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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異獵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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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08 11:0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又是少年?又是无辜的少年?又是无辜的少年被训练成杀戮机器?

“文笔顺畅” 这种评语你应该已经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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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1-2008 09:5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被判死刑的少年

 很久以后,少年才被一陣腳步聲吵醒。
  他的四肢依舊動彈不得,只隱約看見周圍有幾個晃動人影,幾雙視線仿佛正往他身上集中過來。少年也聽見輪子與地面發生撞擊的響聲,有人在樓梯上推着擔架,而躺在擔架上的人,當然就是他自己。
  樓梯下不斷飄來讓人窒息的悶熱空氣,擔架即將通往一個地下室。
  醫院裡的奇遇一幕幕回到少年腦海。少年隱約記得有人說過會賜予他活下去的機會,但現在這情形,怎麼倒像是有人要將他送去進行秘密實驗似的?
  喀啦一聲,擔架車終於被推到平地上。
  地下室環境陰暗,墻上一團朦胧銀霧是這里唯一的光源。細微的呻吟聲不斷從銀霧中傳出,少年聽得毛骨悚然。
  「那是什么怪物?」少年心臟又開始痛了起來。
  眼前幾盞白燈猛然亮起,似乎是某項手術就要開始。
  強烈光源的刺激下,少年眼中的世界蓦地成了一片深白色,不過他的視覺很快就恢復過來,也清晰地看見了周圍的景物。
  周圍幾個人戴著口罩及穿手套,都是整齊的醫師打扮。擔架車旁一個架子上,放着各種金屬用具,其中一人輕輕拿起了一把亮晃晃的手術刀,走到少年身邊。
  手術刀反射光芒,刺激着脆弱的瞳仁,少年忍不住將視線移開,卻瞄到了牆上一副更為駭人的景象。
  一大團銀色的粘液在牆壁上蠕動,不時發出含糊的呻吟聲。這團粘液的形狀與人類的外形十分相似,有完整的身軀及頭部,面部甚至還有模糊的五官輪廓。他的四肢部分被鐵銬牢牢鎖住固定于墻上,他不斷掙扎,卻始終無法擺脫身上的束縛。
  更可怕的是,怪物全身上下正在潰爛,一只銀液構成的眼珠正垂在臉孔上,體液不斷從軀體上滑落,在水泥地面上蝕出大量細小洞孔。
  少年只覺得那異物有點像是一個在溶酸中掙扎的人類,緊緊受縛、痛苦哀號,居然對他產生了些同情的感覺。
  一名醫師忽然走到異物面前,舉起手術刀迅速插進異物的胸膛部分。
  怪物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慘叫,粘液化成的皮膚的激烈蠕動。不過,那醫師仿佛就是聽不到怪物的呻吟一般,繼續用手術刀翻動怪物的皮肉,然後很快就捧出了一顆看起來像是心臟一般的銀色物體。
  當沾滿了銀液的心臟被放置到架子上,少年的腦海裡掠過一種可怕的想法。
  那顆怪物的心臟還在有規律地跳動,看起來絕對比少年的心臟健康百倍。少年大概猜到那救助他的男人,所提到的「代價」究竟是什麼意思了,背脊不由自主地開始發冷。
  另一名醫師取了針筒,為少年進行注射。
  少年身軀逐漸失去知覺,但這只是局部麻痹,意識仍舊情醒。
  醫師將手術刀往下一移,緩緩割開了早就有了一道深疤的胸膛,少年親眼目睹一顆微弱跳動、布滿傷痕、血淋淋的心臟被醫師從胸腔中取出。
  少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還無法昏過去,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已經被嚇死了才對。
  不過,當銀色心臟被植入胸腔時,他的世界又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
  
  這次,少年又昏迷了更長的時間。
  睜眼,人已經躺在一張舒服干淨的床上,身上也換了整齊的白衣。
  周圍充斥着刺目光芒,他和這張床,被置在一個正方體的巨型玻璃容器裡。在他勉力爬下床時,玻璃容器像升降機一般往上升起。
  「啊――!」少年腳下一個不穩,跌坐回床上。
  「C678已經恢復意識,即將送往3號牢房。實驗即將展開。」
  廣播器傳出清脆女音,清晰傳入少年耳中。玻璃房間垂直上升到一個位置之后,開始橫向移動。
  少年又站了起來,移動四肢,發覺力氣已逐漸恢復過來。
  少年用力捶打微微振動的玻璃牆壁,放聲大嚷:「這是干什麼!放我出去!」好久沒有這樣使勁力氣呐喊,居然不覺得呼吸困難,胸膛也沒有難受的感覺。
  想起先前的怪異手術,匆匆打開衣服,胸膛上果然添了道顯眼疤痕,與原先的手術疤痕交叉在一塊。
  這是被植入了怪物心臟的證據!
  正在上升的升降機忽然又垂直下降,穿過了某個通道。
  一陣黑暗之後,少年就置身了在一個寬闊的金屬房間中,玻璃房間無聲地打開一個小門,少年猶豫地邁出了第一步,踩了在金屬地板上。
  「這又是什么意思?」
  少年茫然時,眼前一面牆壁忽然開啟,一個巨大身影步入房間。
  少年愣愣望着眼前巨物,雙腿發軟地往後退去。眼前這名不速之客卻連續發出怪笑,仿佛就是在嘲笑驚惶失措的少年。
  這是一具駭人虎屍,全身上下的毛發都幾乎已剝落,腐爛的皮膚內,一層層半透明的銀色液體在緩緩顫動,不時滑出皮膚之外,落在地面上。
  它是被銀異侵霸了軀體的老虎,這裡的實驗材料之一。
  「吼――」老虎咆哮一聲,巨軀往少年身上猛撲過去,少年急急邁開大步,大叫著在狹窄的空間裡匆忙逃命。虎爪撲空之后,在少年身后的金屬墻上劃出極度刺耳的摩擦聲。
  少年奔向剛開啟的出口,但墻壁卻在瞬間閉合起來。少年敲打墻壁求救,害怕得連聲音也在顫抖。
  老虎轉頭看著孤立無援的少年,充滿威脅力地低吼幾聲,帶着一絲彷佛是嘲弄的眼神,無聲的四足緩緩步向了獵物。
  接下來的幾十分鐘內,一人一虎在金屬房中玩起了一攻一躲的游戲,老虎撲咬少年,少年慌躲猛獸,肩膀被幾次利爪劃過,鮮血四溢、痛楚入骨。
  「這……會是做夢嗎?」看著老虎駭人的半腐爛身軀,還有那帶給他可怕記憶的銀色液體,少年幾乎要崩潰。
  這一切快點結束!他腦袋內除了這個念頭,就再也裝不下別的事情。
  
  另一間房間內,各角度鏡頭的畫面在熒幕上躍動。
  虎尸的可怕長相、少年的落魄模樣……金屬房的所有情景,都毫無保留地倒映在兩片發亮的鏡片上。
  穿著一身紫紅色緊身衣的美艷女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嘴角彎起了笑容,饒有興味地看著這一場一人一獸的精彩演出。
  一只純白色的貓慵懶地縮在她壞裡,不時打著呵欠,露出了貓科動物獨有的妩媚可愛樣子。
  「看樣子發揮不出任何能力。」女子摸摸貓兒身上的絨毛,朝貓兒笑道:「雖然是那個人帶回來的孩子,還移植了銀異的心臟,但看樣子也沒產生什麼特殊效果。」
  貓兒仿佛就是聽懂了主人這番話,喵喵喵地應了主人幾聲。
  身後的自動門咻一聲打開。穩健的腳步聲踏入了室內。女子頭也沒回,就笑道:「看來你要失望了,這只是個毫無潛質的平凡人類。」
  腳步聲的主人走到了女子身邊,貓兒抖了抖耳朵,跳到了那人身上。
  高大的男人用壯碩的手臂將貓兒環在懷裡,輕描淡寫地道:「越強的潛能,需要醞釀的時間也就越長。」望向了熒幕,視線緊緊鎖在少年孤單殘憐的背影上。
  這人當然就是解決了醫院裡的銀異,並將少年帶到這裡來的男人。
  
  血液濺上金屬牆壁。
  虎爪終于戳穿少年肩膀,如同人類欣賞獵物一般,蹲坐著將少年舉上半空。少年慘叫著亂晃手腳,只讓傷口中的血流更加泛濫。
  玩膩了追逐游戲,怪物眼神中的嘲弄意味不在,腐爛的眼珠子裡只剩貪婪食欲在閃爍。怪虎猛張血盆大口,迅速咬上少年的肩膀。
  少年痛得幾乎昏眩,卻不由自主張開了嘴巴,報復似地狠咬老虎前足,充斥着惡臭味的腐爛虎血立即滲入喉間,弄得他反胃之極。
  怪虎怪叫一聲,將少年往牆上重重拋去。磅的一聲,少年無力癱瘓在牆角,牆壁上又多了幾條血印。
  怪虎後足用力一蹬,朝少年猛撲了過去。
  少年用雙臂掩臉,坐以待斃,只希望自己能死得痛快些……
  
  滴答,滴答。
  水滴聲,在下一秒后響起。
  良久,少年感覺不到應來的痛楚,茫然的抬起頭來。
  眼前怪物不停用右爪抓着左前足上的齒印,猙獰臉孔緊繃、銳利虎齒緊合,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怪物的左前足上,一小團物體在皮膚下緩緩蠕動,不斷往老虎肩上移去。小團物體正是不適感來源,老虎不斷用爪子企圖將這物體從皮膚中抓出來,但卻是徒勞無功。
  少年愣了好久,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觀察室內,幾秒前發生的事情,在熒幕上以緩慢的速度不斷被重復播放。
  在片段被放慢了五倍左右時,紫衣女子才恍然大悟般「喔」了一聲。她看見牆上那一大片少年的鮮血,忽然擁有自我意識般濺出,幾滴血珠沾上了怪虎前足的傷口,如同細小蟲子般快速鑽入了皮膚底層裡去。
  將熒幕換成了精細的掃描畫面,再將鏡頭拉近數倍,清晰地看見那幾滴屬於人類的新鮮血珠,在怪虎錯綜血管中移動,最終目的地當然便是抵達心臟位置。
  「我們猜猜看,那團血能夠做些什麼?」女子淡淡笑道,卻只聽見一旁貓咪在喵喵叫。
  轉頭一看,男人早已沒了身影。
  女子輕蹙眉頭,視線回到熒幕上,卻又忍不住愣了一愣。
  金屬房內,巨大的虎屍躺在地面上,胸膛的部分一大片稀爛、血肉模糊。女子將鏡頭拉近一看,原來怪虎的心臟已經爆裂,化為一地肉醬血沫。
  少年縮在牆角,眼淚不住滑落。
  
  「這是夢……一定是夢!」少年閉上眼睛,用手掩住頭部。
  地面上的虎屍忽然激烈顫動。一團發光刺目的銀色粘液,從模糊血肉中湧出,漫無目的地向著周圍蠕動。
  金屬房門忽然打開了,幾個戴著防毒面罩,科學家打扮的人闖人此處。
  他們將銀色液體團團圍住,使用金屬器具挾起那團銀液,將它放入了一個玻璃大瓶子之內。
  少年這時才真正回過神來,朝著這群人大嚷:「救……救我!」
  這叫聲的確引來了科學家們的注目。不過,少年的臉色卻開始刷白。
  其中一人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根巨大的針筒。
  
  少年幾乎崩潰的哭聲從熒幕上傳來。
  看著少年被壓在地面上,強制注射鎮定藥的畫面,觀察室內的女子忍不住歎歎氣。
  「這是成為獵殺者的必經過程,忍耐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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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1-2008 09:5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被判死刑的少年

