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nerallogy

貝殼

我說老人的故事

You gotta learn how to kill, before you know how to love.

這個國家的軍事徵訓下限是16歲﹐
可是你要到18歲才能有合法性行為。

"They are sendin' us to Vietnam, you know what?"
"huh"
"I'm still a virgin."
"Yea, me too."

這是我在軍營訓練最後一周時﹐一名伙伴向我說的話。
我當時也是個處男。

南方人有著戰士的傳統尊嚴﹐來自古老歐洲的教養。就像南方人堅持在用餐時﹐左手持叉﹐用右手持刀切割食物﹐然後再放下右手的刀﹐叉子交到右手再叉起食物入口﹐這是北方人怎樣都不會做的。先祖參預了獨立戰爭﹐先組的子孫參預了南北戰爭﹐祖父參預了一戰﹐家父參預了二戰﹐我將被派到越南。家裡的男人參預了這國家的每一場戰爭。

中學時期﹐我本來就不會讀書。唯一讓我呆在學校的原因是我是校園曲棍球明星隊的主將。南方男校明星隊﹐校紀比軍隊還嚴律的校隊。
在畢業後﹐一名軍官走到我面前﹐握了手說﹐“恭喜你﹐年輕人。國家需要你這樣的優秀人物。”就這樣﹐我加入了陸軍。
在軍中的生活其實並不會太苦。只要你能准時起床﹐照顧好自己﹐什麼時候都最大聲的喊﹐“是的﹐長官﹗”一切都沒有問題。雖然用牙刷洗地板是蠻累人的。
隔壁床位的漢成為了我在營中最要好的伙伴﹐並不是我們相處的最好﹐而是我們常常起爭執。好朋友不是在真性情才能顯現嗎﹖再說能忍受漢這樣的人真的不會太多。
“誰是狗娘養的﹖﹗”當教官這樣問時
“胡志明是狗娘養的﹗﹗﹗”我們就這樣答
然後我們知道﹐美國要開戰了。
軍人晚會中﹐漢說了這句話﹐“我還是處男。”他後來有沒有破身﹖我不知道。

在越南開始時的日子像極度假﹐沙灘椰樹小溪烤肉會啤酒足球。日常任務是拿著“自由者的權杖”=M-16逛鄉間小路﹐看看越南村民生活工作。漢曾經向著大海﹐說戰爭結束後他將要在越南買下一片沙灘﹐開間小旅館﹐天天對這藍天大海。我也曾想在越南買下大片土地﹐安享晚年。
這一切都變了﹐當前線收到了美國派往北越的外交官員的頭顱﹐沒有眼睛的頭顱。我只記得﹐上校拿起手槍﹐把一名越共嫌疑者的腦袋近距離轟爆。
真正的戰爭開始了。

1965年
二十萬美軍進駐越南﹐直升機像蜂群般在天空劃過﹐電報不斷響起﹐記者大量涌入南越﹐南越官員卻大量涌向國外。Johnson總統向群眾發表聲明﹐“美國將大力協助越南發展經濟與民主和平﹐同時呼預北越參預和平進程。”在此同時﹐百架B-52 確已在北越上空。B-52不是用來散發傳單的﹐而是比紙張還重幾萬噸的東西。

越南潮濕的環境不是普通的可怕﹐想象當你必須向目的地徒步前進10公里﹐而這10公里都是在水中。越共游擊隊更是神出鬼沒﹐從開始的正規越共軍隊被美軍輕易殲滅後﹐變成必須對抗喬裝成村民的游擊隊﹐藏槍的女人﹐最後是藏炸彈的小孩。連躲在樹林中的真正村民﹐都被當成游擊隊一律殲滅。同伴也一個個的被轟倒﹐Lucky-Strike變成唯一安慰恐懼心靈的聖品。連勞軍活動也變成遙遠的夢想﹐沒有明星想到越南來﹐被送回國的傷兵不再受到尊重﹐該死的喜痞士對著軍人們無禮嘲弄。
我們是軍人﹐只能服從領袖的命令﹐就算是訓死。要是我們有選擇和經濟能力﹐還有誰會想到越南去﹖
喜痞士都是毒品廢物﹐一群對生活無憂的垃圾。
不過後來聽著John Lennon被槍殺的消息﹐我並沒有笑。

一天下午﹐天空看不見太陽。漢倒下了﹐被子彈打穿了肺﹐肋骨粹刺穿肝臟﹐膽汁流了出來。軍醫一看﹐想幫他打麻啡﹐漢一手抓住軍醫的手﹐說﹐“給其他人吧。”軍醫點點頭﹐爬向其他傷者。沒錯﹐是爬﹐子彈在頭上飛著﹐沒人要站。
漢轉過頭來﹐對我笑著比了個V。
軍醫知道﹐漢自己也知道。
“戰爭結束後﹐幫我看著那片沙灘啊。”

