去活来,不停的刮着脸羞他。秦毅带着十几个家丁站在最远处,想上前来劝慰又不敢来,忽然发现泥鳅停止了哭声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他,吓得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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