   病房。
  臉色蒼白的老人用干癟的手翻閱報紙、滿身繃帶的傷者呆望天花板、輪椅上的中年漢子在聽小型收音機播放的財經新聞,緊蹙眉頭。
  門口處傳來「哒哒」幾聲,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病患被護士推了進來,引來一室人注目。
  少年病患頭發凌亂、手腕上綁著紗布、身上放了包點滴藥品,他身形矮小、臉色很憔悴,完全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樣子,松垮垮的病患長袍穿在他身上,還是遮掩不了他那扎滿繃帶的胸膛。
  「胸口動過手術……難道是心臟病?」病患們推測。
  少年被送到病床上,護士將點滴藥品吊好,柔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少年卻保持沉默,雙眼無神地目送護士背影離去。
  鄰床老人打量了長相清秀的少年一陣,笑道:「第一次來這里嗎?」
  少年沒回話,忽然就將被子往自己身上緊蓋,不理會老人。老人蹙起眉頭,他想,患了重病心情不好是正常的,但這少年這態度未免太冷漠。
  老人不再理會小孩,繼續看報紙。他卻不知道,棉被下的少年,其實一直在忍住眼淚。
  少年在一小時前,才接獲母親車禍死亡的消息。
  少年生於單親家庭,被母親千辛萬苦地撫養長大。比同齡小孩矮小的他,一直以來都過著尚算安穩及平凡的生活,直到幾個月前,他在籃球場上昏倒時,才被診斷出有嚴重的心臟疾病。
  這幾個月來,醫院就為他做了三次手術,沒有任何一次,醫生會對他的病情持有樂觀態度。
  手術費由學校提供。但,昨天探病的同學說,董事會中似乎已有人提建,不需要再為肯定會死亡的學生提供任何資助。
  少年不怪任何人,也不反對校方的任何決定。這幾個月來,他當然哭過、埋怨過、憤恨過,然後他終於放開胸懷,坦然接受自己的命運。
  不過,他現在對命運之神的安排憎恨到了極點。只剩下不到幾個月的性命,居然也不讓母親陪伴他至最後一刻。當然,他或許就快道別這個世界,去陪伴母親。
  當他被送進這間病房時,就知道命運已對自己判下了死刑。
  這是最靠近停屍間的病房,通常只有等待死期,而且沒有家人的病人才會被送到這裡。
  眼前那全身繃帶的傷患是個植物人,鄰床的老人是個肝癌末期病人,中年人的話,少年雖沒聽護士提過,但這人健康外表下也肯定患有不治之症。
  加上少年自己,四個等死的人。
  
  走廊傳來推動擔架車的聲音。不過擔架沒有被送進病房,就直接繞過了走廊。
  少年明白,那是准備送進停屍間的屍體。
  「唉,那麼小的女孩子,好可憐。」
  「只是這樣的傷,搶救居然沒成功。我們這間醫院恐怕又要淪為別人的話柄了。」
  護士的交談聲。
  死者是小孩子?會比我小嗎?少年好奇之余,打開窗戶往外看去。他不怕屍體,反正自己也將成為一具沒有呼吸的肉塊。
  白布上隆起的部分,看出小孩大概不會超過十歲。少年心裡一陣感觸。
  兩個護士還在交談,推擔架車的速度也很慢。
  就在這時,少年忽然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那白布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
  少年擦擦眼睛,告訴自己只是眼花。但,定睛一看,白布下小女孩已緩緩伸了出手,在其中一個護士身上摸索。
  少年想大喊。但,喉嚨沒來得及發出聲音,走廊上的護士就已發出連串慘叫。
  護士滿手鮮血。她的拇指一瞬間被拔走,正握在蒼白的小手掌之中。大概被拔離得太忽然,拇指居然還像壁虎斷尾般顫動。
  然後,擔架上的白布猛然翻開。
  白布下的小女孩,像是洩氣皮球般扭成一種古怪形狀,一層一層松垮垮的表皮很快就滑下擔架,擔架上只剩下緩緩蠕動的銀色粘液,將護士的姆指迅速溶化並吞噬。
  兩名護士大叫著逃跑,粘液卻伸出一對觸手,迅速貫穿了兩名護士的胸膛。大量鮮血濺上走廊,護士軀體被觸手拉上擔架,淪為粘液怪物的美味大餐。
  被嚇呆的少年回過神時,發現身邊的人早已慌張地朝門口奔去。
  「呃……」少年緊按胸口,喘息著下了床,拖著蹒跚步履步入走廊。胸膛傳來陣陣劇痛,剛剛目睹了如此駭人的場面,這樣的沖擊讓他脆弱的心臟根本無法負荷。
  走廊上血跡斑斑,只余下一些人類衣服的破片,吃飽后的粘液怪物也比之前大上了數倍,簡直就能夠在瞬間吞下一個人。
  除了怪物,走廊上還有無法走動的老人。
  老人蹲在走廊上激烈咳嗽,也和少年一樣按著自己的胸膛,還朝少年伸出了手,像是艱難地求助。
  不過,老人很快就被液狀觸手拉走,脆弱的皮、肉和骨在銀液軀體中被扭曲絞碎,然後徹底被溶解。少年近距離接觸老人被吞噬的情景,雙腿終於發軟,整個人跪坐在地面上。
  吞噬了好幾個人類,怪物似乎有了更加充足的體力,觸手俐落地伸過來,無情地貫穿少年裹住繃帶的胸膛。
  身軀一陣緊繃,然後逐漸乏力,鮮血很快就染滿了少年松垮垮的長袍。不過,這樣的傷勢卻暫時取不走少年的性命,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還有呼吸,意識也沒有失去,只有源源不絕的痛楚一直強襲他的神經系統。
  觸手拖曳少年軀體的速度異常緩慢,怪物似乎不急着將這飯后點心入口。
  少年嘴角持續湧出鮮血,痛苦得翻了白眼。
  「快將我吃了!讓我去見母親!」少年在心中呐喊。
  
  然而,世上的事情卻往往事與願違。
  
  
  咻!
  一道疾風掠過了少年面前。觸手在霎間被莫名力量斬斷,糾纏少年軀體的束縛霎間松開,少年倒在地面上,嘔出幾口鮮血。
  視線朦胧中,少年看見面前多了一個高大人影。
  人影朝怪物猛揮一拳,啪啦一聲,不過半秒,怪物被徹底粉碎的情景,清晰地映入了少年的瞳仁之中。
  「啊……」望着漫天飄散的銀液之雨,少年驚愕。那忽然出現的男子,拳頭居然有如此威力,一擊就將怪物擊潰。
  不可思議的情景讓少年忍不住向前攀爬了幾步,但手腳乏力、身軀卻很快癱瘓在地面上。
  殘存在體內的生命力所剩無幾,少年的呼吸已十分微弱,大概離斷氣不遠。
  殺死怪物的人走了過來,他俯下身,輕輕按住了少年的傷口,少年隱約看見他搖了搖頭。
  「很好,你的心臟居然不能用了。」男人冷冷道。
  混帳,這我早就知道。少年在心中罵道。一個激動,幾乎又要昏厥過去。
  「想不想活下去?」男人輕描淡寫地問著。
  少年一愣,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含糊不清道:「想……想……」
  「好,既然你答應了,就不要反悔。」男人一把抓起了少年,將他扛在自己肩膀上。手指在少年身上迅速觸了好幾下,不知是點穴還是什么,就令血液湧出的速度緩慢下來。
  扛著少年,男子躍上了屋頂。
  這樣的奇遇讓少年的意識又清醒了一段時間,不過還是支撐不了多久就昏眩過去。在失去意識前,他仿佛聽見男子用低沉的聲音說:「想活下去,就要付出代價,記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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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8-11-2008 09:5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楔子

    滴答。
  滴答。
  空蕩蕩的浴室,殘留著淡淡霧氣。水滴從蓬蓬頭滑落,流入溢着油污及泡泡的排水口之中,幾只蟑螂幼蟲跟着污水浮進浴室,在地面上亂爬。
  污水持續流淌,一團透明粘液鑽出排水口,徐徐在地面上蠕動,粘液光滑如鏡的表面上透着一種異樣的銀光,雖被油污覆蓋,仍舊刺目耀眼。
  這忽然出現在人類住所裡的的生物,大概會讓很多人聯想到西方電影裡,從實驗室逃出來的試驗品,以溶解人體的方式,將人類血肉化為自己身上的養分,最終可能還會膨脹至足於吞噬整個城市的大型怪物。
  這團來歷不明的生物,的確也需要能提供能源及營養的新鮮生肉,好讓它脆弱的生命能夠延續下去。
  地面上就有一份不怎麼好看的食物――幾只蟑螂幼蟲。粘液很快就撲上幼蟲所在之處,將它們全數吞噬得一干二淨。
  勉強吃飽之後,粘液將目標轉向浴室門口。
  浴室外,是一間整齊的女孩房間.
  房間內,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正播放著連續劇。剛洗好澡、穿上睡袍的少女用毛巾擦著頭發,視線緊緊盯著電腦螢幕。
  劇情似乎發展到了緊張關頭,少女看得十分入神,母親叫了她兩次她也渾然不覺,至於地面上那無聲無息接近的訪客,她更是徹底沒感覺到它的存在。
  轉眼間,粘液已在少女腳下徘徊。
  少女終於嗅到異味,蹙着眉垂下頭去看,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液體已撲向了少女的軀體。
  血味,在女孩的房間中彌漫開來。
  
  一個月前,有名的旅游景點「軟石之城」,出現了來自異星的可怕怪物。
  沒有固定形態的粘液狀物體,吞噬了城市中所有電源,引發了幾百公裡的停電。吸收了大量能源之後,粘液的軀體幾乎大得能夠淹沒整座城市。
  渾身銀色的光芒,讓外星生物得到了「銀異」這個稱號,它擁有絕強的模仿與再生能力,以巨人形態在城市中自由行走,將所有建築物及道路變成任意踐踩的踏板。
  城市被摧毀,生命消失在侵略者的狂暴肆虐中,幾乎就是血流成河的慘況。
  直到後來,經人們努力之下,終於用最強生化武器打敗了銀異,發生事情的城市則徹底被封鎖,外人完全無法得知裡頭的狀況。
  更可怕的是,銀異並沒有被徹底毀滅。它的軀體在武器的沖擊下分裂成無數碎片,遍布在世界各地,據聞,它們還利用絕強的再生能力讓自己復活,以數目龐大的人類作為主要的糧食。
  因此,世界各地屢屢傳來人類失蹤的消息,軍方判斷,這必定和銀異脫不了關系。
  出現在少女浴室裡的便是其中一個碎片,而且還是思考力最完整的「頭腦」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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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6-11-2008 01: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眼前再度光亮起來,白布上終於再出現影像。
  一樣是從高空俯視街道的畫面。但,這回畫面有些朦胧,像是隔了一層霧一般。
  馬路上。充斥著驚慌奔跑的人群,還有亂成一團的交通工具。
  畫面逐漸拉近,一只銀色的大手掠過了前方,一把抓起了幾個人類軀體,當中有男人、少年,甚至抱著嬰孩的母親。
  粗大五指用力一捏,全部軀體一瞬間化為肉碎,鮮血濺在銀色皮膚上。嬰兒的頭滾向了巨手姆指處,黏了在銀色的指甲末端。稚嫩臉孔上,沒有太多害怕的表情,就是因為痛苦而顯得有些扭曲而已。
    「這……是……?」蒼鳴愕然。
    「在銀異主體的視點,城市被破壞的景像。」銀焚輕敲蒼鳴的頭,道,「你在做夢的時候,不就也是代入了銀異主體的視點之中嗎?」
  「銀異主體的視點?」蒼鳴蹙眉。那只像是被關在容器內的混沌影像,難不成真的和銀異有關?
  
