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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神秘的天使

一千零一夜的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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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2-2008 09:4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517)凶宅谋杀

     死亡谷:位于皖南某山区。“其实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山谷,风景还算凑合。”

  幽谷旅馆:“死亡谷里唯一的一家旅馆。”现在旅馆已经失去了主人,后被三番四次地转卖。

  姓卫的侦探:通过细致的分析、推理,找出凶手的侦探。上篇里称之为“老卫”,尽管他并不大。

  姓吴的警官:有着敏锐眼光的警官,从刑警学校毕业,和卫是同窗好友,更是好搭档。上篇里称之为“小吴”,尽管他并不比卫小。

  赵大勇:原幽谷旅馆的主人,自从牵涉到那起命案里,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熊:本来是赵大勇所养,后跑到野外,无从寻觅,在上篇里它的出现很有戏剧化的效果,也烘托了该烘托的氛围。

  好了,知道了以上这些东西之后,就可以顺畅阅读这部小说了。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部小说不适合孤独者、心脏不好者、疑神疑鬼者、刚失恋者、六十岁以上的所谓纯文学作家中爱好吹毛求疵的顽固派者、不识字者、智商偏高和情商偏低者阅读。

  谨以此篇献给我们的班长,虫子同学。

  转眼间,几个月时间过去了,幽谷旅馆几易其主,最终,被一个有眼光的人购买了下来,原本落魄的两层楼房被里里外外地翻修一遍,看上去真有着天壤之别。而白雪融化后,山谷呈现出它原本的秀美景色,再加上时令刚刚好,春末夏初,草长莺飞,风景更是夺目,同时也因为那桩凶案的缘故,许多有“侦探情节”的旅游者慕名而来。可是,那个故事里的所有人都已经不在这里了;就连谷里唯一的吴警官也因职位上调的原因,离开了这里。

  现在到达山谷的唯一的那条公路上,已经有了好几辆按时出发的班车了,这都是因为旅游业的带动。尽管比不上一些名山大川,可是,请想一想,才经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啊,已经有了这样的改变了,事实上,用天翻地覆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不过,有四个年轻人来到这里,倒不是来看风景的,如我上文所说,他们可以算是一些推理和侦探爱好者吧,两男两女,都是通过网络认识的。他们分别是小迟,石头,阿忆,淼淼,当然,这些古怪的名字都是他们的网名,不过实际上,他们不需要知道彼此的真实姓名。自从在一个侦探爱好者的BBS上相识以来,他们根本就没问过彼此的姓名,同时谁也没有主动说过自己的真实姓名,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对他们来说,神秘感的存在,算是生活中最有趣的事了。

  当时论坛上不知是谁转贴了一篇叫做《死亡谷悬案》的小说,讲述的是一宗谋杀案,里面叙说的故事很是曲折离奇,同时,小说中那个以写作为生的业余侦探也让许多人感到崇拜和好奇,跟贴者不计其数,这个帖子的热度差点超过论坛里另一篇有关通缉杀人犯的帖子了。通过对那篇小说的讨论,上文提及的四个年轻人相识,并结伴来到这里。

  此后,死亡谷里发生的一系列更加曲折、离奇的恐怖故事,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恐怖的尖叫

  幽谷旅馆,这个名字取得尽管毫无新意可言,谈不上有一丝恐怖的意味,但当一个人睡在其中一间客房里,再想想几个月前,一个年龄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女孩子也来过这,并在其后不久就离开了人世……一想到这些,小迟不免感到背后一片凉意。

  房间里很暗。小迟不喜欢开着灯,准确地说,是不喜欢光,与所有神秘主义者一样,喜欢黑暗,喜欢夜阑人静,喜欢孤独,喜欢一切让人好奇的、如同迷雾一般的故事。此刻,她正靠在椅子上,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看前几天拷贝的一部侦探小说。显示器上幽蓝、微弱的光弥漫在她四周,烘托出神秘的氛围,她长长的头发差不多要碰到键盘了。一会儿,她又慢慢抬起胳膊,用手指把头发弄到耳根后面。

  时间已经是午夜,她有点困。在白天的时候,她和其他三个人一起,搜寻了许多山头,但都没有见到在那篇《死亡谷悬案》中提到的那头熊,这让大家都有点失望。不过,小迟也没怎么多想,实际上,她来此的目的,并不是完全因为自己的侦探爱好。还因为她想离家几天,但她又不想和熟识的朋友一起结伴出游,正好通过论坛结识了其他三位和她有共同爱好的陌生人,所以就一起出来了。

  尽管冬季早已过去,但夜里,气温依然不是很高,甚至可以说有点冷。小迟在手上哈一口气,暖了暖手,然后握住鼠标,轻轻滚动,发现小说已经将近结尾。于是她眼光离开电脑,开始闭目沉思。与所有爱好思考的侦探小说迷一样,她喜欢在看到结局前,先根据之前的线索,来推理结局,很多时候,她都能把结局分毫不差地猜出来,这让她感到很高兴,并乐此不疲。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开始整理思绪。

  不知为何,今晚她的思绪有点乱,总不能集中精神,来进行分析和推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迟就这样昏沉沉,枯坐着。突然,她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小迟只觉得浑身一颤,立刻睁开了眼,尖叫声并不是很大,但一波一波地传到她耳朵里,尽管很细微,但很清晰,同时,除此以外,没有丝毫杂乱、其他的声音:难道旅馆里其他人听不到吗?为什么没人出来问个究竟?仿佛这声音只有她一人听到似的。

  尽管,深夜里这样的尖叫让人忍不住想到恐怖的事件上去,但小迟并没有慌乱,尽管她也很恐惧。——在这,充当叙述者的我,尽管正当其时,没有听到小迟所听到的尖叫声,但,也有幸,或说不幸(因为这尖叫声让我在多年以后想起时,也像是刚听到时一样,禁不住毛骨悚然,颤栗发抖)在以后听到类似的尖叫声,不过,我依然无法准确描述它,这样的尖叫,倒是挺类似于……是了,不知各位朋友是否听过台湾歌手王力宏的《竹林深处》,没错,那首旋律优美的歌曲中,穿插着许多……准确而不专业地说,是许多女人的咿咿呀呀的叫声。而此刻,小迟听到的声音与这很类似。

  声音中,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也察觉不到丝毫痛苦,只是干巴巴的叫声罢了,但这的确让人无法忍受,尤其是在幽静的午夜。声音好象是从走廊上传来的,细细地听一下,感觉仿佛就在小迟所在的房间的门外,这让小迟忍不住慢慢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小迟把门拉开一条缝,露出半张脸,朝门外望去。这时她发现,那尖叫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尽管如此,小迟还是心有余悸。她仔细看了看外面。走廊上,地板光滑洁净,连脚印似乎都应该没有才对。吊灯发出幽暗的光,绿莹莹的,丝丝缕缕,透过缝隙,洒在她惊恐的眼睛上;她另外半边脸掩藏在黑暗中。

  如果此刻门外正好有一张镜子的话,那她一定会被自己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她脸上的所表现的恐惧,甚至超过了她脑子里所有能想象出的画面中最令人恐惧的一幕了。但,门外什么都没有。

  真是活见鬼!“拜托,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小迟嘟囔一声,然后又把头伸到门外。的确,什么都没有。走廊上空荡荡的。“没有人,空荡荡的,”她心想,“没有人,没有人,我是自己在吓唬自己,一个人都没有,说真的……这儿,有点像停尸房!”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到这样不吉利的东西。不过,既然什么都没有,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回去,她命令自己,回去,喝杯水,然后用被子蒙住脑袋,好好睡一觉,然后万事大吉。

  就在她准备关门时,一个细微的响声吸引了她。这声音很特别,“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像是什么蛾子之类的小昆虫煽动翅膀时所发出的声音。小迟又把脑袋探出门,左右看了看。毫无疑问,没人,空荡荡的。但……小迟这时突然好象明白了什么似的——没错,她检察了地面和左右,但却没检查头顶上方吧!

  但小迟还没来得及抬头,就模糊地感觉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实际上应该是从门楣上掉下来,停在她面前。等到小迟能看清楚的时候,她发现那是一个人的脑袋,长长的头发,然而只有长长的头的,悬空漂浮着,一只硕大的眼睛愣愣地瞪着小迟,不,那不是眼睛,那是一张嘴。然而,令人恐惧的是,这个脑袋上没有五官,像一团囫囵滚圆的肉,让人忍不住感到恶心——准确地说,整张脸上有且仅有一张嘴,而这张嘴,却又出奇地大。绿莹莹的灯光下,可以隐约看到,这张嘴好象正汩汩地往外流着鲜血!小迟在倒下去之前,还看见嘴巴缓慢地一张一合,每当张开的时候,能看见上下唇之前粘着无数粘稠的液体,她知道,那是血,而同时,尖叫声也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未落网的杀人犯

  幽静的午夜,在一个叫幽谷旅馆的地方,会发生什么幽暗得如同古墓一样离奇的故事呢?也许吧,谁知道呢!大约是刚到一个新地方的关系,石头尽管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但却了无睡意,相反,精神好得出奇。一会儿想到东,一会儿想到西,各种奇思妙想,如同暗夜里的精灵,不约而同都出来了。

  不久,他扭开床边的台灯,起身从放在桌子上的包裹里拿出几张纸,这是他打印的关于BBS里的东西。事实上,他是那个侦探爱好者论坛的版主,平时,他会把一些好帖子打印并保存下来,等积累到一定数量,他会投给出版社,装订成册。去年的,他已经投给了出版社,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出版上市了。

  此刻,他拿在手上的是那篇《死亡谷悬案》和《关于杀人案凶手的跟踪报道》——也就是论坛里热度最高、最受关注的通缉杀人犯的帖子。

  坦白说,这两个帖子是石头玩BBS以来,碰到的最有意思的帖子,他盯着他们看,一边思索着明日的行程。“嗯,首当其冲的是,找小说中提到的那头熊,不知能否找到,尽管今天一无所获,但明天还要找上一找才好。另外,不论如何,一定要去一下赵大勇以前的家里看一看,”他对自己说,“那里是几个月前那起命案的第一现场,简直太诱人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想在里面住一晚。”这时,他的眼光移到了“连环杀人案”几个字上,这又让他突发奇想,“我如果有可能抓到这个在逃的凶手,该有多好!”一边想着,一边不禁又把文章重新看了一遍。因为这篇文章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恐怖事件有着莫大的关联,因此,我现在将部分文章摘录于下:

<<关于杀人案凶手的跟踪报道>>

  前不久,本市发生了一宗令人发指的残忍血案。一对中年夫妇惨死家中,死因是中毒。警方称,凶手极有可能是他们家年轻的保姆,据死者的邻居们透露,死者都是生意人,平时很少在家,也很少走亲访友,而长期呆在他们家的,反倒不是他们自己,而是雇佣没多久的保姆。当然,警方的推断,也并不是胡乱猜测所得的结果,因为保姆在凶案发生后,的确已经不知去向,目前,警方正在全力搜捕。

  令人为难的是,那个保姆没有留下任何证件,以及证据,警方没有丝毫线索可寻,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人是女性,年龄大约20岁左右,心思缜密,受过高等教育。由此,警方判断,此案是一起有目的性的,策划周密的谋杀。

  案发现场与其他投毒类案件并无不同,死者死在餐桌上。法医经过化验后,得到死者是由于食用了含有是氰化物的食物致死的结论。

  令人可怕的不仅仅是案件本身。据悉,死去的中年夫妇还有一个读大学的女儿,在案件发生后,他们的女儿离开学校,但也没回家,不知去向。有目击者称,在案发现场见过其踪影。警方的心理专家分析说,死者的女儿一定是“精神上受到巨大打击,到了一个‘远离现实’的地方”,逃避现实,但这个观点目前很难立足,而且讨伐者颇多。因为他们认为,警方的言论很不负责任,理由是,警方含糊其辞的说法是在暗示幸存者已经不在人世,借以逃避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悲剧的责任。

 但是,有必要说明的是,警方的心理专家的发言并不像社会上流传的一些恶意的猜测所说那样,是为了为逃避责任做准备。相反,而是有非常确凿的科学依据的,因为医生在死者的家里,发现了他们女儿的病历,上面显示,他们女儿在早年就已经有了精神分裂的倾向,而且日益加重,除病历外,还发现诸如药品,注射器,诊断书,等等,物品或书面方面的证明,这些都可以说明专家所做的判断的准确性是无庸置疑的。

  事实上,警方最关注的,是凶手既然可以做出如此残忍的事,那就有很大的可能,再对死者尚在人间的女儿下手。由于种种原因,警方也不敢透露太多关于幸存者的信息,据一些眼光敏锐的分析家称,此举的意义在于,以防凶手在警方找到幸存者之前,对其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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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2-2008 09:5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注:此文来源于地区的《法制日报》,2007年4月1日头版头条(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愚人节!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愚人节的玩笑。可是,现实里有多少痛苦的故事会是一个玩笑而已呢?可是,我们不得不面对一切!)

  石头仔细地咀嚼每句话的含义。表面上看来,这篇文章用词准确而公正,实际上细看之下,会发现他的观点非常模糊,充满暗示,显得很狡猾,当然,作为没有丝毫权利的地方报纸,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做什么论调的。比如,他们一方面强调凶手的残忍,却另一方面也一再强调死者的女儿精神不正常,仿佛唯一的幸存者也就是凶手本人似的。

  “当然,”石头自己也承认,“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为什么女儿就不可能是杀害父母的凶手呢,何况她还精神不正常?现在,”他对自己说,“现在唯一的难点,就是没人描述过那个保姆的长相,而死者的女儿的相片也在在警方的要求之下,不允许公开。”

  但同时,他也对自己相当肯定,像所有充满激情的年轻人一样,认为奇迹随时有可能发生。他深信,利用自己的推理知识,完全可以帮警方找出凶手,破了这个奇案,然后,扬名天下。“就像那起几个月前破掉死亡谷悬案的那人一样!”这样憧憬着,石头微笑着点上一支香烟,这时,一声恐怖的尖叫声把他从幻想中拉到现实里!那是小迟的声音!

