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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尸天下 作者:一度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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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六年相逢
民国初,中华大地狼烟四起,兵荒马乱,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局时百姓为求一口饭,多赴往异乡谋生。然而,许多人生不逢时,这个年代,人命如草芥,客死他乡之人数不胜数。
乱世之中,传统七十二正行乏荣,外三十六行却兴盛起来。许多走头无路之仕,为求一财,投身其中。其中赶尸一行,尤为神秘莫测。
中国人向来有落叶归根,狐死正首丘这一深刻思想,他乡再怎么好,死后都希望返乡入葬,赶尸一行,在湘西最为多见,百姓对其所称,亦千奇百怪,其中以领尸匠、吆死人与赶尸公叫法最为普遍。
赶尸一行也有许多门派支流,各门派各行其道,且各有许多奇怪规矩作法,是以门流杂乱无章。赶尸因诡异不详而让人忌畏,一些心怀不轨之徒便利其所道,瞒天过海,做些不法勾当。
阮秋章,字草仙,年过半百,身高六尺有余,两鬓苍白,前额高满,身板硬直,容颜慈光红润,一副世外高人之样。他就是“指路天官”一门第十代掌门。他道术精湛,功力高深,年轻时除过成精僵尸。在赶尸行中名气颇高,认识他的同行都称他为“草仙道长”。
阮秋章十六岁学艺,三十岁时接任掌门之位,一生赶尸无数,却无半个传人弟子。指路天官一门名虽叫得好听,但阮秋章入门时门下不过十多人。几十年过去了,这些人死的死,老的老,如今整个“天官门”派就只剩他一人在撑门面。
阮秋章二十多年前曾收了六个弟子,这六个弟子个个资质非凡,各有神通。可惜老天爷跟他过不去。大弟子与三弟子赶尸时遇到俗称“烂地黄”的深山老虎,没几下折腾就交代在虎口之中。二弟子、四弟子与五弟子跟他一起斗成精僵尸时死了两个,剩下三弟子重伤成残废,后来在他的同意下出家为僧。阮秋章为此心灰意冷,于几年间上门拜师者无数,却都被他拒之千里。直到六弟子张小露的出现,他才重新振作起了来。
张小露是阮秋章五年前在“猫子村”遇到的,她自幼父母双亡,靠着乞讨为生。遇到阮秋章那年她才十一岁,那时张小露骨瘦如柴,身上脸上尽是淤青未愈之伤。阮秋章看小姑娘身世悲惨,便收下了她。
张小露生性善良乖巧,又能做出一手好菜,常惹得阮秋章开怀大笑,阮秋章性喜之将其收入门下。只是赶尸一行甚少女子从事,阮秋章于几年间虽把一身本事教给张小露,内心却渴求收个好料子作传人,也不至于让“天官门”灭派。
阮秋章生性孤傲,好友甚少,他不喜欢热闹,一生好接权富人家生意,几十年来积累了丰厚的财产,三年前他搬到“万山镇”,在郊外修建了一座庄园,称之为“绿叶庄”,从此与张小露师徒二人安住下来。
这天,阮秋章坐在院子里,手拿着小茶壶,望着天空,不时把小茶壶往口中一送。显得悠闲安逸。
张小露一身绿色紧衣装,正提着水桶往水缸里倒水。每天挑水三担,这是阮秋章吩咐下来的。庄园离水源有十里路左右,刚开始张小露力小单薄,没挑两天就病倒了,阮秋章看着倒也心疼关心,不过张小露病一好,阮秋章却立刻要她继续挑水,小丫头心里委屈,但也不敢埋怨,这一挑就挑了五年。
离绿叶庄不远的羊肠小道上,一个身着破烂,面容脏污的少年摇摇晃晃的走着,少年的头发长而粗糙,一口黄色牙齿时不时随着他的喘气显露出来。这少年脚步摇晃,似风一吹即倒,显得很是虚弱。少年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停留在前方,干涩的嘴唇微微上翘,接着又摇摇晃晃向前方走去。
阮秋章又喝了一口茶,发现茶已经喝光了,刚想起身进屋倒茶,宅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一把沙哑的声音响起:“有人在吗?”声音有气无力,却透着喜悦。
阮秋章起身开门一瞧,是个乞丐。他仔细打量眼前的小乞丐,心里诧异不已:“好一副天生仙骨。”
“小兄弟,你有什么事?”阮秋章收起目光问道。
“我找秋叔,是我爹叫我来找他的。”少年也打量着阮秋章。
阮秋章心中一震,敢称他为老秋的只有一个人。“我就是,你是…...?”
少年乞丐闻言一愣,尔后“哇”的一声大叫便扑入阮秋章怀里。少年乞丐欣喜非常,双手抓着阮秋章手臂,激动道:“秋叔,我找的你好辛苦啊…...。”话音刚落,少年乞丐一阵摇晃,栽倒在地。
阮秋章好一会才透出一口气,看着地上的少年乞丐喃喃道:“这小家伙不知吃了什么,口臭如粪,差点要了我老命,他跟农志刚有什么关系?”
把了下少年乞丐的脉后,阮秋章回头高呼:“丫头,快过来。”
张小露闻言来到阮秋章身旁,一眼看到地上躺着一人,她好奇问道:“师父,他是谁呀?你怎么把人家打昏了?”
阮秋章瞪眼怒道:“胡扯,你师父有那么粗鲁吗?他是饿晕了,快去熬些米粥。”
张小露嘻嘻一笑,转身入屋。
深夜里,少年乞丐悠悠醒转过来,他张眼一看,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坐着一位年轻姑娘,少年乞丐心中一荡,这姑娘长的清秀动人,温润的嘴唇散发着诱人的气息,乌黑秀发传来隐约幽香,白里透红的肌肤如似白玉。张小露正在打瞌睡,全然不知少年乞丐已醒了过来。少年乞丐心中一阵迷幻,只觉眼前的女子就像仙女般不凡,他伸手轻轻碰了下张小露的脸。张小露一惊醒来,看到少年乞丐正在注视着她,她对少年乞丐淡淡一笑,起身离去。少年乞丐心中激荡不已,少女那一笑让他如幻如梦,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良久,阮秋章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张小露手中端着饭菜,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少年乞丐肚子一阵吵闹,惹得张小露轻声娇笑。
阮秋章搬了把椅子坐下,只是远离少年乞丐。张小露看到阮秋章奇怪的行为,心中好奇,但也没太在意。她把饭菜端到少年乞丐面前,说道:“你吃点东西吧。”话音刚落,阮秋章突然“扑哧”一声,似乎在偷笑。张小露回头看看阮秋章,越是觉得奇怪。
少年乞丐接过饭菜,说道:“谢谢你。”张小露离少年乞丐只有一个身位之距,在听到少年乞丐道谢的同时,一股强烈的臭气扑鼻而至。张小露小鼻子一皱,连连后退,口中高呼:“好臭,好臭呀。”
阮秋章哈哈大笑,少年乞丐则是满脸通红。张小露退到阮秋章身旁,娇喝道:“哼,师父,你耍坏。”阮秋章依然大笑,一副幸灾乐祸模样。
少年乞丐也当真是饿坏了,也不再理自己难堪,拿起饭碗来猛扒,吃得是狼吞虎咽,喝得是稀里哗啦。那样子比饿鬼也差不了多少。看得师徒二人是目瞪口呆。
风云残卷后,少年乞丐才满意地吁出一口气,这一顿,他吃了两碗米粥,五碗白饭,两斤牛肉,五个大馒头,一碗面条,再加几个小菜。
阮秋章看着又惊讶又心疼,这可是他师徒二人一天的伙食啊。阮秋章收起笑脸,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与农志刚有什么关系?找我有何事?”
少年乞丐从床上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激动道:“秋叔,您不记得我吗?我是农马啊,我的名字还是您取的,农志刚是我爹啊。”阮秋章闻言一震:“什么?你就是小马?”
少年乞丐连连点头,满脸欣喜。
阮秋章起身扶起少年乞丐,仔细打量少年乞丐,高兴异常:“不错不错,是小马,你的左耳有三点红色胎记,想不到已经长这般高了。好,好啊。”
张小露跟了阮秋章也有五年时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阮秋章这么兴奋,好奇问道:“师父,你认识他呀?”
阮秋章点头说道:“小马的父亲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这辈子最好的知己。说起来我们已经有六年不见了。”
二十年前阮秋章赶尸经过高野林时遇到妖狐袭击,那时阮秋章道行尚浅,妖狐又是狡猾诡异,阮秋章就差点交代在妖狐手中,幸亏遇到上山砍柴的农志刚相救,农志刚身强力壮,他虽不会武功,但勇猛无比。阮秋章与他俩人合力,侥幸斗赢了妖狐。后来他与农志刚交谈之下,觉得农志刚不但心地善良,而且很多想法跟他合的来,从此阮秋章把农志刚当作知己,有空时就会到其住处,一谈就是一天一夜。后来阮秋章搬到万山镇,俩人就甚少见面,六年前阮秋章拜访农志刚,并住了一个多月,那时农马还小,阮秋章很是疼他,并看出农马天生仙骨,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有意收他为传人,农志刚也同意,他根本不在乎阮秋章是干死人活的,只知道阮秋章是个本事高强的高人。但农志刚的妻子并不同意,在她看来那就是一邪门歪道。夫妻为此还闹翻。后来阮秋章得知后悄然离开,这一离开就是六年。
阮秋章说起这段往事,心中很不是滋味,这六年来他几次经过农志刚所住的寨子都想去拜访他,却又担心农志刚夫妻又闹起来而不敢打扰。阮秋章定了定心绪,问:“小马,你的父亲还好吧?”
农马闻言直摇头:“他上个月去世了。”
“什么?农兄弟去世了,他怎么会去世的?”听到农志刚去世,阮秋章犹如暴怒猛虎,一声怒喝把张小露和农马吓得不知所措。
“快说!”
“他……我……我父亲是被一伙占山强人给杀害的。”
“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两个月前我爹在高野林遇到山贼在抢一商队的货物,我爹出手相助,打跑了那伙山贼。可是,那伙山贼竟找上门报仇,我爹一人打不过他们,就带我先逃走,我爷爷和娘亲都被杀死,后来我父亲吩咐我来找你,他一人去找山贼报仇,几天后我在高野林看到他的尸体被吊在树上,已经有些腐烂了,后来把父亲安葬之后,我也没了主意,只好来投靠您了。”农马说着全身颤抖不停。
阮秋章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沉声问道:“小马,你想不想报仇?”
农马一时语塞,他见过那伙山贼和他父亲交过手,深知对方不但人多势众,且对方有高人相助。要报仇谈何容易。
“我问你呢,想不想报仇?”看到农马露出胆怯之色,阮秋章脸色更阴沉。
“我……我恨不得报仇血恨,可是……他们人多势众,还有枪火弹药,而且有高手相助,我……”农马看到阮秋章脸色越来越阴沉,话都不敢说下去。
阮秋章盯着农马半天一语不发,连张小露也不敢出声,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阮秋章如此愤怒。
良久,阮秋章才吐出一句:“农志刚勇猛无比,胆气盖世,他没你这样懦弱的儿子,你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阮秋章这么不顾情面,冒然下了逐客令,让农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张小露在阮秋章身后对他连连暗使眼色,农马倒也机灵,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秋叔,我想报仇,但我没本事,请你教我本事。”
“教你?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这……我不知道。”农马曾听过父亲说阮秋章本领高强,是个世外高人。却未听说过阮秋章是干什么的。
“我告诉你,我干的是走长脚,吃的是生死饭,你还想跟我学本事吗?”阮秋章从来不忌讳在外人面前说自己干什么的,即使有人请他赴喜宴,在喜宴上他也照说不忌。
“啊,那就是赶……赶尸的。”农马从小受母亲影响,对这一行也是忌讳畏惧。
“不错,你还想跟我吗?”阮秋章看到农马露出畏惧之色,心中对他的评价又下降几分。
农马低头不语,小时候母亲跟他说过赶尸人不但邪恶,而且经常带着死人走,日子长了就会变的不人不鬼。只是眼前的阮秋章虽然也是干这行,可是他不但有点仙风道骨,还气势不凡的,这多少与自己娘亲所说的有些差异。
农马思绪良久,抬头想再确认阮秋章是不是长得不人不鬼,刚抬起头却看到张小露在阮秋章身后不断比划手势,那意思是叫他留下来。农马微微一笑,心中有所决定。
“弟子愿拜秋叔为师,勤奋学艺,替父报仇雪恨。”说完磕了三个响头。
阮秋章听到农马肯学艺替父报仇,冷漠面色一下子消失,脸上挂起笑容,扶起农马道:“好孩子,这才是农志刚的儿子。秋叔日后一定倾囊相授。”农马心惊阮秋章变脸之快,唯唯诺诺的道声:“是。”未等站好,却被阮秋章推倒在床,又见阮秋章急忙转身离去。好一会,外面才传来阮秋章的喊声。
“小马,你去澡房好好洗漱一番,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今晚就好好休息,明早来大厅见我。”
农马半天摸不着头脑,张小露嘻嘻一笑,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农马恍然大悟,嘿嘿傻笑:“半路没钱了,靠吃大蒜熬到这里的。”
那天夜里,农马洗了一个半时辰才完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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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8-2010 06:0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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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乱葬岗 翌晨,温和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而入,农马一觉醒来精神恢复不少,这一路来他啃着大头蒜渡日,能熬到这里已是不易,不过年轻人身体底子好,昨晚饱餐了一顿,睡一觉起来已恢复七八成。他走出房间,早晨清爽的空气扑鼻而入,让他身心一阵舒畅,他伸伸懒腰,贪婪的呼吸着自然气息。
张小露刚挑水回来,一走入宅门就看到大厅门口站着一个英俊的少年,张小露一惊,这少年约十六七岁,一脸刚毅,剑眉高鼻,气度煞是不凡。少年旁若无人的闭目养神,并未察觉有人在打量他。张小露心中一阵悸动:“你……是谁?有事找我师父吗?”
农马正在陶醉中,听到有人说话,睁眼一瞧,原来是张小露。他笑嘻嘻招呼道:“师姐,早上好。”
张小露一愣,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人会是农马,昨天那一身肮脏又活像个小叫花子的少年会是如此英俊不凡。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怒喝道:“谁……谁是你师姐了,你还没拜师入门呢。”说完,也不等农马有所反应,转身走进厨房里,把农马弄得不知所然。
吃早饭时阮秋章才在张小露半拉半拽之下起床。等一见到农马他也是惊讶不已,他仔细打量了老半天才说道:“像,太像了,跟你父亲实在太像了。好,好。”
吃完早饭,阮秋章拿起烟叶抽了起来,农马坐在左侧,静静等待着他发话。良久,阮秋章才说道:“小马,你本来天生仙骨,是个学法的好苗子,将来学法必定精进非凡,不过赶尸一行做的是与尸为伍,赚的是死人钱财,这样有损阴德善份,你怕吗?”
农马压根就不知阴德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他摇摇头说:“不怕。”
阮秋章抽了一口烟,继续问道:“赶尸一行不但声名难堪入耳,且世人多忌讳我者。一旦进入这一行,或许终身孤寂,你怕吗?”
终身孤寂对农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打小他就少有玩伴,儿时他经常与父亲上山砍柴抓药,很少与别人接触,所以孤寂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说:“不怕。”
阮秋章看着他,从神情中可以看出他真的不在乎。阮秋章又问道:“赶尸人与尸为伍,与邪为敌,行尸期间不但有妖邪抢尸,有时还会遇到诈尸,对外人而言那是凶险异常的,但赶尸人却必须拼命护尸,即使是死,也不能退缩,你怕吗?”
赶尸一行门派分流甚多,各家有各家规矩,但拼死护尸却是各家所遵守的一条行规,对门派而言更是如此。倘若不能把死者平安送到,除了名声败坏之外,还会有坐牢的危险。因为有些有钱人会叫赶尸人在监控人面前签字,一旦护送失败,坐牢赔钱是免不了的。若是逃跑,也会被人追杀。
农马并不知这些内情,对于即使是死也不能退缩这一点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诈尸,他知道什么是诈尸,知道诈尸的恐怖。这次,他不敢再回答,踌躇不决。阮秋章盯着他,脸色越来越严肃,而农马的头也越来越低。
“怎么,你怕了?”阮秋章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
“我……我我……”
“你怕死吗?”阮秋章冷言问道。
“我……我怕。”农马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吐出话来。
“你这么怕死,那是不想为你父亲报仇喽。”阮秋章的语气越来越不善,农马听着冷汗直冒。
“不……我想……报仇……但是……”
阮秋章吐出口浓烟,谈谈道:“既然你想报仇,那么你去死吧。”
“啊?”
张小露在一旁不断偷笑,她很了解阮秋章的个性,知道阮秋章卖的是什么葫芦,他只是对农马那懦弱胆小的样子看不过眼。她插话道:“师父,他的胆子那么小,有资格入我们门下吗?”说完对着农马一阵坏笑。
阮秋章站起来说道:“我‘天宫门’门下弟子无不个个胆气冲天,你想入我门下学艺,从今夜起,北去三里处有一乱葬岗,你在那里待三夜,如果没事就可入我门下。”
张小露笑嘻嘻道:“师父,咱们‘天宫门’只有你我俩人,何来个个?”
阮秋章眼睛一瞪,怒道:“小丫头别多嘴。”回头接着对农马说道:“你今晚吃完饭就过去,如果你怕,现在走我也不会阻拦你。”说完,他迈步走入内屋,农马并不在意他的离去,他现在想的是,去还是不去?乱葬岗是个什么地方他很清楚,要在那种地方待上三夜,只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嘻嘻,没想到你是那么胆小的人。”一旁的张小露笑道。
“你少管,要不是你我也不用去那种地方。”
“生气啦,我那是为你好,换是别人像你这般胆小早叫师父给撵出去了,而且赶尸这行当没胆量的人会很容易出意外的。也好,去那个地方对你的胆量一定有帮助。”张小露仍然一脸坏笑,瞧那样子似乎早知道阮秋章会叫农马去乱葬岗。
农马瞥一眼张小露,一言不发。他现在对张小露有种抓摸不着的感觉,她到底是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实在不好说啊。
吃午饭后,阮秋章又问了一些农志刚死时的细节,看到阮秋章如此在乎自己父亲的死,农马亦是十分感激。他把所有自己知道的细节都一一诉说,阮秋章每到可疑处都会问至清楚,很多细节连农马在场时也没注意到。
短暂的下午就在谈话中过去,夕阳的余辉点点流逝,夜幕悄然降临,屋中点起了黄油灯,农马望着窗外,心里百般滋味。
“你还在害怕啊,真是胆小。”农马回头一看,原来是张小露端着饭菜进来。
“那有什么奇怪,那可是个鬼地方。换作是你也一样。”张小露的讽刺让农马有点懊恼。
“鬼地方?哈哈,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鬼地方。”张小露说道。
“你去过那个地方?”
“当然。”
“那……那里有没有鬼?可不可怕?”
张小露看了一眼农马,说:“你去了不就知道了,现在问也没用。”
农马见张小露不肯告诉他,心中越是不安。在这个时代,死一个人太平常了。要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岂不太傻。
深夜,农马手中握着阮秋章给他的“退鬼神火令”,这张符可退一次鬼魂缠身。临行时阮秋章告诉农马:“鬼魂一物害人多半是有怨报仇,但凡鬼再凶,只要不是厉鬼,也不能随便害人。不过凡人多数惧怕鬼物,一见鬼就惧意攻心。人身上有三把火,一把命数火,位于首额,主命数。一把护命火,位于左肩,主运数。一把阳气火,位于右肩,主人气。三把火平时盛亮不暗,鬼物难近,人在夜里行路,仗着这三把火让鬼魂近身不得。所以人一般不会碰到鬼魂。但若惧念上心,火光就会消暗下去,那时鬼魂就会被你吸引,抢占你的身体。只要你无惧无畏,这张符你必定不用,但若你无法克服惧意,那么你就给我死在那里不用回来了。”
农马想着阮秋章的告诫,深吐一口气,暗骂阮秋章心肠好狠,迈入深山乱葬岗。
乱葬岗本是万山镇的风水宝地,但许多年前山匪攻入万山镇杀了不少人。许多没人认领的尸体就乱葬在这里。这些人都是惨死,怨气十分深重,这风水宝地竟被怨气所化,最后变成一块凶地。对于住在万山镇的人来说,这里是个禁地。
农马初入万山镇,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刚走进乱葬岗,他才知道待在乱葬岗需要多大的胆量。
乱葬岗一片狼藉,坟土之上长满野草,木制石制的墓碑破烂腐败。这里埋着许多无名氏,一个个土丘相错而立,露在外面的坟土更是被一些野兽挖开,里面的尸体被啃烂,尸体上爬满许多不知名的虫子,这些显然都是新埋葬之人,地上散落落着许多残缺白骨,岁月的冲刷在上面留下了痕迹。随处散落的骨灰坛杂乱不堪,在这里保留最完整的或许只有死亡的阴森。乱葬岗被树林所包围,环目四周皆是黑暗无底的沉寂,只有乱葬岗因无树木的遮掩而被月光照的暗亮且诡异。
农马内心惧意如潮水起落,哪怕一点异样的动静都会掀起他心中千尺浪。尽管他来之前已作了心理准备,但乱葬岗的景象还是让他目瞪口呆。他坐在一截枯木旁,一呆就是几个时辰,这时,他还未发觉到手中的“退鬼神火令”已被他捏成一团。
夜已深,今夜的月光皎洁冷冰,群星点缀。树林亦沉寂下来,动物们也休息了。农马一直处于麻木呆愣状态,也许是他累,也许是他困了。在惧意与疲困双重缠绕之下,他竟缓缓睡着了。
“绿叶庄”里。
“师父,你为什么今天叫农马去乱葬岗?你想害死他吗?”张小露正拉着阮秋章衣袖质问着。
“什么?今天怎么了?你白天不是还提醒我让他去乱葬岗练胆吗?”阮秋章反问道。
张小露急得一跺脚,说:“师父,白天那是我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刚才翻了黄历才知道。今天是十三,过了子时就是十四,凡是鬼物,每月初七十四活动最是频繁,他会被我们害死的。”
阮秋章呵呵一笑:“丫头,你做事这么糊涂还敢给师父乱支招,胆子不小啊。”
张小露一看阮秋章若无其事,心中更急:“你老人家还笑得出来,你别以为可以瞒得过我,你对他虽严肃,但你其实很看重他的。不行,我现在去把他带回来,晚了就糟了。”她说着就往外面走去。
“别急,没事的。”阮秋章拉住张小露,说:“无妨,我看那小子虽胆小无能,但他偏偏天生仙骨,命硬的很,你放心,死不了的。”
张小露仔细一想,觉得也有些道理。再说乱葬岗那里也不是传说中那么恐怖,只要农马碰到“她”,那一定会没事的。想着想着,张小露不由微笑起来,她很想看看农马看到“她”会有什么反应。
“丫头,你傻笑什么呢?”阮秋章看到张小露突然微笑起来,心中不解。
“没什么,对了师父,你给农马那张符是什么?怎么我没见过你用过。”张小露怕露陷,忙转移话题。
“哦,那张符是我乱画乱说的,根本就没那种符。”阮秋章回道。
“什……么……?”张小露实在搞不明白阮秋章何以如此乐观,保命的符也不给真的,看来现在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农马了。
师徒俩一个乐观一个担心的继续扯谈着,他们哪里会想到农马现在的处境比他们想像的还要糟糕。
农马觉得自己刚刚睡着就被一股恶寒穿体而过,阴冷的寒意让他一下子惊醒过来。
刚睁开眼,农马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不知何时,一张张苍白如雪的脸围满了他四周,要说鬼长得难看那倒不然,只是一个个脸色苍白,阴气十足,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农马坐在地上,见那一张张苍白的脸俯视着他,他心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农马心里愈发害怕苍白的脸愈是靠近。突然,苍白的脸露出诡异笑容,农马心中一顿,觉得那一双双阴深暗淡的眼睛瞬间变红,所有的脸瞬间狰狞毕露,接着发出风啸般怪声,向他猛扑而来,似是要把他带入无底地狱里。农马“妈呀”一声惨叫,不知是想起还是无意,手中的救命符扔向鬼魂。那一瞬间农马心里想到的是:“谁说鬼长得不难看?”
眼看“退鬼神火令”就要击中鬼物,农马却吓得差点失禁,因为他发现“退鬼神火令”不知何时被他捏成一团,穿过狰狞的脸落在不远处。
时间仿佛停顿了一下,农马是这么觉得,那狂扑而来的脸似乎已经变得很慢,他绝望的闭上眼叹道:“英年早逝啊!”
