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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蛊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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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4-2012 12: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正文 引言


     8月的南京热得出奇,我左手手臂上长了一大片皮癣,每逢天气一热,就奇痒无比,还好看上去基本上没什么异状,和普通皮肤差别不大,不会影响美观,所以我也就懒得去医院了,自己找了点药膏涂膜一阵,能略微缓解一下,可是自己又没什么耐心,不能坚持每天途几遍,只好就那么一直拖着了。

     我赶到和长毛约好的“弄堂”茶社时,手臂又开始痒起来了,又是一阵猛抓才暂时舒坦一下子。我看到长毛坐在靠墙角一张很不起眼的小台子旁,桌子上摆着一个大包,我知道那包里肯定就是这次叫我来看的物件了。我和长毛、蚊子三个人长期合作倒买倒卖一些古玩器具,从中赚点零花钱,这玩意现在玩得人多了,买家卖家一个一个都比猴还精,这票子一点也不象人家想得那么容易赚了,我们仨人因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平时花钱又大手大脚,再加上长毛他哥是在朝天宫专业倒塌古玩的,蚊子又是专业导游,接触的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难得这些有利条件,就没事聚在一块堆瞎折腾折腾,有时候倒也能弄个仨瓜俩枣的,抽抽烟喝喝茶的钱就有了。要不说穷人现在日子难熬呢,手里没票子,干啥都不容易啊。

     我在长毛对面坐下来,先扬脖子干掉一杯凉茶,然后和长毛一边聊着一边把桌上那个大包打开,里面一下子倒出来七、八件玉器,长毛说都是他在他哥的古玩店里帮忙看店的时候碰到一农村老头,自己掏钱先淘下来的,据说都是云南墨江附近沐王府的一个小王爷墓地的陪葬,想来应该有些价值,这些全拿下来也就五千多张,肯定有得赚。我暗笑这小子不知道利用给他哥哥看店的空半路截下来多少器件,被我们出手以后全折腾在吃喝上面了。

     我调侃他说:“我说长毛你也别以为真拣了便宜了,那老农说不定有多精呢,能发财还傻到大老远跑南京来让你骗啊!”

     长毛说:“那老农也是鬼鬼祟祟的怕给警察逮了去,他说自己弟弟是盗墓的,刚被抓局子里去,这都是他弟弟留下的,他琢磨着离云南远点儿把东西换成银子回去再打点打点,争取让他弟弟早点出来,我看假也假不到哪里去吧。”

     我看看那几件玉器,有大有小,有黄玉、翠玉、缅玉,成色也不一,有两个如意、一个玉马、两个玉碗、一个玉枕,还有一个玉匣子,打开看看,里面是空的,却镂了些奇形怪状的符文。我说:“看看这些玉器的成色也不象是一个墓里出来的家什,你多半是又上了一小当。”长毛听了这话不免有些沮丧,咬牙切齿地说:“这老家伙别让我再碰到,再碰到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我把那个玉匣子拿起来仔细看看,这个玉匣的盖子是活盖,做得到的确比较细致,奇怪的是不象一般的玉匣在外面镂刻花纹,反而在匣子内部镂了些看不懂的符文,盖子的内部也刻满了类似的符文,这些符文不象是文字,难以识别。匣子呈长方形,做得方方正正,是用比较普通的翠玉雕刻的,摸在手上还有温热暖和的触感,倒的确不同于其它几件,可能值点大价钱。我对长毛说:“你先让蚊子找找买主,这个玉匣子可得要狠着点价,我看这家伙还值点钱。”说着又感觉左手手臂上的癣痒起来了,就顺手拿匣盖在癣上刮了几下止痒,谁知不小心竟然把皮肤刮破了,血印到了盖子内角上,把一串类似“-”的符文给浸染了,我赶紧拿桌布仔细擦擦干净。我笑着说:“他奶奶的,可不能弄花了,要不肥肉就变肉皮了哦。”长毛说:“那好吧,这事可不能让我哥知道了,不然他还不得磕死我啊!”我笑着说:“你哥在朝天宫骗人,我们是单独找买家,你还怕个毬啊!”长毛想想又说:“我说石头你小子眼力到底怎么样啊,别傻乎乎地把肥肉给当猪毛卖了啊!”我拍拍长毛的肩膀说:“我顶你个肺啊!你哪次看到我看走眼过,只要不是倾国倾城的和氏壁,其它的咱都有研究!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啊!”

     其实说起来我对古董这玩意也是皮毛不懂,就是靠上网查查,朝天宫逛逛,吹牛吹吹瞎糊弄人,倒是比蚊子和长毛能辨认个一二。所以每次出货都是我来定调子,长毛主攻货源,蚊子主攻出货。其实也说不上什么失手,东西卖出去了一般是不知道它到底值多少钱的,亏了还是赚了买主当然不会跑回来跟你说了。古玩这东西随意性本来就很大,市场定调也没有个统一标准,所以随我胡周长毛、蚊子他们包括我自己一般也搞不清楚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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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一章 脓包


     和长毛分手后我径直赶回家里了,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了两三天蚊子突然打电话过来说:“石头,我今天带了个泰国旅行团,有个老华侨说花五万美元要买长毛搞来的那些云南器件,你说咋样?”我一听这话,不免有些兴奋,长毛花的本钱就五千张,跟五万美金比起来可差得远了去了。美金交易我们碰到的不多,这么大数目更是前所未有的,看来一条大鱼要上钩了!我叮嘱蚊子说:“你先稳住他,告诉他五万美金我们只卖除了玉匣子以外的器件,玉匣子单买至少要五万,还得是美子儿!”

     蚊子一怔:“这……行嘛?”

     我说:“行、妈??这有什么不行啊?这几件云南器件里最值钱的就是那个玉匣子,你管他值多少,先跟他拉起来再说!大鱼上钩不能不钓上来啊!”

     蚊子说:“那我试试看吧!”

     我又嘱咐他千万不要急于松口,起码先吊吊我们亲爱的泰胞的胃口,也不能把人家逼急了,吓跑了就可惜这条大鱼了,实在应付不了就向我求援。

     第二天,我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毕竟到手就是五万美子儿啊,先给长毛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准备怎么做,又给蚊子打电话问问情况。蚊子说:“那老家伙估计也是泰胞里的穷人,我跟他说单独一个玉匣子十万美金,其余的五万,他说要考虑考虑再答复我。”

     我说:“你可真够黑的。别把人真给吓跑了!”

     蚊子说:“你放心,我把他在泰国的老窝都给套出来了,也有他的联系方法,随时能联系上,我看,他是真想要这些东西,不会轻易撒手的。”

     有蚊子这么一说我还稍微安心点,挂了电话,我点了根香烟,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看来至少五万美子儿是少不了的。这时候我突然又觉得左手手臂痒了起来,而且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疼,看看那块皮癣,不知道什么时候皮癣上那块上次被刮破的地方长了个硬币大小的脓包出来,而且这个脓包还十分异怪,表面几乎透明,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有个不规则的黑点,黑点仿佛还在蠕动呢,象是要活了一样,这个脓包看上去就比较恶心,我看看手机,都晚上六点多钟了,医院估计是下班了,只好明天再去查查到底是什么毛病了。

     第二天到了医院,医生握着我的手臂看了半响说这个他不能治,如果是普通的脓包用刀一剌,把里面的脓血放出来就可以了,作多再来点清淤化脓的药吃吃,可是我手上这个包似乎还会无限制地向外生长,里面的黑点又象是个活物,好像也有长大的迹象,而且似乎和臂上的肌肉连为一体了,若是冒然动刀把黑点和里面的脓水放出来,又怕脓水和黑点都有侵蚀性,还会波及到手臂肌肉。后来医生又安慰我说虽然这个包看起来古怪,但据他判断也是体内的杂败流质淤积所至,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之所以他不看医治,主要还是想让我减轻点痛苦。临走他又推荐我到白下区的一个林姓老中医那里去看看。

     反正事已至此,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了,去看看也好。而且我的手臂肌肉现在痒的感觉似乎淡了些,但是痛感却越来越清晰,对我来说已经是种煎熬了,又不能自己拿把刀直接把它削掉拉倒,还是去找找那个姓林的吧。

     “林记中医馆”在白下区的富阳路上,门面不大,我担心是家江湖郎中开的黑店,进去后先看了看挂在强上的经营许可证、行医执照和医护人员的资历介绍才稍许放心,知道这个“林医生”原来叫林总民,今年67岁。我看见一位老者正在给人把脉,我想这人肯定就是林总民了吧。只听他对病人说你脉象紊乱,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属大热脉象,舌苔白中透黄,密实厚重,呼吸粗长,必是急冷骤热引起体内大寒,体表大热的异常迹象,只需用药三味,连服一周即可。我听听林总民的说话都是些中医诊断之词,我又不懂这口子,难以辨别其水平如何,索性找护士挂了个号在旁边等着。林总民又接待了两个患者,我坐在他对面,说:“林医生,我是市十七医院的王医生推荐来的,想请您帮我看看手上长的这个脓包是怎么回事。”

     林总民没有多说话,抓住我的手臂一看就楞住了,怔了半响缓缓地说:“还好小王没胡乱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我也紧张起来了:“怎么样?很严重吗?林医生?”林总民把我让到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问了我的姓名、年龄,家里有几口人,今年都去过什么地方……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这老头子是不是觉得我得绝症了,要让我安排后事了啊?

     这时候,手机响了,原来是长毛打来的,说他和蚊子现在在“弄堂”茶社,问我来不来,晚上出去嘘攀西(美女),我现在哪有那闲心思啊,就一口回绝了,我又问问卖器件的事情,长毛说蚊子跟那老泰胞约好了星期六晚上到川妹子去吃饭,到时候我们一起跟他谈。我想也好,就那么地吧。挂了电话又问林总民我到底得的什么毛病,听起来咋就那么神秘呢。林总民给我泡了杯茶,说:“石子午同志,其实这还真是个神秘的毛病,据我估计你是中了鬼蛊了。要是小王冒然处理,可能会留下不可估量的后患。”这下我更是摸不着头脑了,“鬼蛊”?我还是头次听说这个名词,怎么就和我沾上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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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二章 林风


     林总民说他原本是云南景纳地区的土著,从曾祖父开始家里就一直行医,他的祖父林风医术最高,在当地苗人中很有知名度,算得上“腕儿”级人物。苗人中素有整蛊的传统,尤其是那些大富人家,往往请了多个门生专门研究蛊术,一是用于防身,二是用于养生益寿。这些人死后往往也会在陪葬的物器或者死者的尸首上下蛊,一旦有盗墓者触动灵魂,必将中蛊,所以苗人称这种墓穴中的蛊术为“鬼蛊”。一旦中蛊,发作起来性状各异,全身慢慢变黑,双眼逐渐外凸,疼痛不已,最后全身溃烂而亡,这种情况还是是比较普通的,其它症状更是骇人。当地土著人知道鬼蛊的厉害,哪怕墓穴中藏有多珍贵稀奇的宝贝也没有人赶去盗墓。林家家传的医术不算高超,但是林风自己对蛊术却颇有研究,当地人一旦中蛊,不论轻重,首先肯定想到要请林先生来医治,要是林先生也治不好,那就基本上宣判死刑了。

     有一天晚上,林风睡下半天了,听见有人匆匆砸门,他急忙穿上衣服点了盏气死风灯赶到门口,一开门,外面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给林风不停地叩头,哭着说:“林先生,求求您救救我爹吧,求求您了,我爹快不行了!”林风看这孩子的样子,知道是要出诊了,把孩子拉起来,进屋带上药箱就跟着还子走了。路上从那孩子断断续续的叙说中知道他叫金康,因为奶奶生病没钱医治,父亲出去挣钱给奶奶治病,谁知道父亲还没回来奶奶先死了,今天晚上他父亲刚被一同出去的几个同乡抬回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就看见他父亲直挺挺的,嘴唇不断发抖,两只手蜷在一起,身上长满了黑斑,眼看着就快不行了,这才跑来求林风出诊的。林风住的这一带富人不多,出诊收不到银子的时候多了,林风也是个菩萨心肠,反正有求必应,到从来不会因为病人没钱就不给瞧病了。

     两个人走了老远,还翻了座大山才赶到金康的家。金康家和普通的苗寨有些区别,大概金家不是正宗苗人,他家和汉人一样有个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院子里是幢吊脚竹楼,是明显的苗*格兼具的民居。不过这个时候林风也顾不上研究这些东西了,他随着金康打开篱笆门径直走进院子里去了,这个小院子本来就不大,在进门的右边角落里林风看到一个穿着麻衣象是戴着孝的老头在朝林风张望着,却不说一句话,林风边走边想坏了莫不是金康他爹已经死了,怎么都有人戴孝了啊。走到吊脚楼二楼卧室只见榻上躺着一个人,边上一个中年女子抓着榻上人的手不断啜泣,神情焦急,这二人都做汉人打扮,这两位自然是金康的父母无疑。

     金康妈看到林风进来,跑上前去恳求林先生救救他们家老金,自己做牛做马报答他的恩情,林风不肯多听女子的唠叨,叫金康照顾好他妈妈,他走到榻前,只见金康的父亲双目紧闭,不停地抽搐着,脸上似乎长满了铜钱孔大小的黑斑,林风再仔细看这“黑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哪是什么黑斑啊!分明是脸上长出了一簇一簇的黑色绒毛,只是绒毛细小,聚集在一起看上去象是黑斑一样,连手臂、手背等几处裸露的皮肤上也都长满了这种绒毛,似乎还有扩大的趋势。林风知道这种绒毛是接触不得的,否则必定殃及自身,于是从药箱里取了副抓绒手套戴上,附在金康父亲的耳边轻轻喊道:“老金,老金!”老金哪里还有一点反应!林风翻开老金的眼皮,只见他瞳孔缩小,瞳孔的四周生出许多象血管一样的脉路,却是黑色的,瞳孔犹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动作。林风虽然见过许多中蛊者,看到这种情形也不仅骇然-这明显是鬼蛊的一种,叫作“黑脉鬼蛊”,想必是老金为了发财,盗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墓,必定是接触了主人的尸体才会导致这种局面,下蛊者技艺高超,一般“营蛊郎中”肯定是解不了的,林风更是无计可施。更要命的是老金若真是自墓中触及的鬼蛊机关,三个时辰就已然毙命,再过三天必成僵尸!一旦接触到他身上这种“黑脉”,也就是那种黑色的绒毛,也会逐渐转化成僵尸一类的东西。想到这里林风隔着抓绒手套拿起金康父亲的手来搭脉,果然根本没有什么脉象了,再加上前面看他的瞳孔缩小,这些已经足以证明现在躺在榻上的金康父亲已经不是人类了,它所表现出的抽搐可能正是向僵尸转化的一个过程!林风心中不禁骇然,他站起身来,对金康娘说要带金康回去拿药,金康娘自己守在这里,一步也不能离开!

