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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爱情]早春小老婆 作者:古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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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大尼育幼院
孤伶寂寥的瘦削身影獨自抱膝坐在菜圃旁,冷淡的雙眼漠然注視著操場中嬉戲玩鬧的院童們,清秀俊俏的小臉上是超乎年齡的孤傲疏離與憤世譏誚。
在操場另一頭,修女院長輪流指著操場中的幼童一一介紹著,而她身旁一身華服、五十多歲的中年夫婦雖然頻頻點頭,兩雙視線卻始終不約而同地凝住在那個高傲的男孩身上。中年夫婦牽著的粉妝玉琢般的精緻小女娃又蹦又跳地,似乎是想掙脫父母的桎梏衝到操場中和幼童們一塊兒玩耍。
多年的默契使中年夫婦同時放鬆了手,他們看著小女孩如飛出牢籠的小鳥般賣力地擺動兩隻短短的小腿往前衝向操場,掠過玩樂中的院童,而且如他們所期待般地停頓在高傲的男孩身前蹲下。聽不見她說什麼,只看得見她兩手直揮舞,熱切地想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於是夫婦倆欣慰地互覷一眼,中年男人腦袋朝女兒方向點了點。「那個男孩是——」他問。
修女院長雙眉微蹙:「文澔嗎?」她猶豫了下。「當然不是我有所偏袒,但是我認為兩位最好放棄他,他並不適合被人收養。」
「為什麼?」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人追問。
修女院長輕歎:「他已經十二歲了,而且太早熟、疏離自衛的秉性也太堅韌了。」她有點訝異地望著男孩在小女孩的撒嬌夾纏下站了起來,而且牽起小女孩的手繞著操場住他們這邊走過來。「他的母親在他三歲時便去世,父親是個賭徒兼酒鬼,不管是賭輸了或喝醉了都要回家毆打他出氣,即使當時他還只是個三歲的小娃娃。
「據社工告訴我,雖然他飽受折磨摧殘,但卻始終毫無怨言,而且非常的袒護他父親。有幾次社工在鄰居的投訴下上門協助,但文澔卻始終否認被他父親毆打虐待。直到他九歲時父親去世,他才輪流住到親戚家中,可是……」她搖頭吁歎。「他們也對他不好,不但常常打罵他,還嘲諷羞辱他。」
小女孩走到三分之一便硬拉著男孩坐上鞦韆,吵著要男孩推她,三雙視線齊投注在男孩輕柔的推晃動作上。他推得很輕,而且一徑是小心翼冀地看護著她。
「當社工定期的巡視中,看到他卻始終是面黃肌瘦、衣衫檻褸,甚至傷痕纍纍的愈來愈敵視週遭所有的人時,終於忍不住把他接出來送到我這邊來,可是他已經在身邊築起又厚又高又堅實的藩籬。兩年來,雖然他的外觀似乎都已正常了,但我們卻無法進入他的內心世界裡,無論我們如何努力,他始終固執地將自己孤立起來,不接近任何人,」修女院長困惑地凝睇著男孩溫柔的臉色。「也不讓任何人……接近他……」
中年夫婦倆微笑。「是嗎?」中年男人戲謔地擠擠眼。「他不會是把我女兒當成娃娃了吧?」
「這真的很奇怪,」修女院長不解地喃喃道。「他從來不理睬任何同伴的。」
男孩停下鞦韆,俯首在小女孩耳邊喃喃說著什麼,小女孩的神情由不情願到笑瞇瞇僅是短短一會兒,隨後便高高興興地跳下來伸出手讓男孩牽著繼續走過來。
[ 本帖最后由 if 于 27-11-2006 02:41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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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2-2006 10:4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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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詢問地望著妻子,中年美婦人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於是中年男人不再遲疑。「就是他了!」
他斷然道。
「可是……」
「即使他真的不適合被收養,」中年男人望著男孩迅速地扶住差點摔跤的小女孩:「但他卻很適合我女兒不是嗎?」
寬大豪華的賓士轎車內,文澔身上的敵意與戒備在小女孩又撒嬌又噘嘴的哄騙下逐漸消失,但在中年男人剛一出聲後便又全數回籠了。
「我叫桑武雄,」桑武雄微笑著朝繃緊的臉扎點點頭。「我身邊這位是我太太宛如,而那個膩在你身上的小猴兒是我女兒,她叫貝貝,不到三歲。」
文澔仍警戒地盯著桑武雄夫妻。
「院長說你很早熟,所以我想還是一開始就和你說明白吧。」桑武雄略微頓了頓。「我收養你,但並不打算讓你成為我的兒子……」
一抹黯然在文澔眼底一閃而逝。
桑武雄好笑地瞟一眼同樣憋著笑的妻子。「老實說,如果你和貝貝的感情能和我們所預計的那樣發展下去的話,我是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女婿。」
文澔愕然張大嘴。
宛如親切地拍拍文澔的手。「我們打算將所有的愛傾注在你和貝貝身上,將來有一天,希望你也能如同我們愛護你般地愛護貝貝,這是我們的期望。」
「但我們也不會勉強你,」桑武雄接道。「如果你喜歡上別的女孩,我們會同樣祝福你,只希望你能以哥哥的身份,在我們百年之後代替我們照顧貝貝,直到她尋得另一位好男人。」
宛如輕輕一歎。「我們將近五十歲才得到這麼一個寶貝女兒,雖然欣喜欲狂,卻也同時明白我們不一定能照顧她到成年,所以……」
「所以我們必須事先替她設想好。」桑武雄和妻子相視一笑。「我和宛如都第一眼便看上你了,不明白為什麼,但不管你身上的刺有多銳利,我們就是感覺得出來你那一顆正直溫暖的心。」他的下巴朝偎在文澔懷裡的貝貝努了努。「就連貝貝也喜歡你……」
文澔也朝懷裡的貝貝望去,貝貝看大哥哥的視線移到她身上了,立時展出一抹嬌憨的笑容。
「多多!」
「多多?」宛如不覺失笑。「是哥哥,貝貝,是哥哥,不是多多!」
貝貝點頭贊同:「多多!」她重複。
「算了,多多就多多吧!」桑武雄轉眼凝視著文澔。
「現在,多多,你願意試試看是否能和貝貝培養出男女之間的感情來,或者答應我們在我們百年之後為我們照顧她嗎?」
文澔俯首凝視貝貝許久,而後慢慢抬起頭,清俊的臉上一片堅毅果決。
「我以我的生命發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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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2-2006 10:4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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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鈴……」
修長有力的手掌一把按下鬧鐘按鈕,停了停後,文澔才坐起來伸手取來放在床頭櫃上的眼鏡戴上,他下床進浴室梳洗過後才來到大床另一邊搖著蜷縮的小身軀。
「貝貝,起床了,貝貝!」
「再五分鐘啦!」隨著模糊不清的咕噥聲,兩隻潔白如藕的手臂拉著被單便往頭上一蒙。
文澔強行扯下蒙頭的被單。「不行!貝貝,今天是開學典禮你忘了嗎?要賴床改天再賴,今天絕不能遲到。」
貝貝喃喃嘟囔幾句,被單又蓋回蓬亂頭髮上。文澔輕歎,隨即猛一下拉開被單,接著雙手一伸將嬌小玲瓏的嬌軀抱在懷裡往浴室走去。
貝貝竊笑著雙手攬住文澔的頸項,臉頰滿足地偎在寬闊結實的胸膛上。文澔一向是裸著上身唾覺的,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有機會享受到與他肌膚相觸的喜悅感動與心靈震顫。
媽媽去世半年後,爸爸在病榻上喘著氣徵求到文澔的同意後,她和文澔便正式結婚了。那時她才剛滿十五歲,卻已渴盼成為多多的新娘足足有九年了。
從她懂事以來,她的眼裡、心裡就只有文澔一個人,她幾乎,不,不是幾乎,是肯定願意出賣靈魂來換取成為他的新娘的機會。然而雖然他們結了婚也同房同床了,但是結婚至今兩年,文澔卻從來不碰她。
她知道自己長得雖然稱不上什麼大美人,但也是清麗可人、雅致討喜。她發育得早,雖不像邱淑貞那般噴火,卻也是凹凸有致、玲瓏婀娜,該有的都有了,不該有的也沒多出來,比較吃虧的是身材比較矮了些不過沒關係,文澔高得很,平均一下,兩人製造出來的寶寶應該也是不會太差吧!