那一瞬间,他感到一股股冰冷寒气侵入体内,接着意识迅速散失,整个人变得很累,很困。“睡吧。”他心里有一把安详的声音这么说着。
“你们干什么?不许害人。”就在农马的意识快要消失时,一把幽幽女声怒喝道。
这一声把农马震醒了过来,适才那种困倦的睡意瞬间消失,农马张眼一看,那些鬼魂已不知所踪,四周依然一片肃静。
农马大惑不解,心道:“莫非是恶梦一场?”
“公子。”一把幽怨的声音从农马身后传来。
农马猛然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白色纱衫女子,身形苗条,秀美长发披向背心,发上系着根白色丝带,女子脸容秀美苍白。农马猛地一见,心犹如千针穿心,眼前这女子的眼神怎会如此幽愁如此冷漠,她的眼神似是能穿透人心,在她的注视下,农马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她所看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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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8-2010 06: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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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马颤声问道:“你……你是仙子吗?”
女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为何来此?不怕性命不保么?”
这女子的语气里冷淡的不带丁点客气,甚至带有敌意,然而在农马听来,却是一种善意的询问,他回道:“仙子,多谢方才救命之恩,小子有任务在身,也是身不由己啊。”
女子语气又淡了几分:“我不是什么仙子,我是鬼魂,你怕吗?”
所谓“色胆包天”,这话用在农马身上一点也不错,刚才他还吓得差点失禁,一见救他的是位美丽女子便认为对方是仙子,他的色心显然大于惧心。他说道:“仙子气势不凡,纵是天下倾国之美也难及万一,又怎会是鬼魂?”
女子表情如初,对农马的言语无动于衷,她抬手指一处地方说:“那是我的家,这里绝非久留之地,你还是快快离去吧。”农马顺势一看,只见乱葬岗乱坟四立,层层叠叠,唯独女子所指方向有一座修建颇华的大坟墓,这座大坟墓立于乱坟之中,十米之内竟无一坟,显得诡异特别。
农马回头想问明白,却已不见那女子身影。转头再望向大坟墓,却见那女子身形轻飘,已从空中钻入大坟墓里。农马心中大骇,脚下不稳,一股跌坐在地,心想:“我的妈呀,我真是色胆包天,这深山乱坟中又哪来什么仙子?真是笨啊。”
不过,惊魂未定的他,脑海里却依然不时浮现那女子的容颜。
翌日,张小露送饭给农马,昨晚她担心得整夜无眠,心想要是农马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那她这个师姐算是造孽了。所以天刚蒙亮,她便起床做饭,安置好一切后,早早就给农马送饭去。等到了乱葬岗一看,却发现农马正坐在地上抬着头看天。
张小露心中一松,心道:“这家伙真如师父所说那样,那么多鬼出来也没事,命还真硬。”
走近农马身后,张小露才发现农马原来在发呆,她暗自偷笑,决定吓吓农马。她悄悄靠近农马背后,突然一声大叫:“啊!”
农马昨夜有惊无险,又遇见那神秘的女鬼,心中思绪甚乱。直到天亮,他还一直想着那女鬼。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厉叫,吓得他手脚失控,心脏狂跳。刚好乱挥的右手打到身后张小露的眼角,“啪”的一声,既响亮又清脆。农马回头一看,张小露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提着饭篮蹲在地上直吸冷气。
他慌忙扶起张小露,问道:“师姐,你怎么来啦?啊,你眼睛没事吧?”
张小露拨开农马的手,怒道:“你……你不要碰我,哎哟,疼死我了。”
农马心中无奈:“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吓我。”不过张小露一直揉着眼睛让他也是十分担心,他好心问道:“师姐,你不要紧吧?让我看看,要是伤了眼睛就严重了。”说着轻轻拉开张小露的手。
“怎……怎样了?我的眼睛有没有事?”张小露其实被那一下打的疼得厉害,她也害怕眼睛被打伤。
农马一看,张小露的眼角黑成一片,眼睛里的泪水还在打滚,就差没掉下来。他支支吾吾说道:“没……没事,就眼角……有点……红,回去用鸡蛋敷一下就没事。”
“真的?”张小露摸着眼角,似乎有些不相信,农马急忙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师姐,你以前入门时也要在这里待三夜吗?”
张小露似乎相信农马的话,她把饭篮递给农马后说道:“不用,师父不让我赶尸,他说女子不适合赶尸,只有那些家传的嬷嬷才会去赶尸。嘻嘻,怎么啦?昨晚好玩吗?”
农马打开饭篮,边吃边说:“这里夜晚恐怖得很,要不是我没地方可去,我才不想学什么狗屁赶尸,昨晚出来那么多鬼魂,我差点丢了性命啊。”
张小露嘻嘻一笑:“你真是胆小鬼,这有什么好怕的,你昨夜还不是平安度过。”
农马没好气说道:“你就只会说风凉话而已。”
“其实鬼也没什么可怕,你想想,这鬼是人死后的魂魄,生前什么样,死后也是什么样,也是有善恶之分。”
张小露的话让农马若有所思,见过那女鬼后他也觉得鬼的确没想象中可怕。
看到农马又发呆,张小露问道:“你昨夜用过那张符吗?”
农马回想起昨夜情景,尴尬的说:“用了,不过我害……太紧张,把符捏成一团。”
“这样啊,没想到你还能平安度过一夜。”张小露本想告诉农马那张符是假的,但仔细一想,觉得还是算了。说了实情的话,农马一定不敢再待下去。
“师姐,那乱坟之中立着一座大坟,你知道所葬之人是谁吗?”
张小露闻言一震,诧异道:“你真的看到她了吗?”
农马有点意外,张小露竟认识那个女鬼,他点点头。
张小露沉默了一会,说道:“你想知道她的事?”
“昨夜她救了我。”农马点着头说道。
“跟我来吧,想不到她竟会救你。”张小露领着农马来到那座大坟前,坟墓四周杂草乱生,坟土上却寸草不生。墓碑脏污陈旧,且墓墙断裂处颇多,显然修建已有多年岁月。
农马扫开墓碑上的尘土,一行字显露出来,上面刻着“爱女柳雪涵之墓”,农马心中一喜:“原来她叫柳雪涵,嗯,人美名也美。”
张小露找了处干净地坐下,想了想说道:“师父曾经跟我说过,万山镇百年前曾有一户员外大宅,员外姓柳。柳员外一生清廉正直,在万山镇名声极响,他有一爱女,叫柳雪涵,这柳雪涵人美倾城倾国,又善良温柔。到了婚配之年,仰慕提亲者成千上万。在这些提亲者中有一个叫“王胜”的高官之子,这王胜生性贪财好色,仗着父亲身居高位而横行霸道,常常惹是生非。他见柳雪涵生的美,就想娶之为妻。在他向柳员外提亲时,有人暗下告之柳员外说王胜这人已有八位妻妾,为人平时又恶混。柳员外一怒之下将王胜拒之门外。哪想得这王胜恶从心起,雇用一帮强人趁柳员外有事上京时深夜杀入柳家,柳家上下四十多口一夜全被杀个精光,之后那伙强人将柳雪涵虏了去,却不想柳雪涵半路时咬舌自尽,那帮强人眼见事情已败坏,便将柳雪涵弃之于野林中,待柳员外从京城赶回来找到柳雪涵时,她已被野兽啃成一堆白骨。柳员外悲痛过后,花钱请风水先生选了一处风水好地,为柳雪涵修建了一座大坟。后来有人在柳员外宅里找到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仇杀王胜”四字,不久便听到王胜死于窑子中,而从这以后,再也没人见过柳员外了。”
农马良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气,心想:“怪不得她如此哀愁,原来身世如此凄凉。”
突然,他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忙问:“这么说她已在人间滞留百年之久了?奇怪,她不像孤魂野鬼啊。”
张小露看了坟墓一眼说:“她是含怨而死的,像她那种死法不变成厉鬼才怪,不过那个为她选葬地的风水先生算到柳雪涵会变成厉鬼害人,所以才为她选了这个葬地。师父说过,这个葬穴叫“呐啸门”,葬之可极旺亦可极凶。”
“那跟她留在人间有什么关系?”农马不懂风水,听的莫名其妙。
“师父说“呐啸门”可吸戾气凶怨,亦可吸富贵福气。不过亦可啸出戾气凶怨和富贵福气。柳雪涵之所以无法投胎,就是因为她现在被这个葬地所呐,待她的凶怨之气被吸净,自然可投胎转世。”
“她的凶怨被吸了百年之久还没净除,她的怨气有这么重吗?”农马回想昨夜被柳雪涵相救一事,虽然柳雪涵表情冷漠如霜,但并没有给人一种凶怨感觉。
“怎么可能有怨气如此重的鬼魂啊,她的怨气在王胜死后不久就已消失,不过自从她葬在这里后,镇上的人也开始把这里当成安葬佳地,这其中如果有人是含怨而死或本命带有戾气的都会通过她这个点被“呐啸门”所吸收。而且在二十年前,一伙山贼攻入了万山镇,杀了不少人,幸存下来的人就把所有尸体葬在这里,这一股怨气灌注进来后,就成了现在的乱葬岗了。当年师父之所以搬到这里,就是因为“呐啸门”已经快被怨气填满,师父担心当“呐啸门”把凶戾怨气吐出来时会诞生出厉害的邪物,所以才在这里守了六年。”张小露边说边观察农马的神情,见他一脸茫然,也不知他如何作想。
“那个老头心肝真黑啊,这么危险的地方竟让我在这里待三天三夜。根本就是想让我死在这里嘛。老不死的。”沉默许久的农马突然吐出这么一句,张小露楞了愣,止不住笑了起来。
“嘻嘻,可不是嘛,师父还真是死不了的人。”
农马看着还在娇笑的张小露,觉得张小露跟柳雪涵两者好比两种极端,一个是寒中飘雪,一个则是温中暖风。想到这,他不由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笑的这般诡异。”
“没什么,对了,这里附近哪里有水源?”
“几里外有一条小河,你问这干嘛?”
农马说:“她昨夜有恩于我,所以我决定为她洗涮坟墓,修饰一番。”
张小露怒道:“你是不是鬼迷心窍啦?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远离她,她身上煞气很重,对凡人身体是有侵害的。”
农马想了想说:“知恩善报方为君子,她昨夜救我一命,我怎能不报?”
于是,农马把昨夜之事详细述说出来,张小露听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好笑农马胆小如鼠,好气阮秋章拿假符忽悠人。也幸亏柳雪涵出手想救,农马才得以保住一命。
“师姐,你就帮我这未来师弟一把,行不?”农马知道张小露心儿软,他再一次恳求道。
张小露一哼:“不干,这里离水源有好几里路远,要去你去。不过呢,我倒可以帮你洗涮墓碑。”
农马闻言一喜:“那好,多谢师姐,小师弟在此有礼了。”
张小露心中喜悦,口中却道:“别臭美了,等你死不了再说。”
两人从早上一直忙到日落西下,荒野之路多有不便,没挑几担水农马已累得脚软腰酸,最后还是张小露看不过去,接过重活。农马看着,实在不得不服张小露,这小女子真是力大无穷,也不知她那小小的身子从哪涌出的气力,挑了几担水后她连气都不喘一个。农马不知,其实张小露每天早晨都必须在五里之外挑水四担,这几担水对她来讲实是轻而易举。
阮秋章早晨便看见张小露给农马送饭去,心中还道这丫头有善心,不愧是他的弟子。可一直等到太阳西下,也不见张小露回来。阮秋章越等心中火气越大,他的膳食一直都是张小露负责,自己一生甚少下厨,张小露去了多久,他就饿了多久。
阮秋章在屋里来回踱步,气的是咬牙切齿:“小丫头好狠心呐,见了新人忘旧人,回来有你好看。”
正在这时,张小露推门而进,阮秋章“嗷”的一声刚想发作,却见张小露身后还站着一人,阮秋章喉咙“咯”的一声,硬是把话吞回肚子。
张小露见阮秋章有些异状,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阮秋章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饿坏了,心里不舒服,你身后哪位是谁?”
张小露这时才知道阮秋章饿了一天,心想以阮秋章的脾气多半懒得到镇上吃饭。想到这,她不由吐吐小舌头,说:“师父,我在大门口遇到这位客人,说有急事找您。”
来人年纪尚轻,他向前跨出一步行礼道:“先生,我叫毛阿水,是镇长派我来请您过去,镇上发生了一件大事,请先生务必随我走一趟。”
阮秋章哼一声:“不去,我饿了,正等这懒丫头给我做饭,没心情,不去。”
张小露脸色一红,娇声道:“师父,人家请你过去,您不要拒之千里嘛,回来徒儿任你处罚。”
”哼。”阮秋章偏过头,依然没消气。
毛阿水见阮秋章不怎么买张小露的帐,急道:“先生,镇长在“水仙楼”设宴,请您劳驾赴邀,这事真得很急。”
一听到有宴席,阮秋章一笑,说道:“既然镇长如此诚心相请,我便不好在推托,好,我随你去。”
毛阿水见阮秋章终于答应,喜出望外:“先生请随我来。”
阮秋章刚走出几步,回头对张小露说道:“小丫头,回来再收拾你。”
张小露嘻嘻一笑,礼送阮秋章出门。其实张小露跟随阮秋章这么久,他甚少呵斥张小露,嘴上说收拾,却每次都被张小露撒娇而宽容一过。最严厉的一次也不过是骂了张小露几句,结果却换来丫头两天闷闷不乐,最后反过来阮秋章安慰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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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8-2010 10:0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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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丧尸 万山镇镇长姓程,其父乃清朝光绪年间朝中大官,后清朝推翻,便逃到万山镇,仗着财力深厚为万山镇出过不少力,后来被民众推举为万山镇镇长。归老后由长子程万生接任,程万生为人公正无私,又待人和善,在万山镇很受民众爱戴。不过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好色。虽说他逛窑子所掏的钱都是自个腰包,但迷色误事的情况经常发生。阮秋章跟程万生先父算是好友,程万生的父亲临终时委托阮秋章照顾程万生,希望程万生不要走错路。阮秋章原本常在暗中关照程万生的,但自从得知程万生爱逛窑子一事后,阮秋章对其十分失望,对他亦变得不冷不热。
阮秋章一进水仙楼就看见程万生笑呵呵向他走来,程万生笑道:“阮叔,近来可好?来,请入座。”
阮秋章也不客气,坐稳之后便大口吃喝起来,对程万生的话也不搭理。站在一旁的毛阿水对阮秋章的举动有些气愤,刚想为程万生道不平,却被程万生伸手拦住。程万生深知阮秋章的脾性,他也不说话,乐得陪同吃喝起来。
酒饭过后,阮秋章满意的打了个饱嗝,这才问道:“程老爷找我来所谓何事?”
“阮叔,您这不是折煞我嘛,您还是叫我万生吧。”
阮秋章冷冷看着他,心中不怎么买他的帐,不过每次程万生求他做事都有丰厚的酬金,他从来不跟钱过不去。喝了口茶,他问道:“礼数话少说无妨,讲正题吧。”
程万生点头说:“是,阮叔可知镇上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阮秋章摇摇头。他向来孤傲,甚少在镇上走动,所以万山镇要是发生什么大事,他一定是最后得知的人。
“五天前有人在田地里挖出一口棺材,里面葬着一清朝古尸,僵而不化,开棺时许多人说听到婴儿般笑声,大家觉得有些诡异,商议后决定先将尸体置放在义庄,隔天再将其火化。可没想到当晚义庄便出事了。”
阮秋章“哦”一声,心中已猜出此次发生什么事。
程万生说到这,忽然转向一旁对毛阿水说道:“阿水,你去把赖七带来。”毛阿水点头道了声“是”后退出房间。
“赖七是谁?”
“看守义庄的野老头上个月去世,赖七是新的守庄人。”
时间不大,毛阿水领着一青年进来,青年生的一张马脸,厚唇阔鼻,个子不高,头发乱成一团,一眼看上去十足就像个流氓土匪。程万生说道:“赖七,把你所看到的详细告诉先生。”
赖七说起话来土里土气又杂乱无章,阮秋章听了半天也不知所以。最后还是程万生在一旁讲解,阮秋章才勉强听出个大概。
原来赖七自从在义庄守夜后,他一直不敢在义庄的住房里睡,晚上都是躲在梁上睡觉,那天古尸送到义庄后,赖七一直觉得不舒服,于是便早早躲在梁上。古尸摆在大厅右侧,用一张破麻布盖住,躲在梁上的赖七总觉得那古尸在动,心中虽害怕,目光却一刻也不离开古尸。直到二更天,赖七因困倦不已,人已经睡眼朦胧。就在这时,义庄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赖七心中一跳,立刻清醒过来。只见一黑衣人偷偷摸了进来,来人极为鬼祟,他先摸进赖七房里,见赖七不在,本为犯疑,但片刻后便自嘲道:“胆小鬼一个,平日里还吹牛说义庄比家好,原来跑回家了。”尔后来人又摸出房,东摸西找着些什么。赖七躲在梁上,来人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觉得声音甚是熟悉,仔细一想,原来是镇上出了名的瘪三狗蛋。
狗蛋为人好吃懒做又不务正业,平时就靠着偷鸡摸狗过日子,镇上有什么东西被偷了找他八成没错。古尸出土的消息不出半天就传遍万山镇,所以听到消息后他便起了贪念。
赖七知道来人是狗蛋后,有意吓一吓他,刚想从梁上下来,却见狗蛋欢叫道:“找到了,在这里。”赖七闻声望去,见狗蛋扳开古尸的嘴往嘴里掏什么东西。赖七心生好奇,想看看狗蛋要做什么,就躲在梁上没下来。时间不大,狗蛋突然笑道:“找到了,果然有。哈哈,发财了。”赖七闻言仔细一看,原来狗蛋从古尸嘴里掏出一片像叶子的黄玉和一颗鲜红的珠子。
阮秋章听到这里突然冷笑道:“黄玉是镇尸玉,一般的赶尸匠都用黄玉镇尸,那颗鲜红的珠子叫“聚气丹”,俗称“咙丹”。下葬后的尸体若是口中含玉,百年后就会在喉咙出结出一颗“聚气丹”。”程万生问道:“那有什么用?”阮秋章冷哼一声:“这颗珠子所结的是尸体百年来的尸气,不但可制成邪门毒药更可用来作法害人,不过这种东西不易得到,所以对那些旁门左道的人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那样的一颗珠子大概值一百块大洋。”听到阮秋章的解释,程万生和赖七恍然大悟,就这么一颗珠子就值那么多钱,要是自己知道的话也一定会那样做。
阮秋章接着说:“下面的事我差不多也估计的到,是不是那古尸不久就诈尸了?还把狗蛋给撕成碎片了?”。赖七点头道:“是,那个狗蛋还在高兴的时候,我看到古尸的眼睛突然张开,古尸原本褐色的脸突然变成青黑色,狗蛋那家伙吓的一下子向后栽倒,还没来的及回过神来,那古尸的手已经插进他的胸口,然后桌子上的油灯不知怎么灭了,我在梁上只听到“哧啦哧啦”的声音外,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不久我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那味道重的让我差点没吐出来,没多久我就昏了过去,等到天光时我才醒了过来,往狗蛋那看去,差点没把我吓得尿裤子,那家伙被古尸撕的连他妈也认不出他是人还是猪了,整一团烂肉。”
阮秋章冷冷道:“如果你不是昏过去,你也会变的连你妈也认不出你是人还是猪。”赖七一听吓的跌坐在地,全身抖个不停。看来狗蛋被撕成碎片的一幕已经对他造成难以抹去的恐怖记忆。阮秋章淡淡对程万生道:“他已经不适合再守义庄,明儿找别人去吧。”
程万生点点头,让毛阿水带赖七下去,接着问道:“阮叔,这个事该怎么办?从那古尸诈尸后,镇上已经有三人被害了,再这样下去会引起恐慌的。”
阮秋章闻言一皱眉:“发生这样的事你难道没警告民众晚上不可外出吗?”
程万生叹口气道:“怎会没警告,不过现在已到收成季节,地里的庄稼不能放之不管,那几人就是在地里守地时被古尸杀害的。”
万山镇是依山的一座小镇,每到庄稼收获时,山中许多动物便会跑来偷吃,为了减少损失,许多农民都会夜守庄稼直到收割完成。阮秋章想想说:“那古尸既然能结成“聚气丹”那就有些门道,看来不尽快除去那古尸的话以后会更难对付,最近一个被害者是什么时候?尸体处理了吗?。”
“昨夜里一个老农在地里被害,因没人认领,现停放在义庄,现在保安队长正守在那里。”
“那好,带我去瞧瞧。”
程万生点头道是,向毛阿水吩咐几句,陪着阮秋章前往义庄。
农马今夜心中虽依然害怕,但不似前一夜强烈,知道乱葬岗的来龙去脉后,他多少胆气上升三分。
乱葬岗依旧阴森诡异,月亮比昨夜又圆一分,皓洁月光下,倒是一片祥逸。不知是否鬼气未显,四周不知名的野兽不时传来低沉的叫声。深山中的野兽则像是在回应着,只是充满了敌意的啸呼。农马手里紧握着那张有点皱的符,警惕的环顾四周。
不知怎么,他心里竟有点期待柳雪菡出现,明知她是鬼魂,却盼望能见上一眼。一阵乱风吹过,乱葬岗四周树林随风而摇,树叶摩擦之间,发出声声“沙沙”之声。四周野兽的叫声也不知在何时静了下来。
农马心中一算,估计已是午夜。心想:“连个鬼影也不见,今晚或许太平,她可能也不会出来了。”
“公子。”一声哀愁的声音从农马背后响起。
农马闻声心中一喜,回头一看,只见柳雪涵静立于他身后几尺之远。
农马欢喜道:“你……柳姑娘,夜安。”他本想说“你来了”可人家本来一直在这里,遂忙一改。
柳雪涵依旧冰冷如霜,她盯着农马,良久才淡淡道:“公子,你为何仍在这里,此地阴气甚重,于你身心多有不宜。非是久留之地”
农马心中暗道:“又不是那老头叫我来,鬼才会待在这里。”不过口中却道:“柳姑娘费心了,只是在下师尊命我来此待三日三夜,以测我胆气,时辰一过在下自当离开。”
也不知是否说了不妥当的话,柳雪涵虽依然冷若如霜,农马却感到柳雪涵比之前更冷了三分。一人一鬼无言相对,场面尤为沉闷。农马心中不知转了多少借口,只求能说上几句话。这一阵就把他急得冒出汗来。
“柳……姑娘,多谢你。”好半天,农马才想到话题。
“何以谢我?”
“今夜如此平静想必是柳姑娘出手相助,在下心中安心不少,自当谢你。”
柳雪涵“嗯”的一声,算是默认了。
一人一鬼又再次沉默,农马心中暗道:“糟糕,又没词了,快找话说,不然她非走不可。”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正当农马焦急之际,柳雪涵声音响起。
“啊……免尊姓农,单名马。”
“农公子,多谢早间为我修饰坟墓。”
农马心中猛的一惊,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怎会忘了张小露的警告?忘了柳雪涵是个鬼?而且还是个让阮秋章忌讳的女鬼。一想到鬼,他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不……值一提。”
柳雪涵眼神闪过一丝难过,原以为农马明知她是女鬼却还帮她洗修坟墓,还道他是个不讳鬼神之人,没想到农马终究还是个平凡人。想到自己百年孤寂却不知何时终了,柳雪涵还是微微叹了口气:“今夜虽无鬼魂现身,但农公子还应需警惕。也替我向小露道谢一声。”
农马听出柳雪涵要离去,心中还是有些失望,忽然一惊:“柳姑娘认识小露?”
“认识几年,她常来和我作伴。”
农马心道:“死丫头,认识人家几年还装作不认识,还骗我说远离柳姑娘,真可恶。”想了想,他觉得柳雪涵根本不像张小露所说那样带着满身煞气,更是确信张小露在骗他。
想到这点,他心中的惧意消失大半:“柳姑娘如何结识师姐的,可否说来听听?”
柳雪涵本来想走,这时却见农马心中惧意消失,不由对眼前这人觉得好奇,能忽而害怕忽而不害怕的人她真没见过。沉默了一下,柳雪涵指着不远处一平坦草地道:“且坐下谈罢。”
阮秋章和程万生来到义庄,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保安队员。保安队员一见镇长来了,忙行礼通报里面的保安队长。保安队长叫楚新,为人性格粗心大意又极易冲动,所以得了个外号叫“粗心队长”。
粗心队长这个时候本来是在巡逻,今晚却被镇长派来义庄等待,惹得他大为不满。一见程万生进来,便抗议道:“镇长,现在镇上居民人人自危,我们保安队应该巡逻守护,你怎么把我叫到这种鸟不拉屎的死人地方来?”