     要知道,金康娘和金康父亲有过肌肤上的接触,而且林风看她耳垂处也隐隐约约出现了泛黑色的细小绒毛,她必然也将转化成僵尸,而金康至少从外表开来还没有触碰过他父亲的身体,想必没什么问题。林风准备把金康带走,想办法处理掉这个可怕的“夫妻”僵尸了。

     出了金家大门,林风让金康把自己领到了寨子村长家里,悄悄跟村长述说了经过,让他立即想办法,金康还是个孩子,就暂时由林风照顾,待事情平息以后再送回寨子来。村长听后吃惊不已,连忙跑着召集人手,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当下林风带着金康迅速离开了寨子,在路上看到金家的方向大火冲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林风不禁心里感慨万分,唏嘘不已。

     后来,金康在林家一直住了下来,认林风做了义父,时间长了林风才知道金家就只有三口人,早年有个爷爷去世多年了,林风想起那天在金家院子里看到的老头想必是林风去世的爷爷回来了,注定金康父亲是必死无疑的,心中才略略免去一点自责。

     金康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也是心中苦闷,遂痛下决心,要学习蛊术。林风对蛊术本就所知不多,就一方面把医术传给了自己的儿子,一方面又把蛊术传给了金康。到金康二十多岁时,又把金康送到了附近的华严寺,请里面的主持明珠长老继续教他蛊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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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三章 毒宠鬼蛊


     到林总民这一代蛊术基本已经荒废了,就是靠点家传的医术开个医馆打点生活。我听了半天,心中还是疑惑不已,这和我胳膊上长的东西好像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林老头笑笑说:“石子午同志,我是想告诉你蛊术的神秘与可怕,你中的这个凭我的蛊术是没有办法医治的,这也是鬼蛊的一种,叫作‘毒宠鬼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手臂上这个脓包里的黑色物体是只蜘蛛,长到最后蜘蛛破皮而出,你的脓包也会慢慢愈合,但是蜘蛛出来后将会留下细小的毒毛,慢慢随血液进入心脏,最后你也会毒发而亡!”

     我仔细看看脓包里的黑色物体,果然越看越象只短腿蜘蛛,本来我就对这种腿多的东西很不感冒,现在长在自己身上了,还是个活的,你说能不恶心吗!我拿起林老头桌上一把剪刀就想照着脓包剪下去,林总民一把拉住我的手说:“你要还想多活几天,你就剪吧!”

     我说:“林先生,我还没结婚呢,连女人是啥味道都不知道,我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这花花世界了呢?难道你就没有办法了吗?”

     林总民说:“这个蜘蛛在脱离你的肉体之前是与你的血管相连接的,如果冒然弄死它,蜘蛛的毒液会直接进入血管,那样只有死得更快!”

     我心里恐惧,说话都带了点哭腔了:“你说我招谁惹谁了,咋就让我碰上这么倒霉的事儿了啊,谁这么恶毒下这么厉害的蛊来对付我啊!”

     林总民说:“这个下蛊的人还不算高明,一般来说这种‘毒宠鬼蛊’和‘黑脉鬼蛊’一样是下在墓穴里的,就是防止有人盗墓。‘毒宠鬼蛊’是鬼蛊里较弱的一个分支,只会对中蛊者产生损伤,不会殃及他人,其余的‘黑脉鬼蛊’、‘赶尸鬼蛊’、‘金花鬼蛊’和‘大王鬼蛊’跟‘毒宠鬼蛊’是鬼蛊的五个分支,基本上都是用于保护墓穴安全,防止有人掘金盗墓的。”

     我说:“别说盗墓了,我连古墓都没见过,也没去过什么云南景纳,连昆明、大理都没去过啊,我怎么就惹上这玩意了!”

     林总民沉思半响说:“我之所以一看到你手臂上的东西就那么吃惊,也就是这个原因,蛊术现在基本都快绝迹了,鬼蛊更是少之又少,别说在咱们南京了,就是真在云南、在景纳,你恐怕也看不到鬼蛊的踪迹了。”我还是比较关心怎么才能医治这个可恶的东西,虽然林总民说他也没办法,毕竟他才还知道点缘由,也算是我能抓住的一颗救命稻草吧。林总民又说:“医治我是真没办法,不过一般下蛊术的同时会有一道符文在墓穴中的某处,再能找到下蛊的媒体,配合几味我家传的中药,或许能够控制一下,运气好的话能根除也说不定呢。”

     又和林总民聊了一会,我知道再聊下去也没什么进展了,现在的关键就是找到是什么玩意儿让我中的‘毒宠鬼蛊’,再找到那些破符文,到时候看林老头能不能救我一命了。

     回到家后,我到网上搜索了半天,鬼蛊、毒宠之类的一概找不到相关的链接,更别说详细介绍和能医治我的办法了,就连查查“蛊”也全是什么整蛊王之类喜剧片和某个腕级演员的介绍,和我想查的东西是一点也挨不上边。无奈之余,我又搜索了一下景纳,也无非是介绍景纳地区的风土人情、地貌特征和经济建设蓬勃发展之类的文章,对鬼蛊更是丝毫未提。后来浏览新闻时无意间看到说云南墨江地区近期发现了一座明代古墓,是沐王府家的一个年轻时夭折的叫“沐槿”的公子墓穴,说是外地几个户外运动爱好者在当地露营时发现的,考古队发现墓穴已经被盗,但对墓地毁坏程度较轻,还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我想起来长毛当初收那几件玉器的时候那个老农就说是从墨江挖出来的,看来还有可能是真品啊,发财是问题不大了。不过一想起我这个“毒宠鬼蛊”,想到自己命不久已,又是一阵郁闷。

     关了电脑,我看着电视想着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难道我石子午真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结束人生了?又觉得林老头的话不可相信,可是手臂上长的东西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说是假的也不可能啊,感觉我这辈子也没这么倒霉过,越想越是烦躁,不知不觉地把冰箱里的六瓶库存啤酒全部喝光了,喝完了又觉得头晕脑胀,忠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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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四章 生意


     星期六晚上是我们和那个泰胞约好的时间,我和蚊子、长毛带着玉器提早来到了牡丹江路的川妹子,这里以火锅为主,由于是周末,已经人满为患了,大厅里桌子挨着桌子,火锅的热气腾腾,再加上离老远就能闻到的香味,十足的一片繁荣景象。

     趁着老泰胞还没来,我们在包间里喝茶聊天。长毛不停地和倒茶的女服务员套近乎,我和蚊子则在旁边跟着起哄。这里的服务员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场面也经历了不少,算是见过世面的,倒也大方得很,四个人在里面聊了半天,不知不觉大概过去了近四十多分钟,长毛有点不乐意了:“蚊子你到底跟人家敲定没有,咋到现在还不见动静啊!”蚊子也有点着急,说:“这老家伙不是想溜吧!”

     正说着呢,老泰胞推门进来了,身边还跟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原来这个泰胞姓陆,叫陆大海,在泰国是做服装生意的,最近在苏州开了个服装工厂,这次到南京本来是随团旅游的,听到蚊子给他介绍的玉器,有点挪不动腿了,干脆离开旅行社自己住在南京了,他本身就爱好这一口,难免想看看实物再说。跟着他来的壮汉是苏州工厂的保卫科长,叫康树友,参加过越战,是老陆的兼职保镖,现在也在泰国定居。

     酒过三巡,我把桌上的盘子挪开腾了个地方,玉器一件一件地摆在桌上,边摆边斜眼看着老陆,这家伙倒是一副深藏不露的神情,好像没有把这些器件放在眼里似的,直到我最后把玉匣子拿出来,他才眼睛一亮。我知道,这老家伙是看到真品了,我故意逗引他说:“这个玉匣子本来是非卖品,这次是听周世文(蚊子的名字)说和您老关系密切,您又是个识货的主,这才拿出来给您鉴赏一下再说。”

     蚊子也跟在旁边诈唬:“是啊,这个玉匣子可不一般,我们商量好久才决定给你看看瞧的,旁人别说买了,连这个眼福也没有啊!”

     老陆一边“是啊是啊”的应承着我们,一边戴上副白手套、拿起玉匣子仔细看了起来。

     长毛一个劲的催他:“我说陆老先生,您仔细看看这玉匣子就知道我们那价钱可不是乱开的了!”

     老陆推了推戴着的玳瑁眼镜,脱下手套郑重地说:“石先生、周先生、张先生(长毛名字叫张永,说实话这名字我都觉得陌生,还是叫长毛贴切),10万美金,这个玉匣子我要了,其余的就按周先生上次说的,5万美金,这些我全要了,明天就把钱汇到帐。”我们三个一听就如释重负,15万美子儿啊,我们以前可从没做过这么大一笔生意,长毛用了5千块就把15万美子儿的东东给收回来了,真他妈是一本万利啊!我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说:“这样吧,老陆,您也是中国人,咱欺负洋鬼子那一套可不能用来对付您,再说了我们一直秉承了中华民族的‘诚信’的优良传统,为了打消您的疑虑,您先带件玉马走,等款子到帐我们立马就把剩下的所有东西给您全送过去,您看怎么样?”其实这也是古玩黑市的惯例,老陆怎么也算得上古玩的专家级爱好者,看他瞧玉匣子那神态,都快赶上骨灰级玩家的贪婪了,自然知道这些道道,于是也没什么疑义,他的兼职保镖康树友把玉马用布包起来装到了包里。

     买卖做成了,又重新开席,老陆似乎对这桩生意很满意,我们三个更是没话说,本来三个人对这古玩都不太熟络,又不敢找人鉴定,反正有得赚,谁还管他那么多啊!老陆这家伙好像很能喝,看着喝了三五瓶啤酒了,还跟没事人一样,连厕所都不带上一个的!那个康树友倒是滴酒不沾,话也不怎么说,大多数时候就是默默吃菜、喝茶,好像其他人都不在他眼里似的。

     老陆又被长毛和蚊子灌了几杯,渐渐地话更多了起来,他指着我放玉器的包说:“不瞒你们三位小兄弟讲,我,我还就看中你那个玉匣子了,其它的也就是顺道买买拉倒。”

     蚊子酒有点高了,拖着舌头说:“说实在地,我咋没看出来那玉匣子有啥独特的地方啊!”我和长毛都急了,一边一个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他一下,我说:“老陆,我们呢,对玉器有点研究,但是所知不多,虽然能看出来这玉匣子值几个银子,但是要说起它的来龙去脉,我们还真是一无所知。”长毛说:“看您老也是识货的主,您能给我们说说这玉匣子到底怎么回事吗?”

     老陆颇有些得意:“我今天喝多了,要不我是死活不肯说出来的。你们几个小兄弟也不是外人,这玉匣子我还真是知道它的故事,今天就说给你们听听。树友,有些事我本来也想跟你说的,今天正好大家一起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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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五章 玉匣子


     原来陆大海的祖上是掘金族,也就是盗墓贼,陆家靠到处掘金发了不少,到老陆祖父这一辈陆家兄弟二人盗墓到了云南,云南一代古墓不多,但是很大数量的陪葬品都独具特色,与中原地区的文化特色不尽相同,带有异族风味,少数民族的历史不算特别长久,所以这些古物就愈发值钱,陆家兄弟这一干就是两三年,盗过的墓穴有十好几座,又发了几笔不小的横财。

     有一次两人无意间在景纳地区发现了一座古墓,这座古墓地处两座大山之间,处于峡谷内口两山交汇处,这里人迹罕至,距离最近的寨子也得十来天的路程,所以两人也不再忌讳什么东西,直接带了刻有蛊符的桃木剑、陈年糯米、气死风灯、匕首、蜡烛、油布、大蒜、火刀火镰、黑驴蹄子、绳索、方便铲、活鸡等等一些盗墓必备品,这人毛都看不见的地方也不需要掩人耳目了,一到了古墓两人就准备直接开掘。

     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两人已经进入了墓穴的外殿,老大先点了只蜡烛摆在通往内殿的门口,一是可以提前预知外殿墓室氧气稀薄令人窒息,二是照老掘金族的规矩从外殿要一路点蜡烛进入墓地主穴,点一支息一支,大抵意思是为了警示墓地里不干净的东西,不能轻易伤害有火种的人,也是为了给墓地主人述说掘金的不得已之处,乞求墓穴主人原谅。

     老二拎着气死风灯看到外殿有8个半米高的立俑,男女各四个,就对老大说:“这可能是云南少见的西晋古墓,这个墓必是典型的双室券顶墓。”老大也赞同老二的意见:“是啊,这种立俑只有西晋才有,今天看来收获不会小啊!”

     老二说:“双室券顶墓那主穴就在内殿的下层咯,要是运气好保存的完整的话应该比较省力了。”

     两人把外殿的蜡烛吹熄了进入内殿,又点了一根蜡烛,原来这只是一层内殿,还有殿门通向内层,如果按双室顶券墓来看的话,只要设了内殿就要分三层内殿或六层内殿,甚至九层内殿,这要看墓主的身份而定,一般没有官阶的富庶人家撑死了最多只能修三层内殿,不爽的话外殿可以修成两层,有点官阶的可以修成六层内殿,至于官阶大小就要看你修建内殿的豪华程度了,九层内殿只有封王封侯的人才能修建,另外墓主是男是女也有些讲究。西晋时间不长,所以规矩大多是前朝延续下来的,但是真正王侯的墓穴建筑风格必然带有西晋的特点,因此真正的西晋墓穴也是极为罕见的。

     陆家两兄弟顺着内殿门一层一层往里走,可是每走一层心中疑惑就多了一分,越往里走就越发现墓穴风格变化越来越大,所说都是西晋风格,但是内殿里陪葬的陶俑制做手法越来越逼真、精细,这种水平根本就不是西晋能有的!等走到四层内殿,发现已经到了主墓室了,两人在主墓室门口焚香燃烛,又杀了一只鸡,将鸡血洒在地面,用以慰藉亡灵,祈盼神灵庇佑。内殿和外殿入口都是没有门的,只有内殿进入主穴处有两扇大门,这门制作得非常普通,用气死风灯一照,看上去黝黑深邃,两只门环象象门的两只眼睛,不过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为了避免内部藏有机关,老二躲在一边,老大用方便铲撬门推开后,迅速躲向一旁,门开了半响却也不见有什么东西出现,老二又扔了一个点燃的火把进去,借着火光只看见主穴中央摆着一口木棺,似乎棺上也有符文,其它的却因火光不大,看不太清楚了。这时候,突然从门口缓慢地涌出一股股的白色气体,老大赶紧从随身包裹里拿出一束艾草点燃摆在白色气体前,这股白色气体一遇艾草竟然就消失无踪了。

     老大说:“这股瘴气倒是厉害,要是没有艾草真要被它熏倒了!”

     老二说:“奇怪,这墓地里又没有树木花草,哪里来的白瘴气啊?”

     老大说:“是啊,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这墓穴潮气太重,再加上现在光线也不好,产生的瘴气看起来象是白色的吧!”