  *山谷里的浓雾

  不知何时,山谷里起了雾,起先是薄薄的一片,若有若无,既而越来越多,为山谷增添了一丝神秘感的同时,也像是灾难发生前的可怕暗示。漫山遍野的树木郁郁葱葱,此刻,都隐藏在雾霭之中,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仿佛大海中的暗礁,让敏感的舵手不由得感到不祥。阿忆并不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但的确,有时有一点多愁善感,这让他每次想起,都有一点儿难为情,觉得不该有女孩子似的细腻心思。

  天阴沉沉的,不过没有降雨的迹象。阿忆早早起床,一个人走出旅馆,想起昨夜发生的可怕事情、那恐怖的尖叫声,他心底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也许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了高高的山顶上吧。

  昨天,他和其他伙伴已经来过这里,这都是因为石头老惦记着要找到那头熊,小迟和淼淼也都一样很想找一找,满足好奇心。“哪那么容易,”阿忆想,“或许那熊早就不在了也说不定,瞧这地方,天翻地覆的变化,与几个月前是多么的不同啊。”但此刻,当他俯视山谷,看着大片浓浓的雾,思维一下子跳转回来,心想,如果一头大熊在这时跑出来,也不是没可能,唉,瞧这鬼天气。

  他找到一个很大的青石,坐在上面,一边凝视着飘来荡去的雾,一边任由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荡。

  “这样的大雾,尽管美得很,却总觉得不舒服,你说是吗?”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忆回过头,发现是小迟。

  “吓我一跳呢,”他笑着说。“怎么你也在这里?”

  “经历了昨晚那样可怕的事情,如果今天再不出来走走,非得疯掉不可。”小迟看上去有点疲惫。

  “那倒也是,”阿忆想了想,说,“不过,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没有,”小迟笑了笑,摇摇头说,“现在知道了,充其量只是一个恶作剧,一个玩笑,说实话,我丝毫不会介意,相反,或许还挺喜欢的。只不过,心脏受不了,差点被吓死。那面具真的很可怕。”

  “那样的面具在这附近都能买到,”阿忆说。

  阿忆慢慢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心想,“这不会仅仅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浓浓的邪恶的气息!

  当晚,正在睡梦中的他忽然被一个尖叫声所惊醒,当敏感的头脑让他意识到,旅馆里可能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他匆忙地套上裤子,抓起外套,逃也似的冲出房间。走廊上,有几个人在低声细语,探头探脑,但,都没有走出各自的房间,惟恐沾染上什么晦气、麻烦。阿忆看见淼淼,她满脸惊慌地从小迟的房间向他跑过来。

  “阿忆,快过来,小迟出事了!”

  淼淼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事?石头呢?”阿忆赶忙往小迟的房间跑去。

  “喔!他正在小迟房间里看着她呢,他叫我来叫你,小迟,”她顿了一下,说,“小迟好象被吓得不轻,昏倒了。”

  淼淼说得没错,尽管,当阿忆赶到房间的时候,发现小迟已经醒了过来,但依然可以从她脸上看到受到惊吓的人那种特有的惶恐和无助的表情。

  “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小迟疲惫地说说,“不知道是哪个捣蛋鬼的恶作剧,真是很抱歉,让你们晚上都没好觉睡。”她撇了一眼桌上的魔鬼面具,皱了皱眉头。

  “别这么说,”淼淼把湿毛巾从小迟的头上拿开,浸润到脸盆的凉水里,然后拿上来拧干后,再敷到小迟的额头上。“是我们没照顾好你。”石头把脸盆里的水端去洗手间,又重新接了一盆水过来,放在一边。

  安慰了小迟几句,阿忆好好打量了一下令人毛骨悚然的面具,除了一张嘴巴,面具上什么都没有,一张涂得鲜红、接近墨黑色的嘴,外加一大把长长的头发,尽管知道这是一个玩具,但一眼看上去,还是忍不住觉得很可怕。最绝的是,这玩意儿还能发出凄惨的叫声,阿忆用手碰了一下蓬松的假发,立刻就听到了一声尖叫,他立刻向其他三个人道歉,因为他们都被吓了一跳。

  这种面具,在死亡谷这边很容易买到,简直可以算是这里的特产。当地的许多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或者妇女,都会在道路两旁摆摊,卖这种玩具,本来,这样小孩子的玩意儿不会好卖的,不过,既然这地方叫做死亡谷,来这里的玩的人,骨子里都会有一种“恐怖”情节,在他们看来,看风景与参观命案现场之余,顺便买点带有“恐怖”特色的小装饰品、小玩具作为纪念品,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可是,可是……”此时,阿忆看着山谷里漂浮不定的大雾,沉思起来,问小迟道,“到底,是谁的恶作剧呢?为什么又针对你呢?”

  小迟走到阿忆身边,在他坐的那块大石头旁坐了下来。她仿佛很冷,把腿蜷缩着,抱紧自己的膝盖,阿忆想,这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常有的姿势。

  “是谁都无所谓,不过,我想应该是我们自己人没错。之所以针对我,也应该没有特别的原因吧。”小迟说是自己人,无疑是说,把魔鬼面具摆在她房间门口,来吓唬她的,是他们四个人中的某一个人。“本来,他(她)也许只想开个玩笑,但没想到我神经太脆弱了,被吓成那样——话说回来,那样的深夜,在一个陌生的旅馆遇到那样的情况,谁都会被吓一大跳的——所以那个恶作剧者怕被大家或被我责怪,不敢自己主动承认了。”

  “你认为是谁呢?”阿忆随口问道。

“我想,应该是淼淼吧!”小迟说,“不过你别把我的猜测说出去哦,本来这就没什么嘛,我也不会怪她,这只是朋友间的小玩笑,谁叫我经不起玩笑呢,这可不是人家的错,你说是吧?”

  “嗯,说得是,那么,为什么你认为是她呢?”

  “昨晚我在房间里观察到了,你和石头都时不时地观察那个可怕的面具,或者拿起来研究它的结构和原理。这就够了。可是,我发现淼淼却连看也不看它,我想,她不会是因为胆小害怕而不敢看,肯定是因为,第一,那个面具就是她买的,她觉得没什么好研究的,第二,从犯罪心理学上解释,她因为负罪心理的存在,而不敢正视与她罪行想关联的事物,或者对此类事物心存芥蒂,当然,这样的说法是针对一些命案,或比较严重的盗窃、抢劫案,等等,我在这说拿它来说淼淼似乎不恰当,不过,我也只是类比罢了。因为恶作剧是她做的,而这个做法显然对我造成了伤害,所以她……唉,我说不好了。不过你千万不要认为我是小肚鸡肠的人,行吗,我真的没有计较,我以前也做过许多捉弄人的恶作剧……现在,我只是单纯地猜测一下,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推理和侦探爱好者,总喜欢对一些迷雾一般的事情追究到底,弄清真相。”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根本不会误会你的,你放心吧。”阿忆真挚地说,同时,他觉得小迟内心敏感得几乎有点过分,而且,她的观察和推理能力都很不俗。不过,不知为何,他心底总觉得小迟有点可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此想法。难道就因为她被吓得太厉害了?不,不是。可到底为什么呢?他甩甩脑袋,想把这个想法甩掉,他转移话题说:“死亡谷,啊,对,就在那,那起赵大勇杀死女儿的案件,真是可怕啊,看,就发生在那个屋子,那篇小说我们都看过,没猜错的话,就是那个房子吧,”他指着山脚下一个孤零零的屋子说道。

  “是的,应该就是那吧,”小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啊,对了,我差点忘了,石头和淼淼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今天去问了旅馆的负责人了。希望进展顺利!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打算吗?”

  阿忆的脸上浮现出犹豫的表情,并且,还搀杂着恐怖与悲伤,但小迟却没有发现。他眼神有点躲闪道,“是的,记得,当然记得,打算就是我们去到那个命案第一现场参观一下,最好住几晚,对吧,不过说真的,我还真的不太想去,晦气得很,还有,我很胆小,而那里,也应该比较恐怖的吧。”

  “我倒想在里面住一晚呢,”小迟甜甜一笑道,“恐怖?我没觉得啊。”

  “那里死过人的啊!”阿忆有点生气似的说。

  “喔,这有什么?”小迟道,“别看我昨晚被吓得不轻,可我说实话,我还真喜欢被吓。你是不是认为我有点不正常?哈,死过人又怎么样?难道像我这样的——这样强悍的人,还怕死吗?”

  “我倒还挺怕死的,因为觉得生活中许多美好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一个一个看,一个一个经历,一个一个感受,也没让自己的智慧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嗨,看我扯哪儿去了,总之,不管旅馆的负责人(赵大勇伏法后,他老婆就不知去了哪儿,而他们以前的家,现在已经被买下幽谷旅馆的人一并买了)同意与否,反正我是不会在里面住的。如果说,晚上你真住里面的话,可要小心,上次那起命案发生时,谁也没有预见到,就那样突然地发生了,太可怕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唉,一言难尽,”阿忆支支吾吾道,“不知怎的,我就是有不祥的预感。”

  “嘿,你好象比我还敏感呢!”小迟歪着头看着阿忆。阿忆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被晨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

  “说真的,阿忆,如果我死在了里面,你会不会帮我查出凶手?”

  “天,你在说什么啊!”阿忆被吓了一跳,大声说。

“我只是打个比方……”小迟好象被阿忆突然之间的情绪转变给吓到了,语气委屈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有毛病?会不会?”

  “别想那么多嘛,我怎么会那样觉得呢?”阿忆凝视着满山的雾霭,以及那起可怕的案件,突然觉得心底充满伤感,他偏着头,看了看身边的小迟,心想,她的眼睛怎么可以这样好看,这样忧郁呢?随即,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毫不犹豫地说道,“小迟,说真的,你要是死在里面,我一定会帮你查到真凶,而我如果死在里面,你也要帮我讨会公道,可以吗?”

  “君子一言。”小迟伸出小拇指。

  “驷马难追!”阿忆也笨拙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俩人像小孩子似的拉钩,都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死了的话,”小迟说,“如果我没能力帮你破案,就去求助上次破案的那个侦探……姓卫,对吧,呵呵。而如果我死了,我却相信你一定能帮我破案!”

  “我也不行的。”

  “别那么谦虚嘛,来,这个给你!”

  小迟把手上戴的手链拿下来——那是他们四人刚到死亡谷时一起买的,上面有一块小小的金属片,造型无疑有死亡谷的特色,是个小小的骷髅,很别致,刻有每个人的名字。阿忆端详着上面娟秀的“小迟”二字,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觉,仿佛私定终生似的,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小迟,她脸一红,腼腆地说,“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接着,又玩笑道,“我小迟现在郑重起誓,我把自己托付给你了!我的生,我的死!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呵!”阿忆笑了笑,把自己的手链也送给了小迟,小迟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刻有“阿忆”的金属片含在嘴里,咯咯地笑,像个单纯的、爱好瞎胡闹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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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2-2008 09: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阿忆牵起小迟的手,帮她戴上手链。小迟的手凉得让人感觉不真实,这让阿忆心底一颤,忍不住握得更紧了。

  事实上,这个场景,在很久以后,仍深深地印在阿忆的记忆中,小迟那整齐的糯米牙、明晃晃的刻有自己名字的别致金属片、那浓浓的雾、清冷的空气、小迟笑起来时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美得像一副画。

  这时,他们突然听到山脚下有人喊他们的名字,是石头和淼淼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急噪,或说兴奋——也许,我忘了说了,死亡谷因为地势偏远,所以,手机在这根本没信号,当然,这里有固定电话,因此也不担心和外界的联系会中断。

  “难道出了什么事?”阿忆皱起眉头,和小迟一起站起身来。

  雾从他们身边流过,一片凉意从脚下升起。

  他们根本不知道,灾难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伴随着黑夜的来临,恐怖的灾难也将会一同到来!

  *凶宅

  四个人一同在山上转悠了一会儿,没遇到那头熊,不过,他们也没太大失望,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报多大希望。倒是淼淼带来了一个让大家振奋不已的消息:她问过旅馆的负责人了,对于上一起命案的第一现场,赵大勇的家,他们可以进去参观,甚至住在里面也没问题。

  午饭后,几个人一起去拜访了那个负责人。

  负责人是个儒雅的年轻人,叫许阳,他客气的邀请几个人就坐。

  “你们的意思是,要在里面住一晚?”许阳很感兴趣地问道。

  “准确地说,是每个人都在里面住一晚,”石头说,接着,他向负责人阐明了理由。他告诉他,他们是一群侦探爱好者,对类似于命案现场的地方,他们都很感好奇。

  “我理解,”许阳笑着说,“就像一些对文学痴迷的人,喜欢去一些已故大师的墓前去拜祭是一个道理!”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淼淼说,“那么,那里应该不会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可怕事情了吧?”

  “应该不会,”负责人说,“因为那个屋子已经被重新修缮了一遍,窗子、门都安上了牢固的铁栅栏,如果外面的人想进去,没有钥匙是不可能的,再说,外人是不可能拿到钥匙的!”

  黄昏来临,不知何时还刮起了风,阴飕飕的,让人感到凄凉。在负责人的陪同下,几个人来到这所房子前面。

  孤零零的房子在风中仿佛也在战栗发抖!

  “啊!这样的房子可算是凶宅了吧!”石头望着看上去像小型监狱似的房子,喃喃地说。

  “先进去参观一下吧!”许阳说。

  因为此后发生的离奇命案就是在这所房子里,所以尽管在上一篇小说里,我已经简单地介绍过它了,但在这,我还是不厌其烦地再说一遍吧!

  房子的主体结构并没有变,原先,进入房间只有一扇门和几扇窗子,不过,现在窗子已经被铁栅栏封死了。这比普通家庭的防盗窗要安全得多。一根根铁条的直径大约有三厘米,想弄断它,就算是专业的焊工也得花费不少时间呢!而铁条之间的间隙也不到十厘米,如果有人想从空隙的地方钻进屋内,然后杀人,除非他是早产的婴儿才有可能!门上也安上了厚厚的防盗门,据负责人介绍,这防盗门还是进口的高档货,因此,别人想硬闯或者想撬开锁,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是大卫•柯波菲尔。”负责人许阳开玩笑道。另外,因为嫌屋子里太阴暗、沉闷,于是,在客厅的正上方,设计了一个小小的天窗,抬头看上去,几根爬山虎的枝蔓攀附在天窗上面,增添了几分雅致、活泼。当然,无疑这天窗也十分小,人要是想从那进房间里来,也是不可能的。

  房间里面也大变样了。比当初气派多了,精美的装修后,什么都焕然一新,墙壁上,挂着许多很有品位的油画,还有一张圣母像,客厅里的墙壁上还有一个电子挂历,而在房间的中央,已经换上了漂亮的原木矮桌,进口的沙发,地板当然不是当初的便宜货了……好吧,关于这房间暂时就介绍到这吧,还有那些与命案没有直接关系的,就不多说了。

  “我有个疑问,”临走时,阿忆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这地方弄得这么好呢?”