程万生瞪了楚新一眼:“楚队长,叫你来这里自有我的安排,你稍安勿躁。”
阮秋章一进义庄就发现地上放着一具用白布遮盖的尸体,白布中间一大片红褐色血迹,显然干枯不久。阮秋章拉开白布,露一张血肉模糊又发出淡淡血腥味的脸,这张脸可谓是难堪入目,两只眼珠不知掉到哪去,鼻子被削去一半,剩下一边,另一边只剩一个肉糊糊的小洞,嘴巴像是被什么利器割到一样,左边起一直裂到耳根处,皮肉向外翻出,露出半黄的牙齿,整张脸布满道道纵横交错的寸宽伤痕,在伤痕出溢满黄色液体。阮秋章这辈子干的是于尸为伍的行当,什么尸体他没见过,眼前的一幕虽恶心了点,但他却连个眉头也不皱一下。程万生冷不丁一看“哎哟妈”一声,也不管其他,直接跑到外面吐了个昏天暗地,直到把“水仙楼”那一顿给照原交出来。
阮秋章不理程万生那难听的呕吐声,仔细查看尸体后道:“果然不出所料。是丧尸所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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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8-2010 10: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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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练胆 粗心队长与阮秋章合作过几次,向来很佩服阮秋章的本事。知道阮秋章这样说,那就一定有异样。他问道:“阮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妈最近死的几个人都是这副模样,这凶手是个什么鬼东西?”
粗心队长人虽粗心粗鲁,不过为人倒是正直单纯,阮秋章看这个人还算比较顺眼,他回道:“队长,这个人全身被抓成肉糊,伤口似是被利刃割成一样,且尸身现已现尸气,这很明显是丧尸所为。”
程万生刚吐完走进来,听到阮秋章讲解,问:“阮叔,丧尸是什么东西?”
阮秋章想了想说:“凡是死后不化,在出现诈尸情况下有几种变异,死而僵硬,身长绒毛,见人便咬乃是僵尸。死而不化,身体僵硬,无绒毛,见人便撕抓,乃是丧尸。死而显腐,无绒毛,尸体柔软,见人就啃咬,乃是戾尸。死而全身发臭,无绒毛,尸身显腐,见人便掐便追,乃为行尸。诸如此类等等,这个尸身死状吻合丧尸所为。”
程万生从未听说丧尸一说,忙问:“那该怎办?可有法子对付?”
阮秋章一笑:“丧尸只因长年体内积聚尸气,狗蛋拿出古尸的“咙丹”就等于放出尸气,古尸被尸气所影响而变成丧尸,不过丧尸比僵尸好对付的多。”说着掐指算了一下:“现在已是二更天,错过对付丧尸时辰。万生,明天命人准备一些空心钢箭,找几个射箭好手。木板五十块,要如饭桌大小,腕粗麻绳一捆。还有,在离镇门前清出一百米的路,严令附近居民不可出来。从镇门起,每两米放置一块木板。另外在镇上四周撒一圈香灰就成。明夜子时,且看我降服丧尸。”
程万生礼送阮秋章离去后,吩咐粗心队长,叫人连夜准备。
乱葬岗。
农马与柳雪涵一直聊到天现微亮,柳雪涵才起身告别,这送人回家大为常见,送鬼回坟倒只有农马这一家。
农马望着身已半入坟土的柳雪涵,心中虽发毛却也不再起初那般恐惊,眼见柳雪涵就要没土而入,他冲口而出:“明夜可否再见?”
柳雪涵只剩头部在外,听到农马问话,她顿了顿,说:“若农公子想相见,坟前呼三声。”说完没入坟墓,留下农马痴痴呆望。
天刚蒙亮,张小露便起床做饭,刚走出房门就看到阮秋章推开宅门进来。张小露行礼道:“师父,早安。”
“不好。”阮秋章冷冷回道。
张小露嘻嘻一笑,知道阮秋章还在生昨天的气,道:“师父,中午我想做“百香红烧肉”,不知师父喜不喜欢?”
“真的。”阮秋章一生走过不少地方,各地美食亦吃过不少,却唯独偏爱张小露自制的“百香红烧肉”,张小露每逢他生气,便以“百香红烧肉”诱惑安抚。阮秋章一听到张小露要做他最爱的一道菜,自是欣喜不已,不过想到自己有事在身,他失望道:“师父今天有事在身,明天之前是回不来了,吃不上了,明天再做可否?”
一听阮秋章今天有事要忙,张小露心中暗喜:“甚好,这样我便可和师父待一天了,夜晚鬼要是出来,有我在他也不会害怕了。”一想到这点,她的脸上不自禁露出微笑:“好,弟子连着给师父三天“百香红烧肉”,好让师父过过瘾。”
张小露做的红烧肉比较特别,不但讲究火候,也讲究配料与时间,所以做起来颇不容易,平时就是阮秋章磨着张小露做,她也不肯。一听可以连着三天吃到可口美味,阮秋章乐得哈哈大笑,昨天被饿了一天的气也就消了。
做好早饭后,张小露提着饭篮给农马送饭,来到乱葬岗一看,农马又在发呆,她远远喊了一声,想必昨天吓农马的代价已经让她学乖了。
农马回头跟张小露打了声招呼,张小露刚走两步,农马突然惊叫:“小心,有蛇!”这一声叫的是既惊慌又紧张。张小露吓得怪叫一声,四处乱窜,不住叫喊:“啊…….在哪里?在哪里?快救命啊!”那样子可是狼狈不堪,待定下神来,却发现四周并无一蛇。望向农马,只见他正捂着肚子大笑。
原来张小露从小怕蛇,刚随阮秋章安居在绿叶庄时十分调皮。有一次半夜起床上茅房,望见庄外飞舞着许多萤火虫,一时贪玩,竟追随着萤火虫深入内林。追了半天,才查觉自己迷了路,张小露一害怕,路是越走越乱。
正当惊怕之时,不巧一条竹叶青窜入她的视界里,这小丫头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哭喊起来。小丫头吓的只知哭喊却忘了逃跑,眼见毒蛇张口便要咬向她,危急关头一只玉手抓住了毒蛇,救她的正是柳雪涵。张小露见柳雪涵虽阴气森森,但长得美丽不凡,又出手救了她,欣喜之下也忘了害怕。
其实柳雪涵原本不想出手相救,但见小姑娘哭得凄惨,不由触动同情心,这才出手救下她。
这一人一鬼一个天真活泼,一个百年孤独寂寞。相处不到一刻便聊得甚欢。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张小露瞒着阮秋章常常半夜去找柳雪涵玩闹谈心。
后来被阮秋章发现了,大为恼怒,不但把张小露关了好几个月,还下令她不准再去见柳雪涵。这人与鬼相处,对双方都是有害无益,尤其柳雪涵身上煞气深重,对人的危害极大。
张小露狠盯着农马,已经恼羞成怒。厉声喝问:“你是如何知道我怕蛇的,敢拿我寻开心,今天的饭菜你不用吃了。”
“哈哈,师姐,这可是你骗我在先,你装作不识柳姑娘,又骗我远离她。原来你们早认识多年,而且她还救过你。”农马依旧笑嘻嘻,全然不怕没饭吃。
张小露闻言一怔,心想原来是柳雪涵把自己幼年羞事告诉了农马。她没好气说道:“我确是认识柳姐姐多年,但我没骗你。人鬼殊途,柳姐姐身上煞气很重,跟她在一起时间长了,轻则重病,重则惨死。当年我便是害了一场大病才让师父知道的。”
农马心想张小露所说的话多半不假,且昨夜柳雪涵也劝他以后少相见。想到这,他的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张小露看到农马脸露失望之色,担忧不已:“师弟,你该不会是看上柳姐姐吧?”不怪张小露这么想,虽然柳雪涵死后性情大变,但她那份让人不禁怜爱之美的确很容易诱惑到男人。
农马一震,心道:“对呀,我干嘛这般失望,我是来练胆的,又不是来谈情说爱,自己怎会鬼迷心窍了?”
见农马沉默不语,张小露更是担忧:“你可不能喜欢柳姐姐啊,她是鬼你是人,你们是不可能的。”
“放心,我只是见她百年孤寂,同情她而已,并无非份之想。”农马嘴上这么说,可心中却对自己是否喜欢上柳雪涵打了个问号。
听到农马这一说,张小露心中一宽,笑道:“我也许久没见柳姐姐了,师父今天一整天有事,我便陪你度过这最后一夜吧。你放心,有我在,就是来几窝鬼怪也不用怕,且今夜亦可和柳姐姐聚聚,我们已有两三年没见了。”
两人东扯西哈,时间渐渐流逝。
入夜,乱葬岗再次把阴森降临在它四周。农马不知是已习惯这个地方还是有张小露的陪伴,今晚他觉得乱葬岗已不似前两晚那般诡异阴森。
张小露见农马一脸轻松,说道:“师弟,你想入赶尸一行,没有真正胆量是行不通的,前两夜你有柳姐姐的庇护,见不到真正恐怖,待会见到柳姐姐,干脆托她把这里的鬼都叫出来让你见识见识吧。”
农马一颤:“啊,师姐,这……这没必要吧?我看我现在已经胆子够大了。”
“不行,你看到的都不是鬼的原形,今晚让你见见原形,你放心,只要你不被吓昏,师父一定收你为徒。”张小露一脸不怀好意。
“你……你一定是师父派来监视我的,我……哼,见就见,莫说这里的鬼,就是来个成千上万我也不怕。”
于是,三个时辰后。
乱葬岗迎来百年来最恐怖的一幕,密密麻麻的鬼魂,恐怖的哀叫声,令人发指的鬼容,同一把惨厉异常的惨叫声,混在深山野林的黑暗里。
“我的娘哟,够啦,够啦,把他们都叫走吧,我快要吐了。”农马脸色苍白,全身颤抖不停。旁边张小露咯咯笑个不停,柳雪涵依然一脸冷漠。
见农马连连求饶,柳雪涵发出号令,众鬼凭空消散。
张小露边笑边拍打农马的脑袋说:“虽说鬼很难看,但你的胆子未免太小了吧,你看,裤子都湿了。”
农马闻言低头一瞧,原来自己竟已被吓至失禁,他脸色一红,想不到在两个女子面前如此失态,真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张小露一直止不住笑,农马心中火气渐升,心道:“堂堂男子汉,竟连个小丫头都不如,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想到这,他转头柳雪涵说道:“柳姑娘,可否麻烦你再叫他们出来一次。”
柳雪涵和张小露闻言一愣,方才他还吓得求饶,怎么现在却又想再来一次。
也不问为什么,柳雪涵冷声喝道:“都出来吧。”
鬼的原形,其实就是人死后第七天之样。尸体保存的好,死后样子跟在世时并无差别。如果死时断手断脚,尸体保存不好,甚至腐烂生蛆,那样除了难看之外还叫人恶心。乱葬岗的鬼都是惨死的,死时尸体又无妥善保存,其中大部份到第六天已现腐烂生蛆。
农马强忍恶心之感,眼光从一个跳过另一个,他明白这些就算再难看凶狠,也不会伤害自己。现在只要做到面不改色,才能挽回方才一点尊严。
俗话说:“常见不奇,少见多怪。”在一遍又一遍的“巡视”之下,农马居然觉得不怎么恶心了。他笑道:“其实也无什么好惊慌的,看久了就觉得千奇百怪见惯不怪。在下还是满有胆量的。”
自觉挽回少许面子的农马有点得意,张小露嗤之以鼻,说道:“柳姐姐,让他见识一下你的原形,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恐怖,看这家伙还敢自大。”
柳雪涵望向农马,说:“农公子敢瞧上一瞧?”
心中早就好奇柳雪涵原形的农马虽多少感觉柳雪菡的原形一定不堪入目,不过他还是很想得知这么美丽的女子死了七天之后会是怎样个遗容。他拍拍胸口说:“我现已对自己很有信心,还劳烦柳姑娘现出原形。”
柳雪涵眼神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莫名异光,她幽幽道:“我咬舌自尽,死后自是无舌。被人抛弃于山野,三天肉身现腐,四天尸味引来野兽啃噬,肉身血肉模糊。五天尸身生蛆,引来昆虫围食,生出恶心恶臭。六天尸身流脓发黑。七天只剩白骨少许腐烂皮肉。这,便是我的原形。”
说完她转身一圈,现出了原形,只见柳雪涵脸上白骨毕露,头顶上一半头发已被扯去,只剩一半连着少许筋肉,翻在没有耳朵的耳洞口,无发的一边爬满蠕动的蛆虫。头骨带着少许腐烂皮肉,上面爬满生蛆。一只眼球已不知所踪,露出肉糊糊的红黑色小洞,另一只吊在脸庞上,眼球连着一条青黄色筋肉,在脸庞上晃来晃去。中间的鼻子已被野兽咬去,露出两个黑漆漆的小洞口,是不时有蛆虫爬进爬出。
柳雪涵并没有显露全身,但单这一头部的原形,足以让农马连退三步,他心中有怕、有恶心、有惊讶、有同情,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各种感觉让他难以招架,无力的跌倒在地。
说农马接受不了事实倒不如说他迷惘,此时他心中那个美如天仙的女子忽然一下子变成令人惊悚的恐怖尸身,他心中那份美已然被彻底打破。巨大的反差让他难以接受。
农马呆看了许久,忽然站起来说道:“好了,柳姑娘,我不想再看了。”
柳雪涵一个转身,恢复那苍白绝世美貌。她冷冷道:“农公子对我的原形自是失望害怕吧?”
“不是,在下只是不想失去你在我心中那份独一的美。”农马摇头否认。
“无论如何,我的美与我的丑是并存的,比之我现在变化而来的美,我更喜欢自己的原形。”不知何故,一直语气冷淡的柳雪涵在说这些话时,农马与张小露觉得她的语气充满着许多无奈孤寂。
想着柳雪涵的话,农马心中有些顿悟。这世上万物,不管人也好鬼也好,都有其美与丑的一面,生命自然的本身,本来就是美与丑构成的。也许美化自己生存,有时还不如自然的生存。自己又何必那么在美与丑呢。
正当农马沉思之际,南面的野林中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声音中有喝骂声、怒喊声、惊叫声。从声音处判断,那些声音正往乱葬岗这边靠近。
张小露好奇道:“好像有不少人往这边来,奇怪,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农马也有点好奇:“现已过子时,还有谁会跑来这深山乱葬岗的?这些人胆子不小啊。”
声音越来越近,野林时不时有点点微光晃动,从距离判断,应该不到一刻便会进入乱葬岗。张小露侧耳细听,依稀听到有人在喊:“快,包围起来,别让丧尸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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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10 11:5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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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斗尸 张小露心中一惊,她深知丧尸的厉害,以她的本事自保是不成问题,但农马这个胆小鬼可就不好说了。她急忙对柳雪涵说:“柳姐姐,快让鬼魂进入坟内,我听师父说过,丧尸可吸取魂魄,你也快躲起来罢。”
“不用惊慌,那丧尸被人打伤了,我可以应付,你和农公子躲到树上去,免得意外。”柳雪涵说完,隐没在黑暗中。
找棵较高大树,张小露拉住农马的手说:“我们先躲躲,那东西不好对付。”话刚落,双脚一蹬,带着农马跳上树躲起来。农马被吓得不轻,这眼前一直调皮活泼的小丫头原来深藏不露,带着一人还这般轻松跳上丈高树杆。
借着月光细看,两人首先看到树林中窜出一黑影,黑影速度十分迅速,方向直指二人藏身之处。
接着,树林里陆续窜出十几个人,这些人手持火把,不断吆喝。张小露眼睛比较好使,在那些手持火把人中,她发现阮秋章也在里面。
“难怪师父说今天有事,原来是跑去抓丧尸,不知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啊,师父也里面?在哪?”一听阮秋章来了,农马立刻惊慌起来,要是他现在看不到我,那岂不是以为我害怕逃走。
“在那边,你看,跑在丧尸后的就是师父。”张小露说着抬手一指。
“师父,我在这。”农马突然放声大喊,把张小露吓得好悬没掉下树。
“笨蛋,别出声,你想找死啊。”张小露捂住农马的嘴,低声骂道。
没等农马解释,一声怒喝传来:“别出声,傻小子。”发出这声怒喝的正是阮秋章。
阮秋章何以追丧尸至乱葬岗,原来是早些时候围攻丧尸时失败了。
几个时辰前,阮秋章命人在万山镇四周撒上一圈香灰,只留下镇门为缺口。接着叫人从镇门起向内,每两米放置一块木板,每块木板都浇上猪血。接着,吩咐两位射箭好手埋伏在两侧屋顶上,每人五只空心钢箭,阮秋章给了他们无出丧尸的弱点,只有射中了才可放尸气。腕粗的麻绳用公鸡的血浸过,两端系上镇尸符,是用来捆住丧尸,防止逃跑。一切准备妥当后,众人按部就班,隐入黑暗中。
镇门前放着一头死猪,死猪已被割喉放血,鲜血染满了尸体。谈谈的血腥味,随着风飘进众人鼻子内。埋伏在屋顶上的两个射箭好手心里忐忑不安,他们是镇上的打猎好手,这射虎射狼的他们可是一点畏惧也没有,但这“射尸”嘛,就连叫法也不是什么好兆头。想到这,两人心中更是不安。与他们一样的还有负责用麻绳捆住丧尸的几个保安队员,他们藏在小巷内,额头上已经流下紧张的汗水。抓尸,这可是玩命的勾当,这几人中有一对亲兄弟,哥哥与弟弟藏于左右两侧,两兄弟心中都为对方担心不已。
夜黑风高,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被一片薄云遮住,山上的野兽突然一下子静下来。等待许久的众人突然见一黑影迅速扑向镇门前那头死猪,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从死猪的位置已经传来撕纸般怪声,“哧啦哧啦”的怪声不断传入众人耳朵里,随着怪声,众人似乎还隐约听到其中夹杂着低沉的婴儿笑声,众人无不毛骨悚然,胆子小一点的,已经打算临阵脱逃,只是无奈现在身不由己。
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天上的薄云渐渐移开,被挡住的月光再次君临大地。黑暗的大地重新蒙上一层微黄暗淡光纱。众人借着月光细看,这一看就是胆大粗心的粗心队长也不禁一悚。
丧尸伏在猪身之人,身上沾满猪血,手指甲长至三寸有余,丧尸饿鬼般撕咬着死猪,如利刃的双手猛扒猪身,似是狗儿在地上抛洞。埋入猪腹的头时不时抬起来往镇门观看,黑暗中发出青色光芒的双眼,时而露出低沉的婴儿笑声,让众人有一种从地狱来的恶鬼的错觉。
粗心队长和阮秋章藏在一户人家里头,从角度看正好可以看清丧尸的正面。粗心队长声音有些哆嗦:“阮……阮老爷子,我……我说这他妈是个是什么怪物,瞧那吃法,就是饿了百年也不用这么吃吧?”
“怎么?你怕?”
“娘的咧,我……我老楚怕个屁,它要是再横,爷我就把它捏成一团。”嘴上虽还逞强,但粗心队长的底气还是不足,语气带怯。阮秋章冷笑一声:“你能把它捏成团,它可以把你做成肉泥,不信你去试试。”
“我…..我我他娘这不是服从你老爷子的安排嘛?打击罪恶,还得团结一致。”
时间不大,丧尸一番残卷之后,转头望向镇内,这里面还充满着浓重的血腥味,鲜血,已经勾起它疯狂的本能。脚下血肉模糊的尸体已经不能满足它。
丧尸一离开死猪尸体,众人立时看得一清二楚,死猪早已体无完肤,碎肉鲜血溅满尸体四周,肚皮下的血洞正慢慢流出黏稠的内脏。众人胃里一阵翻滚,看到这种景象,恐怕往后想吃猪肉都要三思而后行。
丧尸一踏进万山镇,立刻被脚下浇满鲜血的木板吸引。丧尸的本能就是撕抓,凡是遇到有生气或血腥之物,它一定会狂抓不休,所以才生出锋利异常的指甲。丧尸抓起木板,也不疑惑,怪叫一声便撕咬起来。没啃几口就发觉不对的丧尸把木板一丢,又被前面染着鲜血的木板所吸引。
在丧尸重复相同动作几遍后,粗心队长呵呵笑道:“这厮也傻了点吧?都他妈咬了好几块破木头还不知那是假玩意。”阮秋章回道:“人都死了它还有什么脑子,现在它只是按本能行事而已,再说你楚大队长也比它好不到哪去。”
粗心队长听着阮秋章的挖苦并未动怒,反而兴奋道:“我说阮老爷子,可以动手了吧?”