     老二也就不在言语了。待瘴气散干净了,两人熄灭了内殿蜡烛,进入主穴在西方又点了一根,这烛光再加上两人手里的气死风灯,墓穴里看得一清二楚。只见主穴墙壁四周刻满了各色符文,硕大的墓室里就只有那一口棺材,棺上也刻满了“-”样的符文。

     老大心里有些遗憾:“奶奶的,就这么一口破棺材啊!”说罢就要动手去开棺,老二急忙拦住他:“别急,这只不过是双室券顶墓的上层,下层才是主穴,这口棺材是死者的衣冠!”老大说:“嗯,衣冠也好,里面应该也有不少明器,先弄他一笔再说。”老二说:“不着急,我看这满屋子的符文有些古怪,怕有什么机关,再说去下层的入口我们还没找到呢!我们先看看再说。”

     两人围着棺材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老大倒是发现这口木棺竟然钉了13根木钉,不仅心里有些骇然:当地苗人也好,汉人也好,甚至是其他民族的人死后棺材上的木钉都是有讲究的,一般要钉12颗楔形木钉,寓意一年的12个月都保佑死者平安如意,防止蛊者和降头师利用尸体下蛊、下降头陷害死者家人,绝无钉13颗木钉的作法,因为13颗木钉是咒死者永不超生之意,同时防止死者尸变害人。

     老大暗暗又数了一遍木钉,确认无误,也不明说,怕说出来之后老二会阻拦他开棺,他暗想即使有什么问题也应该不在话下,一气就拿出方便铲开始起钉了,老二见无异状,也阻拦不住老大,干脆任由老大开棺了,他却并不帮忙,自己提着盏气死风等去看墙壁上的符文。这木钉因为时间长久,又没有棺木的木料严实,不一会功夫老大就拆完了13颗木钉,老二突然想起什么问题,大喝一声:“别开棺!”可是老大已经缓缓地移开了棺盖,到棺盖彻底开启也一直没什么异状,老二才松了口气:“哥,我看这符文有点象是下的鬼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老大说:“怕什么,什么场面咱没见过啊!”

     两人凑到棺材前,一起探头向内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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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六章 黑蜘蛛


     棺内正如老二所说是亡者的衣冠,服装大概是西晋时期的官服,帽子是顶黑蟒纱帽,衣帽摆成人形,据此看来至少应是西晋时期的一个处级干部,由于墓室和棺材封闭得很好,衣服也保持得比较完整,老大用手一碰,衣服就裂成几半了,毕竟还是有所风化,不能算是件完整的明器。衣服两侧摆了些玉马、如意、刀币等等陪葬品,两人一看心中暗喜:这趟至少没白来啊。

     虽然是盛装衣冠的棺材,两人还是按掘金族的规矩往帽子上贴了道早就准备好的黄纸符文,双手合十,念了遍往生咒,算是给亡者超生、定住亡者害人的企图,这样才能动手起物。

     老二拿起一件玉马,只见这个玉马大约有手掌大小,玉质晶莹剔透,手感温软柔滑,马呈奔跑雀跃状,两支前蹄高高扬起,做工精美,连马背上的鬃毛都清晰可见,似乎正在随风飘扬,老二赞叹不已:“不错,是件好器件儿啊!”这时,老大已经拿了好几件东西装在包裹里了,突然看见破裂的衣服胸口处露出一个玉匣子来,衣服没裂之前玉匣子盖在衣服下面,自然看不到,到时间一长,衣服遇到空气时间久了破裂后,这玉匣子就露出来了。老大伸手拿起玉匣子说:“老二,你看这个玉匣子不象其它的东西落满灰尘,这上面一点灰也没有哇。”老二瞄了一眼说:“估计是放在衣服下挡住灰尘了呗。”却突然看老大狂叫一声迅速地摔了玉匣子跳在一旁,老二定睛一看,一只碗大的黑色蜘蛛,死死地咬住了老大的胳膊,老二情急之下那拿起刚才撬棺材盖用的方便铲一斜着朝那只大蜘蛛拍了过去,蜘蛛应声摔在墙上,烂成一团,老二凑近赶紧又来了一方便铲,蜘蛛被拍了个稀巴烂,噗噗跳的心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只见蜘蛛黑红色的血顺着墙壁流到地上,和地上的积灰混在了一起。依稀可见蜘蛛的残肢还粘在墙壁上微微颤抖,那一团“蜘蛛肉”里还清晰可见一堆尘土和血肉模糊的蜘蛛肉混在一处,老二说:“他妈的,这蜘蛛难道竟然是吃尘土活着的!”听不到老大的回应,老二回头一看,心中更是一凉,只见老大捂着胳膊倒在地上无声地抽搐着。

     老二奔过去把老大的胳膊拿起来一看,被蜘蛛咬过的伤口竟然有几只米粒大小的蜘蛛在蠕动,顺着血管还有几个黑点在慢慢向血管深处爬动,离伤口越远的黑点越大,最远的已经快到了肩膀,老二从衣服上扯下布条紧紧扎在老大肩膀处,果然那些黑点到了这个地方就前进不了了,可是爬到此处的黑点已经有蚕豆大小了,老二心中焦急,不知如何是好,从腰间抽出匕首来,犹豫着是否要把哥哥这条肩膀砍下来。

     此时,老大睁眼看到老二手上的匕首,要着牙说:“不要,不要砍手……”老二心想,在这地方砍了手更是死路一条,必然会流血过多而亡,当下又把匕首放在了腰间。再看已经有七八个黑点聚集在扎了布条的地方,有个黑点咬破了老大的血管裹着血浆爬了出来,老二仔细一看,竟然是只蜘蛛!他心中骇然,却又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老大又说:“看来,看来我是中了人家的蛊了。你,你快逃出去吧,我不行了。”老二说:“要走就一起走!”老大苦笑一声,指指自己的胸口,老二把老大的衣服扯开,更是大骇,原来早就有蜘蛛爬到老大的心脏了,四五只蚕豆大小的蜘蛛从老大胸口爬出来,正在啃食老大身上的肉呢!老大又指指棺材说:“快、走!”

     老二回头一看,只见从棺材里正陆陆续续爬出来黑压压一片冲向他们二人,全是蜘蛛!老大用尽全力喊道:“快走!”老二不再犹豫,拿起身边的气死风灯迅速冲出了主墓室,猛地关上了墓门,想想他又从随身包裹里拿出油瓶来,对着风灯引燃了油瓶,打开门把油瓶摔进了墓室,转身噙着泪跑离了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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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七章 酒席


     老陆说完故事,拿起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我和蚊子、长毛听得毛骨悚然,康树友也是一脸愕然。长毛问老陆:“这蜘蛛是啥来路,有碗那么大啊?”蚊子也问:“玉匣子是不是咱这个啊,当初不是没带回来吗?”

     我却心中一凛,想到自己手臂上长的东西和老陆说的故事一对比,莫不是也是中了鬼蛊了?再加上我突然想起来当初长毛第一给我看玉匣子的时候,我曾经用玉匣子来挠痒痒,还挠出血来了,想必定是有什么联系吧。老陆说的鬼蛊那么恐怖,那我岂不是小命真的不保了!

     老陆沉吟半响,说:“我不敢肯定这只玉匣子是不是就是我祖上传说的那只,也许当初我二祖父没有摔坏那只玉匣子,后世又被其他掘金人给倒了出来也不一定。我祖父排行老四,这兄弟二人是我的大祖父和二祖父,二祖父回来后精心研习蛊术和降头术,颇有心得。最近这几年,泰国那边蛊术和降头术流行得很,甚至还有养小鬼、赶尸的人,许多人利用这些邪术害人性命、谋人钱财,缺德得很。”

     我问老陆:“这玉匣子里下得是什么蛊?有没有解救的办法啊?”

     老陆说:“蛊术,可以说是中国最可怕的一种巫术,传说中苗女为了怕情郎变心,所以对情郎下蛊,如果对方变心,那苗女就会用蛊术呼唤埋藏在情郎肚子里的蛊虫出来作怪。对方就会被虫啃噬而死,就算华佗再世也没有用。而且据说中蛊而死的人,如果以現在的医学检测手段来检验,只知道是被某种不知名的菌类感染,完全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病因。普通的蛊有泥鳅蛊、蔑片蛊、金蚕蛊、石头蛊、疳蛊、癫蛊、肿蛊、中害蛊、阴蛇蛊、生蛇蛊、蛇蛊等,鬼蛊和这些蛊术有些类似,但又不尽相同,这个玉匣子下的蛊应该是鬼蛊中的一种——毒宠鬼蛊。这个玉匣子我二祖父直到临死之前还在念叨,所以我才会这么急切地想要买它。”

     我一听老陆讲的和医馆的林老头说得差不多,估计这泰国老家伙对蛊术是有研究的,也许俺的后半生还得从他这开始重铸辉煌呢。

     老陆又说:“当初我们陆家那两兄弟是不知道这毒宠鬼蛊的化解之术,后来我二祖父研习多年才略知一二,但是仍然每次化解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那么……”蚊子和长毛又要问老陆话,我急忙把他们拦住:“别说话,让老陆给我们说说到底怎么才能化解这种‘毒宠鬼蛊’!”

     老陆发了一圈烟说:“具体的化解办法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据我所知,这种鬼蛊需要用原物篡养下蛊的毒虫,将毒虫养七天后埋在中蛊者每天的必经之路,然后在埋葬处烧49道灵符就可化解。”

     我当下也顾不了许多了,就和大家说了自己胳膊上长“蜘蛛”的事,希望老陆能够帮忙解除蛊术。大家听了都是一愕,长毛和蚊子更是大惊,说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怪我不够哥们儿。我叹了口气说:“其实以前我是从来不信这些玩意儿的,你们也知道,我绝对是个标准的无神论者。可是这件事情来得那么突然,而且一切都要用我以前从不相信的东西来解释,你说我该怎么办?别说告诉你们了,我自己都弄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陆大海把眼镜推到额头上,擦擦眼角说:“有些事情人是不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的,也不能凭自己的想法去判断,这些暂时科学都解释不了的东西你也不能说他就不科学啊,对不?”

     大家都是一阵唏嘘,老陆的保镖康树友也是若有所思。

     老陆接着叫服务员拿来一盘生黑豆来摆在一个小盘子里,他让蚊子和长毛都尝尝生黑豆,两人一嚼就吐了出来,长毛呸道:“我靠,这啥玩意,咋这么苦啊!”老陆笑笑让我也尝一颗,我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咬了起来,老陆问我什么感觉,我仔细品味了一下说:“我怎么不觉得苦?反而觉得满口生香啊!”

     老陆苦笑一下,扒开我左眼的上眼皮看了看,又说:“你左眼瞳孔的上方有道不明显的灰线,”蚊子和长毛凑过来看后都说的确有一道灰线,老陆接着说:“照这情形看来石子午先生是中了鬼蛊了。一般人吃生黑豆都会觉得苦而涩,只有中蛊的人才会觉得香甜,而中了鬼蛊的人也会和中降头的人一样,在瞳孔上方出现一道线,只不过中鬼蛊的是固定在左眼,而且不象中降头的是黑线,一般呈灰色。”蚊子说:“啊?难道我们石老大就这么为党国捐躯了不成?那我们可不能依啊!”

     老陆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子午先生的这道灰线颜色很淡,刚才你们俩也看到了,若有若无,这说明中蛊不深,救治应该比较简单。”

     长毛拉住老陆的手说:“虽然你现在成泰国人了,可祖国人民一刻也没忘记过你啊,你可不能撒手不管,我们石老大的小命就交到你手上了啊,其它事情都好说、好商量!”

     我心里暗骂这小子没骨气,看这样是准备降价处理那个玉匣子了。这个匣子如果真是西晋传下来的,不看做工,光看这年代就值钱了,何况对老陆家还有特殊意义,这价钱自然非同一般了,听老陆说完那两兄弟的故事以后我就懊悔当初要价太低了,现在要加价是不行了!我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宁可牺牲我一个,也不能苦了我的兄弟们啊,没钱他们怎么去花天酒地、怎么去泡美眉啊。

     老陆说:“买卖你放心,我们这行有个默认的规矩,价钱落定了哪怕天塌下来也不会随意更改的,再说我也不是漫天要价缺德的人。现下只要几位小伙子认我这个朋友,我陆大海觉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们哥三个赶紧敬了老陆一杯,蚊子又故作声泪俱下状说:“老陆,你要把石老大给弄好了,我们对你是感恩戴德,最后还让石老大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我气得连锤他几下。

     老陆说:“你们哥几个也不用捧我,其实我知道的就是化解的办法,也就前面说的养毒虫、烧符咒那些,我相信照此方法应该没有问题,问题是这符咒我可不会啊!”老陆这几句话让我们都平静下来了,感觉那棵刚抓到手里的救命稻草似乎又要断,希望越来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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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1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八章 线索


     但是老陆接下来说的话又让我燃起了新的希望的火种,这老家伙的确不简单。

     老陆说:“我可以提供一条线索,你们去看看到底行不行,因为是多年前的线索,我也不能确定到底还管不管用了。”

     陆大海说,江苏省溧阳县的乡下,早年常有人中蛊。当地的竹林寺有一个会治各种无名蛊毒的和尚法号“无相”,制造一种药丸专门治疗蛊毒,一枚药丸的售价是绢一匹,随说价格昂贵,但的确治愈了不少中蛊的患者。说起来这个和尚和陆家还有点渊源,陆大海的二祖父从云南回来后学蛊术和降头术结下的一个知交明珠和尚是无相和尚的师叔,这两个和尚一个在华严寺,一个在竹林寺,虽然不在一处,却在研习蛊术的术士们中颇有威望。后来,溧阳县观察使韩晃为了在当地根绝蛊毒,就在溧阳郊外旁建造了一座寺庙,请竹林寺的无相和尚担任主持,专门研习如何治疗民间发生的蛊毒,还请无相把药方公开刻在了庙门口的石碑上供人使用。

     蚊子说弄不好那个药方现在还刻在石碑上呢,我们去看看药方就可以了啊,那个庙叫什么名字啊。老陆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后建的寺庙叫凌寒寺,韩晃是取自王安石的五言诗《梅花》中“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天”的诗句。

     我想起这个“明珠和尚”曾听医馆的林总民说过,好像是他祖上林风救回来的金康的师父,但是也不敢确定这两个明珠是不是一个人。

     老陆又说,这个无相和尚擅长符咒之术,涉猎甚广,降头术、蛊术、赶尸术、养鬼术无一不知,由于从小学习各类经书,对符文一术颇有研究,我看子午小先生的蛊毒如果他在的话必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体,只是年代久远,无相肯定是不在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传人,要是有传人,想必也没什么问题,若然没有,那只有另寻他法了。

     我想到老陆说治疗我这鬼蛊之毒还需要使用玉匣子来养毒宠,就跟老陆说等我解除了蛊毒再卖给他,请他宽限几日,老陆也一口应承,他说反正溧阳本来就不远,何况陆家本来就是深受鬼蛊之害,更有责任拯救中了蛊毒之人,我听了心中略略放心,免得这老家伙非要死乞白赖地要玉匣子反而会害了我,到手的钱也不能不赚不是。

