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天魔界II：輪轉》（一）——15.5.2011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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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就要完全改寫過整個故事了，所以把舊稿貼上來權當紀念。
有輕微但幾乎不存在的BL向感情，但到這裡爲止完全可以無視。



序章

『起初   神創造天地。』

『地是空虛混沌。 淵面黑暗。 神的靈運行在水面上。』

低沉渾厚的聲音在花園中回繞，述説着神的故事，但很快地因爲被一雙白白嫩嫩的小手拍在頁面的中間，而被迫中斷。

“我不要聼這個。”

他一直都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下巴蓄了厚厚的鬍子，身形又相當壯碩，整體看起來很像大熊的父親，總是喜歡把他抱在膝蓋上，認認真真地和他說天魔兩界的各種故事，尤其是《聖經》的故事。

對於他打斷這神聖故事的行爲，他的父親也不惱怒，只是有耐心地摸摸他的腦袋：“伏龍兒……天使和魔族時常開戰，是因爲兩界文化差異太多而產生了太多誤會，但這些其實是不必要的，只要我們多了解兩邊的文化，就可以減少戰爭。”

“那是因爲魔族都是邪惡的！”

“不是的，只是比較隨心所欲，並且不願意受道德良知拘束而已。”

“那就是魔族啊……所以打戰也沒什麽不對，不是嗎？”

“嗯……”父親臉上出現了無奈的微笑：“是沒什麽不對……不過我至今都在努力讓兩界可以和平相處，伏龍你是我的孩子，希望你也可以爲此努力。”

“我知道了。”他的腦袋低了下來，看着父親重新翻開厚黑色，已經被翻得頗爲陳舊的硬皮書，精致可愛的小臉蛋都皺了起來。

“來，所以我們今天要講的就是‘寬恕’，如何寬恕原諒我們的敵人……”

“老大！”索性父親的説教故事還沒開始，就被來自不遠處的怒吼聲打斷，而在聽到那個聲音之後，他忍不住偷笑了出來。

來者的外表殘破得完全看不出原貌——右半邊臉佈滿了可怕的毒瘡，右眼珠也因爲被白色的物體蒙蔽了而顯然喪失了視物功能；左半邊臉則是各種殘留下來的可怕疤痕，在扁塌的鼻梁上架着的單邊眼鏡有些不穩地為左眼提供調整視線的功能。

不過，不管來者的長相看起來是如何的可佈，但在伏龍的眼中他是最偉大、最厲害、最棒的……當然，排在自己的父親後面。

“臥龍……”父親心虛地縮了縮脖子，並且慌忙把手中的書本隨手塞到一邊的沙發裏面。

“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了，老大！”臥龍憤怒地瞪着眼前這個男人，臉上的疤痕和毒瘡隨着情緒起伏顫動，形成更可怕的威嚇效果：“不要再把《聖經》當故事書讀給伏龍聼！也不要強迫他去讀或背《聖經》！”

“可是，要了解兩界文化，這是最快的……”這次輪到父親低下了頭，弱弱地伸張自己的理由。

臥龍雙手環胸橫了老大一眼：“我們這裡那麽多可以參考的歷史書籍，《聖經》絕對是最後而且最爛的一個選擇！”

“可是……”

“你堂堂一個魔王，不但自己跑去讀《聖經》，還企圖教你的孩子讀，這成何體統？！”臥龍覺得自己的血管都要爆開了，自己遲早有一天一定會被老大氣死。

“……對不起……”魔王，魔界的最高統治者，被他的軍師兼政事顧問教訓得完全擡不起頭。

“師傅抱~”伏龍快樂地向臥龍伸出雙手，雖然他最喜歡父親了，但他最崇拜師傅，而且跟師傅一起的話就不用聼那些八股的大道理。

按照師傅的説法，告訴一位魔族‘你很邪惡’，本來就是最至高無上的讚譽；相反地你若要惹怒一位魔族，只要告訴他‘你很善良’就可以讓他暴跳如雷——所以他一直覺得很混淆，爲什麽父親要自己懂得‘善良’、‘寬恕’、‘和平’這些不好的事情呢？

“伏龍過來，今天師傅教你怎麽樣欺負了別人之後，還讓他們對你感激涕零的方法。”伸手把年僅十歲，外表看起來只有三歲孩童左右的伏龍抱起來，臥龍轉身就往外走，接着像是像到什麽似的再回頭看向魔王：“另外，告訴你老婆，小言明天就要回山上了，她不可以再把照顧伏龍的工作推給我們！”

“是……”

一面抱着伏龍往外走，臥龍一面忍不住碎碎唸：“水雲大姐倒是很有身為魔后的風範——生了孩子之後，把屎把尿、餵養照顧、教育的工作全都推給我們，她就負責每天把自己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去逛街……”


踏出門外的時候，伏龍一點也不意外地看到向來默默跟在師傅身邊的執事，同時也是師傅修煉成精的軟劍幻化而成的奔雷，正站在外面等待臥龍。一看到臥龍出來，他立刻上前把伏龍接了過來抱在懷中，生怕伏龍增加了臥龍的負擔。

臥龍從善如流地把伏龍交給奔雷，畢竟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最清楚不過了，倒是伏龍雖然被抱了過去，依舊興致勃勃地拉着師傅的衣袖，想要師傅多陪陪自己。

“師傅師傅，說你攻下達克諾斯城的故事。”

“怎麽你這孩子就愛聼那種陳年故事啊……”

“因爲那故事裏的師傅很神勇！”

“好漢不提當年勇，所以小伏龍啊，還是讓師傅教你不同的東西。”

“師傅，什麽是好漢不提當年勇？”

“那是東方的用詞，用來比喻……”

在空蕩蕩的走廊中回響的腳步聲，慢慢地從有到無，若是仔細聆聽，卻又聼得到自遠處斷斷續續傳來的新聲音，似乎在意喻着當時的局勢。


那是西邊魔界新朝代初創的時期。

那是天魔兩界關係最爲緊綳的時期。

那同時也是天界最爲動蕩不安的黑暗時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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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清伏龍知道，自己其實很沒有身為“魔界大王子”的自覺。

他雖然進入了西邊魔界的貴族學校，接受所謂的貴族教育長大，外表也遺傳到了魔王和母后優秀的基因——深橄欖綠的頭髮，配上翡翠色的雙眼，俊雅帥氣的外表，舉手投足之間不説話的時候還蠻有王子的典範，但一開口就完全和“貴族”扯不上邊了。

但他覺得這真的不能完全怪他，畢竟他的父親，也就是西邊魔界這一任的魔王，可説是西方魔界歷代魔王以來，少數屬於平民出身的魔王。

連他的父王至今都還在學習並且努力記住魔界貴族那厚厚一曡的禮儀，又怎麽可以責怪身為孩子的他學不完呢？還有關於父王身為一介魔王，卻會去閲讀對魔族來說和‘邪書’沒有分別的《聖經》，甚至時常不自覺地以此荼毒自己的孩子們這一點，伏龍雖然不想去質疑，但他覺得身為深受《聖經》荼毒長大的魔界王子來説，自己至少有堅持住魔族該有的邪惡本份而沒有隨同那八股的教誨被‘善良化’，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績。

再説，他每次看到那一堆曡起來比他還要高、跌下來穩砸死他的，所謂魔界歷年來各流派的貴族禮儀書本就只想逃走，絕對不會想要去碰觸——他一直都覺得，他那位可以把這堆書全部研讀完畢，再濃縮成薄薄的280頁B5精簡本子進而教導他這些禮儀的臥龍師傅，簡直就是他的救星。

他的母親水雲皇后來自魔界一個歷史悠久的貴族家族，但嫁了父親之後，就只負責生一堆所謂的“王子公主”，總共四男五女再加上一個收養的兒子……但她生而不教，於是她的‘貴族教養’自然也沒承傳到他們兄弟姐妹身上。

當初伏龍出生之後，照顧餵養他的責任不知爲何落到了父親的幾位開國功臣兼兄弟手上，而水雲皇后的意思是因爲開國初創時期，他們窮得沒錢聘請保姆，所以只好勞煩那幾位好友了。

待伏龍稍微長大一點，懂得看圖畫書的時候，他又看到書裏總是金碧輝煌、富麗豪華、瓖滿了金銀珠寶、侍衛嚴謹地守衛的“宮殿”……然後每次擡頭看着自家以草木隨意搭出屋頂、以灰瓦隨便砌出來的牆壁、看得到土地表面和雜草的地板、以木板隨意釘出來的床、還有很多魔族哥哥姐姐可以隨意進出的房間，伏龍就深刻地感覺到這雖然是自己的‘家’，自己雖然是‘魔王的兒子’，但這絕對不是個“宮殿”，因爲所謂的“宮殿”根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直到大弟夜魅十歲、大妹如星剛出生，那一年國庫終于較爲寬裕之後，長輩們才終于決定把亂七八糟的居所隆重地裝修成宮殿，然後伏龍在看着以大理石鋪設而出的地板、以精雕花紋鋪設出來的屋頂、以堅硬紅磚砌起來再慎重地油漆上米色的宮殿牆壁，還有各種陸續運送進來的貢品寶物裝飾、巨大又華麗的家私、……連平日在自己身邊走來走去的大哥哥大姐姐們也一夜之間全都換上了代表新朝代的正式侍衛和侍女制服，他才生平第一次意識到：啊，我好像真的是魔王的兒子？

關於這一點，伏龍的弟弟妹妹們倒是沒有和他類似的困擾，因爲他們全都在開始認識這個地方的時候，就是認識這個豪華又美麗的宮殿，所以他們立刻就可以有最基本身為“王子”或“公主”的自覺。連夜魅雖然也在那個‘草屋宮殿’中生活將近十年，但對新的華麗宮殿適應得異常良好，甚至還可以說，太良好了——這是伏龍每次看到這位不管什麽時候都力求自己保持華麗麗帥哥外形的夜魅時，内心小小的感慨。

弟弟妹妹們良好的教育，則應該歸功於伏龍的功勞——之前說過了，伏龍的水雲母后只負責生和玩孩子，於是在伏龍長大到足夠去照顧小孩子的時候，師傅和之前照顧他的長輩們自然地把餵養教育弟弟妹妹的責任交給伏龍。

待伏龍手忙腳亂地把一群弟弟妹妹照顧到健康成年之後，才自我感覺悲慘地發現，他總是要被別人提醒了才意識到自己是“魔界第一大王子”加“西邊魔王位子第一續承人”。

更正確的説法應該是——伏龍從來都不覺得，身為“魔界大王子”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因爲綜合他的成長經歷來看，他覺得“魔界大王子”的工作和本份就是：要懂得魔界貴族禮儀、要堅持發揮魔族的邪惡隨性特質、要懂得照顧自己、要幫忙照顧弟妹、要幫忙收拾弟妹們闖出來的爛攤子，還有就是要懂得分擔父王母后和長輩的工作。

即使看起來都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但這並不代表伏龍對此有任何怨言，相對地他很感激父母親和長輩們把自己養育成強壯的小魔族一枚……但家裏的長輩們認同疼愛，不代表其他的貴族長老們會認同他，雖然他也沒有很認真地把他們的評論當一回事。

反正，給人嘮叨挑剔也是成爲優秀領導者必經的修煉之一，臥龍師傅是這麽說的。


此時此刻，伏龍把腳蹺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滿臉無趣地聼着身為國師的大妹如星的報告。

同一天内，有兩組人馬有事情要向他彙報，在明顯是來找麻煩的長老，和顯然是有瑣碎小事報告的國師之間，他很自然地選擇了接見如星，再把長老們推到明天應付……只是沒想到，如星的報告竟然和自己有密切的關係。

“伏龍哥哥，我幫你推算你的命卦之後，發現你今年不適合外出，尤其不適合前往東邊，否則會遇到命中的大劫。”

“什麽樣的大劫啊？”伏龍掏掏耳朵，老實說他雖然不會特地去懷疑如星的卜卦，但他以爲如星向來只運算和國事有關的，爲什麽這次會扯到自己身上實在挺不可思議的。

“不清楚，只是似乎你前世虧欠了一些什麽，今年開始要償還。”如星小心翼翼地移動自己的水晶球不讓大哥的鞋底正對着，同時繼續報告：“這是我在算國運的時候一併發現的，所以才前來向你報告，希望你多注意一點。”

聽到這裡，伏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我過不過到這一劫和我國的命運息息相關吧？”

若是這樣，也未免太蠢了，他上面可是還有父王和一群大臣們在頂着，怎麽樣看都論不到自己來決定國家的命運。

“別給我那樣的表情，我算到這個的時候，我也不是很相信。”嘆了口氣，如星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爲什麽出現這樣的結果，這種時候如果師傅有在就好了，師傅比較清楚該如何解説：“那個卦像很奇怪，雖説是你個人的劫數，但同時也牽涉到了國家的運程……所以我只能推測，説不定是指如果不好好處理，就會從你的私事升級為國家大事吧。”

“這個大，是大到什麽程度？”

“可能會導致戰爭吧……”關於這一點，如星也覺得實在很難掌握到準確的痕跡，只能給予曖昧不明的答覆——沒辦法，那卦像本來就很怪異啊！

再白了妹妹一眼，算了，他原本也沒期待太多，伏龍轉而望着天花板，腦海中同時開始分析近年來天界和魔界的各種狀況，以及若是再有戰爭，西邊魔界的勝算到底有多少。

和一般人類的認知不同，他的國家雖然號稱是“西邊魔界”，那是因爲魔界和天界大致上被區分為東、西、南、北四個區域，再從這四個區域中衍生出不同的天魔界生活形態，就和人類把他們的文化區分為東方或西方那樣類似的情形。

雖説他們延續了西方文化中由‘魔王’統治的政權，但他們的國家之所以是“西邊魔界”，是因爲他們剛好位于西方魔界的最西邊，剛好位於和東方魔界毗鄰的交界處。西邊魔界雖是當中最年輕的國家，卻也已經和另三個國家：伊諾、砂之國和斯拉維爾國平分了大部份的西方魔界，再加上天界曾經和西邊魔界簽訂了五千年不開戰的條約，所以整個西方魔界中，目前大概就屬西邊魔界的局勢最爲穩定。


把所有的可能性和優劣勢皆在腦海中轉過一遍之後，伏龍方才把視線停頓在如星的臉上：“你到現在還沒辦法聯係到你那位遊空師傅嗎？”

說到這個，如星難免就委屈地扁嘴了：“如果我聯絡得到，我就不會給你這麽曖昧不明的答案了，師傅不想要被找到的時候，任誰都找不到他。”

“最後一次知道他的下落，是在哪一個地方？”

“維托斯基城外往東五十公里左右的樹林裏。”

伏龍左思右想之後下了一個決定，於是微笑着打發如星：“好吧，如星你可以回去了，這件事我自有打算。”

看着哥哥臉上那抹帶點狡黠意味的微笑，如星僅僅是挑了挑眉頭，她知道伏龍哥哥八成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了，只是這次不知道誰會倒大黴而已……但這也不關她的事，於是她起身之後略微欠了欠身形：“那麽我就此退下了，伏龍哥哥。”

待如星退出房門外之後，伏龍立刻跳起來跑過去書櫥，開始挖出魔界地圖……嘿嘿嘿，這次還不被他逮到了放假遊玩還可以繼續領津貼的上等藉口！

畢竟他剛剛那樣分析下來，西邊魔界根本不用太擔心有什麽危機，同時近日師傅也待在宮殿中，可以幫忙處理政務，這是他可以名正言順地偷溜的機會！


隔天一大早，全魔宮上下因爲大王子留書出走而亂成一團，離書分成幾份，分別留給不同的相關人士，但大意都是一樣的。

内容簡單來説就是：他清伏龍昨日聼過了如星的報告之後，有鑒于擔心自己的大劫會帶給國家不好的影響，但如星又沒有辦法幫忙解決，於是他決定出發前去尋找如星的師傅遊空幫自己解決，而同一時間爲了防止自己帶衰國家，所以這一年的國事就全權交給大弟夜魅代理——不過由於自己出門是爲了公事，所以麻煩薪水和津貼照樣每個月付給他，方便他在外行事。


身為伏龍父親的魔王，只是默默地看完之後，嘆了口氣，把信放一旁，然後繼續工作——伏龍回來之後，一定要教他《聖經》裏的三大美德之一的“信”，要知道他身為長子和大王子，身上的責任重大，不可以老是這樣說風就是雨……（下省略）

臥龍看着徒兒給自己的留書時，忍不住微微一笑，這徒兒就是好動不願意乖乖待在宮殿裏，當年幾個兄弟一起照顧這小娃兒，於是他這個脾性究竟跟到了哪一個也實在很難説，不過伏龍已經那麽久沒放假了，身為師傅的賣他這個小小的人情也無妨。

夜魅氣得把手中大哥留給自己的信撕得稀巴爛，同時立刻使用代理權發出逮捕令，要求禁衛軍一定要把這個不負責任的大哥給拖回來。

如星則是咬牙切齒地跺腳詛咒大哥——說得好像全都是因爲自己無能的錯！而且最重要的是，要去找她的師傅也不叫她一聲！她也很想念師傅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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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托斯基城雖説是‘城’，但可説是西邊魔界境内相當樸實的城之一，所以比起‘城’，或許‘大型市鎮’是更爲貼切的説法，市鎮的名字取自鄰近的維托斯基森林。