但是……貝貝不由長歎一聲,也要他肯和她製造才行吧?她既不是聖母瑪莉亞,也不是草履蟲,更不是蚯蚓,哪懂得無性生殖或同體受精的技術。
可他就是不碰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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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2-2006 10:4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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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另有愛人嘛,她知道沒有;說他不喜歡她嘛,他明明又寵她寵得一塌糊塗;說他只是以兄妹之情看待她嘛,她又常常抓到他以戀慕的眼光偷窺她。
該死!人家不都說男人上了床就會變成禽獸嗎?可為什麼文澔一上了床反而變成石雕像?
來到浴室裡,文澔將貝貝放下地,貝貝這才不情不願地放下手。
「快點!不要躲在浴盆裡又睡著了,別忘了今天要舉行開學典禮。」
文澔說著退出浴室並順手將門關上,隨即背靠在門上歎氣。
天哪!每天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卻不能碰她,真是有如在地獄承受煎熬折磨,痛苦得令人幾乎要崩潰了。
如果他不是這麼刻骨銘心地愛她就好了,但是從她穿著一身漂亮的公主裝來到他身前蹲著要求他陪她玩時,他就無可救藥地愛上她了。
他還清清楚楚記得他那顆堅硬如鐵般的心倏然出現裂痕時,自己心中的詫異和恐慌有多麼強烈。他想要推拒,所有他在乎的人都會帶給他痛苦,所以最好不要再去在乎任何人,也不要讓任何人來接近他,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屈服在她撒嬌的呢噥聲下,投降在她那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下。當時他就明白,無論他們會不會再見面,他也絕對不會忘記她。
然後,桑伯父、伯母領養了他,更帶給他從不敢夢想的幸福生活。在他們濃郁的親情寵愛下,在與貝貝日夜親暱的相處下,他的感情很快就被催化得更深刻更癡狂,而當他終於能和她結婚時,他快樂得簡直要瘋狂了。
但是他的愛和良心卻警告他,如果他真的愛她就要為她著想,在她還未長大成熟到明白情愛為何物之前,他就是不能碰她。如果將來她愛上的是另一個男人,那麼她就能無憾地嫁給那個幸運的男人了。
他想著同時走進更衣室打開自己的衣櫥,才套上長褲,貝貝就衝進來了。
「多多,開學典禮上午就結束了,下午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她興奮地叫著並打開自己的衣櫥。
文澔穿上襯衫,扣著襯衫扣子邊回道:「你又忘了我還要上班呢。」
拎著制服,貝貝的眼珠子溜溜一轉,隨即神情倏然一垮,她狀似委屈地抿了抿嘴,同時拿眼角偷覷他。
「好吧,那我自己去看好了,雖然很寂寞我也會忍受,或者有陌生男孩子來搭訕我也會盡量躲開,可是要是有什麼奇怪的歐吉桑……沒關係,我叫救命就好了。」
文澔又歎氣。「好,好,好,我陪你去看,我陪你去看,這樣可以了吧?」
貝貝聞言,立刻快樂的歡呼一聲,轉身一大步跨到文澔前面躍高腳尖,兩手伸出用力一扳就將文澔的腦袋拉近,在他唇上重重啵了一下,接著又轉回自己的衣櫥前換衣服。
「看完電影再去KTV吧,我最喜歡聽你唱歌了,然後如果還不太晚,或許去跳跳舞……」
貝貝雖然很聰明,卻超不愛唸書,可是文澔總是很盡責的督促她,所以她即使考不上一流高中,二流高中也被她幸運地蒙上一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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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2-2006 10:4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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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文澔也要求她盡量去過上般普通高中女學生的生活,譬如要自己坐公車上下學,不許炫耀自己的身份,能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動手,不許推給別人。
還有零用錢固定,不小心用光了也只能向同學小額的借,文澔是絕對不許超支借貸的。
除此之外,出門要報備,回家不可太晚,服飾不可太勁爆,更不許罵髒話、抽煙、喝酒、賭博、吸毒等等……
他可管得比爸媽還嚴!貝貝忍不住暗暗埋怨,旋即又喜滋滋地暗忖:沒辦法嘍!誰叫他是我老公嘛!
「貝貝,你在想什麼怎麼突然笑得那麼開心?」
貝貝笑嘻嘻地睇著死黨之一翁琳。「下午多多要陪我去看電影。」
另一位死黨朱家婷忍不住要抱怨:「多多、多多,又是多多!多多到底是誰啊?你說不是哥哥,也不是親戚鄰居,更不是男朋友,一天到晚多個不停,又總是不肯老實說出來他到底是誰,你真機車,存心吊人胃口是不是?」
貝貝無奈地聳聳肩。她也不想瞞著兩個好朋友,可是校內唯一知道她已婚身份的就是教務主任、訓導主任和導師,而這三位一致認為最好不要公開這件事實,免得引起同學們的側目和傚法。
「貝貝!」翁琳警告地瞪著她。「我們到底是不是你的死黨啊?」
貝貝吁了口氣又撇撇嘴。「那這樣好不好?我們畢業那天他一定會來,到時候我就正式把他介紹給你們認識,如何?」
「為什麼不能現在?」朱家婷追問。
「因為我答應過教務主任和訓導主任不會說出去,」
貝貝狡猾地笑笑。「你們總不會要我被退學吧?」
經她如此一說,翁琳和朱家婷可就更好奇了,她們不約而同地叫道:「你告訴我們,我們絕不會說出去的!」
「No,No!」貝貝搖著食指。「我已經答應人家了,怎麼可以食言呢?多多說言而有信是做人員基本的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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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2-2006 10:4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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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貝……」
貝貝噓了一聲,她望著前方遠處的司令台上。「別說了,教官在瞪我們了。」
翁琳、朱家婷低呼一聲忙轉正身子站好。
「待會兒一起去喝珍奶吧!」貝貝微微蠕動嘴唇低語。
朱家婷眼角瞥著她。「你不是要去看電影?」
「看電影是下午的事。」
「OK,那我們外帶珍奶和薯條到K號公園去吃,聽說K中的男生最喜歡到那裡打籃球、溜滑輪哩!」翁琳建議。
「好耶,好耶!」朱家婷歡喜地應道。「K中的男生好像都很不賴喔!」
貝貝忍不住翻個白眼。真受不了!那些幼稚的男孩子會有什麼好看的?不會回家去看自己的弟弟妹妹?
文澔抬腕看一下時間,旋即更加快腳步批閱公文。
特別助理盧淵井有趣地瞟他一眼。「又跟老婆約好要上哪兒瘋一瘋了嗎?」他很清楚一向工作至上的文混,只有在寶貝老婆的撤嬌下才會將工作撇一旁蹺班去陪心愛的老婆。
文澔沒反應,盧淵井正想再挪揄一下,對講機卻搶先一步出了聲。
「總裁,江哲企業董事長想和您約談,想問你下午方便嗎?」
文澔頭也不抬地回道:「明天,下午我不會在公司。」
「我就知道下午你又要蹺班了。」盧淵井笑道。
文澔抬眼冷視。「什麼叫又?我常請假嗎?」
「是不常,不過……」盧淵井放下手中的卷宗靠坐在文澔的辦公桌上。「你是總裁大老闆,就算你都不來上班,也不會有人敢說半句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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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2-2006 10:4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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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澔冷哼。「我是那麼不負責任的人嗎?」
「就是因為你太負責任了我才這麼說啊!」盧淵井歎道。「讓自己放輕鬆一點嘛,不要老是要貝貝開口要你陪她,總要幾次是你開口的吧?你既想放牛吃草,又希望她能吃自個家裡的草,這也得你努力讓她明白家草比野草香吧?」
文澔輕歎。「我根本沒機會開口,她就搶先開口了。」
「藉口!」盧淵井嗤道。
文澔無聲蹙眉。
「桑伯伯將所有一切交託給你,可是他最關心的還是貝貝的幸福,既然你也愛她,是不是該積極一點將她的愛爭取過來呢?不是老是認為讓她自己自由選擇就是你的好意,要是她不選龍不挑虎卻偏偏看上一個撿垃圾的,譬如孫道阡,這樣對她就算好嗎?」孫道阡是貝貝表姊的小舅子,對貝貝垂涎已久,是一個標準的花花公子大爛貨。
眉峰猝然聚攏,文澔咬了咬牙。
「好好想想吧,」盧淵井苦口婆心地勸道。「不要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懵懵慢慢地毀了她、也順便毀了你自己的幸福。」
盧淵井是文澔最死忠的助手,也是最關心文澔的摯友,八年前文澔對他的無條件幫助令他死心塌地地守在文澔身邊絕不言去。
他們是高中乃至大學同學,但是一向孤傲的文澔總是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人交好,只是專心一意地唸書;永遠佔據全校榜首的地位。所以國中跳級上高中的文澔,依然能在兩年後便直升大學,連聯考都不必參加,小他兩歲的文澔便與他同時成為T大新生了。
他們同學三年,如今又是同系同班,卻依然走不成一條路。
直到大二上,他父親車禍殘廢,瘦弱多病的母親承擔不起一家六口的沉重負擔。不要說付不起四個子女的學費,就連基本生活都成了問題,房租也繳不出,眼看著就要被趕到馬路旁去搭帳棚了。
就在他即將辦理休學之際,文澔將一本存折和印章交給了他,他打開一看……老天!一百多萬!