  “啊……对,这是个问题,不是吗?”许阳笑了一下,“但说实话吧,是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它的商业价值了,那起离奇的案件以及那篇侦探小说,已经了足够的轰动。我就知道,死亡谷总有一天会变成旅游胜地,而这所房子,坦率说,也将会是一件很有纪念意义的展览品。”

  “是的,没错,”小迟在一旁点点头,“的确有眼光。这不,我们就是你的第一批顾客了。不过,把房子弄得和牢笼一样,也不太好吧。”

  “我总得保证我客人的安全嘛,我可不想再发生一起凶杀案,再说,山谷里还说不定有什么野兽呢,不过现在不用担心,”负责人笑道:“瞧,这样的房子,说是固若金汤也毫不为过吧。”

  “对,这样其实也挺好。”

  晚餐后,四个人聚在“凶宅”的客厅里,谈论着他们的计划。

  小迟找来四个高脚杯,帮大家倒了点红酒,然后找来一张唱片听,就这样,大家一边聊,一边听贾鹏芳的二胡曲《睡莲》——曲子太过哀怨,但大家的谈性却很浓,就这样,他们一直谈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才做出了决定。每个人依次在这住一晚,先是小迟,再轮到石头,然后是阿忆、淼淼,阿忆尽管不太想在这住,但禁不住大家的劝说,于是答应了。

  十点多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回了旅馆。临走前,阿忆不放心。

  “小迟,晚上不论谁敲门,都不要把门打开。”

  “没这么夸张吧,”小迟笑莹莹地说。

“总之,答应我,”阿忆认真地说,“我真的感觉这里太邪恶了,似乎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你别想其他的,只要你答应这一条,我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好吧,我答应你。”

  事后,阿忆回想,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小迟的笑容。

  *再度发生的恐怖命案

  阿忆睡得很沉。他梦到了小迟,还梦到了花圈、鸽子、葬礼,这个梦处处都透着不祥之兆。他被梦惊醒好几次!

  第二天清晨,阿忆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惊醒,他听出来脚步声是奔向他房间的,因此,他还没等别人敲门,就自己打开了门。这时,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打开门,他看到石头和淼淼站在他面前,他们俩脸色苍白,眼里闪着无尽的恐惧!

  阿忆已经大约猜到发生什么事了。瞬间,他只觉得双腿发软,眼睛发黑,随即,又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他看着面前的俩人,声音颤抖地问道:“是不是小迟……”

  石头和淼淼同时点了点头。

  “我们也不太不清楚,好象是出了什么事了。”石头嗫嚅着道。

  阿忆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他跌跌撞撞地冲向门外,向那所凶宅跑去。

  身后石头和淼淼也紧跟着跑了出来。

  “阿忆,阿忆!”石头在身后喊着,声音很嘶哑。

  可是阿忆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眼睛也很模糊,他恍恍惚惚地想,“石头的声音为何那样遥远、模糊呢,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还有可爱的小迟,她怎么会……她怎么会……她去哪儿了?怎么了?”

  他一直跑,一直跑,只觉得通往凶宅的短短的两百米左右的距离,却是那么地长,似乎永远没有到达的一天!

  门前聚了一大群人,而负责人许阳也在,他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这时几名警察赶了过来,很显然,已经有人报案了。

  “啊,都来了,”许阳嘀咕一声,看得出来,他很紧张。这也难怪,刚买下这块地不久,出现了命案的话就真是太不吉利了!他在心里默默祈祷最好不要发生什么事,“都来了就好,就在等你们呢。如果发生什么难以预测的事情,至少有这么多目击证人,我还没敢开门呢……今天一大清早,服务员来送早餐的时候,敲了很久的门都没见人答应,所以来告诉我了!我也刚赶到……”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快开门啊!”阿忆不耐烦地说道,一边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小迟小迟小迟”。

  他现在已经快疯了。

  门打开了,警察冲了进去,其他几个人几乎也同时冲了进去。

  “小……”阿忆还没喊出她的名字,就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小迟的身体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显然,她已经死去多时了!

  现场并没有血肉横飞的残忍景象,小迟平躺着,安静、从容、高贵而美丽,像睡着了的公主似的。墙壁上,四四方方的电子挂历像是一个墓碑,见证着这一起悲剧!屋子里,沙发、板凳和桌子,等等家具都没有移动的痕迹,和他们当晚离开后一样。小迟身边有一只打碎了的玻璃杯,也是他们当晚用过的其中一只。警察已经开始勘测现场了,一边用相机拍下现场的照片。阿忆就那样一直木木地站了很久,淼淼和石头也和他一样,一动不动的,显然是被吓得够戗了。

  “阿忆,如果我死在了里面,你会不会帮我查出凶手?”

  此时,这句话突然在阿忆的脑海中回响起来,他立刻神经质一般地跑向小迟的尸体。

  “喂,到警戒线外面站着!”

  一名警察呵斥道。

 阿忆在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已经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他退到线外,其他人也都退了出来,有的干脆就走出屋子了。

  “这是真的,”阿忆痛苦地想,“这是真的,不是恶作剧,小迟真的死了!小迟死了……”他多么希望这是小迟的一个恶作剧啊。他想,“是的是的,这也许只是小迟的恶作剧,她不是对我说过吗?她也喜欢捉弄人,是的,有可能就是这样的!但是……”

  “脖子上有淤痕。”

  一名警察向另一个人说道,声音里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

  阿忆还沉浸在悲痛中。

  “阿忆?”这时他听到有人叫他,是一名警察,“阿忆是谁?”

  “是我!”

  “嗯,好的,”警察看他一眼,又俯下身去检查现场。

  他看到警察用镊子从小迟的手心里夹出一个东西,没错,那是阿忆送给小迟的手链。那上面有他的名字。莫非警察因此会怀疑她杀了小迟?但阿忆现在可一点都不在乎这个。

  他脑子已经乱了套了,想着的,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那手链不是被她戴在手上吗,怎么又会攥在手里?她在死前到底是怎么样的呢?会不会很疼?很孤独——对,屋子里就她一个人,她一定很害怕,很孤独!啊,是了,”阿忆猛然醒悟,“她在死前还想着我……所以把它拿下来,紧紧地握在手里,就像握住我的手一样。可是,该死的我,当时却还在酣睡的梦里,而她,我喜欢的姑娘,却在忍受着死前的孤独、痛苦和恐惧的煎熬!”

  想到这,巨大的悲痛让阿忆几乎又倒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几个穿白大褂的法医在赶了过来,相信过不了多久,记者也会蜂拥而至。

*推理角逐

  几乎与此案稍有关联的人都被传去问话,包括幽谷旅馆里所有的房客、服务员和经理在内,而最受怀疑的嫌疑人,无疑就是与小迟结伴前来的石头、淼淼和阿忆!他们三个都排除不了嫌疑,而三人中嫌疑最大的,无疑就是阿忆了。因为现场发现了他的手链在小迟的手里紧攥着,实际上,阿忆已经如实解释了那条手链之所以会在小迟的手里的原因,但几位警员看来并不相信他。

  后来,法医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尽管脖子上有勒痕,但毫无疑问的是,小迟并不是被勒死的,而是被毒死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凌晨两点左右。后来,法医也化验了小迟尸体旁碎裂的杯子,发现里面残余的水里有剧毒。

     但现场勘察的结果,并没有进一步的证据可以证明到底谁是凶手,因为现场充满了石头、淼淼和阿忆的指纹、鞋印等等,甚至沙发和凳子上的衣服纤维,都是他们几个人的。所以,最大的难点在于,犯罪现场不是没有“蛛丝马迹”,而是“蛛丝马迹”实在太多了,事实上,因为除了死去的小迟、和他们三个人外,还有太多的人都曾在房间里留下痕迹,比如负责人许阳就是其中之一,比如还有很多在这所个房间里工作过的装修工人(这房子才装修好没多久,那些工人留下的痕迹都很清晰),很多来打扫过屋子的服务员,等等,等等,他们都曾在这个房间里留下了痕迹。

  如此一来,案件简直一团乱麻,令人无从下手!

  几位警员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提审完了所有人,但除了疲惫之外,他们一无所获。“要是上次破案的姓吴的警官没有调走,或者是那个姓卫的侦探在这,那就好了。”大家都如此抱怨起来。不过,晚上开会之后,他们也做出了一些看上去还算明智的推断,他们把一些相当有嫌疑的嫌疑人分别关在不同的旅馆房间里,派人严密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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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2-2008 09:5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两天后,一个年轻的警官被带到案发现场。他在命案现场逛了一上午,然后再次提审了许多嫌疑人。

  深夜;警所。

  “警官,还剩下三个嫌疑人没有审问,他们三个,与死者关系都很密切,现在很晚了,要不,明天再接着问吧!”

  “不,你现在就去把他们一个一个带来。”

  昏暗的审讯室里,他愁眉不展。他叹了口气,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点上,当打火机亮光一闪,他整张面色凝重的脸就一览无遗了。这张脸是那么地让人熟悉和怀念啊——死亡谷发生的首例命案,就是他和“老卫”一起破的,朋友们应该不会忘记他吧,他就是具有敏锐眼光的“小吴警官”!

  这次发生的案件与上次的离奇案件不相上下,两个案件是那么地都不可思议,扑朔迷离,甚至还更加复杂。小吴接到上级的通知,就立马赶了过来。想想看,死亡谷里的这起悬而未决的案子,要不是太难破,以至让那些警察们要不是实在看不出案件的端倪,他们也不会要求上级把小吴调过来的帮忙的。“可惜的是,”小吴郁郁地想着,“我最好的搭档,思维敏捷,具有不凡推理才华的朋友却不在身边。他要是在这,说不定案子已经破了呢!而现在,让我一个人来,到底行不行呢?”正在胡思乱想着,他听到了敲门声。

  “嗯,进来!”

  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被带了进来,他面貌和善,身材挺拔,很有些气宇轩昂的样子。

  “坐吧,”小吴说。“你就是被叫做‘石头’的那个人,对吧?你好,这么晚了还打搅你实在是很不好意思,我姓吴,叫我小吴吧!”他很客气地话家常似的开始了和石头的谈话。

  “你也好,有什么要问的,就尽管说吧。也许我还能帮你们破案呢!”

  “是吗?那倒好了!那么,”小吴突发奇想,心想,事实上,也没什么好问的,还不如让他自由地说说自己的想法呢。“那么,你把你的想法说给我看看。”

  “其实,我也是个推理爱好者,”石头侃侃而谈道。“在我看来,这起案子并没有那么复杂,我想,最有可能是凶手的,有四个人!”

  “喔?”小吴对这个石头好象挺感兴趣,因为从他身上,他看到了他那位搭档的影子,“你说四位,哪四位?”

  “毫无疑问,其中三位就是我的三位朋友,因为我们和小迟关系太密切了,而且,她死的那晚,只有我们和她在一起,后来她就在那个屋子里死了,而且还是中毒死的,而你们警察肯定会认为,我们三个当然都是最有有机会下毒的了……而现在,我所说的第四位,就是这个旅馆的负责人,许阳先生!因为只有他有那个房间的钥匙,如果不是我们下毒的话,就只有可能是他了,除了他可以打开那个门,进到屋子里,其他人都没有这样的机会!而实际上,他是嫌疑最大的人。因为小迟死之前,我们四个人都坐在一起聊天,如果谁下毒,就算动作再快,也会被发现的,根本不可能。当然,如果要说,我们三人之中的谁,在回旅馆之后,又回头去找小迟,然后趁其不备,下了毒,倒也是有可能的。”

  石头说到这,有点黯然,小迟的死亡时间被查出来是凌晨两点左右,而那时,他们几个,包括他自己都没有不在场的证据,没人可以证明他们在客房里,尽管都说自己是在房间里一直睡觉直到第二天早晨。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也很公正,没有偏袒自己,”小吴点点头,“可是,许阳为什么要下毒来害一个毫无瓜葛的顾客呢?另外告诉你一个消息,许阳有不在场的时间证明——命案发生时,他和旅馆里的几个老顾客正在打牌!也就是说,凶手肯定是你们三人中的一个!”

  “既然这样……唉,事实上,我的推论还不成熟,你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石头沮丧地说,“所以,现在你也别把我的推论放在心上,呵呵,因为说不定,凶手就是我呢,又或者,就像你说的,是淼淼和阿忆,这也说不定呀。现在大家都不知道谜底,但我会尽量帮你们破案的……让我回去好好想想吧!”

  接着进来的是淼淼。从资料上,小吴已经知道这四个最近来谷里的年轻人都是推理爱好者和侦探迷,而且,他们上次受审时所录的口供与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都是说自己在案发当晚,一直在旅馆里待到第二天早晨听到噩耗为止,因此,要问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小吴这样一想,索性就不准备问什么问题了,而是让他们说自己的观点。

  “你可以随便说些什么,你认为凶手会可能是谁呢?”

  “啊,这样的问题叫我怎么好说呢?”淼淼显得有点难为情,“我也是嫌疑人啊!”

  “没关系,你就大胆地说吧,”小吴说,“别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因为我刚从资料上看到你们几个人都擅长推理,所以非常想听听你们自己的观点!”

  “喔,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淼淼道:“说心里话,在我看来,最有可能的凶手就是许阳还有我,以及我的另外两个朋友!”

接下来,淼淼阐述了自己的推理,实际上,她的推理和石头之前所做的推理没有多大差别。

  “吴警官,现在还剩最后一个了!叫阿忆,看来他也没什么新的观点……啊!这真是一起令人费解的疑案啊!还有,命案现场竟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提审完淼淼后,一直在旁听的另一位和小吴年纪差不多的警员忍不住抱怨。

  “我也毫无头绪。但,这只能说是我们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而不是没有线索,一定有,只是没暂时没发现而已。慢慢来,事情会出现转机的。”小吴脱口而出这段话,让他意外的是,这段话他感觉很熟悉,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这是老卫在上次死亡谷发生案件的时候对他说过的,不禁感慨一番。

  这时,阿忆被带了进来。

  “阿忆吧?请坐,”吴警官正在埋头整理口供,头也没抬地说道。然后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几乎愣住了,眼睛一眨不眨,面部表情也凝固了,显然,是看到了令他非常震惊的事!

  *侦探

  月色笼罩,山谷里不知何时又起了雾,那所凶宅孤零零的,像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阿忆此时正在这所房子里面,一个人。自从那晚的提审之后,他就被一个人关在这里了。这是吴警官的安排,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解释说,阿忆是嫌疑最大的人,因此把他关在里面,防止他逃跑。

  阿忆在房间里四处搜寻,房间里的一切,在命案发生后就没人动过。突然,阿忆的眼光落在墙上的电子挂历上。挂历上的时间停在了3:45,这让阿忆感到很奇怪。很显然,谁把时间特地调整成这样的,可是,为什么呢?阿忆百思不得其解,他急匆匆地在屋子里绕着圈子。

  “喀嚓!”