此時伏龍就躺在東邊的樹林裏某棵大樹粗大的枝幹上，一整片深淺綠色、紅色、褐色和其他怪異顔色交替的森林，其實並不特別漂亮，但魔界的特色本來就不是‘漂亮’。

轉了個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伏龍望着天空忍不住感慨，溜出來兩個星期之後才感覺到自己果然是太久沒有正式放假了，而放假的時候就算此時看着的是灰橙色的天空，他也還是覺得心情怪舒暢的——以後有空一定要和父王申請前去人界走走看看，聽説那邊的天空是清澄的藍色，漂亮得令見者身心舒爽。

想想夜魅那小子有事沒事都常會溜去人界玩，自己卻總是因爲公務繁忙而至今依舊沒時間正式去遊歷，說出來也未免過於丟臉了。

魔界的天空向來是偏灰色系的，就算是晴空萬里的日子，也依舊是灰蒙陰暗的灰藍色，而天氣不好的時候，則會呈現灰暗陰沉的紅色，或者就算白天也是灰黑色黑壓壓一片的。雖然伏龍不討厭這樣的天空，但看久了也會想要看看不同的天空。

說起來，伏龍其實並沒有正式離開過魔界，因爲他畢竟只是一位五百歲多一點的小魔族……不管身份再顯赫，在魔界和天界看來五百歲幾乎等同于人界的二十歲青年而已，雖然算成年了但對他家裏年齡普遍以“千”為計算單位的魔族來説，他也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小鬼。

畢竟在魔界，比起‘年齡’他們又更重視‘修為’，所以他想要去魔界以外的地方，或是想要去其他國家長見識，都還早得很。


遠處有些聲響打斷了他飄得很遠的思緒，伏龍仔細聆聽一會之後，嘴角掀起一抹調皮的微笑，起身往上躍得更高一些，同時把身形隱沒在樹葉枝幹之間，再隱藏好氣息之後方才往下瞄。

大約過了十分鈡左右，伏龍都等得差點睡着了的時候，方才有一隊穿著整齊的步兵開始進入樹林。

“現在開始分成兩人一組，每一組從這邊開始分散去不同的方向搜索這個樹林，找到樹林邊緣之後就折回來集合同時報告狀況，無論有沒有找到伏龍王子都要在這裡待命，明白嗎？”

“是的，長官！”士兵們整齊地豎立答覆之後，立刻分散出去搜索了。

待士兵們全都走遠，只留領隊一位在樹下的時候，那位領隊方才嘆息着往樹上瞄：“周圍沒人了，伏龍大人你可以下來了吧？”

“我不知道你要找誰，但你想找的人顯然不在這裡。”伏龍捏着鼻子發出怪聲往下說，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他想應該會挺有趣的。

“你要我上去，還是你要自己乖乖下來？”晟翻了個白眼，他實在很難相信這個大王子會無聊至此。

“我比較習慣人家主動，你上來吧。”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枝幹上，伏龍微笑着命令對方上來，畢竟自己保持在上的話，也比較不容易被底下的士兵們發現行蹤。

看着對方幾個利落的動作就竄到了自己的面前，伏龍這才坐直身體問：“怎麽樣，晟？我不在的期間，有什麽需要注意的事情嗎？”

“沒有，只是隨着您離宮的時間越長，夜魅王子的脾氣越加暴躁而已，同時如星公主說若是您再不回去，那麽她也要出來尋找您了。”還有就是夜魅王子堅稱自己帥氣的皮相和完美的肌膚因爲日夜過度操勞的關係而凋零了……這點應該不用報告。

“找我？是要找她師傅吧。”伏龍微微一笑，這個妹妹哦，還在記恨她師傅的不告而別，所以就算是要出來找師傅，也絕對不明言是要找師傅，一定要以各種不同的藉口來掩飾：“然後，夜魅沒有抱怨說我增加他的工作量，是爲了讓自己變得比他帥的陰謀嗎？”

“伏龍大人明鑒，我深信您絕對沒有這樣的陰謀。”知弟莫若兄……大概就是這麽用的吧，晟壓抑不住嘴角邊的笑容。

“其他弟弟妹妹呢？”若説伏龍離家出走的期間，最不放心的就是他那一大班的弟弟妹妹了，畢竟每一個都是給他一手帶大的，雖説魔族本性隨心所欲又任性妄爲，但看着那些小小又脆弱的生命在自己的養育下茁壯成長，怎麽樣都不可能說舍下就舍下，更何況他還被那樣的父王影響到大……那位大概是魔界存在以來，唯一深信‘愛與和平’的魔王吧。

“一切如常。”晟相信自己這樣說，伏龍大人會明白的。

“好吧，那你退下。”伏龍揮手示意晟退下，卻見他猶豫了一會沒退下，似乎有什麽想說，於是看着他示意他說。

“屬下斗膽想問，伏龍王子打算何時回宮呢？”

伏龍嘆了口氣，若論輩分，晟是自草創時期就跟隨父王他們的一員大將，所以他的這個問題伏龍不能不回答：“再給我兩個星期的時間，我最近聽説這附近有個很靈驗的算命師出入，如果找到了發現真的不是遊空，那我就會回去了。”

“知道了。”畢竟也算是看着伏龍長大的晟，知道他不會在這方面欺騙自己，因爲若是騙了他一次，那麽下次他就不會對伏龍放水，然後伏龍要偷溜就沒那麽容易了。

得到了確切的答案之後，晟抓着樹幹翻了幾個身，安然地落到了樹下之後，重新一臉悠然地等士兵們回來——反正答案是可以預知得到的。


待晟下去之後，伏龍小心地爬到更高處，謹慎地不發出過多的聲音以免引起其他士兵的注意，直到沒辦法再往上爬之後，這才選了一根最爲粗壯的樹枝站好，再從隨身的背包中取出一張畫着圓形陣型，並且陣型中間有怪異文字的紙張握在手中，接着開口催動魔力唸咒：“雲霧光聼令，隱我原形。”

唸完之後，只見伏龍的身體周圍緩緩張開了一層薄薄有如透明薄紗般的結界，確定了隱形結界的完成度，他才滿意地把紙張收回背包，然後閉目把力量集中到背脊處用力一逼，一股有如靜電通過身體般的感覺從背脊迅速流到大腦之際，身後已經展開了一雙比他還高的黑色羽翼。

屈膝微微往上用力一躍，讓自己的身形高於樹頂，確保羽翼不會被樹枝刮傷的時候，才展開雙翼飛離樹林。

該去辦正事了。


待確定自己遠離了搜索自己的兵隊之後，伏龍選擇了維托斯基森林裏一個較爲平坦，同時也是較爲接近中心的地方降落，同時收起了雙翼。

他覺得如星的師傅，那位名為‘遊空’的雄性魔族會出現在這裡，是有一定的根據，因爲這森林深處保持着魔界遠古時候的生態系統，充滿了豐沛的魔氣，若資質不太差的話，這裡是很不錯的修行地帶……所以身為上古魔族的遊空喜歡晃進來，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選定了地點之後，伏龍從背包中拿出一個裝了厚厚一曡東西的包裝，嘿嘿地奸笑一聲——認識上古魔族的第一條定律，就是要先摸清楚他們的耳力範圍，這樣才方便在他們的耳力範圍外說他們的壞話而不會被聽到。

年齡越老，能力越高的上古魔族或天使，耳力就越好，甚至千里之外也可以聼得很清楚的地步。

仰起頭，伏龍對着空氣，以不大不小的中等音量説話：“遊空你給我聼清楚，若是不想要如星丟人現眼的照片被刊上《西魔日報》版頭的話，限你五分鐘内乖乖現身！”

話音剛落，就有個低沉略帶沙啞，卻又極富魅力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不用那麽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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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龍有些被嚇到地轉過身一看，來者有着長及腰的黑髮，黑得發亮的頭髮在身後被簡單地束着，隨着中分的髮綫垂落在臉頰邊的前髮，則被額頭上的銀雕藍寳髮箍穩穩地固定，讓人可以清楚看見那雙墨黑得堪比夜色的眼眸，以及俊美精致得非常有魄力的五官……不過他和伏龍最顯然的差異，就是高大許多的身形，伏龍已經算是修長的身形，卻也僅及他肩膀下面一點點的高度，可説是要用仰望的才能正面看到。

“你的耳力進步了？”伏龍懷疑地看向來者，雖然意外于他的迅速，但卻不意外于他的現身，畢竟自己這趟前來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他。

“怎麽可能。”遊空壓抑下想鄙視伏龍的衝動：“我才離開不過一個月多的時間，要進步也不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内。”

“那你怎麽可能這麽快找到過來？”

“今天一早用沙盤推算的時候，卦像顯示有人要找我，要我過來這個方向。”頓了頓，接着想到什麽似地冷冷瞪了伏龍一眼：“若是不過來，小如星就會有麻煩，所以我才過來看看。”

也就是說，如果自己不現身，伏龍真的會把那些照片散播出去。該死的，這小惡魔不是如星的親生大哥嗎？

“又是未卜先知？”伏龍雖然對於如星的占卜、消災、預知能力不怎麽有信心，但遊空卻完全是另一個層次，他的能力總是讓人不得不敬佩。

“是卜了才知道。”毫不客氣地向伏龍伸手討東西，反正這小惡魔前來找自己麻煩，一定是有事要幫忙，然後他手中那批東西八成除了威脅作用，就是作爲支付給他的酬勞。

“給你。”伏龍把東西遞給他，看他慎重地收好之後，再領着自己到旁邊的樹林，選了一個看起來還算舒適的地點坐下。

“說吧，你找我是有什麽事？”

“那天如星說我近日有個很奇怪的劫數，你可以幫我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遊空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曡以珊蠶絲揉成的繩子束起來的塔羅牌，繩結的中央以一個深紫色半透明浮在上方的魔法陣封印，有着銀珠色光滑表面繩子輕輕垂掛的兩頭則分別纏繞着深紫色的克勒斯達晶石。

不管之前曾見識過多少次，伏龍每次還是會為遊空豐厚的家當感嘆——珊蠶是自己出生以前就絕種的魔界蠶科種類，專門啃食以血養大的斯克樹嫩葉維生，四個月之後就會結繭，結出來的繭堅硬無比並且含有劇毒，抽絲的過程非常麻煩而且危險，但抽出來的珊蠶絲擁有絕佳的魔法實用效果，無論是用來防禦或做為魔導工具都是數一數二的。

一小截的珊蠶絲在以前和現今的魔界都以價值連城聞名，更別説若是要編織成遊空手中那麽長一段珊蠶絲繩，而他竟然只是拿來綁塔羅牌。

大約是伏龍這樣的表情遊空也見識過不少次了，所以他也沒有多說什麽，僅僅是食指輕輕一點那個魔法陣，說了一聲：“撤。”

淡不可見的紫光一閃而過之後，魔法陣消失不見，遊空伸手一拉，繩結也立即鬆落，接着遊空把牌交給伏龍：“洗牌。”

伸手接過牌並開始洗牌的同時，伏龍打趣兼且帶點好奇地問：“我以爲，如星是用東方的卜卦法算出來，你應該也用一樣的才能看出問題所在，不是嗎？”

“不管是用什麽方式算出來，你的運程還是一樣的，不會有任何不同的結果。”該倒黴的還是一樣會倒黴，這一句遊空偷偷在心裏補充，他可是萬分期待這個老是搗蛋自己的伏龍會得到應得的教訓。

聽到這句話之後，伏龍掀起眼皮偷偷瞄了遊空一眼，怎麽他總覺得，遊空這句話裏有話呢？可這個遊空根本就是個城府極深的老狐狸，不管他的内心有什麽想法，若他不想讓你知道，別説是表現在臉上了，連他臉上的一根毛也不會出賣他的想法。

細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伏龍把洗好的塔羅牌交給遊空。

接了過來之後，遊空把牌分成左右兩曡，然後看向伏龍：“選一曡。”

猶豫了一下，伏龍迅速地指着左邊的一曡，同時也是遊空的右邊。

於是遊空把自己面前左手的一曡收起來放在膝蓋上，再把剩餘的一曡輕輕攤開呈扇形狀：“選三張。”

這次伏龍花了多一點時間思考，才從中選取三張牌。遊空把剩餘的牌收攏好之後，放在旁邊，再把伏龍選出的三張牌依照順序一一掀開，同時先告知伏龍：“占卜的時候，由於我的力量強于你，所以牌面的正逆位是從我的角度去看，請不要質疑我的占卜結果。”

“知道啦，同樣的話要重復多少次……”又不是第一次讓他幫忙占卜了。

第一張掀開的牌，是逆位的‘倒吊男’，第二張牌，是正位的‘命運之輪’，第三張則是正位的‘力量’。

看到這三張牌的結果，遊空的眉頭忍不住微微一挑，伏龍則是一臉專注地看着他，期待他給自己解答。

“我現在幫你算的，是最簡單的前因後果。”遊空伸手把牌從第一張指到第三張一一解釋：“第一張是過去，也就是爲什麽會有這一次的事情；第二張是現在，也就是你今年内會遇到的事情；第三張……則是未來的走向。”

“然後這些代表什麽？”

“不代表什麽……”看着牌面，游空難得地陷入了短暫地沉思。

“你這樣說很不負責任。”聽到遊空的説法，伏龍立刻跳起來抗議，要知道他付出的代價雖然是自己隨手可得的東西，但若是被如星知道自己把那東西給了遊空，一定很長一陣子都和自己沒完——就如他時常挂在嘴邊的那樣，他一點也不小看如星的言靈師能力。

瞄了伏龍一眼，從這三張牌和他的塔羅牌給自己的建議，他大約推算得出那是誰以及什麽樣的故事……但他想多確認一次。

“伸出你的手，還有，你的誕生日是？”

伏龍很自然地把左手伸過去給遊空：“看完塔羅牌之後，是看手相和生日？這沒有另外收費的對吧？”

這占卜師斤斤計較得要死，什麽都要算得一清二楚，按照臥龍師傅的形容就是……對了，就是東方的中文裏喜歡說的“龜毛”還有“摳”！

“沒有，我只是想要確認占卜的結果所以才看，因爲不是占卜額外的東西，所以不會另外收費。”遊空把伏龍的手抓過來細細地看。

“好吧，那我的生日是西魔六二年，紀元算法是三萬零三百二十七年，提莫提月份的拉格沃特日……需要時辰嗎？”長長一串的月份和日子，其實是王族特別編制過的暗號，這是爲了預防有心人士可以輕易得到王族們確切的誕生日，進而對他們使用詛咒或法術。

魔界的日子算法分兩種，一種是創國開始算起，另一種則是從幾萬年前的歷史斷層開始算起，若要準確的數據，那自然是紀元的算法最正確，但並非每一位父母親都知道這算法，知道的多數只有王族和貴族。

“需要，不過等一下。”遊空伸出右手，食指指尖發出淡淡的紫色光，接着只見一個簡單的陣法浮現在指尖處，他再伸手把陣法往下輕輕一推，陣法消失在地上之後，兩魔的周圍立刻佈起了一個隔音和隔絕外界視線的結界：“可以說了。”

“八月九日，早上十一點三十二分。”靠，有這個早一點用就好了，害他還要想一下暗號到底是什麽。

看完了伏龍的手掌，遊空接着自懷中取出一本厚厚的硬皮書，打開來然後一頁一頁快速地翻閲，最後停在其中一頁，這才認真地閲讀。

“我可以看看嗎？”伏龍好奇地把頭伸過去，遊空這本書他看過幾次了，但沒有一次正式看過裏面到底寫了什麽。

“不可以。”遊空把他的頭推開，讓他坐回原位，再把書合起來，收回懷中之後看着他，展露一抹讓伏龍毛骨慄然的微笑：“簡單來説，就是你還債的時候來了。”

“就這樣？”不可思議地看着遊空，伏龍此刻非常質疑他的説辭。

“你想要更深入一點的故事？”遊空唇邊的笑意更開心了一些。

雖然不知道遊空爲何笑得如此詭異，但伏龍還是勇敢地點點頭。

“好吧，那是一個非常……老套的故事。”伏龍啊伏龍，你聽到了就沒有迴避的餘地，甚至還會提早遇到那對象，不過這一點遊空絕對不會告訴他，他等着看這小惡魔命中的克星出現：“長話短説，很久很久以前，你的前世有一個很平凡的出身，但被幾位很不平凡的魔族和天使視爲很重要的家庭成員，但因爲種種原因你比他們先一步死了，你的死引起了一些大事件，也改變了一些天使和魔族的命運，因此今世你注定要償還，以及幫忙匡正一些事情。”

沉默了好長一陣子之後，伏龍的額頭浮現了青筋：“這算什麽啊？！”

這乍聼之下好像很厲害，但實際上卻是非常行貨的說法！拜托他可是支付了代價的！

“但這就是全部的故事。”遊空聳了聳肩膀，沒辦法，天意注定他只能透露這麽多：“不用擔心，這件事你不需要單獨面對，時機一到自然有你的夥伴陪你一起渡過……啊不過，沒算錯的話應該是個天使。”

“那又是什麽啊！”這下子伏龍直接彎下身抱住腦袋了，臥龍師傅時常告訴他天使沒一個是好東西，他不想要和天使有所牽扯！“沒有不遇到天使的方法嗎？！”

“沒有。”遊空一臉遺憾地看着伏龍：“就如我剛剛所說得，因爲你的前世間接或直接地牽連改變了其他天使和魔族的命運，所以你和……這些天使魔族們今世的相遇是必然的。”