「你哪來那麼多錢?」他驚問。
「伯父每個月給我兩萬塊的零用錢我都存起來了。」
文澔淡淡地說。
「你……」盧淵井狐疑地看著他。「你給我幹什麼?」
「我不需要,你需要,不夠再告訴我。」
文澔說完便逕自轉身離去,盧淵井只是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卻出不了聲。他不懂,他們完全沒有交情,文澔為什麼願意如此盡心地幫助他呢?
這還不止,一個月後,文澔又拉著他來到台北市精華地段的一棟新建大廈,文澔帶他進入門面最大也是最顯目的店面裡,他指著屋後方的一道樓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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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2-2006 10:4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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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通往二樓住家的樓梯,伯父說這個地點很適合開家超商或錄影帶店,生意會很旺盛。你們可以住在二樓,那裡原本是樣品屋,所以傢具裝潢都齊全了。
這樣一來,你們的生活就不成問題了。」文澔依然淡淡道。
盧淵井驚訝地瞪大了眼。「可……可是……我們不……」
「伯父說先租給你們,」文澔打開後門探頭出去邊說道:「一個月一萬塊,包括保全設施和大廈管理費,租約無限期。過幾年,等你們有能力自己買下來時,伯父會以造價打對折賣給你們。」他縮回頭來。「這後面還有個小院子喔。」
一……一萬塊?!
開玩笑!恐怕大廈的管理保全費就不只兩萬了,何況這麼精華的地段,如此寬廣的店面,至少有三、四十坪吧?而且還是一、二樓合租!
盧淵井無法動彈地驚瞪著他:「為……為什麼?」
文澔轉頭望著店面口外的車水馬龍。「當我在人生最絕望的時候,伯父將陌生的我從地獄底端救上來。」
他轉回頭來看著盧淵井。「今天我也這麼對你,希望為有一天你也能夠這麼對另外一個急需救助的人,而那另一個人也能同樣再去幫助又一個人……」他唇角微微一勾。「這些功德統統會記在伯父伯母的頭上,所以我希望愈多愈好。這樣即使他們將來有一天離世了,我也會很安心,因為他們必定會上天堂。」
兩年後,文澔畢業後直接進哈佛攻讀一年便將碩士、博士帽同時戴回家。盧淵井也畢業了,文澔便請他進伯父的公司來幫忙,盧淵井二話不說就應允了。
即使文澔要他的人頭,他也不會猶豫半秒鐘。
路德集團是以水泥業起家,再順勢進入建築業,後因房地產飆漲而大幅度擴展,再逐一踏入資訊界、電子業。如今它已是亞洲數一數二的大財團了,不但在亞洲各個重要城市都有分公司,而且桑武雄曾表示有意進軍美洲市場,卻壯志未酬身先死。因此文澔在完全掌握公司之後,便開始計劃要完成伯父的遺願了。
文澔從美國回來後就在桑武雄的身邊學習,而桑武雄也正式向所有員工宣佈文澔將是路德未來的繼承人。桑武雄去世前更將路德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都轉移到文澔名下,而貝貝反而只得到百分之二十,眾多親戚合起來也只控有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十五則是散股。
因此,雖然桑家有不少親戚都妒忌眼紅又不服,但他們卻無計可施,因為一切都是經過合法手續輸的。
他們只能嘮叨一些難聽話。文澔從不在意,他只知道盡心去做,他人有何看法或閒言閒話都與他無關。反而是盧淵井常為他打抱不平而與人口角,別人不明白,他卻能深深瞭解到文澔面冷心熱的另一面。
他也一直很盡心力在幫助文澔經營公司,但他最希望的還是文澔能得到終生幸福,這是文澔理該得到的。他知道文澔深愛貝貝,而剛開始文澔推說貝貝太年幼了還不適合過真正的婚姻生活,後來卻又執意要讓貝貝享有自由選擇的機會,一徑忙著將自己心愛的老婆推出去「公開招標」。
這使他有時候不禁要幻想猜測一下若是拿鑽土機來鑽開文澔那顆固執如石的死腦袋,不知會發現裡頭全是塞滿了爛鐵或是鑽石?
文澔蹙眉沉思,盧淵井看他似乎有些心動了,趕忙再推上一把。
「想想,就算是一般男女朋友也是要經過追求的階段嘛,所以你去追求她也是很合理的啊!你要求的是給她自由的選擇機會,不就是讓她在所有的追求人選中挑揀嗎?你已經是她老公了,名正言順去摻一腳又有什麼不對?兩年前你既然在完成桑伯父的心願下和她結婚,現在更該完成桑伯父真正的心願,和貝貝享有美滿幸福的未來才對啊!」
一提到桑武雄,文澔臉上升起一抹懷念追思的神色。
「瞧,桑伯父那麼疼愛你,有時候我都覺得他疼你比疼貝貝還多哩!」
文澔微微一笑。「有時候我也那麼覺得。」
盧淵井打鐵趁熱,再上進言:「這就是了,你要報答他就得完成他所有心願,而他最熱切的希望就是你和貝貝能幸福,這應該不難才對,你愛上了貝貝那麼多年了不是嗎?至於貝貝嘛……」他想了想。「我總覺得你把她看得太幼稚了,雖然我見到她的機會不多,但是我感覺得出來她對你的感情絕對不簡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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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2-2006 10:4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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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澔苦笑。「都相處這麼多年了,總也該有點兄妹之情吧?」
「有點兄妹之情?」盧淵井懷疑地瞟視他。「不是你太遲鈍就是瞎了!」他嗤笑搖搖頭。「我是不敢確定她對你存在的是兄妹之情或男女之情,或者是介於兩者之間。總而言之,她對你的感情絕對不只一點,而且肯定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單純。」
「下次你跟她相處時你可以注意看看,」他瞇著眼回想。「她凝望你的眼神特別閃亮炫麗,眼底那一抹幽情更是讓人懷疑。她非常喜歡黏在你身邊,幾乎時時刻刻都巴著你不放。她也特別愛對你撒嬌,對任何人都凶巴巴的,可就設見她對你說過一句重話。假日時,她不像別的女孩子喜歡成群結伴到處去賣騷,反而老是纏著你陪她……」他頓了頓又接著說:「如果是兄妹之情,到她這種倩竇初開的年紀,不要說哥哥了,所有的家人她都會甩開一邊,盡情去享受自己的青春魅力了。我家小妹就是這樣,以前總是大哥長、大哥短的,現在成天不見人影,想找她還得留字條哩!」
文澔躊躇著,吶吶道:「那我該怎麼做?」
盧淵井翻了翻眼。「笨!你沒追過女孩子嗎?」
「沒有。」文澔簡單地回道。
盧淵井張了張口,隨即頹然地歎了口氣。「老天,你總是男人吧?男人天生有追求女人的本能啊!」
文澔想了想。「如果依照我的本能去做,她立刻會被我嚇跑了。」
盧淵井挑挑眉。「這麼嚴重?」
文澔苦笑。
「好吧,那……她很喜歡抱著你的手臂,如果你反過去樓著她的肩膀,那樣算是達到你本能的多少?」
「大約……」文澔考慮一下。「十分之一不到吧。」
「十分之一?」盧淵井眨了眨眼。「喔,那就這樣,你就按照你本能的十分之一盡情地去做就對了。」
詭異地注視他半晌,文澔才遲疑地問:「那……在……在床上時也是,呃,十分之一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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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2-2006 10:5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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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淵井驀地張大了嘴,繼而轉身就走。「你自己去撞牆吧!」