     酒席散了后我乘地铁回家,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我捶捶有点酸疼的大腿,心想要是把那些玉器都卖了,15万美子儿到手,他妈的我们仨人手一辆车是没问题了,再也不用受这窝囊气大热天的还得挤地铁、挤公交车,到哪去还不刺溜一下就到了啊,那叫一个字“摆!”这时候长毛给我发一短消息:石老大,咱15万美子到手,一人弄辆车爽一下哈!看了短信息我不由暗暗好笑,我和蚊子、长毛是多年的好友,这要基于大家都是胸无大志的小人物,爱好也基本类似,一是好钱,这玩意万万不能缺,谁都知道缺了它生活是什么滋味;二是女人,不过我们仨人都胆子小,嘴上功夫顶天立地,实际却是谁也不敢乱来;三是足球、四是酒、五是吃、六是……总之是臭味相投,用我老妈的话说,那俩狐朋狗友还不错。

     想着想着我渐渐睡着了,模模糊糊地做起了梦,一会是铺天盖地的黑蜘蛛在我面前不断蠕动,张牙舞爪地冲过来,一会又是玉匣子、玉马、玉如意那些玉器在眼前飞来飞去,不知过了多久我又仿佛看到一个身着古服的女子在向我招手,还轻声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不由自主地流着哈喇子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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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1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九章 凌寒寺


     蚊子带着他新泡的小妞出了趟远门,到浙江安吉竹博园玩了三天,准备在那里找到他一个大学同学,再顺手从竹博园弄两只黑蜘蛛回来,到时候篡养在玉匣子里。陆大海说要解除我中的蛊毒,第一步是用使我当初中蛊的这只玉匣子养七天黑蜘蛛,我怕一时找不到当初在云南古墓里陆家兄弟碰到的那种蜘蛛,陆大海说其实只要是黑蜘蛛就行,属于一个物种就可以了,其它种类的问题不大。为了保险起见蚊子还是去安吉找了他同学,起码那里的黑蜘蛛看起来够恐怖,和我们想象里的古墓蜘蛛应该差不多吧,哪怕来个心里安慰也好。第二步是把养了黑蜘蛛的玉匣子埋在我家门口或者我每天路过的地方,要埋七天,这一步我最担心,别埋了几天玉匣子不见了,那可就亏大了,第三步才是找回49道符咒烧掉。

     在蚊子去安吉期间我和长毛准备去溧阳寻找凌寒寺,一是看寺庙是否还在,二是看看寺里还能不能找到解鬼蛊的高人。陆大海知道我要去溧阳非要和我们一起去,说要真能找到高人,他倒有好多问题想当面请教,我想多个人还多份力呢,再说这老头子对鬼蛊比我可精通多了,有他跟着也许能帮上什么忙呢,就一口应允了。长毛则带上了一个叫燕子的小姑娘,这小姑娘本是溧阳人,后来随父母一起搬到了南京,对溧阳比较熟,是在长毛哥哥的古玩店里打工的,虽然不知道我们要找的寺庙,但也算是个向导吧。

     我们一共六人,我一个,加上长毛、蚊子、燕子,还有陆大海和他的保镖康树友,先是按燕子的建议到了溧阳的卫民宾馆,准备在这里住一晚上,由燕子去找熟人打听一下关于凌寒寺的消息,明天一早再出发。

     卫民宾馆不算大,自己号称准“三星级”,不过对我这种对住宿没什么特殊要求的人来说还算是个不错的落脚地儿,而且入住的客人也不算多,比较清静。

     晚上燕子出去找人问路,康保镖陪着他的主子去逛溧阳夜市,我和长毛、蚊子三人秤了点卤菜在宾馆房间里喝酒聊天。宾馆里十分嘈杂,人声鼎沸,丝毫没有“三星”的感觉,用长毛的话说应该叫“负三星”级宾馆还差不多,在屋里聊天还得扯起嗓子来喊两声,真是通讯基本靠吼了。

     大家借着酒劲吼到半夜,康保镖和老陆还没回来,倒是燕子打个电话来说知道凌寒寺的所在了,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出发了。康、陆二人就住在我隔壁,到天快亮的时候才隐隐约约听到他们房间里有点动静,估计是刚刚回来吧,我正睡得迷糊,也就懒得理会了。

     凌寒寺果然够偏僻,燕子带着我们开车开了了三、四个小时才算看到一间破旧的寺庙。看来这家寺庙香火不旺啊,通往寺庙大门的台阶几乎被磨平了,大门上写的三个字“凌寒寺”也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出来。“我顶你个肺啊!这么破的庙啊!看样子没什么戏了。”我沮丧地说。庙宇两旁杂草丛生,根本没有什么刻着药方的石碑。

     燕子这段时间也听我们讲了为什么要找这个凌寒寺,知道了事情大概的原委。她笑笑说:“石头不要着急啊,先进去看看再说,说不定里面就有你们要找的人呢!”

     一行人进入庙内,老神医倒是没发现,整个寺庙一共就三个穿着土黄色僧袍的的老和尚,加上叫“熊万功”的主持一共才四个人,我心中又是凉了一截:正宗的和尚不都是叫什么方正、法海、觉远的吗,再不济也得叫个释永信、释小龙什么的,这个凌寒寺倒好,主持才叫熊万功,看来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路子的和尚,跟老陆讲的那个能治蛊毒的无相估计是没什么瓜葛了。

     长毛跟熊万功胡吹海聊了半天,指着老陆和康保镖说是来凌寒寺参观上香的泰国华侨,又说我是陪同华侨前来的市旅游局外事科科长,连燕子也被吹成了局秘,熊万功被侃得云里雾里,这个小地方哪里有过那么多大人物到访,他小心翼翼地引着老陆到大堂烧了柱高香,老陆因为说起来还算和这个凌寒寺有点渊源,还掏了两千大洋的香火钱,说是给寺庙加几块砖瓦。接着熊万功又把大家带到后堂喝茶,看起来后堂就是凌寒寺的会客场所,墙上贴了几幅泛黄的山水,看看也就是油印的年画,没什么价值,在侧墙挂了幅木刻的楞严咒,才能使人想起来这是个寺院,不然还真以为在哪个农家小院做客呢。

     这个楞严咒我在朝天宫倒腾古玩时曾听人说起过,知道是最近比较“流行”的佛教咒语,据说是末法时代的降魔大咒,不但天魔地神闻声丧胆,而且可以禳灾祛病,尤其在楞严咒流布广泛的中国、西藏和日韩等地,皆视楞严咒为除魔避邪的灵验神咒。

     熊万功见我盯着那幅楞严咒细看,也走到近前说:“石科长喜欢这个楞严咒啊?看来是个有缘人哦。”我差点没被他叫的“石科长”给笑出声来,忙拉住他的手说:“熊主持不要这么称呼,就叫我小石吧,我看这幅楞严咒笔法流畅,字体隽永,阳刻手法娴熟,再加上流传下来的楞严咒,颇有神韵啊!”熊万功一愣:“我还以为您是对楞严咒……呵呵,这幅木刻是我们凌寒寺留存下来唯一的传家宝了,是我寺前主持亲笔篆刻的,本来还有许多佛家真迹,都在*期间被毁掉了。”

     大家不禁一阵唏嘘,长毛更是感慨不已:“真是遗憾啊,那些东西要是留到现在可就值钱了啊!”

     燕子被长毛逗得一阵大笑:“哈哈,长毛你就知道钱!”长毛一本正经地说:“燕子同志,你还年轻,不知道钱对我们来说是多么多么地重要,等到你长到我这么老的时候你就会感慨金钱的魅力了!”

     老陆怕他们在佛门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赶紧问熊万功:“你说的那个前主持是不是叫无相啊?”

     熊万功说:“想不到施主竟然知道本寺的鼻祖无相大师,当初无相大师出自竹林寺,是凌寒寺的第一任方丈,佛法高深莫测,尤其擅长医术,曾普渡无数众生。不过这幅楞严咒却不是无相大师的真迹,它是本寺第九代方丈的书法,是请当时溧阳的匠人篆刻的。”

     我一听熊万功的话心中不禁一阵乱跳,我说:“听说当初凌寒寺有块石碑,上面刻了医治蛊毒的方子,不知道可有此事?”

     熊万功说:“事情的确是真的,不过,那块石碑也在*期间被毁了。”

     我倒,不可能我的小命就真的消失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鬼蛊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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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1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章 麦洁


     熊万功的一句话真是让我伤心欲绝,用刘德华的话说叫“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可我现在真是欲哭无泪啊,看来今年真是点儿背,流年不利哦。

     老陆也是一副遗憾不已的表情:“怎么就毁了呢!”

     熊万功说:“那个年代您也知道,能保住这个寺庙不被拆就算不错了,当初我们几个僧人还被拉出去游街,受尽侮辱,真是不堪回收啊!”

     燕子心比较细:“你们就没把药方抄下来吗?”

     熊万功苦笑着说:“那个时候顾命都来不及,谁还顾得上抄药方啊!从*抄家以后,我们寺里的僧人就走得差不多了,本来有百来号人呢,现在一共就剩四个人了,香火也没有以前旺了……”

     老陆说:“我听父辈的人说无相大师当年擅治蛊毒,现在碑文毁了,可有其它办法?”

     熊万功说:“现在蛊术在国内几乎灭绝了,也就云南、贵州一带传说还有人会蛊术,但我却从未见过,寺内也无医治之术。”

     “谁说没有医治之术?不就是个小小的蛊毒吗?”

     这时有个女子推门进来,径直走到熊万功的身边坐下。熊万功嗔到:“你个臭丫头有什么本事,看了几天古书就不知道姓啥了?去去去,别在这里搅和了!”那女子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阿爸你可别小瞧我,是谁中了蛊了,我保证手到擒来!”

     熊万功自然不知道是谁中了蛊,他求援似地望着我们,我干咳两声问熊万功:“这位是?”

     熊万功说:“这是我义女,名叫麦洁,让各位见笑了!”

     原来麦洁是溧阳一个富家女,老爹笃信佛教,据说麦洁年幼多病,曾经被寄养在凌寒寺一段时间,还认熊万功作了义父。熊万功刚才说的古书就是凌寒寺流传下来医治蛊毒的残本医书,别人都没把这本书当回事,麦洁却当做宝贝一样一直研习,却从来没有给什么人真正医治过蛊毒。

     听说是我中了“蛊”后,麦洁上来掀开我的眼皮看了看,说:“你左眼有道不太明显的灰线,右眼却没有,这道灰线还有一道间断,说明你必是中了蛊,而且是不太常见的鬼蛊!”

     我心中又是一阵轰鸣,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嘎嘎嘎,这才叫老天有眼嘛,象我这么风liu倜傥、才气冲天,又善良,又聪明,又可爱的俊男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地去和马克思同志研究共产主义去了呢,怎么说也是留在世上的作用比去另一个世界的作用大啊,我还得造福人类呢我!

     长毛也有点激动,对麦洁说:“麦女侠……麦美女,麦姐姐,你要是把我们石科长的毛病治好了,我,我宁可以身相许,我是真豁出去了。”

     大家都被长毛逗得笑个不停,麦洁边锤胸脯边说:“别啊,你豁出去了我可豁不出去……”她顿了顿跟熊万功说:“阿爸就让他们在这里住一晚吧,明天我给石科长配药去。”

     我说:“不是说要用符咒吗?还得配合源器件,弄个蜘蛛封七七四十九天才行吗?”

     麦洁说:“呵呵,你说的那是最笨的办法,而且是中毒极深,看你的情形应该是间接中蛊,不算严重,其实医治办法很简单,只要取农历五月初生的桃子一个,把它的皮碾成细末,份量是二钱,另用盘蝥末一钱,先用麦麸炒熟,再用生大蕺末二钱,将这三味药用米汤和拌在一起,搓成如枣核一样大的丸子,中蛊的人祇要用米汤吞服这种药丸一个,就会药到毒除。”

     燕子说:“这也不简单啊,就那个五月初的桃子就不好找!”

     麦洁说:“所以我叫你们住下来嘛,这些东西我自由办法找来,别忘了我可是蛊术骨灰级的爱好者啊!”

     我说:“麦洁,您能确保找到这几种材料根治我的蛊毒吗?”

     麦洁说:“什么叫‘能’啊!简直太能了!我晚上回家就可以拿到盘蝥末、麦麸和生大蕺,这些材料都是玩蛊必备的基本材料,五月初的桃子应该也没有问题,记得我曾经叫一个朋友给我留了五月初的桃子、正月十五的冬笋、七月初七的露水,有好多乱七八糟的材料呢,就是苦于一直用不上罢了!”

     燕子说:“麦姐姐,你对蛊术这么有研究,不会给别人下蛊吧?”

     麦洁故意瞪大眼睛说:“你要小心哦,不要惹我,不然我可要给你下个毛毛蛊,到时候让你浑身长出毛毛来。”

     燕子吓得直往我身后躲,麦洁拉着她的手笑着说:“呵呵,你放心,就是真让我下蛊我还不会呢,我看的残书就只有少部分的下半卷,还全是医治蛊术的办法,上半卷才是真正的蛊术,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熊万功说:“我这个干女儿自小在寺院里长大,佛心甚重,心地善良,害人的心思是没有的。”

     晚上我和长毛、燕子就在凌寒寺的后堂几间偏房里住下了,老陆和康保镖因为要赶回南京办理回国手续,就提前回去了。老陆临走时说了一大堆祝福我的话,倒也不是虚情假意,还一再要我们和他保持联系,我知道他是想再能从我们这里弄到点值钱的玩意,但是象这次这件玉匣子的确是我们搞到最有价值的货了,估计以后哪里还有这种机会啊,我应承了他几句,大家就此作别了。

     晚上我又给蚊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事情经过,那个黑蜘蛛就不要他费尽心思去弄了,可却听蚊子说了个惊人的消息:他在安吉竹博园蜘蛛养殖处拦住了一个想卖蜘蛛的人,说是在山里逮到一只大家伙,蚊子随他到家里一看,也惊得不轻,那蜘蛛竟然有足球大小,全身长满了黑色的绒毛,背上还长着天然的花纹,而且更惊奇的是那些花纹就象玉匣子里刻的符文一样,于是蚊子二话没说,掏了3000块就把蜘蛛买下来了。我一想不说别的,就足球大小的蜘蛛就够吓人的了,那些符文别不是又和鬼蛊有什么关联吧,买下来也好,我嘱咐蚊子小心把蜘蛛养好,带回南京再想办法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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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一章 梦魇


     这一天下来,经历了不少事情,真是感觉有点乱,长毛和燕子还在庙里听熊万功吹牛,我随便洗漱了一把,上chuang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是长毛收购玉匣子,二是蚊子找到老陆,三是我莫名其妙中蛊,四是找林总民,五是卖玉匣子给老陆,六是听老陆介绍来到溧阳,七是在凌寒寺遇到麦洁……真是恍然若梦啊!

     过了半响,突然听到有人在窗外喊我“石先生、石先生!”我是和长毛住一房间的,看看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长毛已经在床上睡着了,这声音又不是女声,肯定不是燕子和麦洁,也不象熊万功和老陆、康保镖他们,到底是谁啊,这么晚还来骚扰我。

     我穿好衣服,开门一看,竟然是个陌生的和尚,却又不是凌寒寺里今天白天见到的那三个僧人,我问他:“你是谁?”

     那僧人却不答话,只是向我招招手,说:“你随我来。”

     我想想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身上又没什么钱,一不怕强奸,二不怕抢劫,也没和什么人有过节,我怕个鸟鸟啊,来就来呗!