阮秋章看情形觉得差不多了,打了个通知屋顶两名弓手的暗号。两个弓手听到暗号才从失神中回过神。
两人拉开弓,瞄了下丧尸的天灵盖,这是放尸气最快的部位。第一次偷袭,两人心中害怕,这一下失了准头,两支钢箭嗖嗖擦过丧尸头顶而过,钉在地上。
藏在屋内的粗心队长低声咒骂:“他娘的,还说是射箭好手,这么近都射不中,真是废物。”
还在撕咬木板的丧尸并未发现身旁钉在地上的两支钢箭。阮秋章见状,又打了一声暗号。
两名弓手相视一眼,强自镇定下来。平时二人总吹嘘自己箭无虚发,现在近在眼前的目标都射不中,这要是传出去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两人拉弓,瞄准,射。两支钢箭劲射而去,叮卟两声,丝毫不差的射中丧尸的天灵盖。
世间无论什么尸变邪物,都没有疼痛之感,这也是人为何难以斗赢尸变邪物的原因之一。人砍它几刀十刀,它都没事,但它只要戳人那么一下,人不死也重伤。
丧尸对头顶中箭虽毫无感觉,但它却本能感到体内的尸气流失。尸气快速的流失,使丧尸暴躁起来。它没有思想也无智慧,只是本能的想杀孽破坏。地上的木板,正好是它发泄对象。
众人见丧尸头顶两支钢箭快速喷出米高浓黑尸气,而丧尸却似毫无影响,心下大感惊讶。
阮秋章心中也惊诧不已,瞧那喷射而出的尸气,这丧尸还真有些门道。
这次他打了两声暗号,意思是叫弓手射丧尸喉咙处。两名弓手因刚才得手,信心大增,胆气也多了几分。两人拉弓放箭,钢箭破风而去。眼看这两箭即将得逞,不料正在撕抓木板的丧尸却突然低头,“哧噗”两声,两支钢箭竟射入丧尸左右脸庞。
丧尸这下终于所觉,它环望四周,双眼忽红忽青。不过在两箭射失时,众人早已藏匿好。丧尸看到四周一片寂静,似乎没什么不妥,它拔掉脸上的钢箭,重新抄起地上木板,只是这次撕抓的更是疯狂迅速。
粗心队长看着连连吸冷气,低声说道:“他娘的哎哟,这些寸厚木板被那东西一抓就穿一扫就碎,这他娘要是招呼到人身上,那不得被碎尸万段。”
丧尸行动一快,木板的数量损失亦快。阮秋章见状连打几声暗号。意思是叫弓手连续射击。
两名弓手搭弓放箭,这次一支射中丧尸喉部,一支射中丧尸胸口。看到这次准确无误的射中丧尸弱点,两人相互打个好的手势。
正当两人高兴之时,丧尸突然停下动作,向其中一个弓手的藏身之处望去,青色的眼睛瞬间变成血红。朝着弓手藏身处怪叫一声就急奔而去。
察觉不对的阮秋章破门而出,一声怒喊:“亮火。”
昏暗的街道窜出十几手持火把的保安对员,对着急奔而来的丧尸吆喝咒骂。丧尸突见窜出这么多人,不由迟疑一下,接着,发出如泣婴般怪声扑将而来。
粗心队长吓得急喊:“开枪开枪,快开枪,打他娘的。”
几个保安队员把火递给其他人,架起抢就放。“嘭啪”的抢声打破寂静的万山镇,丧尸被子弹打得连连后退,身上出现无数小洞口,一些流出黑色血水,一些则喷出浓黑尸气。这一下使得丧尸更为狂怒,它挨着枪弹,硬是慢慢靠近保安队员。
阮秋章心里清楚子弹对丧尸作用不大,他喊道:“弓手快放箭射它,其他人把它引到用麻绳兄弟那里。”
这时,持火把的保安队员闻言转身就跑,几个使枪的却无法逃跑,只因丧尸离他们已不到五米,只要一停住射击,一定会被丧尸抓住。阮秋章见情形不妙,挥手射出两张“雷火神符”,两张神符急射而去,贴中丧尸胸口,阮秋章脚踏阴阳步,口中念道:“雷火梵邪,老君急急如律令。”
“雷火神符”爆出一片火光,丧尸连退几步,胸口已皮开肉绽。这时两支飞射而来的钢箭再补丧尸两下,准确的射进丧尸胸口。丧尸退势未止又被钢箭来势逼得再退几步。阮秋章趁机大喊:“快逃。”
机灵点的保安队员早在丧尸被打退时已转身跑开,然而还是有那么两个保安队员来不及跑开,丧尸退势一止,狂啸猛扑向最近的保安队员。阮秋章大叫一声:“不好。”想出手相救,但已为时已晚。
来不及跑开的保安队员感到犹如地狱恶鬼般凶神恶煞的丧尸侵身而来,一股浓烈得让人窒息的血腥味冲鼻而入,让他一瞬间感到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下一刻,他觉得脖子一疼,接着,他听到众人的惊呼声,再接着,他看到一副无头身躯站立着颤抖不停,鲜血如喷泉一般从断裂出喷射而出。鲜红的血雾抚抹在他脸上,他想伸手抹去他脸上的鲜血,却再也做不到,因为他知道,那具无头身躯正是不久前还和自己骨肉相连。下一刻,他沉入无底的黑暗深渊里。
阮秋章怒不可懈,从怀里取出一把“金钱符剑”放在地上,踏出七星连环步,口中念道:“七星镇尸剑,急急如律令,起。”
“金钱符剑”闪过一道金光,骤然飞起爆射而去,丧尸似乎很畏惧“金钱符剑”,闪躲不停。阮秋章凌空御剑,出手如风,纵是丧尸之流也招架的狼狈不堪。就在这时,两侧屋顶又射来两支钢箭。丧尸躲过“金钱符剑”却怎么也不能躲过两支钢箭,钢箭应声而中,狠狠钉在丧尸胸口上。阮秋章大喝一声:“来得好。”手势一变,“金钱符剑”半空转了急弯,朝丧尸急射而来。丧尸欲躲,无奈“金钱符剑”来势凶急躲闪不及,腹部已被“金钱符剑”贯穿而入。
这一击让丧尸体内尸气流失加快,尸气一尽,这丧尸便会真正死去。在本能驱使下,丧尸拔出“金钱符剑”,狠狠扔在地上,拔剑的手被“金钱符剑”的灵光烫得冒出黑色浓烟。丧尸虽受到重创,却愈发疯狂,张嘴怒啸,朝着阮秋章狂奔而来。阮秋章丝毫不慌,边退边引着丧尸往埋伏好的保安队员方向而去。
丧尸刚一入陷阱,使用麻绳的两侧保安队员立刻拉起麻绳,拦在丧尸胸前,四名保安队员立刻绕着丧尸转起圈来,用鸡血泡过的麻绳对丧尸来说无疑是铁索钢链,丧尸被麻绳捆住,又被保安队员拉住,纵有天大道行也动弹不得。
阮秋章生怕有意外,又叫来几人上前帮忙拉住麻绳。
丧尸虽被制服,却仍旧朝着众人怒吼,众人丝毫不敢松懈,拼命拉住麻绳。半个时辰后,从空心钢箭喷出的黑色尸气渐淡,丧尸伤口处流出的黑色血水也渐少。丧尸逐渐停止挣扎,慢慢软弱下来。看到丧尸这般模样,众人心里都暗松一口气。
这时粗心队长扛着那名断头队员的尸体,来到阮秋章身前说:“阮老爷子,真他娘有你的,老楚服了你了,我先把尸体带回保安局,向镇长报告后再来收拾这里。”阮秋章点头道:“你去吧,这丧尸再过半个时辰尸气方可秏尽。我在这看着。”
粗心队长呵呵一笑,转身欲走,却不知哪条神经发作,转身走近丧尸,狠踢丧尸几脚说道:“丫的叫你凶,这下废了吧。哈哈。”阮秋章还来得及反应过来,意外发生了。
丧尸与僵尸相同,都是碰血就活。粗心队长扛的尸体断头处刚好对着丧尸,他那几脚动作粗大又蛮狠,几脚下去,不少鲜血已泼到丧尸脸上。
阮秋章怒喊:“蠢材,快离开丧尸。”话刚落,丧尸本来软弱的身体骤然暴起,朝着断头处张咬去。粗心队长送的那几滴鲜血可谓是雪中送炭。
粗心队长“嗷”的一声,一脚猛踹丧尸腹部,身子借势往后退开,这两下干净利落,退开的同时也把尸体扯回来。待定神一看,丧尸口中咬着一大块血淋淋的肉,两三下就吞进口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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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10 11:5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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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降尸入门 吸入人血,丧尸力气暴长,本只喷出灰色尸气的钢口处,又重新喷出黑色尸气。
丧尸身子猛地一转,绳子一端几个人拉扯不住,被丧尸一带,跌倒在地。
拉绳人中的兄弟俩各拉着一边,跌倒的正是弟弟这边的人。弟弟被扯倒在丧尸脚下,哥哥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丧尸奋力一挣,哥哥这方的人也拉扯不住,纷纷跌倒。
丧尸挣脱麻绳,一见脚下有一生人,抬脚猛踏而去,眼看就要踩爆弟弟脑袋,哥哥一咬牙,飞身扑向丧尸,丧尸被哥哥一撞,一脚踩偏,却正好踩中弟弟大腿。
“啪咯”一声脆响。
“啊……”弟弟的大腿被丧尸这么一踩,大腿竟被踩断,撕心裂肺地痛,让弟弟不停惨叫.
哥哥见弟弟腿断重伤,血流如注,眼睛一红,竟又扑向丧尸。丧尸挣脱麻绳后,本能驱使他不可久留此地,转身欲逃,却被哥哥一扑,倒把它撞倒在地.哥哥抱起弟弟,急忙跑开。边跑边哭喊:“弟弟,别怕,有哥哥在,不用怕。”怀中的弟弟却已面白如纸,奄奄一息。
阮秋章这下真的怒火中烧,他这辈子还没遇过有尸邪之物可以在他面前这般胡作非为。他取出朱砂,往朱砂吐一口口水,双掌摩擦。大喝一声“接我天官门绝技,指路天门印。”
红色朱砂,这时却显金红之色,刚起身的丧尸正面迎接这一掌,“指路天门印”拍中丧尸胸部,丧尸喷出一口浓黑尸气,连退不止。丧尸十分畏惧,起身奔逃。
阮秋章大喝:“大家随我追赶。丧尸已受重创,不能再伤人了。”
众人一路从万山镇追至乱葬岗南面树林,无奈丧尸奔走极快,途中多次包围还是被它逃跑。
丧尸之所以往乱葬岗而来,其本能只是感觉这里是附近阴气最重之地,进入乱葬岗,它便能吸食尸气。
阮秋章一进树林,顿感不妙,那农马此时定在乱葬岗,要是正面遇到丧尸,那小命定不保。而且乱葬岗中央的“呐啸穴”一旦被丧尸吸食,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说丧尸受他重创其实半真半假,“指路天门印”要两掌齐拍才能发挥作用,只拍一掌,伤亦伤,重不重。
粗心队长最先发现丧尸,他大声呼喊,众人向他聚集而来,突然,丧尸一转向,奔向另一方向,对面刚好有一队员赶来,吓得连连呼救。
幸好丧尸不再动手,一直奔往前方,阮秋章闻声赶来,见丧尸所去方向正好是乱葬岗,他大叫:“不好。”一人率先追随而去。
阮秋章刚追出树林不久,就听到远处有人在喊自己。这一下他可真急了,往声音来源处急奔而去。
张小露警惕四周,刚才最先冲出树林的应该就是丧尸,现在怎么不见了。
见张小露神色严肃,农马小心问道:“师姐,丧尸很厉害吗?”
张小露道:“不是所有丧尸都厉害,只是让师父在后面追的丧尸,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说厉不厉害?”
“我哪知道啊,我又没见过师父捉丧尸。”农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有些不以为然。
“我见过十几次,每次一招搞定,我猜这丧尸定有百年尸气,不然师父不会追丧尸来此,我们还是小心点。”
见张小露神色凝重,农马心中也害怕,毕竟自己什么都不会,一旦被丧尸发现,张小露八成没事,自己八成玩完。
强自镇定后,农马一笑:“我才不怕。”
话音刚落,却见张小露脸颊微红,他好奇道:“师姐,你怎么了?”
张小露脸色更红,她轻声道:“想你一副斯文正直模样?这当口上你怎能干这种失礼之事?”
农马心中纳闷,问道:“我干什么了?”
张小露脸颊又红上一分,羞气道:“你……怎么又来了?再来我就生气啦。”
农马与张小露两人并肩伏在树上,实在想不出张小露在唱哪出戏,他又问:“我没干什么啊?”
张小露娇哼一声道:“你还说,你又……摸……我屁股了,再来我真生气了。”
农马举起双手,说道:“你瞧,我的手一直抓住树干的。”
两人心中一顿,慢慢回头一看。农马“妈呀”一声抱住张小露,原来那丧尸不知何时来到树下,正一跳一跃地想抓住两人,只因两人藏身颇高,丧尸一直抓不到,却刚好可碰到张小露臀部。
张小露虽被吓一跳,却见过丧尸,见丧尸身上插着几支空心钢箭,隐约知道此时丧尸暂无伤害他们之力。
心绪一定后,张小露顿感心中一松,可胸口却依然沉甸甸,她奇怪低头一看。一只手正抓在她胸脯之上。
张小露羞涩推开农马:“你……果真的好色……啊。”
以张小露那过人体力,以农马那文弱之躯,这一推,注定悲剧上演。
冷不丁被张小露一推的农马身子往旁边一翻,竟掉落下树,张小露话刚说一半,他人已掉到地上。
农马惨叫连连:“你……怎么把我推下来了,想害我不成,我没摸你屁股,是这丧尸摸你呀,救命啊,我这下真完了。”
张小露哭笑不得:“你还不快逃到师父那。”
自从见过柳雪涵原形后,农马此时看见丧尸,竟感觉不怎么恐怖。他闻言慌忙爬起,丧尸却已扑身而来。
张小露见状从树上纵身跳下,一脚踏中丧尸后脑,丧尸虽力大无比,却被一脚踏得向前倾倒,丧尸倒地之际,依然伸爪抓向农马。农马转身欲逃,这时,屁股上却传来五道火辣疼痛。
从此,他的屁股上留下五道永不磨灭的爪痕。
农马“哎哟”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伸手往屁股一摸,手感到温湿粘乎。他抽手一瞧,满手鲜血。
他急忙爬起,边跑边喊:“我受伤了,流血了,救命啊。”
张小露踢倒丧尸后,伸手折下碗口粗树干,丧尸一起身,她就往丧尸头顶拍打而去,丧尸被这么一拍又仆倒在地,这女子力气竟堪比丧尸。
丧尸久起不成,突然猛出手抓住树干,一通狂抓,树干被抓成几段。
见势不好的张小露扔掉树干,往农马相反方向跑去,她想引开丧尸。不料丧尸已被农马屁股上血腥所吸引,反而追向农马。
丧尸行动快速,一转眼已追近农马,张小露在后面追赶不及,阮秋章早已发现农马被丧尸追赶,但相距尚远。两个能救农马的人都离他太远。
丧尸已追至农马身后,只需一爪,农马立刻小命不保。
眼看自己小命就要不保的农马急中生智,想到自己手上还有一张“退鬼神火令”符,不管对丧尸有用没用,扔了再说。
也该农马傻人傻福,这张假符对鬼魂虽无作用,不过符上带有的朱砂却可以震慑尸邪之物。丧尸本能对朱砂畏惧,闪身一躲,与农马距离立刻拉远。
农马奔到一棵大树下,想爬到树上,怎奈他使上所有本事,就是爬不上去。他根本不会爬树。
丧尸将至,农马衰叹:“你干嘛只追我一人,我又跟你没仇,天啊,想不到我年纪尚轻,却又死于这种东西上,天啊。”
丧尸自不会理他嚎叫,奔到农马身前,一爪狠抓而来。农马前无去路后无退道,只得闭目等死。突然,农马觉得一道柔滑之物掠脸而过。接着,腰身一紧,人似轻飘飞起。
张眼一瞧,原来柳雪涵把他拉上树上。柳雪菡轻淡道:“农公子,不用怕,我来对付它。”
柳雪涵飞身而起,轻纱两袖射出两道白缎,团团圈住丧尸,这薄薄白缎看似不禁扯拉,却让丧尸动弹不得。
这时,张小露已追随而至,她看了一眼柳雪涵,低声道:“柳姐姐,我师父快赶来了,你快走吧。”
“你能应付?”
张小露点点头。
柳雪涵收回白缎,飞身隐没在黑夜中。
丧尸一脱捆,发现面前站着一生人,狂扑而去。
张小露闪躲几下,突然闪到丧尸身后,一手抓住丧尸背身衣服,一手抓住丧尸双腿衣裤,娇喝一声,竟把丧尸高高举起,丧尸不能使手往后,被张小露抓在半空,挣扎不停,却无可奈何。
躲在树上的农马看的心惊肉跳,暗道:“我的娘呀,这丫头还是人吗?瞧这丧尸也有上百来斤,看她举得轻而易举,以后我万不可惹恼她。”
阮秋章带着粗心队长一众人赶到,见张小露举着丧尸,正笑嘻嘻对着众人笑。除了阮秋章,这些汉子无不暗中伸舌头,把他们折腾的鸡飞狗跳的丧尸就这么被眼前这个小丫头轻而易举举在半空而挣扎不停,无怪乎他们心中想法一致:“这丫头绝不好惹。”
早就看到张小露的阮秋章也不问张小露为何在此,对张小露说道:“丫头,“翻龙见山”。”
张小露笑道:“是,师父。”
“翻龙见山”是天官门降尸功法中的一招,张小露带着丧尸一个后翻,把丧尸按于地下,未等丧尸起身,双手扣住丧尸喉咙,膝盖顶住丧尸后背,双手一使力,丧尸头部即被拉起。迎面,正是阮秋章“指路天门印”拍来。
“啪,啪”两声,丧尸口中吐出一口浓黑腥臭的尸气后抖动片刻,终于静止不动。
粗心队长心有余悸,问阮秋章:“阮老爷子,这东西死了吗?”
阮秋章冷冷道:“它一直是死的,只是现在又死一次。”
粗心队长可不管阮秋章不满态度,他高声喝令:“兄弟们,任务完成,把这死东西拖回去给烤了。收队。”转而又对阮秋章道:“阮老爷子,镇长说一旦降服丧尸后,就在水仙楼摆宴犒劳大伙,到时请老爷子和这位小师姐来喝几杯。”
阮秋章依旧冷淡:“这丧尸抬回去后立刻用荔枝树枝烧毁,告诉你,要是半途再把丧尸搞活过来,那楚队长就自行解决吧,你转告万生,明天我会赴宴。”
粗心队长老脸一红,连连道是。一场风波就此结束。
保安队离开后,阮秋章瞪着张小露,许久才道:“你可否告诉师父,你来此干嘛?”
张小露笑嘻嘻道:“我来陪农师弟啊,他刚才很勇敢,面对丧尸却无所畏惧。”
阮秋章冷哼一声道:“无所畏惧?刚才我怎么看见丧尸追着一人团团转,那人还叫喊救命。”
知道阮秋章向来嘴硬心软的张小露笑道:“师父,农师弟只是普通人,又不像你我,面对丧尸还能团团转已经很了不起啦。”
阮秋章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刚才千钧一发之时,农马还记得扔出假符,虽是假符却阴差阳错的逃过一劫。农马能临危不乱也算是个可教之才。
看到张小露依然笑嘻嘻,阮秋章没好气道:“这次算你们两个小鬼走运,那丧尸要不是被我重伤,你们两个小命铁定不保。”张小露挽住阮秋章手臂笑道:“我就知道师父本领大,为了庆祝你降尸成功,弟子再加三天“百香红烧肉”。”
一听到“百香红烧肉”,阮秋章本来紧绷的脸一下子松开,满脸喜悦。说道:“真的?好,这次就不追究你来这里的事。”
张小露笑呵呵往树上喊道:“师弟,咱们回家啦。”
树上许久无声。
师徒微感奇怪,阮秋章喊道:“小子,你已过我考验,明天正式行拜师之礼,跟我回去吧。”
树上依然无声。
突然想到什么的张小露心中一惊,问道:“师父,那丧尸可是百年尸体?”
阮秋章闻言也是一惊,反问:“他被丧尸抓伤了?”
张小露点点头。
阮秋章急道:“快把他带下来。”
未等阮秋章说完,张小露已经纵身跃起,一眼就瞧见农马蜷缩在树上,脸色发白,嘴唇发青,竟已中了尸毒。
师徒连忙架起农马,赶回绿叶庄。
回到绿叶庄后,阮秋章嘱咐张小露,说道:“没想到那丧尸如此厉害,这尸毒比僵尸毒有过之而无不及。丫头,你马上准备莲子三钱,朱砂一钱,竹叶半钱,蛇胆粉一钱半,灯芯草一两,荷叶一片,三碗水熬成八分,熬好马上端来。”
张小露记住后马上出去熬药,阮秋章从内屋里拿出一些草药,磨成粉末后撒到农马伤口处,伤口立刻冒出一丝丝黑烟,一直昏迷的农马突然醒过来,口中大叫:“妈呀,屁股好烫,烫死人啦。”
阮秋章按住他,安慰道:“好了小子,烫一下总比变死尸好,过会就没事。初觉屁股一阵火辣辣疼痛,后又觉得一股凉气透入伤口处,农马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清醒后的农马望着阮秋章沉默无语,他心里怕阮秋章嫌他没用,不收他为徒。阮秋章看着他那怪表情,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随口问道:“你看着我干嘛?”
“我……我怕你老不肯收我为徒?”农马怯怯说道。
阮秋章突然放声大笑:“傻小子,你父亲与我有生死交情,就算你过不了关,我也会收你为徒。待把伤养好,就正式行拜师之礼。”
农马一愣,立刻欢喜道:“真的,你老真肯收我为徒?”
阮秋章冷哼一声,说“你叫我什么?”
农马并非傻子,心思一转,在床上行了一个跪礼,大声道:“师父。”
三天后。
坐在正堂上的阮秋章穿着一身青灰色道袍,一脸严肃庄重。
农马跪在地上,行了三下五体投地之礼,接过张小露递来的茶,口中说道:“弟子农马拜见师父,请师父喝过敬茶。”阮秋章起身走近,用手摸了农马的脑袋,然后在农马的肩上拍三下,说道:“好,一副好身骨,两副勇胆,三副坚韧。天官门可收你为弟子。”
农马正色道:“多谢师父。”然后走近祖师牌位,又行了三个五体投地之礼。口中念道:“弟子农马,缘系天官门,幸获掌门成全,见过历代祖师爷。望祖师爷日后多加庇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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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10 11:5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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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官门特有拜师仪式。首先,入门弟子要行大礼敬茶,若师父不饮茶水,那表示师父已默认师徒关系,若喝茶,那表示师父无意收徒,这与传统拜师敬茶大为个同。
其次,师父要摸弟子头骨,确认关系,往肩头拍三下,就表示师父愿对弟子传授技艺,这是仿孙悟空拜师一事。师父口念行词,表示赞赏弟子天生异材,若没念,收下后就没有做掌门的可能。
最后,弟子要参拜历代祖师,口念礼词,表意已入师门,希望以后祖师爷保佑平安。
拜师礼行过,阮秋章才脱下道袍,他开口道:“天官门第十一代传人农马听令。”
农马行礼应道:“是。”
阮秋章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词牌,说道:“现赐你天官门镇派之宝-----指灵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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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10 11:5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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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十二耳光 “指灵符”乍看之下就像一根像形如手指的铜铁,农马接过细看,铜指表面光滑顺手,颜色黑中带青。铜指中间刻着一个“令”字,“令”字四周则刻满了许多奇怪的符号。看这铜指的颜色就知道已有一段不短的历史。“指灵符”虽奇异,但农马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个特别。心里有点怀疑这玩意真的是镇派之宝吗?
看到农马露出一脸疑惑,张小露哼的一声道:“师父,你偏心,弟子跟随你这么久你都不肯传我“指灵符”,师弟刚入门你就把可驱邪可降魔的镇派之宝传给他,师父偏心。”说着向农马偷偷眨眼。
农马心领神会,行礼欣喜道:“弟子多谢师父厚爱。”说着,也向张小露回了一眼。
二人在底下眉来眼去,阮秋章看得是清清楚楚,心里搞不明白这两个小家伙何时这么要好。懒得去想年轻人想法的阮秋章喝口茶后说:“丫头,日后你不必赶尸走路,自然用不着“指灵符”。怎能说师父偏心。”接着又对农马说:“这块“指灵符”在我派中共有五块,从祖师爷创派开始一直传到这一代只剩下两块。其他三块早已流失在民间,日后要是遇到持有“指灵符”的人那必定是我天官门后人。到时要以同门相待,如若可能将之劝回门下,不能则讨回“指灵符”。这是天官的第一条门规。”
“是,师父。”
阮秋章看看张小露,说道:“丫头,把我派门规说一遍。”张小露点点头,上前一步念道:“天官第二条门规,尊师重派,不可同门相残,犯之废去功法,逐出师门。第三条,行尸天下,誓死保全。犯之杖打十下,面壁一年。第四条,不可使法害人,犯之杖打二十,面壁一年。第五条,不可辱没门派声名,犯之杖打二十。第六条,不可作奸犯科,犯之终身面壁。以上便是本门六大门规,本门门规虽少,但犯之必罚,遂本门弟子要谨记自重。”
“是。”想不到天官门只有这几条门规,农马心中大喜。
仪式完成后,农马再向阮秋章行了跪礼,正式成为天官门弟子。阮秋章想了想说:“你现在根基很差,先从基本学起。从明天起,每天挑水三担砍柴一堆都由你做,每天我将传你“行尸术”和“天门功法”,你要好好修炼,不要辜负为师一片心意。”
感受到阮秋章厚爱的农马心中很是感动,他再次行了一礼道:“弟子绝不辜负师父所望。”
他也是不知修行的辛苦才敢夸海口。却不想第一天的修行几乎让他想跑到阮秋章面前回昨天的承诺。无奈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从绿叶庄到小河边挑水,路程有十里远,加上道路崎岖难行,三担水还未挑完,农马已是累的头昏眼花。也不知阮秋章是否有意为难,他把挑水的木桶换成两只又大又沉的铁桶,当盛满水时,这担水少说也有百来斤重。一直挑到中午,这三担水才勉强挑完。农马放下担子气喘个不停,他觉得自己身体被掏空似的,身体说不出的难受。
待吃饭时,农马饭还没扒两口就跑到屋外呕吐起来。阮秋章看着眉头禁皱,心道:“这小子比意料中软弱的多,真搞不懂农兄弟是怎么教儿子。”张小露看着担忧不已,跟着到外面照顾农马。
吃完饭后,阮秋章走出屋外一看,农马坐在院子中休息,张小露则不知跑到哪去。他走过去说到:“小马,师父有事出去一下,你告诉丫头一声,傍晚我不回来吃了。”
农马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阮秋章看着生气,说道:“看你堂堂男子汉才干那么一点活就半死不活的,我告诉你,待晚上我回来,接着练“天门功”。”
“啊!”
不等农马反应过来,阮秋章已经推门而去。
就在阮秋章离去不久后,张小露端来一碗参汤,原来她看到农马吃不下饭,偷偷给他熬了碗参汤。
农马喝着参汤,两眼直勾勾盯着张小露看。张小露被他看得心中小鹿乱撞,脸颊发红。
“师……师弟,你干嘛盯着我看?”张小露羞涩道。
听到张小露的话,农马停下喝汤,依然盯着张小露看。好半天他才说道:“我在想,师姐怎会有蛮牛般的力气。”
张小露立刻大怒,一拳打过去。口中怒喊:“要你管。”
下午的工作是砍柴,农马一直劈到太阳西下,才把木柴砍完。
晚上,阮秋章回来后看到张小露一人坐在大厅里,他问到:“丫头,你师弟呢?”