若是遊空這麽說，那就代表全天、魔、人三界都沒有東西可以幫到他了……伏龍抱頭忍住想撞草地的衝動，他才五百多歲啊！在天界和魔界都只是剛成年不久的小魔族，他還沒有逍遙夠，爲什麽要背負起這種聼起來有夠沉重的事情？！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遊空在看到伏龍擡起頭的一瞬間收斂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改爲嚴肅的表情。

“沒有可以延遲的方法嗎？”如貓眼般靈活生動的翡翠色眼珠子，如今透着可憐兮兮的情緒……他一點都不想這麽年輕就要被迫定下來。

“嗯……”遊空閉目深思了一會，方才指着森林的另一頭：“知道那個方向的上古森林，凡西森林嗎？”

伏龍連忙點頭，臥龍師傅最大的興趣之一就是探索森林，所以他小時候也跟着跑了一些森林，即使沒去過也聼師傅說過。

“你可以去那邊待一陣子，如果過了這個月，都沒有遇到什麽特別的事故、天使或魔族，那這些事情多數都要再兩百年后才會開始運轉。”

“知道了！”到月尾爲止還有十天左右，那麽他應該可以在答應晟的時間内回去宮殿，伏龍站起身來，開心地謝過遊空，再等他一解開結界，立刻迫不及待地展開雙翼往遊空剛剛指的方向飛過去。


看着年輕的魔族往東邊的森林飛過去，良久之後，確定對方不會再折回來，遊空嘴邊展露了狡猾又痛快的笑容。

很明顯地，要麽就是自己的徒兒沒告訴伏龍不可以往東邊，要麽就是他自己徹底忘了這件事，再不然就是伏龍完全沒有方向感。畢竟要這樣惡整伏龍，他也在賭伏龍不知道這件事情。

剛剛自己指點伏龍過去的方向，那邊就住着一位天使……雖然現在是墮天使了，當然他也沒説謊，因爲他覺得那位墮天使的本質還是和一般天使沒什麽不同。此外他也只是讓伏龍過去‘待一陣子’，他可沒說去那邊就不會遇到，但能不能遇到，實際上還是要靠機緣。

待轉身想收好塔羅牌的時候，遊空瞪大雙眼，若是自己有蓄鬍子的話，此刻大概是呈現了吹鬍子瞪眼睛的狀態——那個該死的小惡魔！竟然把他的珊蠶絲繩子順手牽羊走了！仔細一想，八成是剛剛湊過來想看書的内容時下的手！

氣死他了，這下子不提早回魔宮搶回來也不行了，這樣想的同時，遊空對於陷害伏龍一事更覺心安理得。

~待續~

Hunter-Andy

很好看哦。期待新章哦

layzicfish

第二章

在魔界若是提到“上古森林”，必備的景觀之一就是高大粗壯得出奇的樹木，而魔界的森林也不完全是翠綠色的，反而時常混雜了很多不同的顔色，依照植物本性的不同顔色也不盡然相同。不過無一例外的就是，只要開始走近約一百公尺的範圍，周圍已經開始被樹木的影子籠罩得陰森，再繼續走到樹林外圍，就會感覺到整座森林都在散發着令一般魔族背脊發寒的氣息。

伏龍站在外圍處，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決定先坐下來觀望，同時先張開小範圍結界以防萬一，再在結界内運行了通訊魔法聯係臥龍師傅。

臥龍正批閲着公文，突然感覺到左手掌心發熱，那是認識自己並且曾互相交換過通訊魔法陣的天使或魔族，想要和自己通訊的信號。

翻開掌心一看那浮現在手掌中央的陣型，忍不住微笑，臭小子，終于想到要聯係我了？不過這徒兒在外向來很少主動聯係自己，除非遇到什麽難解的問題，是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

想到這裡，臥龍決定讓那通訊魔法再等多一會，權充教訓一下那小子，別讓他以爲自己很有空。於是臥龍慢吞吞地多批了五份公文，通訊魔法也持續閃爍發熱了五分鐘左右，他才放下手中的鋼筆，擧高左手把魔力傳送入陣法，同時輕輕喝了一聲：“通。”

手掌中央的陣法隨即浮在半空中，淡淡的橙紅色光芒自陣法中發光，接着在那紅光中，很快地就浮現了徒兒那張帶點委屈的表情，明明都是個成年魔族了，但臥龍總是覺得這個徒兒似乎沒有真正長大過，還是那個小小的，喜歡追在自己身後奶聲奶氣喊‘師傅’的小娃兒。

“怎麽啦？”壞壞地一笑，徒兒還是小時候可愛一點，而唯有每次看到徒兒感到委屈時微微嘟起，卻又因爲發現這樣很孩子氣而迅速扯平的唇綫，還有一雙大大翡翠色的眼瞳會因爲不滿而變得更爲翠綠通透的時候，才會覺得這樣的徒兒還是很可愛。

“師傅很忙嗎？會打擾你嗎？”雖然明知道師傅想整自己的可能性比較高，但伏龍礙于長年被管教下來，一點點也不敢質疑師傅——要知道，師傅雖然在創國的大戰中受了重創，身體健康比自己還差，但臥龍師傅的智力才是他的最大王牌——這樣的魔族最可怕，因爲他要惡整你一點都不需要浪費任何魔力或體力。

“還好，可愛的徒兒有事相求才來找我，再忙也要撥冗幫忙。”特別把‘有事相求’和‘撥冗幫忙’咬得重一點，果不其然看到伏龍縮縮腦袋的樣子。

嗚嗚，師傅的頭腦果然很好……特別記仇，不過伏龍隨即直起身子，對着魔法光中的師傅擺出最誠懇討好的表情：“師傅，我現在在凡西森林外圍，我想知道這個森林裏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還有，有什麽想要我幫你帶回去的？”

前面是自己的問題，後面才是重點，要讓師傅知道自己心裏挂念着他。

“凡西森林？”一聼徒兒說到的地點，臥龍的興致就來了，他最大的興趣就是‘生物和生態研究’，雖然近年沒辦法親自到處跑，不過他的興趣一點都不減，一有空就會派手下去收集數據或樣品，所以在伏龍提問的時候，還可以立刻整理腦海中的資料供他參考：“凡西森林佔地約十六萬平方公里，嚴格說起來只有中間最深的部份才有紀元前存活到現在的生態，從外圍算進去約十萬平方公里左右，你要遇到危險生物的機率並不高，因爲上古生物都有自己的活動範圍，沒有什麽天災人禍的話，它們不會跑出那個範圍，然後在外圍的地方，你要注意的劇毒昆蟲類是倫絲蟲和席克蜘蛛；要注意的食肉性植物是比格食肉草；另外有一種異常珍貴難見的格林姆斯貓，有很強烈的領域意識，尤其母貓有孩子的時候，若有笨蛋企圖偷幼貓，就準備被追殺到死……話説，你怎麽跑到那邊去了？”

“避難啦。”和師傅説話時，伏龍總是不自覺就會帶上一點撒嬌的語氣：“我找到了遊空，他說過來這裡比較好。”

“哦。”臥龍聼過就算了，反正遊空的占卜聽取准沒錯：“進去森林時，幫我帶一點那邊特產的倫絲蟲、席克蜘蛛、比格食肉草、米摩賽花、格林姆斯貓的觀察記錄……還有如果能的話，把那邊的泥土石頭帶回來，看到不同質地的泥土和石頭統統裝一點，還有森林裏的西南邊有一面傑特湖水，也幫我裝一點湖水回來，如果可以想辦法抓一點魚和納島湖底的泥……”

爲什麽那一長串的名字，聼起來那麽耳熟？師傅你剛剛不是才告訴我，叫我要注意別靠近這些生物嗎？

“怎麽？”注意到伏龍忽青忽暗的神色，臥龍含笑略停一下詢問。

“你剛剛說的那些……除了比格食肉草我看過圖鑒，其餘的我統統不認識，還有，我身上沒有可以裝那麽多東西的裝備……”絕對要耍賴，一兩种就算了，師傅一定是因爲之前派出來的職員都沒辦法把這些全部帶回去，所以現在才要陷害自己。

就算可以全部抓到，以自己一隻小魔的力量，帶不帶到回去也是個問題……嗚，他現在後悔了，可不可以讓晟帶禁衛軍隊過來幫自己？

“裝備可以去森林旁邊的小村莊買，若是不認識我剛剛說的那些，你可以在村莊找森林導遊帶你去找並且幫你認，那些生物在那邊不算什麽珍貴生物。”想偷懶？門都沒有！

“可是，那個比格食肉草比我還要大，不是嗎？”他看過圖鑒，一株比格食肉草需要十個月成長期，成長之後可以持續長大到有個成人魔族那麽高，最大株的比格食肉草可以輕易把他吞下去。

“笨蛋，誰讓你去找大草了？”鄙視一下自己的徒兒：“你可以找幼草或種子。”

“哦……”師命難違，最重要的是，若是膽敢違抗，伏龍相信日後師傅弄到了比格食肉草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抓自己去喂。嘆了口氣，他拿出筆記本：“師傅你再把想要的東西，重復一遍給我知道。”

“好吧，倫絲蟲、席克蜘蛛、斯扣品蜥蜴、比格食肉草、米摩賽花、格林姆斯貓的觀察記錄、格林姆斯貓的幼貓、傑特湖裏的普拉德魚、維戈水草、泥土、石頭、湖水……若是你有辦法打倒上古森林裏的生物，那麽活捉一兩只回來孝敬我，我會很開心的。”

增加了，增加了很多名字對吧？不是自己的錯覺吧？而且他不管怎麽看，都覺得要把這些東西弄到手應該有難度，至少他多了一個認識的生物品種——普拉德魚，魔界有名的嗜血魔魚品種之一，到手難度為B級。

“知道了……”除了認命還能怎樣？誰讓比起面對這些生物，他更害怕回去給師傅惡整。

合起來筆記本，伏龍正想要結束通訊，師傅的視線卻突然轉了個方向，似乎有誰在自己的魔法陣後面和師傅報告，師傅聼完了之後，方才把視線調回來看着伏龍，微笑道：“有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有別的研究者把已經那些東西帶回去，自己不用去抓了嗎？

“似乎你的魖舅舅剛好也過去那邊找朋友，你可以找他幫忙。”

伏龍深深嘆了一口氣，也就是說，他還要和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奮鬥就是了：“如果他拒絕呢？”

魖舅舅也和夜魅一樣，最怕就是這些會弄髒自己和消耗體力的事情。

“告訴他，若是拒絕，以後等着給我拿去喂比格食肉草。”臥龍一臉溫和的笑容，讓伏龍打了個寒顫——他就說，一定會被拿去當花草樹木的飼料。

待師傅告訴了他森林裏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項、要從哪個方位去找村莊、村莊裏哪個導遊比較有經驗，還有從哪裏開始要注意別踏入上古森林範圍之後，伏龍隨即結束了和師傅的通訊，再滿懷開心地對魖舅舅發送通訊要求。

東方有句俗語說‘有難同當’，更何況魖舅舅你也沒得選擇。

~待續~

回复 5# Hunter-Andy

謝謝，這就更新了。

layzicfish

若問伏龍，他這輩子最尊敬的是誰，那毋庸置疑一定是他的臥龍師傅；但若問誰是他從小到大的最佳玩伴，那就是他的魖舅舅了。

從小到大每當輪到魖照顧伏龍的時候，他都會帶伏龍去玩各種其他長輩禁止的玩意，被發現了都是一起被罵，典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好兄弟，所以比起‘舅舅’的身份，魖在伏龍的心目中更像是年長自己很多的大哥哥而已。

最大的差別只是在於，魖舅舅今年將近三千歲了，而自己只是個五百歲左右的小魔族。

結束了和臥龍師傅的通訊，伏龍在想找魖舅舅的時候，卻發現魖舅舅的通訊魔法長時間無法接通。這個現象不正常，因爲魖舅舅不管是上厠所或上牀都可以肆無忌憚地接受了通訊要求，再直接和他聊天，不接受通訊要求多半都是遇上麻煩了。

這樣想一想，伏龍就有點擔心了，於是連忙跑去師傅剛剛提過的村莊打聽，然後在一個很像是流動型小販攤位的小型車廂中，找到了名為斯•恩洛勒的森林導遊。

伏龍看到的時候，車廂的窗口正大開，窗口左邊挂了個寫着“童叟無欺”的牌子，右邊貼了一張“找麻煩者後果自負”的紙條，而窗口邊緣則隨意搭了幾片木板，上面擺放一些怪異的物品還有標價，明顯是放着販賣的商品，而他要找的魔族就坐在車廂裏面。


第一眼見到斯•恩洛勒的時候，閃過伏龍腦海的想法是：“如果這個魔族是我虧欠的對像之一，那我絕對會心甘情願認命！”

實在是不能怪他現實，而是因爲斯•恩洛勒有着一張俊帥得除了“完美”之外，沒有其他形容詞可以更貼切形容的外表——偏棕黑色的頭髮隨意地散落在肩上，眼瞳是深邃的寶藍色中帶了點神秘的暗紫色，帥氣中帶點慵懶無所謂的氣質有着奇異的魅惑感，那是一種無論天使或魔族見到都會為之折服並且不由自主就被吸引的魅力。

若單論外表而不綜合氣質、魔力和品行的話，斯•恩洛勒是伏龍長到這麽大爲止，所見過的最帥最好看最無可挑剔的魔族。（這個想法若是讓他家裏那全天魔人三界第一自戀的夜魅聽到，大概就要跳起來掐死他了。）

可是……這麽帥的一張臉，爲什麽會讓他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呢？伏龍看着眼前的魔族發呆，帥得這麽極品的外貌一千年内都難得一見，而且見過了一定不會忘記，到底爲什麽會讓他覺得有點面善呢？

眼前的小魔族在自己面前發呆好一陣子了，不過斯•恩洛勒一點也不介意，在他面前發呆的天使、魔族或人類太多了，但他相信小東西一定有事情才找上自己，而他現在剛好閑得發慌，於是好心出聲提醒：“小鬼，找我有事？”

他不出聲還好，一出聲伏龍幾乎用了最大的力氣，方才壓抑着不讓自己像個小白癡那樣尖叫出聲——擁有完美的外表就算了，爲什麽連聲音也是那麽好聽？！低沉渾厚得宛如大提琴般性感的聲音，説話方式看得出來經過了訓練，昂揚頓挫之間的起落，讓聽者忍不住覺得，連聼他説話也是一種享受！

斯•恩洛勒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小東西雙眼開始瞪得大大，嘴唇抿得緊緊地，這樣的表情，他也見得不少，不過會有反應，代表不會繼續發呆了吧？所以他也不再出聲，只是轉而把雙腳翹起隨意地擱在面前略高的車廂窗沿，也不理會自己的腳這樣一擱，擺在上面的商品可能會被壓坏。

“你……”才說一個字，伏龍發現自己的幾乎喘不過氣來，於是連忙深呼吸幾次，方才繼續：“請問你是斯•恩洛勒嗎？如果是，我想找你做導遊，幫我進去森林裏採取一些標本和尋找一位魔族。”

“我確實是斯•恩洛勒，叫我斯就好了，不過……”斯•恩洛勒莞爾一笑，上次只是因爲自己也想找一些可以販賣的動植物，再加上閑得有點悶，這才自薦幫忙帶一個勘查團進去，但不知爲何從那時候開始，那個勘查團就時不時會推薦想找森林導遊的魔族上門來：“我的正職是魔界商人，基本上我只負責做買賣交易而非導遊。”

“啊？”伏龍愣了愣，才回過神來明白對方的意思，魔界商人是整個魔界裏神出鬼沒的其中一種職業，他們並不屬於任何一個組織或商團，他們只是時常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就總是突然就出現在路邊擺攤的流動小販，沒有固定的時間或地點，而且很多時候都不會擺回同樣的地點——即使如此，大部份稍具思考能力的魔族也不會隨便得罪這些商人：一來商人總是會賣很多稀奇古怪，可能自己會用上的東西；二來商人即使身手不好，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物品可以用來惡整你。

日子久了，於是魔界商人已經被大部份的魔族默認其存在，雖然關於他們的來源和説法衆説紛紜，但也沒有魔族真的有興趣前去深究。

即使魔界商人幫忙當上古森林導遊是前所未聞的，但師傅說這魔族是近年來身手最好的導遊之一，而伏龍一點也不想讓自己在森林裏面遇險，只好厚着臉皮追問：“你有兼職幫忙不是嗎？”

“嗯……”斯雙手環胸，思考了一會才問：“你打算進去多久？”

“……最多十五天。”若是順利找到魖舅舅，那他根本就不用考慮回程所需要花費的時間，和搬運功夫，不過如果找不到，就要自己想辦法了——所以他非要找到魖舅舅不可！

“好吧。”再沉思了一會，斯微微一笑：“兩個條件——第一，我要帶個夥伴同行；第二，你有什麽貨品可以出讓給我買賣？”

“我會付你優渥的酬勞。”然後這筆帳他一定會向師傅申報。

斯伸出右手食指，在伏龍面前左右搖擺了一下，嘴角展露了一抹帥氣的笑容：“談錢太普通了，西邊魔界的大王子，你還是找一點比較有價值或有趣的東西來交換我的服務。”

難得被一般魔族那麽快就認出來，伏龍忍不住又是一愣，這才回過神來重新打量對方：“有趣的東西？例如？”

這一次，斯笑得更炫目：“例如，魔界大王子的頭髮、穿過的衣服、用過的首飾……這些商品的價值很高哦。”