     僧人带我在寺里绕到了寺北侧的一个小门,我白天和长毛、燕子在寺里大致兜了个遍,来到这里时因为看见小门上了锁就没再进去,那僧人掏出钥匙打开门,原来门里是个小花园,但长久无人打理,长满了杂草,还有几颗不知道是什么树,我再问那个僧人:“你到底是谁啊?领我到这来干什么?”

     僧人只是说:“随我来。”我也只好住口,问了也白问啊,这家伙好像就会说“随我来”,估计不是舌头有问题就是脑袋被门挤过。

     那僧人把我领到一口井边,夜色正浓,小花园里的花草树木随风微微摆动,影影绰绰的,头顶的月亮又若隐若现,真是月黑风高夜,杀人……嗯,这老家伙不是想杀人灭口吧?嘿嘿,我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一灭的口。那口井被一块大石板盖住,石板上似乎长了些小青苔,夜里看不太清楚,井的上方还装了个辘轳,一大团粗粗的井绳缠在辘轳上,井绳的顶端竟然没挂水桶,反而挂了两个大铁钩,看上去象工厂里的吊具一样,僧人走上前去,用力把盖在井口的石板移开,对我说:“你来看。”我心想,不要在我向下看的时候被你推下井去,那我不亏大了,我说:“不看不看,我恐高。”僧人见我推辞,也不再强求,摇起辘轳把井绳放下井去,抓着井绳似乎在钩什么东西,我想这厮抓着井绳,看来是没机会对我下黑手了,这时候我来推他一把还差不多,就站到僧人的对面用一只手虚扶着井绳向井下望去,借着淡淡的月光只见井下似乎只有浅浅地一点井水,有个黝黑的长方形大铁箱子立在井内,铁箱子的上方还有两只铁环,正好可做吊耳,那僧人已经把井绳上的一只铁钩钩入到吊耳中了,正在钩另一只,我帮着他把钩子钩进吊耳,两人用力摇动辘轳把铁箱子吊上井口,那僧人用脚蹬了一下箱子下端,一放辘轳,铁箱子正好横架在井口上了。

     我在身上擦了擦手,再仔细看这箱子,这、这哪是什么箱子啊,分明是个铁铸的棺材!棺身黝黑光亮,在棺罩与棺身的接缝处有一道薄铁片封住,铁片上漆满了红色的符文,似乎是要封住棺材。僧人示意让我揭开铁皮符,我说:“你捞上来的当然你亲自揭开啦,我怎么好意思来剪这个彩呢!”

     僧人缓缓地说:“我揭不开。”

     我心道这个老贼秃怕是里面有什么国宝吧,肯定怕事情败漏要接受法律制裁,反正我也想看看这棺材里到底藏了啥东西,揭就揭,出了事也把责任全推给他!

     我拿出钥匙圈上的瑞士军刀,轻轻地撬开铁皮符,用力打开了棺盖,探头向棺内望去。棺内仰卧着一具死尸,身上穿着一件黄色僧袍,却是光鲜如新,好像死去没有多久的样子,就连露在衣服外的双手肌肉似乎还有色泽和弹性,一看头部,我吓得几乎魂飞魄散,那尸体方脸大耳,阔嘴高鼻,唇边还有一颗带毛的黑痣,不是我身边的僧人还是谁?

     在转头看那僧人,却气定神闲地站在我身边,我骇得倒退几步,身上的衣衫早被大汗浸得湿透了,我指着棺材问他:“你……你是谁?他是……谁?你是人是鬼?”

     那僧人说:“石子午先生,不用紧张,我叫无嗔,原本是随无相从竹林寺来凌寒寺的和尚。”

     我说:“无相?无相已经死了几百年了,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无嗔说:“是啊,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我,其实早就死了……”

     我又倒退了两步说:“你是……鬼?”

     无嗔说:“就算是吧,其实是我的一股真气郁结不散,终日在寺中萦绕循环,只有在每年的大阴之时才可集结成形,幻化入梦。”

     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说:“幻化入梦?那么说我是在梦里了?”

     无嗔低头沉思,半响才缓缓地说:“是的,你是在梦里。”

     我一寻思,怎么自己一点也没有做梦的感觉?我掐掐自己的手,妈的,这么疼怎么可能是在做梦呢!我说:“奶奶的,你骗不了我,我现在掐手这么疼,不可能是在做梦!”

     无嗔说:“南无喝啰柦那哆啰夜耶……贫僧不知道如何解释,但贫僧知道,你是在梦中。”

     我想,今天可被这老家伙忽悠惨了,眼瞅着就要尿裤子了,也只好当他在放某种臭不可闻的气体了,自己还真只有当成是在做梦,否则还不被吓懵了啊!这样想想,心境慢慢缓和,终于可以静下新来听他说话了。

     无嗔说:“石先生,是你身中鬼蛊,凝结成气,吸引了我,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我说:“那好吧,就算是这样吧,可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是想干什么呢?”

     无嗔说:“因为我也中了鬼蛊,而且是死后被人下的蛊,正是蛊术使我多年真气郁结不散,随然已经圆寂,可却承受着比死更好恐怖、难受一百倍、一万倍的痛苦,只有另一个中蛊之人找到解救的药方才能拯救我的苦难。”

     我说:“这么说麦洁的药方对我所中的鬼蛊是有用的了?”

     无嗔说:“不错,那个女子所学的解蛊之术正是给我下蛊的人所开创的,他,就是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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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二章 无嗔(一)


     原来无嗔少年出家,比无相小十几岁,是无相的师弟,二人师从竹林寺方丈明慧学习佛教礼法,明慧因看无相自幼聪慧异常,秉直耿性,性格率直善良,故在几十名弟子中唯独将竹林寺的一门秘术《戏蛊神术》传给了无相。

     《戏蛊神术》共分上下两卷,上卷述说放蛊之术,此处所谓的蛊与《本草纲目》说言“古人愚质,造蛊图富,皆百虫入瓷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即此名为蛊,能隐形似鬼神,与人作祸”的蛊类似,分毒蛊和药蛊两大类,在古时苗疆、湘西一带,蛊术就同北方的武术一样用于防身,甚为普及,书中既记录了金蚕蛊、疳蛊、癫蛊、肿蛊、泥鳅蛊、石头蛊、篾片蛊、蛇蛊这类普通蛊术的施展之法,也细说了鬼蛊、神蛊、冥想蛊、游丝蛊等一类非常蛊术,故不可轻易外传,更不可泄密于奸邪之人,否则后患无穷。书的下卷则针对上卷所述的各类放蛊之法的破解术,虽是救死扶伤的良方,却也不可随意示人,是怕奸佞聪慧之人能从方中研习出放蛊的方法来害人。

     无相修习《戏蛊神术》极为刻苦,再加上又格外聪明,没有几年就小有心得了,只是年轻气盛,难免在平时与师兄弟的戏耍中显露两手,其他人只是觉得好奇,最多问问,无相不说也就罢了,无嗔却暗暗记在心里,刻意与无相接近,总是投其所好,伺机偷学蛊术。可是这一等竟然等了几十年一直没有机会,到无相四十多岁的时候被派往凌寒寺任主持,无嗔自觉机会大好,主动向方丈提出与无相共同前往凌寒寺,当时寺中一众和尚均不愿前往凌寒寺,谁都知道到一个新寺除了当主持以外其他可都是苦差事,百业待兴嘛,少不了苦和累的,方丈一看无嗔愿意跟无相同去自然应允,还赠予木棉袈裟一批,让无嗔协助无相主持凌寒寺的大小事宜。

     无相、无嗔带着几名小沙弥到凌寒寺后,忙于建寺传经,过了一段时间却也相安无事。一日竹林寺的方丈明慧到访,夜间在无相的禅房内秉烛夜谈,无嗔却暗躲在窗外窃听二人谈话。两人叙了半宿家常,终于说到《戏蛊神术》的事情,这些时日因无相原本就是借了善医治蛊术才来的凌寒寺,在溧阳附近已颇有名气,也带动了凌寒寺的香火,一时间来凌寒寺上香许愿者颇众,明慧感慨无相造福民间,说道:“你因医蛊而立名,却万万不可忘了《戏蛊神术》的明训。”

     无相道:“弟子一直谨记师父和神术教诲,时刻铭记于心,不敢拿蛊术为非作歹。”

     明慧道:“如此甚好,只是《戏蛊神术》中记载的放蛊之术实在太过歹毒,为师一直牵挂于心,担心难免会倾泄于世间。”

     无相道:“师父放心,此书弟子妥善保管,应不会外泄。”

     明慧道:“话随如此,毕竟现在是在凌寒寺,以前此书在竹林寺当作传寺之书,仅有方丈方可阅览,保管难免有误啊,这次为师来凌寒寺一是想看看你们,二就是想毁了这本《戏蛊神术》。”

     窗外偷听的无嗔心中一紧,担心自己数十载的心血就此作废,抓着窗格的手微微一颤,抬眼从窗缝中望向房内,见明慧、无相两人并未察觉,方才放下心来。

     只听无相又道:“师父想毁书,徒弟原本并无二意,只是此书的下卷全为救死扶伤之术,毁掉未免有些可惜。”

     明慧道:“也是,既然如此就毁掉上卷吧。”

     无嗔听见房内有撕书的动静,不由心中一哽,又听见火刀火镰的声响,心中苦笑,暗暗感慨自己这多年来的苦心算是白费了。

     突然窗户被推了开来,无嗔忙向下一缩,窗内扔出一团着火的东西来,随后又关了窗子,无嗔急忙轻轻扑灭火焰,原来正是被烧的《戏蛊神术》的上卷!无嗔又是一阵狂喜,这一番折腾,书已经被烧了一大半,无嗔匆匆把救回的书拿回房内,又烧了一本《法华经》,把纸灰悄悄摔到无相禅房外,这才放下心来。

     无嗔对我说:“这正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爷也不肯辜负了我数十年的苦心啊!”

     我听得惊险,心想:“奶奶的,你要没拣到才是老天爷开眼呢!”

     无嗔拣到《戏蛊神术》上卷后仔细研习,他本来就隐忍多年,这下自是竭尽全力,竟然很快就将残卷学了个七、八成。期间无嗔偷偷出寺布了几次蛊,他不象其他玩蛊之人,以吓人、防身为主,每次布蛊都要中蛊者毙命才罢休,为得就是怕这些人万一到凌寒寺找无相医治,会被无相看出破绽来。

     我心中暗想这个秃驴可真是有心机啊,为了学这个该死的蛊术啥都不顾了!

     一日,溧阳府尹曹孟肇的夫人带了一个丫环、两个家丁和四个轿夫来凌寒寺进香,无嗔垂涎曹夫人的美色,就叫自己的随身小沙弥无利沏了一大壶茶给曹夫人一行喝,无嗔避开无利暗自在茶中下了金牛蛊,中了此蛊人会象蜗牛一样全身无力,不住爬行,待爬得片刻功夫就瘫软动弹不得,最多过上一两个时辰就七窍流血毙命了。无嗔等曹夫人一行走远悄悄跟在后面,眼看一帮人都瘫倒在地,他将曹夫人拖到树林深处,行了苟且之事。

     府尹的家眷上香途中意外殒命,一时之间轰动溧阳,无相得知消息后,心中明了这定是遭人放了金牛蛊,只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什么人能够下这种毒蛊。无相原本心思缜密,自然就联想到了被烧的《戏蛊神术》上卷,担心由于当初师父明慧烧书时有所泄漏,可自己第二日却明明看到烧过的灰烬在禅房前还未散尽,于是又怀疑是有人偷窥了《戏蛊神术》下卷,就又将下卷头尾毁去,这样即使有人偷窥也无法根据医治蛊毒之术研修出放蛊之法,如此过了数日终究是没有结论,无相也就逐渐放下了心事。

     官府却一直没有放下对命案的调查,一日官府的捕快带了几个仵作到凌寒寺查验井水,无相心中诧异,问捕快何故要查验井水,捕快说曹夫人曾在寺中饮茶,官府怀疑或有人在茶中下毒,或井水有异,结果查验下来却什么问题都没有,捕快一行走后,无相心中思量许是有人在茶中下了金牛蛊,当即把当日值礼的一干沙弥叫来询问,问到无利时,无利说是师父无嗔令他沏茶给曹夫人喝的,但茶水一沏好就端给施主了,中间并无他人接触。无相心中豁然开朗,知道定是无嗔所为,若是能放金牛蛊的人下蛊,其他人自然看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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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三章 无嗔(二)


     当夜无嗔就被囚禁起来,却一直拒不承认谋害曹夫人一事,无相却也不去理会,只是每日三餐送至囚室,日夜无人与无嗔答话,吃喝拉撒均在囚室内进行,如此又过了十几天,无相驱开众人,来到囚室。

     无相叹了口气,对无嗔说:“师弟,你品行不端,习得蛊术更是助你恶行……”

     无嗔说:“师兄,你不信我,我也无可奈何,你是知道的,从小师父就只把蛊术传给你一个人,我哪里有什么机会‘习得蛊术’啊?”

     无相说:“你不用狡辩,曹夫人中的是金牛蛊,那日你既要沏茶与她,自是想做手脚的,否则你与曹夫人素不相识,香客众多,为何只照料她一人?”

     无嗔说:“当日因见她进寺后气喘吁吁,累得不轻,方叫无利沏茶与她,却又哪里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无相叹道:“你终究是不肯承认了?”

     无嗔沉默不语,过了半响说:“师兄,你不要逼我,我什么也没做过,自然没什么好承认的。”

     无相长身怒道:“你这孽畜!我早已给你下了汨罗冥想蛊,到今天正是十五日,如是未习过蛊术之人,到了今天必会浑浑噩噩终日嗜睡,只有善用蛊术者方会泰然自若!你还敢一再强辞夺理!”

     无嗔大惊,自知无相蛊术高超,自己只得了《戏蛊神术》上卷的一小部分,且尚未完全研习透彻,若以蛊术相敌,自己肯定不是无相的对手。他轰然一声跪倒在无相面前:“师兄饶命啊,都是我一时糊涂,才犯下滔天大错的!”

     无相说:“你起来说话。”

     无嗔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了,于是将自己如何拾得《戏蛊神术》上卷残书,如何利用蛊术谋财谋色强取人命,如何施金牛蛊于曹夫人等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

     无相悄无声息地听他说完,早已是泪流满面:“你做下这等万恶不赦之事,叫我怎么饶你性命啊!出家人本应一心向善,终生向佛,你不安心于此也就罢了,如何能抛却众生甘心做一个十恶不赦之徒啊!”

     无嗔也痛哭得稀里哗啦:“求师兄念在我们数十年在一起随师父修行的份上救师弟这一次吧……”

     无相说:“你不提师父也就算了,你是知道的,以师父的脾性,你犯下这样的罪行,他非要把你杖责致死不可!”