“他在房里休息。”
“去,把他叫来。”
“是。”
农马刚一进屋,阮秋章就吓了一跳。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阮秋章指着农马的眼睛问道。
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张小露,农马支支吾吾:“弟子被……不小心……被门撞了一下。”
阮秋章瞧着犯疑,被门撞一下,什么门能把人的眼睛撞的黑成碗口般大。他疑惑的看了张小露一眼,见丫头不敢作声,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已猜到农马的伤是从哪来的。
“待会练功后记得用鸡蛋敷一下,现在跟我来。”
“是。”农马说着冲张小露做了个鬼脸,跟着阮秋章走到院子里。
来到院子里,阮秋章说道:“我派的“天门功”有招有式的只有八招,那是对付尸邪之物的不二法门。而八招又可相互联合演变成小招。这个功法易学难练,且因人而异,现在先让你师姐打一遍给你看。”
张小露从起式练到结束,动作一气呵成,虽只有短短的八招,却被张小露耍得刚中带柔,似模似样。月光之下,张小露穿着一身米黄色紧身衣,平时总是笑嘻嘻的脸也罕见的严肃威严,加上张小露身材娇美,这几招耍下来,农马不由看痴呆了,他想不到活泼的张小露也有这样的一面。
“这是本门最基本的八招,至于如何演出其它招式,只能靠你自己悟出来。以后你就和你师姐一起练。”
农马还沉醉在张小露那梦幻般的身影中,冷不丁听到张小露要陪他一起练,他的冷汗一下子冒出来。他偷偷瞄了张小露一脸,只见她正笑的诡异莫名。
农马不由打个冷战:“师父,弟子自己练就成,无需劳烦师姐了。”
“不行,“天门功”注重随机应变,每招都可续出许多巧妙招数,与你师姐对练,你能更快领悟其中奥秘。”
听到阮秋章一口拒绝,农马心中叫苦不迭。
不理农马如何作想,阮秋章接着说:“从我派创派至今,“天门功”经过历代祖师的反复修改才形成现在的八招。其分别是“翻龙见山”、“扣虎上背”、“困尸变囚”、“七星神踢”、“凤凰飞天”、“水流无声”、“斗罡降尸”、“天官指路”。每一招都有其要领字诀,“翻龙见山”字诀“顶”,“扣虎上背”字诀“踏”,“困尸变囚”字诀“锁”,“七星神踢”字诀“抽”,“凤凰飞天”字诀“踩”,“水流无声”字诀“贴”,“斗罡降尸”字诀“伏”,“天官指路”字诀“印”。这八招,都以尸邪之物的弱点位置为目标而创造出来。只要你好好练,他日必可超越师父。”
“天门功”这样特殊的功法导致天官门几百年从无门人的功夫相同,且强弱悬殊。说到底,领悟越深功夫就越强。
本以为第一晚只是传授口诀要领的农马还来不及高兴,就见阮秋章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大圆圈。接着说道:“照你师姐刚才那样,练到会为止。”
这一晚,农马在惨叫中结束第一天的修行。
随着农马每日重复的修行,神州大地斗转星移,时间飞快的流逝而去。时值各方军阀强势崛起,神州大地是战火连连,天下大乱。在战火的肆虐之下,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苦不堪言。因地理特殊的关系,未受战火波及的万山镇依旧保持着昔日和平繁华。
一年后。
这天,天气晴朗。农马站在绿叶庄院子中,摆出一副颇有气势的架势。对面,张小露也摆出一副决斗姿势。二人相视盯望,似要一决高低。
张小露率先攻击,一脚飞踹而来,农马不躲不动,待张小露飞脚近至前臂时,忽然使个“铁板桥”,躲过这凌厉一脚,空中的张小露未等反应过来,腰身已被两只有力的手臂抱住,张小露一惊,反脚往背后踢去,农马不等被踢到,抱着张小露奋力侧翻,想把张小露压在地上。张小露单手撑地,用手肘往后击去,农马见状,松开双手,一手抓住张小露攻来的手肘,一手扣住张小露的细脖,右膝盖顶住张小露的后背,硬生生把张小露压在地上。这一招,正是当年张小露对付丧尸的“翻龙见山”。
见张小露挣扎了几下后不再动弹。农马这才松开手脚,笑嘻嘻说道:“师姐,又是我赢了,承让。”
加上这一次,农马已经连胜一百三十三次,从半年前开始,他就再没输给张小露。
张小露坐在地上,背对农马,不回头也不起身。
等了半天张小露也不起身,农马觉得奇怪,自从能打赢张小露,这丫头每次都不服,却每次都输,一输她就大吵大闹,搞得阮秋章与自己都十分怕她。这次又输给自己,她却意外的没发作。
农马拍了拍张小露的肩膀,刚想说话,却感到她身体在微微颤抖。
怀疑自己是不是出手太重的农马走到张小露面前,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原来张小露正在低声哭泣,两行眼泪映在白里透红的脸庞上,两只杏儿眼水汪汪得不断淌下泪水。
还道自己出手太重的农马慌急不已,急切问道:“师姐,是我出手太重吗?你哪疼了?哪受伤了?”
低头哭泣的张小露听到农马的话,突然一巴掌招呼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农马呆呆捂着脸,有些茫然失措。
张小露站起身来,带着泣音骂道:“笨蛋,为什么你要胜我?你很开心么?我很不开心呀,笨蛋。”
农马听得莫名其妙,疑惑道:“师姐,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啪。”
“你……为何打我?”
“啪。”
“你干嘛?”
“啪。”
“再打我还手……”
“啪。”
“你莫名其妙。”
“啪。”
“很痛呀,你……”
“啪。”
“够啦。我翻脸……”
“啪。”
“你疯啦?”
“啪。”
“我……我不跟你闹。”
“啪。”
“……”
“啪。”
“…………”
“啪。”
张小露连着十二巴掌,左右开弓,竟打得农马反应不得,他捂着脸,呆呆看着张小露离去的背影,脑中充满无数问号。
三天后,阮秋章风尘仆仆回到绿叶庄,半年前,他开始接赶尸一活,经常不在。每次离开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个把月。
赶尸一活,经常走南闯北,去到哪里就在哪里收活。一个月多月前他在万山镇赶几个死者到泸溪,又从泸溪领尸赶往保靖,短短一个多月,他就走过七县八乡。这些年来阮秋章渐感人老体衰,这次回来,他有意思想带农马走第一次活,好早日接过他的担子。而且他也查到杀害农志刚的那群匪徒的贼窝所在,此次的目的主要是报仇。
阮秋章一进屋,正在吃饭的农马和张小露一见师父回来了,起身行礼。农马更是欣喜异常:“师父,你可回来了。弟子好生挂念您老人家。”不怪农马为何如此欣喜,这几天张小露对他不理不踩,自己无论怎么逗她赔不是都毫无作用,少了张小露平时里嘻嘻哈哈的欢笑,农马觉得真是度日如年。阮秋章这一来至少可以打破尴尬。
阮秋章看了一眼农马,问道:“小马,你的脸又怎么了?”
“啊,不小心被门夹到的,没事。”
阮秋章斜眼一看张小露,丫头一脸冷漠,阮秋章心中立刻明白。
“哎呀,什么门那么厉害,一年里竟让小马不是被撞就是被夹,这门跟你也太生疏了呀。”说着啪啪张小露的肩膀道:“丫头,见了师父怎么这么冷漠啊,是不是不想师父回来呀?”
“怎么会呢?师父你看,我这不是笑着欢迎您回来吗?”说着,张小露露出怪怪的一笑。
“哈哈,这就对了,这才像我的丫头。”看到张小露露出微笑,阮秋章哈哈大笑。
殊不知一旁的农马心里直发毛,心道:“师父这是什么眼光,这么诡异的微笑都瞧不出。”一想到张小露那诡异一笑,农马打了个冷战,忙转移话题:“师父,你吃过没有?我和师姐刚要吃饭,您也一块吃吧。”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你们吃饭吧,吃完后在大厅等我,为师有要事和你商量。”
张小露不知想到什么,听到阮秋章的话,全身忽然抖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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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10 11:5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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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君不知与天价 大厅里。
坐在正堂的阮秋章问着农马:“小马,最近和你师姐对战可曾落败?”
农马瞧了瞧坐在对面正喝着茶的张小露后说:“从无落败。”说着,又瞧瞧张小露,见张小露并无异样,他暗自松口气。
“那取胜程度呢?”
“轻松获胜。”看到张小露并不太在意,农马得意说道。
原本还在悠闲喝茶的张小露突然重重放下茶杯,“嘭”的一声,让农马和阮秋章吓了一跳。
“丫头,你怎么了?”阮秋章心下奇怪,这丫头怎么无缘无故发起脾气了。
“没事,吃太多撑得不舒服而已。”张小露没好气说道。
阮秋章心下甚是疑惑,却又猜不出原因所在,看到张小露一脸不悦,他也不敢多问。想了想觉得还是少惹她为秒的阮秋章转头对农马说:“这次师父回来,打算停留十天,十天后便动身前往你的老家“高野寨”。”
“什么?师父你要去我老家?难道我们要去报仇?”一听要去自己老家,农马便想到报仇一事。
“没错,这半年来我四处寻访,终于查到杀你一家山贼的贼窝所在,原来那些贼人一直躲在“帽子山”,刚好过几天我要去“帽子山”下的“子牙村”收账,此次前去,一是报仇,二是让你走一趟,让你长长见识。”
“可是……可是师父,那些山贼可是有枪啊。我们斗不过他们的,再等些时候看看可否?”农马始终不认为拳脚功夫可与枪杆子对抗,一想到枪杆子那黑乎乎的枪口,他就发毛。
“混账,有枪杆子又怎样,我看你根本就是怕死。我只问你一句,去是不去?”见农马这般贪生怕死,阮秋章大为恼怒。
不想阮秋章突然大怒,农马吓得脖子一缩:“去……我去……弟子愿随同师父前往“帽子山”。”
“啪咧。”一声脆响。
阮秋章闻声瞧去,只见张小露手中的茶杯被她捏成粉碎,刚想问话,张小露头也不回,摔门而去。
师徒二人面面相窥,不知所云。
夜已深邃,农马趁阮秋章安寝之后,偷偷溜到乱葬岗。
来到乱葬岗后,农马朝天啸呼一声。片刻之后,一团白影从空落下,来者脸色苍白娇柔,正是柳雪涵。
“农公子,今夜唤我何事?小露妹子呢?怎不见她来?”
这一年中,农马常与张小露来作伴柳雪涵,二人开始虽担忧被煞气伤身,但相处一久之后却发觉相安无事,二人也逐渐放心。
“柳姑娘,过几天我将随师父赴往“子牙村”,这次一去不知何时归来,今夜我是来和你告别的,师姐她还在生气,我不敢去打扰她,就我一人前来。”一想到张小露最近的脾气,农马心中亦是很无奈,也不知自己哪得罪于她。
听到农马的话,一直面无表情的柳雪涵脸色一变,而农马却因在想张小露的事,并未发现她的表情变化。
只是一瞬间,柳雪涵已恢复冰冷,她问道:“公子是否又惹小露生气了?”
“我惹她生气?怎么可能?最近她不知发哪根筋的气,总与我过不去,你看,我这脸上红肿,便是三天前被她连打十二巴掌所致。”
柳雪涵细细一看,月光之下果见农马的脸庞微红发肿。
“小露心地善良又善解人意,总不会无故打人,公子许是惹她哪不顺心了。”
“我惹她?你是不知,她……”听到柳雪涵帮张小露说话,农马愤愤不平,便把当天之事详细告之。
“你说,这丫头不是野蛮无理么,我不过胜了她,她却一话不说连打我十二耳光。真是不可理喻。”农马越说越气,那十二耳光他是挨得莫名其妙,却不敢对张小露怎样。
看着农马微红发肿的脸,柳雪涵心说:“小露妹下手的确是重了点,不过君不解风情,也难怪她怒气填胸。”沉思一下,柳雪涵说道:“公子确实惹到她了,这十二耳光,当是该打。”
农马听着一愣:“我哪里不对?”
柳雪菡伸出一根如削葱根,颜如玉雪的纤指,指了指农马的心口道:“这里。”
农马歪着头,想了半天,问道:“什么意思?”
“林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柳雪涵看着农马,淡淡念道。
“什……什么……什么意思?”
“公子此去可知何时归?”
“我师父说了,少则一二月,多则半载不定。”
“不知公子可曾想过,小露要半年孤寂一人,她会怎想?”
“她呀,这几天她每次见了我就说:“你走了我才眼不见心不烦。”我看她心中都快乐开花了。再说以前师父赶尸时她也独身一人呀,而且现在还可和柳姑娘作伴,我想她应不再觉得孤寂。”农马想了想,肯定道。
“公子这般认为?”
农马耸耸肩说:“不是么?”
柳雪涵见农马这样不解风情,静若止水的内心也不禁掀起微浪,也难怪张小露出手这般重。她冷冷道:“公子一路保重,夜黑风冷,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说完不等农马反应过来,隐身消失。
不知柳雪涵缘何突下逐客令的农马好一阵木然,与柳雪涵相见多次,这还是第一次见她下逐客令。农马望着阴森诡异的乱葬岗,摇摇头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不久,柳雪涵涵突然出现在原地,望着农马离去的方向幽幽道:“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盼与君朝朝暮暮,却道人鬼两殊途。”说着,她的身影渐淡,慢慢消失在寂静的黑暗中。
十天后。
农马穿了一身米黄色便装,背着一大包袱跟着阮秋章走出绿叶庄。
阮秋章停了一停,问农马:“你师姐呢?怎不来相送?”农马回头看了看说:“从早上就没看到她,不知跑到哪里去。”
“算了,这丫头这几天怪里怪气,我们走吧。”阮秋章不是拘泥守旧之人,对张小露失礼之举他并不在意。
“子牙村”离万山镇相离甚远,从万山镇过去,大概有七八天的路程,两地之间相隔着一个小村庄,叫“猫子村”,从村庄赶往“子牙村”要经过一片树林,这片树林在当地是个不祥之地。传说,那里栖息着一三尾妖猫,人要是在树林里迷路,那就凶多吉少。
这天,师徒二人来到“猫子村”,这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一路走来倒是平安无事,不过二人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所以师徒二人比意料的还早一天来到“猫子村”。
“猫子村”人口不到五百,但这里是通往万山镇的必经之地,所以商客来往不绝,给这里带来不错的经济效应。一进“猫子村”,阮秋章对农马说道:“你先到前面的“诚来客栈”等我。我去看看有没有生意接。”
农马知道阮秋章是去看有没有人家想托走一趟,虽心下好奇阮秋章要怎么做,但他还是应道:“是,弟子知道了。”
阮秋章离开后,农马四处闲逛,“猫子村”虽小,但这里出乎他意料的繁华,街上开酒楼的、开窑子的、开米铺的、开布庄的等等各种商铺应有尽有。农马逛着,忽然看到街道尽头有一小贩摆着一堆首饰在叫卖,农马好奇走近一看,嚯,东西还不少。
小贩看到农马样子陌生又年轻,知道他的经历一定浅薄,这种人最容易敲诈。他嬉笑哈腰道:“这位少爷,您看看,有没中意的。”
农马看了看,一条项链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拿起来仔细观看,这是一条黄色的细绳系着一块水滴形青玉的项链,青玉两旁穿着两片小绿叶,用手一摸,原来绿叶是用木头做的。这条项链做工很普通,但样式很好看,农马一见之下很是喜欢,心想:“这条项链倒也挺合适师姐,看她最近老是针对我,就买给她作礼物,好消消她的气,回去后也好讨她欢喜。”
“老板,这条项链多少钱?”
小贩一直观察着农马的表情,见他很是喜欢这条项链,眼珠一转:“少爷,你真有眼光,这块玉是用上等软玉制成,做工虽简单却更显自然吉祥之意。我看少爷是从外地来的吧,也不能让你说本地人欺负外乡人。这样吧,算你五个银元。”
“什么?五个银元?”农马一听价钱,吓得目瞪口呆,五个银元已经可以买一头大水牛了。
“少爷,这已经很便宜了,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你看这玉的品质,放到外面去可不止这个价。”见农马一脸吃惊,小贩立刻装出为难之色。
好半天农马才回过神,他虽阅历尚浅,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这种玉以前他就常在娘亲的首饰中看到,听娘亲说这种玉很便宜。他怒道:“妈的,看我是外乡人就好欺负是吧?别以外我什么都不懂,这条项链顶多就值个十几铜板。”
农马大声吵嚷立刻吸引的几个行人围观,小贩怕影响声誉,低声道:“少爷,你用不着大声嚷嚷,价钱咱还可商量。”
不过农马并不吃这一套,这小贩一开口就是天价,明显就是敲竹杠,他再胆小怕事也不能无动于衷。“商量个屁,你一出口就是天价,还商量什么,我出十个铜板,你愿意就卖给我。”
要说这也怪农马年轻气盛没有经验,既然小贩都低声说价钱可以商量,那就说明他怕事,只要威胁他,就可以让小贩实价卖出。农马胡乱开价,这一下也把小贩惹恼了。这条项链虽便宜但也没农马说得那么便宜,他道:“妈了个巴的,没钱学什么人家买东西,我看你是来闹事的,你他妈给我滚一边去,别妨碍我做生意,走走走。”
这事要放在一年前的话,农马一定忍气吞声的走开,不过自从他学了功夫之后,这信心爆棚。他挽起袖子,厉声道:“我看你是欠揍,瞧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走,跟我见官去。”
小贩一看农马想动手,大喊:“兄弟们快出来,有人想闹事。”话音刚落,从小贩身后的小巷里窜出两个彪形大汉,两个大汉来到小贩身边问道:“瘦子,谁活得不耐烦了,敢找你麻烦。”
“就是这个人,他……啊……哪去了?”小贩说着,回头想指农马,却见刚才农马站立的地方已是空无一人。
原来农马本来看小贩一副弱不禁风之样,就想动手教训他,却不想这小贩还有帮手,等两个大汉从巷子里出来,他吓了一大跳,趁小贩没注意他,一溜烟跑掉了。
跑到“诚来客栈”后,气喘不定的他还未平静下来,就听到有人问:“你干什么去了?满头大汗的。”农马闻声看去,原来阮秋章已经回到客栈,正坐在门口旁桌子喝茶。
“没……没干什么,对了,师父可接到生意?”农马怕阮秋章追问,忙转移话题。
“哦,接了三家,这次因我们要到“子牙村”,所以师父只接要去“子牙村”的委托。”阮秋章回道。
农马跟着坐下,倒了杯茶边喝边问:“三家师父一共收了多少钱?”
“不多,十个银元和十个铜板。”阮秋章表情平静说道。
“噗。”农马正喝着茶,听到阮秋章所说得价钱,他口中的茶水冲口而出。才刚被黑心小贩敲竹杠的农马本以为那小贩已经够黑的,没想到阮秋章比小贩还黑。
“人家……愿意……给这么多钱吗?这些人家都是些什么人啊?”农马有些不相信,被阮秋章这么敲诈还肯给钱,他对这些出手阔绰的人家很是好奇。
阮秋章擦着脸上的茶水,对农马的无礼行为并不动怒。也难怪农马那么吃惊,因一般的赶尸人赶一趟尸顶多收人家一个银元,这就已算是开价高的。一个银元可以买一担米,赶尸人若是带着几个尸体赶一趟就可度过几个月的生活。
他把脸擦干后说道:“这次委托的是一个富翁,一个山贼子当家,一个寡妇,怎么,你是不是以为师父乱敲竹杠?”
农马虽不敢搭话,心却道:“不是么?你这可比那小贩还黑心。”突然,他想到一怪异处,阮秋章开价这般高,那就不会在乎几个铜板的钱,为何收了十个银元后还收十个铜板,想到这,他把问题问了出来。
阮秋章听着哈哈大笑,说:“那十个铜板是我收那个寡妇的,其中富翁我收六个银元,山贼当家我收四个银元。”
除去寡妇不说,就是富翁有钱也不该傻到任阮秋章乱宰价,还有一家更是山贼,山贼是那么好说的吗?就肯让阮秋章这宰吗?农马越想越是不信。他问阮秋章道:“师父,你为何能开这种高价却还让他们接受?”
阮秋章闻言倒是意外的一愣,显然他还未想过这种问题。他沉思良久,终于肯定的说出一句话。
“名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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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8-2010 11: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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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起尸 说到名气,阮秋章颇自鸣得意,不说旁的,单就赶尸一行他的确是赫赫有名,特别是早年降服成精僵尸更是让他名声大噪。而且赶了这么多年的尸,他还从未失手,所以许多权富人家宁可多花钱请他走一趟,也不愿花少钱没保障。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货?”虽然农马已经学了一年,但“天官门”的两门功法他只学全“天门功”,而“行尸术”他才学了点凤毛麟角,就只会画画几张符而已。不过对第一次赶尸,他还是充满着好奇。
阮秋章说:“师父已和他们三家看过吉时,今天吃足睡足。二更时动身。”说着,招呼店小儿点菜。
兴奋不已的农马这时早已忘记赶尸的诡异恐怖,也许是因为有阮秋章在,也许是他早已近朱者赤。总之,他内心对今夜充满着期待。
入夜,师徒二人刚听到外面打更人打了一更天就起床整理。
一切准备妥当,师徒俩刚出客栈,旁边突然窜出一人,拦住师徒二人。农马吓了一大跳,阮秋章则出手迅急,抓住来人前胸衣领,来个“风车投”。
“哎哟我地娘呀。”来人被阮秋章这一摔,只感天旋地转,全身都快散架了。
“说,三更半夜鬼鬼祟祟作什么?”阮秋章喝问道。
“哎哟,今天真……真是倒了血霉了我,我是来找农马少爷的。”来人揉着屁股,摇摇晃晃站起来。
听到来人是来找自己的,农马好奇细瞧,来人脸上鼻青脸肿,这脸都肿得都跟猪差不了多少,他疑惑道:“我认识你吗?”
“农大少爷,我……小的就是今天在街口卖首饰的小贩呀,白天是我不对,不该敲诈你,为表诚意,这条项链免费送给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塞到农马的手中。
未等农马反应过来,小贩已经慌急离去。
“小马,这是怎么回事?那小贩似乎很害怕,你对他作了什么?”阮秋章厉声问道。天官门向来严禁门下弟子欺负弱小,看那小贩脸上的伤,阮秋章还道是农马把他打成这样。
农马一听大呼冤枉,把白天的事说了出来。当然,自己被吓跑的事他不敢说。
阮秋章听后说道:“这就奇怪了,这种见利小人是不会良心发现跑来道歉的,瞧他脸上的伤,一定是有人暗下威胁他。”
“弟子也不知情啊,到底是何人把他打成这样的?”看到小贩脸上的伤,农马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算了,时候也不早了,走吧。”阮秋章懒得理这种琐事,要是误了吉时那可不妙。
师徒赶到“猫子村”的义庄时,义庄外面站着的数十人立刻迎了上来。
首先过来的是个彪形大汉,这汉子熊腰虎背,满脸胡渣,一脸凶神恶煞。他来到阮秋章面前就说:“我说师傅,这次俺兄弟老二他妈虽玩完了,但做大哥的也不能亏待他,老二活着常啰嗦说死后葬也葬在他的老家,所以师傅带他走可要小心点,别让他妈的老二死无全尸。”
“放心,即已收了定金,保证他妈完整无缺把二当家送回老家。”阮秋章对山贼头目的无礼很是不爽,说起话来也不客气。
站在山贼头目后面的是一个发福肥胖的中年人,等头目说完话走开了,他才上前向阮秋章行礼道:“师傅,亡弟自幼与我相依为命,虽与我阴阳相隔,但作大哥的希望他能死后葬在自己的家乡里,这次还望师傅一路照顾好。”
阮秋章回礼道:“放心吧。贫道自当平安送到。”
最后是一个脸色哀愁的妇人走上前来,妇人眼睛微红,神情悲伤。她向阮秋章行了一礼,声音嘶哑道:“师傅,咱家平时就靠亡夫赚几个钱,死后没留下什么东西。您不但不嫌酬劳少还肯带亡夫走一趟,咱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师傅,我给师傅您跪下了。”说着就往地上跪去。阮秋章见状忙伸手扶起,他说:“不必多礼,这趟正好顺道,贫道定会妥当送到。”
妇人感激不已,她之前也不是没找过别的赶尸人,但其他赶尸人不是嫌钱少就是不敢经过“猫子林”。一想到“猫子林”,妇人心头一毛,这片夹在“子牙村”与“猫子林”中间的树林最近发生了恐怖的事情,阮秋章刚来“猫子村”不久,他自是不知何故,难怪只有他一人敢接去“子牙村”的活。虽担忧告诉阮秋章后他不肯去,但想到阮秋章这么好心,妇人决定还是告诉他。
“师傅,可借一步讲话?”妇人说道。
“哦,可以。”阮秋章点头答应,接着冲着其他两家喊到:“你们两家把各自亡亲的生辰八字、亡辰和姓名性别用黄纸写上后交给我弟子。他会告诉你们该如何做。”
农马听到阮秋章点名指他,先是一愣,接着行礼称是,行尸起程家属要怎么做他刚好学过,一走近就被两家亲属围住问话的农马很是得意,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出风头。
“师傅可知此去必经之路“猫子林”最近发生什么事?”来到一空处,妇人神秘说道。
“哦,有什么不妥?”阮秋章一看妇人神神秘秘,就知道有事。
妇人忽然警惕的看下四周,然后把声音压的低沉而嘶哑道:“听说林中深处乾坤颠倒,有妖猫做怪。”
“哦,这话怎么讲?”阮秋章几个月前还曾经过“猫子林”,那时并未听说有什么“妖猫”,这没过多久就出了个妖猫,他自是怀疑。
“我也不是清楚,不过两个月前开始,村里就陆续有人失踪,正当大伙惊慌时。有人在林中发现那些人都变成只剩皮骨的“干尸”,听说都是被妖猫吸去血肉的,后来村里来了一道士,村长便请他去看看,可是等了许久却不见他回来,于是村长组织一队青年去林中查看,结果在林中深处找到他,不过让大伙觉得诡异的是这个道长是饿死的,而在他身旁不远出有一棵结满果子可吃的野果树。后来有人在他的道袍上发现用血写的“乾坤颠倒,三尾厉猫”这几个字。现在大伙经过树林都是成群结队,要是落单,那一定凶多吉少。”
阮秋章听完哈哈大笑,妇人看着他,迷惑不解。阮秋章道:“贫道虽无降妖除魔的本事,但也不忌讳妖魔鬼怪,夫人你放心,你在“子牙村”等贫道,贫道一定按时送到。”
其实从“猫子村”到“子牙村”还有另一条捷径,就是翻山过去,不过阮秋章带着几个尸体,倘若翻山,那时间就会耽误。而且带尸翻山很是辛苦。妇人想赶在阮秋章前面,翻过山就可到“子牙村”,是以阮秋章才会叫她安心等待。
再说农马这边,他现在是忙的头昏眼花,不说富人那一家,单说这伙山贼,这伙人不但粗犷豪野,说起话来还粗俗杂乱,农马听得头昏脑胀,那伙人却吵得天翻地覆。闹了半天是因为没人记得二当家的生辰八字和死辰。
“俺干死你们这帮吃屎的,他奶奶的,还不快给老子回去查看。”这边头目暴跳如雷,对着几个手下大发雷霆。
“啊,当家的,我想起来了,是……”一个手下忽然插口道。
“啰嗦个蛋,快说。”头目吼道。
“我我我……我又忘了……”手下被头目这么一吓,刚想起的时间又被吓忘。
“我干你个鸟蛋,你娘添什么乱,给我拖下去打屁股。”头目怒道。手下一听,立刻大喊饶命。这边富人的亲属已经写好黄纸,就等农马吩咐细节,等了半天却见农马一直在和那伙粗人打混。眼看吉时要到,几个胆大的纷纷上前问话,一边的头目见状立刻骂道:“娘的,你们凑什么乱,滚一边去,还没轮到你们。”这几个胆大的人立刻回骂,现场是乱成一片。
农马无可奈何,从头到尾就是这个头目在添乱,他居然还好意思说他人。
待到阮秋章过来,两边的人就差没动手。阮秋章看到农马被围在中间,被两边人扯来扯去,脸跟苦瓜似的。微微一笑,喝道:“都给我闭嘴。”
听到阮秋章的喝声,两边人立刻安静下来。农马这才松口气,心中暗叹还是阮秋章有威严。
“一个个来,写好的先过来。小马你告诉他们待会该怎么做。完了就进来帮我。”说着带着妇人和富人走进义庄。
为了方便,阮秋章一开始就吩咐三家把装死者的寿木抬到义庄,起尸就在义庄里。
亲属可以在一旁看死者出棺,然后亲属行拜走场。不过起尸过程亲属不可观看,起尸后当赶尸匠领出尸体起程时,亲属需哭丧送行九十九步。随后亲属不能走回头路,要绕道回家。到家后需在门口脱鞋拍打再走进屋里。除了同门,每个赶尸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作法,是以亲属都不知该如何做。
阮秋章领着妇人和富人来到死者棺木旁,问妇人道:“张氏张宝山前来送行亲人来多少?”