  熒幕上,被壓碎的汽車冒著黑煙,凌亂地擠在路旁。一輛巴士倒在道路中間,破碎的窗戶中流出了大量血水,和地面上的黑油混成一灘灘惡心的液體。
  街道上都是鮮血,還有一點幾乎讓人看不見的肉碎,但就是連完整的肉塊都沒有。
  吞噬了近處的所有人類之後,銀色大手轉移目標,握住了路旁幾根電線桿。
  強烈的電流,通過銀異手上的銀液及鮮血,劈裡啪啦地像著銀異的軀體快速地傳遞。但,銀異卻沒有放開雙手,反而將電線桿握得更緊,而五根銀色手指仿佛還有脹大的跡象。
  看樣子,源源不絕的電能也能成為銀異加強力量和體積的糧食之一,被銀異所吸收。
  「電攻不成?如果用火攻呢?」蒼鳴問。
  「大概也不成吧。」銀焚笑道:「只有像是氣功之類使用單純直接的能量沖擊,才能夠擊潰銀異的細胞,否則一般的能源都肯定會被吸收。」
  「你會氣功?找個時間教我吧。」蒼鳴判斷,銀焚破壞力極強的掌力,必定是氣功的招數之一。
  銀焚微笑,卻沒有給予答覆。
  蒼鳴思索著以前看武術參考書時學過的掌法,耳邊同時傳來了來自熒幕上的訊息播報。轉頭看去,廢墟的影像早已消失。之前的女子的影像回到了白布上。
  「銀異這種物體身上仍舊有許多秘密,像是它們的來源地。無限度吸取能源的能力、或是細胞能夠分裂再生的原理等等。或許,通過這些夢境內容,我們能夠揭開這些秘密,並進一步找到真正消滅它們的方法。」女子道。
  「秘密?」
  蒼鳴想起了口袋中的項鏈。這東西肯定也是找出銀異秘密的關鍵之一,不過,就目前看來,這東西卻只是他和銀異「頭腦」之間的秘密。
  放映機的光芒黯淡下來。片段終於宣告播放完畢。
  然後,一個身材矮小中年人走到了台前,道:「各位看了片段,不知有何感想?」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
  中年人目無表情地清了清喉嚨,道:「好,進入我們今天的重點――來自美國的一個委托。」
  中年人才把話說完,蒼鳴又聽到身旁粗魯的便裝大漢道:「真是,組織什麼時候也接來自外國的委托了?」
  不過,中年人像是沒聽到便裝漢子說的話般,繼續道:「委托人的姓名我不方便公布。但這人現在在政界中呼風喚雨,也在黑白兩道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我們若是幫得了他,組織的將來可就更有保障。反之,得罪了他,對在座任何人都不會有任何好處。」
  「什麼樣的委托?」銀焚忽然道:「要是委托內容太簡單的話,我可沒有興趣,」
  中年人歎了歎氣,道:「這委托說起來的確十分簡單,就是尋找委托人被困在『軟石之城』的女兒而已。」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剛才的畫面雖然沒有播放到最後,但軟石之城已成廢墟,並被封鎖了一年,這是絕對不爭的事實,裡頭還會存在活人的可能性近乎是零。
  「銀異出現在軟石之城的那一天,委托人的女兒恰好就與同學悄悄溜到該處去游玩,因此也不幸成為受害者之一,現在多半已經凶多吉少。」
  「那干嘛還要我們進去裡頭尋找她?」性子暴躁的便裝漢子大怒。
  「沒說非要活人不可,一件手帕、一枚戒指、一根頭發,甚至一塊骨頭都好。」中年人慢條斯理地道:「委托人終究只想要確認女兒的生死而已。不過,他卻也說過,他直覺上相信女兒還活著,只是被困住無法出來而已。」
  中年人展示了手上幾份文件,似乎都是一些照片。
  「有趣,我接受。」銀焚笑道。
  蒼鳴歪著脖子,眉頭蹙得緊緊地。他對這委托也充滿了興趣,有點想要主動要求銀焚把他帶去執行任務。
  「我也有興趣。」一把女聲響起。
  蒼鳴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女子,正托著腮幫子,懶洋洋地地道:「反正第二小隊偵察去了,我們第三小隊也可以趁機出來松松筋骨吧!」
  一個年輕的女子,一身黑色的裝扮,讓她在會議上的存在感變得異常薄弱。蒼鳴現在才注意到她,也因為她的美貌而發愣了數秒。
  「很好,第一小隊和第三小隊的隊長都樂意參與,真是不錯。」中年人總算展露笑容,道:「軟石之城周圍現在右美國軍隊駐守,一般人根本沒有法子可以接近那裡。不過,本地軍方願意暗中為我們提供一些線索,好讓我們能夠鑽研出潛入城裡的辦法。」
  美國軍隊和當地軍隊守著軟石之城,美其名是兩國合作保護民眾,實際上雙方都有野心,希望能夠比任何人都更快掌握銀異的秘密,好能夠發揮在軍事用途上。
  當地軍方之中,為此感到不滿的人也大有人在。因此,這次為銀異獵殺組織提供情報,也算是趁機報復美國軍隊的方式之一。
  「不過,組織給予你們的任務,卻不只是尋找失物或失蹤人口那麼簡單。」中年人將其中一份文件交到銀焚手上,另一份則示意其余人傳給坐在稍後的女子。
  「順便了解一下城中的情況,說不定還能比軍方更早一步找到銀異的秘密對嗎?」女子笑道。
  蒼鳴抬起了頭,想對正在翻文件的銀焚說些什麼。但還沒開口,銀焚就先道:「小鳴,你也和我們一起去觀光?」
  蒼鳴笑了,用力點頭。
  
  會議結束。
  銀焚馬上站起來,第一個離開了會議室。但,據說是第三小隊隊長的年輕女子卻與幾個人一同留了下來,當中還包括了那態度極差的便裝大漢。
  「就和平常一樣,你們都跟來吧?」女子朝面前幾人笑道:「那麼,諾克,到時分派崗位的任物依舊是你負責。我會在這幾天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情報的。」
  「是的,隊長。」一年輕男子十分興奮。
  便裝大汗哼了一聲,像是有些什麼不滿,但卻沒有說出來。
  蒼鳴倒是不明白了。一般來說分派任務不是該交由隊長負責嗎?難不成這小隊是例外?
  蒼鳴的好奇心不算太強。不過,現在卻對這些准備潛入軟石之城的人們充滿了興趣。他沒有和和銀焚以外的獵殺者接觸過,或許這就是個機會。
  幾人又小聲地討論了些事情。大概就是有了結論之後,才一同朝著門口走去。
  站在門邊的蒼鳴馬上閃到了一旁,免得擋了這一群人的路。這些人也仿佛把蒼鳴當透明一般,繞過了他身邊就直接步到了走廊上,連瞄了不瞄他一眼。
  只有走在最後的女子,步履停了在蒼鳴身邊。
  「你是第一小隊的新人?」女子道。笑容甜美,聲音也悅耳動聽。
  「嗯,聽說是的。」蒼鳴搔搔頭,含糊地應道。不過,他也不知道他是在什麼時候成為第一小隊,也就是銀焚的隊伍的成員了?
  「我是凱洛爾,你是蒼鳴對吧?」女子伸出了手。蒼鳴腼腆地笑笑,回握她有些粗糙的手。
  「在銀焚的隊伍做事可是很輕松的。不過,也經常有人覺得很糟糕,就看你自己的想法了。」女子笑道。
  「噢,那怎麼說?」蒼鳴又歪頭。第一次對談,這女子就說別的隊伍的壞話?
  「看樣子你真的不知道。」女子稍微往走廊一望,確定無其他人後,才緩緩道:「他處理事情的態度很極端。面對任務時,他一就是單槍匹馬去解決,完全不帶幫手;二就是將任務全盤交給隊員處理,自己卻不知道溜去了哪裡。」
  「啥?」蒼鳴聽得一頭霧水。
  「怎麼說……總之就是他認為有挑戰性的任務,就會自己一個人去應付,最後功勞當然也全歸他。要是任務內容很簡單,有沒有牽涉到多少戰斗的話,他就完全不去理會,交給隊員們自己去摸索解決方法,簡直可說是不負責任了。」
  當然,一般交給隊員的都只是巡邏,或是收集資料之類的簡單事情而已。
  蒼鳴馬上想起了醫院的經歷。對銀焚來說,那大概就是有挑戰性的任務,所以才不帶任何隊員前去協助他應付狀況。甚至到最後,銀焚還單憑一個人完成屠殺上百銀異的個人秀,這大概就是他最喜歡的解決問題方式。
  「這也沒什麼不好啊!」蒼鳴道:「反正那家伙那麼強,艱難的任務就讓他去應付吧!這樣還可以減少隊伍中的傷亡事件。」
  醫院之戰後,銀焚的強者形象已穩固地樹立在蒼鳴心中。因此,他很自然就為他說話平反。
  「我們是組織,合群是很重要的。」女子臉上依舊帶著笑,但語氣顯然有些改變,「他這樣的態度,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第三小隊隊長凱洛爾,便是其中一個對銀焚感到不滿的人。遇上了看似毫無心機的蒼鳴,她忍不住就吐出了這些內心想法。
  她會銀焚感到不滿,或許也是競爭心導致的現象。
  「你不喜歡他的做法?其實我也不喜歡啦,只不過又不得不佩服他。」蒼鳴道。
  「或許他也有值得敬佩的地方,不過他的態度的確也需要改善。」凱洛爾歎道:「這次的尋人任務,他恐怕也不會帶上了隊員做幫手。」
  蒼鳴聳聳肩,應道:「或許吧!」
  才不是。
  銀焚答應了蒼鳴,將帶他一同前往軟石之城。不過他當時說得小聲,而最靠近他們的便裝大汗又一直心不在焉,所以大概沒有人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總之,你加油吧!」凱洛爾笑道。
  蒼鳴在走廊上站了一陣,想著銀焚將他帶去軟石之城的理由。
  帶上我去欣賞他的個人秀,好滿足他的表演欲?蒼鳴只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推論。
  
  下樓,出了大廈。
  銀焚插著口袋,在車邊吹口哨,在高大體型的搭配下,這樣子看起來還真有點個流氓。
  蒼鳴一聲不響地走上前打開車門,准備上車之時,卻聽見銀焚忽然道:「等一下,我有話問你。」
  蒼鳴歪著頭,望著這個比他魁梧一倍有余的男人。
  「口袋裡藏了什麼?」銀焚淡淡問道。
  蒼鳴心頭一凜。
  「我從昨天就發現你一直摸口袋,好象擔心裡面的東西會掉似的。」銀焚輕輕笑道:「若是些有趣的東西,何不拿出來分享?」
  蒼鳴抿了抿嘴,強逼自己擺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道:「我媽媽的項鏈你也要?我才不要給你看,免得弄壞了。」
  「是嗎?那你要小心別弄丟了。」銀焚轉身,開車門上了副駕座。
  蒼鳴暗暗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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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6-11-2008 01: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記憶之夢

YY種類是我從某家臺灣出版社編輯取經時聽來的調論。
至于感情不細膩……這是因為我之前的專屬網路編輯要求在戰斗及劇情上需要快、恨、準,感情戲暫時要略過,在大陸及臺灣的網路小說文風就是這樣的。

其實我也更新不了多久,畢竟VIP付費章節不能張貼在別處,我也只能張貼到VIP章節之前的部分。
貼在這里,算是宣傳而已,加上要去上課程了……(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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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鳴來一個陌生的世界。
  周圍一大片藍色,顆顆氣泡持續上升。
  身軀在充滿濃濃藥味的液體中浮浮沉沉,讓他有種極不踏實的感覺,乏力的手腳艱難移動,輕輕觸到了一面寒冷如冰、堅硬如石的玻璃。
  這是一個盛裝了大量藍色液體的容器,玻璃將容器內外的世界徹底隔開來。現在的蒼鳴,像是電影裡的生物試驗品一般,被浸在容器裡的營養液中,用氧氣罩提供的稀薄氣體來進行微弱的呼吸。
  「奇怪,我又變成試驗品了?」蒼鳴努力對現在的處境下判斷,「不,這一定是夢。」雖然周圍真實感異常強烈,但蒼鳴還是如此提醒自己.
  盛裝液體的容器外,蒼鳴隱約看到了兩個人影。
  一個是穿著長袍,看似醫生或科學家的男人,另一個則是身形纖瘦的女子。兩人都死命地抓住對方的臂膀,激烈地扭打在一起。
  男人占了身形的優勢,很快就將女人按了在桌子上,還用力給了她一拳,震得桌上許多物品都滾落到桌角下。但,女子狂亂揮動的手卻快速地抓住桌上一個玻璃瓶,狠狠往男人太陽穴上砸去。
  沾著鮮血的玻璃碎片,很快就散落了滿地。
  男人在地面上痛苦扭動著身軀,而女人又舉起了椅子,毫不猶豫地往男人頭部砸下。
  男人腦袋碎裂、腦漿狂流的情景,朦胧地落入了蒼鳴的視線之中。蒼鳴的心跳加速,微弱的脈搏跳動聲,在寧靜的世界中異常刺耳。
  女人又提起了另一張椅子,緩緩走了過來。
  「這女人想要干什麼?」蒼鳴心焦如焚,只能祈禱自己快些醒來。
  女人將椅子往玻璃上狠狠打下,容器表面上只出現淺淺裂痕,但椅子卻碎成了片片木屑。女人不放棄,到一旁牆上取下沉重的滅火器,用細瘦的手臂狼狽地把「新武器」拖了過來。
  女人舉起滅火器,往玻璃表面上的裂痕砸去。
  喀朗!
  玻璃容器破了,藍液洶湧地溢了出去。蒼鳴沉重的身軀跌了在容器底部,他勉強掙扎了一下,卻差些被玻璃碎片割傷。
  女人伸過來的手觸碰到了蒼鳴極度敏感的皮膚。蒼鳴抬起頭,暴露在光線中的瞳仁異常疼痛,他無法看清女人的臉孔,但,卻隱約感覺到她秀美的輪廓中,嘴角揚起,展露滿足笑容。
  然後,蒼鳴醒來了,整額都是汗水。
  從柔軟舒服的大床上躍下,蒼鳴先到鏡子前照一照,確認自己身上沒有任何不妥,也確定了剛才完全只是南柯一夢之後,他才松了一口氣,到浴室去洗個臉。
  房間裡的筆記本電腦還開著,熒幕上出現啟動掃描病毒程式的畫面。
  這裡是銀焚的住處。一個獨居男人的房子,卻整理相當干淨,而且牆壁還刷上了讓人感到舒適的藍色。
  銀焚一整夜在上網調查資料,而蒼鳴在銀焚的床上,整夜都睡得很熟。不過,這畢竟是陌生的環境,他一醒來,忍不住就會懷念以前和母親一起住的小房子,還有那亂得像是狗窩一般的房間。
  可惜,他已經無法再回到從前的時光。
  蒼鳴走出浴室時,房門恰好也就打開了。拿著車匙的銀焚道:「昨晚睡得好嗎?」
  蒼鳴點點頭。銀焚又朝蒼鳴道:「你先准備一下,我帶你去吃早餐,待會兒九點有個會議。」
  「噢。」看來,又要回到那棟大廈裡了?
  車上,蒼鳴依舊心不在焉似的靠在車窗邊看風景。
  「臉色很蒼白,你做了惡夢?」銀焚問道。
  銀焚大概覺得,蒼鳴會做惡夢也很正常。畢竟,在昨天醫院裡的厮殺之後,普通人能毫無感覺才怪。
  「就是一個怪夢。」蒼鳴坦白道:「我被困在容器裡,呼吸很辛苦,身體有沒有力氣,總之……就像是一些科幻電影的情節。」
  「那或許是銀異的一部分的記憶。」銀焚笑道:「你們這些被移植了器官的人,或多或少都接收了銀異的記憶。所以,經常會做怪夢也是常有的事情,這算是得到力量的後遺症吧。」
  「『你們』?那你也一樣?」蒼鳴總算轉過頭來。
  「噢……」銀焚淡淡一笑,道:「我當然也一樣會做夢,有機會,我和你分享一些夢境內容好了。」
  「不,不需要。」蒼鳴又別過了頭。
  獵殺者的世界裡,有太多他不了解的東西,剛才的夢境已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想要一下子就在頭腦灌入太多資料。
  在西式餐廳中結束了早餐後,車轉向了鬧市,停在獵殺者們聚集的大廈前。
  一座設備豪華的大廈,在鬧市中不會特別顯眼。若是在平常,蒼鳴也不會特別去注意這樣的地方。
  不過,他現在才卻牢牢認住了那幾扇在陽光下異常耀眼的銀色大門。
  