     无嗔心中益发恐惧,一瞬间辗转了无数个念头,他撇眼看见桌子上盛水的大碗,上前抓住碗往地上一摔,又拾起一片碎片,用力在腕上一划,登时皮肉外翻,鲜血淋漓,无相急忙扯下衣袖裹住伤处,说:“师弟,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无嗔说:“求师兄再给我一次机会,师弟定当洗心革面,一心向佛,否则就有如此碗,叫师兄给碎尸万段!”

     无相放下无嗔的手臂,说:“也罢,这件事情待我从长计议,你却不可离开囚室半步!”

     看到无嗔应诺后无相转身向门外走去,无嗔低头看看手上的茶碗碎片,那碎片呈三角形,边齿凌厉,上面沾染着的鲜血尚未完全凝固,他又抬头看看无相的背影,心中沉思:“就只有师兄才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我若是杀了他,这世上就无第二个人知晓了!”他几步冲到无相身后,突然勒住无相,拿碎碗片向无相的脖子狠狠地划了下去,无相一时挣脱不得,脖子上登时鲜血外涌,眼看就要伤及性命了,无嗔却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连手里的碎片也拿不住了,终于缓缓瘫坐在地上,无相厉声说:“你读了《戏蛊神术》的上半卷残本,难道竟然没有看到汨罗冥想蛊的叙述吗?现下你形迹败露,我就是说与你听也无妨了。”无相对瘫坐在地上的无嗔并不理会,径直走到床榻边坐下,沉吟了一下说:“冥想蛊是蛊术中极难修习之术,修习者需保持童子之身,更需胸怀宽广,没有杂念,这些你都是没有的。汨罗冥想蛊传自波斯,施蛊时只需以肌肤相触为媒,当初囚禁你的时候我曾握住你的双手,就已给你施了汨罗冥想蛊。”

     “中此蛊者自身豪无知觉,若是中蛊者未曾修习过蛊术,却也无妨,若是修习过蛊术,十五日后就会全身酸软乏力,终日嗜睡,但过得几日也可回复,只是回复后心中每日苦闷异常,会不断感受到数倍的平生所有烦恼和苦痛,这种精神上的痛楚远非身体发肤之痛所能比拟。”

     无相长叹一口气,又说:“我原想曹夫人一事若非你所为,自会解除种在你身上的蛊害,谁料你一心作恶,死不悔改,这个汨罗冥想蛊施在你身上也不为过了。”

     无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说:“师兄,你好狠啊!”

     无相怒道:“你原本已犯下数条命案,如今又对府尹夫人犯下滔天大罪,可曾想过众生的苦处?”

     说完无相愤然离去,无嗔只听见无相在门外吩咐沙弥对“闭关静修”的无嗔严加看管,不得离开囚室半步,顿觉此生休矣,想想无相刚才说的汨罗冥想蛊的酷楚不免恐惧异常,直想了解此生,却苦于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如何能“了解”自己!

     又过了七日,无嗔身上力气渐渐恢复了,但蛊毒的痛苦也日渐加深,终究难以忍受,还是用碎碗片割喉自尽了。

     那时人们本来就迷信,《戏蛊神术》中又记载有些习蛊之人屈死后会冤魂不散,甚至幻化成僵尸害人,无相难免担心,为防止有此意外,又怕寺中丑事传出去,就把无嗔的尸体装殓到了一口铁棺中,并在铁棺上封了道符咒,下了鬼蛊,以使无嗔死后不得异变害人。

     我听无嗔说完这个故事,心中惊诧不已,心想这老贼秃原来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要放到现在被枪毙二十回也不解恨。只是事情蹊跷,听起来象神话故事一样,心中又疑惑万分。

     我说:“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我是个坚定的无产阶级无神论者,你不要编这些瞎话来蒙我。”

     无嗔说:“我可对天起誓贫僧所言句句属实!”

     我说:“即使你所说的是真的,对我来说你也是个千人唾外人弃的恶人,人人恨不得把你拖出去死拉死拉地,你还叫我来干什么!”

     无嗔说:“我多年以来神游于世上,受尽了百般折磨、万般苦楚,就是因为有这道鬼蛊,如果能去了这道鬼蛊,我就可以安心投胎转世了,所以贫僧就是想请石先生帮忙解除我师兄种下的这道鬼蛊。”

     我说:“第一,人死就死了,是没有什么投胎转世的;第二,我不会解除鬼蛊,实在是帮不了你,所以,咱们就此白白吧!”

     无嗔沉默了一下说:“即使没有投胎转世,我也愿意就此灰飞烟灭,自绝于世了。”

     我看他说得可怜,不象在做假,心想如果真有鬼魂的话,可能他死后受的痛苦的确难以承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许已经对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了吧。我说:“你对你害人的事情后悔吗?”

     无嗔说:“贫僧正是极度悔恨,再加上师兄种下的鬼蛊才会集结成气,终年不散,难以离世啊!”

     我说:“那好吧,我尽力想想办法帮你这个忙吧。”

     无嗔大喜:“多谢石先生了!你是中了鬼蛊的人,要想解除我的鬼蛊,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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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1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四章 鬼魂


     “笃笃笃……”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谁吖?等等,马上来!”我揉揉懵懵懂懂疼痛不已的脑袋,昨晚一夜有梦,睡觉睡得太辛苦啦!我看看对面床上的长毛,这小子和熊万功、燕子他们大概也吹了一晚上的牛,明明听到敲门声了,还哼哼两声拱在被窝里不肯动弹,我穿好衣服开门一看,原来是燕子和麦洁,燕子兴冲冲地说:“石头,快点啊,麦姐姐已经把药配好了!”我赶紧把正在做猪拱圈样的长毛给弄起来,把燕子和麦洁让进屋里,两个人简单擦把脸,和大家围在一起吃着麦洁带来的早饭,麦洁得意地把一个小袋子给我们看:“看看瞧,小女子的独家秘方!”

     长毛把袋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七粒鱼圆大小的药丸,乌黑透亮,他喃喃地说:“怎么不是蓝色的?”我差点没把吃到嘴里的包子喷他一脸,当即照他脑袋来了一记如来神掌,麦洁和燕子都不明白,麦洁说:“盘蝥末、麦麸、生大蕺、桃子皮加米汤,你想想怎么可能变成蓝色的呢?”我和长毛连忙憋着笑附和她:“就是就是,不可能是蓝色的……”麦洁端给我一个暖瓶说:“这里面是米汤,你每日就着米汤喝一粒药丸,连喝七天就ok了。”

     我拿起一粒药丸端详了一下说:“麦女侠,这个药即使拔除不了我的蛊毒,也不会对我有害的是吧?”

     麦洁笑眯眯地说:“当然……会!这个药丸吃下去会从内脏先开始溃烂,烂心、烂肺、烂肝、烂胃,还烂肠子!”长毛愕然:“那不成烂人了?”我只好再次无情地扫这贱人一巴掌,简直不把我当老大了!

     我把药丸扔到嘴里,狠狠地嚼了几下,抱着保温瓶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大口米汤,完了还咂咂嘴说:“味道好极了!”

     长毛说:“是吗?赶明儿请女侠给我们多做点儿当零食吃。”

     燕子笑得前仰后合的说:“你们可真贫啊……”

     我一本正经地说:“你们放心,这么漂漂的麦女侠给我亲手熬制的药丸,别说烂肠子烂胃,就全身都烂了,我也毫不犹豫,照吃!嗯,不过,脑袋得留着,不能烂!”

     麦洁笑着说:“全身都烂了,还留脑袋干什么啊?”

     我站起身,透过墙壁遥望着远处,说:“我还得留下我聪明睿智的脑袋想念赐予我药丸的美丽女侠呢!”

     麦洁红着脸捂着肚子说:“哎呀……我不行了,笑得肚子疼,不许拿我再开玩笑了。”

     燕子说:“你是得记着麦姐姐啊,她昨天为了制药熬了一个晚上呢!”

     我连忙作揖道谢,麦洁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学了这些东西一直还没有机会用过呢,这次也算给我个机会啊,再说大家都是年轻人,合得来,熬一通宵能救人一命的话,我倒愿意天天熬通宵玩了。”

     我心中暗想这个女孩倒是心地善良,佛心很重,相比与她在凌寒寺待过几年有关系吧。我说:“说到通宵,我倒想起来我昨天晚上做得一个梦,刚好麦洁在这儿,大家也都一起帮我参详参详,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于是我就把昨天晚上做的梦给大伙说了一遍,说完以后大家沉默了半响,麦洁说:“我一直对这些灵异的事情比较感兴趣,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这方面的闲书,依我看,鬼魂是不存在的,但是所谓的蛊术你们也知道了,这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以前在云贵一代十分盛行,现在在国内渐渐没落了,反而是泰国、马来、越南一带还有些人会这些奇门异术,说起来蛊术、降头术、赶尸术、唤仙术这些邪术都差不多快绝迹了。”

     燕子说:“麦姐姐你说鬼魂不存在,可是石头的梦又怎么解释呢?”

     麦洁说:“西欧的一些术士对‘鬼魂’现象很有研究,许多人认为人死后有的可能会产生经久不散的气场,在某个特定的场景中会引起空气中或其它物质对气场的共振,而在这个共振过程中,又会因场景不同而导致一些其它的变化,比如无嗔的气场可能因为鬼蛊的某种联系与石头的梦境产生了共振,从而在石头的梦里产生了驾驭现实与古代的某种力量,只是这个过程还不能用实用科学来解释,我比较接纳这个说法,这个假设虽然简单,但由于不可知的因素实在太多,也能勉强解释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关于鬼魂说法的谜团。”

     我说:“如果依照这个假设的话,就是说无嗔的某种精神力量在他死去多年还是存在与凌寒寺这个特定的场景中的,而且由于我们俩都中了鬼蛊,就产生了某种内在的联系,使得无嗔能够利用我的梦影响到我脑部活动,才产生了那样一个离奇的梦。”

     麦洁说:“可以这么说,其实现在韩国、香港一带流行玩的笔仙、碟仙这类唤仙术,也是这个道理,如果一个人的意志力不是特别坚定,在请笔仙时有可能会遇到每个死者积聚不散的精神气场,而这个气场又会通过共振来影响笔、碟子这些媒介,使之通过运动来与人产生交流。无嗔说希望能驱除他被种的鬼蛊,我看是可行的,因为这样就会驱散他积聚的气场,使他不会继续流连在世上了。”

     长毛说:“就是让他可以再死一回?”

     我说:“他已经是鬼了,还有什么‘再死一回’的说法!我看,这道和道家的‘形神俱灭’有些类似。”

     麦洁缓了缓神说:“是啊,就此他将在宇宙中彻底消灭,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燕子轻轻地叹口气说:“怕怕。”

     我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麦洁:“寺里北边的小门昨天我们曾经逛到那里,你可进去过?里面真的是个小花园吗?真的有那口井吗?”

     麦洁说:“我曾在寺里生活过四年时间,现在没事也常过来玩,但是那个小门我却从来没有进去过。我义父说那是凌寒寺的禁地,除了方丈,其他人都不能进去。”

     长毛说:“如此看来,石头的梦是真的了。肯定是当初无相在无嗔死后用鬼蛊把他封在井里,但又担心传出去对凌寒寺不利,尤其怕传到官府的耳朵里,所以才故意把小花园设成了禁地。”

     麦洁说:“的确有这个可能。这样吧,我来去跟义父谈谈,把石头的梦也说给他听听,看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

     大家对此事都很感兴趣,自然都是双手赞成,长毛说:“女侠,你此去任务繁重,一定要多加小心啊!上次我说要以身相许你又不肯要,那这次等你回来我就把石子午先生许配给你了,只要事情办成,他的肉体、他的精神任你随意摧残!”

     我无奈地在长毛屁股上印了一个大脚印,麦洁红着脸偷笑着跑出去了。还好人家姑娘活泼开朗,饶是如此,估计真没见过我和长毛这样不管不顾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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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2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五章 笔仙(一)


     我们三个人等了好大一会儿麦洁才跑了回来,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哮喘着说:“快,给我喝口水!”我忙倒了杯开水递过去,她一口气咕嘟咕嘟干完了,我又给她倒了一杯说:“慢点,别急,你当是喝啤酒呢,这么干脆!”长毛接过话茬说:“就是就是,不知道女侠此行结果如何啊?”

     麦洁拍了拍胸脯,长出了一口气说:“别提了!”

     长毛说:“得!没戏了!”

     麦洁说:“我义父说了,这个小花园是凌寒寺的禁地,多少年传下来的规矩不能破,是万万不能进去的!”

     长毛说:“这个老家……这个老和尚,咋恁小气呢!”

     麦洁瞪了他一眼说:“敢骂我义父,我把要收回来!”

     我说:“别啊,咱对你这个义父尊敬还来不及呢,哪敢骂他啊!是不是长毛?”

     长毛连连称是。我又一脸献媚地说:“你义父就没看在你面子上让咱们进去参观参观?”

     麦洁说:“呵呵,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要说看在什么远道而来的石科长面子上还差不多!”我冒充市旅游局外事科科长的事麦洁已经知道了,看来她是替熊万功打抱不平呢,我说:“那不是一时情急吗,明天我亲自给你义父赔罪还不行吗!再说老陆人家可是正宗的泰胞,这点我们可没唬他。”

     麦洁笑笑说:“看把你们急的,我义父说寺里的人是万万不能进去的,但是寺外的人吗,他就管不着了。”我心想这老和尚是故意这么说的,一不怕违背寺规,二又给了干女儿面子,再说如今这凌寒寺也没落了,没必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长毛说:“既然如此,我们就进去瞧瞧,看到底井里有没有无嗔的尸首在里面!”麦洁想想也好,反正自己也很想进去看看,不如就随大家的意思吧。

     一行人来到寺北小门处,麦洁掏出熊万功给的门钥匙,拧了半天却怎么也打不开,我上前一看,这把锁估计有点历史了,已经是锈迹斑斑,连锁眼里都长了铜锈,我试着拧了下锁,锁倒没拧动,一下子把门鼻给拧断了。大家鱼贯而入,园子里一片潦倒,杂草疯了一样穷长了,树木也长得又粗又大,和我昨晚梦里的景象是一模一样,等走到井边一看,的确有个高高大大的辘轳立在哪儿,上面还盖着一大块油布,估计是用来防雨的吧,我把油布揭下来,辘轳上的井绳竟然还完好如新,没有风化的迹象,看来这油布的功劳不小啊。大家探头看看井里,一个带吊耳的铁皮棺材赫然竖立在井内,长毛迷惑地看着我说:“我说石头你是不是翻墙进来过了,咋啥都让你说中了!”

     我呸他一口说:“去!我没事跑这儿来干什么,一没财宝二没姑娘的!不要废话了,大家快动手把棺材捞上来吧。”

     麦洁突然说:“慢着!”

     燕子也说:“是啊,别急,我这心里毛毛的,棺材里别真有无嗔的尸体啊,恐怖死了!”

     长毛说:“棺材棺材,没尸体还叫什么棺材啊!再说尸体昨天不是梦见这里面有那个无嗔死鬼的尸体吗。”

     麦洁说:“我倒不是怕这个,我想问问你们,那个无嗔在石头的梦里是怎么让石头除去他的鬼蛊的啊?”

     我说:“还说呢,他正要说的时候,就被你和燕子给吵醒了,是你们俩没让他说啊!”