妇人一听,尴尬道:“张氏无亲戚,就张氏内人来相送。”
阮秋章点点头,转而问富人道:“沈氏沈尊云前来相送亲人来多少?”
富人神色得意,说道:“沈氏亲戚五十六人前来相送。”
“既然张氏亲戚只有一人相送,那就先理吧。沉老爷不知应否?”阮秋章淡淡道。
富人收起得意之色,一脸为难,吉时快到了,他一家亲戚这般多,等走完场吉时早过了,现在还要让别人先,他很是不乐意。阮秋章看着,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说道:“你方亲戚人数太多,而且后面还有别人等着。这样吧,我看就几个最亲的亲人来走场就行,其他在外面跪拜吧。你说怎样?沈老爷。”
富人想想也无其他办法,谁叫现在只有阮秋章敢走“猫子林”,自己也不是没担心过他会不会带着尸体死在里面,不过跟他介绍阮秋章的人都说这人本事通天,值得信任。想到这,富人说:“一切听师傅吩咐。”
走场,既是把死者抬出寿木放在寿床上,然后死者最亲亲人为其死者洗身梳发喂饭,接着众亲属按辈分排队瞻仰死者遗容,瞻仰之后要跨过火盆,继续走一圈后再瞻仰一次。整个过程要走三遍。走场的时候,师傅会在一旁诵经道德,也就是说些死者可安心离去和说些赞扬死者的话语。
妇人只有一人,很快便走完场,接着轮到富人,十几人走了一刻才算完。
刚一走完,山贼头目和农马进来了。农马向阮秋章行了一礼后说:“师父,他们想起死者八字和死辰了。弟子也已嘱咐他们该如何做了。”阮秋章点点,看了一下黄纸后问头目:“林氏林麻子亲属前来相送多少人?”
头目一听,回道:“没有亲属,兄弟一帮。”
阮秋章皱皱眉头,问道:“一帮是多少人?”
“多少?嗯,没三十也有二十五吧,他娘的谁会知道那帮饭桶来多少个啊。”
阮秋章看了看农马,农马立刻说道:“弟子数过,是十九人。”
“十九人?他娘的一定是跑去找乐子了,我说怎么总觉他们人数看起来少一半的,原来瞒着老子溜出去了。他娘的,看俺回去不扒你们的皮。”
头目声音不但洪亮而且讲话又粗俗,阮秋章听在耳里是气在心里。他也懒得去和头目说,吩咐农马道:“小马,你去外面带几个跟林麻子最要好的人来走场。”
农马知道阮秋章生气了,自己也对这头目无可奈何。他点头道:“弟子明白。”
想不到这二当家人缘不错,待农马出去一说,立刻有是十多人跟了进来。等走完场后,阮秋章说道:“家属回避。”
等家属走出去后,农马关上义庄的门,接下来为尸体防腐和引魂是外人不能看的。连农马也是第一次看。
阮秋章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叫农马取来一空碗,从小瓶里倒出一些红色粉末出来。农马好奇问:“师父。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叫“吞腐风”的药粉,在绿叶庄后院不是种着很多蓝色青草吗?这个就是用那种草做的。”阮秋章之所以没告诉过农马,是因他以为张小露会告诉他,没想到农马还不知道。
其实张小露告诉过农马,只是他忘了。
接着阮秋章从包袱里取出一只小葫芦,往碗里倒出一种褐色的药水。与“吞腐风”混合后,这颜色就变成灰色的。葫芦的药水农马倒是知道用什么做的,平时他没少看张小露熬这种药,张小露说这是用朱砂、明胶、白土粉、石灰粉、赤箭天麻、蜂蜜、野菊等等许多药材熬成的,当初还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原来是用来防腐。
阮秋章把药水递给农马说道:“每个尸体喂上三口。”农马接过,边喂药水边问:“师父,那“吞腐风”不是蓝色么?刚才的药粉怎是红色的?”
阮秋章收起小瓶子说道:“这“吞腐风”师父不说大话,现整个天下也许就只有我的绿叶庄种着一些而已,据说这是云南古时异草,是天官门创派祖师从云南带过来的,这“吞腐风”很是难种,初色鲜蓝,到枯萎又变成红色。这种草每三年才会枯萎一次,之后要过三年才会重新长出。”
“吞腐风”形似灯芯草,枯萎后磨成粉末可用来防尸腐,药水是辅助,“吞腐风”才是主要。
喂入药水后,接着是引魂入尸。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即指天魂、地魂、命魂。天魂为阳、地魂为阴、命魂又为阴阳。三魂是指对人思想、行动、生命的掌控。而地魂既是对行动的掌控。引魂入尸引的便是地魂。
师徒二人接着起坛,向天叩拜三下,正式作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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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8-2010 03:5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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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8-2010 06:2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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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支持楼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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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8-2010 07: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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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异界风云 第十一章 猫子林
阮秋章手执桃木剑,瞎挥乱刺,舞的乱七八糟,口中默念:“吾此非而身,此身非而身,意否所地,阴魂归来……”
农马看着偷笑不已,张小露曾告诉他,其实舞剑与口诀很多时候不起作用,都是用来唬人的,你不装模作样,人家又怎知道你在做什么。起尸,比想象简单却更困难。
第一次看阮秋章发疯般鬼叫乱舞,农马好几次差点忍不住笑。等阮秋章停了下来,他脸色一正,知道真功夫来了。
阮秋章手指沾上朱砂,来到尸体面前,不知在憋什么劲,满脸通红,片刻后,他往尸体额头点了一下,一点朱砂印留在尸体额头上,接着又对其他两具尸体做了同样动作。农马虽不知阮秋章在做什么,不过阮秋章在点下去刹那,他仿似看到阮秋章的手指浮现一层金红光芒。农马自解人不可能发出光芒,自己该是眼花而已。
在三具尸体额头留下三点朱砂印后,阮秋章退回法坛前,拿出三张写着死者生辰八字、死辰和名字性别的黄纸,捏着黄纸一抖,三张黄纸突燃起来。待黄纸烧成灰烬,阮秋章用朱砂笔画了张符,把灰烬包起来。然后放进怀里。接着又拿起桃木剑,鬼叫着乱舞起来。
农马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在阮秋章又鬼叫之前就已经作法完成,虽不知他做了什么,但只凭几个动作就能起尸,那这也太容易了。
果然,阮秋章乱舞片刻后,突然抄起招魂铃摇个不停,一手用桃木剑指着尸体缓翘,口中喝道:“起。”躺在寿床的尸体突然立身而站。
农马虽知道尸体会站立而起,不过他心中还是吓了一跳。神秘莫测的赶尸就这么简单,真不可思议。
看到农马在发愣,阮秋章说:“好了,去告诉他们一声吧,这起尸虽看似简单,但这是你没学到里面奥秘才这般想,日后学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多辛苦。”农马听着半疑半信,走到门口呼喊。
几家亲属在外面等着,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喊:“仙人上路,亲人随送。”
门打开后,阮秋章在前,身穿青色道袍,胸前挂着一小黑盒,手执摄魂铃,边走边摇。后面是三具尸体,尸体额头贴着一符,闭眼跟着。走在最后的是农马,他拿着一叠纸钱,每喊一句“仙人上路,亲人相送。”就朝天一撒纸钱。表面看似模似样,殊不知他心里乐得开花:“好玩。”
妇人一见自己的汉子走在最前,心中一痛,哭了起来。
这边富人请了几个哭丧的,阮秋章领尸一出来,他们也嚎声大哭起来。
另一边的山贼们可就傻眼了,这些都是流血不留泪的人,有些都已忘了哭这回事,是以这些人中一片寂静。头目一看,这面子不能丢啊,人家都哭得稀里哗啦为亲人送行,自己这边却连个屁声都没有。他怒喊道:“都他妈给老子哭起来,谁要是不哭俺就毙了他。”
山贼们一看头目发火了。没办法,哭吧。
哭是哭了,不过没人知道该怎么哭,这些山贼也懒得去理旁的,按着自己的性子放声大哭。
顿时,哭爹的喊娘的叫惨的是一片鬼哭狼嚎,这伙人声音粗野洪亮,随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鬼哭狼嚎声,“猫子村”里许多小孩被吓醒了。
这些山贼的哭声,直到送出九十九步后才停了下来。等所有人离去后,师徒二人对视一眼,突然放声大笑,这九十九步可把他们憋坏,虽是无礼,但却也忍不住山贼的挑逗。
笑足后,农马看了看三个尸体,说道:“师父,能让我来赶吗?”
阮秋章点了点头:“也好,让你长长经验。把这个放在身上,这些尸体便会跟着你走。”说着从怀里掏出包着灰烬的符纸出来。
农马接过放进怀里,自己走在尸体前面,领着尸体每走十几步便喊:“仙人上路,众生回避。”
他的第一次赶尸,就这般开始了。
“猫子林”原无叫称,约有一般乡镇大小,传说里面有一座古坟,没有人清楚古坟修建于何时,只知是某朝一将军的坟墓。不知从何时起,经过“猫子林”的人都说在看到有一大群野猫栖息在古坟四周。每当深夜,群猫啸叫,令人毛骨悚然,自此才唤作“猫子林”。
刚入“猫子林”,农马觉得心里有点发毛,他感觉这里很不平静,与“乱葬岗”不同,这里仿似少了几分死亡气息却多了几分诡异。
空中月色皓洁,头顶上树叶虽是茂盛却挡不住月光普照,令农马害怕的是进入“猫子林”这么久却听不到半点动物声响,一切静的莫名,静的诡异。
他悄声问阮秋章:“师父,这里有些不妥,会否有什么妖魔鬼怪?”
阮秋章也注意到异常,巡视下四周,并无发现怪异之处,说:“有我在,怕什么?”
农马只好继续往前走,越走他心里越毛,这林子果真不对劲,走了许久,竟无见到半只飞禽走兽,连飞行爬虫也看不到。农马停了下来,说:“师父,还是你来吧,我护尸。”
阮秋章心里也微感奇怪,为了保险一点,他点头接过。
二人越是深入“猫子林”越觉不妥,首先是闻到一股怪味,这股味道随着他们的深入,愈加浓烈。农马用力一嗅,似是花香,再一嗅,花香中还带着淡淡的烂叶味。接着是看不到半只活物。师徒二人不禁暗下警惕。
夜间赶尸,只可点一小油灯照亮,小油灯放在一个黑盒里,赶尸的人会把这小盒子挂在胸前,借着微亮前行。当然,并非所有赶尸匠都这般做,只是天官门的规矩是如此。
农马走在尸体旁边,他不敢跟在尸体后,只因怕自己忽然被什么妖魔鬼怪抓走了阮秋章还不知道。随着深入树林,他心中渐发害怕,一会望左一会看右,深怕有什么东西突然从树林中冲出来。他看着一跳一跳的尸体,心道:“虽说地魂残缺只能让尸体跳动,但这也怪吓人的,要是放在以前,自己还不得被这四个尸体吓死?”想到这,他愣了愣,然后心跳加速,冷汗不受控制的冒出来,他吓得结结巴巴:“四……师……四……师父……四四四个……”
阮秋章正警惕着四周,忽听农马说话不清不楚,不耐烦说道:“什么事?别吞吞吐吐的。”
农马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怪叫一声:“师父啊……后面多了一个!”阮秋章闻言大惊,回头一看,尸伍后面果真多了一黑影。阮秋章怒喝一声:“大胆妖孽。”说着掏出几张黄符,扑向黑影。
黑影一见不妙,未等阮秋章扑到,闪身窜进旁边树丛,没入黑暗之中。
阮秋章把小油灯丢给农马,随着追了进去,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小马,你看好尸体。”
事情发生快得让农马反应不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情形让他傻眼了。可操控尸体的纸符在阮秋章身上,三个尸体已不受他所控。他只能和三具尸体呆呆站立。阮秋章一离开,他的胆子随着跌倒低谷,眼前三具尸体脸色发青,嘴唇发黑,明知他们已死,却偏偏他们还会动。农马越想越害怕。
看着离他不过几米之距的几具尸体,农马始终不敢近前,哪怕是一步,他踌躇片刻,突然对几具尸体说道:“几位兄台,你们不久可返乡归根,即已遗望可成,那咱们就应当和睦相处,谁都不要发脾气好不好?”
停一停,又道:“几位兄台看得出亦是安分守己之人,想必不会为难小弟吧?”嘴上说着,他的眼光却不敢移开几具尸体半点。看到几具尸体依旧如初,他暗松口气。
正在这时,旁边黑暗的树丛里传来一声怪叫。“喵唔。”是猫叫声。
被吓一跳的农马立即提灯照去,微光可及处什么也没有。未等农马把灯光移开,林子里又陆续传出一模一样的猫叫声。要说农马胆小如鼠怕这怕那的却也不然,听是猫叫声,他笑道:“吓我?爷我怕的东西虽多,就是不怕猫。”说着抄起地上一块小石头,往声音出奋力扔去。
石头扔出后,树林又恢复寂静,农马哈哈一笑:“敢吓爷?打断你猫腿看还敢不。”他的话刚落,更多诡异的厉叫突响,“喵咦唔。”这次传来的猫叫似乎来自四面八方,农马大为懊恼,捡起一些小石头,扔出骂道:“叫你们叫,三更半夜的吵死人了,看爷废了你们。”
听到四周又静下来,农马心道:“吓跑了吧?奇怪,哪来这么多野猫?”正当他还在犯疑时,“喵”一声猫叫响起。农马心里咯噔一下,全身寒毛竖起,只因这次的声音是在他身后传来,声音之近,如似与他接耳叫喊。农马定定神,转身一看,眼前一幕多少让他脑筋停顿一下。
三具尸体身上不知何时爬满野猫,数不清有多少,暗黑之中一双双发出蓝色幽光的眼睛正瞧着农马看,不时发出低叫。“喵”又一声,农马顺着看去,三具尸体头顶都趴着一只灰白肥胖的野猫,三只野猫紧盯着农马,胖乎的猫脸竟似带着藐视嘲笑。农马虽被这诡异一幕吓一跳,不过更多的是怕尸体被野猫啃咬破坏。他抄起地上一小树枝,怒喊扑上:“丫的小野猫,抓老鼠抓到我兄台们身上来,看爷不把你们串起来烤了。”
后来“猫子村”有村民说,这一夜的“猫子林”异常恐怖,树林深处群猫厉叫,如似鬼魅尖啸,而其中还夹杂着不知何物的惨叫。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回荡在整个“猫子林”。
农马一番周折后,脸上挂着无数道红痕,衣服有些部位已是破烂不堪。他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这些野猫虽是难缠,但总算赶走了。见四周又安静下来,农马心中不禁一松。
与许多传说一样,许多危险,总会悄然降临在人们放松的那一刻。也许是今夜怪异事太多所致,也许是农马不把猫当会事。他竟把阮秋章告诫他的行尸七忌之一的不可让长毛活物接近尸体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传说猫生诞下,皆有九命。猫的九命并非指它有九条命可用,而是指猫带有九条魂。猫的九魂除了一条命魂外,其它皆是地魂。地魂可控活物行动,所以民间很忌讳猫接近死尸。当猫一近尸体时,猫身体内的八条地魂便会传一些给死尸,当然,猫是无影响,但尸体就会有诈尸的危险。所以许多百姓在守灵时总会在灵堂上放置一把倒放的新扫把,一是防诈尸时把尸体体内的地魂拍走,二是用来赶猫打鼠的。
而赶尸人比之百姓更忌讳,因为可驱尸操控,已为尸体注入一魂,倘若尸体再吸取一魂,尸体立时会尸变。到时,因吸收地魂的尸体就会变成活死人,即所谓的“行尸走肉”。
农马眼睁睁看着三具尸体额头上的“镇尸符”突然掉落在地,三具尸体随着暴走,朝他怪叫一声就猛扑而来。
农马被吓得脑中一片空白,好在这一年来他没白练功夫,就在行尸的手将掐住他的脖子时,他本能挡开迅急而来的尸手,再往后一纵,退出行尸攻击范围。待落地站稳,农马总清醒过来,看着尸体诈尸,他欲哭无泪。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这要是被阮秋章知道了还不得把他暴揍一顿。想到阮秋章发怒的样子,他打了一哆嗦,眼前三具行尸跟阮秋章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
想到这,他心发狠劲,就是把行尸撂倒也不能让阮秋章知道尸变。他之所以这般想,也是因为听张小露说行尸是所有尸邪之物中最易对付的。以他现在的本事,的确可应付一般的行尸。
农马怒吼一声:“亏我一番口舌好心,你们几个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对着冲在最前的行尸就是飞起一脚。“嘭”一声响,行尸已被农马踢翻在地,农马见行尸被一脚踢倒在地,刚咧嘴一笑,却见那行尸又立身站起,未作停顿,即朝他奔来。农马亦是畏而不退,叫喊一声,与三个行尸对打起来。
行尸尸身虽不如僵尸刚硬,却也无痛感神经。农马的拳脚对其又何用之有,他越打心中越害怕,自己虽对行尸拳打脚踢的,却是毫无作用。行尸倒是狂态如初,自己却渐感后力不足。农马边打边退,心想:“这些行尸是怎么回事?怎么打也没事,这样下去我小命不保啊。”
又踢翻一行尸,农马突然撒腿就逃,边跑边喊:“师父,救命啊……尸变啊。”
行尸之所以称之为行尸,就是因其行动如风,比起丧尸更是风雷厉行,农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行尸。眼见就要被行尸逮着,他突然方向一改,朝最近一颗大树奔去。来到树下,身体一发力,没几下就爬到树上。自从一年前因不会爬树吃了亏,他就暗下学爬树,想不到今天可以用来保命。
爬上树的农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还不忘对树下的三个行尸叫嚣嘲讽:“哈……哈哈,爷我不是……不是怕你们,是怕打坏你……们不好向你们……亲人交代,识相的就给爷……停着不动。”
他的话刚落,就见三个行尸抱着树杆,一点一点爬上来。农马“妈呀”一声,怎么也想不到行尸会爬树,他朝着树林深处狂喊:“师父……快来呀,再不来弟子就要去见祖师爷了。救命呀……”
深林处,阮秋章追着黑影,越追他心中越是犯疑,这黑影不但行动如风,且瞧着身影甚是熟悉。黑影一路狂奔,在黑暗的树林里穿梭不停却不现半点妖邪之迹,阮秋章心道:“瞧那身手,莫非是人。”又追出百步,那黑影速度渐缓,似是后力不足,阮秋章一喜,脚下加快,已离黑影不出十米之距,眼看就要逮住黑影,这时农马的声音传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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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章暗叫不好,以为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不再理会黑影,转身回奔,速度比之刚才愈加快速。
第一卷 异界风云 第十二章 乾坤颠倒
农马现在有种进退两难的想法,上面是茂盛的树叶,再不能攀爬上去,下面又有行尸追来,下去拼命无疑找死。他心中只有祈求阮秋章快些赶来救他。
行尸已经爬到农马脚下,只要一伸手,就可抓到农马的脚。农马一看不好,又奋力向上爬去。行尸不依不饶,跟着向上爬。这时,惊慌的农马想起了怀中的“指灵符”,张小露曾暗示他“指灵符”可驱邪降魔。想到这,农马立刻掏出来,对着行尸扔出去。行尸被飞来的“指灵符”砸个正着,发出一声奇诡叫响,同“指灵符”一起掉落,下面两个还在奋力往上爬行尸被掉落下来的行尸与“指灵符”砸个正着,也是怪叫一声,三尸连同“指灵符”一起栽落。
农马看得一清二楚,在“指灵符”砸到行尸一瞬间,他看到“指灵符”发出一股金红色光芒,那光芒就跟阮秋章作法时手指发出的光芒一样。跌落在地的三个行尸爬起来后迅速退出几米之远,朝着树上的农马怪叫怒吼,却不敢再近前半步。农马看到,心中奇怪,这些东西怎么突然转性了,只对我又叫又吼的。他踌躇片刻,决定试探试探。
盯着行尸一举一动的农马慢慢滑下树,果然,行尸只对他张牙舞爪却不敢近前。落在地上,农马看看行尸,歪着头想了想,笑道:“丫的怕了是吧,叫你们和睦相处就是不听,还对我乱来,来呀,不是想追我吗?来呀。”现在他可是洋洋得意,虽不知行尸为何不敢靠近,但可以随意叫骂行尸还是蛮好玩的。
正骂得起劲的农马突然看到一个行尸欲想冲来,刚踏一步,一阵金红光芒闪现,接着行尸被逼退几步,发出“呜呜”声,似是很痛苦。金色光芒虽一闪而逝,不过农马还是看清楚了,光芒是“指灵符”发出来的。
捡起“指灵符”,农马左看右瞧,这看来古旧普通的东西原来真这般厉害。想到这,他邪邪一笑,举起“指灵符”就往行尸跑去,“哈哈,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行尸十分畏惧“指灵符”,见农马举着冲上来,转身就逃。
“哈哈哈,看你们往哪跑。”农马追着解气,一会追这个一会追那个,三个行尸被农马追的团团转,却因畏惧“指灵符”而不得不逃。然而追得兴致大发的农马却未发现,“指灵符”发出金红色光芒越来越淡,而行尸离他的距离也愈加近短。
“哇哈好,逮着你了,这下跑不了吧。”终于抓到一个行尸肩膀的农马哈哈大笑。行尸这时慢慢转过头,死死盯着农马。
“怎么,还不快逃,不怕我这宝贝吗?”看到行尸不再逃跑,农马拿“指灵符”在行尸面前晃来晃去。然而行尸的行为出乎他意料之外,不避不闪。这时另外两个行尸也靠上前,盯着农马冷看。
农马又晃晃“指灵符”,见行尸根本无动于衷,他暗觉不妙。“呃……大家玩玩而已,不必太认真,是小弟的错,不该玩世不恭,你们接着玩,小弟侯着就是。”说着转身就想溜。未等他抬腿逃跑,三个行尸的手已掐住他的脖子,直把农马掐得直翻白眼。
也是他这人得寸进尺,别人比他强他懂得跑,别人比他弱他却忘乎所以。当他被掐得快断气之际他还在想:“早知不下树了。”
就在农马眼看双脚一蹬即将去见祖宗时,阮秋章赶到了。一看农马被三个行尸掐得直翻白眼,阮秋章急忙取出朱砂,往朱砂吐一口口水,双掌摩擦,大喝道:“指路天门印。”喊着朝行尸猛扑而去。
行尸一看阮秋章来势汹汹,扔下农马,怪叫着迎上。阮秋章到底经验老道,他先避过第一个行尸,再抬起起一脚把第二个行尸踢翻在地,接着双掌朝第三个行尸的面门就拍下去。第三个行尸被他一拍,立刻倒地不动。阮秋章转过身,趁第二个行尸还未起身,又补上一脚,把行尸踩趴在地。这时第一个行尸已转身追来,阮秋章不躲不闪,双掌拍出,在行尸的手刚掐到他的脖子时先拍中行尸面门,行尸应声而倒。接着,他跳到还未起身的行尸头前,照着脑门就是一下,行尸抖动片刻后不再动弹。
三个把农马搞得团团转的行尸就这般轻易被阮秋章瞬间制服,他的本事,农马想与其媲美还有得练。
农马好半天才回过气,看到地上躺着三具尸体,再看看站在尸体旁的阮秋章,他内心震撼不已,阮秋章的本事,已在他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烙印。
“小马!这是怎么回事?”阮秋章见农马平安无事,立刻怒喊道。
“呃……这……刚才不知从哪跑来的野猫爬到尸体身上,他们就诈尸了。”被阮秋章怒喊惊醒的农马慌忙回道。
“蠢材,不是告诉过你赶尸七忌吗?你的记性怎么长的?”当初告诉农马赶尸七忌时他还能倒背如流,这刚过几天他就忘了,阮秋章难免怒火中烧。赶尸岂可儿戏,稍微不妥,便有性命之危。
农马恍然大悟,他狠一拍脑袋,自己怎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活该自己被掐。想到这,他又狠拍几下脑袋。
阮秋章看他一脸自责,还把脑袋拍的老响,知道他已知错。这火气也就消了大半:“好了,再拍就变傻瓜了。快把尸体抬好。刚才这些尸体体内的地魂都被我拍散,要再作一次法才能驱使他们。”
农马闻言停了下来,嘴唇一咧,疼得他直吸冷气。抬好尸体后,农马想起阮秋章追黑影的事,问道:“师父,那黑影你追着没?”
