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壮于前趾。往不胜。为咎。
夬卦与大壮卦颇有相似之处,夬卦五阳一阴,大壮四阳二阴,只差一爻。大壮初九「壮于趾,征凶。」在大壮的时候,时机条件尚未臻成熟,是以征凶。到了夬卦,阳刚更进一步的浸长,时机条件较大壮又更好了些,初九更加的锐意前进想除君侧的小人;然此时仍就力量悬殊,必败无疑。夬卦初九多了一个「前」字,前进的意味更加重了些。「壮于前趾」就是壮于前进。「壮于趾」与「壮于前趾」都是躁动的表现。说其结果「往不胜。为咎」,强调「不胜」,强调「为」,意在指出初九之败,实非时势所成,完全是因其躁进而咎由自取。
象曰:不胜而往。咎也。
「不胜而往」讲的是一种心态。夬卦告诫我们在决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持危机感,即使有必胜的把握,也不能掉以轻心。何况乎「不胜而往」,咎自何来?盖咎由自取也。夬之时,好胜之心不可有,知其不可胜而妄想取胜之心尤不可有。
九二。愓号。莫㈠夜有戎。勿恤。
九二在夬卦六爻中是最好的一爻,九二爻辞完全体现「孚号有厉」「不利即戎」那种强调君子决小人应时刻不忘危惧的精神。「愓号」,心怀警惕而外孚号同志,戒备森严,处无事若有事。如此虽有小人阴谋,必无所伺隙。「莫夜有戎。勿恤。」
㈠莫,音幕;小人乘夜晚来袭,亦不足虑。
象曰:有戎勿恤。得中道也。
有戎勿恤,并非故意表现遇事不慌,而是说明由于平时便戒慎恐惧,时时保有危机感,方能遇事时临危不乱,处有事若无事。从爻象看,九二刚居柔位,刚而不过,有老成之象;与初九阳居阳位,少年喜事好胜不同。由于其居干体之中,得中道。 《易》贵中,九二虽不正,因其得中,位虽不正,其义也正了。
九三。壮于頄㈠。有凶。君子夬夬。独行遇雨㈡。若濡㈢有愠。无咎。
此爻主要是说君子决断小人主要是要看其内心是否坚决,内心若坚决,虽暂时与小人和合共处,受到同侪的误解与责难也没关系,只要取得最后的胜利-把小人除去,就无咎。
㈠頄,颧骨;壮于頄,九三阳居阳位,居干体之极,刚亢外露,心中想要把小人除去的意图表现在脸上,必然会招致凶险。
「壮于頄。有凶」是九三的一种情况。而九三还有另一种情境,就是作为一个君子,有坚决除去小人的夬夬之志,然而外表却表现缓和,九三它独与上六正应,有「独行遇雨,若濡」之象。
㈡雨指的是上六,上六是兑卦的主爻,泽上于天,故称雨。而九三应于上六并非出自本意,故称「遇」。
㈢濡也只是表面现象,不是真濡,所以称「若」。九三看起来就好像被上六的这个雨给濡染了,并与之同流合污;但事实并非如此,「君子夬夬」之志坚定不移。而其他众君子不免误解它,甚至「有愠」于它,但这只是暂时的,最终必定是无咎的。
象曰:君子夬夬。终无咎也。
刚开始时「若濡」、「有愠」,似乎都显示九三与小人有不寻常的关系,但最终必将无咎。因其有「君子夬夬」之志,迟早它要把小人除去。
九三的这种角色,就好像卧底警察或间谍一样,为了要打击坏人或敌人,必须将自己打入敌营中;但周遭的人不见得清楚其角色,为了达成任务,它只能默默承受周遭的眼光与非议;但这并非永久的,当时机成熟,击败坏人或敌人后,终将或得平反。
九四。臀无肤。其行次且。牵㈠羊悔亡。闻言不信。
九四阳居阴位,不中不正,刚决不足;虽有决去小人之志,由于位不对,所以虽有能力,但却「其行次且」,是以有「臀无肤。其行次且」之象。臀无肤,不能坐,不能行;里外不是人。次且,音资居;行止困难的样子。
㈠「牵羊悔亡。闻言不信」牵,牵系附连;牵制九五、九三,并拉拢初九、九二。所以牵羊(阳)悔亡,是处在九四这样情境下的对策。它要牵制住所有的羊(阳),克制住本身的刚性,来整合并坚定诸阳爻的目标。如此做则可补其不足而“悔亡“;然而四以失正之刚,或致「闻言不信」一意孤行,必致凶咎。所以「闻言不信」是指九四在无法克制住自己刚性的情况下,已听不进去周遭任何劝阻的话。
象曰:其行次且。位不当也。闻言不信。聪不明也。
所以象传说九四进退维艰,两面不是人的情况是因为其阳居阴位,不当位的关系。而听不进去别人的劝阻,是因为其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刚性,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九五。苋㈠陆㈡夬夬。中行无咎。
象曰:中行无咎。中未光也。
苋㈠音现;一种生长于阴湿之地,繁殖能力极强的草本植物。
陆㈡指养育苋菜的根本,也就是上六。
苋陆,意指上六对九五的不良影响,使其难以下决断。九五承上六,就有牵扯不清的难处。说明了九五作为一决阴之主与众阳要决的小人关系竟是如此的密切,然九五阳刚中正而居尊位,有夬夬之志亦有夬夬之力,必能大义灭亲,挥剑斩情丝地与上六断绝关系并将其决断掉。
夬夬,重夬,夬而又夬,夬的对象是上六。九三应于上六,九五比于上六,为避免不能夬的嫌疑,所以都连用两个夬字,以加重九三、九五决去小人的坚定感。而九五能够以中行之道解决好与上六的关系,即决之又不过暴,故可无咎。
上六。无号。终有凶。
夬卦发展致此,阳长至极点,阴消到尽头,正是众君子得时,小人失势之际,小人被消尽的形势已定,小人无须再妖言惑众,号咷畏惧博取同情,终必得凶。
象曰:无号之凶。终不可长也。
小人至此已经必然消亡,形势已无转寰,不可能再长久,虽号咷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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