  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脚正踩在玻璃碎渣上,那是小迟当晚打碎的杯子。

  他回到客厅中央,站在那晚他们聊天时的茶几旁,茶几上还剩下三个玻璃杯!一缕月光洒在他肩膀上。月光是从他头顶上的天窗倾泄进来的,爬山虎的藤蔓把月光割得支离破碎。

  慢慢地,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他走到窗边,窗外恰好有一颗大树,黑夜里,看上去阴森可怖。

  这时,他眼里闪现出了异样的光芒,他想,“小迟在毒发前肯定还惦记着我对他的誓言,因此拼命想留下线索,但这样的线索一定不会留得太明显,以防凶手趁乱将线索破坏,所以只有通过许多暗示来让我解答!”

  他走到小迟当日尸体被发现的地方,然后躺了下去。他躺的姿势和位置和小迟的一模一样。一躺下去,他的眼光自然落到了那个电子挂历上,他发现挂历后面有东西!那肯定是小迟塞进去的。于是,他又赶紧跳起来,他发现那是几张纸……是侦探爱好者论坛里最热门的那个关于杀人犯的帖子。这样的东西,论坛里的会员人手一份,没什么好奇怪的;但阿忆确定,这一定有什么暗示!

  当黎明的天光在东方闪现的时候,屋外已经聚了很多人,好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许阳、石头、淼淼、小吴警官和几名警员、旅馆里的服务员、清洁工、许多没有瓜葛的、纯粹凑热闹的人、惟恐天下不乱的记者,等等,都在,吴警官叫手拿钥匙的许阳把门打开。

  门开了,脸色苍白的阿忆走了出来。

  人群里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纷纷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阿忆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下所有人,然后说道:

  “我想,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小吴面带微笑地走到人群前面,他拍了拍阿忆的肩膀,说道:

“那晚提审的时候,阿忆向我提出要求,说叫我让他在在所房子里住一晚,他担保会帮助我找出凶手是谁,就冲着他这份自信,我答应了他,我想,真相大白的时刻到来了!”

  人群里瞬间发出乱糟糟的声音,显然是大家置疑这位姓吴的警官的做法是否明智、是否合乎道理。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警官平静地说。

  *揭开密室之谜

  阿忆走到一个比较高的地方,俯视着人群,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对待案件的侦破过程,相信这里的每一位警察同志都比我了解得多得多,但关于如何利用自己的善于分析的脑袋将扑朔迷离的案情弄得水落石出、大白天下,就不得不花费一番工夫才行,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的,”说到这里,他看见除了小吴在微笑着点头赞许外,其他几位警员都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不过他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当然,你们都知道‘七何要素’,对于每个案件,你们都要首先了解案件,知道它发生在何地,是何时发生的,何人所为,基于何种目的,受害者又是何人,做案的是何种工具,又造成了何样的伤害……这是我们分析案情的方向,任何想破案的人都以此为基准!”

  “同样,对待这起案件,你们也是如此开始侦察的,但你们现在所掌握的只是‘七何’中的‘五何’而已,对于‘何人所为、何种目的’这两个首要的问题你们却不知道答案!不过,其实答案已经在你们面前了,利用前面的‘五何’完全可以推理出后面的‘两何’,但你们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思索。”

     “令你们为难的,无疑就是它看上去很复杂。首先,为什么死者,”当把心爱的小迟称做死者时,阿忆的心颤抖了一下,但立刻,他又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分析道:“为什么死者的脖子上有勒痕,凶手如何造成这样的伤害,凶手又是如何下毒的……为什么下毒的同时,却又想勒死她?说案件复杂,是因为‘密室’这个原因,是啊,想一想,凶手无法靠近受害者,但却能杀死她,这是怎么回事?凶手如何做到这一切?简直是不可能的犯罪,对吧。”

  “说是不可能犯罪,是因为:第一,门从外面不可能被打开,因为钥匙在负责人许阳那里,可他那晚能确信钥匙一直没有离身,而且他那晚和朋友在一起,根本就没踏出幽谷旅馆半步,所以,我们首先可以确定,凶手不可能从门进去;第二,窗子都用铁条焊接过了,凶手也不可能从窗子进去,还有屋顶上的天窗因为太小,也不可能;第三,如何在杯子里下毒,案发之前,包括死者在内,还有我、石头、淼淼,我们在一起谈天说地,那时谁想在杯子里下毒,众目睽睽下,完全是不可能的;第四,凶手为何要杀死小迟,这里有谁和她有过节、非杀她不可呢?啊,是的!找不出这个人。好的,现在请你说,这些令人迷惑的事,该如何解释、如何收场呢?”

  “如果不介意的话,”阿忆说,“我想请大家和我一起来做个实验!大家都进屋来!”

  等到大家都站在屋子里面,阿忆点了点头,说,“好的,大家就在这里待着,我出去,再把门关起来,让你们在里面,然后,我假装自己是凶手,吴警官,现在你就当自己是受害者小迟。等会让你们看看我是如何杀死这个身处密室的人吧!”

  他拿来一个玻璃杯,装满清水,放在茶几上(桌子上本来有三个装有水的杯子,他没碰它们),然后转过身,走出屋子,门哐当一声被他关上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阿忆出现在窗外,大家都移了过去,突然,他又转眼间不知走到哪儿去了,大家就这样望着窗子,等待着阿忆的实验,接着,他们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过了很大一会儿,阿忆又出现在窗口,对小吴说,“你过来一下。”

  小吴走了过去,突然,阿忆把手伸进窗户里,拿出绳索,狠狠地勒住警官的脖子!

  “好了,现在大家明白为什么死者脖子上有淤痕了吧?你们在侦破过程中,看到死者身体上有伤,第一反映肯定就是认为有人进屋来,但实际上,我根本不用进去。”

  “啊!原来如此!”“是啊,这么简单,我却没想到!”“对,凶手根本没必要进来嘛!”“一点没错,可是,凶手又是如何下毒的呢?”屋子里的人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问得好,如何下毒?是的,这的确不那么简单,可是,现在请你们转过身去,看看我之前放在那儿的清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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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2-2008 09:5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闻言,众人转过身来,毫无意外,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清澈的水,此时颜色却变得鲜红,仿佛一杯鲜血,令人毛骨悚然!

  “太意外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简单极了!”阿忆说,“只是你们没想到罢了。我之前出来,立刻就通过窗边的一棵树,爬到了屋顶上,然后从那个天窗里把毒药滴在了那杯水里!当然,凶手所用的毒药是无色无味的,而我刚才用的却是红墨水,这只是为了大家能看清楚罢了!”

  实验做完,大家走出屋子,所有人都惊叹不已,“这的确不难,可是我们就没有想到!”

  “是的,的确不难,可就因为人们形成思维定式,所以才会觉得这案子复杂极了!我想,屋顶上覆盖的全部是爬山虎,像采集当晚凶手留下的脚印,不是一件难事!”

  “可是,”爱好推理的石头问道,“为什么凶手要用绳子来勒受害者呢?如果已经下毒了,他完全不用出现,这样他反而暴露了自己!”

  “这个问题也非常好,”阿忆说,“可是,如果你是凶手,你非常想杀死受害者,当你看到受害者喝下你的毒药之后并没有死,你会怎么办?”

  “看来在这个场所,因为无法进屋,所以,只有用你刚才的方法勒死她了!”

  “可是,”一名警员问道,“死者的死因是中毒啊,这是法医的结论!”

  “这有很多种可能,”阿忆说,“而最可能的解释就是,在窗外,用那样的勒法,凶手根本使不上力气,所以受害者没被勒死,或在,进行反抗,逃脱了,可受害人不敢出去,这时,她自己也感到毒性快发作了,她出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凶手在外面等着她呢!就这样待在屋内,直到毒发身亡!”阿忆说到这,又忍不住泪如泉涌。

  “现在,照你这样的解释,我们都有杀死她的可能!”淼淼说道,“我们三个都有可能杀死她,事实上还不止我们三个,凌晨两点左右许多人都在睡觉,他们都没有时间证人,他们都可以通过这条途径杀死小迟!”

  “你的推理很好,”阿忆说,“解开了上面的我提到的关于‘密室’的几个谜团后,还剩下几个无法解释的谜团!凶手是何人?动机为何?”

  *真相大白

  “那么接下来,我想在我再做分析之前,先说一下我手上已经拥有的几个非常特殊的证据吧,”阿忆接着说道,“第一,电子挂历上的时间被死者调在3:45;第二,在挂历后我发现了一张纸,是有关前段时间可怕的毒杀案件的报道,那显然是死者死前塞进去的;第三,碎裂的玻璃杯!除了那张纸外,其他的一切,在你们现场勘察的时候,都已经用相机拍了下去,可你们却没注意到!”

  “是啊,这些又是难以解释的谜团啊,简直就是斯芬克司之谜!”吴警官苦涩地笑了一下,“如果这些所谓的证据在我手上,我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能告诉我们些什么!”

  “这就要你发挥想象力和推理能力了,”阿忆说道,“就像你们不会注意到命案现场那些摆列整齐的桌椅、沙发、茶几,墙壁上的油画、圣母像一样,你们也不会注意到到电子挂历上的时间很令人费解,3:45,这是何意?那个关于毒杀案的报道,是我所在论坛里的每个会员都有的,这又是何意?喝过毒药,她肯定并不知道,毒药也并没有及时发作,她既然没有动过屋内的任何东西,甚至会把一条手链从手上摘下来再紧紧地握在手中,却拿不稳一个杯子?”

  “其实这一切也不是很难,”阿忆说道:“首先那个毒杀案件的报道,正因为所有论坛的会员人手一份,所以,这就等于帮助我们限定了嫌疑人,因为,只有我、石头和淼淼是论坛的会员,凶手肯定在我们之间,而3:45呢?”阿忆说到这,弯下腰来,拣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345”三个数字,“你们看出什么没有?”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记者把相机对准这三个数字拍摄下来。阿忆苦笑了一下,说道,“可是,如果我把这三个数字写在墙壁上,然后让你们躺下来看,你们会看见什么呢?你们看到的将是这三个数字颠倒过来的样子,对吧,可是,那,又是什么呢?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

  “345……倒过来?”一名记者突然惊叹一声,“啊!是英文字母,有大写的,有小写的,但无疑是‘ShE’。”

  “是的,看来你的英语还不错!”阿忆说道!

     “啊,我以前是英语专业毕业的,”这名记者脸一红,“呵呵,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我想,现在大家经你的提醒,都会确认无疑了!这三个数字告诉我们的答案无疑就是指女字旁的‘她’,一个女人!”

  “没错,限定的三个人之中,谁是女人?”阿忆说,“我想,就像打碎一个杯子,剩下三个装有水的杯子所暗示的那样,三个水是一个‘淼’字,淼淼,你还是自己站出来会比较好!”

  淼淼的表情很慌乱,但又立即掩饰了慌乱之举,语气沉稳、略带讽刺地说,“大名鼎鼎的名侦探阿忆,你不觉得你的说法太悬乎、太天方夜潭了吗?”

  “是啊,”阿忆自嘲般的笑了一下,“太悬乎、太天方夜潭了,这也是我当初的想法!可是,如果联系上前段时间的那起毒杀案的话,一切都不悬乎了!(至此,身为叙述者的我,卫晓东,以‘大名鼎鼎的名侦探阿忆’的名义,建议朋友您,还是再回过头去,看看那篇《法制日报》上有关杀人犯文章吧!)你毒杀了小迟的父母,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想,你毒杀小迟,也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同样,我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小迟就是他们的女儿,但我想,你当初拿那个鬼脸面具来吓她,无疑是想让她精神崩溃!上面岂不是这样写的‘他们女儿在早年就已经有了精神分裂的倾向,而且日益加重,除病历外,还发现诸如药品,注射器,诊断书,等等,物品或书面方面的证明,这些都可以说明专家所做的判断的准确性是无庸置疑的’,哈,果然是专家,判断的准确性无可指摘,但你以为她会脆弱到你随便一吓便精神失常,看来,你比我更悬乎、更天方夜潭!”

  “而我同时又想到,之所以你给小迟下的毒药没很快地把她毒死,那都是因为她常年服用含有镇痛、麻醉作用的药物的缘故吧!OK,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你!”淼淼眼里闪着凶光,叫嚷道:“你污蔑我!你血口喷人!”一边说着,一边撒腿向山上跑去。

  “抓住她!”吴警官一声令下,几位警员毫不费力地把她捉住,戴上手铐,淼淼立即像疯了一样破口大骂,“他们死有余辜!那个魔鬼,他不配做我父亲!他该死!还有那个狐狸精、狐狸精的女儿……她们俩都该死!他们全部都该死!哈哈,我一命换三命,不冤枉了!”说罢,她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妈妈,女儿我为你报仇了!”说完这句话,她倒了下去,死了。她已经趁人不注意,偷偷服了毒药了!

  原来,淼淼的母亲被他父亲抛弃后,父亲又娶了一个女人,并生下了一个女儿,小迟。多年后,淼淼的母亲死后,她回到父亲那,渴望活在父亲的庇护下。可她的父亲和后母并不容她,还因此而闹得不可开交,两个人也不再回家,父亲对外隐瞒,说那是她家雇佣的保姆,但未免丑事外扬,他把女儿淼淼关在家里……因此,后来她杀死了他们,而当警方甚至问过所有邻居也没人知道“保姆”的长相。这期间,一直在外读大学的另一个女儿小迟却始终蒙在鼓里,并不知道这一件事。后来,当小迟得到了父母被害的噩耗,的确如那些专家所言,“精神上受到巨大打击,到了一个‘远离现实’的地方,逃避现实”。可是,正如那句古老而睿智的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当“保姆”淼淼因为逃避警方追捕而来到闭塞的死亡谷时,与朋友会面之时,却意外发现推理爱好者小迟竟是父亲的另一个女儿……

  总之,现在这个磕磕绊绊悲剧的终于告一段落了。而留给人们的痛苦和思考,却远非言语所能表达得了的。

*结局

  雾似乎永远没有散的一天,如同发生在谷里的悲剧在人心底产生的阴影一样。

  阿忆又攀上了高高的山顶,他手上拿着两个手链,一个刻着自己的名字,一个刻着心疼的小迟的名字。他盯着他们,内心的痛苦压抑得他几乎要摔下山崖。手链上,寒光闪闪的骷髅头似乎一早就暗示了将会发生一场悲剧。阿忆把他们放到嘴边,如同小迟当日把它含在嘴里一样,他也用牙齿轻轻地咬着他们。

  回想那日的甜美场景,不由得流下滚烫的泪水,他把手链紧紧地在手里攥了一会儿之后,然后远远地抛向了山的另一边。就让这刻骨铭心的痛苦和那该死的悲剧都摔得粉身碎骨吧!