“没有,只差一点就抓到,不过听到你的叫喊我就赶回来了。”那黑影虽抓不到,不过阮秋章可以肯定对方是人而非什么妖邪,只是不知对方想做什么。
“这林中也不知怎么回事,除了大群野猫,到现在也看不到半只别的动物。”农马想到自己第一次赶尸被一群野猫搅浑,很是不爽。
“什么大群?不是一只吗?”看到农马点头,阮秋章心中暗觉不对劲,本以为只是一只野猫让尸体诈尸,却没想到是一大群。这时,他不禁想起那妇人的警告。那句“乾坤颠倒,三尾厉猫”并非是流言蜚语。想到这,他对农马说道:“此地不可久留,咱们快些办妥,早点上路。”
农马肯定的点点头,从进入这片起他就觉得这里很是不妥。
师徒二人一做完起尸法事,不作片刻停留,立即起程。
不过不久后,师徒二人大呼不妙。赶尸人除了长年走南窜北熟悉道路外,还具有观星测路、看树识道的本事。要让赶尸人迷路可是件荒唐的事。可眼见所发生的情况让师徒二人傻眼了,因他们竟真的迷路了。
不说农马经验不足不为奇,单说阮秋章,这个行尸数十载的老手竟也迷路。阮秋章也是纳闷不已,自己观看星辰对照树叶,可还是走不出“猫子林”。眼看天色渐亮,再不找处歇脚之地,尸体就要暴露在阳光下。
可再忙乎片刻的阮秋章发现,无论怎么做就是出不了树林,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怪异的情况。
想不出其它办法的阮秋章无奈道:“小马,先用黑纱布把尸体盖住,找出阴凉的地方放置他们。”
“是。”觉得只要阮秋章在就万事无碍的农马并不像阮秋章般焦急。
放置好尸体后,阮秋章说:“我先到前面看看能否走出去,你在这等我。”
“啊……师父,要是你在前面也迷路,那我怎办?”
“放心,我一路留记号,找不到出路还可以折返。”
“哦,那你快去快回。”
“嗯。”
阮秋章一路边走边做记号,走了半个时辰却依旧看不到出路。就在他愈加疑惑时,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人坐在树下。看到那人,阮秋章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明明是呈直线前进,一路作着记号走了半个时辰,然而现在竟然却看到那个人,“乾坤颠倒”指的就是现在这个吧。“他娘的,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阮秋章向来老练冷静,之所以会这般急躁,只因他看到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农马。
他摇摇头,现在他也无法可施,自己一路上都祭出罗盘了,却还是离奇的走到农马的后面来。他走上前,叫道:“小马。”
农马目送阮秋章离开后,一直很是不安,等了半个时辰,却不见阮秋章回来。正当焦急难耐,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等回头一看,他不禁一愣。
“啊……师父,你怎么从后面来了?”
“这林子实在古怪的很,师父直线走了半个时辰,一路留记号,却不想又走回来了。”阮秋章说着回头指指被他做记号的树,说:“记号都还在。”
农马自不会认为阮秋章在开玩笑,不过在这么一片不大的林子中会迷路,他却不怎么相信。
“师父,你先歇歇,这次我去看看,我走与你记号相反的路,看能否走出去。”
阮秋章想了想,觉得现在也只能这样,他点头道:“你也一路作记号,免得迷路。”
“知道,师父。”
农马一路走去,发现阮秋章果真呈直线作记号。半个时辰后,师徒二人再一次惊讶,农马竟也是从后面回来。这林子到底怎么回事?人竟会不知不觉的绕圈着走。
“先歇歇吧,吃点东西再想办法。”阮秋章说道。
“嗯,这破树林也不知怎么回事,进来快一天了,愣是没见到猫以外的动物。”农马边啃着大饼边说道。
“猫……猫,对了,你可有看到那群野猫中有奇怪的猫?”听到农马的话,阮秋章像是想到什么,紧张的问道。
“啊……奇怪的猫?有啊,三只,当时它们还趴在尸体的头顶上。”
阮秋章闻言拍掌大笑:“哈哈,我真是老糊涂了,原来如此。放心吧,师父知道怎么出去了。”
“啊?真的?”农马看阮秋章刚才还愁眉苦脸的,现在却突然说能出去,自然犯疑。
“没错,从一开始我们就被迷惑了,那些孽畜竟敢在老子头上动土,待会非扒了它们的皮不可。”想到自己英明一世却被几只小猫耍得团团转的阮秋章咬牙切齿说道。
“孽畜?师父是指那些野猫?”农马有些不解,这野猫跟他们迷路又有什么关系。
“没错,你可知猫可活都久?”
“呃……大概十七到二十年吧。”虽不知阮秋章为何突然问这种问题,农马还是想了想说道。
“对,猫可活在世上二十年左右,但这是我们人的时间,而以猫的时间来说,它们已经八九十岁了,所以传说猫过一百是一妖,而变成妖的猫会再生出一条尾巴,同时也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修行,只要不死,每过百岁它就可再生一尾,道行亦增加一丈。可以迷惑人的妖猫就必须在三尾或以上。”
“三尾?那不就活了三百岁了?怎么可能。”农马一听猫竟能活三百岁,当然不信。
阮秋章淡淡道:“不可能,人死能动你不也看得一清二楚吗?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世上有许多我们不理解的事,但凡是你看到的,再离谱也是事实。”
“那它们是怎么迷惑到我们的?弟子觉得自己并无不妥啊。”
“嗯,师父在义庄时,张氏曾告诉师父说这林子“乾坤颠倒,三尾厉猫”这句话,我想妖猫迷惑的不是我们,而是整片树林。”农马听得头昏脑胀,迷惑树林?树林能迷惑吗?
阮秋章看他听不明白,笑道:“马上你就知道了。”说着从怀里拿出六张纸符,又拿着罗盘绕着农马走了一大圈,每走十几步就把纸符埋入地里,待三张符纸都埋完,埋符的地方连起来刚好是个圆圈。阮秋章说:“现在为师布的是“困尸阵",你待在里面不许出来。”
“啊?师父,弟子不是尸体啊。”听到阮秋章想把他困在“困尸阵”里,农马大惊失色。
“放心,这阵对活人不起作用。”说着捏指对着六处埋符之地连弹六下。这次农马更是目瞪口呆,他不再怀疑自己眼花,阮秋章确确实实连弹出六道金红色光芒。
光芒一射进埋符之地,农马看到一个半圆光罩在他头顶闪了一下,接着,天空突然一片黑暗。
接下来的情景更是让农马惊慌失措,因他看到除了光罩里面一片乌黑外,圆罩外面却是一片光亮。
“果然如此。”阮秋章看到这情形并不觉意外,似一切在他意料之中。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乾坤颠倒,颠倒的是日月树林。我们觉得已过了一夜,其实现在还在深夜里。”
“不会吧,猫的道行可以这般高。”颠倒日月,这种事恐怕神佛亦办不到,这妖猫能是这么厉害吗?
“它们自不能真的颠倒日月,而是我们所在的整个树林被它们施以虚幻,所以我们并非被迷惑,而是迷失在它们制造的虚幻里。”
“那……那怎么办?咱们不会就一直迷失在这里出不去吧?”农马怯怯问道。
阮秋章冷哼一声:“这种幻术对付一般人还行,对我草仙道人,还早一百年呢,看我怎么破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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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8-2010 07: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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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异界风云 第十三章 九尸一魔
农马一听阮秋章可以破解这种幻术,也是好奇:“师父,你怎么破解?现在咱们都不知那些野猫在哪?而且路也不知该如何走。”
阮秋章笑道:“不需去找到妖猫,我听张氏说这林中有一古墓,野猫就栖身在那里,只需感觉出古墓阴气所在,就可找出妖猫所在,到时闯进它的地盘,幻术自可轻易破解。”
“感觉出阴气?怎么感觉?连古墓位置都不知所在,这也太困难了吧。”农马虽觉得阮秋章有可能办到,不过还是认为这太难了。
“有那三具尸体就不难办到,我要把其中之一变成戾尸。”戾尸是什么农马知道,在尸邪之中,戾尸是唯一可吸人阴阳之气的尸邪。不过戾尸比僵尸更为少见,因尸体变成戾尸的情况很少,一般只在偶然之下才会诈尸变成戾尸。
赶尸一行虽不算正门正派,亦非邪门歪道。但可随意操控尸变的,纵非邪恶之人,那人也好不到哪去。阮秋章竟懂得操控尸变,农马想想就觉得心寒,这个师父怎会这种邪门东西。
瞧出农马眼色有异,阮秋章说:“这是我在很偶然情况下知道的,虽是旁门左道,但情况容不得我们墨守成规。”
“啊,那要怎么做?”农马一想这也对,现在不这么做就只能等死。
“戾尸可不是轻易对付得了,所以只能让一个尸体变戾尸,你抬一具尸体出来。”农马搬出一具尸体后,阮秋章用墨斗线把尸体捆起来,留下数米长线头,把线头这端绑在农马的拇指上。
“师父,这是?”看到自己拇指被绑,农马好奇问道。
“当然是你来感觉后告诉我,难道还要戾尸告诉我不成。”接着,阮秋章拿出一个小木筒,点了张符扔进小木筒,未等符纸燃完,把小木筒扣在尸体嘴上。小木筒一下子吸住尸体的嘴巴,原本毫无呼吸的尸体鼻子飘出一缕淡淡黑烟。阮秋章扯了几根尸体的头发,用符纸包起来,拿到农马面前说:“把这个含在嘴里。”
“什……么……这是尸体的……”要农马含住死人的东西,他想想都难受。
“已经用符纸包住了,快含。”看农马不是很愿意,阮秋章发火了。
“呃……嗯。”
待农马含住纸符后,阮秋章拿出小刀,在农马绑着墨斗线的拇指上刺了一下,然后用张纸符接住一滴鲜血。农马被刺了一下,手指生疼,刚想张嘴问话,就听阮秋章说:“不许开口,用你的血是想让你的感觉能连上尸体的感觉。”
接着阮秋章用毛笔沾了符纸的血,念了几句口决后,往尸体额头上点去,在尸体额头上留下豆大血印。阮秋章拔下吸住尸体嘴巴的小木筒后对农马说:“这招叫“魂连”,是以前我一个弟子创的,可以让活人的感觉与尸体的感觉相连。我已经用火筒把尸体体内的阴气抽尽,等尸体一变成戾尸,它就会本能渴求阴气,到时你只要把它感觉阴气所在地记住就行。一记住就马上拉断墨斗线,不然你会有危险。”
农马谨记阮秋章的话,他可不希望自己有何闪失。
一切准备就绪,阮秋章看了看农马,见农马向他点点头。阮秋章大喝一声:“好,开始。”
农马站在尸体侧旁,只见阮秋章对尸体身上连点七下,每一下都是不同地方,每一点手指都发出金红色光芒。阮秋章一点完,马上闪身躲进“困尸阵”里,这是为了避免戾尸看到生人而发狂。农马突见阮秋章躲进阵里,吓得他张口就想喊。
“蠢材,不许出声,你与戾尸魂识相连,它不会对你怎样的。放心,有事师父会救你的。”阮秋章及时的喝骂让农马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回肚子里。现在他可算是欲哭无泪,自己怎么就摊上这种师父。看着身旁抖动不停的尸体,他无奈苦笑。
尸体抖动片刻后不再动弹,农马屏住呼吸,盯着尸体看,一有什么不对的话也好反应过来。首先农马听到尸体喉咙不断发出“咯咯咯”的怪声,接着尸体的鼻子缓缓喷出灰色气雾。再接着,尸体突然猛睁开眼睛,瞳孔一下子扩大,整双眼睛黑乎乎的。农马虽是明知尸体会变成戾尸,不过还是吓了一跳。
变成戾尸的尸体发现自己被墨斗线捆得动弹不得,本能挣扎欲脱,却感觉体内阴气不足。它四下巡视,发现身旁还站着一个“同类”,这“同类”也正看着它,不过这“同类”似乎也跟它一样,身上阴气很弱。戾尸跳了过去,绕着“同类”跳了一圈,感到这“同类”有些奇特,身上竟无半点戾气。
戾尸用身体撞了撞“同类”,接着哼哼唧唧不知说些什么。它不知,这“同类”现在不但很害怕,还正在心里骂师父。
农马一见戾尸朝他跳来,吓得抬腿就想跑。刚一动,脑袋上就一疼,往阮秋章处看去,只见阮秋章手里拿着小石头,正朝他张牙舞爪。那意思是说,敢跑的话就打断你狗腿。农马心道:“老不死的还真他娘狠心,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看你怎么向我爹交代。”
见戾尸绕着他转了一圈,他心里虽然惊涛骇浪却还是继续暗骂阮秋章,等戾尸撞了他几下,然后叽里呱啦不知说什么,他傻眼了,死尸能说话吗?自己又怎么知道这东西说什么鬼话。
戾尸看“同类”不回话,有点怀疑,又问了一次。
农马听戾尸又朝他鬼叫,心想再下去非露馅不可,自己又无其它法子,干脆不理戾尸吧。想到这,他闭眼抬头挺胸,不理戾尸鬼叫。戾尸一看,鬼叫连连,似乎很是恼怒。这时,闭着眼的农马突然从心里深处听到一把声音,那声音在怒喝:“要不要跟我去吸收阴气?”
农马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这不是言语上的交流,仿似心灵的上的交流,明明不知那把声音说些什么话,却可清楚的感觉到话中意思。他睁开眼,学着心里的话对着戾尸也鬼叫一番。戾尸听了一呆,接着又鬼叫一声。农马心里再次响起那把声音:“好呀。”
农马恍然大悟,这声音应是来之于戾尸的,这就是阮秋章所说的“魂连”,原来是这般有趣。既然能在心里窥视戾尸的想法,那自己应该可以窥视戾尸感觉到的阴气所在地。想到这,他闭眼细感,顺着那把声音,果真可以看到戾尸所感觉到的东西。一幕幕景色在他脑海里穿梭不停,不久,他看到一处古墓,古墓残破不堪,坟土上长满小树杂草,而在四周,无数野猫栖息在那里。正当他想寻找三只成妖野猫是否在里面,忽然看到一口小棺材停放在一旁,农马好奇上前观看,棺材中躺着一只美丽的白猫,似乎刚死去不久,看到白猫很是可爱,农马低头想仔细观看。就在这时,棺材里的白猫突然向他扑来,他吓了一跳,睁眼一瞧,原来是阮秋章又拿石头扔他。
农马已经知道墓地在哪,接着就是寻机往阮秋章靠近一些,好让他能及时出手。他趁戾尸带头走,突然吐出嘴里的符,扯断墨斗线,拼命往阮秋章跑去。墨斗线一断,戾尸马上感到有活人气息,跳转身来,果见一活人在跑。戾尸一声狂啸,追了上去。只是戾尸被墨斗线捆住,它跳的再快也比不了跑的快,而这时,阮秋章出手了。
阮秋章一见农马扯断墨线就知农马成功了,他再次祭出“指路天门印”,朝戾尸面门就拍了下去,戾尸可不比行尸,一见阮秋章来势汹汹,往侧面一躲,险险躲过,阮秋章一招未成,顺势抓住被农马扯断的墨斗线头,接着用力一拉,把戾尸拉近身前来,未等戾尸有所反应,“指路天门印”已经拍了下去。戾尸转身还想逃,跳了几步,终于倒地不动。
躲在阵里的农马看阮秋章瞬间制服戾尸,走出阵外不以为意说:“看来这戾尸也不怎么样嘛,被师父这么轻易就解决。”
“你错了,这只是人为的尸变,要是碰到自然尸变,没有家伙的话你我师徒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不会吧,戾尸有这般可怕?”
“告诉你也无妨,能变成戾尸的,只有那些习武练过内家内力的人才有可能变成戾尸,所以方才我才打通这尸体的奇经八脉,让它暂时变成戾尸。这练武之人一旦变成戾尸,再弱也弱不到哪去,厉害的戾尸已可抗衡成精僵尸。”阮秋章见农马一脸不信,解释道。
想不到戾尸这么厉害的农马自言自语道:“难怪戾尸可以说话。”阮秋章一听,摇头说道:“谁说戾尸可以说话了,那是你的魂识与戾尸相连,所一戾尸暂时有些智力。尸邪的种类特性丫头没告诉过你吗?”
尸邪,乃人死后尸体因某些原因而变,人死魂散魄灭,所以赶尸必须引入地魂进尸。诈尸有很多种,但在世间,一般不会离开“九尸一魔”之说,九尸指的是“僵尸、戾尸、丧尸、行尸、鬼尸、煞尸、童尸、腐尸和干尸。”此类尸邪虽是邪魔歪道,但其主体还是离不开人。而一魔则只是个传说,听闻在秦朝时出现过一次,其主体却是天地所生。所以有人称之为“道尸”,道尸可千变万化,可拒生死轮回,可吞云吐雾。秦朝的道尸最后是怎么被降服已不得而知。不过九尸一魔除了道尸外,其它都离不开人死失五官七感的规律。是以尸无情无思想,有的只是本能。
“好了,古墓在哪?快带师父去。别发呆了。”看农马还在发愣,阮秋章催促道。
回过神的农马想了想说:“师父你一定想不到,那古墓一直在我们身边,我们走不出去,就是因为只绕着古墓打转。”
“哦,这么说三尾妖猫是把林子的左右景象颠倒了?”
“没错,我们只要从这里照斜线走一里远就可到达古墓。”农马指了一处方向说道
“好,我们快些办妥好上路。”
师徒二人把尸体抬进“困尸阵”后朝古墓走去。原以为农马会因害怕不敢跟去,却没想农马跟了上来。阮秋章看着身后的农马一笑,人知道的越多,好奇心就越强。
师徒二人走了半天,又越过一片草丛,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摆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百米宽的天坑,坑深不见底,下面是黑乎乎的一片,坑口似是狂风怒啸,“呜呜”声响不断。
“是这里吧?”阮秋章直吸冷气,脸上忽白忽青。农马与张小露不知,阮秋章怕高,而且怕得很。
农马也是惊讶不已,林子怎么会有这种天坑,自己明明看到古墓在这里,这会儿怎变成一个天坑了。想到这,他心中一悟:“师父,我明白了,这是妖猫的幻术。”话刚落,农马就感到自己的后领被人抓住,接着身体一轻,整个人就飞到半空,这时,一句话传到他的耳朵里:“既然你那么肯定,那你代师验证吧。”
眼睁睁看着惨叫不停的农马从半空往下坠,阮秋章拍拍手,从包袱里拿出一张“伏尸网”,他准备来个活抓妖猫。农马在半空是吓得魂飞魄散,这个天坑倘若是真的,那自己可就死的冤枉喽。
眼看他即将掉落洞底,突然,他在半空停住了。农马感觉就像重重摔在地上,屁股是疼痛难忍。往底下一瞧,天坑的景象像被什么东西抽走,迅速消失在他面前。未等他醒悟过来,就听阮秋章大笑着喊道:“小猫崽子,敢戏弄我草仙道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哪里跑!”
农马抬头一瞧,光亮的四周突然变成黑暗,一座残破不堪的古墓耸立在他眼前。古墓上,爬满了数不清的野猫,而阮秋章则发疯一般,拿着“伏尸网”东抛西撒,把猫群弄得是鸡飞狗跳。
不理阮秋章撒酒疯般行为,农马四下寻看,在戾尸的感觉里他看到那副小棺木应该就在附近。
果然,在古墓旁边不远处停放着一口小棺材,棺材大小不过店铺门牌,棺面色泽光鲜,显然造好不久。农马怯怯走了过去,想看看里面是否真有只白猫。
走到小棺材前的农马一看,才发现小棺材原来已经盖好棺材盖,与他在戾尸感觉里所见有些不同。他想了想,决定打开棺盖。
农马的手刚碰到小棺材,就听身旁传来三声厉叫:“嗤哼,喵呜!”声音仿似充满着敌意愤怒。农马吓得一缩手,回头一看。三只肥胖灰色的猫就站在他不远处,全身毛发竖立,猫脸皱成一团,正对着自己怒叫。农马仔细一看,三只妖猫的尾部除了一条猫尾外,还带着两条与猫毛颜色不同的白色尾巴。
三只妖猫不等农马有所反应,露出锋利的爪子就猛扑向农马。农马大惊失色:“师父师父,妖猫在这,妖猫在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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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8-2010 07:5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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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异界风云 第十四章 入殓
阮秋章正玩得不亦乐乎,忽听农马惊叫,顺眼一瞧,三只长着三条尾巴的肥猫已扑到农马身上,对农马又抓又咬,农马顾前顾不了后,闪左避不了右,被三只野猫欺负的惨不忍睹。阮秋章怒喝一声:“小马,躲开!”把“伏尸网”扔向农马。
听到喊叫的农马也不回头看阮秋章做什么,他扯掉一只咬住他小腿的妖猫,顺势往后来几个后空翻,刚好退出“伏尸网”的网罩范围。三只妖猫来不及躲闪,被“伏尸网”来个一网打尽。虽被困住,三只妖猫依然对农马怒啸不已。似把农马当成大敌。阮秋章看着三只挣扎不停的妖猫一阵冷笑:“小猫崽子,敢在我草仙道爷头上动土,看我不把你们剥皮抽筋。”三只妖猫似乎听懂阮秋章的话语,竟对着阮秋章“呜呜”叫几声,叫声倒像是求饶含悚。
猫自长二尾,便有灵性。尚不说野猫如何,就说家猫,人要是能善待家畜,比如猫,猫过一百便是妖,倘若主人平时善待与它,成妖的家猫便会记住恩惠,施恩还恩。所以在民间有传说,“一猫是好,一妖是宝。”指得就是成妖的老猫。猫与狗一样,是家畜中最具灵性的,亦是最懂得报恩的动物。
农马见三只妖猫被抓住了,心中一松,也不理会阮秋章想对妖猫做什么,他更想知道的是那口小棺材里面的东西,是那只白猫还是别的,他实事好奇。农马走近小棺材,手刚碰到小棺材,三只本已安静老实的妖猫突然厉叫起来,把阮秋章也吓了一跳,他回头看看农马,发现农马身旁放着一口小棺材,问道:“小马,那是什么?”