文澔怔楞地望著那人的背影茫然地咕噥:「我說錯什麼了嗎?」
「多多,我現在在公司對面的竊窕淑女精品店裡,你慢點來,我想仔細看看這邊的東西,很多都好好玩哩!」
文澔放下電話,他怔楞地望著盧淵井喃喃道:「十分之一?」』
後者重重點頭。「對!」
文澔英挺的眉頭皺了會兒,而後毅然道:「好,我試試看。」
「試試看?」盧淵井啼笑皆非地重複道:「你試試看?媽的!我還是陪你去打氣好了,只要有了第一步之後,一切就會順勢了。」
兩人下樓來到公司對面,才走到精品店門口,貝貝恰好也一邊將一個小包裝盒扔進包包裹邊邁步出來,眼角一掃到文澔,立即雙眸一亮,歡呼一聲衝過來抱住文澔的手臂。「多多,怎麼這麼巧?我剛好看完你也來了。」
凝視著貝貝驀然光彩奪目的神采片刻後,文澔不由轉眼朝盧淵井瞧去,後者正以「看吧」的目光瞟著他。隨後他在盧淵井催促的眼神下,輕手將貝貝緊抱著他的手拉開,旋即反手摟住她纖細的肩膀,他俯首不自在地望著滿臉驚喜的貝貝。「想好要看什麼片子了嗎?」
「不看電影了。」貝貝毫不遲疑地環抱住文澔的腰部。「我們找一家安靜一點的咖啡廳坐下來聊聊天好不好?」她仰起興奮的臉龐問道。
文澔不由又望向盧淵井,卻正好對上一個OK的手勢。
「好不好嘛,多多?」貝貝催促。
文澔收下另一個V形勝利手勢後,他俯下臉溫柔地親了親貝貝的額頭。
「當然好,貝貝,多多什麼時候拒絕過你了?」
從那個試探性的下午起,一直是長幼分明的寵膩關係開始向男女同等的親暱關係逐步邁進。
就如同盧淵井所說的,有了第一步之後,隨之便自然而然地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接著,文澔又發現盧淵井說的似乎都不差,貝貝不但不排斥他的親近。
反而給予更熱情的回應,好幾次都差點讓他失去了自制。
但是他依然不敢太放肆,不但因為他還不能確定她的感情方向,同時他又確信她還未成熟到能肯定自己的感情。
而另一方面,貝貝既高興兩人之間開始有了進展.卻又不禁要埋怨前進的速度有如蝸牛爬行般緩慢得可恨;雖然她一再暗示他可以更進一步,但是不知道他是真傻就是裝傻,總是對她的暗示視而不見。
難道終究還是得由她採取主動嗎?
好吧,就算她真的敢主動去爭取做妻子的權利,但若是文澔真是如同她心底深處所畏懼的那樣,是為了報恩才娶她的呢?
啊!苦惱啊!或許她該趁著他還未愛上別人之前,盡快讓他愛上她?
對!就是這樣。把握時間,盡快進行。也沒什麼好不好意思、丟不丟臉的,反正他們已是正式夫妻了,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都早該曝光了才對。
對,就是如此了,但是……
雖然一向多的是男生追求她,拒絕的藝術她也能發揮的淋漓盡致,可就是不知道該如何主動向男生表態……
直接告訴他她愛他嗎?哇!太直接了吧!那是間接地告訴他,她希望有真正的夫妻事實嗎?惡!真沒品!
或者乾脆問他他到底是為什麼娶她的?他出口的一向沒有假話,除非他不回答,否則一定可信。是喔,那若是他的回答是令人傷心失望的,她又該如何自處?
放棄嗎?喔,NO,絕不!
那她到底該怎麼辦哩?啊……真真苦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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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2006 09: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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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十月中旬的某個星期天早上,桑宅一樓的大書房裡,文澔坐在大書桌後審視著貝貝上星期的隨堂生考卷,而貝貝就坐在書桌前雙手托腮著迷地盯視著他。
文澔真的很好看,貝貝陶醉地暗暗讚歎著。俊朗迷人的五官,斯文的金邊眼鏡柔和了他冷峻的神情,愛看書的喜好更為他憑添一股煦煦儒雅的氣質。睿智的眼神尤其令人不敢小覷,而當他擺出嚴肅認真的態度時,更有一分震懾人的威凜氣勢。
她曾聽盧淵井提過,說文澔只要一踏出桑宅,他便會變成一個冷漠嚴酷的工作機器;只有在桑宅裡,尤其是在她面前,他才會是一個溫柔優雅的男人。
盧大哥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
是說文澔對她有特別的感情呢?還是表示文澔真的很疼她這個小妹妹?
貝貝自問著,同時雙目對上文澔拾起的眼眸,她立時展開一朵甜甜的笑靨,嚴酷的神情立即如春雪般融化了。
文澔無奈地開口:「這是怎麼一回事,嗯?」他揮揮手中的考卷。
貝貝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勺。「我也不知道耶!」
長吁口氣,文澔搖搖頭。「你都沒在聽課嗎?」
貝貝偷偷吐了吐舌,她輕巧地起身來到文澔身邊,在文澔還沒來得及阻止前便一屁股坐上他的大腿上,還嬌暱地趴靠在他胸前。他身軀倏然一僵,緊張地抓緊了兩邊扶手。
「不要生氣嘛,人家只是有點不專心而已,你再幫我複習一下,我保證下禮拜就都能pass了啦!」
「貝貝,你……」文澔不安地挪了挪身軀。「你最好回你位置上去坐。」
「才不哩!」貝貝不滿地扭了扭身子。「從小我就喜歡這樣讓你抱著,為什麼現在就不可以?你不喜歡我了嗎?」
「別動!別動!」文澔不由暗暗叫苦。「貝貝、現在你長大了,不應該像小時候一樣……」
「可是我也是你的老婆啊,難道你忘了嗎?」貝貝偷覷一眼文澔尷尬不安的臉色。「老婆不可以這樣跟老公撒嬌的嗎?」
她當然知道他為什麼尷尬不安,男性荷爾蒙在他身上激起的變化,親密坐在他大腿上的她自然能感覺得一清二楚。同時她也為此感到萬分欣慰與開心,至少這表示他並非不為她動心,而是可能有某個特別的因素阻止了他順著慾望而行。
她只要找出病症,再對症下藥除去病源就好了。
「貝貝……」
文澔的聲音粗嘎沙啞。「你……」
「嗯?」
貝貝仰臉不解地望著他,那神情是如此甜膩動人又稚嫩純真,就有如將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扔在一隻餓了三天的貓面前一樣誘惑人。激情終於戰勝了理智。
腦袋裡一片空白的文澔情不自禁地俯下頭去攫住那雙微微蠕動的紅唇,他貪婪地汲取那份甜蜜的氣息,不顧一切地緊擁著她,一手撫掌著她的秀髮,另一手則鑽入她上衣內撫挲揉搓著……
突然,文澔驚喘一聲地將貝貝用力推開。他氣息不穩地瞪著她。
「老天!我在做什麼?」他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隨即猛然站起。
跌坐在地的貝貝不知所措地楞望著倉隍逃去的頎長背影。
「捺也按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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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2006 09: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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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貝對著原封不動的便當唉聲歎氣足足有半個鐘頭了,翁琳和朱家婷收好便當盒後,兩個人便開始研究起苦瓜臉來了。
「真是奇跡啊,咱們最樂天派的恰查某居然也會有吐大氣的時候,」翁琳滑稽地住窗外探了探。「要變天了嗎?」
朱家婷嘲弄地嗤笑一聲:「我看是繼香港、澳門之後,台灣也要回歸大陸了吧!」
對她們的嘲諷聽若未聞,貝貝只是高深莫測地輪流看著她們兩人好半晌後,她才輕輕啟口問道:「你們和沈昌宏和齊少雲交住多久了?」