1968年
美軍再派二十六萬人進駐越南。
3月﹐憤怒的美國陸軍第3連隊沖進越南My Lai小村﹐指揮官給的命令為“search and destroy”﹐屠殺開始。美國注定失敗了。5月﹐President Johnson推選。

1975年﹐President Ford說﹐“回家吧﹗”
最後死在越南的美國軍人是兩名直升機駕駛員﹐該架直升機意外墜毀于西貢。

越南玫瑰太可怕﹐所以我回到美國時
還是個處男。


<Steve.W's story>

貝殼

我說老人的故事

Worst job

越戰時期﹐
越戰軍人並不是最悲慘的工作。
當軍人戰死前線時﹐
死訊是由軍方發放和接受電報
再由德士司機把電報
駕著德士送到家屬手中。

那時送電報的工作比載客還多。
家裡的人遠遠的看到黃色的車子向家開來
都會默默祈禱。

<Steve.W's story>

後記﹕在電影<We were soldiers>中
      一名德士司機上們問路
      飽受心靈驚嚇的越戰軍人妻子對德士司機怒吼
      司機哭著說﹐
     “太太﹐這是最糟糕的工作。我比你還傷心。”

[ 本帖最后由 貝殼 于 26-10-2005 05:25 PM 编辑 ]

貝殼

我說老人的故事

After life

回國後﹐從軍隊中拿了一筆退伍費﹐然後被派到了一只球隊當領隊。生活回復了平淡﹐沮喪式的平淡單身生活。
軍隊還會不時送來聯誼會邀請涵﹐應邀了幾次﹐但都沒有後話。他們不想前軍人中出現同性戀者﹐不過我也一再保證我不是同志。

球隊中有一個家伙叫做啊森﹐在戰時他加入了戰地記者團隊。幸運的家伙﹐只被打飛了一片屁股﹐所以在球隊中擔任管理員。我們常一快四處奔走處理球隊事宜。一天﹐我們到制衣工廠去定球隊制服。經理讓我們到廠庫中挑樣式﹐走著走著﹐就拿了根菸想抽。突然﹐一個人喂了一聲。我抬頭一看﹐心頭一震﹐是個亞洲女生﹐正指著嚴禁抽菸的牌子。
當時對我來說﹐亞洲人怎樣看都是一個樣﹐分辨不出。可是﹐她的眼神讓我想起了越南。我就這樣拿著香菸﹐呆呆的看著她。
第二天﹐我又約見了心理醫生。

這樣的情況開始讓我注意了這個出現在這社區的亞洲小女生。我叫她小女生﹐是因為她看起來好小好小。每到制衣廠﹐我都會悄悄的偷看她。這件事當然被阿森看在眼裡﹐他說﹐“想清楚﹐是共產黨耶。”我知道﹐所以我也只敢悄悄的看。對她來說﹐被個白人這樣偷看﹐她應該比我還害怕。
記得那天﹐我駕著車子再路口聽了下來。前方的喧嘩聲吸引了我。我看見兩個白人在對著一個亞洲人大聲吼叫。我一看﹐竟是她。平時我對這樣的事﹐並不太關心。只是在戰後對亞洲人的出現感到不安。不是憎恨﹐而是可怖記憶後遺症所帶來的不安。
可是那天﹐我跳下了車子﹐向他們跑去﹐用拳頭驅走了白人。
她小聲的說了句謝謝﹐便底著頭跑開。
我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說﹐“我們約會吧。”
我這樣一定很怪。因為她當時看起來嚇著了。

兩個星期後﹐她在星空草地上對我敘述著中國家鄉的故事﹐我帶她到小溪邊釣魚﹐教她溜冰﹐帶他看球隊打球。沒辦法﹐我沒錢。就算她和我在一起只是為了居留在這裡﹐我也不管。
球隊裡的人和她相處的不錯﹐大家喜歡拉著她在冰上快速的溜來溜去﹐聽著她喀喀的笑聲﹐在快得把她嚇哭了又把她放在掃冰車上遛達。

兩年後﹐加拿大的學校僱用了我。
在搭上火車前﹐阿森問我﹐“你是認真的嗎﹖”
我問﹐“加拿大嗎﹖”
他說﹐“不是﹐我是說她。”
我點點頭說﹐“我愛她。”
阿森拍拍了我的肩膀。