聽到這個提議，伏龍立刻跳起來反對：“這些東西若被有心者買去，可以用來下咒術、蠱毒、掌握我的弱點和行蹤方便暗殺，你覺得我會給你嗎？！”

“放心，我會在貨品上面施放反咒術、反蠱毒和反資料洩密的法術，從我手上賣出去的類似商品，從來沒有被顧客錯誤使用，一般都是買回去收藏而已。”

“那也不行啊！”頭還是堅決的左右搖擺：“被買回去的東西，不知是要被做為……什麽的物品很噁心啊！”

“不會啊，反正你也不會知道，別想太多就沒事了。”

“你說得倒輕鬆，現在又不是在賣你的東西！”

“誰說我沒賣？”坐直身體，斯趴在窗沿，興致勃勃地指着木板上一團詭異，標價‘1根5西魔幣’的捲曲毛髮，還有一小截被壓得平整，標價‘1根2西魔幣’的棕黑色毛髮，介紹道：“這是我的毛髮，棕黑色的是我的頭髮，全都是本店最受歡迎的商品之一。”

比較着木板上的棕黑色頭髮，發現除了失去光澤之外，確實是斯的頭髮……另一團，他一點都不想去確認那是什麽東西。瞪着眼前的詭異的貨品，伏龍嘀咕地質疑：“誰要買這種詭異的商品啊……”

明明旁邊也有賣一些看起來較正常的貨品，例如精致得很明顯是精靈的手工藝品、有適合煉金術或製作陣法的材料、也有一些來自其他國家的小零嘴……但爲什麽也要賣如此詭異的貨品？！這瘋子！重點是，還要拿他的去賣！

“所以說，小鬼就是小鬼。”斯痞痞一笑：“魔界裏最不缺的就是離經叛道的魔族，你看我長這個樣子，自然仰慕者不少，但當他們發現他們沒辦法獨佔我，甚至也沒辦法和我有所交集，自然就想要留下一點什麽屬於我的東西……這時候，這些商品就很好賣了。”

“那你賣自己的就好了！”

“商品講究的是新鮮感和實用度，大王子你長得不錯，魔力也不錯，我相信有收集身體毛髮癖好的魔族們會很有興趣。”那樣的族群在魔界意外地不少。

“你想錢想瘋了吧！”

“我只是很喜歡擁有一些獨家商品，可以把顧客砍得兩頸血，然後看到他們肉痛心痛全身都痛卻又不得不跟我買，還有，討價還價的過程也很有趣，讓他們以爲自己討到了便宜，轉個角發現別人賣的比我便宜十倍，那種捶胸頓足的樣子也很好看。”

……好吧，伏龍決定更正一下自己剛剛的想法：只有完美帥氣的外表是沒用的，這魔族是個瘋子，還是個惡劣的瘋子。

總有一天，這斯•恩洛勒，不對，他決定現在開始在心裏叫他死瘋子，這瘋子一定會被宰掉然後橫死街頭的！

~待續~

layzicfish

找到斯•恩洛勒是下午時分，和他完成交易之後已經是傍晚了，小小的村莊別説是正規旅館，連小型的民宿也沒有，所以伏龍只能拜托願意出借房子的居民，打掃了簡單的房間讓他過夜。

吃完晚餐，進入房間休息時，他再次嘗試聯絡魖舅舅，無奈通訊魔法還是處於不被接通的狀態，於是伏龍只能放棄地在梳洗之後，躺下去休息。明天就要進入森林，進去之後大概會有一陣子沒辦法出來，還是趁機好好休息。

魖舅舅畢竟是將近三千歲的魔族了，平時雖然很吊兒郎當，但他相信不管發生什麽事，至少魖舅舅一定有保護好自己的實力。


一大早天還未亮，伏龍就按照計劃中的時間醒來，並且在斯•恩洛勒昨天放置車廂的位子集合。

抵達的時候，斯正好從車廂内走出來，看到伏龍也只是說了聲：“等我一下，我收拾東西。”

接着只見他伸手在車廂的四個角落拉了一些什麽東西，很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整個車廂突然變得很像是硬紙皮做成的紙屋那樣往中間的部份塌陷，斯再伸手把那車廂以折紙的方式，原本大得可以容納三或四個成年魔族的車廂，就變成一個高度僅達斯的腰部、寬度約五十公分的木箱子。

整個過程讓伏龍張大了嘴，這個東西也未免太方便了，而且昨天他有瞄到車廂裏面的情形，那東西多到不可能全部容納入這小小的箱子，所以肯定是兼用了異空間魔法。

待把車廂折疊成木箱子之後，斯在木箱上安裝幾個扣和繩帶，伸手把木箱背起來再看向伏龍：“準備好了，出發前我向你介紹，這是我的夥伴。”

這時候伏龍才注意到，他身邊還有一位看起來很飄逸的魔族，有着及腰的麥黃色長髮和恬靜斯文的五官，在看到伏龍時微微一笑，雙頰立刻浮現淡淡的酒窩，非常甜美：“你好，我是蘇格。”

“你好，我是伏龍。”看到對方伸出了手，伏龍連忙伸手跟他輕輕一握：“你就是死瘋……斯的同伴？”

“是的，我是和他一起旅行的夥伴。”大約是聽到了伏龍想喊出口的代號，蘇格忍不住一笑：“平時如果這個死瘋子出外天數少于五天，我就幫他看顧打理檔口，不過若是多於五天，他說帶着我一起去他比較放心……你知道，他得罪過的天使和魔族太多，而我不是戰鬥或體力系魔族，沒本事跟他的仇家們耗太多天。”

蘇格的一番話簡直是說到伏龍心坎裏去了，握着蘇格的手忍不住激烈地上下搖動，同時雙眼滿滿是委屈的淚光。

要知道昨天他被那死瘋子剪去了長長一撮頭髮、拿掉了他的三件上衣、兩件褲子、一個自己沿途買並且還相當喜歡的項鏈……最後還讓伏龍從内褲三件和血液之間選其中一個給他，而兩相比較丟臉的程度之後，伏龍選擇了讓他切開手指硬是壓榨了約五十毫升的血，這才叫做交易成立。

唯一讓伏龍慶幸的是，搜刮的期間斯雖然挖到了他從遊空哪兒偷過來的珊蠶絲繩，但斯只是望了一眼就丟在旁邊，顯然並不識貨。

交易城完成了之後，就算伏龍明白‘等價交換’的道理，也覺得這個瘋子實在太會做生意和壓榨了，而這樣的性格還可以大刺刺地活到現在，伏龍都不知道究竟是被壓榨的一方太無能，還是這個瘋子太強了。

“喂，蘇格！”聽到夥伴的説法，斯忍不住大聲抗議：“別叫我瘋子！”

“你明明就是。”橫了他一眼，蘇格伸手拍拍伏龍的腦袋：“乖，你被他壓榨了什麽？如果是很重要的，我幫你拿回來。”

雖然自己沒有斯那麽老，但好歹也大伏龍很多，自然以年長者的態度對待伏龍。

眨眨眼，伏龍又難免思索一下，那些東西到底算重要，還是不重要？

在伏龍還沒決定東西到底需不需要特地拿回來，斯又在旁抗議：“蘇格別搞壞市場！我向他索取的絕對是合理的代價！”

“信你才有鬼，死奸商。”他們一起旅行這麽久，被找麻煩的次數從來沒有少過，從中就知道這死奸商有多會坑了。

望望蘇格再望望斯，伏龍當下還是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説：“沒關係，如果斯的服務沒有給到那個價值我再告訴你，到時候麻煩你幫我拿回來。”

他這樣的説法，讓蘇格忍不住開始欣賞這位小魔族，畢竟魔族的本性大多數都是惡劣的，能佔便宜就佔便宜的也不少，所以像伏龍這樣懂得‘等價交換’本質和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任的，確實不多見。

似乎伏龍的態度也讓斯感覺很不錯，所以他爽朗一笑，走過去用力一拍伏龍的背後：“好小子，你很不錯！放心吧，我絕對讓你感覺物超所值！”

“靠你了。”伏龍狡猾地一笑，把師傅昨天交待要帶回去的長長一串名單交給斯，同時把魖舅舅的照片交給斯：“要收集那些東西，也要找到這個魔族。”

既然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那麽自然要好好驅使一下對方。


進入森林之後，伏龍立刻知道爲什麽臥龍師傅說斯是最好的導遊，一進入森林，他幾乎不理會究竟有多耗魔力的問題，就張開了把他和蘇格從頭到腳保護好的結界，於是一路走下去，他們倆幾乎都沒遇到太多危險，反而大部份的生物都跑去攻擊斯。

一開始他還為斯擔心，想說自己會不會成爲對方的負擔，但蘇格卻老神在在地告訴他不用擔心，因爲這種程度的結界，斯大約可以開個三個月左右也不會造成負擔，最後看到他還是不放心，就乾脆挑明了說：“他這麽做，不是爲了保護我們，而是讓其他生物在沒辦法攻擊我們的前提下只能以他為目標，而他美其名曰‘勤奮鍛煉’，你明白嗎？”

好吧，伏龍覺得自己明白了，總之這斯就是個瘋子。

師傅想要的那些生物品種，在蘇格一路的解説並且打開他們的私人記錄給他參考之後，伏龍已經知道那些全都是異常刁鑽難抓的品種。

例如倫絲蟲，細細長長又灰棕色的身子隱藏在森林地表下五公分左右，十分難以被察覺，即使被踩過去你也感覺不到，但卻足以讓它們察覺到有獵物經過，然後直到倫斯蟲身上的尖刺穿透了腳板，你才會知道自己被攻擊，但那時候也太遲了，因爲倫斯蟲的毒素會瞬間麻痹中毒者，接着附近的倫斯蟲子都會被吸引過來一起享用這頓大餐。

可是……這個斯，每次都故意去踩倫斯蟲，再趁它們的尖刺升起來之前跳走，接着還故意用腳去把蟲身挑起來，也沒看到他怎麽做，總之每一只倫斯蟲都依照長度被打成蝴蝶結，或是形狀怪異的繩結，再拎到伏龍面前，問他要哪一只。

伏龍選擇了看起來最短最小最容易攜帶的一只，但也忍不住為全森林裏的生物掬一把同情的眼淚……把這瘋子帶進來，絕對是生物們的災難。

“倫斯蟲也有了，接下來就是……”斯查把手中的倫斯蟲隨手丟掉，讓大家坐在一旁的大樹下休息一會，同時查看伏龍給自己的清單，把倫斯蟲的名字用筆劃掉之後，上面將近一半的生物都已收齊：“格林姆斯貓，觀察記錄我是沒辦法弄給你，不過如果抓一整個格林姆斯貓家族回去，你們可以自己做觀察記錄對吧？”

變態……伏龍在心裏暗暗腹誹，一只格林姆斯成年母貓都很棘手了，他竟然建議抓整個家族？雖然這樣應該比較輕鬆，但伏龍還是要提醒：“就算你抓到，我也帶不回去。”

“哎……”斯滿臉‘好麻煩’的表情，但那神情卻讓伏龍很想跳起來揍他，因爲那上面分明寫着‘小弱雞真麻煩’！

不過在伏龍還在猶豫該不該動手的時候，蘇格卻突然伸手拉一拉斯的衣角，讓他把背後的木箱子解下來。

“你要找什麽啊，蘇格？”看到蘇格打開箱子翻找什麽似的，斯好奇地詢問。

蘇格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持續找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突然挖出一個小小的布袋，而斯一看到那個東西，雙眼立刻瞪得比牛眼還大了，再看到蘇格把布袋遞給伏龍的時候，忍不住慘叫出聲：“不行不行！！！蘇格你這樣做我虧大了！”

“這是什麽？”伏龍把那布袋翻來覆去看，摸上去的觸感有些怪異，像絲那樣柔滑冰涼，微微一拉，卻又極有伸縮性，黑色的布料用金色的絲綫縫成一個大約手掌大小的袋子。

“這是我們去東方魔界時買到的東西，他們叫‘百寳袋’，用途是可以裝很多東西。”蘇格打開扣好布袋的繩子，伸手把剛剛抓到並且裝進堅固玻璃器皿裏的倫斯蟲、席克蜘蛛、比格食肉草和米莫賽花統統裝進去，然後把繩子一拉綁好，袋子立刻恢復成剛剛的大小，只是多了一些重量。

“這個很方便！”伏龍瞪大雙眼，在西方魔界，這種魔法被統稱為“異空間法術”——也就是以特殊法力製作了一個異度空間，或者類似亞空間的存在，然後把東西儲存進去。這種法術只有特殊體質的天使或魔族才可以使用，是少數只看體質而不講究修煉功力的法術。

蘇格微微一笑，把袋子交給他：“這個給你，這樣一來就算抓到了整個格林姆斯貓家族，也可以把它們用結界封好之後儘快送回去，那樣就沒問題了，對吧？”

“謝謝你！”快樂地接過來，伏龍趕快把自己新獲得的寶物收好來，再得意洋洋地仰頭對瘋子說：“好吧，你可以去抓全家大大小小的格林姆斯貓。”


他們才進來大約一天，主要的時間都花費在行走，走到介於外圍和上古森林的中段，斯就已經把陸地上可以抓到的生物都搜羅得差不多了，現在只待抓了斯扣品蜥蜴和格林姆斯貓，應該就可以前去湖畔，然後再去找魖舅舅。

這除了歸功於斯的身手真的很好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師傅想要收集的這些品種，大部份性格都傾向主動攻擊，因此若不需要考量到躲避和活命的問題，要快速收齊並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閒，只需要弄清楚它們的習性和活動範圍即可——而很顯然地，斯非常清楚這些生物的習性、活動範圍和弱點。

斯哀怨地望了蘇格一眼，蘇格卻把雙眼往天空望，看都不要看他。

本來就是嘛，這種他最多三天就可以解決的工作，卻要收人家大約十五天的費用，不是奸商還是什麽？伏龍只是現在還沒想到，遲一點他若是想通了鐵定沒那麽容易。

正想說些什麽抗議，斯突然看向森林的西北方——若是往那個方向繼續前進，除了會抵達傑特湖之外，同時也開始接近上古森林的邊緣……可是，他在那邊聽到了打鬥聲。

“怎麽了？”看到斯一瞬間安靜，蘇格伸手推了推他。

看向蘇格和伏龍，想起他們聼不到自己聽到的格鬥聲，於是燦笑着對他們比個繼續向西北方的手勢：“往那個方向再前進，就是傑特湖，沿途應該可以找到格林姆斯貓的巢穴。”

~第三章待續~

宣晓宇

今天，五分钟前。

读着读着，背后突然传来声音：“好看吗？”

我不经意的回答：“嗯！还不错看！”

回神过来时，转过头望去。“靠要！竟然是老板！”

layzicfish

第三章

越是接近傑特湖，伏龍越是感覺到哪裏不太對勁。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類似直覺，但更像是當小動物感受到前方有足以危害它們的……危機感。

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伏龍不理會蘇格疑惑的雙眼，開聲詢問斯：“前面有什麽？”

小傢伙的直覺不錯，大概是從小被訓練到大的成績——斯一面想着，一面微笑着回答：“有一位墮天使和一位魔族在過招，兩個分別有三千歲上下。”

“那我們還要走過去？！”睜大雙眼，師傅他們頂多也只是四、五千歲上下……然後他一下子想起了，他要尋找的一位魔族，正好就是那個年齡。

滿意地看到伏龍恍然大悟的神情，斯點點頭表示認同：“我想，你要找的那位魔族，説不定就在那邊——話説，他有很特殊的武器，圓形直徑兩公尺左右的環形武器，對吧？”

“你聼得出？！”此時伏龍望向斯的眼神，除了訝異之外，更多了早前沒有的觀察。他一直以爲斯只是一位活得比較久的全方位魔界商人（雖然品行很糟糕），但現在看來卻似乎不止如此。

“小子，我活得比你能想像的更久。”斯爽朗一笑，指指前方：“是不是現在要過去？”

“走吧。”當然要去！就算沒辦法插手幫忙，也要過去確認是不是魖舅舅。


待抵達傑特湖附近，斯對他們比了一個“安靜小心”的手勢，這才一起靜悄悄地接近。

還沒正式接近戰圈，一股輕微的壓迫感已經襲上了伏龍的胸口，若不是有斯的結界保護，相信此時他已經喘不過氣來了。

這是被前方打架中的墮天使所散發出來的聖力和法術所影響，那確實會令修為比那天使低的魔族感到難受，若是幾乎沒有修為的魔獸，大概會粉身碎骨得渣也不剩，所以附近的魔獸都跑光了……只是他不明白，按照斯的説法，那是個墮天使不是嗎？

深呼吸了一口氣，把自己的魔力集中全身保護好自己，待壓迫感更減低一些之後，伏龍隨着小心翼翼地接近斯和蘇格。斯瞄了他一眼，左手抓他右手抓着蘇格，微微一屈膝再向上跳躍，幾次之后已經安坐在一棵大樹上，從那邊可以清楚地看到湖水……以及在湖面上打鬥中的天使和魔族。

“真的是魖舅舅！”定睛仔細一瞧，就算隔了些距離看不清楚那位魔族的外貌，但魖舅舅那把名為“緣歸”的武器太好辨認了——直徑約有兩公尺的圓環形狀，外側是尖銳的刀身，内側則是較厚的刀背部份，而内側的四個部份有可以讓使用者抓握揮舞的柄部，這樣的武器放眼整個西方魔界，幾乎找不到第二把了。