  突然,他不知为何想起一个细节,当日阿忆问小迟是否怕那个凶宅死过人,小迟反问道:“难道像我这样的——这样强悍的人,还怕死吗?”现在,阿忆才明白小迟之所以中间停顿一下的原因了,是的,当时,她心里想的,肯定是“难道,像我这样无父无母的人,还怕死吗?”所以,在世上孤零零的她才会说那句“我已经把自己托付给你了,我的生,我的死”阿忆现在才意识到,她当初并没有开玩笑,想到这,他终于忍不住抱起脑袋,蹲了下身来,哭出来,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这时,山脚下的旅馆传来飘渺的歌声,一定是哪个具有闲情逸致的客人在消遣着寂寥的午后。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两句歌词“想起我和你牵手的画面,泪水化成云霞满天。如果我和你可以再见面……”

  过了很久,阿忆终于站起身来,他想,他永远不会再牵到小迟的手了,永远见不到她的面了。于是,感到心在一寸一寸被撕碎。

  就在他准备下山,然后离开这个伤心地的时候,气喘吁吁的石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阿忆,你果然在这,我找你好久了!累死我了!”他喋喋不休地说,“嘿,你这家伙真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那么复杂的案情竟被你一眼洞穿真相!不过,我弄不懂,那个姓吴的警官怎么会允许你住进那个凶宅里。唉,不管怎么说吧,你比我之前佩服的那个姓卫的侦探好象还厉害呢,有时间我一定要找到他,然后让你们俩切磋一下……喂,别走啊,那个警官怎么会允许你住进那个凶宅里啊,告诉我么,那晚提审时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都没发生,”阿忆没精打采地说道,“因为我老早就认识他。”

  “你认识他?”石头渐渐明白了什么,“难道你……”

  “是的,上起死亡谷的案子也是我破的。”

  “啊!你是——”

  阿忆已经转身走开了,听到石头的话,回头道:

  “是的,鄙人姓卫。”

  然后一直走下山去,再没有回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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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2-2008 12:4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神秘的天使 于 3-12-2008 09:47 AM 发表
谢谢你的支持~有时真的贴得很累很累~很想停贴 ~


很喜欢看,支持你,楼主加油,希望能继续贴故事.
知道你的辛苦,请你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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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12-2008 10: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518)骨灰盒里的金项链

   半拉夜,肖奇摸摸索索地爬上了白鹤山,准确地说他已经进了一片坟地,尽管周围黑洞洞的,但立在黑暗中的一块块墓碑却还影影绰绰、依稀可见。此时,忽啦一声,不知什么东西从草丛中钻出来,“唧”地尖叫着从肖奇的身边一擦而过,随着一道火线窜向远处,肖奇惊骇地“啊”了一声,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心里骂道:“X的,难道撞上鬼了?”

  肖奇抹了抹刚才惊吓出的满脸冷汗,壮了壮胆,趔趔趄趄爬了起来,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微型手电筒,扫了扫杂草丛生的坟地,发现了那座新坟,他紧张的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儿。他猫着腰缓缓地摸过去,用手电筒照了照墓碑上的字“爱妻年小红之墓”,仿佛一个年轻美丽的少妇,笑盈盈地从墓碑后闪出来,诧异地问:“肖哥,你深更半夜来看我?”肖奇扑通一声跪在碑前,语无伦次地说:“我……来是看看你……”

  年小红是肖奇的朋友彭建新婚不久的妻子,她出差发生车祸客死异乡,彭建把爱妻的骨灰盒捧回来,埋在了白鹤山上。昨天,肖奇请彭建喝酒,彭建一会儿就喝得酩酊大醉,他就满嘴跑舌头,向肖奇透露他把爱妻的金项链放在骨灰盒里埋掉了,还说,爱妻生前最喜欢那条金项链……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肖奇有点不相信,因而再三追问,彭建拍得胸脯咚咚响说:“真的,我妈当时要求我把金项链留下来准备再婚时给媳妇戴呢,我说,以后可以买新的……”

  肖奇顿时兴奋得两眼放光,觉得今天这桌酒席钱没有白花。

  肖奇最近同镇上一个打工妹金米泡上了“蘑菇”,为了讨得金米的欢心,他答应给金米买一条金项链,可是单位几个月没开支,正常生活都没得保障,要买条金项链谈何容易?!他每次同金米约会,心里胆虚虚的,不敢再提买金项链的事了,但是金米没忘,翻着白眼说:“你小子就能吹牛,给我买的金项链拿来呀,要不,你以后别再粘糊我了……”肖奇尴尬地苦笑着说:“我几个月的工资没发下来,拿啥买?总不能去偷、去抢吧?”金米鄙夷地瞟了他一眼说:“你这个熊样,还有本事去偷、去抢?”

  今天晚上,肖奇真的来偷金项链了,他像一个幽灵转到了墓碑后,双手就像两把小铲子,飞快地扒开了刚刚埋上的新土,露出了一个用红布包裹的骨灰盒,他心里一阵狂跳,默默地说:“年小红,我对不起你了……”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骨灰盒,用手电筒照了照,果然里边放着一条金闪闪的项链。他将项链拿在手里,顾不得擦去上面粘的骨灰,慌忙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又匆匆把骨灰盒包好,重新埋在原来的小坑里,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坟堆,同原来的差不多,即使是彭建明天来也发现不了破绽,嘴角不由升起一丝窃笑。

  肖奇抽身往回走,扑通摔了一跤,他的一条腿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立刻吓得魂飘魄散。莫非是年小红追上来了?他真的遇上鬼了?他不敢呼喊救命,只得紧紧咬着嘴唇儿,两条腿用力一蹬,只听“嗤啦”一声,他转身用电筒照了照,原来是裤角挂在一个尖尖的树橛上了,真是虚惊了一场。尽管如此,肖奇还是心有余悸,觉得年小红从黑暗中向他扑来了,他跌跌撞撞,一脚深,一脚浅,慌慌张张地跑下了白鹤山。

  第二天,肖奇下班早了些,便跑到镇纺织厂的大门口等金米下班。过了一会儿,纺织厂的打工妹终于下班了,像潮水一般从大门口涌出来。肖奇瞪大眼睛,终于发现了金米,他急忙迎上前,笑嘻嘻地说:“我等你老半天了。”金米冷漠地对他说:“你是谁?我不认识!”肖奇低声对她说:“我给你买金项链了!”金米一怔说:“真的?”肖奇点点说:“真的,不信,我掏给你看!”金米急忙拦住了说:“别招人惹眼的。”她把手伸进了肖奇的的口袋捏了捏笑咪咪地说:“妈呀,你真的买来了!”肖奇高兴地说:“我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吧,走,今晚到我家去……”

  肖奇的家就在镇上,他同金米手拉着手,亲亲热热地并肩走,忽然彭建骑着摩托车迎面过来,肖奇见了脑袋嗡嗡直胀,想避开也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彭建的摩托车慢了下来,望着肖奇嘿嘿笑了说:“肖老弟真行啊!”他说着一闪而过,肖奇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忐忑不安,“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真行啊……莫非他发现了昨天晚上我的行踪?不可能,我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怎么能知道?真是做贼心虚,自己吓唬自己罢了。”肖奇想到这里,嘿嘿冷笑了,金米感到奇怪地说:“你怎么啦,莫明其妙地笑?”肖奇掩饰着说:“我心里高兴!”

  回到家,肖奇的父母见儿子领回一个年轻漂亮姑娘非常欢喜,热情招待。吃完了饭,肖奇就同金米躲进里屋,关上房门,肖奇就把金项链拿出来,挂在金米白嫩的脖子上,惬意地说:“你一戴上金项链显得更美丽了!”“是吗?”金米站在炕前的衣柜镜前照了照,果然,金项链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闪光,她仿佛由灰姑娘一下子变成了美丽高贵的白天鹅,兴奋异常地说:“谢谢你!”肖奇狡黠地一笑说:“你是该谢谢我了……”  肖奇同金米搂抱在一起睡着了,金项链还挂在金米的脖子上,本来肖奇要她摘下来,可是金米不肯。

  “救命啊!救命啊!”金米在睡梦中大声呼喊,双手的指甲深深地扎进了肖奇后背的肉里,肖奇急忙睁开了眼睛,摇晃着仍在酣睡中的金米说:“你怎么啦?”金米睁开眼睛说:“快开灯!”肖奇拉开了灯,望着金米惶恐不安的样子说:“你……做恶梦了吧!”金米点了点头,飞快地扯下脖子上的金项链说:“妈呀,吓死我了,金项链我可不敢戴了……”肖奇惊异地说:“你快说,怎么啦?”金米抓着自己的头发喃喃地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突然扑进肖奇的怀里说:“我刚才梦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扑到我的身上,拽我脖子上的金项链,口口声声说是她的……我对她说,‘这金项链是我男朋友刚买来的,怎么会是你的,快滚开!’可是她一个劲地喊,‘快还我的金项链!’说着用力扯着金项链就不松手,勒得我透不过气来……现在我的脖子还痛呢!”金米浑身瑟瑟发抖地呜咽起来。

  肖奇听了金米的话吓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看了看金米的脖子。金米梦中的情景,难道……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了,莫非是年小红的鬼魂登门索要金项链来了?他紧紧搂抱着金米安慰说:“别怕,恶梦已经过去,咱睡吧。”金米恐惧地说:“我觉得不仅仅是梦,你老实告诉我那条金项链是从哪儿弄来的?”

     肖奇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吱唔着说:“那条金项链是我在镇上金店里买的。”金米摇着他的胳膊说:“那你明天快把金项链退回去,我可不敢再戴了……”肖奇说:“退回去是不可能的,等我把它卖掉,再到县城买条新的。”

  翌日是个星期天,肖奇口袋里装着金项链在大街上溜达,想找个主儿把金项链卖了,又正巧碰上了彭建,他搭讪着说:“你也休息呀。”彭建瞄了瞄他说:“你跟我来,同你说个事儿……”肖奇胆怯怯地跟他进了路边一家小饭店,在窗口一桌边坐下了,彭建开门见山地对他说:“你小子在前天夜里,去了白鹤山吧!”肖奇大吃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呢?一定在唬我吧?他故作镇静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彭建紧绷着脸一字一板地说:“你别装糊涂,那天夜里你小子去了白鹤山扒开了我老婆的坟,偷了骨灰盒里的金项链,是不是?”肖奇心里直发毛,彭建怎么会知道呢?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承认这事儿,他想到这里说:“你别血口喷人,我没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儿!”

  彭建冷笑着说:“本来我也不相信你会干出这种缺德事儿,可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我老婆告诉我你在夜里扒了她的坟,偷走了她的金项链……我醒来不相信又睡了,接着又做了同样的梦,年小红一定要我向你讨还金项链……今天天一亮,我就急急忙忙跑到白鹤山,认真看了看,觉得那坟确实是被人动过了,我扒开坟取出骨灰盒一看,果然那条金项链不见了,奇怪的是里边有一张纸条,上写着,肖奇偷走了我的金项链,我一看是年小红的笔迹……不信你看吧!”彭建把一张纸条从口袋掏出来放在肖奇面前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快把金项链交出来,要不我去向镇派出所报案啦!”

  “我……唉……”肖奇只好乖乖地从口袋里掏出金项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彭哥,我对不住你啊!你高抬贵手让我过去吧!”彭建接过金项链惊奇地说:“这事是真的了,好吧,你把金项链还给我了,我再给年小红送回去,就没事了……”

  肖奇同金米终于结婚了,金米脖子上又戴上了金项链,是肖奇在县城金店买的,可是。

  后来,年小红的坟墓又被人扒开了,不过没有发现骨灰盒,更偷不着那条金项链了,不知彭建把年小红的骨灰盒秘密埋到什么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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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12-2008 02:5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LZ,最后一个故事字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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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8 09:2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947# huli 的帖子

呵呵,不好意思,我放错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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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5-12-2008 09:2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519)盗尸

     卫潇医学院刚毕业,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她一直呆在家里,喜欢没事看一些医学的书籍,做一些小实验,她很想要一个人体标本,可哪里去弄一个呢?

  她的家乡有一种习俗,未成年的小孩子死掉,是不允许装进棺材埋掉的,一般是把尸体用席子一裹抛在野外,说是经过风吹雨淋,狗吃狼啃后小孩子来世方可成人。

  一个偶然的机会,卫潇听说郊外一个偏僻的地方,扔了一具女童尸体,她决定去把那尸体拿回来,做成一个人体标本。

  拿上胶皮手套,带着一个大大的编织袋,她独自一人骑车去了郊外。

  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正是下班的高峰时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又骑过很长一段崎岖的小道,她来到了那个扔尸体的地方。

  晚霞落日,把大地映的红彤彤的,卫潇的脸映在霞光中,明艳而且美丽,她双唇紧闭,眉头微蹙,放下自
行车,她的眼睛四下里看着。

  这是一个废弃的旧砖场的遗迹,破旧不堪的瓦窑,零落遍地的烂砖头,没过膝盖的荒草,几只飞来绕去的小鸟,把这里衬托的更加荒凉破败。

  快把这地方翻遍了,也没找到那具尸体,难道已经被野狗吃掉?还是?她有点失望,但她不死心,眼睛还在四下里逡巡着。

  忽然她看到一只小狗,那是一只纯白色漂亮的小狮子狗,小狗可能好长时间没洗澡了,它白色的毛已经成了灰黑色,小狗没有看卫潇,低着头从卫潇的身边跑过。荒僻的原野,跑动着无声无息的小狗,这情景多少让人感觉有些怪异。

  跟着小狗,卫潇来到一个荒草很深的地方,小狗停了下来。卫潇刚才没走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下子呆住了。

  一个席子已经打开,席子上是一个七八岁女童的尸体,那女童尸面目已经开始模糊,她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手脚呈现青紫色,卫潇有一个感觉,她觉得这女孩子肯定不是正常死亡,从那模糊的脸上,她依稀可以辩出中毒死亡的症状,可她不能下定义,因为她只有书本上的知识,她拿不准,心里只是怀疑。

  卫潇仔细看那女孩,女孩子的眼睛睁的很大,血色的眼睛好象正盯着她在看。她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劲,她感到头皮发麻,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她感到身上彻骨的寒冷,可现在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三伏季节,她刚才骑车汗水把衣服全塌湿了,现在衣服贴在身上,她感到很不舒服。

  不知道是自己的感觉还是什么,她总感觉有双眼睛就在附近,躲在某个角落,在默默地窥视着她,四下里看,依旧是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可她感到有窥视的眼睛就在附近,那到底是什么?