  上了升降機,蒼鳴很快就來到三樓。
    幾個全副武裝的高大男子在會議室外徘徊,見到銀焚走來,還規規矩矩地敬禮。銀焚只是點頭示意,反倒是蒼鳴不知何故緊張得心臟怦怦跳動。
    而其余步入會議室的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往蒼鳴身上瞄來,讓蒼鳴渾身不自在。
    「有我在,你不需要緊張。」銀焚輕輕拍了拍蒼鳴肩膀。
    「……」蒼鳴雖然對銀焚仍舊懷有戒心,但現在待在他身邊的確是最安全的。
    在銀焚的帶領下,蒼鳴來到會議室的前排座位,在銀焚身邊坐了下來。
    馬蹄形的棕色桌子邊,數十張椅子都坐滿了人。大部分都是身穿便服的壯碩青年,還有幾個外國人。
    放映機一亮,將一副畫面投射到寬闊的白布上。
    高聳入雲的建築物和錯綜復雜的公路,組成了極為平凡的一座城市,這景像在精密電子儀器的協助下,完美地呈現在眾人面前。會議上的人們,居然像是看到了驚奇的場面一般,紛紛發出驚呼聲。
    「大家怎么了?」蒼鳴望著周圍的人們,疑惑問道。
    「你現在看到的,是名為『軟石之城』的城市。」銀焚湊到蒼鳴耳邊道:「不過,這是她超過一年多前的長相。現在,這城市大概已成了一片廢墟。」
    蒼鳴心頭一凜,道:「軟石之城?難不成就是……」
    城市的畫面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面帶笑容的美貌女子半身畫面。
    「各位好。」映像中的女子點頭,清脆甜美的聲音道:「剛才各位看見的,是『軟石之城』在兩年前的景像。誠如大家所知道,軟石之城原本是一個繁榮而熱鬧的都市……」
    女子說到這裡,蒼鳴聽見身旁有把不耐煩的聲音說道:「還要解釋一堆,怎么不快說重點?」
    那是坐在蒼鳴身邊的一個便裝大漢,雙手叉著腰,一臉神氣的樣子看得蒼鳴有些反感。而銀焚淡淡地瞄了那人一眼,便將蒼鳴的椅子拉得靠近了自己一些,又轉頭繼續仔細聆聽及觀賞畫面。
    「……接下來的片段,便是從銀異獵殺者的潛意識中抽取出來的畫面。我們將欣賞的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如何在銀異的肆虐下轉變為一座廢墟的過程。請各位做好心理准備,片段將在五分鐘後播出。」
    白布上的畫面全部消失,會議室內的人也全安靜下來。
    「從潛意識抽取畫面?」蒼鳴努力壓低聲音。
    「我與你說過,銀異獵殺者會做與銀異記憶有關的夢。」銀焚輕聲道:「而大部分的獵殺者,做的便是銀異如何踐踏城市的夢境、組織利用先進儀器,將獵殺者們潛意識中的景像轉換成極度真實的立體畫面,就變得像一般電影一般能夠播放出來。當然,那過程極度復雜,我也無法解釋清楚。」
    「好神奇的科技,簡直是漫畫情節嘛。」蒼鳴有些吃驚,「那麽,你們說的『軟石之城』,難道就是一年多前被銀異主體摧毀後,又被封鎖起來的地方?」
    「對,同時也是龐大的銀異主體被人類用化學武器打敗的地方、碎片散開的源地。」銀焚笑道:「軀體被分解之後,銀異的碎片才會遍布到世界各地。這裡算是……一切災難的起源吧。」

[ 本帖最后由 Alex-T 于 16-11-2008 02:03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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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11-2008 01:3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蛤??知识渊博是打哪里来的结论?
那些分类还是初次耳闻添 = = ,YY 囊括的意思还真是辽阔。
那么,自Y型就是不可以发表意见吗?
可是我不喜欢潜水(怕水),读了有感想就嘛写出来吧。
我觉得写到好像有点赶的样子,情感方面细腻一点对你来说应该是简单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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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11-2008 01:1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雙主人公鋪排的,少年沒什么戰斗戲份,YY都是另一個主角在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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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08 01:4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不再嗥月 于 8-11-2008 11:05 AM 发表
又是少年?又是无辜的少年?又是无辜的少年被训练成杀戮机器?

“文笔顺畅” 这种评语你应该已经不需要了。

這是一百种成功方程式的一種。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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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11-2008 01:1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怪物心臟的代價

寬闊的會議室。
  出席者中,穿着軍服的是當地軍人,穿着便服的則是神秘團體「銀異獵殺組織」的成員。
  一名中年軍人站在臺前,正為身後那張展示銀異遍布范圍及活躍程度的地圖,進行十分詳細的解說。
  這名軍官一向以羅嗦及喜愛節外生枝聞名,真有在仔細聆聽會議內容的人數也不多,多半年輕人們都在桌子底下悄悄玩著NDS或PSP,或按著手機傳簡訊,根本沒往台前的地圖看上一眼。
  銀異獵殺者組織本來就不是軍隊的一分子,只不過為了情報常與軍方合作,兩者的行事方針完全不同,為了目前的局勢也只好互相忍讓。
  「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保護人類。」這是兩方共同持有的座右銘。
  軍方有軍方的強項,獵殺者有獵殺者的可怕之處,后者受到某些財團的贊助及黑幫的支撐,能夠不受任何限制地獵殺銀異,比軍方的擁有更多的自由。
  在座那幾個看似吊兒浪當的年輕人,身上都有一些部分被移植了不屬于人類的器官,也擁有怪物般的能力,就這點看來,任何人聽了都會覺得恐懼。
  不過,這類移植銀異器官到人類身上的實驗,在軍方內根本沒有成功的記錄,他們也查不出銀異獵殺組織進行的手術究竟有何秘密存在。因此,雙方的合作關系,其實也存在着一些疙瘩。
  軍官的解說還在進行,會議室的門忽然打開,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魁梧男人邁入了會議室內。
  這名遲到者絲毫不理會他人異樣的眼光,坐到了相當靠近前排的位子之上,還徑自開了筆記本電腦瀏覽網頁。
  「銀焚先生,您遲到了。」一名男子好心提醒,但男人只是朝他點點頭。
  台前的軍官吞了吞口水,又繼續進行解說。
  幾個第一次出席與銀異有關的會議的女生,笑盈盈地望著男人竊竊私語。
  那是一個面貌俊朗的男人,身高少說也有190公分以上,加上冷酷的表情下隱約散發的不羁氣息,這可是許多女生夢寐以求的對象。
  更何況他還是其中一個獵殺隊的隊長,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已成就非凡。
  
  會議在沉悶的氣氛中結束,也沒聊到獵殺組織需要的情報。
  走廊上,銀焚簽了幾個會議要求的簽名,就往醫療室走去。
  進入了剛擴建的醫療室,只見一個右手扎著繃帶的少年坐在床上,呆滯神情望著前方,另一只沒受傷的手拿著一叠文件。
  那是入組織前必讀的資料,不過,看樣子少年一頁也沒翻過。
  剛來到這裡,又接受了入組織前必有的可怕考驗,少年會變成這樣是十分正常。銀焚上前輕輕將那叠資料取走,在少年面前蹲下,問道:「你記得你的名字嗎?」
  少年輕輕抬起頭,顫抖的聲音道:「蒼……蒼鳴。」
  「蒼鳴?」真有氣勢的名字,與少年外形恰好成反比。
  「那,母親的名字,記得嗎?」銀焚如此一問,當然是想確認少年是否已完全清醒。
  少年全身一顫,喃喃道:「媽……媽?」
  然後,少年放聲大哭。
  銀焚被嚇了一跳,他當然不知道,自己這一問已經觸及了少年心中的傷心地。銀焚搖着頭站起來,朝少年道;「我走了,你先冷靜一會兒。」
  轉身才走了沒幾步,銀焚就忽然聞到一陣濃濃血氣。
  少年居然拉開身上衣服,用力抓自己胸膛上的傷口。雖然傷痕已經接近密合的階段,但還是被手指扯得涌出不少血絲。
  銀焚當機立斷地奔了上前,將少年的手拉開。少年發狂似地反抗,還往銀焚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這小子只有這一招?」銀焚輕輕蹙眉,輕而易舉就用技巧鎖住少年雙手,又在他後腦上輕輕敲了一記。少年輕輕慘叫一聲,跌回床上。
  「或許該再給你注射一筒鎮定劑。」銀焚見過了許多情緒失控的新人,但沒看過發瘋到如此地步的。
  少年卻抓住了銀焚的手。朝著他大嚷:「我的心臟……把我的心臟還給我!」就算已經千瘡百孔,那畢竟是自己的東西。他不要一個來歷不明的怪物心臟。
  銀焚輕輕歎氣,殘忍地道:「那不可能。」
  少年一愣,松開了銀焚的手。然後,總算安靜了好長的一段時間。
  