魖舅舅雖是西邊魔界的文官兼任地長老，但在武術魔法方面卻向來勤於鍛煉，被他指導過的伏龍自然非常清楚他的實力……但那位墮天使竟然可以和魖舅舅打成平手，甚至隱隱有超越的架勢，讓伏龍相當驚訝。

要知道，一般天使都難以適應魔界的氣場和地理環境，即使是最高階的戰鬥天使要在魔界發揮一百巴仙的能力也是不可能的，可以發揮八十巴仙左右已經非常難得了，更何況墮天使的骨骼有別于普通天使，大多數能在墮落之後還活着已經是一種奇跡。

有鑒于此，伏龍難免細細地打量那位墮天使，遠遠地看不太清楚樣貌實在讓他感覺扼腕，但他手上那把厚重樸實的黑色大劍，揮舞的時候隱約閃爍着紅光，在那墮天使手中卻似乎感覺不到那是一把有重量的劍，相反地動作還極爲快速靈巧。

墮天使和魖過招的速度非常快，大部份的時候伏龍難以看見他們的動作，只是偶爾幾次劍鋒在敲擊間互抵而略停的時候，才會看見彼此改爲運用法術攻擊對方。

在其中一次的劍峰交集，伏龍沒看清魖舅舅到底是做了什麽，但天使的大劍突然改變形狀，變成比墮天使還高的大盾，把他安全地護在後面。

“好傢伙……”看到這裡，斯忍不住壓低聲量叫好：“那是變化型神器玄帝！”

“什麽是變化型神器？”伏龍看向斯詢問。

“紀元前有一位魔族工匠獲得了兩塊罕見的天靈玄鐡，他分別打造成了兩把武器，取名‘玄皇’和‘玄帝’，玄帝贈了天界，玄皇贈了紀元前的魔宮，而這兩把武器最特殊之處，在於它們其實並沒有固定的原型，若是武器的主人懂得善加使用，那麽這武器可以隨着戰鬥中的需要配合主人的想法而改變形狀，這就是變化型武器。”看着伏龍一知半解的表情，斯笑着深入解釋：“……孩子，要知道變化型武器不是想做就可以做，要有高超的手藝和渾厚的魔力，同時還要找到已經有靈力有魂魄又願意被鑄造的礦石，就算是這樣也要有一定程度的運氣才可以製作成功。”

“你又知道那是玄帝，而非玄皇？”

“因爲玄皇在紀元前就已經有了立訂契約的主人，而且那是握在一位天使的手中，所以那把一定是玄帝。”啊，這次變成細尖型的長劍，而天使也改爲速度型的快攻法。

“好像很方便。”伏龍羡慕地看着，他從來沒有聼過有這樣的武器。

“不用羡慕，那樣的神器極有靈性，而且多半已經成精擁有自己的思想，若不是它們認定的主人，就算被你獲得，也未必就可以使用得像那小天使一樣靈活。”

真是聼了令人沮喪的説法，伏龍只能把重新關注打鬥，然後很快地他就注意到，魖舅舅開始不支退後了。

“怎麽會這樣？！”剛剛還算是勢均力敵的不是嗎？

“硬度。”斯的左手摸摸下巴讚賞地看：“天靈玄鐡是天魔人三界中最硬又堅固的礦石，堪比人界的鑽石，幾乎也沒什麽是割不斷、砍不開的……哎，應該是手下留情了，否則那把圓劍早就毀了。”

當然使用圓劍的魔族應該也相當清楚這一點，所以一直減少和玄帝正面交鋒的情況，只是集中直接攻擊墮天使。

待再過約十分鐘，眼看一墮天使一魔族還是沒有停止打架的打算，並且他們在過招的同時也不斷叫囂些什麽，只可惜距離太遠伏龍聼不清楚，但斯卻已經不耐煩地站起來：“還要打多久啊，我去阻止他們。”

伏龍還來不及出聲喊住他，斯已經飛身跳了過去，毫不猶豫地衝入中間。

不過，無論是斯或在遠處觀看的伏龍和蘇格都沒有想到，剛剛還廝殺得似乎不把對方殺死誓不甘休的墮天使和魔族，突然很有默契地把武器同時砍向衝過來的斯。

即使有些錯愕，但斯反射性地運氣集中在雙手，將砍過來的兩把武器截住，身形也隨着那衝力而往腳底下的湖面微微一沉，這個舉動立刻讓墮天使和魔族當場一愣，而兩位在看到斯的臉龐時更是走神了，一瞬間並沒有改變進攻方式，身在遠處的蘇格和伏龍卻忍不住為他的鋌而走險喊了出聲。

但那不過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斯在截住的同時立刻將兩把武器用力往左右兩邊撥開，再趁眼前兩位尚在發愣的空檔，矮下身子以快速的迴旋踢，把他們用力地踹往兩個不同的方向。

看似簡單流暢的作戰方式，只有吃了苦頭的那兩個才知道，這個不知從哪裏蹦出來的魔族著實比他們強大了太多。

彼此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旋即跳起身同時往斯的方向衝過去，在斯再次運氣防禦的時候，一墮天使一魔族改爲施放巨型土龍法術，只見兩條土龍從陣法的中央升起再迅速地衝向斯。

看着兩條巨型土龍張口衝向自己，斯僅僅是挑了挑眉頭，口中唸了個訣施了個飛翔法術往上一躍，剛好避開了隨着巨龍一起砍下來的武器。

發現突擊不成，他們隨即跳上召喚出來的土龍頭上，驅使土龍追逐斯，墮天使還同時對魖喊道：“他是速度型的戰士！”

分析能力很好的孩子——斯忍不住點頭讚賞，若是力量型或防禦型的戰士，當兩條土龍衝下來的時候會選擇硬碰硬，雖然他如果硬是要那麽做也並非不可行，但畢竟那不是他熟悉的戰鬥方式。

正當他還在思考該怎麽向那天使和魔族解釋來意，身後突然傳來伏龍的聲音：“魖舅舅別打了！他是我請來幫忙的……”

斯連忙回頭一看，果然伏龍正被蘇格抓着往這裡飛過來，忍不住啐罵一聲：“笨蛋！”

土龍正往自己衝過來，伏龍和蘇格飛過來的方向正好在自己背後，自己若是像剛剛那樣閃開絕對會殃及他們，可是如果不閃開，自己可沒信心可以在那麽短的時間内，張開可以妥當保護好大家的結界，畢竟土性法術正好把自己剋得死死的，除非……來不及想太多，斯轉身迎向蘇格和伏龍。

~待續~

layzicfish

整個過程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伏龍只記得在看到斯遇襲的時候，蘇格就抓了自己飛出去，當然他知道蘇格是希望自己讓魖舅舅停手別打了，而自己也確實這麽做了。

下一秒伏龍就知道他們衝過去的方向不對了，因爲他們這樣衝上前去，如果斯像剛剛那樣避開了，那自己和蘇格的下場肯定會非常難看。

不過很快地，他就看到斯並沒有閃開，反而轉了個身往他們的方向衝過來，於是正稍微安心的時候，被蘇格抓緊的手被一股力道拉開、身體也被往前一推……然後他就發現，斯把蘇格和自己分開之後，旋即跳起來往自己背後一踢，結果他和蘇格成功飛跳得遠遠地，徒留伏龍面對兩條來勢洶洶的土龍，還有龍頭上錯愕的兩張臉龐。

伏龍連‘死瘋子’三個字也來不及罵，只能緊急張開自己能力所及的最厚結界，並且雙手自然地捂着腦袋閉緊雙眼，幾乎是捲縮成一團等待承接那攻擊……即使他知道這是近乎以卵擊石的行動，但過於緊迫的時機已經讓他別無選擇。

熟悉與陌生的驚呼聲在耳邊響起，土龍衝撞上結界所產生的衝擊力沒有想像中那麽激烈，即使如此伏龍還是因爲那幾乎撞散全身骨架的強烈震動力而翻胃欲嘔，耳朵裏裏外外只殘留‘嗡嗡’的鳴聲，眼睛即使勉強睜開，也只能看到一堆毫無規律可言的七彩綫條。

過了好一會兒，五感中的觸覺首先恢復，伏龍感受到臉頰上有少許溫熱的液體，同時有一只大手正穩穩地抱緊自己——但不是魖舅舅，因爲魖舅舅的懷抱沒有這麽寬闊。

接着恢復的是聽覺，有一把聲音在耳邊耐心地，又帶着擔心焦慮地呼喚詢問：“沒事吧？聽得到我的聲音嗎？如果聽到了，請讓我知道……”

由意識的最遠處慢慢飄入腦海中的聲音，屬於偏低的男中音，讓他十分安心，而且似乎輕輕地勾起了伏龍内心最深處的一根絃……似乎，曾在哪裏聼過這聲音……

掙扎着恢復意識，伏龍同時用力地擡起手掌，再按在對方抱緊自己的手上，表示聽到他的聲音。

最後恢復的是視覺——待七彩的綫條和亂飛的小光點慢慢凝聚成有規律的圖像，首先映入伏龍眼中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孔。

方正端莊的臉和綫條陽剛的五官，眼窩處有着疲累所堆積出來的黑青色痕跡，額頭被紗布層層包裹着，深褐色的頭髮有些被紗布包壓着，有些則淩亂地被往後撥，而紗布的中間部份還留有深色的血漬和詭異的淺黃色污漬，從中正滲透着些許的血液，而有數滴滴到了伏龍的臉頰上……可是……爲什麽這麽陌生的臉孔，但伏龍卻覺得這墮天使不該是這般憔悴狼狽的模樣？

被伏龍觸及的時候，墮天使的雙眼倏然睜大，深褐色的雙眸緊緊盯着伏龍，接着那雙眼閃過了狂喜的情緒，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溫柔，讓原本看起來有些嚴肅的臉孔立刻軟化了下來。

“沒事吧？”再次的確認，方才喚回了伏龍的神智，讓他慌忙地找到力氣坐直身體，並且有餘裕可以四周張望並判斷如今的情況。

他們兩個目前正位于森林的草地上，估計是剛剛土龍法術的衝擊把他們從湖面上的戰鬥範圍撞得相當遠，而且他們降落的地點還在地面由淺至深地形成了約有一公尺深、六公尺長的拖拉痕跡，在墮天使和伏龍的面前還有一把看起來很眼熟的黑色大盾，伏龍判斷應該就是這把所謂的‘神器’幫忙他們擋下了大部份的傷害。

“謝謝你救了我。”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自己被眼前這位墮天使救了一條小命，伏龍有些内疚地看着對方額頭上的傷口，明顯是因爲過大的衝擊導致傷口再次裂開：“請問你是……？”

“澈，東方澈。”他淡淡地微笑着回答，説話的同時卻還是緊緊望着伏龍，似乎想要確認些什麽。

“你的傷口……要儘快處理。”不習慣被這樣看着，同時也難以忍受東方澈頭上看起來很嚴重的傷口，伏龍連忙伸出手想要施放治療法術，卻被他按了下去。

“不礙事，沒有你看到的那麽嚴重。”東方澈伸出手握緊面前的大盾，那盾立刻恢復成原本的大劍，他也同時站了起來，再對伏龍伸出空下來的另一只手：“站得起來嗎？”

伏龍點了點頭，卻也不拒絕他的幫忙，握緊了他的手，借用他的力量順勢一跳起身：“真的很謝謝你的幫忙，我是清伏龍。”

站直了身體之後，伏龍才有機會注意到自己和東方澈之間的身高差異——自己站直了身體，剛好可以直視東方澈的喉結，這個發現讓伏龍忍不住咬牙切齒，爲什麽自己出門遇到的這些老天使老魔族，統統都要逼自己‘仰望’他們？！

胡思亂想之際，另一把熟悉的聲音氣急敗壞地插入：“伏龍！我心愛的小伏龍！你沒事吧？！還有姓東方的死禿子，你死了也沒關係，至少要好好地給我可愛的侄兒墊底確保他安全！”

對於明顯是找茬的説法，澈只是眉頭微微一皺不予回應，但聽到那聲音的伏龍連忙開心地大喊回應：“魖舅舅！我在這邊，我沒事！”

有着一頭及肩紅髮的青年很快地跑到了伏龍他們的面前，身為水雲的弟弟，魖和水雲的外貌自然有些微神似之處，但魖有着一雙狐狸似的桃花眼，眼波流轉之間總帶了點難以形容的魅力，不過坦率又帶點孩子氣的脾性倒是和伏龍很合得來。

待看到魖走近，澈出其不意地一刀揮砍下去，魖險險地矮身避開，滾到伏龍身邊跳起來，再破口大駡：“混帳！我沒有心情打架了！”

“是這樣嗎？”東方澈把手上的大刀隨手插在地上，冷冷地反譏：“我還以爲你想要繼續。”

瞪了澈一眼，魖轉而把伏龍抓得靠近自己一些，口中嘀咕着‘小氣’，同時開始上下檢查伏龍：“你沒受傷吧？有沒有敲到哪裏？怎麽突然跑出來送死？”

“我沒事，多虧了東方先生。”說到這裡，伏龍方才想到了那個罪禍魁首，於是忍不住提高聲量開駡：“還有，我不是突然跑出去送死！而是被一個死瘋子陷害！”

“你說的是那個……突然跑出來的魔族嗎？”魖疑惑地問伏龍，剛剛和澈打架打到一半，差點沒被嚇死：“原來你們是一塊來的？”

“就是他！”伏龍氣得仰天怒吼：“你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聼得到！”

竟然推他一個小小的魔族去送死，身為老魔族他不會慚愧的哦？！啊可惡，他忘了，一般魔族對於犧牲自己以外的生物去死，確實是一點點内疚之意也沒有！

想起這一點伏龍難免就覺得血管要爆裂了，以那死瘋子的性格，多半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吧……

頭頂突然有個影子掠過，魖和澈立刻戒備的同時，伏龍卻看到被蘇格掐着耳朵、扭曲着一張帥臉出現的斯。

“抱歉。”蘇格滿懷歉意地看向伏龍，剛剛事情發生得太快也太突然了，他根本來不及阻止斯，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伏龍被推出去。斯當然是想就這樣跑掉算了，但蘇格死活不肯，非要看到伏龍安全了才可以放心，於是兩位魔族這才折返。

放開了斯的耳朵，蘇格連忙走近伏龍：“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還好有貴人相助。”伏龍一面咧開嘴笑着安撫蘇格，一面摩拳擦掌走向斯，站定在他面前……然後一腳狠狠地踹向他的肚子。

“呃啊！”在蘇格的瞪視下，斯一點也不敢逃避，更別説是反擊，所以只能乖乖地被踹……不過由於他有防備了，所以雖然被踹得稍微往後退了一步，但喊出聲捂腳往後退的卻是伏龍。

“你沒事吧？”出乎伏龍意料之外地，先跑過來扶好他，避免他摔倒的不是魖舅舅也不是蘇格，反而是剛剛才救了他一命的澈。

“沒事……才怪！那傢伙的肚皮裏是裝了鐵皮還是什麽啊！”惡狠狠地瞪着斯，那傢伙對自己擺了個無辜的表情，接着被走過去的蘇格在腦袋上補了一拳才吃痛地蹲了下去，伏龍這才覺得有些痛快：“活該！”

轉個頭正想對魖舅舅介紹斯•恩洛勒，卻意外地發現魖舅舅臉上帶着驚訝的表情看着斯。

“魖舅舅？”伏龍有些擔心地出聲呼喚，他很少看見魖舅舅這麽失神的模樣。

聽到呼喚自己的聲音，魖動作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看向伏龍，但卻在下一秒跑過來抓緊身邊澈的衣領，指着斯尖叫：“你看得到對吧？！你看到那個對吧！如果你看得到，那不就代表他就是那個……那個……”

相對于魖的激動，澈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你冷靜點，雖然看起來很像但不是他，而且那位魔族還活着。”

“爲什麽你這麽清楚？！”

“因爲身高比他高了十點二五公分，肩膀寬了六點七二公分，腰寬了四點二三公分，腳板也大了半號……另外，他還有影子和下巴，所以還活着。”在說着這一連串數據的時候，伏龍看到澈僅僅是瞄了斯一眼，就對魖舅舅報出了那些數據。

這個墮天使的腦袋裏面裝了計量器哦？！雖然不知道澈是把斯和誰比較，但顯然地魖舅舅對他似乎是隨口說出來的數據完全沒有任何質疑，只是沮喪地垂下了頭。

“對了！”魖想到了什麽，轉而跑去斯的面前站定，兇狠地望着他：“你今年幾嵗？！”

“老到可以當你曾祖爺爺了，小鬼。”斯摸摸被蘇格敲得生疼的頭腦，無奈地對魖微笑：“怎麽？我和你認識的朋友長得有那麽像嗎？”

“何止像……”魖咬緊了下脣直直望着斯：“除卻那個計算魔王所說的差異之外，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哦，那你朋友一定長得很帥。”揉多兩下之後腦袋就沒那麽疼了，斯於是不吝嗇地對魖咧開一個大刺刺的笑容。

聽到他的話，魖反而沮喪地垂下了雙肩，半蹲在地上掩着臉：“你果然不是他……”

雖然長得很像，但絕對不是同一位魔族，因爲那一位並不以自己的外貌自豪，而且説話也沒這麽輕佻。

“喂喂，你這樣的説法很失禮哦。”爲什麽這個小魔族表現得好像自己是個次等貨似的？

“比起那個……”伏龍幽幽的聲音突然自旁邊傳來，這才引起了魖的注意，續而轉過頭就看到伏龍一臉茫然又略帶不滿地瞪着他們：“……誰來和我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麽狀況？”