  那只小狗,蹲在女孩子的旁边,眼睛盯着卫潇,小狗的眼睛中似乎有种悲凉和伤感的味道,莫非这小女孩是它的小主人?这狗莫非有什么灵性?

  夜慢慢黑了,小女孩的脸变的更加模糊,卫潇打了个寒噤,犹豫了一会儿她决定带走女尸。戴上手套,铺开编织袋,她准备把女孩子放在袋子里,天已经开始黑了,四周的一切正变的模糊起来。卫潇决定先去取自行车。

  等她取自行车回来她却惊讶地发现,女孩子躺在地上,编织袋却不见了。天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潇四下里找,没找到编织袋,可这附近也没看到有什么人,那小狗一直蹲在那里看着卫潇,不犬不叫,卧在那里一动不动。

  卫潇感觉头皮有点发麻,难道是撞见鬼了,她看那小女孩的尸体躺在地下好象也没什么异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啪啦,啪啦!”卫潇听到有种很微弱的声音就在附近,顺着声音找过去,借着手机上微弱的光,她看到一个大大的黑色垃圾袋,袋子不远处有棵低矮的歪脖子柳树,那编织袋就挂在树上,风吹过就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

  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卫潇好奇地想,黑暗中一切已经变的模糊,她掏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打开塑料袋。

  蓝幽幽的灯光下,是一袋子白森森的骨头,卫潇是学医出身,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是人的骨头,可从骨头的成色上看,还很新鲜,为什么是一堆骨头,骨头上的肉哪里去了?那白骨的中间是一个人头骷髅,那骷髅眼睛的地方是黑黑的两个大洞,但卫潇还是打了个寒噤,那黑洞洞的眼窝处好象正躲着一双幽幽的眼睛。

  一阵音乐铃声响起来,卫潇的手机蓝光闪动,卫潇吓了一跳,差点扔掉把手机扔了出去,定定神她才明白原来是她自己的手机在响。

  “回来,什么都不要拿,快点回来。”电话是爸爸打来的。

  爸爸的话莫名其妙,卫潇刚想问个究竟,爸爸却喀嚓挂断了电话。

  卫潇拎起树上的编织袋就跑,走到刚才小女孩的尸体旁边,她站住了。

  卫潇不舍得,她太希望拥有一个自己的人体标本,她楞塄地盯着小女孩子的尸体,犹豫着该怎么办?

  她想了想把女孩子抱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把小女孩放进袋子里,她好象听到有什么东西正愈来愈向她靠近,有呜呜咽咽的声音时隐时现,她感到头皮发乍,绑好袋子她推起车子就跑。

  她推着车子跑了一段时间,就骑上了车子。

 “等等!”快上公路的时候卫潇听到一个声音在喊。

  这个声音真切而且就象在耳边,卫潇慌忙回头,一个黑影正朝她追来,夜已经黑透了!在这黑夜荒芜的地方,看来卫潇是遇到鬼了。

  卫潇使劲地蹬着自行车,小狗一直跟在她后边,骑出很远卫潇回头看小狗还远远地跟在后边。那人还在疯狂地追赶,卫潇不敢回头,她只是拼命地蹬着车子。

  快到家的时候,卫潇回头再看,小狗已经不见了,那黑影也不见了。

  回到家里,卫潇把小女孩放下,她的心还在砰砰跳,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她愈想愈觉得后怕。

  她看了看爸爸的房间,爸爸还没回来,估计又去打牌了。她准备打电话,却发现手机不见了。

  准备好需要的东西,她烧一大锅的水,准备去把尸体煮了,剥离肉体,去做一副完整的人体标本。水开了,她搬过来尸体,灯光下女孩子的尸体看起来更加恐怖,淤血紫青的手脚发出幽幽的光,她不敢去看女孩子的脸,这尸体怎么看都有问题,她决定先不煮了,她感到女孩死的离奇。

  她听到客厅有什么声音,跑出去一看,原来是父亲回来了。她慌忙带上厨房的门,她知道爸爸平时是不去厨房的。

  “爸爸,你刚才打电话跟我说不要我拿什么?”卫潇想起爸爸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问。

  “哦,是我打错了,习惯拨你电话了,我本来是要打给你赵阿姨的。”爸爸说。

  “知道了,爸爸,喝水吗?”卫潇习惯地给爸爸沏茶倒水。

  “潇儿,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没什么问题吧?”爸爸上下打量着她问。

  “没有爸爸,我只是困了。”卫潇含糊地回答。

  “那快去睡觉吧!”爸爸向她摆了摆手,接过茶杯示意她去睡觉。

  卫潇去睡觉,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睡着了。

  朦胧中她听到有什么动静就在她的旁边,有人在使劲摇着她的手,她挣扎着坐起来,用力地睁开了眼。

  一张惨白的脸,蓬松的乱发,一双幽幽的正盯着她看的眼睛,她的脸紧贴着那小女孩子的脸,错愕的瞬间,她看到那女孩子凄婉地冲她笑了笑。

  “姐姐,不要煮了我好吗?我怕!”那女孩子上来摇着她的手哀求道。

  “恩,恩,我不会煮你的,不会的。可你是怎么死的能告诉我吗?”她心里很害怕慌忙向后靠了靠想摆脱女孩子的手。

  “我只喝了一杯水,那天我好渴好渴,我端起杯子喝水,爸爸想夺我的杯子,可我一口气就喝完了。姐姐,
昨天晚上我躺在席子上好冷啊,幸亏我的小狗陪着我,不然我一个人会害怕的,姐姐的家好温暖,我可以睡在这里吗?”小女孩子说完就来拉卫潇的被子。

  卫潇连滚带爬地躲下了床向另一个房间跑去。

  “姐姐,不要跑,我很乖的,就睡一个晚上好吗?”那女孩子在她背后喊着。

  卫潇没敢回头,她浑身抖的厉害,跑到书房她销上了门,抱着头蹲在地下。

  “姐姐,给你一个毯子,会冷的!”是女孩子的声音。

  卫潇抬头,女孩子站在她的眼前,用那双淤血的眼睛看着她,小女孩的手里举着一个毛毯,她伸过来的手呈青紫色,指甲透着青幽幽的光。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卫潇问的时候牙齿嗑嗑地响。

  女孩子笑了笑就消失了,她是鬼啊,卫潇怎么糊涂的连这个都忘记了。

  卫潇被烫着似的扔开毛毯,一屁股跌坐在着电脑前的椅子上。

  天亮的时候,卫潇醒来,看自己果然是睡在书房的椅子上,那女孩子没有睡在她卧室的床上,她去厨房看。

  天啊!她看到了那只白色的小狗,它正卧在厨房的地上,看到她开门,小狗浑身的毛都乍了起来,对着她低声吠叫。

  她又看了一眼地下,她床上的被子正盖在那具女童尸体上。女孩子的脸背对着她,仿佛随时可以转过来脸跟她说话。

  卫潇慌忙带上房门,骑着自行车出去了,她来到公用电话亭,拨通了110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一辆呼啸的警车来到她家楼下,几分钟后带走了她和那小女孩子的尸体,那白色小狗趁人不注意溜出去跑了。

  几天以后,卫潇坐在家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报本市新闻:我市一举破获了两起谋杀案。一起是发生在市郊的王库村,村民冯三林毒死女儿案,据案犯交代他本来是要毒死他妻子的,他原来的妻子死后,他娶了现在的妻子苏敏,苏敏除了虐待他原来妻子留下的那个女儿外,对他的婆婆更是非打即骂,他实在无法忍受才决定毒死她,七月二十号案犯晾了一杯下了毒的开水,他知道妻子的习惯,每次从外边回来,就要捧起杯子喝水。可那天先回到家的却是女儿,他冲出去,还没来得及劝阻女儿,那杯水已经全部被女儿喝了个干净,他毒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另外一起是发生在市郊大石门村的李香菊活活煮死亲生孩子案,据案犯交代,她的丈夫冯祥因和本村妇女王玫的婚外恋情被李香菊发现,李愤怒之下决定报复丈夫,让丈夫家断子绝孙。她烧了一锅滚烫的水,然后把年龄刚满10的儿子冯可枫活活丢进锅里,给煮了。煮完后李香菊把儿子的骨头装进垃圾袋,扔到了郊外一个废弃的旧砖厂……

  案子已经破了,可卫潇的心里还是感到很沉重。

  “咚,咚”有人敲门,打开门看是两个警察。

  “卫潇,你好!我们是代表队里来向你表示感谢的,能破获这两起案子还多亏了你。”刑侦队的温雷笑着跟她打招呼。

  “哦,你们好,快请进!”卫潇赶紧让他们进来。

  “不过,还有见事情想问你,你是不是丢了一部手机?”温雷还没等坐下就问她。

  “是啊!你们?”她疑惑地看着温雷。

  “是这样,我们队里的林凡那天正好去郊区办事,因为太晚了没赶上公共汽车,他只好一个人徒步往回走,回来的路上他看到一个女青年,那女青年慌张地骑着一辆车子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掉下一个东西,拣起来看是个手机,他想还给她,可他越喊那女青年骑的越快。回来后他就把手机交给队里,后来我们查了电话里你朋友的号码,才知道这个手机是你的。”

  卫潇笑了,原来那天追她的是个活人,不是个鬼啊!

  卫潇没有得到人体标本,多少心里觉得有点遗憾。可有一天她回到家,发现门口卧着那个可爱的白色小狗,她把小狗抱回了家,给小狗彻彻底底地洗了个澡,好漂亮的小狗啊!以后那小狗再没有离开,就留在了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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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12-2008 08:5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这里报道了。。。哈哈

考完试可以慢慢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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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2-2008 09: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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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12-2008 09: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519)断桥

1.缘

  花桥巷在桂林城东,以临近的宋代石拱桥“花桥”为名。桥有多古老,小巷就有多古老。巷内人家大多保留着原有的木质门扉,褶皱的纹络里带着岁月的熏黄。

  在这样的古老和静逸中,花桥巷13号的铁制防盗门显得很特别。更特别的是,它的门前挂了块牌匾,上面白底黑字写着“河语梅瑰”。看名字,倒也颇为符合老巷子的整体格调。

  不过,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一间怀旧酒吧或是温馨茶屋,因为黑字下还画着一个红色的十字架——这是一家私人诊所。

  五年前,原桂林市第一医院的内科大夫张大河与外科医生梅瑰结婚后,双双辞职,用自己家的老房子开了这么一间私人诊所。

  这件小小的诊所一点也没有人们印象中医院的冷酷和刻板,反而让病人感到非常温暖。小夫妻俩在庭院里种满了鲜花,还把花瓣儿都搜集起来焙干珍藏。来“河语梅瑰”就诊的病人,都可以享受到一杯或是玫瑰或是桂花泡制的香茶,还有女大夫梅瑰俏丽的脸上总是挂着的和蔼可亲的笑容。

  鲜花、香茶、美人酿造出的亲切关怀,是公立医院无论如何提供不出的优质服务。

  所以,“河语梅瑰”尽管地处偏僻,但生意一直不错。

  然而,诊所开业一周年那天,大河在一场车祸中变成了植物人。

  梅瑰很坚强,她把丈夫接回家,安放在卧室里亲自照料。

  每天夜里,小院里就会传出轻盈的歌声,邻居都知道,这是梅大夫在给丈夫治疗呢!

  大河已经沉睡了四年,梅瑰依然没有放弃唤醒丈夫的努力。

     诊所也是每天早早开门,前来就诊的病人,依旧能得到一杯香茶与一张笑脸。外人看不出梅瑰有什么变化,她的眉眼间甚至依然闪耀着新婚时那种满足、幸福的光彩。

  也许,是因为丈夫毕竟还活着,两人仍然可以朝夕相处,生活还有盼头的缘故吧——外人都这么想。

  邙僮却不这么想。
  
  桥梁工程师邙僮家住北门。这年夏天,他到城东的栖霞寺修复工地拜访朋友,被一颗铁钉扎伤了脚,被人搀扶着进了“河语梅瑰”。

  玉人!见到梅瑰的第一眼,邙僮脑中就浮现出了“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中的“玉人”。这个女人的脸庞有如羊脂玉精雕细刻而成,一双黑水晶般的眼睛盈盈动人,也使得这张脸比玉雕更加生动。

  梅大夫让邙僮坐下,亲手给他解开鞋带,脱下皮鞋,她的芊芊玉手似有某种神奇的止痛作用,邙僮完全忘记了脚掌上的剧痛,目光如舞台追光一般跟着她,一秒钟也不肯忽略。

  梅大夫的手法娴熟、细致,伤口很快处理好了。但邙僮知道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因为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在他三十八年的人生中,虽然也曾经历过一场失败的婚姻,但却从不曾有过这样的体会,仿佛青春少年特有的冲动和激情从这一刻起重返心田。

  寂寞岁月,梅瑰坚持下来的惟一支撑就是,继续经营“河语梅瑰”。她的生活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宁静而有条不紊的继续着,她不想打破这种宁静生活,她一直与外界保持安全距离。事实上,因为身为医生的缘故,梅瑰眼中只有病人,没有男人。

  今天这个求医者有些不一样。她从浓密的睫毛下方谨慎地瞥视那个英俊的陌生人,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灼热的目光却又犹如纯真少年,害得她差点双手发抖。

  他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伤口在女大夫的精心照料下,没有演化成破伤风,病人很快就康复了。但一向身体健康的小伙子从此变得弱不禁风起来,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不断,“不得不”三天两头往“河语梅瑰”跑。他俩很快从医患间的交流转换为朋友间的交流,梅瑰不得不承认,两人有很多共同话题,这些话题无疑为她寂寞的日子带来了快乐。
小院外有一段青石墙。夏天过去,连绵秋雨渗透青石,墙上布满水渍,深深浅浅的水渍里几乎每天都映满了小伙子渴慕的目光。但是快乐过后,梅瑰的心却像青石间蔓延的苔藓一样,潮湿而阴郁。

  梅瑰瘦了。

  情感随着时间膨胀,身影却日渐消瘦.。每次邙僮来了又去,梅瑰都觉得自己像城墙缝隙里一株被狂风拽出的残菊,根须再已无力抓住泥土。不过,那种近乎狂躁的悲痛并未持续很久,梅瑰很快走进卧室,坐在丈夫身旁,轻轻唱起歌谣。再把新鲜的花瓣儿整理好,放进微波炉里烘焙,她的心平静了下来。

     邙僮常常站在门口,背靠老墙,侧耳聆听院子里隐约传出的歌声,嗅着空气中那一丝丝若有似无的花香。

  一座心灵之桥正从两处心岸延伸,只可惜水深浪急,河心还有一块巨大的暗礁,他们一时还无法对接合拢。

  国庆过后,邙僮赴外地参加一个桥梁建设工程。

2.