翁琳覺得奇怪,隨即若有所悟地笑道:「我和沈昌宏在一起快一年半了。怎麼,是不是你也開竅了,想找個男生來開同樂會?」
「我和齊少雲在一起不到一年。」朱家婷也說。「幹嘛?心癢癢了嗎?」
「那你們相互之間是如何肯定彼此是真的喜愛對方的?還有……」貝貝沉吟道。「你們到什麼程度了?A或B或C?」
翁琳懷疑地斜眼著貝貝。「你問這些做什麼?」
貝貝雙眼一瞪。「你們到底說不說嘛?問那麼多幹什麼?不說拉倒!」
「好,好,說就說!」看貝貝似乎不爽了,朱家婷忙安撫道。「我們到B了,但沒打算要突破C。至於彼此是不是真的喜愛對方嘛……」她歪著腦袋想了想。
「應該是吧。其實我也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滿舒服、滿合的就在一起嘍。要是哪天膩了,或者我覺得另外一個男孩子比他好,可能我們就會散了。
反正我們都還年輕,還有的是機會碰到更多的對象,何苦要現在就去擔心那麼多哩?」
貝貝轉望翁琳,翁琳聳聳肩。
「我也差不多吧,我不想在心裡存下類似未來的計劃目標那種負擔,否則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會不太自然,乾脆輕鬆一點,一切感覺反而能比較清楚。所以我也不會認定沈昌宏就一定會是未來的另一半,多看一點,你才能找到最速配的一個,否則以後你要是碰到另一個更令你動心的男孩子,你就會後悔莫及嘍!」
「是這樣子的嗎?」貝貝喃喃道。
「那你們又怎麼知道哪個才是最對味的那一個?」
翁琳的朱家婷對視一眼。
「這你可問倒我了。」翁琳笑笑。「老實說,我有過很多男朋友,好像是一個比一個好,所以我也不知道哪一天碰到的才會是最後、也是最好的那一個。」
「我想是感覺不同吧,」朱家婷微蹙著眉。「雖然我還不知道應該有什麼感覺,可是聽人家說的都是感覺上的特異吧。」
「無論如何,」翁琳接著說。「多交幾個總是沒錯的,這樣才能比較出哪一個最好,或者理清哪一個給你的感覺才是最特異、最動人的。」
朱家婷連連點頭附和:「對,對。我有一個小學同學,本來她和一個青梅竹馬的鄰居男孩很要好,因為她認定他是她最喜愛的人了,所以一直拒絕別的男孩的追求。結果升到高中後,他們不同校了,她才有機會碰到另一個更令她傾心的男同學,可是她已經和青梅竹馬進行到C了,不但後悔莫及,更不知道要向現在的男朋友如何解釋才不會失去他哩!」
貝貝喔了好長一聲。
「所以我覺得要多認識一些男孩子,不要太早認定某一個人,尤其是……」朱家婷眨眨眼。「不要太早交出自己。」
貝貝不覺皺緊了秀氣的眉頭。
翁琳好奇的打量她。「你……是不是喜歡上什麼人了?」
「不會就是多多吧?」朱家婷猜測。
貝貝咬著唇不語。
兩人互覷一眼,翁琳躊躇了下,才問:「你說他不是你的男朋友,那是……你單方面的喜歡嘍?」
貝貝抬眼瞥她。
「很久了嗎?」
貝貝聳聳肩。「我從六歲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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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2006 09: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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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婷立即翻個白眼。「受不了!這叫幼稚的迷戀,就跟我剛剛說的那個小學同學一樣嘛!」
翁琳拍拍貝貝的肩頭。「他對你呢?」
貝貝歎氣。「不知道。」
「不知道!?」翁琳掠訝地重複道。「你們相處那麼久了,你居然不知道他對你有沒有感覺?」
「他很疼愛我,就像大哥哥疼小妹妹那種疼愛,」
貝貝苦笑。「可是有時候我又覺得應該不止。他從來沒有明白表示過,我也不敢直接去問他,怕問出什麼不對的答案來,所以……」
翁琳想了想。「想聽我的建議嗎?」
貝貝點頭。
「直接去問他,一口氣把事情解決掉!」翁琳斷然道。「這樣拖拖拉拉的算什麼嘛!」
「或者先把他放一旁,自己放開心胸去接觸別的男孩子,等確定自己的感情之後再說。」朱家婷嘴角一撇。「我實在不相信你在六歲時就能懂得愛情了。」
貝貝不服地揚了揚下巴。「我很聰明,也很早熟呀!」
翁琳不由失笑。「是喔,你很早熟!」她搖搖頭。
「早熟的洋娃娃!」
貝貝霎時柳眉倒豎,正要發飆,朱家婷忙安撫道:「好,好,你早熟。可是,貝貝,多認識一些男孩子應該也不會怎麼樣吧?或許正可以找出來你對多多的感覺特異之處,然後你就能更能確定對他究竟是迷戀或是真正的愛情吧?」
貝貝不由得皺眉,她實在沒什麼興趣,但是雖然她並不贊同朱家婷說她是幼稚的迷戀,然而或許她真是該去觀察一下其他男孩子的思想行徑,這樣可能就會知道多多到底在想什麼了。
翁琳搔搔她的頭髮。」下星期四海工專的舞會一起去吧!」
貝貝遲疑了會兒才慢吞吞地說:「多多下個月要到美國,或許那個時候我再考慮……」
「就這麼決定了,」翁琳立即打斷她的考慮。「就下個月,不能反悔,否則我翻臉喔!」
貝貝張了張嘴,隨即又闔上。
去就去!
貝貝從課本上方偷覷著專心和盧淵井討論公事的文澔。
過兩天她就要月考了,所以文澔特地下班時間一到就趕回來為她加緊補習。否則前些日子他都是為了到美國開拓業務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幾乎每天都要加班到過十點才回家。
可是文澔才開講不到半個鐘頭,盧淵井就抓著文件追來了,文澔只好指定範圍讓貝貝先去背熟.自己則想辦法盡快把公事處理掉。
「多多,你要去多久?」
「半個月吧,」文澔頭也不抬,仍埋首在數據中「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月。」
那麼久!「喔。」失落感迅速在貝貝心頭聚疊。
文澔這才抬起頭來。「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貝貝噘著嘴低下腦袋。
滿心不捨的文澔輕輕一歎。「如果是寒暑假,你知道我一定會帶你一起去的。」
大大的眼睛哀怨地瞅著他。「那你不能等我放假再去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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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2006 09: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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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澔無助地瞥了盧淵井一眼。「我也想,可是很多預定的行程是無法變更時間的,否則會被競爭對手搶先機,這你應該懂的不是嗎?」
「鬼才懂哩!」貝貝咕噥。「我就不明白,事業搞那麼大做什麼?錢賺那麼多做什麼?你想要掌控大事業,卻反而被事業掌控了生活,這樣人生還會有什麼樂趣呀?」
文澔無奈地暗歎。「這是伯父的期望,我承諾過要替他完成的。」
貝貝斜睨著他。「我就知道你疼爸爸比疼我多!」
「這……」文澔啼笑皆非地唉了一聲。「貝貝,這話不是這麼說的,你知道我作下承諾之後就一定會盡力去實現它,所以……」
「所以你就可以不管我了?」貝貝不滿地說。
「我沒有不管你啊,我只是出差半個月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
「你這半個月就是不管我了!」貝貝斷然道。
「我……」文澔求救的目光投向盧淵井,後者正一臉有趣地憋著笑。「我不是不管你,我是……我是……」
盧淵井快要忍不住肚子裡的爆笑感了。
年紀輕輕就被商界稱為「企業之鯊」的文澔,居然被一個小姐兒的幾句話就搞得昏頭轉向、不知所云。
雖然看戲看得很爽,可是基於文澔是老闆,他有權力隨時開除一個隔岸觀火、見死不救,甚至幸災樂禍的下屬,盧淵井開口為老闆打圓場。
「我說貝貝大小姐,你老公就去半個月,半個月後他又是你的了,別這麼小器嘛!」