“弟子也不清楚,弟子每次一碰这口小棺材,那些妖猫就对弟子厉叫。”
“哦,看来它们不乐意让我们看到里面的东西,哼,我们就偏偏要看。”阮秋章行尸多年,从未迷路,今在三只畜牲身上栽跟斗,他的气还未消退半点。
“看那些妖猫反应,这里面的东西似乎对它们很是重要,而且这小棺材色泽光鲜,应是刚造不久的。不知是何人把这小棺材放在这。”农马想了想,说道。
“师父也注意到了,既是这般神秘,那我们更得看看。”
农马点点头,不再理会妖猫的厉叫,把小棺材棺盖掀开,刚想观看里面的到底有何东西,就听身后阮秋章惊喊:“小心。”
农马闻声抬头一看,眼前不知从哪窜出三只面目狰狞的戾尸,三只戾尸劈手扫向农马,扫势力大势急,眼看农马就要魂断手下,来不及多想的阮秋章狂扑而上,用身子挡住农马,似要舍身相救。农马吓得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戾尸的手砍入阮秋章的身体里,农马悲痛大叫:“师父……”
“啊?没事?奇怪,哦,他娘的,又是妖猫的幻术。”本以为自己性命不保的阮秋章看着农马悲极而泣,刚想说几句感人遗言,却发现自己安然无恙。
农马也是一愣,看到三只戾尸依然对阮秋章劈砍带咬而阮秋章却完好无损,他立刻明白过来。
“他娘的,死到临头还作弄人。我踩死你们。”醒悟过来的农马看到阮秋章对着他露出莫名笑意,恼羞的他起身冲到妖猫处,对着三只妖猫就是三脚。
阮秋章看着哈哈大笑:“哈哈哈,这些畜牲的幻术还蛮精巧,都把咱蒙住了。”
农马听出阮秋章言下之意,心中更是尴尬,抬起脚又想把气撒在妖猫身上时,对面树林又窜出一黑影。农马一看,这次是个面目狰狞,獠牙外露的僵尸,而且还是个女僵尸。农马不理女僵尸朝他冲来,照着妖猫就是几脚:“还想骗我,去死吧。”阮秋章见冲出一只女僵尸,心里也以为是妖猫的幻术,并未太在意。
然而,接下来的事让师徒目瞪口呆,好一会茫然失措。农马更是迷惑不解,怎会闯出一只真僵尸了?然而胸口传来的阵阵隐痛,却清楚的告诉他,眼前的僵尸是真的。
农马冷不丁被女僵尸击中胸口,人向后栽倒,女僵尸欲将再攻,却突然停住,歪着头看农马身旁的地下。农马还道女僵尸再袭来,却见女僵尸停住盯着地上看,农马好奇,顺眼一瞧,原来是在“猫子村”小贩送给他的小盒子从怀中掉落在地,而女僵尸就是盯着这盒子看。
原本以为又是幻术的阮秋章看到农马被打翻在地,虽是呆了一下,不过他醒悟亦快,见女僵尸突然停住,他“嗷”的一声怒吼攻了上去。女僵尸被阮秋章叫声吓了一跳,转身就逃。阮秋章离女僵尸距离虽近却隔着个农马,等越过农马,女僵尸已经消失在黑暗林子里。
“怎么回事?这林子中真有僵尸,为何没听“猫子村”的人说起。”看着女僵尸逃走的方向,阮秋章大惑不解。
“弟子认为那不是僵尸?”农马捡起小盒子,站起来说道。
“哦,那你认为?”农马竟说那女僵尸不是僵尸,阮秋章很是好奇。
“那应是师父早前追的神秘黑影。”
农马一语点醒阮秋章,“对啊,她的身形手段跟那黑影十分吻合。看来我们是被幻术所蒙,把她看成僵尸了。”说着,阮秋章怒火攻心,虽不知那神秘黑影是敌是友,不过三番几次被这些畜牲戏弄,怎不叫他发火。想到这,阮秋章对农马说道:“小马,你去看小棺材里面有何东西,为师好好伺候这些妖猫,看它们还有什么高招。”
“是,师父。”
小棺材的棺盖早已打开,农马凑上前一看,小棺木中有一张纸条,拿出纸条,农马看了一下,脸色一变,再看看纸条下的东西,农马忽然淡淡一笑,把棺盖重新盖上。
“是什么东西?”阮秋章见农马把棺盖盖上,问道。
“一张纸条和……一只死猫,没什么好看的。”农马把纸条递给阮秋章。说道。
阮秋章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几句诗:“世道有情亦非人,物生轮回生死别。存世尚是一钢念,望君还莫下死决。”诗句的下面还写着“丛翁”。阮秋章看完忽然大笑:“原来如此,好,既是丛翁开口,不给面子也不行。”
农马也看过“丛翁”这两字,听阮秋章意思似乎是个人,还是旧识。
“师父,丛翁是谁?”
“他算是师父的前辈,在道上是个传奇人物。你以后会有机会见到他的。”
“哦,看那首诗的意思是叫咱们手下留情,咱们该怎么做?”
阮秋章沉思片刻,说道:“这几只畜牲把咱们耍得团团转,自不能放过,而且留着会祸患无穷。不过丛翁既已替它们求情,面子还是要给得,嗯,那就这么办。”
阮秋章的做法简单干脆,直接把猫尾剪掉。也不理三只妖猫惨叫连连,阮秋章拍拍手道:“孽畜,这次算你们走运,有人替你们求情。要是再害人,决不轻饶你们。”说着把网解开,放出三只妖猫。三只妖猫看了阮秋章一眼,走到小棺材旁坐下,不再理会师徒二人。
妖猫的尾巴虽被剪断,但那两根尾巴非是血肉,所以尾巴被剪并未要了它们的性命,只是想再生出一尾,还得再活一百岁。不过被剪去猫尾的妖猫已无妖力,能否再活一百岁,还要看造化。
师徒二人回到尸体处,天色已微亮,这一夜发生了许多事,虽惊险诡异,但亦是有惊无险。原以为赶尸一行会枯燥无味,却不想这般刺激起伏。
第一次感受到赶尸原来是这般有趣,农马微笑着,摇起摄魂铃喊道:“仙人上路,众生回避。”
三天后。
师徒二人来到“子牙村”。
离“子牙村”不远就是农马的家乡“高野寨”,“高野寨”与“子牙村”相隔着一片树林,叫“高野林”。农马的父亲农志刚就是在“高野林”路见不平而得罪山贼的。后来遭山贼上门报仇,被杀于“高野林”。
阮秋章此前已查到那伙山贼半年前搬到“子牙村”北面的“帽子山”,这次带农马出来,最大的目的就是报仇。
赶尸送尸体回乡,一般都把时辰选在半夜里,除了赶尸人遭人忌讳,不可白天带着尸体入村。还因回乡后要为死者做一场法事才能入殓。倘若在白天做,时间上就会赶不上入葬。
进入“子牙村”后,阮秋章说道:“小马,张家的就由你送去,张家家境贫寒,法事应不会太讲究。你可以应付吗?”
“师父放心,入葬法事我学得已是差不多,应该无碍。”农马点头回答。
“嗯,那你去吧,小心点。”
农马告别阮秋章,往张家走去。
来到张家门口,农马远远就看到妇人站在门口,妇人穿着一身陈旧孝服,神情悲伤,走近妇人,农马伸手不说话,这叫“讨安”,意为尸体已平安送到,死者家属要封红送礼钱。妇人也知这些习俗,她神情尴尬,从腰间掏出一小红包,递给农马。
农马一接过,就知道红包里的钱数,因他捏来捏去,只有三个铜板的触感。见妇人家中残破,农马也不好意思嫌人家给钱少。点了点头,他示意妇人入屋。
待妇人进屋后,农马高喊:“张氏张宝山灵身归来,亲人哭迎。”话音刚落,屋子便传来低沉哭泣声。农马领着张宝山尸体到门口,在门槛上停一停,拿出柚子枝,在尸身上细扫一番。接着再领尸入屋。
一进屋农马就是一愣,张家除了妇人外竟无半个亲人。屋子狭小而陈旧破烂不堪,摆在屋里中间的灵堂装饰更是简单陋易,灵堂两旁挂着素绫,中间设有一香案,案上点着香烛,摆着三盘供果。香案中间则放着一灵位,上面书写了张宝山的姓名、字号、生卒年。除了这些,就无其它了。
农马对妇人说道:“张氏亲人迎归,进香三拜。”妇人依言而做,先到案上上了一炷香,接着朝张宝山尸体拜了三拜。等礼毕后,农马接着就要领着尸体入殓。入殓既是死者入寿棺,期间死者家属不可观看。贫穷人家一般把寿棺放在香案后,而富贵人家则把寿棺放在内堂。农马一看就知张家的寿棺放在香案后,等来香案后面,农马又是一愣,眼前只摆着一块木板。想到张家家里贫穷,农马就明白了,这是要“席葬”。
“席葬”指的就是把死者用草席包起来后安葬,一般贫穷人家都这么做。农马父亲死得时候他还懂得把房子卖掉后买棺材安葬他父亲,所以农马只听过没见过。
赶尸最后的一环就是排腐,如不把尸体的防腐现象去掉,那尸体埋入地下多年亦会不腐,要是年代一久,等尸体被人挖出来时已是吸收了一定阴气,所以很容易尸变。另外一点就是可防亲属守灵时尸体诈尸,因排腐的同时也把尸体所聚的尸气抽走,除了意外之外,排腐后的尸体是不会再有尸变的可能。
排腐,首先要先封尸体七窍二洞,既眼、鼻、耳和口。二洞指肛门和肚脐眼。封闭七窍二洞只可用蜡封,这种作法,因对死者不敬,所以是不能让死者亲属观看的。封好后,就是抽腐。赶尸人各有各的招,有些不用抽腐就可让尸体自然腐化,有些则一开始就没防腐,赶尸时为尸体撒以石灰粉防腐。而天官门的抽腐方式就是用空心钢锥子刺入尸体天灵盖,抽走尸气。再刺入腹中,排掉防腐液。虽是对死者大不敬,不过这样做好就好在以绝后患。
等一却做完,把蜡去净,为尸体整理好衣裤。整个赶尸过程才算结束。
农马把一切处理完后,让妇人过来验尸,看看是否健全。这是一种规矩,有些黑心的赶尸人会把死者五脏六腑掏空或砍去头部四肢把主身丢掉,入殓时不准亲属查看,而死者亲属也不敢违赶尸人的意思,当然不知自家亲人死了还不能全尸。黑心赶尸人会这么做,为的就是能多带几个尸体。所以一些有真本事的赶尸人特意让死者家属检查,以证自己名副其实。
妇人似乎对农马很放心,只看了一眼就道:“我相信你,不用看了。来,这是剩下报酬。”妇人说着,拿出剩下九个铜板。赶尸人领货,有的只收一成定金,有的也收二成或三成,不过大多是送死者到目的地后才收钱。
农马看着妇人,有些不忍收下,现是乱世当头,她的丈夫又离她而去,一个女人,往后的日子一定很艰难。
看农马犹豫,妇人笑道:“年轻人是担心我吧?现在大姐是穷点,不过还不会饿死。这钱你要给师父的,拿去吧。”
农马听妇人这么说,也笑道:“我那师父虽是贪财如命,不过他并不缺这些钱,师父也是看大姐是好人,才顺手帮忙,这钱大姐你收着吧。再会。”农马说着不理妇人叫喊,埋头疾步走出屋子,后面,妇人喊了几句“等下”后,见农马头也不回的离去,她只好喊道:“谢谢你,小师傅,也替我向你师父说一声谢。”
走在路上的农马顾不得妇人的道谢,现在他心里想的是:“怎么向那贪财的老头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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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8-2010 07:5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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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异界风云 第十五章 误会
农马离开张家不久,一路上他甚是烦恼,自己没经阮秋章同意就擅拿主意,一旦把实情告诉他,那自己肯定少不了责罚。思量许久,农马打定主意,就用用自己的钱来充数。
拿定主意后,农马心情大好,走起步来还不忘哼几句歌。就在这时,“子牙村”的上空隐隐传来诡异莫名的哭声,农马侧耳细听,哭声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叫喊声和咆哮声。农马听着不禁一笑,这样的哭声他知道是什么人才能发出来,这种鬼哭狼嚎,试问除了山贼,谁能与之相比。
阮秋章第一家送去的是富人,有钱的人家琐事细节多,不过阮秋章干这行这么久,什么人他没瞧过,入殓的过程他做的不但干净利落,而且毫不拖泥带水。一切料理完后他拒绝富人的款待,直接带着尸体赶往下一家。
以为可早些处理完毕后歇息的阮秋章现在是头痛不已,要说山贼冷血无情吧眼前他们哭的比自己死了老爹还惨,不过要说他们是性情中人嘛他们却根本就像胡闹。
“闭嘴,他娘的都给我闭嘴,一群男人这样大哭大闹成何体统。”被山贼吵得心烦意乱的阮秋章大发脾气。从进门开始,这些人就没安静过,吵得他无法做法事,这叫他怎能不发火。
“老头,你这话怎么说得?是你叫俺弟兄们哭迎的,老子手下老不容易才把泪珠子挤出来你知道不。”阮秋章闻声一看,是山贼头目出来了。
“哭迎就要这般大吵大闹的吗?你们这就叫哭啊?都给我闭嘴,想让死者不得安宁吗?”
看到阮秋章大发雷霆,山贼们亦不好再闹下去,毕竟人家还要做妥入殓法事,要是吵得他不小心忘了哪一步骤,对死者也没好处。见山贼头目还想发话顶嘴,阮秋章眼睛一瞪,说道:“你和他们都出去,待我叫你们再进来。”
“什么?老子兄弟都要进木槽子了我还不能看,我……”头目一听阮秋章要把他们撵出去,大为不满,话还没说完,他一个手下忙制止他说:“大当家,这是规矩,等师傅处理好后我们可以检查瞻仰。”
头目听着一愣,好半天才回神喝道:“小的们,都跟老子出去把风。”说完率先走出去。
阮秋章的动作要比农马熟稔的多,半柱香功夫就已做好排腐工作。等一切处理好后,阮秋章喊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看到第一个进来的人,阮秋章喜道:“一切可是妥当?”
阮秋章会这么问,是因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农马。
农马点头行礼,说:“弟子尚不熟练,费了些时间。不过一切办妥。”阮秋章听了点点头,能自己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完成,说明农马天赋悟性很高。
其实阮秋章不知,农马的确做的不错,但在抽出防腐液时,他还是因为害怕而差点失手。抽出腐液的方法和工具都很简单,只是抽出来的防腐液黏稠发出如死鱼般腥臭让人恶心了点。而抽出防腐液时尸体还会抖动不停,这着实把农马吓了一大跳。要不是见尸体许久没反应,农马又该认为诈尸。
头目紧随农马后面进来,也不问阮秋章如何,大大咧咧就走到内堂里。接着,里面就传来他的声音,“他娘的老二,死了好几天脸色还不错嘛,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兄弟们的。”说完安静了片刻,不久就传出低沉的哭声。
师徒两人对视一眼,走出屋子。阮秋章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说道:“你父亲死得不值啊。”说完望着夜空,眼神扑朔迷离。农马看着他,内心亦是感叹不已,如果当初自己父亲碰到的是这些山贼,那自己父亲也许就不会遭到厄运了。
师徒各怀心事,皆默不语。这时,头目走了出来,他的眼睛还有些微红,显是哭得厉害。头目从怀里拿出一包银元,递给阮秋章说道:“这是剩下的酬劳,多谢师傅把我兄弟安好带回家乡。”
阮秋章接过银元,数了数后问道:“贫道有句话不怎该不该问?”
头目哈哈一笑,说:“有什么不该问该问的,你问吧?”
“不知阁下为何要当山贼?你人高马大,照理应是不愁找不到事做。”
“哈哈哈,他娘的问得好,问得好。”头目说着指了那伙手下,说:“为了他们。”
阮秋章也笑道:“好,好啊。敢问尊姓大名?”
头目听着一愣,自己已经许久没听过这么客气的话,想了想说:“免尊姓吴,怕我的叫我龙王,敬我的叫我吴寨主,认识我的叫我吴龙,做朋友的叫我乌龙。俺看你就叫我乌龙好了。”
农马和阮秋章没想到头目花名还不少,不过既然他都说叫他乌龙了,那就是他把阮秋章当成朋友了。阮秋章拱手行礼道:“老道字号草仙,是朋友的都称呼我阮先生,道上的则叫老道一声草仙道长,咱们在此别过,他日有缘相见当与乌龙兄弟不醉不归。”
乌龙头目一听,哈哈大笑:“好,俺就他娘喜欢像阮老爷子这么豪爽的人,下次相见一定喝他娘的一个不醉不归。”
与乌龙头目辞别后,农马问阮秋章:“师父,你为何与他交友?”
“他的字号师父听过,专门劫富济贫,虽是粗俗豪野,也是一号人物。”阮秋章为找出杀害农志刚的山贼,许多旗号的山贼他都清楚。
“对了,张家的酬劳呢?”看农马点着头,阮秋章想起农马还未把钱交给他。
“啊,在这里,九个铜板。”农马说着,掏出九个铜板。赶尸人带徒弟每赶一次尸都会分些酬劳给弟子,让弟子手头不至于没钱花。而死者亲属封的红包一般师父是不会讨回的,毕竟那是平安钱。阮秋章看了一眼,说:“算了,你现在跟师父出来干活,也不能让你买什么都跟师父要钱,这些都给你吧。”
农马心中苦笑,虽然阮秋章把钱给了他,不过这原本就是自己的。
“怎么?嫌少?”见农马并无喜色,阮秋章问道。
“不,不是。弟子……第一次收到酬劳,高兴的忘形。”
“嗯,本来还想叫你别收那妇人的钱的,既然都收了,那算了。”阮秋章的话让农马一愣,他不是视财如命吗?什么时候这么慷慨了?
“师父……弟子没收那妇人的钱。”农马心想阮秋章都这么说了,那自己坦白也无妨。
“你没收,那这钱?”
“是弟子的。”
“唉,算了,难得你有仁慈之心,这也是好事,赶尸这行赚的是死人钱财,做之有损阴德,所以多行善积德也是必须的。”虽然阮秋章嘴上说得好听,不过他内心想的却是,还好是铜板不是银元。
不想阮秋章原来这么好说话的农马农马欣喜非常,只要阮秋章不是那么贪财的人,那以后除了自己可以捞些油水外自己还可以救济下自己看顺眼的人。阮秋章见农马喜形于色,打击道:“别以为以后可以妄自拿主意乱来,这钱凡是一个银元以上的,就是人家穷到一家人只穿一条裤子,你也必须收。”
正在兴头上的农马一听,心里暗道:“还以为你真那么同情穷苦人家呢,敢情是嫌少不在乎啊。”
这一夜,师徒二人找了家客栈,一躺下床就睡得死死的,几日来的奔波的确让他们劳累不堪。
“子牙村”是一个小村子,村中人口不过五百,村子被一条河流分成两边,这条河流一直流到万山镇,而阮秋章的绿叶庄就是在小河的下游。“子牙村”形成的时间并不久远,听村里年老的人说,这个村中是百多年前才形成的。这里地势得天独厚,资源丰富,所以生活在这里的村民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早晨,农马被一阵吵闹声吵醒,他皱皱眉,踌躇半天才爬起床,口中喃喃说道:“吵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了。”半夜里他才睡下,大清早就被吵醒,这让他很是不爽。
坐在床上摇摇晃晃的他还为清醒,就听房门“嘭”的一声,接着冲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指着农马怒喝道:“就是他,和那老头一起来的就是他。”
农马突然被这么一吓,倒是清醒过来,看着眼前几个怒气冲冲的人,他怯怯道:“呃……你你们有什么事?”
“什么事?你是不是和那个傲慢的老头一起来的?”其中一人走到人前说道。
“是是啊,我师父发生什么事了?”来人对阮秋章的称呼甚是不客气,农马心中一惊,难道是师父惹祸了不成?
“什么事,你们还敢说什么事,哼,原来他是你师父,那更好,带走!”前面那人说着,与另外几人走上前就架起农马。
农马大叫:“等等,先让我穿好衣服。”一个架着他的人一听,顺手拿起农马的衣裤,也不等农马穿上,架着边走边为他套上衣服。
等来到客栈大厅,农马首先就看到阮秋章坐在中央,正悠闲的喝着茶,在他的四周则围满了村民,这些村民对着阮秋章叫吼怒骂,却无半个人敢近前半步。仔细一看,阮秋章身旁的四周地上摆着几张符,就是这几张符让村民不敢近前。
“老头,你再不从实招来,我们就让你这个徒弟上西天。”那几个人把农马架到符圈外,不知何时拿来一把菜刀,架在农马的脖子上威胁着阮秋章。
“师师父,您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们了?要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就快道歉吧。”农马脖子被菜刀这么一架,他的腿好悬没软下去。
“笑话,我们昨夜才刚到这里,我有什么功夫去惹他们了。我告诉你们,别以为你们是普通村民我就不敢动手,快把他放了。”阮秋章说着,从怀里拿出几张符,就要动手。
村民一看阮秋章来真的,亦是害怕。这老道很是邪乎,刚开始把他从房里架出来他还一脸疑惑,等来到大厅大伙还没和他讲几句话,他就暴跳如雷,硬是把架着他的几个人打趴下。大伙一看动手了,想冲上去来个群殴,却不想这老道不慌不忙的扔出几张符圈了个圈,这个符圈大伙无论如何就是跨不过去,现在老道又要使出邪术,村民自是犹豫不敢上前。
就在阮秋章扬起手时,客栈外传来一把声音:“阮道长切莫动手。”阮秋章闻言,把手放了下来,等那人一进来,阮秋章冷笑一声:“原来是姜村长,不知本村的村民到底跟我草仙道人有何过节?看我老道好欺负是吧?”
姜村长笑道:“阮道长言重了,这是误会,误会而已。”说着向架着农马的那几人说道:“还不把道长的徒弟放了。”
那几人一听,急道:“村长,就是他们来了才……”
“好了,这不是他们做的,你们是有眼不识泰山啊,眼前这位是谁你们知道吗?他就是天官门的掌门————草仙道人。”
阮秋章的名气更多在权富人家之中流传,所以姜村长说得虽慷慨激昂,村民们却不以为意。
“好了,快把人放了。我可以保证不是他们做的。”看到那几人还不愿意放人,姜村长气恼道。
几人相视几眼,把农马放下来,姜村长向来说一不二。惹急他可没好处。
姜村长搬了张椅子,和阮秋章坐在一块,看了一眼阮秋章说:“还望阮先生海涵,这事也来的巧,刚好让你们给撞上了,所以村民才会误会你们。”
阮秋章招呼农马坐下,并不理姜村长。村民看着恼火,心说这老道也太目中无人了。不过姜村长却是不以为意,看阮秋章不理他,他给阮秋章倒了杯茶说道:“阮道长可想知道村民为何如此喷怒?”
对村民的无礼行为阮秋章很是不满,他听姜村长这般低声下气的,就知道有事求他,不过他的气还未消。有心气气村民,是以依然不理姜村长。不过有一人要让他失望了。
农马直到那把菜刀移开他才止住哆嗦的脚,一听这是场误会,他很是好奇:“不知村民为何迁怒我们,还请村长说来听听。”
见农马说话不合时宜,阮秋章冷哼一声,把农马吓得头往回缩两分。姜村长抓住这个机会,说道:“村里从早晨开始就出现有人呕吐不止,并且有人脸色变青,四肢抽搐不停。”
“哦,那就是发羊癫疯了,这也能算到我们头上啊?”阮秋章又是一声冷哼,插嘴道。
“要是一两个人也不会惹村民发怒,问题是有一百多人都出现这种情况,。几乎每家都有那么一人。而且村子里的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出什么毛病来,所以大伙才以为这是中邪,而阮道长又是昨夜才到此地,所以……”
“所以就以为是我们干的。”阮秋章说着,扫视一下村民,眼神充满轻蔑。
“阮道长,这不是个误会嘛,大伙也是因亲人病倒了才会方寸大乱。您看能不能帮帮忙?”阮秋章虽是个赶尸人,不过在驱邪降魔这一手也是赫赫有名,能让他帮忙的话,那问题就可以解决。
“可以,五十个银元。”
在场所有都愣住了,这老头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包括农马,也心中暗骂:“五十个银元,抢劫啊。”五十个银元已可换五十担大米了。
“怎么?嫌贵?那算了。”阮秋章不理吃惊的众人,淡淡说道。
“啊……五十个确实……”姜村长被阮秋章的话惊醒,不过这五十个银元的确让他无能为力。
“每家凑一点不就行了,一百多人呐,不算多。”见姜村长和村民一脸为难,阮秋章笑道。
就在姜村长还想讨价还价,人群中突然传来嘈杂声,接着有人喊:“又有人中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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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8-2010 07:5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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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章闻言忙起身上前观看,倒下的是一位年轻女子,只见这女子脸色发青,两眼翻白,口中不断溢出墨绿色唾沫,四肢僵硬颤抖不停。阮秋章眉头一皱,说道:“这是中了“腐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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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8-2010 04:5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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