  資料被銀焚一頁頁翻開。不過他在組織已久,根本不需要多看幾眼,就能夠將裡頭資訊都清晰地傳達給蒼鳴知道。
  資料裡,記錄了一年多前,銀異忽然襲擊「軟石之城」,被人類的武器擊毀后,化為碎片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事跡。
  「銀異會無聲無息地接近目標,並伺機吞噬食物。醫院裡的小女孩屍體便是一個例子,你也清楚地看見了。」銀焚道。
  蒼鳴低頭不語,對他來說,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在數月前,銀異的「頭腦」襲擊一民宅,並吞噬了單獨在房間中的少女。那住宅其實是一名黑幫首領的住處,少女是黑幫首領獨生愛女。
  襲擊少女的銀異被抓住后,黑幫首領憤怒之下本來想將它毀滅,但後來又在某些人的提議下將它送往實驗室進行研究。
  在被實驗的過程中,銀異「頭腦」不知何故化為了固定的人型,也就是蒼鳴在地下室所看見的怪物。
  在經歷一連串的實驗之後,科學家們發現一些人的體質能夠接受銀異器官,並在銀異細胞的強化下擁有超越平凡人的力量。
  「銀異『頭腦』還擁有絕強的再生能力,器官被我們割了,隔天就會再長出來,和一般只像是一團粘液的銀異根本不同。至於為何他會變成人型,至今仍舊是個謎。」
  銀異化為人型的「頭腦」現在正呆在這裡的秘密地下室裡,每天在接受器官切除的手術中哀號。想起了在手術過程中看到的怪物,蒼鳴心中有種奇異的感覺。他居然覺得,那可憐的家伙仿佛在向他求救。
  「蒼鳴?」銀焚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抱歉,請繼續。」發現自己居然晃神了,蒼鳴臉頰微微發燙。
  「好。」銀焚嘆嘆氣,道:「一般人類無法識別混在人群中的銀異,但我們卻能。因為世上所有的銀異本體是相同的,所以遇上同類便會發生類似共鳴般的現象。我這只右手中有銀異的細胞。像數天前經過醫院時,這只手一直震個不停。就知道是銀異在附近。」
  「然後你就救了我?」蒼鳴小聲道。
  「不過,部分人類在移植了銀異的器官後,也產生了被銀異細胞侵占的現象,結果必須接受人道毀滅的下場。」
  也有人雖然能夠在器官的幫助下識別銀異和人類的區別,但卻沒有得到任何特殊的戰斗能力,只好在組織裡擔當收集情報的工作。
  「你能夠變強。」銀焚朝蒼鳴道:「被移植心臟,你倒是第一個。目前看不到你有任何顯著的能力,不過我們期待你的成長。」
  蒼鳴蹙起眉頭,道:「如果我不要呢?我只想當個平凡人。」
  蒼鳴的思路清晰了,說話也正常起來。他好不容易活過來,還回去繼續過他幸福的中學生活,在金屬房裡面對一只大老虎已足於叫他崩潰,更別說日後可能要面對更多的怪物。
  銀焚輕輕一笑,忽然伸手按住了蒼鳴的胸膛,道:「你沒有選擇。」
  胸口忽然傳來一陣灼熱,蒼鳴垂頭一看,傷口處居然溢出了些銀色粘液,像螞蟻般在他皮膚上爬動。蒼鳴怔了怔,但銀焚又在他胸口上輕輕推了一掌,剩余的銀色液體立刻縮了回去。
  「我是第一獵殺小組的首領。」銀焚笑道:「其中一項任務,便是處理掉企圖反抗組織,或是將組織秘密洩露出去的家伙。」
  他的右掌能夠輕易摧毀銀異的肉體。就像現在,將這個少年的心臟擊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剛才溢出來的銀液,便是心臟感受到危機而想要反抗的跡象。
  「你……這是威脅!」蒼鳴忍不住握起拳頭。
  「隨你喜歡怎麼說。」銀焚坦然自若。
  「……」蒼鳴有種受騙的感覺。原來當初讓他活下去,居然就是強迫他加入這種奇怪的組織?
  「明白了。」蒼鳴猛吸口氣道:「我加入你們,我應該干些什麼?」
  「你暫時沒什麼能力,現在送你出去也是死路一條,有沒有興趣先在我身邊見習?」
  蒼鳴畢竟是年輕人,聽到了銀焚說自己沒有能力,心中難免就有些不舒服的感覺。但他外表仍舊裝作毫不在意,道:「好,只要我不會拖累你就好。畢竟……我現在真的什麼都不會。」
  「沒關系,加油。」銀焚拍了拍蒼鳴的肩膀。
  銀焚會把蒼鳴帶回來也只是一時的同情。沒想過要讓他在組織中發光發亮。所以讓他跟在自己身邊或許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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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11-2008 01:1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蒼鳴很快就回復力氣,並出了醫療室。
  走廊上有人問他是從哪裡來的,他只要說出了銀焚的名字,就不再有人過問什麼。
  這是一棟十二樓的大廈,蒼鳴身在三樓。他的方向感實在不好,在同一個走廊中繞了兩回,看見了同樣的牌子至少三次,連找個廁所都要耗上半個小時的時間。
  三樓除了醫療室和數十間休息室,還有一間靠近樓梯口的大型會議室。二樓基本上都是資料室、還有一間大型的圖書館。角落有幾間倉庫,稍接近便聞到了混混著灰塵的各種異味,還包括最討厭的藥味,他掩著鼻就匆匆下樓。
  樓下,休閒場所。健身房、室內球場中都擠滿人。年輕人們揮汗打籃球的情景,看得蒼鳴也蠢蠢欲動,想要下場施展球技。不過想到他們都是二十幾歲高頭大馬的青年,大概不會歡迎他這樣的小個子,也就作罷。
  蒼鳴也會忍不住想,難不成這些看似正常平凡的年輕人也和他一樣,身上有某處被銀異的細胞霸占了?
  繞了好一陣后,又費些時間找到升降機。回到三樓的途中,蒼鳴已悄悄在打着盹兒。
  就在他快要閉上眼睛時,往上移動的升降機忽然傳出了「啪」一聲,像是火花爆開般的聲音。
  蒼鳴嚇了一跳。那不就是機械故障前的征兆?
  周圍忽然變得一片黑暗,升降機仿佛就是載著極度沉重的物體般迅速往下墜落。
  蒼鳴敲打升降機門,又按了多次緊急鈴,也仍舊毫無效果。
  「最倒霉的事情都叫我碰上了嗎?」蒼鳴敲打電梯門,幾乎在哀號。
  磅!
  升降機的下墜終於停止。
  蒼鳴邊喘息邊看著自動打開的升降機門口。這是靈異影片中必有橋段,蒼鳴全身毛骨悚然。
  升降機是一片陰暗的環境,堆滿了雜物,還有一種異樣的腥臭。
  蒼鳴呼着氣,難以置信地望著前方的景色。這個地方他來過,甚至還帶給他一段極度可怕的記憶。
  囚禁著銀異「頭腦」的地下室,他被植入新心臟的地方。
  
  蒼鳴緩緩踏出了電梯,才想要往四周多看幾眼,身後的門就已緊緊掩上,升降機仿佛就是受人操縱一般迅速往上升去。
  蒼鳴看著升降機們關上,又瞄到了一旁一張極度殘舊的紙條,寫著「此處升降機停止使用」的字眼,幾乎就焦急到了極點。
  「混帳,真的見鬼了!」蒼鳴用力踢了踢墻壁。
  煩惱之際,熟悉的呻吟聲又忽然傳入了他耳中。
  那是「頭腦」發出的聲音,他或許就在這裡的某一處凝視著蒼鳴的一舉一動。蒼鳴吞了吞口水,循著聲音來處前進。
  他起先還以為自己會來到這里也是組織的陰謀之一,但現在卻想,難不成是銀異「頭腦」利用念動力移動升降機,讓他來到這裡的?
  無論如何,那頭腦的所在之處是十分接近出口的地方,除了去那里碰碰運氣,大概也沒有其他辦法。
  蒼鳴很快就見到了被束縛在墻壁上的粘液怪物。
  彷佛是感受到蒼鳴的來臨,怪物停止呻吟,轉頭望著猛吞口水的蒼鳴。
  這次,蒼鳴在近距離之下見到了「頭腦」,背脊微微發冷。「頭腦」的五官雖然含糊,但蒼鳴卻感覺到這家伙在冷冷地望著自己。
  「頭腦」被铐著的手忽然做了一個手勢,像是叫蒼鳴過來。
  蒼鳴吞吞口水,想到這家伙若是能襲擊人或是逃跑的話,很久以前就會行動了,何必大非周章叫他一個人過來,于是向前走出幾步。
  單純的蒼鳴對這奇異的生物沒有厭惡的感覺。像是出於自願,也像是被迷惑,蒼鳴很快就站到了「頭腦」面前,與這比自己稍高的人型軀體對望。
  銀異「頭腦」猛地張開了嘴,發出了一聲吼叫。蒼鳴嚇得退後一步,卻又被一樣忽然躥出「頭腦」口中的物體所吸引了。
  從「頭腦」口中跌落在地面上的,是一條沾滿粘液的項鏈。
  蒼鳴猶豫了好一陣,終於俯下身將這東西撿起來,拿在手裡觀察。項鏈的鏈條是純銀的,墜子中能放照片。
  就像典型的電影情節一樣,蒼鳴在墜子中看到了一張漂亮女人的照片。女人磐起了頭發,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年紀和神態看來都有一種母親的感覺。照片有些殘舊,起碼是十年以上的東西。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給我干什麼?」蒼鳴茫然。
  最重要的是,這東西一直藏在「頭腦」體內,怎麼在抓去進行實驗的時候沒有被發現?
  
  「頭腦」不會回應蒼鳴,身上粘液的蠕動逐漸平靜下來,但蒼鳴的心跳卻開始加速。
  他聽見了來自身后的腳步聲,還有在樓梯上推動擔架車的聲音。看樣子下一個即將被移植器官的人,就要被送到這裡來了。
  這是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夠任意闖入的場所。若是他們在這地下室內發現了蒼鳴,他們會做出什麼行動?
  蒼鳴情急之下,也只好匆匆找個地方躲起來。一堆雜物雖然積滿了灰塵,但雜物後的確是最佳藏匿之所。
  蒼鳴將身軀藏在一堆箱子之後,的確就不會有人能夠發現他的存在。他極度慶幸自己那還不到160CM的身高,這回可就幫助了自己。
  擔架車被推了下來,上面躺著一個正在呻吟的青年。
  他的半截小腿已經不存在,斷口處溢出了潺潺血流,幾乎染紅了半張床。
  再嚴重的傷患蒼鳴也看過,因此還不覺得可怕。令他覺得受不了的,反而是那幾個醫師將銀異「頭腦」的小腿割下來的情景。
  前幾秒還企圖與蒼鳴做出溝通的銀異「頭腦」,現在又像只毫無智慧的怪獸般發狂慘叫。看着銀液小腿被切下來,蒼鳴仿佛覺得自己的腳部也在疼痛。
  半截銀色小腿被駁上了青年的足部,醫師們開始喂傷口進行縫合。在小腿成功與人類皮肉結合之後,就緩緩轉為肉色,看似與一般的人腿無異。
  這是銀異細胞於人類細胞溶合的效果,看得蒼鳴目瞪口呆。
  「手術完成,細胞融合度85%……」
  「慢著!情況不對!」一名醫師忽然大聲嚷叫。
  擔架上的青年,全身四肢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般激烈顫抖,跟著雙眼翻白,吐出了好幾口鮮血。
  只見轉為了肉色半截小腿忽然再度變色,銀異細胞迅速感染了整條右足,甚至蔓延到足部以上的部分,青年痛苦掙扎、臉孔緊繃得近乎扭曲,但很快地臉部也被緩緩地渡上了一層亮銀。
  醫師們十分驚慌,其中一名迅速拿起了一旁巨大的針筒。對准了青年的脖子,狠狠刺入靜脈之中。
  青年的身軀在接受了針筒中深紅如血的液體之後,沒再能夠活動多長時間,就徹底安靜下來。他的半截小腿在霎間溶解,化為滴滴銀液落到地面上。
  一旁觀看事情發生的蒼鳴不明白發生了何事,只是全身不住顫抖。他當然不知道,移植到人類身上的銀異器官,在一段時間內會仰賴著人類的生命而活,要是人類死了,銀異細胞也會跟著死亡。
  青年已經死了。
  「可惡,又是一個不能接受移植的,簡直浪費時間!」一名醫師埋怨。
  「算了,反正那家伙的小腿很快又會再長出來,我們不愁沒材料。」另一名醫師拍拍同伙肩膀。
  幾名醫師大概清理了環境,推了擔架車上樓梯,地下室的門磅一聲關上,蒼鳴這才走出藏匿之所。
  蒼鳴奔上了樓梯,用力推了推那扇厚實的鐵門,但卻是紋絲不動。
  出口關住了,靠著剛才的升降機也不可能回到地面。蒼鳴這才後悔,剛才怎麼不硬著頭皮走出來大嚷「等等我」之類的,就不需要在這裡抓頭苦惱了。
  但,門很快又打開,蒼鳴反倒被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大步。
  一個高大的影子罩住了蒼鳴,出現在門外的,是掛著笑容的銀焚。
  「果然在這裡。」銀焚笑道。
  「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蒼鳴松了一大口氣。
  「銀異器官可以互相感應。」銀焚輕描淡寫地解釋後,拉住了蒼鳴的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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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8 03: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Alex-T 于 9-11-2008 01:14 AM 发表
走廊上有人問他是從哪裡來的,他只要說出了銀焚的名字,就不再有人過問什麼


銀焚大人(设定就是那种不知不觉要称呼一声 sama 的角色 )没有自我介绍到,but 少年就知道他的名字了?
‘自我介绍’这个环节,在YY作里不都可以弄到很经典的吗?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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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11-2008 02: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活尸