     燕子说:“麦姐姐你不是会医治蛊毒吗?直接给他治了不就行了。”

     麦洁苦笑着说:“现在的无嗔可是个死了多少年的尸体,再说据石头说的棺材上有道符咒,依我看这符咒可能是无相大师加上去的,一般带符咒的鬼蛊是不能乱解的,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

     长毛说:“听着怎么跟施了魔法似的,真有那么玄啊?”

     麦洁说:“玄不玄我不知道,你看看石头中的蛊就知道了,既然咱们是来解除无嗔的痛苦的,那就不能乱来啊,否则真坏了事,岂不毁了咱石科长的名声。”

     我在旁边沉思了半响,燕子看我半天不说话,推推我说:“石头,你说呢?”

     我说:“早上麦女侠说到过鬼魂的事情,如果真象你所说的无嗔有一股多年未散的气场的话,也许我们可以试试请笔仙的法子,也许会有帮助呢。”

     麦洁说:“哈哈,你自己想玩还往我身上推!不过我倒是也想看看这个笔仙到底能不能请来。”

     燕子说:“石头以前请过笔仙吗?”

     我说:“我是个标准的无产阶级无神论者,是从不搞封建迷信活动地,不过这次为了破除四旧,就来请请看!”

     我看看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按照网上的说法,这个时候请笔仙是可以的,于是拿出随身携带的笔纸,四个人围着纸团团坐在周围,我说:“既然大家都觉得了,游戏开始的时候要虔诚一点,而且我们想请的是特定的魂灵,大家到时候只要用左手手背互相交错,轻轻地夹住笔,然后心中默念‘无嗔无嗔快快来……来了划个圈’就行了,成功不成功就看大家的了!”四个人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夹住笔心里暗暗呼唤起无嗔来。

     笔仙在网上被称为“招灵”游戏,据说是可以通过笔来与被称之为“笔仙”的某种不为人知的生物进行交流,而且据说这种生物平时就在我们身边,而不是附着在笔上的。我之前也在网上看到许多批判笔仙、揭露笔仙的文章,从力学、精神学等学科做出了各种各样的不同解释,众说纷纭,看得越多越是不明所以。这次我们召唤“笔仙”与我在网上看到的文章都不一样,我们召唤的是特定的人物,而且这个人物是被鬼蛊禁锢了精神气质的、死去多年的佛教徒无嗔,不过对于无嗔的个性和脾气我们也一无所知,毕竟只是从我梦中那一次交流略知一二,是好人还是坏蛋谁也说不清楚,所以这次召唤如果成功的话还吉凶未卜呢!当然,我对这次召唤几乎不报任何希望,首先我不相信唤灵这种事情,其次这次召唤与笔仙召唤也有那么多的区别,招不来非常正常,要是招来了那才奇了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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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六章 笔仙(二)


     长毛突然说:“暂停!”

     我们都被他吼愣住了,麦洁说:“这还没开始呢就暂停了啊?你到底还想不想拯救无嗔于水深火热之中了啊?”

     长毛叫大家把手放下说:“我想在玩笔仙前先讨论一个学术问题,这个问题不搞清楚那我们请笔仙可就失去意义了!”

     燕子无奈地说:“那你就说吧,可别太深奥,否则我听不懂!也别太长,不能影响我们玩笔仙哦!”

     长毛拍拍燕子的头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光知道玩。”长毛又说:“你们没有人问我,其实我以前是玩过笔仙滴!”我说:“我怎么不知道?”长毛说:“那是我在朝天宫帮我哥看店时闲着没事跟人家玩的,其实到最后啥也没请到。不过后来我到网上仔细查了一下笔仙到底是什么,除了石头讲的那些说法外,还有一种就是彻底批判,我想如果这种批判是对的话,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请什么笔仙了。”

     长毛说任何一个人手里拿只笔,胳膊的重量又不能全压在笔上,都是不可能保持这个固定的姿势不变的,因为心脏的博动、血液的脉动、呼吸的流动等原因使每个人随时随地都会有轻微的晃动,而这种晃动正是导致“笔仙”写字的真正原因,还有笔仙的字迹之所以能够成型,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心理暗示,这种潜意识的暗示作用会引导游戏者手上动作,这些动作的直接结果就是笔仙“显灵”,划出圆圈、对号和叉等相应的符号来。长毛说这应该是目前笔仙游戏最科学的解释了,现在说出来就是要看看到底有没有必要进行我们的唤灵活动了。

     大家都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麦洁先说:“如果召唤笔仙不能实现与无嗔的交流的话,我们就无从知晓如何解除无嗔所中的鬼蛊,也就使拯救计划直接流产了,除非能让无嗔再次出现在石头的梦里,但是石头现在的鬼蛊已经处于解除状态了,所以这个几率也是微乎其微的。”

     我说:“我们要请的‘笔仙’与别的笔仙有个很大的区别,就是我们所请的是特定的目标-无嗔,相信由于某种原因,无嗔留下的气场在凌寒寺还是比较活跃的,虽然现在看来似乎只有鬼蛊才能触发他的气场活动起来,但是主动与这个气场接触的机会几乎为零,大家也只有借助笔仙来试试看了。”

     麦洁说:“是啊,依我看我们的成功机会还是存在的,所以大家还是试试吧。”

     一致通过麦洁的意见,于是大家再次坐下来开始请笔仙,心中默念着“无嗔快来、无嗔快来……”,时间一长,大家都有点耐不住了,四只夹着笔的手开始乱晃起来,在纸上开始不规则地划了条弯弯曲曲的线条,这时我和长毛、燕子都受不了了,纷纷把手撤出来了,可是这时候奇迹出现了,因为只剩麦洁一个人的手,而且是手背靠着笔,按说笔应该无法站立才对,可是这只笔仿佛沾在麦洁的手上一样一动不动!我诧异地盯着麦洁看,只见麦洁也是一脸愕然,不知所以的样子,燕子吓得紧紧抓住长毛的手瞪着眼在看这只不会动的笔,我担心麦洁会被吓坏了,握住了她的右手,她朝我看看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朝那只“笔”说:“你是笔仙吗?是的话就划个勾,不是就划叉。”那只笔没有丝毫动作,长毛又对着笔说了一遍,那只笔突然缓缓地在纸上划了个“-”,我感觉麦洁的手在微微颤抖,我用力握了她一下说:“你是无嗔吗?”那只笔有力地在纸上划了个“√”,我想真的把无嗔请来了!大家脸上都不再那么恐惧,逐渐显现出了兴奋的表情。

     我说:“你还能再给我托梦吗?”我想如果无嗔还能进入我的梦里的话那不就省事了吗,这样一点也不干脆,要是让人看到我们现在这个德行还不得笑掉大牙啊。

     无嗔“说”:“不能。”

     我说:“你是想让我们给你解除鬼蛊吗?”

     无嗔“说”:“是的。”

     麦洁说:“你生前犯下了很多不可饶恕的罪行,你后悔吗?”

     隔了半响,无嗔才“说”是的。

     麦洁又说:“如果解除了你的鬼蛊,你将灰飞烟灭,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你真的愿意吗?”

     无嗔“说”:“是的。”

     我说:“上次你在梦里没来得及跟我说,我们应该怎么样做才能解除你所中的鬼蛊呢,你知道吗?”

     无嗔“说”:“是的。”

     我想“是的”是什么意思,知道?可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啊?奶奶的,跟笔仙打交道还真麻烦啊!

     我只好又问:“是把棺材上的那道铁皮符揭掉就行了吗?”

     无嗔“说”:“不是。”

     接下来我可不知道问什么好了,我只好向麦洁求救,麦洁说:“那么第一步是要把铁皮符揭去对吗?”

     无嗔“说”:“是的。”

     麦洁说:“第二,解除你所中的鬼蛊需要用药吗?”

     无嗔“说”:“不是。”

     麦洁说:“需要用符咒或者经文吗?”

     无嗔“说”:“是的。”

     长毛说:“是什么符咒呢?六字真言?”

     无嗔“说”:“不是。”

     麦洁说:“是经文吧?”

     无嗔“说”:“是的。”

     麦洁又说:“这本经文凌寒寺里有吗?”

     无嗔“说”:“是的。”

     麦洁说:“金刚经?”

     无嗔“说”:“不是。”

     麦洁说:“法华经?”

     无嗔“说”:“不是。”

     如此大家轮番说了有三五十本经书的名字,直到长毛说了本大悲咒,那只笔才在纸上划了个勾。大家长吁了一口气,长毛暗暗地说:“又过了一关,靠!”

     麦洁的那只手已经支持不住了,我和燕子两个人帮她架着手,以使能够继续与无嗔的对话。

     麦洁说:“经书需要念诵吗?”

     无嗔“说”:“不是。”

     麦洁说:“需要焚烧吗?”

     无嗔“说”:“是。”

     长毛说:“是不是要石头烧才行啊?”

     无嗔“说”:“是。”

     我心想你老是跟我叫什么劲啊,这种小事就不要麻烦我老人家了啊。过了一阵觉得没什么可问的了,长毛还要问“你觉得我帅吗”之类的弱智问题,我们赶紧打住,把无嗔请走拉倒。现在大家接触的可不是什么可爱的笔仙,而是生前十恶不赦、死后还继续承受痛苦的一个“气场”,别让无嗔又有了什么歪门邪念可就麻烦了。

     结束了笔仙活动,大家终于可以伸伸胳膊蹬蹬腿了,麦洁把手一抽回来才发现还有一只手被我握着没放呢,她红着脸一使劲把手抽了出去。其实,俺刚才哪顾得上有什么歪心思啊,被无嗔这老不死的搞得神经高度紧张,来了我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呢,都忘了感觉一下麦女侠的小手是啥样的了,说起来还真有点那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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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七章 棺椁(一)


     我们跟麦洁商量了一下,为了节约时间,让她到寺里去弄本大悲咒,最好是和尚念过的,估计比较有灵气,现在大悲咒比较流行,应该不算是什么贵重的经书吧,我们则先在这儿把无嗔的棺材整上来。

     我和长毛摇动辘轳把井绳放到井下,这时天气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隐隐约约看到井下黑黝黝的棺材大一下部分被淹没在水里,立着的棺椁上那两只吊环怎么看怎么下,我们两个人拿着井绳晃了半天也没勾住,总是差一点点的时候就跑偏了,长毛气喘吁吁地说:“这他妈的比吊马子还难啊!”我知道这家伙快失去耐性了,我说:“别急啊,等吊到棺材你就会发现里面有值钱的家什了。”长毛一听又来了劲,一边让燕子把电筒光照对准点,一边瞪大了眼睛全心全意地吊起棺材来。我一边吊一边说:“昨天晚上做梦咋一下子就吊上来了,是不是无嗔这老贼耍我啊!”

     长毛说:“我们是在帮他的忙,他怎么会耍我们呢!量他也不敢!”

     燕子说:“快吊了二十分钟了!”

     长毛把绳子一摔说:“算了,你们都别弄了,把电筒给我照好,待老子下去会一会这老家伙的棺材!”

     我再探头看了看井里,井水虽然黑漆麻乌的,但根据棺材的长度来看,大概也就齐膝深吧,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说:“也好,你下去吧,我们给你照着。”

     长毛把裤子卷到大腿,拽着井绳慢慢蹬着井壁下去了,这家伙瘦骨嶙峋的,的确比较灵活。我紧紧抓住井绳,燕子拿着电筒给他照路,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电筒的亮光紧跟着长毛的脚步。又向下前进了一段距离,长毛用一只脚够住了棺材的上端,棺材微微地晃动了几下,井底传来轻微的水声,我冲长毛喊道:“长毛!当心点,别把它弄倒了就更不好吊了!”

     长毛汗如雨下,估计还是有点害怕,平时虽然胆子不小,但玩棺材可毕竟是头一遭。他拽住井绳小心翼翼地站在了棺材面上,正在缓缓地做下蹲大便的姿势,还一边喘着粗气说:“实在……实在是不行了,这一小段距离,累……够呛!”他慢慢把井绳上的钩子挂在了棺材上的铁环里,我看他是确实是累了,我说:“要么你就在那儿先歇会儿,等有力气了再上来得了。”长毛说:“你想吓死我啊,有本事你到井里边蹲在棺材上休闲一下给我看看。”

     燕子突然大叫了一声:“啊……小心,长毛,快上来!”分贝奇高,吓得我的小心脏扑嗵扑嗵狂跳,我顺着燕子手里电筒的光柱看下去,只见从井底的水面上浮出两条蛇来,蛇头都有拳头大小,头上还顶着个乌黑发亮的肉瘤,那肉瘤相比蛇头来说可不算小,几乎占据了整个蛇的头顶,看上去还颤巍巍的摇摇欲坠,两条怪蛇正昂首吐信地正在纠缠着准备沿壁而上呢。长毛蹲在棺材上看不到下面,本来就神经高度紧张,这下更被燕子的叫声吓了个半死,手忙脚乱地抓住井绳三两下就窜上来了,这时候也顾不上笑话他了,再看那两条蛇正在相互借力,沿着井壁已经爬了有一截子了,我跑到边上找了颗竹子折断,拿着竹竿伸到井里冲着那两条怪蛇狠狠地捅了两下,蛇被捅下了水里。

     这时候麦洁也拿着大悲咒赶到了井边,我们几个人把辘轳摇起来,铁皮棺材渐渐升上井口,我学着梦里无嗔的作法用力蹬了一脚棺材下半部,棺材随即向井边荡去,然后大家一齐放井绳,可惜还是差了一点没能够到井沿,只好再摇起棺材重新来一遍,折腾到第四遍才把棺材平放在井沿上,我喘着粗气说:“要不是这辘轳修得够高,还真麻烦了呢!”麦洁边擦汗边说:“我看这辘轳说不定是无相为了惩诫无嗔特意做出来的。”长毛说:“说起来无相也够狠的,为了黑他这个师弟一下,费这么大功夫啊!”

     我说:“无相才是真的迫不得已呢,一要保全凌寒寺的名声,不能让无嗔的事情被官府知道了,二要替天行道,让他这个师弟即使死了也不能害人,他也不容易啊!”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燕子说:“要搁现在,这个无嗔得枪毙好几回了吧!”

     我说:“那是,光枪毙还不够,还得鞭尸、搲肉、割舌,好让劳苦大众解恨啊。”

     燕子说:“其实无嗔死后也挺惨的……”

     长毛打断她的话说:“我们现在不是要解救他于万恶的旧社会之中了吗!好了,快动手吧!”

     我假模假样地在棺材前捧着《大悲咒》念了一遍,这个大悲咒还真是拗口,什么“悉殿都,漫多啰,跋陀耶,娑婆狢”,还有好多生僻字,只好硬着头皮读个半边吧。我“再次”用随身带着的瑞士军刀把封在棺口的铁皮封印撬了下来,长毛添油加醋地说:“小心……小心啊,这个封印弄不好也算是个古物呢!别弄坏了,让俺拿回朝天宫换点银子花花哦!”