~第四章待續~


回复 9# 宣晓宇
誒，我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總之你覺得還不錯我很高興。
不過老闆沒爲難你吧？

宣晓宇

有一位看起來很飄逸的魔族，有着及腰的麥黃色長髮和恬靜斯文的五官，在看到伏龍時微微一笑，雙頰立刻浮現淡淡的酒窩，非常甜美：“你好，我是蘇格。”

我很好奇，到底苏格是男是女？字面上读起来感觉是女的，不过既然出自你的手笔就很难说了。还是说这是故意写得模棱两可，保留读者的想象空间？ 其实堕天使是男是女我也不很清楚。

“老到可以當你曾祖爺爺了，小鬼。”

刚开始我以为斯不过比伏龙老些，怎么知道竟然是老北背，为什么这样老可以这样帅（自己照照镜子…唉）！想象中的画面开始不协调，这样不对啦（竟然起妒忌之心）。

读到格林姆斯貓的形容，不知道为什么，脑袋浮现出来的画面是肥胖慵懒的加菲猫~

layzicfish

回复 12# 宣晓宇

誒，你猜對了，是個男的~
基本上這故事到目前爲止，都還沒有女生正式登場~
不過你要説是個女的，我也不會糾正就是了~（被滅）

可是！墮天使100%是男的，這個就必須強調（笑）


斯比伏龍老很多，但設定中不顯老，是因爲我的故事設定裏，當魔族和天使持續不斷地修練到超過一定的年齡，或者在一定的年齡層裏達到了某個苛刻的修煉標準，那他們的外表就不會再老下去了~

於是有些魔族或天使或墮天使，明明很老了，但看起來還很年輕，就是這個原因（不過這個法則不套用在人類身上~XDD）

layzicfish

第四章

考慮到大家若要好好坐下來把所有事情整理一遍，再加上時間不早了，在森林裏過夜已經是無可避免的選項，所以他們首先關心的是可以讓大家休息的地方。所幸澈在湖邊就有一間小木屋，雖然簡陋了一些，但不失爲在森林裏過夜的好選擇。

簡單的小木屋裏，只有一張木床和幾張曡在旁邊的床墊，入門之後的左邊則有個火爐，火爐上方挂了一個鍋子，旁邊則有幾個坐墊圍繞着一張小桌子，在澈添柴點火並且在鍋中注入水待煮滾之後，大家這才一起坐在桌子邊。

伏龍跳過了游空和如星的占卜，而只是婉轉地告訴魖舅舅自己是‘來避難的’，接着再轉述了臥龍師傅的要求，並且也解釋爲何他會遇到斯並且一起同行，魖雖然在看到臥龍的清單之後，眉頭皺得都要打結了，但也不敢提出任何反對的意見，只是在聽到伏龍表示有超過一半已經收齊了之後，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然後，”伏龍提出讓自己相當在意的第一個問題：“魖舅舅你一直不接我的通訊，莫非是因爲在打架？”

魖思索了一會兒才點頭：“我一看到這傢伙就打起來了，於是也沒注意到通訊的事情。”

被指為‘這傢伙’的自然就是東方澈了，不過澈也沒說什麽，只是默默地看着水滾了之後，進去廚房拿出幾個杯子和一個茶壺，接着把一些茶葉倒入茶壺中，從鍋子舀起適量滾水注入茶壺。

“那你們打了多久？你沒有注意時間嗎？”伏龍不太認同地看着魖舅舅，自己可是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嘗試聯係他而徒勞無功，這表示他們至少也打了一天一夜，同時也代表魖舅舅跟個傷患打了那麽長時間的架。

“呃……”抓了抓頭髮，魖訕訕然點頭：“我當時沒有去注意時間，因爲一般這種時候也沒有誰會特別找我。”

來回看着魖舅舅和澈，伏龍疑惑地問：“你們約好了每年這個時候一起打架？”

這個説法立刻換來魖的怪叫聲，和澈把茶壺重重地放在桌面上，接着魖搶在澈之前出聲：“我只是奉命阻止天界的地天使長因爲干蠢事而死在西邊魔界，畢竟這有損我們和天界的邦交！”

“地天使長？”伏龍看着澈——天界的最高統治者為‘天帝’，下面是‘熾天使長’和六位熾天使，接下來就是地、風、火、水四位天使長……若他真的是‘地天使長’這麽位高權重的天使，爲什麽會出現在魔界呢？

“前任。”澈開口糾正，同時回答伏龍沒有問出口的疑問：“我現在和天界沒什麽關係。”

魖對這個説法嗤之以鼻，但也沒有多說些什麽，倒是斯提出了自己的質疑：“若你真的是前任地天使長，爲什麽他們會允許你‘墮落’？”

就他所知的天使們都護短得很，而且可以成爲‘地天使長’一定不是普通的天使，這位名為‘東方澈’的天使才三千嵗上下，除了本身擁有某程度的實力，背後一定也有家族撐腰才可以升得這麽快——這樣的一位天使，就算他做錯了什麽大罪，要判他這個‘墮落罪’並沒有這麽容易才對。

澈微微一笑，伏龍這才注意到，這是澈到目前爲止的第一個笑容，但這笑容看起來卻非常的苦澀。

“我自己要墮落，不需要其他天使的允許，也沒有其他天使可以反對。”

這個答案，讓除了魖以外的其他三位魔族怔愣得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回應。

“你說……”斯是第一個回神，但他也只是比了比幾個無意義的手勢，才有辦法繼續説下去：“你自願墮落？”

澈點了點頭，同時開始把泡好的紅茶分別倒給在場的所有魔族，自己再拿個杯子輕輕啜飲。

“好小子。”接過了杯子，喝了一口茶之後，斯繼續追問：“你在做這個決定之前，清不清楚‘墮落’的後果？”

“我清楚。”在那之前，他聼過也看過了不少的案例……坐在那個位子上，説不清楚肯定是個天大的笑話。

“那你還要這麽做？”

這一次澈沉默了好一會兒，並且深深地看了伏龍一眼才回答：“……我只能說，那時候我不想做天使了。”

被看得莫名其妙，伏龍回望着澈，卻只換來他一個溫柔的微笑，讓伏龍忍不住有些尷尬，因爲他發現自己比較喜歡澈這樣的微笑……奇怪了，他怎麽樣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啊，爲了掩飾他只好輕咳一聲之後改變話題：“再來我有另一個問題，魖舅舅你認識這死瘋子嗎？”

“別叫我瘋子！”

那‘瘋子’除了斯之外，自然也沒有其他人選了。

這個問題讓魖抿緊了唇角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回答：“我認識一位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魔族，但我不認識這個死瘋子。”

“都說我不是瘋子！”

“並沒有一模一樣。”

澈和斯互看了一眼，斯正想要再説些什麽，卻被蘇格按住了嘴巴消音，而魖則不耐煩地對澈揮了揮手：“你計算出來的那些細微差異我一點都看不出來，我看不出來的東西一律不算是差異！”

“那是因爲你太鬆散隨便了。”

“那是因爲你太斤斤計較了！”魖倏然從陣法中抓出自己的武器站起來：“現在是怎樣？！還想打嗎？！”

“我從來就不介意陪你練家家酒，要知道即使打贏你了也沒有成就感。”澈也打開了陣法把自己的武器叫出來抓在手中，並且也站直了身挑畔魖。

眼看魖和澈連殺氣都切切實實地散發了出來，伏龍連忙趁他們還未擺好架勢之前，跳到他們的中間大喝一聲：“不要打架！”

拜托，他只想要儘快了解狀況，然後快點把臥龍師傅交待的東西統統拿回去而已，可是如果讓魖和澈再那樣沒日沒夜地打起來，恐怕所有的行程就要延後了。

澈和魖望了望伏龍，再互望一眼，然後很有默契地在輕啐一聲之後坐回原位，不過武器倒是都沒收回去，一副隨時準備再戰的打算。

“也不准吵架！”再瞪了他們一眼，看到他們分別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伏龍這才坐下來繼續發問：“那魖舅舅，你說你認識的那位魔族，我也認識嗎？”

那麽帥的一張臉竟然有兩張，感覺好神奇。

這次輪到魖苦笑了出來：“你不認識……但你應該有見過他的影像，而且應該也有聼過那個名字。”

“那是誰？”盯着斯的那張臉，伏龍實在好奇極了，不過這樣一來就能理解，爲何他第一次見到斯的時候，會覺得他很眼熟。

盯着杯子裏紅褐色的液體良久，魖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辛苦地擠出了幾個字：“風颺，我們西邊魔界開國功臣之一……已經去世的大將軍。”

聽到這個名字，伏龍立刻就想起來了——挂在宮殿會議大廳處的油畫，正是西邊魔界開國功臣的合照，而上面就有一位和斯長得很像的魔族，也有師傅尚未重傷毀容前的模樣。那時候自己曾問過爲何是用畫的而非照片，師傅只是淡淡地說，因爲有夥伴去世了，但又不想把他摒除在外，所以就不用照相留影技術，而是用油畫的方法紀念以及緬懷。

現在再看真實版的斯，就會發現油畫最多只是表現出他們十分之一的帥氣容貌，這也是爲什麽他沒辦法立刻聯想到那油畫中的人物。

可是……伏龍難以置信地望着魖：“就這樣？”

“什麽東西就這樣？”這小子説話沒頭沒腦的，魖白了伏龍一眼。

“呃……因爲你對死瘋子那麽大的反應，我還以爲……”手指在斯和魖舅舅之間比來划去一會兒，伏龍決定放棄：“算了，是我想太多。”

“事情就是這樣，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想來伏龍沒說出口的事情並不重要，所以魖也沒有深入追問。

“有！”用力一點腦袋，伏龍認真地問：“魖舅舅你打算幾時回宮？”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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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臥龍師傅交待他幫忙收集那一堆的生物之後，伏龍就已經把遊空的占卜内容徹底抛諸腦后了，畢竟他還是不太相信所謂的“命運”這回事，他比較傾向于相信自己的決定——再説，來到這裡之後頂多就遇到東方澈這位墮天使而已，而一般墮天使也被歸類為‘魔族’的一種。

也之所以，他現在滿腦子只想着要趕快完成師傅的任務，再加上難得有魖舅舅幫忙，若是錯過了就要自己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回去——他一點也不想要落到那樣的下場。

睨了伏龍一眼，畢竟是看着他長大，他在想些什麽魖不需太費神也猜得到：“我幫你收齊了那些東西，就跟你一起回去。”

“太好了！”伏龍開心地跑上前抱緊魖的脖子：“我就知道魖舅舅你最講義氣了！”

“喂別勒太緊！”被衝力撞得往後倒，魖忍不住埋怨，這小子越長越大了，再維持以前這樣胡亂衝撞的習慣，自己實在難以消受。

正當伏龍和魖習慣性地抱在一起胡鬧的時候，一把聲音突兀地插入：“我也幫忙。”

辨認出説話的是誰，魖睜大雙眼望過去澈的方向，以幾乎可説是“見鬼了”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你……剛剛是你在説話嗎？”

“我說，我也幫忙。”澈雙手環胸地看着魖，雖然照理說提出幫忙的一方態度應該更謙卑一些，但他的氣勢完全擺明了不容許自己被拒絕。

“你……”魖正想說些什麽，卻被挂在他身上的伏龍迅速地以手掌壓下去滅音，然後伏龍擡頭擔心地看向澈——頭上的傷口：“不是不想讓你幫，問題是我們沒理由讓個傷患幫忙。”

好吧，伏龍覺得自己必須該死地承認，由於身兼他們宮廷醫師的夜魅總是異常關注他們的健康，所以養成他們全家大小都份外在意身體表面看得到的傷口……雖然他覺得，在魔界，尤其又是身為王族的大王子，注意這個東西是非常可笑的，畢竟你幾乎每天都會受傷，但他就是會注意，以免老是被夜魅囉嗦兼抓去醫護室打針和上很痛的藥水。

“這些只是小傷。”

“頭上的傷口全都要慎重處理的。”

“已經是舊傷了。”言下之意為，不管要做什麽處理，都爲時已晚。

“但傷口滲血了！”

“早就凝固了。”

“明明還在滴血！”別告訴他，現在還從紗布中流下來的是番茄醬。

澈隨手抹掉了臉上的血跡：“沒關係，天使只要失血程度不超過三十巴仙都不會死。”

基本上正確的數據應該是，只要身上還留着大約三十巴仙的血，也還是活得下去的——畢竟天使和魔族的生存能力，不管在哪一方面都比人類強上那麽一點。

伏龍用力地瞪着眼前這個墮天使，爲什麽他會對澈剛剛的那番話，有一種很討厭的感覺呢？

“總之，你若是要幫忙，就治好自己的傷口！”他覺得這件事情一定不可以讓步——絕對不是他善良，只是被夜魅洗腦過多之後，讓他覺得對認識的對像身上的傷口‘視而不見’是一件大罪——尤其當對方剛剛還救了他一命。

澈正想再説些什麽，手中的武器卻在此時閃爍了微微的白光之後，幻化為一個膚色黝黑的男性，再伸手微微扯了扯他的衣袖，深邃的黑色眼珠子同時默默地注視着澈，似乎在傳達某些訊息。

這景象並沒讓伏龍太驚訝，“百年成靈，千年成精”，魔族或天使的一般物品若是能好好被保護使用超過一千年並且材質不錯的，幾乎都無一例外會成靈成精，玄帝是神器若沒辦法成精才有鬼了。

看着化身爲人形的玄帝，澈無奈地皺了皺眉頭：“到時間了嗎？”

玄帝沉默地點了點頭，放開澈的衣袖，再走進臥室熟練地從旁邊的小櫃子取出一個急救箱。澈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伏龍：“好吧，你贏了，我去處理傷口。”

聽到他的妥協，伏龍滿意地點點頭，不過在他走進去之後，環着他脖子的魖誇張地嘆了口氣：“小伏龍，你還是輸了。”

“爲什麽這麽說？”

“他每天這個時間都要換紗布和清理傷口，用既有的條件來達到一個全新目的，明顯是你吃虧對吧？”

認真地思索了一會，伏龍很快就想通了這個道理，忍不住氣得直跳腳——是誰說天使都是美好、善良、正值的生物？！師傅果然沒說錯，天使都不是好東西，即使是一位墮天使還是一樣混帳！

看到大家似乎已經沒什麽要討論的了，於是斯也抓着蘇格溜到了屋子的一角去休息，既然多了兩個幫手，代表他明天應該會輕鬆一些吧？


隔天一大早……算了，伏龍覺得自己不得不承認，他雖然不能被歸類為早起的一群，但好歹也是固定在九點到十點之間起身，那還算是“早上”的時光對吧？

可是今天，在他揉着眼睛、腦袋還未清醒的時候，已經被一股很香的味道誘得坐了起身。

“早安。”低沉的嗓音，帶着些許的溫和笑意在他耳邊響起：“我弄了簡單的早餐，你要起身吃嗎？”

“早……”視線有些模糊地轉向説話的方向，伏龍看到澈已經坐在桌子邊，旁邊也坐了斯和蘇格，桌上則有一些簡單的早餐——明顯是新鮮捕獲並且剛料理好的烤魚肉，還有斯他們帶進來的新鮮麵包，另外也有一壺茶。

有鑒于剛醒來神智還不是非常清醒，伏龍自然在洗刷、整理好自己、坐在桌子前面開始吃早餐之後，才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們到底是幾點就醒來了？

不過還來不及問出心中的疑問，斯就先開朗地拍拍桌上的黑色袋子：“小鬼，你要的那些我們剛剛早上出去的時候，已經全部獵捕回來，收齊了喲！”

這一番話立刻讓伏龍的雙眼睜得圓大，幾乎是嚇醒，並且看到了桌上明顯比昨天大了一圈的百寳袋：“你們幾點醒來？”

“我和蘇格六點左右，這小子比我們更早。”斯聳聳肩，他以爲他們已經很早醒了，沒想到他正踏出去準備在湖邊洗刷，就已經看到正拖着玄帝，全身是汗顯然才晨練回來的澈。

“然後你們就出門狩獵了？！”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們，他和魖舅舅兩位當事者都不急了，這些“協助者”是在衝什麽？！

“因爲小天使說他熟悉這一帶，然後我想要速戰速決。”說到這個，斯忍不住佩服地看着澈，他從來沒遇過任何一位天使或魔族，可以如此精確地提供那些生物的巢穴，讓他的獵捕過程更順利完工。

“早點解決總是好的。”澈不在意地回應。

“你言下之意是要我們早點滾蛋嗎？”

“呃……”吞下口中的一口茶，澈有些尷尬：“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我想不到除此之外的原因。”

“那個……”澈左望望右瞧瞧，最後無奈地垂下肩膀：“我只是以爲，早點解決你會比較安心……”

“我是會。”伏龍緊緊盯着澈頭上乾淨的紗布：“但你是傷患。”

不要和他說什麽‘魔族不需要憐憫’之類的鬼話，要說就和他父王還有夜魅說去，總之伏龍現在就是看那該死的傷口不順眼。

“這真的不是什麽大傷。”澈恍然大悟地微微一笑。

“是嗎？”現在伏龍開始懷疑，什麽樣的傷口對這天使來説才算是‘大傷’？而且撇開這個不說，他覺得這天使一丁點的‘傷患’意識也沒有：“那你好好休息了嗎？”

“我有休息了。”疑惑地看向伏龍，澈不明白伏龍從昨晚開始就在糾結些什麽。

“我們昨晚半夜十二點左右才睡覺，你今天至少淩晨五點半就醒來了，這算什麽休息？”