知識淵博如樓上,應該知道YY也分成多種。
展現個人支配欲望的「后宮種馬YY」,虛有其表的「頭銜YY(也就是所謂自我介紹)」,讓人沸騰到骨子里「熱血YY」,還有一種希望尋找共鳴者的「自Y」。
我,大概是屬于最后一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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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下午。
  寧靜街道上,一輛汽車飛馳而過。
  「你討厭醫院?」操縱著駕駛盤的男人,朝副駕座上的少年問道。
  「大概,我在裡頭待了大半年。」蒼鳴將頭靠在車窗邊,漫不經心地回應著。
  「那為什麽還要跟來?」
  「一直待在那棟大廈裡會悶死。」
  車上,兩人重復著一問一答的交談模式。銀焚似乎對蒼鳴充滿興趣,但蒼鳴心不在焉吹著涼風,也不主動朝銀焚多說幾句話。
  銀焚今日的任務,是到鄰鎮某家醫院去調查銀異的動向。那家醫院最近屢屢傳出病人失蹤的消息,組織便懷疑事情與銀異有關。
  自願跟來的蒼鳴,心中十分煩惱。
  昨日銀異「頭腦」給他的項鏈,在用肥皂消毒之後,現在正安靜地躺在他的口袋裡。
  需要把項鏈之事說給銀焚聽嗎?蒼鳴對此感到十分猶豫。「頭腦」將這項鏈交給他必然有其意義,若是讓組織知道後項鏈必定會被取走進行研究,這是蒼鳴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於是,在兩個小時車程中,蒼鳴絕口不提此事。
  鄰鎮,兩人在一所醫院前下了車。
  看似十分普通的醫院,五層樓,白色外牆有些殘舊。
  幾輛救傷車停在醫院前,醫務人員匆匆搬運擔架,擔架上都是正在哀號的傷患,身上扎着一層層血跡斑斑的繃帶,讓人心寒。
  蒼鳴不由自主縮到了銀焚身後。本來他對血、或是屍體已經毫無感覺,但這幾日的經驗,害他一直心存恐懼,覺得人類軀體仿佛隨時會冒出銀液。
  銀焚也理解這點,道:「銀異的氣息很微弱,但絕對不是來自這一帶。或許,就潛藏在醫院裡的某一處。」
  「既然這樣,銀異出現的時候別怪我扯你後腿。」蒼鳴嘆嘆氣,邁開大步走向了醫院。
  銀焚笑笑不作回應,兩人一前一後步入了醫院之中。
  白色的走廊上,數個年輕貌美的護士推著滿架子的藥品,親切地對著來客展開笑靥。聞到了藥味,蒼鳴就憶起了自己在住院時的情況,臉色就一直很不好看。
  天花板上傳來了一些聲音,蒼鳴抬起頭一瞄,是一只壁虎正在牆角食用獵物。大概是感覺到人類的視線,半透明的軀體一顫,咬著殘缺不齊的蟲屍匆匆爬進一旁門縫之中。
  「大型的醫院裡,居然還藏有這些小東西。」銀焚笑道。
  「什么嘛,有小動物才好啊!」蒼鳴反倒覺得有些安心。他一向相信,連昆蟲或壁虎都不願意光臨的場所,必定是陰氣重重的凶宅。像他以前住的幾所醫院,晚上便是寧靜得出奇,連半點蟲鳴聲也聽不見,總讓他忍不住想到了與靈異有關的事情。
  「只不過,這還真有些奇怪,或許……只是錯覺。」銀焚笑道。
  「什麽?」蒼鳴抬起頭望著銀焚,不解。
  「沒事。」銀焚不再說什麽,就繼續往前走去。
  來到了醫院第一層最角落的一棟建築物,銀焚停下腳步。
  「討厭,怎么又是這種地方?」蒼鳴望著「停屍間」三個字,忍不住埋怨道。
  「銀異的氣息,這裡最為強烈。你不舒服,可以待在外面。」銀焚依舊神色自若。
  咿呀一聲,略殘舊的門打開了。輕護士單手抱著文件走出來,看見兩人之後微微一愣,柔聲笑道:「非常抱歉,這裡不能隨便進來。麻煩您先去登記處取得通行證,好嗎?」
  「噢,抱歉。」蒼鳴搔騷頭。這裡距離櫃台可有一段非常遙遠的距離,又要走回去可真要命。
  「小鳴,我們不需要回去。」銀焚淡淡笑道。
  一股勁風蓦地掠過了蒼鳴的肩膀。
  護士美麗的頭顱忽然被五根強而有力的手指抓住,往後狠狠一扭,喀啦一聲,整張面孔頓時痛苦得扭曲,嘴中溢出大量白沫。
  銀焚迅速扔下了護士垂死的軀體,回到目瞪口呆的蒼鳴身旁,伸手掩住他嘴巴,暗示他不要出聲。
  蒼鳴不敢相信眼前這變故,尤其看到了地面上護士的屍體之後,連健康的銀異心臟也忍不住微微發疼了起來。
  護士倒在地面上的軀體不斷顫抖,一團團銀色液體從口鼻,耳朵,甚至下體中溢了出來。銀色粘液迅速結合在一起,在原處激烈晃動。
  「大概銀異就是操縱了她的喉嚨,所以她也能夠照常說話。」銀焚放開了按住蒼鳴嘴巴的手,對著驚魂未定的少年道:「連銀異也知道說話的重要性。」
  銀異從單純地操縱死體,進展為能夠操縱軀體器官的過程,可被成為一種進化,這點對人類來說可是一項大危機。
  啪的一聲,地面上的整團銀液忽然向上彈起,在距離地面約四、五十尺的位置中大幅度展開,一張透明粘液形成的銀光肉網,極快速地往兩人身上罩下。
  「這……天啊!」蒼鳴一驚,拔腿就跑。
  銀焚迅速張手,雙掌接住從天而降的銀異軀體。粗厚五指稍一用力,銀光大網就像是一團被急速絞干的布料般迅速萎縮,滴滴銀液煙花般向著周圍散落。
  很快的,遍地就布滿了細小的銀色碎片,而大網已變成了銀焚手中的一小團爛泥。地上碎片還在努力靠攏,企圖結合起來。
  「要是不摧毀得徹底一點,隨時能夠復活。」銀焚道,雙掌一合,最後一團肉也被徹底絞爛。
  銀焚的手臂仿佛在使力的時候泛起銀光。
  「我知道了,你的特異能力就是力大無窮。」早已溜到了幾十公尺外的蒼鳴喘了口氣,望著那一條健碩的手臂,更能確定銀焚身上被移植的部分是手。但,是單手還是雙手就不得而知了。
  銀異的細胞賜予了人類力量,但能將力量完全制御下來,又能將它徹底發揮出來的人並不多,銀焚便是其中一個。當然,當中也有一定理由存在。
  幾秒之后,滿地銀液很快就失去了動靜,成了灘灘死水。
  「然後,就這樣解決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嗎?」看着地上頭部歪曲的護士屍體,蒼鳴有馬上離開的沖動。
  「不只這樣。」銀焚道:「銀異的氣息雖然不濃烈,但卻蔓延到整個醫院都是。在我看來,起碼藏了五十只以上的銀異。」
  銀焚上前把停尸間的門打開,一股混著化學藥物味道的腐臭味飄出。此外,還傳來了一陣微弱呻吟聲,像是垂死老人的哀號。
  詢問處站了一個穿著白衣、身軀異常單薄瘦弱的老人。枯瘦干癟的手按在櫃台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軀體。
  哀號聲,正是從他輕輕顫動的嘴巴中發出來的。
  「喂,那不是喪屍吧?」蒼鳴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銀焚神色自若地步向了詢問台,手搭了在老人肩膀上,笑道:「老爺爺,您可好?」
  老人抬起了頭,黝黑的瞳仁毫無神采,臉孔蒼白如紙,嘴唇呈微紫色。
  毫無疑問,這是一張死人的面孔。但,他的眼窩、鼻孔、嘴縫,卻散放絲絲細小銀光。
  啪!
  銀焚一掌將眼前這顆頭顱擊得一片稀爛。老人倒在地上,腦漿四溢、面目扭曲時,團團銀色粘液這才從血肉模糊的五官中爬了出來。
  銀焚不馬上動手殺敵,就看著銀異爬進了眼前的走廊之中。
  走廊左右的一道道門,當然就是通往放置屍體的房間的入口。銀異也有群體聚集的習性,這團逃走的銀異,能成為引導銀焚向前的指標。
  不求一網打盡,只是要節省時間。
  銀焚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拉他衣角,疑惑回頭,居然看見蒼鳴臉色慘白,全身不住顫抖,像是感應到了什麼讓人極度恐懼的東西一般。
  蒼鳴的另一只手,蓋住了自己的左耳。
  「這些心跳聲是怎么回事……」在急促地呼吸中,蒼鳴的聲音顯得有些含糊,「一定是那些房間……都藏了喪屍!」
  「什么心跳聲?」銀焚倒露出不解的神情。
  「總之,那些房間里一定都有銀異!」蒼鳴嚷道。
  從銀焚擊倒了老人的那一瞬間,他的耳膜就一直在振動,心跳頻率也急速上升。他彷佛感覺到,大量「異物」就在距離兩人不到數尺之外的地方蠕動。
  蒼鳴無法確定那些異物活躍的位置,但他認為必定是藏那些死人停駐的房間裡。
  銀焚卻忽然抬起頭,望向頭頂上陳舊的天花板。
  喀啦!
  天花板迅速凸出了一個步滿裂縫的半圓型,眼看就要破裂倒塌。銀焚當機立斷地拉起了蒼鳴,躍進走廊之中。
  天花板很快就碎成了大量木屑,一道沉重巨大的球影從上方往下墜落,在地面上撞開了一個大窟隆。
  看著在在窟隆中緩緩滾動,直徑足有四。五米大的球體,蒼鳴幾乎就要昏眩。
  人類染血的手腳、頭部、身軀……各種軀體部分全部堆在一起,加上銀異的粘液,將這些殘骸密不透風地黏合了起來,就聚成眼前這顆大球,除了老人干癟的軀體,還有屬於小孩的小手小腳。
  一雙雙屬於死人的眼精,在球體上無聲哀號。
  「可惡,連這種過時的玩意也出現了?」銀焚已躥到了巨大肉球前,一掌俐落拍在肉球壁上,人類殘骸及血肉頓時向著周圍潰散。
  飛在周圍的斷手斷腳及人類頭顱散落各地。潔白的牆壁如同凶殺案現場般血跡斑斑。
  一顆蒼白的小孩頭顱滾到蒼鳴腳邊,冰冷的肌肉觸碰了蒼鳴的小腿,蒼鳴低頭就看見了頭顱上無神的雙目,一股濃烈胃酸湧上了喉頭,他躲到墻角就要當場嘔吐。
  「這……該死的!」如果這就是銀異獵殺者每日都必須面對的,那他寧願死了算!
  銀焚又一掌讓肉球毀了一半有余,飛散的屍體殘骸充斥了整個空間。
  飛離球體的幾顆腐爛頭顱上,眼珠子忽然轉為銀色,一顆顆頭撲到銀焚手臂上,牙齒緊緊咬住禁繃肌肉。
  銀焚用力揮動手臂,卻拋不開宛若人頭狀肉瘤般緊緊依附在自己手臂上的異物。他眉頭一蹙,手臂肌肉使勁用力,血管頓時漲起,將無窮能源灌了人頭之中。數個人頭仿佛被埋了炸彈一般,腦漿迅速地爆開來,只剩軟綿綿的頭皮緩緩墜落。
  眼前大肉球用剩余的部分殘骸填補失去半截「軀體」,恢復成了比先前小一倍的球形。滾動方向一轉,靠著自身重量在後方的牆壁上撞開一個大洞,狼狽滾了出去。
  「想逃?」銀焚穿過牆上大孔,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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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11-2008 02: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牆壁被摧毀之后,停尸房內升起大量煙塵,蒼鳴咳嗽連連。看著眼前一人一異物轉移戰場,他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但,擾人的心跳聲卻依舊在他耳邊回繞,讓他無法放松緊戒。
  他不敢相信,難不成自己在移植心臟后獲得的能力,就是能夠在遠處聽見銀異的心跳?
  啪啪聲響,走廊左右的十數道門忽然一同打開。然後,連串讓人發麻的呻吟聲,隨著陣陣難聞的屍臭味一同傳來。
  「不是吧……」蒼鳴戰戰兢兢回頭,看到了極度可怕的情景。
  車禍死亡的血淋淋屍體、患癌病逝的潰爛軀體、完好無缺卻異常蒼白的屍體……一具具被強制性灌入生命的軀體,拖著緩慢的步履走出房間,向著孤立無援的少年逼近。
  蒼鳴的腦袋徹底空白。
  在短短的十五年間,蒼鳴已多次感受到絕望的滋味。但,卻沒有任何一次,會比現在更叫他感到恐懼。
  他甚至都忘了如何尖叫。
  兩只枯瘦的手攀上了蒼鳴的臂膀,像是要將他的身軀撕裂兩半一般狠狠拉扯。兩張布滿皺紋的老人面孔同時湊了過來,蒼鳴看見了在他們喉間蠕動的銀色液體。
  在臂膀傳來「喀啦」的聲音時,蒼鳴終於痛得慘叫,卻同時,感受到身上似乎有些異狀。
  蒼鳴的心臟已跳到近乎瘋狂的地步。這種異常的跳躍所產生的能源,讓他整個左側身軀都激烈地發燙。
  一股灼熱燒上左掌,為掌心帶來一股撕裂般的強烈疼痛,比雙肩上的痛楚還要難受百倍。
  左掌上的掌紋居然裂開,幾顆細小血滴忽然從肉縫中彈出,躥入兩個老人的眼窩之中。老人全身一僵,忽然就放開了蒼鳴的肩膀,像是呼吸困難一般按住了喉嚨。
  蒼鳴倒在地上同時,發掘發覺耳邊的心跳聲已消失,而被他的心臟改造了的兩滴鮮血,現在就循著老人血管,往兩顆被銀異操縱的心臟快速移動。
  啪!啪!
  兩聲之後,老人的左胸膛爆開,血肉模糊的胸腔中溢出了兩團激烈晃動的銀色液體。
  這情景,幾乎就和當時打敗虎尸的情況一模一樣。只不過,破壞了老人軀體,蒼鳴依舊感覺不到任何希望。
  除了老人,周圍還有大量喪屍。最可怕的是,現在離他最近的兩團銀液,已憤怒地朝他爬了過來。
  「救……救命啊!!」蒼鳴連跑帶跳、大聲叫嚷。
  驀地,一個人影穿過喪屍群,來到了蒼鳴面前。
  啪!啪!又是兩聲。
  兩團銀液分別被五根手指狠狠捏住,一瞬間被絞成碎塊。
  出現在蒼鳴面前的男子,輕松將這兩只才剛要展開攻擊的銀異摧毀。
  「你還好吧?」銀焚朝蒼鳴微笑道。銀焚現在渾身沾滿血跡、顯得落魄,不過卻沒有一滴血就屬於他的。
  蒼鳴只是搖頭,說不出半句話。銀焚瞄了瞄周圍,笑道:「以多欺少,還是欺負一個可憐的小孩子,你們就不覺得羞恥嗎?」
  一群喪屍根本不理會銀焚的挑釁,依舊向著兩人靠攏過來。
  銀焚邁開大步,抓住了面前兩顆頭,猛地向著中間壓去。啪啦一聲,原本就帶著駭人手術疤痕的頭顱,在相撞之後立即成了像是被汽車輾過的一團血漿。
  兩具無頭屍體尚未倒地,魁梧的身影已迅速來到牆前,雙臂按緊五個喪屍的脖子,向著牆上用力撞去。咚一聲巨響,五條脖子同時斷裂,歪著頭的軀體軟趴趴地靠在裂痕綻開的牆壁上。
  現場的喪屍還有二十余具。他們都算是極倒霉的一群,碰上了獵殺者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最重要的是,銀焚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任何一個。
  「剛才你們那招不錯,我借來用用好了。」銀焚冷笑一聲,快手地抓起了墻上五具屍體,狠狠揉成了一大團血肉模糊的肉球,向著背對著自己的幾個喪屍用力扔去。
  脆弱的人類軀體,立即被狠狠撞過來的球體輾碎。人肉球體如同雪球般越滾越大,在撞進了一間房間前,被銀焚奔上前再度舉起,用力擲向了另一個充滿喪屍的方向。
  不消片刻,滿地只剩下一片模糊血肉、以及從人體中躥出,又馬上被肉球輾過而痛苦扭動的可憐銀液,它們很快就停止了活動力,化為遍地死水。
  「好,暫時結束。」銀焚往停止滾動的球體輕輕一按,人類殘骸立即散開。
  這家伙必定有虐屍的習慣。蒼鳴倒抽了一口氣。看見了那麼多血,他已經開始麻木。就不知道為什麼,雙腳一直都無法站直。
  他甚至覺得,能夠如此對待屍體的銀焚,根本不像是一個人類,簡直就和銀異沒有分別……甚至,比銀異更加殘酷。
  一團尚有力氣逃走的銀異,被銀焚一腳踩在鞋底上。銀異痛苦扭動、害怕顫抖。銀焚輕蔑地望著地上的敵人,仿佛享受看它被折磨的樣子,就是不願直接給它致命一擊。
  看見這一幕,蒼鳴忽然對銀異感到同情起來。他用顫抖的雙腳站了起來,朝銀焚大嚷:「喂,夠了吧!」
  銀焚轉頭,有些訝異地看著蒼鳴。
  「讓他死得痛快些!」蒼鳴顫抖著聲音,怒罵:「你也未免太過份了吧!」
  雖然,他這番話也是歪理。
  啪塔!一拳重重打在地面上,銀焚結束了銀異最後的生命力。
  「小鬼,你是人類吧。」銀焚淡淡道:「銀異是你的天敵。」
  「哪又怎樣?」蒼鳴道。
  「身為銀異獵殺者,你必須要習慣這種場面。」銀焚的神情變得冷峻。
  「我不要習慣!憑什麼你們這些家伙來安排我的命運?」蒼鳴像是任性小孩一般,撕破喉嚨地大叫,「混帳!你有種現在就殺了我!」
  勁風一刮,銀焚在半秒內來到了蒼鳴的面前,一只手指輕輕抵住了蒼鳴的額頭。一股異常灼熱從皮膚傳入蒼鳴腦袋中,令他感到微微昏眩。
  「捏死一只小螞蟻,對我來說無所謂。」銀焚冷冰冰道:「不過,還是給你多幾秒考慮的時間。」銀焚大概就是殺得狂了,居然也想要消滅同伴的性命。
  「……」蒼鳴的確猶豫了。剛才那純屬是少年人暴躁的氣話,居然就真的要為此而送命?
  蒼鳴的手往下垂去,觸到了褲袋,頓時,有種觸到了堅硬金屬的感覺。
  他很快想起來了,口袋裡還有那條「頭腦」給他的項鏈。那一瞬間,蒼鳴仿佛忽然開竅。
  這個秘密,他還沒有解開。更不想讓別人讓為自己解。
  「抱歉,我……只是開玩笑。」蒼鳴終於低聲下氣。
  銀焚的手指立即放下,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蒼鳴的頭,笑道:「沒關系,你沒必要道歉。」
  剛入組織的新人,會想要反抗是很正常的。而蒼鳴,只不過比一般人多了些固執。銀焚那麼想。
  銀焚扶著蒼鳴站起來。
  蒼鳴開始混亂。
  銀異、「頭腦」、神秘項鏈……甚至在他身邊的銀焚,他都覺得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但現在卻離自己如此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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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1-2008 01: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這是戰場啊~~~太過會為敵人著想的蒼鳴,和極度仇視銀異到了偏激地步的銀焚……感覺上都有悲傷的過去,不過蒼鳴的一早就交待了,現在比較好奇的是銀焚大哥的,還是只是單純設計他作爲一個仇恨銀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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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11-2008 02: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秘密