貝貝不屑地哼一聲。「是嗎?就半個月?你敢保證他以後絕對不會再出差?你敢保證公司打進美洲市場後,他不會被更多的業務佔去更多時間?」
盧淵井窒了窒。「我……」
不讓他有機會思考,貝貝緊接著又咄咄逼人的趁勝追擊。「還有,你敢保證他打進美洲市場後不會再肖想歐洲市場?澳洲市場?甚至非洲市場?你真的敢保證從美國回來以後,他所有的時間就全是我的了?」
真慘!文澔至少還跟她對了好些話,他卻連回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打回來了!」盧淵井悲哀地暗歎。無用的助手躲到陰暗的角落裡畫圈圈(小丸子是也)自我哀憐,文澔還是只能自力救濟。
「貝貝,這樣好不好?」文澔小心翼翼地說。「就這一次我單獨出差,以後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帶你一起去,如果你上課時間不能配合,我就讓你盧大哥代替我去,這樣可以嗎?」
貝貝噘著嘴考慮半晌後,才勉勉強強頷首應允:「好吧,就這一次喔,下次我可要發飆了喔!」
已經在發飆了不是?文澔忙點頭。「我發誓,就這一次!」
貝貝歎息。「半個月……好久喔……」
「放心,我會把一切都安排好再出門。」文澔承諾。
可是……你要讓誰在我賴床時抱我到浴室去啊?貝貝歪著腦袋想著。
「鈴……」
貝貝將棉被蒙緊了頭。
「鈴……」
整顆小腦袋都龜縮到枕頭底下去了。
「鈴……」
「啊——」貝貝尖叫一聲跳起來一把按掉床頭的鬧鐘,再滾下床兩大步跨向化妝台把另兩個震動不已的鬧鐘扔出窗外,繼而沿路衝進浴室內將最後兩個丟進馬桶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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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2006 09:2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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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貝怒瞪著鏡子裡雙眼直冒火的女孩尖吼:「該死的多多!」
猶在太平洋上空翱翔的文澔倏地伸手挖了挖耳朵。
盧淵井隨口問:「怎麼了?」
文澔困惑地再挖了挖。「不知道,突然間好癢。」
盧淵井想了想,繼而失笑。
「肯定是貝貝在罵你,而且罵得很厲害!」
文澔不安地瞥他一睛。「這麼快?不會吧?」
盧淵井斜睨著他。「要打賭嗎?」
「訂賭?」文澔楞楞地重複,隨即猛搖頭。「不要,不要!」
盧淵井笑笑沒說話。
文澔望著窗外發了一會兒呆。
「阿井,我想……到美國後,你看看能不能把行程再縮短一點,趕一點、睡少一些都沒關係,盡量把所有預定中的約會集中起來,或許……」
「大哥,」盧淵井歎道。「已經是最緊湊的行程了,也要配合人家的時間才行嘛!」
「那——」文澔歎氣。「就盡量不要讓回家的時間延後吧!」
盧淵井猶豫了下,終於還是開了口:「很難說耶,文澔,那兩個最難纏的人物還在考慮要不要和我們見面呢?」
文澔瞄他片刻,然後吁了一大口氣:「盡量吧,如果真不行……」他又歎氣。「我只好再多摳幾次耳朵了。」
望著場內瘋狂扭擺的酷哥辣妹們,貝貝不由暗暗稱奇,沒想到平時在校園裡一本正經、循規蹈矩的同學們,出了校門之後競也如此火熱勁爆。
她看看自己簡單的套頭毛衣、牛仔褲,跟他們實在是不太搭調。難怪沒人來……呃,也不是沒人啦,還多得很哩!只是都被她打了回票。看他們跳沒什麼,當看乩童起乩就是了,可是真要和他們跳那就滿倒胃口的了。
她還是比較喜歡和文澔跳舞,該紳士時他就能舞出最優雅的氣質,而需要火爆動感時,他也是跳得最出色高桿的一個;無論是探戈、吉露巴、機械舞、華爾滋、恰恰、街頭舞或黏巴達,只要叫得出名字,他就能舞出最精湛的技巧教人欣賞讚歎。不管到哪一種舞廳去跳舞,他們總是最受矚目的一對。
哪像這種舞會,根本是一堆瘋子在抓狂嘛!不知道是不是瘋人院的大門沒鎖緊,讓裡頭的神經病全溜出來了?真是人沒水準、舞沒氣質,頂頂教人洩氣。
就不知道她們帶她來參加這種舞會做什麼?
貝貝努力從場中黑壓壓的一片中尋找翁琳和朱家脖的影子,打算跟她們說一聲後就要打道回府了。她本來還認為是自己就讀的學校有夠爛,才找不到一個看得順眼的男同學,沒想到出來一看……惡!簡直同樣沒品!
算了,下次挑那種燒烤會什麼的參加就好了,不管人炫不炫,至少有機會觀察他們的行為舉止和談話內容,這樣比較有助於她去瞭解多多的想法。
「嗨!願意和我跳支舞嗎?」
視線仍在場中搜索,貝貝隨口應道:「不願意。」
「喔,那我們聊聊天好了。」
貝貝訝異地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一個看起來還個賴的男孩子在她身邊坐下。下意識地住旁邊挪了挪,貝貝才開始仔細打量他。
首先注意到的是他的白牙齒,他笑得開心爽朗。
讓人不禁也跟著放鬆下來。而且他的穿著跟她一樣隨興,毛衣、牛仔褲。五官端正,濃眉大眼、鼻正嘴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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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2006 09:2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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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即見是一個相當開朗的男孩子,給人的感覺很舒適。
男孩子自在地讓她打量了會兒才頑皮地擠擠眼「怎麼樣?及格了嗎?」
貝貝聳聳肩。「五十五分。」
男孩子誇張地垮下臉。「真慘!我頭一次拿到不及格的分數耶!」
嗤笑一聲,貝貝不屑地哼了哼。「該偷笑了你,至少我給你五十分以上了。」
「喔,那你打過及格分數嗎?」男孩子好奇地問。
只有一個,而且是滿分!貝貝想著同時不耐煩地看向場中。
「我是J中戴鈺群,能請教你的名字嗎?」
「不能。」貝貝很乾脆地說。
戴鈺群審視地盯著她。「你有男朋友了?」
「沒有。」語畢,貝貝突然轉過頭來詭譎一笑。「可是我有老公。」
戴鈺群愕然一愣,隨即失笑。「是哩,我也有三個老婆哩!」
「我是說真的,連我的死黨都不知道喔!」貝貝認真地點點頭。「所以請你不要隨便幫我宣傳出去。」
戴鈺群微微蹙眉。「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因為我感覺得出來你想追我,我不希望你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戴鈺群恍然大悟地喔了聲。「反正你就是不要我追你就是了?」
貝貝點點頭。
「你對每一個追求者都這麼拒絕嗎?」
輕輕搖頭。「不,只有你。」
「為什麼只有我是用這種藉口?」
「不是藉口,是事實。」貝貝說。「第一,因為你是第一個能讓我打出五十分以上成績的男孩子,而且你給我的印象還滿不錯的,所以我不想騙你。第二,其實我並不想瞞騙任何人,但是我們教務主任和訓導主任不准我說出去,而你既然不是我們學校的,看起來也算正派的,應該不會那麼無聊多嘴幫我宣傳出去吧?」
愈說愈誇張了,連教務主任、訓導主任都搬出來啦!
戴鈺群暗忖,既然對方都為了拒絕他而捏造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藉口來,照理說他應該知難而退才對,但是以運動員的精神來論,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應該輕言放棄的,而他絕對夠格稱得上是一個最佳運動員,自然要謹守這個格言嘍!
何況,在眾多追求他的女孩中,面前這一個俏麗雅致的女孩子更是頭一個能令他產生一種超乎喜歡之外感受的人。如果就這麼輕易放棄,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碰到哩!
好吧,既然她直接拒絕,那他只好採取迂迴前進法嘍!