“天使或魔族……一天休息四小時左右已經很足夠了。”抓抓頭髮，澈覺得自己還蠻有精神的，事實上昨晚是他墮落以來睡得最好的一次了，所以他覺得自己肯定有充足的休息。

“你除了一直在說這個‘沒什麽’、那個‘沒問題’之外，沒有別的說了嗎？”

“我問你要不要吃早餐？”澈好意地再把早餐整理好一份之後，誠懇地看着伏龍。

咬了咬下脣，伏龍發覺自己很可恥地被早餐的香味誘惑得決定放澈一馬，不過——他已經想到了另一個解決方法！

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澈拖回去魔宮，然後回去之後第一件事情，一定要把這個名叫‘東方澈’的天使押過去給夜魅徹底修理……不對，是治療！他一定要讓澈知道，不乖乖休息的病患，一般都會遇到什麽樣的下場！


“你說什麽？！邀請那臭天使回魔宮？！”待魖一醒來，聽到伏龍的建議，自然是當場跳起來反對。

爲什麽魖舅舅的反對，自己一點也不意外呢？伏龍掏掏耳朵，理所當然地回答：“這當然是因爲他幫助了我們，所以我要招待他回去魔宮玩。”

“但這可是一個臭天使！”魖回頭看了澈一眼，不理會他皺起的眉頭，再回頭看着伏龍強調：“還是一只禿頭的天使！”

在伏龍正想要吐嘈地反問魖舅舅，究竟一位天使禿頭和不能招待他回去魔宮有什麽關係的時候，澈已經把玄帝取了出來抵在魖的脖子邊：“你一定是嫌昨天打得不夠。”

“我有說錯嗎？爲了治療你頭上的傷口，你確實曾經禿頭過！”趁刀還沒有砍下來，魖矮身滾到一邊，同時也把緣歸取了出來。

“水性楊花的死狐狸！”單手握緊玄帝，澈也不理會他們還在屋内，用力地往魖的方向砍過去，隨後再追隨逃出屋外的魖追了過去。

看着隨着澈那一刀而被劈開了一個大缺口的屋子，伏龍翻了個白眼走過去坐在旁邊納涼的斯面前，伸手推了推他：“幫我拆屋。”

“啊？”斯擡起頭疑惑地看向伏龍。

“我說。”伏龍伸手對整個小木屋比劃了一個‘砍光’的手勢：“全部幫我拆了。”

“哦。”斯聳了聳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那你們出去外面避一避。”

伏龍點點頭，拉起蘇格的手往外走。雖然斯沒問太多，但蘇格倒是在走到外面之後問起：“爲什麽要那麽做？”

坐在草地上伸長了腿，看着斯迅速又有效率地在幾分鐘内把好好的一間木屋拆成碎片，伏龍方才回答：“因爲要報恩。”

聽到這樣的答案，蘇格下巴瞪大了雙眼，嘴巴張了又關，關了又張好幾次之後，終究也想不到該說些什麽，最後只能選擇把視線轉向轉眼間就被斯拆掉大半的小屋。

蘇格覺得自己必須承認，有時候即使同樣身為魔族，他還是不了解許多魔族的行爲——斯是一個，這個伏龍也是一個。


於是當東方澈和魖終于打到回去小屋附近的時候，兩位突然很有默契地一下子住手，然後帶着緊張的表情跑了過來。

澈擔心地一下子跑到伏龍面前：“你沒事吧？”

魖則是哀怨地竄到小屋瓦礫面前：“我的早餐！我還沒吃早餐！”

伏龍先鄙視把早餐排在自己安危前面的魖舅舅一眼，才轉過頭看向澈：“我沒事，不過你的小屋似乎被打爛了呢……爲了賠償，我可以招待你前去魔宮嗎？”

至於實際上是被誰打爛，伏龍覺得這並不是什麽需要加以解釋的事情。

這次魖因爲忙着撥開小屋搜索可食用的早餐，也沒再過來打斷話題，而澈也終于可以好好地答覆。他直直地望着伏龍，也不詢問小屋爲何會變成這樣，只是略帶一些擔心地問：“方便嗎？”

愣了一愣，伏龍這才想起——就算是個‘墮天使’，但澈好歹也還是一個‘天使’，而且還是個身份頗爲顯赫的墮天使——不過他相信若是由自己帶回去，相信長老們也不會有太大意見，再説師傅他們一定全都站在自己這邊。

想到這裡，伏龍自信地點了個頭：“沒問題。”

“那打擾了。”澈微微一笑，此事就此定案。


待魖確認自己沒有早餐可以吃，折個身回來準備向伏龍要的時候，卻發現伏龍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正在使用通訊魔法告知臥龍他們今天就會回去的消息，連澈也收好了玄帝和簡單的包裹，然後他就直接被分配一項最重要的工作——要他準備開個異空間通道讓他們直接回魔宮了。

有鑒于伏龍並不理會他的讒言（雖然魖堅持那是“肺腑之言”），再加上此時也確實餓得沒辦法再和澈打上一架，只好放棄抗議的權力，乖乖施行異空間法術帶大家回魔宮。

異空間法術除了儲存東西可以使用之外，也可以運用于‘建立一個連接不同空間的快速通道’，因此這類的能力者無論是在天界或魔界，都因爲太罕見卻又很實用而大受重視。

不過這種能力也因爲體質而有所差異，例如魖的異空間法術總是需要找一塊空地畫個陣法，並且兩個地點之間其中一方非要有固定的陣法才會穩定，否則若是讓魖臨時開出一個異空間多數都會產生太多突發狀況。

有利必有弊，反之亦然，魖的異空間法術雖然有不穩定因素，但在兩邊皆有陣法穩定的前提下，則可以傳送的人數和物品是他們認識的異空間法術者當中最多的，維持的時間也最爲長久。

若只是傳送十位以下的人數，則只需要其中一邊有個陣法即可。

魖長吁短嘆地先在地面上畫出個基礎圓形，看了伏龍一眼，嘆了口氣：“真的要這樣嗎？就把這臭天使丟在這邊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

“你趕快畫完你的東西。”瞪了魖舅舅一眼，順便催促他。

魖接着繼續畫了自己的印在圓形陣法的上方，再在另外四邊畫了不同的圓形小陣圖案，讓五個不同的圖案在大圓圈内形成了五角星，方才慢吞吞地踱步到陣法外，朗聲唸出發動魔法的咒語：“連接空間的大門，為我打開便捷的通道，引領我們抵達目標。”

唸完的瞬間陣法的中間立刻升起了一個有如黑色洞穴般的開口，仔細往内一看，彼端則有一個細微不明顯的光點。

“走吧。”魖極其不甘心地抓起伏龍的手，正準備往洞内走，沒想到伏龍卻掙脫了他的手，走回去搭澈的肩膀，對魖燦爛一笑：“我們一起走。”

魖轉了個身用力啐了一口，被那小子看穿了自己想要在他們一起踏入異空間的同時，立刻關掉這個入口把澈摒除在外的打算。

有伏龍罩着的緣故，澈輕輕挑了挑眉頭，然後面對着魖也同樣擺了一個類似“得意”的笑容，方才和伏龍一起走入異空間裏。

待他們先進去了之後，斯也興致勃勃地抓起蘇格的手往内走——魔宮呢，他還沒有試過在現任魔宮附近擺檔，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賺更多錢呢？

不過他這個如意算盤很快就被魖擋下來了：“你不行，你不可以過去，甚至我希望你別出現在魔宮附近。”

斯愣了一愣，還來不及想透魖這一番話内的意思，魖已經快速進入通道中，並且唸了一個：“關！”即刻閉上通道入口。

對此斯在回過神之後雖然氣得跳腳，但反正整個魔界這麽大，他也不是非要在魔宮附近擺檔不可，於是看着蘇格詢問：“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蘇格搖了搖頭：“沒，還是你決定吧。”

兩位魔族相視一笑，由斯回去小屋附近把他們的木箱背起，開始悠閑地在森林中散步，端看自己會走到哪裏。

~第五章待續~

宣晓宇

我（举手）...可以发表意见吗？

为什么从第二章开始就没有女人了？？？

阳气过甚啦，会不协调～我要女人！！（被拖走～～）

哦还有还有那个“水性楊花的死狐狸！”是谁？这里有女人吗？还是很女性化的男人？

layzicfish

回复 16# 宣晓宇
（淡定喝茶）我都說了這是輕微的BL向故事嘛，基本上女角色什麽的全都是浮雲~（來人，拖下去棒打五十大板）
另，那只是個駡人的説法，不是指女人，也不是很女性化的男人啦！（撫額）
狐狸也可以拿來罵男人的對吧？


最後（燦笑）你如果想要女角色，可以自己腦煉，但目前爲止，女角在這故事裏全都是浮雲~

layzicfish

第五章

“你怎麽現在才跟上來？”發現他們在走了一陣子之後魖才追上來，伏龍因此疑惑地問，再往後看也沒看到斯和蘇格：“死瘋子和蘇格呢？”

“我們回魔宮，他們跟上來幹什麽？”魖疑惑地看向伏龍，他們是回魔宮，魔宮幾時成了觀光景點他怎麽不知道？

伏龍想想也對，雖然有質疑以死瘋子的性格不跟上來大撈一筆似乎有點怪，但自己畢竟也認識他不深，大概他也有其他事情要辦吧，轉個頭就把此事抛諸腦后了。

異空間是個很奇怪的存在，從外面看會覺得入口和出口差距很遠，但實際上一進去，就會發現才走沒幾步路，出口就已經在眼前了——因此魖才跟上來沒多久，出口和他們僅隔幾步之差。

仔細看過去，從光亮的出口還可以看到魔王有些期待的探頭探腦，也可以看到臥龍師傅和永遠在他身後的奔雷正站在魖的宮殿正中央處微笑着迎接他們。

看到自己最喜愛也最尊敬的兩位親人，伏龍立刻開心地往前一跳，跳出異空間通道的同時也撲入了魔王的懷抱：“父王！我回來了！”

雖然貴為王族也有該遵守的禮儀，他們這樣熱情的迎接模式顯然並不符合禮儀，但對平民出身（又可以把《聖經》倒背如流）的魔王來說卻很受用。

“歡迎回來，我的大兒子！”足足比伏龍還高了一個頭有多、壯了超過一圈的魔王輕易地就把他抱了個滿懷。

比起以“魔王”和“王子”的相處模式，他更喜歡以一位父親對孩子的態度和他的兒子女兒們相處，即使常被長老們指責這與禮不合、不應該讓王子們以如此散漫的態度成長、王子公主們應該更爲冷酷強悍……但他就是無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魔界的資源方面雖然比不上人界和天界，但生活環境也不至於好像地獄那麽嚴苛，而既然自己有能力為下一代在魔界打造一個更舒服的生活環境，那爲什麽非要逼迫大家以冷血互相殘殺、自然淘汰的模式相處不可？

近百年來他們幾位一起開國的兄弟們也一直致力改善西邊魔界的各種資源問題，如今若要說西邊魔界是整個西方魔界裏資源最豐富的國家，這絕對不是胡亂誇口。在這個大前提下，再加上兄弟們都會默默地挺他，魔王覺得他們一家子決定要如何相處這件事情，是不需要去理會長老們的意見。

“歡迎回來，伏龍。”待魔王確認了自己的兒子這一趟外出並沒有挂上任何嚴重的戰績回來之後，輪到在旁微笑的臥龍伸手給這位徒弟一個擁抱。

“師傅！”快樂地準備撲入臥龍師傅的懷抱，卻被他身後的奔雷皺着眉頭輕輕一擋，伏龍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也因此對奔雷傻傻一笑：“不要衝那麽快，師傅承受不住，我記得。”

沒辦法，小時候自己看到長輩們總是喜歡用衝的，那時候長輩們並沒有糾正，導致他即使長大之後也老是忘了彼此的體型差異已經沒有那麽大，有幾位身體沒那麽壯的長輩未必承受得住，於是非要讓旁人提醒才記得。

快步走上前伸手抱住臥龍師傅，這樣一比較，就會再度發現師傅如今的身高體型和自己相差不遠，雖説師傅是文官所以身高方面頂多高自己一些，但伏龍知道一位4000嵗左右的魔族有着瘦得可摸到骨頭的身形，絕對很難被歸入“健康”的行列。

“不錯。”輕輕拍了拍伏龍的腦袋，臥龍微微一笑：“出門一趟看起來又更健康了一些。”

“謝謝……不過，師傅你是不是又瘦了？”伏龍微微皺着眉頭上下抓摸臥龍的體型，自己才出去兩個星期多，這麽短的時間内應該沒可能有任何顯著的改變，更何況師傅還有奔雷在身邊，奔雷可是全天魔人三界最緊張師傅健康的一位。

“怎麽可能，都已經皮包骨了還能瘦到哪裏去。”白了徒兒一眼，臥龍這才注意到隨着伏龍一起踏出異空間的魖和……？

看到東方澈，臥龍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這墮天使大概是從未在他的預想中會跟隨伏龍一起出現的對像，而墮天使在看到他的時候，瞬間帶上愧疚的複雜神色更是讓他頭痛。

注意到臥龍的視線，伏龍回頭就看見澈以及正在伸手關掉異空間出口的魖，於是快樂地向對師傅介紹：“師傅，這位是……”

“我知道。”臥龍迅速地打斷了徒兒的話：“東方澈，前任天界地天使長，如今是定居在魔界的墮天使。”

聽到師傅語氣裏的不對勁，伏龍這才發現師傅的表情也不像平日的那樣冷靜，反而帶了點少見的無奈：“你們認識？”

這個問題僅僅是得到了臥龍的點頭，但他並沒有再另外解釋些什麽，讓伏龍只能自己推測——這位墮天使在魔界有那麽著名嗎？還是……他不小心把什麽危險角色帶回來了？可是不對啊，若是這樣的話，魖舅舅絕對拼死也會阻止自己把對方帶回來。

伏龍轉個頭看向魖舅舅，卻看到他正走向他們，而臥龍也在這時放開了伏龍：“小伏龍，我們有事情要和澈談談，你先回去自己的宮殿好嗎？”

“啊？”臥龍的語氣完全不容許伏龍反駁，以至於直到眼睜睜看着臥龍、魖舅舅和父王領着東方澈進入魖宮殿裏的私人會客室好一陣子之後，才回過神來，續而懊惱也無法理解地思考——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臥龍師傅覺得重要過他那些寶貝生物呢？

當然，如果吩咐了伏龍什麽，他就會乖乖地聼長輩們的話，他就絕對不是這個魔界的大王子，更不是讓臥龍一手指導出來的得意門生了。

於是在會客室附近巡邏的侍衛們，臉上抽搐地看到他們的大王子，正以非常不優雅的姿勢蹲趴在會客室大門上，並且對他們投過去的不贊同眼神回以毗牙裂齒的表情，警告他們不許張揚。

可惜的是，伏龍還來不及聽到什麽重要的訊息，會客室的大門二度打開，然後門前站了一個表情漠然的奔雷。

“呃……”傻笑地看着奔雷，伏龍還來不及想好什麽藉口，就已經被奔雷拎起了後衣領。

“主人說大王子一路奔波勞碌辛苦了，交代我務必讓大王子回寢室好好休息……當然主人也說了，若我的服侍讓您不滿意的話，那麽主人將親自服侍您。”句子後面的意思就算奔雷不說，伏龍也聼得出來師傅的警告，只好乖乖地被奔雷押送回房。

雖然他是臥龍師傅一手指導出來的得意門生，但他畢竟還是臥龍的徒弟，不能反抗的時候就是不能反抗，並且想做的壞事也總是輕易地就會被臥龍看穿——所以當伏龍回到寢室，打開儀器連接上臨走前放在會客室門上的竊聽蟲，卻依舊什麽都聼不到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還是敵不過師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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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遵照臥龍的指示，在討論之前先在會客室張開了一層隔音結界，預防結界内的聲音傳出，但結界内的他們還是可以聽到結界外的聲音，這樣既可以防止他人竊聽他們的對話，同時也不會讓外面的屬下找不到他們。

設置好了結界，臥龍才轉頭看向東方澈，對那位略顯不安的天使點頭示意：“坐下來吧，畢竟都是舊識了。”

“謝謝。”澈謹慎地選擇離臥龍和魔王約一百五十公分，距離魖約八十公分之間的位子——他覺得這個距離最恰當，正想坐下來的時候卻被魔王一手拉向前，瞬間把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到和彼此之間僅有五十公分左右的空間。

“別坐得那麽遠，我們畢竟是朋友不是嗎？”魔王滿是鬍鬚的臉快樂地扯出一個笑容，那表情看起來有些憨厚，但他的誠懇卻讓澈有些尷尬。

不管什麽時候、什麽情況下相遇，澈總覺得相當難適應西邊魔界這一位不説話時看起來很嚴肅，但實際上很溫柔、善良又老實的魔王。若不是因爲非常清楚這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魔王”，澈時常都有種錯覺他比自己還像一位天使。

臥龍翻了個白眼：“老大，形象。”

一個魔王若是被自己的國民或西方魔界其他的國家發現他竟然擁有“天使”般的性格，那不只是會成爲全西方魔界的笑話，同時他們剛建立起來的王國也會立刻面臨危機，所以臥龍才煞費心思時刻提醒老大要注意對外保持形象。