兩人出了停屍間,外頭也是一片血跡斑斑的淒慘景像。
  殘破人皮掛在樹上、斷肢殘骸遍布草地、全是先前組成肉球的部分,可悲這些尸體全都落個死無全尸的下場。
  奇怪的是,醫院中居然沒引起大轟動。或許最大的原因,便是停尸房建距離其他病棟極遠之處的關系。
  「結束了吧,我們可以走了?」蒼鳴問道。
  「銀異的氣息還沒有完全消失。」銀焚道:「這次倘若不將它們殺個片甲不留,下次它們更有防備。而且醫院中出了屍骸散滿地的事件,他們必定就會封鎖這裡,到時我們要進來就難了。」
  「你似乎對銀異十分憎恨,簡直……是病態。」蒼鳴咬咬牙。
  「或許是吧?」銀焚不怒反笑,道:「不過,這醫院被侵霸的情形比我想象地嚴重得多。看來一開始不應該帶你過來。」
  看銀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蒼鳴忍不住懷疑,難不成像是一般電影劇情,銀焚的親友或戀人被銀異殺死,因此把銀異都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
  「小鳴,你的手讓我看看。」銀焚發現蒼鳴一直緊緊抓着的拳頭中,滴落着不少鮮血,將它抓過來一看,馬上摸到了濕濕黏黏的液體。
  那是才剛才被由心臟傳出來的熱氣撕破的手掌,錯綜的傷痕順著掌紋蔓延,現在整個掌心一片鮮血淋漓。被銀焚那麼一碰,蒼鳴忍不住輕蹙眉頭,道:「能不能輕一點?痛死了。」。
  銀焚盯著蒼鳴血紅的肉掌,視線緩緩往下移動。
  滴在地面上的血,在草地上劃出了一條細線。明明是一處平地,又有雜草阻擋,但血流卻持續向前流動,最後停留在一堆草堆之中。
  「吱」的一聲,不知是老鼠,或是其他小動物發出的慘叫。
  銀焚奔到草堆旁,抓起了一條尷磢孎嚏C那條壁虎絲毫沒有動彈,顯然已是死體,細長的身軀上沾著顯眼的滴滴血跡。
  「呃……什麼意思?」蒼鳴難以置信地望著地面上的血流,又望了望銀焚。
  「這只壁虎的心臟被你的血破壞了。」銀焚道:「為什麼你的血會針對這顆小心臟?理由你自己恐怕再清楚不多。」
  銀焚將壁虎屍體一扭,一小團銀色肉團就蠕動著爬了出來,銀焚接在手中一按,小小肉團立即化為碎灰。
  蒼鳴看著地面上的壁虎殘軀,忍不住毛骨悚然,
  這所醫院裡,還藏有多少只壁虎?那數目,恐怕就和一條水溝裡的蟑螂數量沒有太大差異。要是每一只壁虎的體中都藏有銀異的話……
  「先去找藥箱。」銀焚牽起了蒼鳴沒有受傷的手,「就算你的血液是探測銀異位置的雷達,也不能一直讓血液流下去。」
  兩人奔向了最靠近的一棟病院,銀焚用力推開了門,卻立即看到了駭人的場景。
  幾張病床上,布滿了已開膛破肚的壁虎屍體,堆積成了一座座壁虎肉小山丘。
  全部病人則已經消失無蹤,只遺下地上的幾灘血。
  「難怪就算傳出了多大的聲音,也沒有人過來停屍間看看。」蒼鳴道。他的手開始顫抖,也不知道是因為恐懼,或是憤怒。
  銀焚歎氣,拉著蒼鳴冰冷的手,走向了病房中最尾端的廁所,
  站在廁所門口,就聽見了「喀啦喀啦」一些像是咀嚼物體的聲音。地面上,流著幾條從裡頭湧出來的血線。
  銀焚放開蒼鳴,毫不猶豫地步入了廁所。蒼鳴深吸一口氣,悄悄往裡頭望去。
  幾個穿著病患衣服的老人,圍在一團血肉模糊的物體前。
  銀色的肉團從病患們口中伸了出去,形成末端尖銳的長條狀物體,在用力地捅著地面上的那早已成為蜂窩的可憐軀體,將團團血肉挖出進行吞食。蒼鳴還看見了一頂護士帽子,就被丟棄在屍體旁邊。
  「進食的話,或許還是人類的軀體方便些吧,最起碼比當壁虎方便一點。」銀焚搖頭道:「倒是可憐的壁虎,使用之後,軀體就被遺棄了在床上。」
  銀異的身軀能夠互相分裂及結合。幾只聰明的銀異,將自己的身軀分解後藏在壁虎內臟之中,必要時又進行結合,自由伸縮體型的大小。
  也就因為這樣的原因,銀焚一直感覺不到銀異的正確位置,因為它們已經被徹底散開,遍布在醫院各角落。
  床上壁虎屍體,便是因為藏在壁虎身軀中的銀異,將宿主轉換為人類後遺下的。當然,數十只壁虎體中的銀異碎片結合起來,才能聚合成足于侵略人軀的分量。
  銀焚將手按向了廁所的門,輕輕一捏,就抓下了幾塊木碎。銀焚輕彈手指,飛出去的木碎立即擊破了病患們的腦袋。
    四具屍體一同倒下,銀色粘液從稀爛頭部或是血肉模糊的胸腔中爬出,來到廁所的地面上。
    蒼鳴轉身離開了浴室。他已經懶得再看銀焚收拾銀異的場面。
    不知道為什麽,他居然對銀焚那雙手感到同情。
    蒼鳴在一張病床邊摸出了個醫藥箱,坐在一張依舊干淨的床上,胡亂替自己左掌包扎傷口。只不過,只有一只手能夠使用,才包好的繃帶很快就脫落。
    銀焚從廁所出來了,雙手都洗得干干淨淨。他坐到蒼鳴身邊,接過醫藥箱就為蒼鳴的手掌塗滿了藍藥水,熟練包扎起來。
    「開什麽玩笑,我們要把壁虎找出來一只一只殺掉?」蒼鳴望著滿室壁虎屍堆,嘆道:「這樣我看起碼要耗上幾個月的時間!」
    「要不,使用你的雷達血液,就可以很快發現全部,也可以省下不少功夫。」銀焚笑道。
    「好吧,這聽起來的確是最好的辦法。」蒼鳴聳聳肩。不過,他一個瘦弱少年身上能有多少血?就算全身血水溜光,也無法將全部壁虎都引出來吧!
    「小鳴,你難道不覺得這家醫院有些奇怪的地方嗎?」銀焚忽然道。
    「那是廢話。」對蒼鳴來說,這所醫院居然藏有肉球,本來就是極不正常的事情。
    「被銀異俯身病患吃掉護士,你認為這是今天才發生的事情?」銀焚輕輕敲了敲蒼鳴的頭,道:「這肯定不是頭一遭,難道醫生、護士們都不會采取行動?」
    「所以他們不就通知你們組織派人來調查了。」蒼鳴其實該用「我們」,但他心裡始終還不承認自己是組織一員。
    「不,院方根本沒有通知我們。」銀焚道:「組織是通過一封匿名信,才獲知這所醫院的狀況。對於寄信人的身份,我們毫無頭緒。」
    「噢……」蒼鳴歪了歪脖子。對於這個寄信人,少年也好奇起來。
    喀哒,病房的門忽然開了。蒼鳴很自然地抬起頭,銀焚卻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後。
    高跟鞋的腳步聲。進來的,是一名美麗護士,看見了整個病房的淒慘景像,立即尖叫了一聲。只不過,她的叫聲沒有結束,一瓶點滴就已經敲破了她的腦袋。
    意料之內地,一團銀液從她軀體爬了出來。
    「整個醫院的醫生、護士,大概都已經被銀異侵霸了身軀,甚至操縱了意識。」銀焚態度悠閒地搖著手上另一個點滴瓶,道:「還好。剛才沒有直接把你丟給那些家夥看顧。」
    「壁虎被操縱,人類被操縱,大肉球也出現了,世上的銀異簡直都集中到這裡來了嘛!」看着地上蠕動的銀異,蒼鳴忍不住把腳縮到了床上。
    「壁虎大概是負責進行監視的,還有是侵占病人軀體的後備銀異細胞。」銀焚道:「銀異只要能夠吸收能源,就能夠大量繁殖並分裂,數目變得如此龐大自然不稀奇。而且這群銀異很聰明,鎖定了這家醫院,操縱了整個醫院的作業系統,企圖尋找在人類世界中安全存活的方法。」
    「做得那么完美,還不是要被你消滅。」蒼鳴歎氣。
    「傻孩子,銀異是你們人類的敵人。千萬不要對他們抱有任何同情。」銀焚失笑。
    