主意拿定,戴鈺群便開口說:「OK,不追你,那交個朋友總行吧?」
「朋友?」
「是啊,純朋友,怎麼樣?」戴鈺群勸誘著。「就是一起聊聊天、研究功課、打打屁的那種單純朋友,如何?」
貝貝皺了皺眉,考慮半晌之後正想拒絕……
「喂!小姐,你怎麼寧願當壁花也不……咦?他是誰啊?」和沈昌宏親熱地手拉手走過來的翁琳好奇地上下打量著戴鈺群。「好像沒見過哩。」
「J中戴鈺群。」戴鈺群大方的自我介紹。
「J中?」翁琳訝異地重複道。「J中的怎麼也跑來了?」
「鄰居朋友邀我一起來的。」
翁琳喔一聲,接著又問:「你想幹嘛?」
「我想和她交個朋友,」戴鈺群腦袋朝貝貝點了點,「她正在考慮。」
「考慮?」翁琳不可思議地瞪著貝貝。「小姐,J中的耶,最ㄅ—ˋㄤ的男高中耶!你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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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2006 09:2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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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貝才剛張開口,翁琳又緊接著說:「沒什麼好考慮的了,大家就交個朋友也沒什麼了不起嘛,OK,就這樣了。」說著她又轉向戴鈺群。「喂,戴鈺群,以後你要找貝貝就……」
「貝貝?」
「耶?」翁琳誇張地叫了一聲。「不會吧?你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戴鈺群苦笑。「她不肯告訴我。」
翁琳受不了地瞪貝貝一眼。「她叫桑貝貝,S中三年級,手機號碼是……」
無奈的貝貝只能連連歎氣,誰都可以得罪,就這兩個死黨有時候心血來潮突然發起飆來也是很嗆人的。
「貝貝的成績中等,想考上大學實在很勉強,所以……」翁琳暗示性地眨眨眼。「她應該很需要有人幫她加強功課什麼的,明白嗎?」
雪白的牙齒又跑出來了。戴鈺群笑呵呵地應道:「明白,明白,當然明白!」
天啊,饒了我吧!貝貝暗自哀歎。
晚上九點五分前,貝貝盤膝坐在床上,兩眼直楞楞地盯著面前一對母子Kitty貓。九點整,喵聲剛起,貝貝立刻抓起趴在Kitty貓媽媽身上的小Kitty貓。
「喂,多多?」
「貝貝。」
熟悉的柔和嗓音一傳入思念氾濫的腦海裡,貝貝立即哽咽起來。「多多,我好想你喔!」她現在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
輕歎一聲。「我也很想你,貝貝。」文澔的聲調更低沉溫柔了。
「多多……」貝貝差不多就要大哭出來了。
「不要哭,貝貝,我會心疼的。」文澔柔聲撫慰著。
「你放心,我這邊進行得很順利,應該很快就能回去了。」
吸了吸鼻子,貝貝勉強收回哭音。「你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她緊抓著話筒,彷彿抓的是文澔的手臂。
「丹佛。我剛起床。你呢?你在做什麼?」
「在等你的電話嘛!」貝貝捲著電話線。「多多,你……沒有抱別的女人進浴室吧?」
「當然沒有。」文澔不假思索地回答。「除了你,我身邊不會有第二女人。」
還是不放心,貝貝緊接著又問:「多多,老實告訴我,洋姐兒是不是特別豐滿迷人?」
文澔低歎。「你忘了我曾經來這裡念過書嗎?當時我不覺得她們迷人,現在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
「那有沒有什麼難忘的老同學去找你?」貝貝依然緊迫盯人。
「貝貝,你知道我唸書時一向是心無旁騖的,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去和任何人交往,頂多只是認識而已,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哪兒來什麼難忘的老同學?」
貝貝冷冷一哼。「少來!多多,盧大哥說你在美國時常常寫信告訴他說有好多洋姐死纏著你這個東方酷哥不放,你敢否認嗎?」
那個該死的大嘴巴!文澔的本意是向盧淵井訴苦那些洋姐兒太煩人了,看看盧淵井是不是有什麼好點子可以甩掉那些蒼蠅,沒想到那個IBM點子沒想到個個,卻給他挖這種牆腳!
「呃!這個……貝貝,我……我……可是我都沒理會她們啊!」
貝貝陰陰地嗯了一聲。「那你現在有沒有……」
「沒有,沒有!」文澔忙否認。「貝貝,她們又沒人知道我來美國,怎麼可能再來纏我呢?」
貝貝挑著右眉。「那你會不會犧牲色相去爭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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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2006 09:2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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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貝!」文澔哭笑不得地叫道。「不要亂扯好不好?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嘛!」
「我知道,可是……」貝貝哼了哼。「我還是要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回來時屁股後面還給我跟著一對大木瓜,否則別怪我來一個謀殺親夫,然後給你做成人肉叉燒包賣掉!」
文澔連連歎氣。「不會,貝貝不會啦!」盧淵井還說貝貝不會對他說重話呢,這會兒都要殺人啦!
「不會最好。」貝貝轉口又說:「多多,別光顧著工作,自己身體也要注意,你有胃病,吃飯一定要按時吃,別讓它更嚴重了,知不知道?」
有點心虛地咳了咳,文澔囁嚅道:「呃,知道了。」
「還有,每天要給我睡滿六個小時,少一秒都不行!」
「喔。」聲音更小了。
「就算你一定要打進美洲市場也不急於一時,慢慢來嘛,這次不行,下次再來。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打拼,不要先把身體搞垮了,連本錢都沒了你還拿什麼跟人家拼?」
企業界的大白鯊搖身一變而成一條小吻仔魚,文澔唯唯諾諾地應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不稀罕你是不是能順利打進美洲業界,我只要你趕快回來就好了。」
「我會盡快,我會盡快……」
「再有,絕對不許給我勾三搭四的當個萬人迷!」
「是,是……」
一般人大都認為只要有錢,想在哪兒開分公司不行?
其實大大不然,有色人種想在白人社會闖天下絕對需要比白人更多的魄力與努力。最重要的是要當地的企業界願意接納你去分一杯羹,這就要相當的說服力與魅力了。否則空設一家公司在那裡,卻沒有任何貿易往來,早晚是要認賠收攤的。
書面上的往來很容易,只要展現出夠雄厚的資本就行了。再來就是要文澔親身出馬去讓對方明白他絕對有這個資格去促進當地的企業繁榮。而以文澔天生擁有的企業家氣勢與東方人特有的神秘魅力,再加上令人心悅誠服的說服力,只要見過他的人都很快便屈服了。但是少部分壓根不肯接受讓低等民族加入他們的上流社會,自認高人一等的貴族階層人物,這點就相當令人頭大了,因為他們連見也不肯見文澔一面。
基本上,文澔預定在美國先行設立三家子公司;東岸的紐約、中部的丹佛和西部的洛杉磯。洛杉磯幾乎沒什麼問題,丹佛的小小阻礙也很快就解決了,就是紐約的麻煩最是屎尿一堆了。
紐約,曼哈頓上東區,第70街到91街的短短一英里則是所謂紐約貴族的一英里。而位於東73街11—15號則矗立著一棟具有威尼斯風格的宮殿式巨宅。那就是紐約商界大佬古德•詹寧斯的宅邱。據傳說他的祖先曾是三K黨的首領之一,而子孫沿傳至今,仍遺留有排拒外來民族的習性。
文澔一點兒也沒有興趣和這種偏見執拗的人打交道,但是現在的他不但必需而且還非得見到古德不可,否則就連他看中要作為子公司地點的大廈主人都不敢把大廈賣給他,更別說要在紐約立足闖天下了。