為了未來﹐在加拿大要努力了。
為了她﹐還有兒子阿洛﹐願永遠健康。

“ V ” - 獻給漢。抱歉了﹐沒有沙灘。

<Steve.W's story>

貝殼

今天﹐我照常上班﹐穿著平時的黑色外套﹐打著同樣的黑色領帶。
喝了2杯咖啡﹐抽了7根香煙﹐午餐晚餐各1頓﹐晚上8點到家﹐
從窗第下抽出1本黃色雜誌﹐看到現在。

Chisox

自從Jordan隱推之後
芝加哥就在體壇上消失無蹤。
在1917年的棒球強隊榮譽
要在88年後的今天﹐
才回到芝加哥。

不過總算還是回來了。

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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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y not

這幾天
渾渾噥噥的過了一些日子

有什麼不好呢﹖
開心就可以了。

貝殼

我說老人的故事

“ V ”

我﹐“不痛嗎﹖”
漢﹐“不會﹐只感到很熱﹐傷口好熱。”
我﹐“軍醫﹐快過來﹗﹗”
漢﹐“男人別這樣﹐沉不住氣多丟臉。”

<Steve.W's story>

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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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int another side

小時候
好象聽過這樣一個意大利的故事
說著一個小孩
在想念自己離家到地球另一端的父親時
想在地上挖個洞到那裡去。

想念一個人時通常都會有些笨念頭。

[ 本帖最后由 貝殼 于 12-11-2005 03:39 PM 编辑 ]

貝殼

今天﹐我照常上班﹐穿著平時的黑色外套﹐打著同樣的黑色領帶。
喝了2杯咖啡﹐抽了7根香煙﹐午餐晚餐各1頓﹐晚上8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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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

浪漫不能當飯吃

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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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2杯咖啡﹐抽了7根香煙﹐午餐晚餐各1頓﹐晚上8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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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貝殼 于 3-11-2005 06:10 AM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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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

浪漫不能當飯吃

可是剛剛有人說﹐
寫唱情歌的很賺啊。

嗯
也對。

列斯

原帖由 貝殼 于 3-11-2005 06:10 AM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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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

浪漫不能當飯吃

饭吃饱过后人们就自然而然想要浪漫
很幸运 也很不幸的
饱食在这里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浪漫当然也就应因而生

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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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ly

單身好多好多好多年
看到了雙棲雙飛的身影會很不爽
心裡說﹐“情侶去死﹗”
真阿Q。

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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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hate MTV

和一位來自英國的少年談過話
他問﹐“你們人人都擁有槍支嗎﹖”
我說﹐“沒有。”
他﹐“噢...你有多少只槍械﹖”
我﹐“...”

我恨MTV
我恨好萊烏。

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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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w and leave

電話中
“爸﹐公司要派我出國去了。”
“好事啊。”
“爸﹐是伊拉克。”
“噢...那你想去嗎﹖”
“嗯﹐這個記者的工作我會去的。”
“那麼...別死啊。”

要飛就飛吧﹐就算是最渺茫的前方。

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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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ggy faith

虔誠沒有什麼不好
至少在遇上傷心的事不會太難過。

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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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ying self

最近做著一些工作
回頭看一看
才知道一個星期裡只休息了不到24小時。

感覺快累死了
發覺這斷時期腦力衰退了好多
日常生活的感觸也少了
原來太有精力的人才會東想西猜的。

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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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long

有人問過我為什麼沒看過我睡覺﹖
...
我是睡不著
可能是虧心事做太多了。

飯桶魚

看過你的帖子 留下腳印
請繼續 ^^

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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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lody in Kosovo

記得以前遇過一名長的像Kurt Cobain的英國軍人
大家都說他很會寫寫唱唱
對大家的贊賞他也就拿出吉它為大家彈唱幾首
老實說﹐他那哭腔對我們這些離鄉背井的人還真受落。

6年後的今天
竟然在廣場上看到他
他的面孔印在大大的海報上。

wei1986

鸡翅膀比浪漫好吃。      

哪一个男人陪我去吃鸡翅膀，我就爱哪一个男人。

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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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oss reversed

當他正要走出國王十字站時
背後傳來了轟然巨響
然後接著的是鋼鐵碰撞的聲音。

人群開始騷動
身為這個城市的居民﹐大家意識到了發生什麼事
他隨著人群向出口移動。

在大批向著外方移動的人群中
他看見了一個哭著向車站方向裡前進的小女孩
女孩在人群單方向竄動的車站中往回走
這情景顯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時他想起了Steven Spielberg的<辛特勒名單>
他跑回頭﹐把小女孩抱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