  那年冬天,桂林下了一场特大暴雪。风停雪住那天,邙僮从海南岛桥梁建造工地匆匆赶回桂林。手捧一束鲜红的玫瑰,走近“河语梅瑰”。

  白雪覆盖着一排排的房顶和墙头,酸枣树暗褐色的枯枝上挂满冰凌。

  小院大门紧闭,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书“暂停门诊”四个字,字迹娟秀得令人心痛。

  按响门铃,无人应答。

  再按,门锁自动弹开了,有人。

  门边的迎春花还在白雪覆盖中坚强地绽放着,花瓣及花枝上都覆盖着积雪。庭院中央的玫瑰、杜鹃、月季都已经凋谢了,积雪覆盖在盆沿上,不见花枝,不见花红。整个院子都覆盖着一片纯净的白色,从院门到厢房的小过道上没有一个脚印。
  
  一阵寒风袭来,邙僮只觉得一阵阴森森的凉气直逼胸口,全身一阵颤栗,手上的鲜花差点没掉地上。

  “梅瑰,你在家吗?”邙僮大声问道。声音在小院中飘散,四周安静得可怕。

  门开了,弥漫出一股白色的暖雾,雾中夹带着玫瑰花香。

  梅瑰穿着厚厚的棉睡衣出现在厢房门口。

     色彩越绚丽,开得越灿烂的花儿,其凋零往往更惹人怜惜。两个月没见梅瑰,她似乎变得憔悴多了,也虚弱了许多。也许是第一次看见梅瑰不穿白大褂的样子吧,邙僮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

  两个月来,邙僮无数次想象过和她再次见面的场景,无非是再见到她那友善、温和,但保持一定距离的笑容,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和一尘不染的白大褂……
眼前的梅瑰却向他展示了一副全新的形象——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胸前,厚实的睡衣包裹下的身体显得那样软绵无力。

  梅瑰接过鲜花,笑笑说了声“谢谢”,插在在桌子上花瓶里,领着邙僮,穿过诊疗室,走进了里屋。

  邙僮还是第一次进入除诊疗室之外的另一间屋子。

  这是一间起居室,布置得相当简朴但不失雅致。进门是宽大的沙发和色调柔和的长毛地毯,左边是一间小餐厅,右边是书柜,对面墙上还有一扇小门,紧闭着。

  梅瑰看了一眼盯着门的邙僮,说:“里面是卧室……大河睡着呢!”

  邙僮用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反应过来,大河,世界上最能睡的男人,也是这家的男主人。
  
  梅瑰给客人沏了一杯玫瑰花茶。

  透过透明的杯子可以看到,暗红色的花瓣半悬半落,花朵在水中由干燥紧缩到润泽绽放,最终缓缓沉入杯底。

  喝一口,一股暖流遍布全身。

     “这花茶,如同一个女人的生命历程,所谓‘从来佳茗似佳人’……”.热茶暖身之后,邙僮谈兴上来,预备来一番关于花茶与女人的演讲。虽然邙僮学理出身,但对各科知识涉猎广泛,别号“杂家”,有足够的聊天资本。

  梅瑰喜欢听邙僮说话,这男人身上的味道深深地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女人心弦。这个家到底想要干什么?

  离别三个月,她想念他,又害怕再见到他。此刻,她又可以近距离看他那张风采依旧的脸孔了,她心底最害怕的事情即将变成令人恐惧的现实。她的毛孔开始收缩,她的面颊开始着火。 “不,不行,”她思忖着,“不是这里,不是现在。”

     邙僮的声音突然打住了,打住他的是梅瑰的眼神。

  那是一种邙僮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深不见底的目光好像穿透了他的灵魂。

  “梅瑰,我想你……”邙僮喃喃地说。

  “是想跟我在一起,对吗?永远?”梅瑰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是的,永远……”

女人的目光开始变得柔和,柔和得很模糊,渐渐的,女人的整个脸庞都模糊了……甚至,女人的身体,身后的窗,窗外树梢上的积雪都模糊成了一片迷茫。

  “好吧,我成全你……”隐约听到女人这么说了一句,邙僮已搞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只是觉得自己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向了深渊。

3.难

  邙僮坠落在云端,云层轻轻地托住了他的身体,四周是鲜红的云朵,柔软而舒适的云朵,散发着芳香的云朵……其实云朵并不是红色的,只是云上开满鲜花,是红玫瑰。鲜红艳丽的玫瑰在云层上绽放,芬香袭人。

  邙僮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面对着被刷满红油漆的天花板。

  “这是哪儿呀?谁会把天花板刷成红色呢?莫非我刚才梦见的红玫瑰就是天花板?也不对啊,分明有花香嘛……”邙僮抽动了一下鼻翼,循着香味侧过脸,果然,看到了一片红玫瑰,一片从白云上绽放出的红玫瑰。

  不,那不是白云,那分明是一具人体!高挺的鼻梁,浓密的黑发,雪白的脖子、肩膀、胳膊……依然能够看出,那是一个侧影英俊,肌肤细腻的男人。让邙僮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是,鲜花钻破了男人的皮肤,正从不同角度在身体外怒放着。
  
  邙僮使劲眨了眨眼镜,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被人用皮带禁锢在了床铺四角。

  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窗户上挡着厚厚的暗红色丝绒帘子。房间里没有家具,只有两张床,那个(不知该说那“具”还是那“个”)开满献花的男人在一张大床上,而自己躺在一张医用床上。

  床边有个活动医用工作台,白色搪瓷托盘上整齐地摆放着手术刀、钳子、镊子、酒精灯和脱脂棉等医用工具。

  这房间活脱脱是一个小型手术室,而且寂静得如同地狱。

  耳畔传来开门的声音。

  “醒来了?亲爱的。”梅瑰进来了。

    梅瑰还是穿着厚厚的棉睡衣,伸手摸了摸邙僮的面颊。她的手柔软湿润,绵若无骨,邙僮的血一下子涌上来,他真希望那手再用力一些,好让他感觉到她的真实存在。

  “你不是说想永远跟我在一起吗?我成全你……”梅瑰幽幽地说,“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大河,我老公——他说要一辈子给我种花,我成全他了。你呢?你想一辈子为我作什么?”

  邙僮眼前闪现出一幕桥毁人亡的情景,人有旦夕祸福,生命是那么不堪一击啊!邙僮再度试图挣脱束缚,但很快放弃了,本来就要脱口而出的“你这个变态女人!”也生生咽了下去。

  邙僮合上了眼帘,他需要冷静地分析一下目前的状况。

  他想到了巷口的花桥。很少有人知道,这座七百多年前建造的石拱桥每过一百九十七年便会坍塌一次,原因是桥墩下沉。

  假如一座桥梁即将倒塌,懊悔与咒骂是无济于事的,惟一的办法是迅速找出是否存在设计时的漏洞或施工时的缺陷,迅速查出桥体材料最薄弱的环节进行防范挽救,才可以度过危机。

  “还好,我现在还活着,就如同一座尚未坍塌的危桥。”邙僮明白了,在目前的处境下,必须用科学手段拯救自己,也许,还可以拯救这个女人,这个自己深爱了相当长一段日子的女人。

  他鼻子一酸,一颗眼泪滚落眼角。邙僮不会演戏,这滴眼泪是为爱而流。这滴不由自主落下的眼泪,突然令邙僮想到了酸雨。酸雨对钢铁桥梁构成了巨大威胁,它能加速金属腐蚀,使其出现空洞和裂缝,强度降低,损坏桥梁。

  眼泪就像酸雨,能软化最钢铁的心肠。比眼泪更具有心灵摧毁力的,是无怨无悔的深情。

  想到这里,邙僮睁开了眼,一字一顿地说:

  “我能给你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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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12-2008 09:4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4.情

  梅瑰点燃了一支香烟,在这之前,邙僮从来没见到过她吸烟。

  邙僮的冷静态度让梅瑰深感意外,特别是这句“我能给你一个拥抱”,几乎催出了女人的眼泪,原本设计好的台词和计划被这简单的一句话推进了死角。

  寂静,死一般寂静。在一间陈列死尸的房间里,两个会呼吸的人,用沉默进行了一场无言的对抗。

  邙僮知道,面对这样一个女人,任何多余的话都会激起她的情绪的波动,说错一句,便绝无生路。

  最终,还是女人忍受不了这样的压抑气氛,率先打破僵局:

  “拥抱?当着我丈夫的面?”

  “天啊,这是什么丈夫,分明是一具死尸,不知被她用什么变态手段处理成的一具干尸!哦,不能,一座摇摇欲坠的桥梁是经受不住超载车辆穿行的。”邙僮咬了咬牙关,把满口的苦涩咽了下去。开始在大脑中迅速搜索记忆库底层收藏的心理学知识,试图把它们拼凑成合适的语句。

  “回答我。你就忍心当着我丈夫的面抱我,亲我,和我做爱?”梅瑰的语调开始升高,她弯腰俯下脸庞,室内暖气充足,光线明亮,邙僮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眼睛里闪烁着的疯狂火花。

  一座桥梁只有在承受不了压力时,才会发出巨大响声;一个人的声音变高,也就意味着底气降低。邙僮相信自己赢得了第一个回合。

  “我,我可以和他决斗!”邙僮开口了,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清晰而肯定。

  “哈哈哈……你这个疯子!没看出他已经死了吗?”邙僮的回答显然再次令梅瑰大为意外,事实上,是再次击败了梅瑰。

  “这家伙太好玩了,简直比我还疯狂,真是低估他了。”梅瑰心想。

  邙僮突然想笑,还有什么比被一个疯子骂成“疯子”更好笑的事呢?不过,他没笑,他知道还不到笑的时候。

  让梅瑰亲口承认她丈夫已死这个事实,就是最大的胜利。邙僮决定乘胜追击。

  “我也可以死!为你而死——方式由你来选择。”说出这段话,邙僮紧张得心跳加速,冷汗不停地渗出脑门。

  “你撒谎了,邙僮。”梅瑰用镊子夹了一块药棉,轻轻擦拭着邙僮的额头,“瞧你这满头大汗,任何人撒谎都是这样的反应的。你没那么勇敢,你只是想哄我开心而已。说吧,有什么诡计?想哄我放你走?”

  邙僮摇摇头:“我今天来了,就没打算离开,除非你跟我一起走……现在看来,不可能了。没关系,我就死在这儿好了,得不到你,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他的额头不再流汗了,但身体却开始微微颤抖。因为这段话并不是他临时编排的台词,而是这三个多月来,反复萦绕在他脑海中,发自肺腑里的真实想法。
古往今来,热恋中的男女总会用“死”字来表达自己的爱情誓言!邙僮也不能免俗。

  梅瑰再度陷入沉默,男人坦诚的目光和颤动的身体证明,他没撒谎。

  “我欲升天天隔霄,我欲渡水水无桥。”邙僮突然念出两句诗。

  “什么?”梅瑰没听明白。

  “我欲升天天隔霄,我欲渡水水无桥——唐代诗人顾况的诗句。”邙僮年轻时,特别喜欢唐诗宋词中咏叹桥梁的词句,也是因为这个爱好才选择了桥梁工程设计专业。

  梅瑰沉默了。邙僮的目光,落在她剧烈颤抖的肩膀上,女人哭了。邙僮突然觉得她很可怜:这么多年了,伤心难过的时候连个依靠的肩膀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承担,太辛苦了。

  梅瑰哭得很无奈很无助,邙僮好想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告诉她:“其实我懂,懂你的心。”

  “梅,过来,趴我胸前哭。”他柔声说道。

  梅瑰听话地转过身,趴在邙僮身上继续痛哭。哭得声嘶力竭,哭得痛彻入骨,最后化作悄无声息的抽泣,又渐渐变成轻轻的鼻息声……她睡着了。

5.

  邙僮全身酸胀,四肢麻木,但心里还是踏实了许多,甚至感到了一丝甜蜜。尽管此刻身陷囹圄,邙僮还是无法磨灭内心对梅瑰的强烈爱意。交颈同眠,相拥而卧,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吗?

  她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长发散落在他的胸膛上,发丝摩擦着他的皮肤;女人眼角残留着晶莹的泪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娇柔的呼吸裹挟着花香味,扑鼻而来;她的身体以缠绕的姿态覆盖着他,如同一架紧贴水面的浮桥。

  他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浮桥的不稳定性和危险性,任自己她在怀中休憩。这是一种疯狂的行为。他想:她疯了,我也疯了。

     邙僮模模糊糊地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

  邙僮被一阵金属碰撞声惊醒,睁开眼睛的一霎,他觉得心都快要跳出喉咙了。

  “你醒了!”梅瑰正在邙僮身上忙活着,用一枝记号笔在他的皮肤上画框框,“我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了让你与大河决斗的方法……剥开你的皮肤,剜出肌肉,填进泥土,然后栽种玫瑰。血液与脂肪是最好的护花营养,这么些年来,大河就是这样给我养花的。我让你俩比比,看谁身上开出的花儿最多,最鲜艳,就算谁赢了。你说好不好?

  邙僮听得头皮一阵发麻,汗水顺着额头上不停滚落,湿透了枕头。他想张嘴大声呼叫,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喉管好像已经被割断,黏稠的鲜血正在床单上缓缓流淌。

  “这不是真的!我是在做梦,做梦!”邙僮挣扎着,在心底呐喊。

  “做梦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低声响起,是梅瑰的声音。

  邙僮睁开眼睛,还好,真的是做梦。

  “梦见什么了?”梅瑰侧身坐在床头,又恢复了“河语梅瑰”女大夫那副仪态万千、温柔体贴的模样。

  “做了个噩梦……”邙僮开口说。还好,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瞧你这一头汗……”梅瑰用镊子夹着药绵,轻轻在邙僮额头上擦拭着。虽然邙僮很愿意享受梅瑰的关爱,这种体贴方式令他很不自在,联想到刚才的梦境和眼下自己的境遇,他觉得梅瑰纯粹把自己当成了一具尸体。

  “快放开我吧,梅瑰,我快受不了啦……”他央求道。一整夜了,闹也该闹够了。  

  “唉……”梅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放了你,放了你我怎么办?”