    走出病房,前方走廊又迎來三個醫生。這回,他們很客氣地直接張開嘴,裡頭的銀異蠕動著爬出來。不過,銀焚彈出了幾顆小石子,又輕易擊碎了他們的腦袋,讓染血腦漿沾上了他們雪白的醫生袍。
  脫離宿主軀體的銀異來不及逃跑或攻擊,已被銀焚上前擊毀。
    銀焚道:「護士。醫生、病人加起來,應該還不到五百人,要全滅應該不是大問題。」
    「嗯。交給你了,我只負責看戲可以吧。」蒼鳴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兩人現在形同待在怪物的巢穴之中,周圍都布滿了銀異的氣息,要不是有銀焚在身邊,他不知道會變成怎樣。
    銀焚示意蒼鳴站遠一些。淳厚有力的一拳擊出,打在身後那所病院的牆壁上。轟隆一聲,石磚鑄成的牆壁立即倒塌下來,銀焚雙手抱了大片石磚牆,再敲打幾下,將它弄成了凹凸不平,末端尖銳的一根石磚棒子。
    「想辦法保護自己。」銀焚將棒子交到蒼鳴手中。
    蒼鳴點頭。兩人做好了准備,邁向了醫院最主要的五層樓病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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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11-2008 02: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斗志高昂的兩人,在進入病棟后,仍舊沒發覺來自頂樓的視線。
  頂樓上,一個嬌小的身影孤獨地依在欄桿上。寬大的碎花裙子及兩條發辮隨風飄揚,讓小女孩也仿佛隨時會被大風吹走一樣。
    小女孩拖著腮幫子,望著天上的白雲,小嘴抿得緊緊的,像個大人般沉思。
    幾只壁虎從地面上的裂縫中爬出,抖了抖細長的身軀,滑動四足緩緩接近小女孩所在的位置。壁虎們透明的皮膚下,緩緩滾動的銀色液體反映著燦爛陽光,像寶石般閃閃發亮。
    敏感的小女孩蹙蹙眉頭、噘著小嘴,轉頭瞄了瞄那群不懷好意接近過來的小爬蟲生物。
    「討厭。」女孩咕哝了一聲,忽然縱身一躍,攀上了欄桿。
    「你們有本事的話,就追過來喔!」站在極危險的角度上,眨著大眼睛的小女孩,用稚嫩的聲音朝地上的壁虎笑道。
    細小的雙腳一蹬,小女孩從五層樓的頂部上的欄桿往下跳去。裙子揚起,像一朵花色的降落傘。
    一道銀光,瞬間在小女孩雙腳閃爍,讓粉紅色學生襪也蒙上了一層銀色。
    
    病棟之內,二樓某條走廊上的護士們就和平常一樣,談笑著推動放置藥物的架子前進。
    一個在輪椅上打著呵欠的老人、一個用扎著紗布的手玩NDS的小男孩、還有一個臉色蒼白的妙齡少女,在同一條走廊上徘徊。
    「老爺爺,我發現了一件怪事。」小男孩站到了老人旁邊,笑嘻嘻地道。
    「這次又是什麽?」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漾起了慈祥的笑容。
    「那兩個護士姐姐,每天都穿銀色的胸罩喔!」小男孩謎起眼睛,像個小色狼般賊笑。
    「啧!小孩子怎麽可以亂說話!」老人立即收斂笑容,惱怒起來。
    「真的啊,我每天都看見她的衣服裡面有銀色的光,一定就是胸罩的顏色!」小男孩堅定地說著。
    「真是,你這人小鬼……」
    轟隆!
    樓下傳來了一聲巨響,周圍如同地震般激烈搖晃。老人一個「大」字還沒出口,整個人就差點從輪椅上翻下來。多虧小男孩上前扶住他,才勉強能夠重新坐穩。
    「這……天啊,活了一大把年紀,在醫院碰上地震還是第一次……」老人按著胸膛,驚魂未定地嚷道。一旁小男孩臉色刷白,幾乎就是給嚇呆了。
    坐在椅子上的妙齡少女,站起來驚慌地東張西望。
    兩個護士相望一陣,眨眨眼像是交換了什麽訊息,忽然就一同抬起了頭。
    天花板上不知何時已攀了兩只壁虎。八條腿一蹬,兩條小影落了下來,居然就躥入了護士的嘴巴之中。護士們將壁虎的身軀咬成了兩截,又吐了出來。
    目睹了這荒謬的一幕,少女花容失色地大叫,小男孩更是雙腳發軟。
    「看來是來了個麻煩家夥?」一護士朝同伴道。
    護士剛才咬斷了壁虎身軀,直接取走它體中的銀異。壁虎是從樓下爬上來的,它們體中的銀異擁有與樓下有關的記憶,它們現在與護士體中原本存在的銀異結合,便能夠互相分享各自的記憶,這是醫院中銀異們傳送消息的方式之一。
    「下去支援前,補充一些能源吧!」另一名護士道。
    無數銀色的觸手,猛地從護士身上躥出。
    小男孩推著輪椅匆匆逃命,但身軀很快就被卷了起來。觸手狠狠地纏住他的身軀,小男孩很快就聽見了身體中骨頭碎裂的聲音。在還沒有來得及發出慘叫聲之前,一顆頭顱已迅速被觸手拔下,然後被溶解及吞食。
    小男孩臨死前看見的最后一幕,是輪椅上的老人,眼珠子被護士一顆一顆挖出來吃掉的景象。
    余下的少女,幾乎是用上畢生最快的速度,用一旁的樓梯往樓下奔去。
    才奔了沒幾級,一樣濕濕黏黏的物體就攀上了她的脖子,將她勒住舉上了半空。
    站在樓梯口的護士,身上的護士服在胸口前破了一個大洞,觸手便是從她胸部中伸出來的。她正笑眯眯地盯著懸掛在半空中,呼吸困難的少女,就像是一只欣賞獵物垂死掙扎的蜘蛛一般。
    不過,她的笑容很快就僵住。
    一片玻璃不知何時已插在她的喉嚨上,大量血柱自脖子中冒出。然後,又飛來了一塊磚頭,在護士的胸口砸出了個血肉窟隆。
    護士倒下,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奔上了樓梯。
    銀焚歎歎氣,接住了剛剛從觸手的束縛中獲得解放,迅速往下墜落的少女軀體。
    他身旁的蒼鳴緊緊抓著石棒,整條手臂都是汗水。不過到目前為止,他的武器仍舊沒有派用上場的機會。
    「待在這裡,別下去。」銀焚將全身顫抖的少女放在樓梯上,道:「記得,小心壁虎,別讓它們靠近你。」要是讓少女到了一樓,必定會讓她看見那裡遍地屍野的情形,到時她一定會嚇昏,不如讓她先留在這裡。
    也不等少女做出反應,銀焚和蒼鳴已經奔上了樓梯。
  二樓早已聚了數十名護士,潛藏在人類身軀中的銀異早已大方地躥出了人體,或形成觸手,或是化為肉團,甚至變成尖鑽,企圖以龐大的同伴數量壓制兩名不請自來的獵殺者。
  銀焚一個箭步奔了上前,躲過了護士們投過來的觸手或尖鑽攻擊,一拳重重打在眼前一面牆上。牆面上裂痕蔓延之時,銀焚雙手用力一拔,將一大片牆壁都拆了下來,扔向了護士們聚集之處。
  重牆落下,大部分護士軀體即啪啦啪啦地被壓成肉醬,余下的幾個,被銀焚扔出去的椅子敲爆了頭部,再也站不起來。
  這面血肉模糊的牆壁,就被銀焚帶上了三樓,持續擔當擊倒復數敵人的最佳武器。三樓處,又殺滅了近百只銀異,當然摧毀了同樣數目的人類軀體。
  病棟之中,滿地滿牆都沾滿了肉碎,鮮血如河水般潺潺地從梯級上流下。踏著血池直奔樓上,敵人數目反而越來越少,大概就全都移動下來了。
  五樓處只解決了幾個被銀異占領身軀的可憐老人,終於來到建築物頂部,
  建築物頂部無人,銀焚只捏死了幾只壁虎。到了這時,蒼鳴手上的棒子依舊是干干淨淨的,完全沒有沾上一滴血。
  確認周圍真的無人之後,兩人的殺戮之旅總算暫告一段落。
  五樓之上,高處的風很猛烈,幾乎讓人冷得發抖。銀焚深吸了一口氣,道:「附近住宅區的壁虎,說不定也有被銀異侵入的。有機會的話,我們必須一只一只抓出來。」
  此刻,銀焚的雙手沾滿了血肉,甚至一些銀異的體液。身上雖然沒有半點受傷跡象,但臉上還是多少呈現了疲態。
  「我覺得夠了。」蒼鳴晃了晃對他來說相當沉重的棒子,道:「我想要快點回去。」接觸了太多血,蒼鳴的臉色極度蒼白,一直有股酸液湧上喉嚨,但就是吐不出來。
  吸收能源便能夠膨脹及分裂的銀異,根本是殺不完的生物。目前他們能做的,也只是控制銀異的數量而已。
  蒼鳴在這次,才稍微感受到了身為銀異獵殺者的重要使命。
  「別擔心,我會先送你回去。」銀焚向蒼鳴道:「而且,尋找壁虎這種小事情,可不是兩個人就能辦到的。」
  銀焚是打算回去後就要求軍方動用權力,直接將這所醫院鏟平。當然,在那之前必須先救出裡頭僅存的幾個活人,當然包括先前的少女在內。
  蒼鳴總算松了一口氣。他望著手中的棒子,感到極度迷茫。連個特殊能力也無法自由施展的小鬼,能擔當出色的銀異獵殺者嗎?
  雖然成為獵殺者並非他所願,但現在大概已沒有第二條路能走。
  兩人轉頭,步向了樓梯口。但,銀焚仿佛是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一般,迅速回頭,望向了建築物邊緣的欄桿。
  蒼鳴跟著回頭,卻看到了相當怪異的景像。
  一個年約八、九歲,長得極度可愛的小女孩,就站在欄桿上,眨著大眼睛望著兩人。她的長裙隨風飄揚,整個人看起來隨時會被吹得掉下去一樣,
  「這……」是准備自殺的小孩還是幽靈?蒼鳴忍不住舉起了武器,但銀焚卻擺手示意他放下石棒。
  「雪葉,好久不見。」銀焚朝小女孩笑道。
  小女孩在欄桿上蹲了下來,歪頭笑了,露出了有些蛀牙痕跡的牙齒,道:「哥哥,爸爸要找你。」
  「博士?這回又為了什麼?」銀焚輕輕蹙起眉頭。
  「爸爸說,要我看哥哥你有沒有變得越來越厲害。」小女孩躍下了欄桿,道:「不過看樣子,爸爸一定就會很高興了。」
  銀焚低頭沉思一回,忽然道:「那麼,匿名信難道是你寄的?」
  「信?」小女孩歪歪頭,道:「爸爸有叫我寄信,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信。他說哥哥一定會來這裡,叫我過來這裡看看你。」
  「那,告訴他,我很好。」銀焚笑道:「還有,雪葉你別再叫我哥哥。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是你的哥哥。」
  這句話,竟說得有些沉重。
  「可是你看起來就像是哥哥嘛。」小女孩像是不甘心地噘起了小嘴。
  「告訴博士,我遲些再探望他。」銀焚笑道:「不過,你也要順便告訴他,我早就已經不是他的兒子,叫他趁快死心。」
  「噢……」小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極度失望。
  「鳴,走吧!」銀焚拉著一頭霧水的蒼鳴,一同向著樓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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