     到了开棺的关键时刻了,我长吁了一口气说:“开奖时间到!胆小的和戴心脏起搏器的同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该让开的可得让开了啊!”在大家强烈的不满情绪下我用军刀把棺材盖板和棺身的接缝清理了一下,我把双手按在盖板上说:“阿弥陀佛……”缓缓地推开了棺材盖板,由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根本看不清棺材里面的内容,我拿过燕子手里的电筒照进去,无嗔的尸体果然“安祥”地躺在里面,只是没有我梦里那么面容姣好了,早就变成一具骨架了,身上盖着薄薄的僧袍,由于棺材长时间竖立的缘故,无嗔身上的僧袍都向下挂在它的肩膀上了,长毛说:“晕哦,这不是远古时代的*装吗!”突然燕子又是一声尖叫:“你们看他的头!”

     我把电筒的光圈移到尸体头部一看,只见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黑色怪蛇正从尸体的眼眶里往外探头呢,我心里一凛,这时麦洁抓住我的手把电筒的光圈引导到了尸体脚上,我几乎遏制不住喉头要涌出来的汤汤水水了,在这里聚集了一群黑蛇,头上也顶着个乌黑的肉瘤,唯一不同的是,这些蛇体型略小,在光柱的照射下,能看到群蛇相互纠缠,绕成了几团,不停地蠕动着,在大家都被唬得屏气凝神的时候,仿佛还能听到蛇与蛇之间鳞片摩擦的动静,我这一生之中,从来没有看到那么多的蛇,更不要说出现在棺材里了!

     我和麦洁心念相同,一起用力“啪”地合上了棺盖,长毛醒悟过来,双手紧紧压住盖板,好像生怕那些怪蛇会顶破棺材板钻出来一样,骇得面无血色,惊魂未定地说:“妈的,哪里来的那么多蛇啊。”燕子也紧紧地抓着麦洁说:“是啊,真是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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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八章 棺椁(二)


     我说:“真是见了鬼了,这个棺材封得那么严实,这蛇是怎么进去的呢!”

     麦洁说:“不错,刚才你清理棺材缝隙的时候我看得很清楚啊,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进去的,再说这棺材常年被放在井下……”

     我突然想起了井下的那两条怪蛇:“井下!井下不是还有两条怪蛇吗!说不定还不止两条呢,既然下面有蛇,说明就会有别的生物,象什么鱼啊、青蛙什么的,这才是蛇赖以生存的食物。”

     长毛说:“棺材可是被封了几百年了,水都进不去,还有什么东西能进去啊!”

     麦洁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想到了,古埃及的普罗麦斯说在某些法老的金字塔里会有能存活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怪异的蛇和昆虫,它们有能够生存的办法。”

     燕子诧异地问她:“什么办法?”

     麦洁说:“这些东西一是啃嗜尸体上的肉,许多金字塔里除了被制作成木乃伊的法老外,还有一些殉葬的尸体,这就是它们食物的来源之一。还有,在这些尸体上的腐肉被吃干净以后,它们会采取两个办法存活下去,一个是进入长时间的休眠状态,还有就是在饿得撑不下去的时候吃同伴的肉来补充能量以继续生存。”

     长毛一阵干呕:“靠,这些东西岂不是成了精了!连同类的也吃!”

     我说:“还有人吃人的时候呢,这些畜生什么做不出来啊!看来这些蛇就是靠吃无嗔的肉和休眠才活下来的。我看这蛇是有人在无嗔下葬的时候就放进棺材里的,同时还在井里放了一些,可能也是和鬼蛊有关的吧。”

     一谈到鬼蛊麦洁就来劲了:“可惜啊,我不会下蛊,不然就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长毛说:“拉倒吧你,你要是会这么歹毒的招数,我坚决不和你呆在一起了,长得再漂亮也不行!”

     麦洁气得要给长毛施展一套“夺命掐”,我连忙制止:“咱们正事还没办呐,答应人家无嗔要帮忙的啊!你们就别捣乱了。”

     燕子说:“是啊,我看大家快想办法吧。”

     我说:“想办法?有什么好想的!还是得把棺材打开,烧书拉倒呗!”

     长毛说:“靠要开你开,我可不干了,别被那些蛇给当点心了。”

     我鄙视了长毛一下,说:“我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我,你怎么能置党和人民对你的信任于不顾呢,我看今天还就得要你来开了,别人我还不让他动!”

     长毛说:“你还真是个桃子啊!你的心好硬啊!”

     我说:“我还是核桃呢我,我的脸皮很厚的!不然让大家举手表决,看看让谁开!”

     长毛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挥了挥手说:“我来就我来,不就开个棺材吗,又不是上刑场!切!”顿了一下又说:“一个山楂离婚了在路上走,走着走着突然说,我的心好酸啊!”

     我笑着说:“一个雪糕在路上走,走着走着突然说,我寒啊!”

     燕子和麦洁又是好笑又是担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长毛走到棺材正面比划着说:“不是要焚经书吗?你们快点先把《大悲咒》点着了,我一开就扔进去,不就结束了吗!”我一想也是,就这么地吧,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燃《大悲咒》,长毛又无奈地说:“我们为什么不按姓氏笔划排序来决定谁来开棺啊……”

     我痛快地在他屁股上印了个大脚印,这家伙不是欺负我“石”笔划少吗!大家摒住了呼吸,长毛缓缓地把棺材盖板打开了十公分的一个缝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烧得差不多的经书甩进了棺材,长毛“嘭”的一声合上了盖板,一时间大家都觉得心神不定,长毛捂着胸部说:“我的小心肝,慢点跳慢点跳!”

     燕子吞吞吐吐地说:“我……想到一个……问题,这么把棺材封死,会不会因为……因为缺氧,《大悲咒》烧不完啊?”我说:“烧不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麦洁说:“谁知道呢,我看还是要打开确认一下!”

     长毛差点没跳起来:“还开?我们替无嗔做得已经很多了,我看完全没有必要开棺了!”

     我拉着长毛神秘地说:“长毛,我们可还没检查棺材里到底有什么陪葬品呢,说不定又会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文物哦。”

     长毛犹豫了一下说:“我看不会吧,无嗔是个犯了错误的倒霉蛋,怎么还会有陪葬呢!”

     我悄悄地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想,几百年前的一串佛珠啊,一本经书啊,一个玉石枕头什么的,这在当时可能算不了什么,可到了现在那价值可不一样喽!”

     长毛动摇中:“可是,那蛇……”

     我蛊惑地说:“怕什么,那蛇刚才不也没爬出来吗,不会有问题的,啊?你上!我掩护!”

     无奈的长毛只好又冲在了前头,他用尽力气打开了棺材盖板,立马转身以超过100马力的时速飞奔到距棺材100多米的地方,麦洁看着他若有所思说:“这要是加以时日,好好培养培养的话不又是一个刘翔嘛!”

     众人在向棺材里望去,只见无嗔的骷髅骨架若无其事地趟在哪里,身上的僧袍却不见了!没有衣服的遮盖,光剩下骨头架子,那些另人恐惧的怪蛇更应该看得清楚了,可是大家看来看去,却连一条蛇也找不到了。刚才大家看得很清楚,那些怪蛇根本没什么动作,长毛就把棺材盖好了,这棺材又十分严实,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呢,即使这么一会死了也得留个尸首下来才对啊!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了。长毛这时候倒来劲了,他凑过去看了看棺材里面说:“《大悲咒》烧得不错嘛,挺干净的。”一边拿着我刚才捅井底怪蛇的棍子拨拉着骷髅,翻了半天,郁闷地说:“奶奶的,什么都没有啊!给无嗔帮了半天忙怎么就不留点东西给我们啊!”

     我说:“你知足吧,没搞出事情来就算好了!”其实我心里一直在疑惑那些蛇的去向,根本就没心情找什么宝藏了,我问麦洁:“你难道不知道无嗔被下的鬼蛊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如果知道了这个,相信就知道怪蛇的情况了。”麦洁摇摇头说:“不知道,其实鬼蛊就是蛊术里很生僻的了,而且有一些高人更是会独创出许多类型的蛊术,尤其鬼蛊,目的多是为了防止有人盗墓,也有为了防止诈尸的,还有就是防止尸体的瘟疫扩散,总之名目不一,类型也不尽相同,象你中的鬼蛊就是防止有人盗墓的蛊术,它和其它的蛊术一样中蛊者会有一些迹象可以判断,但更多的鬼蛊你根本就无从下手,豪无解救的办法。”她从地上拾起长毛刚才慌乱中掉到地下的那块封棺的符咒,接着说:“其实我充其量也就是个蛊术爱好者,知道一些医蛊的方法,要深究起来就没什么水平了。”

     我奉承地说:“哪里哪里,跟我们比起来,你可是标准的专家级人物!”长毛也附和着说:“是啊,以后有名的麦女侠就是中国蛊术界的泰斗级人物,粉丝成群啊,不得了!”

     燕子也说:“对,到时候粉丝就叫‘麦粉’,多酷啊!”

     麦洁笑着说:“又拿我贫了,快不要管那些怪蛇跑哪里去了,把棺材先弄回去再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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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4-2012 12: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十九章 大家伙(一)


     从溧阳的凌寒寺回到南京后,我好好歇了几天,虽然溧阳行解除了我所中的鬼蛊,但所经历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却是够累人的。

     蚊子也从安吉回来了,但是他提到的在安吉买下来的巨蜘蛛却没有带回来,原因很简单,这小子不敢带着那么恐怖的东西上路,还有就是他带去安吉游山玩水的小妞抛弃了他—这对他可是个不小的打击,蚊子号称泡妞王子,从来没有被别人先甩了的先例,何况这次他对这妞还真不错,外人看来那绝对是恋爱关系,几乎亲密到无间了,可人家一回到南京就说了,嫌弃蚊子没钱,光那张还算光滑的脸不能当饭吃,所以不能继续下去了。这段时间我和长毛几乎天天给他洗脑,每次还都唏嘘一阵,感慨现在的女孩子咋都成这样了,好象就认识钱,谁有钱谁就是大爷,真他奶奶的搞不懂了。

     期间蚊子他爸还打电话问我说最近我们家小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天天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哪也不去,以前都看不着影子的,问他他也不说,我偷笑了半天,跟蚊子他爸说您放心,你们家小周是上进了,虔心学习外语呢,准备在导游界好好发展发展,多赚点钱,他不跟您说那是不好意思啊!老周这才放下心来,说要安排蚊子散散心,给他弄点虫草什么的补补,光学习可别给累坏了。我把这事儿一说,长毛、蚊子都笑得前仰后合的,长毛恬着脸跟蚊子说有补品吃可别忘了石头和我啊。

     陆大海和他的保镖康树友也回了泰国了,买我们玉匣子等等那些玉器的钱也到了帐上。我寻思了一下,现在不是有钱花了嘛,就想动身去安吉看看蚊子买下来的那只巨蜘蛛,虽然现在我已经用不上这玩意来解除鬼蛊了,但是听蚊子讲得邪乎,那蜘蛛背部的天然花纹和玉匣子里的差不多,估计也和鬼蛊有点联系呢,再说即使不管鬼蛊那码子事,这个罕见的蜘蛛倒倒手弄不好也能赚几个钞票花花呢。

     把想法跟蚊子和长毛一说,立马一拍即合,恰好麦洁又打电话来吹牛,想想怎么说麦女侠也对蛊术很有了解,跟她一说,麦洁也是马上同意,于是四个人约好了时间,准备到安吉去看个究竟。

     安吉地方不大,这里的竹博园远近闻名,尤其这两年周边的人来游玩的更是不少,蚊子虽然是导游,但他跑的不是这条线,所以这次也只不过是第二次来。我们都在路上调侃他说安吉是他的伤心地,长毛说:“你要挺住啊,一定要在哪里跌倒的还要……再跌倒几次!”我也说:“关键是漂亮的美眉不适合你,所以这次你想办法在安吉找个象FR姐姐那样的美女,保证快活!”蚊子气得一路吐血N次。

     一到安吉,蚊子就给替他养着蜘蛛的小耿打了电话,小耿在电话里告诉他有人知道这只蜘蛛出一万块钱要买呢,蚊子没好气地跟小耿说让人家出价十万再来谈,小耿大概听出蚊子口气不对,两个人就没再多说什么,约好了见面时间就挂了电话。

     小耿家住在安吉乡下,蚊子说当初就是在小耿家附近碰到他用个三轮车正准备把巨蜘蛛送到竹博园去的,然后蚊子看蜘蛛长得实在怪异就决定把它买下来了。我们几个人赶到小耿家时,他正在院子门口等着,一见蚊子就迎了上来说:“算着你们应该快到了,就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我客气地说:“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大家寒暄几句,蚊子相互介绍了一下,进屋就座,我看小耿穿着一套破旧的西服,下身还系了条沾满了不知道是什么污迹的破围裙,他的房子倒是不小,一个小院子里面平房套平房,是典型的浙江建筑,小耿给我们倒好茶水搓着手说:“家里太破,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那老婆这两天带着儿子回娘家去了,也没个人招呼你们。”

     麦洁说:“这样就挺好了,还给你添那么多麻烦,应该我们不好意思才是。”

     蚊子大大咧咧地说:“大家别客气,都是自己人,小耿是个汉子,性子也直,都不要拐弯抹角的了,小耿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那个大家伙吧,大家都惦记着呢!”

     小耿带着我们来到一间平房,房门一推开就一股来苏水的味道扑鼻而来,房内倒是洁净,被主人当成了一间工作室,里面一共摆了两排货架,每个货架上都摆放着玻璃缸,还有一些管子从玻璃缸的上部伸进缸身,走近一看,我被吓了一跳:原来每个玻璃缸里都饲养着蜘蛛,各种类型都有,有长腿的,有大肚子的,有带毛的,有五彩斑斓的,还有黑漆麻乌的,算算大概有几百只,麦洁看得心中发毛,她问小耿:“你养这些东西干什么啊?怪吓人的。”

     小耿熟练地通过一跟塑料管向一个长腿五彩蜘蛛的玻璃缸内喷了点水,说:“呵呵,我就是靠这些东西吃饭的啊,不养怎么行呢!”他指指玻璃缸里面因为喷水受了惊吓在到处乱窜的花蜘蛛说:“我这里养的每个蜘蛛都是剧毒的,我就是想办法提取它们的毒液卖钱的,向这只亚马逊五彩蛛,每次提取完毒液隔个三、五个小时就可以提取第二次了,这样一天下来就能提取几个毫升呢!”

     蚊子插嘴说:“这毒液可跟黄金的价钱差不多,一般人还伺候不了。”

     小耿拿着一个试管,指着里面泛绿色的液体说:“这就是亚马逊五彩蛛的毒液,这种毒液价格不高,但一毫升也足够要人命了。”他撸起袖子,只见胳膊上坑坑洼洼地有好几处伤疤,说:“一开始养的时候没经验,被咬过好几次,差点就没救了,老婆死活不让养,我硬坚持下来了,现在可好多啦。”蚊子说:“那是,小耿现在在城里买了两套房子了,那可真不是盖的!”

     长毛说:“真不错!哪天教教我,让我也发发财!”我说:“你别还没发财先嗝屁朝天了!哎小耿我们那个大家伙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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