文澔和盧淵井已經在紐約待了五天了,可是一點兒進展也沒有,因為古德始終不肯見他。原本以文澔的固執天性是不會輕易認輸的,但是基於在每天固定的電話聯絡中,貝貝的語氣愈來愈可怕了,所以他不得不決定,再試最後一次,若是仍不成功,他只好改變地點到華勝頓或費城設立東岸的子公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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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2006 09:2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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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寧斯先生,昨天那兩個東方人又來了。」詹府的管家盡責地來到書房向主人報告。
「不見。」古德同樣的拒絕之後,逕自繼續跟女兒、女婿討論公事。
「可是,先生,這次他們說只要見他們一面就好,之後若是您仍不願意和他談的話,他們會立刻離開,而且從此不再來打擾了。」
古德剛皺眉,一旁古德的次女娜妮便建議道:「見一下吧,爸爸,這樣以後他們就不會再來煩我們了。」
古德瞄她一眼,隨即朝管家吩咐道:「叫他們進來,告訴他們見過面後就立刻給我滾。」
管家應聲出去,長女瓊妮則優雅妖媚地走開兩步在典雅的藝術高背椅上坐下。
「很難說喔,爸爸,聽對方的語氣好像滿自傲的。
而且我也聽人家談論過那個東方人似乎挺有能力的呢!」
古德只是哼了哼,仍埋首在報表中。
瓊妮是個倨傲美艷的典型富家女,紅髮褐眼,自私又任性,而且她還有個特殊癖好:喜歡勾搭有婦之夫,要是再多幾分喜愛更要搶過來佔為已有,等玩膩了之後再一腳踢開。家族財富背景和本身的美貌讓她有這種玩弄男人的本錢,因此不過二十七歲的瓊妮就有四次的婚姻紀錄,在東岸上流社會中是個聲名狼藉的浪蕩女。
古德的二十三歲次女娜妮則完全相反,金髮褐眼,是個典雅的淑女,眼界高,儘管追求者如過江之鰍,卻沒有一個能讓她看得上眼的。
兩個女兒都是古德的得力助手,至於瓊妮歷任和現任丈夫肯恩都卻沒有一個能讓古德稍加顧盼的。在古德的眼裡,那些軟弱無能的男人全都只不過是貪婪的小白臉而已。
書房門打開,兩個男人緩步踏進來,而當先的頎長男人一站定在書桌前,古德就明白對方為什麼敢狂言只要見一面就好了。
古德能被紐約,甚至美國商界尊稱為界商前輩大佬當然是有其因素的。他的財經背景和營商能力自然是原因之一,但他銳利神准的識人之能更是令人嘖嘖稱奇。只要讓他見過一面,而且放言此人會成功,那麼那人將來必定不會失敗。反之,他要是給予反面的評語,那人也就沒什麼成功的機會了。
如今,在他幾十年的閱歷之中,他首次見到能讓他發出由衷讚歎的出色人物,那種凜人的狂傲氣勢和天生的領導魅力立刻讓他明白今天是這人來求見他,明日則是他要去求見這人了。
而膝下只有兩女的古德立刻產生了私心。「你結婚了嗎?」他不覺脫口問道。
文澔微微一楞,旋即定過神來回道:「兩年了。」
古德很明顯失望地啊了聲。
文澔有點詫異地瞟盧淵井一眼,而後者正若有所思地看看雙眼發亮的瓊妮,又瞧瞧一臉迷醉的娜妮。
肅了肅臉色,文澔伸手遞出一張名片。「裡斯•文,請多指教。」
盧淵井也跟著送出名片。「韓生•盧,文總裁的特別助理。」
古德接來順手放在桌上,兩眼則始終凝注在文澔身上。「請坐。」
「謝謝。」
待文澔和盧淵井落坐書桌前後,古德才抬手揮向瓊妮。「我的大女兒瓊妮,二女兒娜妮和大女婿肯恩。」
文澔一一頷首為禮。
古德又認真注視他半晌後才開口問:「為什麼想來美國打天下?是本身的野心還是別人的慫恿鼓勵?」
「老實說,我並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我太太也不希望我那麼辛苦,可是把公司拓展到美洲是我養父生前的心願……」每次一想到桑武雄,文澔就忍不住露出緬懷之色。「他非常疼愛我,而既然我有那個能力,當然要設法完成他的心願。」
一個有情有義又有自信能力的男人!
古德更欣賞文澔了,而以往總是令他反感不已的東方人外表,此刻在他眼裡也出現了另一種風貌。古老的情義韻息和神秘的東方魅力在文澔身上散發無遺,斯文俊秀的五官和堅毅冷峻交織成一股迷人的吸引力,透明鏡片後的雙眸深邃睿智、聰穎敏銳無比。
即使不能成為他的女婿,這個男人他也只能籠絡而得罪不得,古德暗忖。這是一個終會站上世界頂端發號施令的男人,再多的阻礙困難都止不住他的腳步,有眼無珠的愚蠢者會因為今日的錯誤阻擾導致日後的懊悔苦惱,他當然不是個愚蠢的人,所以他會盡力去成為文澔的朋友。
因為文澔會是一個最可怕的敵人!
相反的,如果聰明的話,他也會是一個最忠實可靠的朋友。
思索至此,古德不再遲疑,當機立斷地說:「好,你需要我幫什麼忙,儘管說吧!」
文澔似乎毫不意外地點頭稱謝。
就這樣,這趟美國之行似乎有了最完滿的結果。卻沒料到,有得意必有失意,破壞總是隱伏在完美的背後,危機也總是伴隨著成功而來。結果是好是壞,端看當事者有沒有足夠的毅力和睿智去著除命運中的惡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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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1-4-2006 09:2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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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沒有文澔的督促,貝貝的成績當然是一落千丈。
幾次滿江紅的小考,讓翁琳和朱家婷遭到了藉口請戴鈺群當免費的補習老師。
多次邀約都被貝貝斷然拒絕的戴鈺群正感到有點心灰意冷時,這會兒有機會接近心目中的完美女孩,他當然是連聲允諾。而貝貝在文澔接近半個月期限還無法肯定返家的日期時,也賭氣的接受讓戴鈺群幫她補習功課一事。不過,她還是堅持要翁琳和朱家婷作陪客才行。
戴鈺群是個富家子弟,在內湖的家宅佔地也頗為寬廣。身為獨生子的他更是享盡父母的寵愛疼惜,吃穿用住都是名牌貨,即使連個人書房也是寬大的嚇人。
星期六下午,在偌大的書房內,翁琳和沈昌宏躲在角落裡甜蜜私語著,書本早扔在一旁了,而窗邊的齊少雲倒是滿認真的在和朱家婷研究著功課。書桌旁,貝貝和戴鈺群各據一隅,戴鈺群詳細地講解著,貝貝也極力專心在功課上。
「這樣懂了嗎?」
貝貝歪著腦袋想了想。「應該懂了吧。」
戴鈺群笑笑。「好吧,那你做這幾題試試看,如果沒問題的話,應該就可以了。」說著便翻開參考書指指其中的應用題。
半個鐘頭後,戴伍群看著貝貝的計算過程片刻,而後抬起頭來滿意地說:「OK,今天可以下課了。」
貝貝大大吁了一口氣,而翁琳立刻跳起來叫道:「走!上KTV去!」
貝貝張嘴正想反對,朱家婷也丟開了書本附和:「好,好,唱KTV去!」
於是,貝貝連一個字都沒得說出口就被簇擁著來到了林森北路的錢櫃。不必問,當然是戴鈺群掏腰包請客,所以翁琳、朱家婷毫不客氣地大肆點了一堆飲料零食,而戴鈺群始終是笑瞇瞇的。
又補習又請客的,貝貝有再大的不情願也不好意思發作,何況戴鈺群也的確是個相當開朗風趣的玩伴,貝貝實在無法對他產生任何厭惡感。三對少年男女就在包廂裡盡情歡唱、吃喝說笑,隨著時間的過去,貝貝對戴鈺群的幽默隨和更添好感了。
憑良心說,若是沒有文澔先佔住她的芳心,貝貝說不定會考慮接受戴鈺群的追求。
「我餓了!」
幾個鐘頭過去,翁琳又在大叫了,戴鈺群忙搶先在貝貝出聲之前開口。
「走,到我媽開的餐廳吃飯。」
吃過晚飯後,貝貝又被拉進了迪斯可舞廳。這次,她沒再拒絕戴鈺群的邀舞。連著好幾支熱舞之後,六個人同時攤在座位上喘氣。
「老天,減肥才需要這麼拚命吧!」貝貝嘀咕道。
「你不喜歡跳舞嗎?」戴鈺群問。
「她才喜歡哩!」翁琳插口道:「可是她喜歡的是那種正式的交際舞。」
「交際舞?」戴鈺群不可思議地喃喃道。「怎麼會喜歡交際舞呢?我以為只有年紀大的人才喜歡交際舞。」
「年紀大?」朱家婷嗤笑一聲。「告訴你,貝貝從十歲時看過一場交際舞表演之後就迷上交際舞了。她還說要找一家有交舞社的大學念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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