做不到殘酷冷血，至少擺個小孩子看了會哭的嚴肅形象總成吧？

被臥龍提醒之後，魔王只能尷尬地笑笑，續而放下拉扯澈的手。不過被魔王這樣一打岔，澈也沒那麽拘謹了，這至少是一件好事，臥龍在心裏默默地這麽覺得。

看澈坐下，魔王快樂地拿出小點心招待了他之後，臥龍直接切入正題：“那麽，你婉拒了我們邀請你過來魔宮讓我們照顧的要求這麽多年之後，是什麽讓你改變主意，決定前來魔宮？”

過於直接的問題，讓自從墮落之後，在魔界獨居多年鮮少與其他魔族或天使來往的澈忍不住嗆了一下，再頓了好一陣子，正思索該怎麽說的時候，臥龍追加一句：“別想説謊，魖絕對看得出來。”

若說上一句只是讓澈一位嗆到，那麽追加的這一句直接讓澈和魖兩位一起被搭配小點心的茶水嗆得在短時間内只能不斷地咳嗽。

對於自己造成的結果，臥龍只是閑閑涼涼地啜了一口茶看着，待他們順了口氣但還來不及出聲之前，先一步阻止他們的叫駡：“吵架和澄清就不用了，澈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麽讓你改變主意。”

都聼了他們吵架那麽多年，再不摸清楚什麽能讓他們吵架，他就真的是枉對“西方魔界第一軍師”這個稱呼了。

不管在這之前澈腦海中有想過多少的推託之詞或藉口，被臥龍這樣再三岔開也泄了氣，只能老實回答：“因爲我遇到伏龍……你們的大王子。”

伏龍的大王子身份，是他在異空間隧道中問出來的，其實他只是問了伏龍和魖的關係，但魖是什麽身份在認識了他那麽多年之後，澈當然清楚得很，所以只需要知道伏龍是魖的大侄兒，那他是誰就已經是明擺着的事實。

聽到澈這個説法，臥龍、魖和魔王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只因爲記起了澈當初選擇墮落的其中一個原因。

“你確定？”想到這裡，魔王放下了茶杯，有些緊張地搓搓雙手看着澈。這事他們在這之前完全沒有察覺，因爲魔族和人類只是靈魂可以選擇投胎的其中一個族群之一，但他們並不掌管魂魄，因此對於天使、魔族或人類的靈魂，在死後會歸往哪裏或投胎何處，他們雖然有辦法查證追尋，但那畢竟很麻煩。

再加上每個魂魄在轉世的時候，總是會被掌管者取走一些這一世的特質，另外加入一些新的東西讓他們適應轉世的新生活……所以不管是什麽種族，一旦轉世都可説是成爲另一個新生命，雖然一些本質或許不會改變，但也不再和前世一樣——而這些靈魂的本質，不管是魔族、天使或人類，只有擁有一些特質，也就是所謂“被選中”的對像才看得到。

澈就是其中一位擁有這份獨特能力的天使，他擁有可以看透靈魂本質的雙眼，也看得到許多天使、魔族和人類都看不到的事物，例如一些即使在天使或魔族之間也已經成爲傳説的生物，所以若他斷定這個魂魄是誰的轉生，那多半都不會有錯。

因此對於魔王的疑問，澈僅僅是沉默地點頭。自己虧欠了的那位天使，無論他轉世成什麽種族或模樣，自己都不會認錯。

“這還真有趣。”得到了澈的肯定之後，先回過神的反而是臥龍，只見他嘴角掀起了一抹……可説是有些惡質的微笑。

“伏龍真倒黴。”第二個回過神的是魖，而這就是他有些發楞中給予的唯一結論。

最後一個回過神的則是魔王，而他的反應則是——哭了出來，並且那淚水是以‘公升’為計算單位地噴了出來：“怎麽會這樣！我家的伏龍兒，怎麽這麽命苦！”

正當澈愣着在想該怎麽安慰魔王的時候，臥龍和魖的反應卻是熟練地立刻跳上距離地面最高的橫樑，異口同聲對澈說：“既然是你帶來的消息，你惹哭的魔王，那老大（姐夫）就交給你安撫了。”

兩位魔族再一起對他比了個把拇指竪起來的手勢，就打開翅膀從會客室的天窗處飛了出去。

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離去的同時，澈還聽到魖嘀咕了類似‘我的會客室又要重新裝修了’的話，但此時他的腦袋裏卻只剩下無用的計算功能在以直覺運算，以魔王這樣每秒排出約五百毫升的眼淚噴射量，要淹滿這個大約有二十五平方公尺、十五公尺高左右的空間，……

雖然澈非常不明白，魔王是怎麽做到這種非……非一般魔族可以達成的壯舉，也不知道他體内到底是由多少噸的水份組成——但他總結出，如果他沒能在半小時内阻止安撫好魔王，那魔王就會嚴重脫水，然後臥龍和魖有高達99%的機率會趁機找他麻煩。

而此時他才注意到，淚水竟然已經淹過了他的鞋底！對於這種完全違反了物理、生物和常理的現象——是的，天界和魔界也有他們自己的定律，即使和人界稍有不同，但這些知識畢竟都是由他們傳給人類，有類似的定律和計算方程式並不出奇——總之違反了兩界自然定律的現像，讓澈忍不住瞠傻了眼，短時間内只能呆呆地看着，直到水位慢慢往他的腳踝上升，他才回過神並且手忙腳亂地往前開始安撫魔王。

嚴格說起來，東方澈並不是一個擅長“安撫”這種行爲的墮天使——即使在他墮落前，也不擅長。

他比較擅長以實質的數據和資料進行分析比較利弊之後，實事求是的告訴另一位天使或魔族，應該或不應該去做一件事情，

而很顯然地，安撫一位在各方面都跳脫了他的常識的魔王，並不在這些範圍以内，所以當門口傳來敲門聲的時候，澈想也沒多想就衝了過去開門，不過隨着開啓的門流向外的淚水，卻讓門外那位手臂中圈着一個特大針筒的魔族跳起來慘叫：“我特別訂造的Ferragamo皮鞋！”

~待續~

layzicfish

身為西邊魔界的二王子，夜魅對自己的生活是萬分滿意的，畢竟生于一個強盛國家的王族，自己既聰明又有不錯的家庭成員已經是完美得無可挑剔了，再加上自己上面還有一個大哥頂替，讓身為老二的自己既有權力欺壓下面的弟弟妹妹又不是那麽備受期待，真的沒什麽比這更棒了。

不過若要夜魅說他對自己最滿意的部份，那絕對是遺傳自雙親、全天魔人三界最俊美無雙（自定義）的容貌——精致的五官有些偏陰柔，一雙往上挑的桃花眼似乎總是在到處放電，天然微卷的及肩長髮則恰到好處地襯托出他有如貴族般的氣質。

有如此完美的外表自然也要有足以搭配這容貌的最佳品味，所以他的衣食住行都嚴選最好的，身為王族並且身兼宮廷醫師的身份，他當然也消費得起……不過即使是如他這般完美的生命中也會有小小的遺憾，那就是魔界雖有自己的服裝特色，但他們並沒有真的那麽重視，再加上資源和創意也遠遠不如人界的人類，所以他每次要購物，都非要前去人界一趟不可。

這樣來回一趟並不容易，不容易在於首先他要壓抑自己的魔力（即使他是輔助型而非攻擊型的魔族），要小心避開人界一些資深有實力的獵手，更要避開會定期巡邏的天使們——因爲他們一般都不會相信，他堂堂一位魔界王子，只是爲了採購最適合自己的服裝才會如此頻密地溜去人界。

有鑒于此，他每出去一次帶回來的，全都是經過嚴選之後自己最喜歡的也最適合自己的衣服、褲子、鞋子、領帶、外套等等，也因此每一件的毀損都會讓他心疼萬分，不是心疼錢，而是因爲想到那艱辛的採買過程。

也之所以當腳下這雙叫價三百魔界幣（約六百美金）Ferragamo皮鞋被莫名其妙的液體沖刷而過的時候，夜魅馬上慘叫丟下手中的大針筒再立刻跳上了最靠近的椅子上脫下鞋子檢查——他全身上下的行頭都是經過精心計算再搭配出來的，連襪子也是名牌貨，自然不能就這樣隨便脫下鞋子踩在不知名液體上。

確定皮鞋並沒有任何受損，夜魅這才安心地把鞋子重新穿上，同時擡頭從站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角度打量那位冒失開門暗算他的……眨了眨眼，他沒看錯吧？一位墮天使？

‘天使’兩個字才閃過他的腦海，夜魅立刻本能的張開了防護結界，續而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墮天使。

“你是誰？”夜魅非常肯定他是收到了消息說伏龍大哥和魖舅舅一起回到了魖的宮殿，剛剛也向巡邏的侍衛確認了他們一回來之後就進入了這個會客室，所以他才過來逮那位大哥回去工作（然後他要回去保養忙碌了幾天而憔悴的皮膚），爲什麽開門的卻是這個完全沒見過的墮天使？“伏龍大哥和魖舅舅呢？”

“呃……”澈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伏龍被帶到哪裏他不清楚，魖逃走了但留了個大麻煩給他……想到這裡，澈立刻想起自己開門的原因：“那個，不好意思，他們的事情可否先放一邊？裏面有個更嚴重的狀況需要你幫忙。”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位看起來從頭到腳都華麗得閃閃發光的魔族是誰，但澈一眼掃下去就先算出他全身上下的行頭加起來至少也要三千六百魔界幣左右，全都是上好的質材和手工製品，花得起這錢的魔族地位一定也很高。

最重要的是，這位魔族的眼角眉梢長得和水雲王后極爲相似，説話的語氣卻有伏龍的神韻，即使不知道是排行第幾的王子，也可以猜到應該是伏龍的弟弟之一。

“更嚴重的狀況？”夜魅眉頭輕輕皺出一個最優美的弧度，伸長身形企圖打量會客室内的情形不果，他只好張開了翅膀飛入會客室，接着就看到了他那位還在噴眼淚的父王。

——噴淚的父王！

夜魅用力地克制眉頭和嘴角想要抽搐的自然反應，因爲那種可笑的表情百分之百不適合出現在他的帥臉上，而且那種表情會製造皺紋……所以他只能轉了個身把澈推出門外，僵硬着表情和聲音説道：“謝謝你告知我這情形，這裡開始我會好好處理，不過今天你所看到的這一切都不准宣傳出去，知道嗎？”

“那麻煩你了，我一定會保密的。”魔王的兒子自然比自己更懂得安撫他們的父親，澈爲此鬆了口氣，同時也不忘自報姓名感謝對方：“我是東方澈，其實我是跟隨伏龍和魖回來的，不是什麽可疑人物。”

“你好，我是夜魅，西邊魔界的二王子。”點頭表示理解，夜魅同時解開了剛剛防備用的結界，正要轉身進去的時候，眼角處卻正好瞄到了澈額頭上的紗布，以及紗布上的點點污漬，於是在頓了一頓之後很自然地繼續：“同時也是魔宮裏的宮廷醫師。”

“幸會。”原來是伏龍的二弟，澈投給他一個友善的笑容，準備等他關好門進去安撫魔王才離去。

可是夜魅並沒有如他所願那樣立刻轉身進去，反而是用一種詭異得讓澈背脊有些發涼的眼神默默地注視着他，不太長的時間但也足夠讓澈覺得有些尷尬，尤其背景聲音還搭配了會客室内魔王的抽泣聲之際。

正當澈思考着是否自己有哪裏做得不得體的時候，夜魅開口了：“你不打算給醫師治療傷口。”

那是肯定句，而不是詢問句，但最讓澈冒冷汗的是，還真的被他說中了。

“那是因爲這個傷口，沒有表面看到的那麽嚴重……”澈連忙乾笑着敷衍，一樣的理由他已經用來打發過很多天使魔族了，希望也能應付得了一位醫師。

但夜魅在聽到這個理由之後，瞬間眯起雙眼並流露出的怒火的表情，讓澈非常清楚敷衍不了他。

“我的醫療室在魔宮東北邊的宮殿，第一個房間，你過去那邊等我。”指導他醫術的師傅是一位天使，所以他們這一派醫師的訓誡之一就是：任何在自己視線範圍所及的病患都要不分種族地醫好，即使病患一心求死也要救回來。

他很尊敬他那位師傅，師傅的訓誡他會遵守，所以看到了澈頭上的傷口，夜魅自然不能假裝沒看到，而按照他多年的經驗，那一定是個極爲嚴重的舊傷，但到現在都還沒痊愈，說“不嚴重”他是絕對不相信。

“我想應該不需要……”澈再次乾笑，他覺得自從遇見了伏龍之後，怎麽全魔界他剛認識的魔族都突然對他的舊傷這麽感興趣了？

對於這樣的推塞，夜魅僅僅是優雅地挑了挑眉頭，雙手環胸微微一笑：“你有兩個選擇，一就是我幫你安撫我父王，你在我的醫療室等我；二就是我在這邊放倒你，我一面安撫我父王一面給你診療，你覺得哪一個比較好？”

他被威脅了——澈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被一位比自己小了兩千四百歲左右的小魔族威脅了！

開口正想表示真的不需要治療，一直仔細觀察着他的夜魅突然從醫生白袍的大口袋中抽出一罐噴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對準澈的臉用力按下去，迎面而來的噴霧讓澈在大吃一驚之餘，毫無防備之下只能閉氣用力往後一躍，然後當澈不滿地想開口怒斥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嘴巴一張一合的竟然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澈只能狠狠地瞪向眼前的罪魁禍首。

滿意地微微一笑，夜魅把噴霧罐收好之後繼續威脅：“我是個醫師，就算年齡修為完全沒辦法和你相比，但要放倒你任我宰割並不是什麽難事——所以現在我再問一次，在醫療室等我還是在這裡治療？”

澈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只能恨恨地多瞪夜魅一眼，伸出右手食指比了一個‘1’的手勢，表示選了第一個選項，在他的醫療室等他。

“好，那你先過去，等我安撫好父王之後，我會回去給你解藥。”達成協議之後，夜魅這才優雅地轉身關上會客室的門，徒留澈對門板咬牙切齒。

不管自己已經在魔界居住多少年了，即使對當年選擇墮落的決定從不後悔，但澈始終覺得這個地方到處都在剋自己！


走進去會客室坐在魔王身邊，夜魅伸手輕輕拍着他的背安撫：“好吧父王，什麽事讓你如此悲從中來？乖，別哭了。”

“夜魅……”魔王擡起頭，一張很有男子氣概的臉，非常不搭軋地挂上了骯髒的淚水和鼻涕：“……你的伏龍哥哥……”

抽出了口袋裏的手帕，夜魅幫魔王擦乾淨了臉，才繼續詢問：“伏龍哥哥怎麽啦？”

“他……他好倒黴……你有看到澈對吧？”

剛剛那位墮天使？夜魅點點頭：“有，他和伏龍哥哥怎麽了？”

“他們……因爲一些原因，從現在開始很多事情要一起做……可是……”把夜魅的手帕抓過來用力擤了一口氣，魔王這才繼續：“……可是伏龍還那麽年輕，那些都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爲什麽他那麽不幸啊……”

“那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夜魅雖然在心裏默默地為自己的Hermes手帕默哀，但和伏龍一樣，魔王是他最敬愛的父王，因此也不會有任何抗議。

“這説來話長……而且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到底事情會變得怎麽樣……”

到這裡爲止，雖然魔王說得斷斷續續又不清不楚的，但夜魅知道父王不會説謊（注：他們全家已經沒有弟妹想對‘不會説謊的魔王’這一點吐嘈了），也因此只能指出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父王，雖然不知道伏龍和那位墮天使將要經歷些什麽，但那是伏龍哥哥。”

“啊？”魔王有些愣愣地望着夜魅，不太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你忘了嗎？伏龍哥哥是被言灕師兄、臥龍師兄還有魖舅舅帶大的……”看到魔王還是一臉不解，夜魅只好耐心地繼續解釋：“……被那三大魔頭聯手指導的伏龍哥哥，怎麽可能讓自己日子過得太難受？怎麽看都是那位名為澈的墮天使倒黴，才會和伏龍哥哥扯上關係不是嗎？”

聼了夜魅的解釋之後，魔王終于止住了淚水，仔細地思考，而夜魅也抹了一把辛苦的汗水，心想終于解決了。

僅過了幾分鐘，魔王又突然開始噴淚：“嗚嗚嗚……澈好倒黴！我教子無方，給他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他一定會很討厭我了！”

這下子夜魅很乾脆地不理會‘翻白眼’這個動作到底有多難看（反正整個會客室也只有他和父王兩位魔族而已），直接給了父王一個白眼，把他帶到會客室不起眼的角落讓他繼續哭，再打開會客室的大門，抓了一位恰巧路過的宮女：“水雲母后在哪裏？”

“回夜魅王子，水雲皇后今天一早出門，至今尚未回宮，不過這個時間她預約了高級美容課程，現在大約在市區裏的‘閃亮美容院’裏。”

這個每天只會吃喝玩樂的母后！夜魅用力忍耐想抽搐的眉毛，咬牙對宮女說：“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去轉告母后，十五分鐘後她若是不回來魖舅舅宮殿裏的會客室找父王，我一定會讓她的臉皮變得比臥龍師兄的還要難看！”

說完，看着宮女慌張地點頭離去，夜魅這才走出會客室再順手關好門——安撫魔王這種高難度的事情，還是由魔王最愛的妻子，他們那位除了這個用途之外一點貢獻也沒有的母后來負責就好。

他可是還有一堆病患要處理。

~第六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