  七百多年来,花桥的桥墩每隔一百九十七年就会下沉。原因是桥下的小东江有多层暗流,河底往下数十米均是鹅卵石,桥墩无法夯实,聪明的古人采用巨型原木拼成“井”字形,置于河底为桥墩奠基。实际上,花桥就是一座浮桥。每过一百多年,原木腐朽,浮桥必然坍塌。

  人的心情变化如河水奔流,心理病变就是河床下的暗流,随时威胁着桥墩安全。对于桥梁工程师来说,天下没有稳固不了的桥墩,关键是要找准暗流的位置。现在,邙僮可以断定:大河早已辞世,梅瑰因为不肯接受这个事实而产生了病态心理。长期面对卧榻上的爱人,她已经失去了再去爱另一个活生生的男人的能力。所以,她对邙僮采取了囚禁行动。

  “梅瑰,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大河已经死了,你有权利过新的生活,知道吗?我爱你,我可以给你最真实的生活,最真实的拥抱、关心……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邙僮娓娓道出了自己的心声。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他说得极其恳切。

  三个多月以来,身处海南岛桥梁建造工地的邙僮几乎天天神不守舍,彻夜难眠。这股积淤在心头的情愫,直到今日方才一气道出。他如同完成了大桥合拢前的最后工作,尽管心还悬在空中,胆量却已放开。

6.死

  梅瑰的眼神直愣愣地定在邙僮脸上,目光忽冷忽热,最后又化归一片寒冰。

  “你知道大河怎么死的吗?我杀死的。”

  “……安乐死?”

  “不,当初那场车祸是我策划的。”女人的语调已经泛起一丝杀气,听上去不像瞎编, “还有,你注意到庭院里花圃吗?泥土下面还埋着一个女人,一个叫韩青青的女人。她是大河的初恋女友。”

  虽然被手脚被束缚了一整夜,四肢已经麻木,邙僮还是禁不住全身颤抖起来,上下牙床剧烈地磕碰在一起。

  他总算明白了女人的用心,她是要他生不如死,以代替她的植物人丈夫。他刚才还为自己炽热的表白而通体发热,不料却被女人一番话又打入冰窖。

邙僮闭上了眼睛,一座巨型桥梁在眼前轰然倒塌。

  “叮咚——”门铃响了。

  梅瑰警觉地掀开窗帘,往外看了看。然后操起一卷纱布,塞进了邙僮口中,转身出了门。

  老房子隔音效果比较差,邙僮清楚地听见梅瑰将客人引进屋里的声音,来人好像有两三位。

  邙僮用舌头顶了一下嘴里塞着的纱布卷,发现居然有些松动,使劲一顶,居然顶出去了。邙僮心中一喜,刚要张嘴高呼救命,门外传来的谈话内容却令他感到迟疑。

  “这两位是安全监察厅来的同志,想找你了解一个情况。你的病人中有个叫邙僮的,是吧?”一个男人问道。

  “邙僮?有的,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梅瑰答道。

  这女人真会装蒜。不过,他实在想不明白,监察厅的人找他干吗?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解答了他的疑惑。

  “是这样,你看今早的新闻了吗?一座即将建成的桥梁发生坍塌事故,五名工人遇难,作为桥梁工程设计师,邙僮是主要责任人,我们希望你能帮找到他。”说这话的是老梁,邙僮单位安全总监。

  假如说刚才梅瑰充满杀意的表白,令邙僮如坠冰窖,那么,梁总的这番话,已经使得邙僮陷入了生不如死的境地。

  过去这三个月,邙僮人虽在工地,整个人的心思却处于“缥缈飞桥跨半空”的状态,日夜思念着梅瑰。现在仔细想来,临返回桂林前,自己好像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匆忙中,似乎是把一张数据错误的图纸交给了施工人员。

天啊!五条人命……

  “好的,假如他再来看病,我一定通知你们。”梅瑰送走了客人。

  她回到房间,一眼就发现邙僮嘴里没了纱布,却没法呼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别笑了,你杀了我吧!” 邙僮说完,全身又一次剧烈颤抖起来。

  梅瑰止住了笑,眼神变得诡异而冷漠,她从工作台上取出一管注射器。

  死,真是一个很奇妙的字眼。

  我们常常把这个字眼挂在嘴边上,似乎死并不可怕。可是死亡又是那么的让人恐惧,更可怕的是,你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7.

  “叮咚——”门铃再度响起,“叮咚——叮咚——”

  梅瑰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纱布卷重新塞回了邙僮口中,这一次,她使得劲很大。

  很快,外屋传来一阵争执声。

  “对不起,梅大夫,我们要进里屋检查一下。”还是老梁的声音。

  “不行……除非你们有搜查许可证。”

  “我又不是警察,要什么许可证!”老梁变得蛮不讲理起来,门被狠狠撞开了。

  接着,邙僮看到了老梁张得大大的口腔,好似一个幽深的桥洞。

  邙僮因为严重渎职罪被判两年徒刑。

  走出监狱大门那天,开车到郊区监狱接他的居然是老梁。

  “单位领导研究过,准备继续聘用你。你有信心重新做人吗?”老梁问。

  “梅瑰……她是被判死刑了吗?”这真是个好消息,但邙僮却轻松不起来,他的心里始终放不下梅瑰。

  “她?她没坐牢啊!实际上,他老公根本没回过家——车祸不久就死在医院了。所谓‘努力唤醒沉睡的丈夫’,完全是这个女人的臆想。”

  “那,那床上开花的尸体是谁的?”

  “哈哈,哪有什么尸体!那不过是一具报废了的医用人体模型,多年来,梅瑰守护的,就是这个塑料玩意儿。”

  “……她还说,她杀了大河的初恋女友,一个叫韩青青的女孩,就埋在她家庭院花圃里……这也是假的吗?”

  “韩青青?唉,根据你反映的情况,警察还真的立案做了调查,最后发现那个叫韩青青的女孩活得好好的。”
  ……

  “那天,你为什么会怀疑我在里屋?”邙僮问老梁。

  “你给那女人送花了,从工程工地特意带回来的玫瑰花,对吧?”

  “是啊,就插在外屋的花瓶里。可以,冬天桂林应该也有暖棚培植的玫瑰花卖呀!”

  “不一样。你那束花的配花是茎仙草,它是热带植物,海南岛独有的……梅瑰现在还在康复医院接受治疗,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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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2-2008 04: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你的故事都很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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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12-2008 09:2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520)住在我房间的那个血色艳女

      住进这间房子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就觉得,不对劲。风冷冷的吹进空荡荡的房间,窗帘被吹得像海边的海浪,一下下的敲打着岸上的石头。隔壁的人说,这间房不干净。半夜会有女人在房间里面哭泣,不小心进来经过的时候总觉得有血从门缝里面溢出来。虽然这间房子里面,家具设施样样齐全,可是似乎很久都没清扫,灰尘多多,怎么扫都扫不干净。电视的插头插着,似乎刚刚才有人看过电视。甚至,床上有个陷下去的坑,像有人才刚刚离开一样。好冷,窗户怎么也关不紧,凉风飕飕的。我躲进被子里,感觉被子似乎都有别人残留的味道。好奇怪。: X! x! Y1 E* i5 `2 p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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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我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床边,披发垂头,鲜血和泪水从她的手上,不,是全身汩汩的流下来,流到地上,满地的血,几乎就要流到门的外面。我害怕,可她看了到我,我尖叫,却发不了声,我想跑,脚却动不了。我就这么的一直看着这个女人,直到她死去。看着她毫无表情的,倒下。终于惊醒,原来只是梦。打开水笼头,喝了一大口凉水。终于觉得平静下来。然后,去浴室。浴缸里面满是血水,那个刚在我梦里死掉的女人坐在马桶上,仍然披发垂头,全身是血,我看到她站起来,从身边走过。我注视着这个女人,直到她走进我的房间。然后我转头,却发现浴室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浴缸是乳白色的,马桶是乳白色的。地上的瓷砖也是乳白色的,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隔壁的人说,听到我房里有人走动,还有生锈水喉里面流水的声音。我笑道,那是我在喝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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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的一个晚上,我继续做梦。那个女人仍然在梦里,身上却没了血。她每天在房间里出出进进,在电脑前,几乎坐整天,时而微笑时而伤心。她的手飞快地打字,她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她的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我又醒了。照例喝水,去浴室。我照镜子,脸色苍白。突然发现,镜子里的那个不是我,而是那个女人,全身是血,诡异的笑着,却没有在看我。我拿东西朝镜子扔去,玻璃碎了,可是那个女人还在。突然间镜子里面涌出鲜血,整个浴室里面顿时变成红色的。就连我的手,我的身上,都变成红色的。我打开水龙头,真的,那生锈的水喉,起先流出锈水,渐渐的水的颜色变得清澈,清澈的红色,鲜血的颜色。我飞奔出去,还穿着睡衣,只感觉脚上还沾着浴室的血,我跑到哪里,那些鲜血就跟到哪里。我敲隔壁的门,却听到里面把门反锁的声音。终于无路可逃,还是回到房里。发现什么都没有,浴室里面仍然干干净净,只有几片碎了的镜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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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我不要再在这里住下去了。隔壁的人,非常害怕地说起昨天晚上。却只字不提发生了什么。我要搬家,所以我立刻收拾东西。我感到那个女人,就坐在我旁边,我感觉到她就像那个梦里面一样,披发垂头,不同的是,她在伤心的哭泣。我看到她,终于看清她的长相,她,她,她居然和我长得一样!!!门口出现一个男人,身穿黑衣黑裤,说要带我走。% ?; e( I0 m6 d3 k, M" q( f( `
# b) x4 ~# X4 \! }* A; |

  可是,走到哪里去?我什么时候住进来的?我都做了什么?我,我是谁?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拿出那一面镜子。一瞬间,我全部想起来了。

  那个女人,那个出现在我房间里面的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曾经住在这个房间,住在这个阴暗角落里面的女人,她没有朋友。她似乎是个学生,似乎每天都要去上课。可是她从来没有去过,没去过那个学校。因为太经常的被别人忽视,去与不去是没有差别的。所以她每天假装很忙的在房间里面出出进进,假装开心的对着电脑聊天,假装自信的嘴里念念有词。其实,她什么都没有。所以有一天,她无意中假装切菜的时候割到了手腕,她假装没看见。她把手放在键盘上打字,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去浴室,去洗手,照镜子,她看到她镜子里面的自己,满身是血,她打碎镜子,她着急她惊慌,她逃出去找人帮忙,却没有人帮她。她被忽视被遗忘,所以只得重新回到自己房里。那个女人,她死了。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死了。她还是照例,每天在家里,假装自己活着……她一遍一遍的重复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死亡,和自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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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08 05: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我回来了!要慢慢看故事。
对了,我即将到KL工作呢!在忙着找房间。不过,有空一定会来捧场的。
要加油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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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08 10:4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 蛮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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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2008 09:1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956# 姗姗来迟 的帖子

谢谢你哦~~你要去KL了呀??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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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2008 09:1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521)镜子

     我的家庭每天都过的非常和乐安祥,似乎没有什麼争执、吵闹在我们的生活中, 自从发生一件变故之后,什麼都变了,而那件事就是..

  我大姊离奇死亡的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那死状恐怖的模样,真让人看了永生难忘、胆颤心寒。 在法医检验完死因后,告诉我们结果,大姊她..竟然是心藏病发作死去, 这让我们家人听了,简直不敢相信所听到的,因为我们比谁都了解, 大姊是我们家小孩中最健康的,然而..心藏病竟是她的死因,这让我们感觉非常荒唐。

  大姐死后的那一天起,家里的每个人都变了,变的易怒不安,吵架争执不断, 让我的心情更加的失落与伤感。在新年即将到来的前几天, 我们全家动员打扫家里与重新油漆墙壁,本来一开始都还顺顺利利,可是不知为何, 我二姐戴上白手套準备油漆时,忽然惨叫一声,惊动了所有人。

  只看见我二姐立即将白手套脱下后,她的手掌竟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液,原来..

  有人竟将刀片放在白手套里。於是我妈二话不说立即责怪我三姐, 因为他们两人前天才大吵过一架,所以我妈直觉认定是我三姊做的。 纵然我三姊极力抗辩,但似乎没有人愿意相信她,气极败坏的她,忽然冷不防的拿起身旁的水果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划出一道伤口,鲜血立即狂涌我们的视线中,惊愕的我们,立即拿出卫生纸,按住她的伤口,阻止它无止尽的流,此时哭声与混***杂在我们家的空气中。

  当客厅的卫生纸不够用时,我立即跑到厕所去想拿出更多,可是却发现我家养的小狗 happy 竟对著厕所内吼叫著,於是我在厕所门口对著里面大声喊:〔是谁!〕突然间,一个人影闪了出来,露出半个脸庞,面无表情的注视著我,就在我露出疑惑的眼神,望著厕所内的四姊时,四姊忽然对我发出诡异的冷笑,让我心寒的退了一步,更不小心绊倒脚跌落在地上!!

  惊惧的对她说:〔是..妳!做的是不是??三姐是妳害的!〕 她依然对我阴冷笑著,彷彿在享受我的恐惧与不安,慢慢的向我走近, 更向我伸出右手来,此时我心慌的大叫一声,惊动了客厅里的家人,於是他们都跑到我身旁问我怎麼了,於是我大声的喊:〔是四姐干的,是四姊!〕忽然间,四姊哽咽的哭泣:〔呜..我刚才不小心绊倒小弟,想伸出手扶他起来,可是他竟然..竟然怀恨在心想诬陷我..呜..妈~〕话一说完,便立即紧抱住我 妈, 因为四姊平时是小孩中最温驯善良的,所以我妈立即责怪我乱说话,让我百口莫辩的直衝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反锁在房里,脑海中一直忘不了她那阴冷的笑意,整夜辗转难眠。

  隔天凌晨三点半时,我不知为何忽然清醒,可是我仍旧将自己反锁在房里,拿出电脑书籍阅读著,想藉此忘了昨日发生的事情。

  可是突然间,门竟缓缓的自己打了开来,我惊愕的看著渐渐打开的门板, 发现门外竟没有其他人在,就在疑惑间,我鼓起勇气走到门口,想将门关上。 就在一剎那间,手腕已被人紧抓住,抬头仔细一看,竟是露出阴冷笑意的四姊, 在我还来不及反应时,她将我推入房内,手顺势将门反锁起来。

  惊惧的我根本不知该如何反应,於是我愣愣的坐在床上注视著她,只见她缓缓的坐 下,在我身旁对我说:〔你怕我吗?〕我吞了一下口水,点了一下头,慢慢横移身体渐 离她, 而她露出冷笑:〔你怕死吗?〕相信我呆滞的神情已给了她答案,於是我在心中不断吶喊著:〔三姊快来救我!三姊快来救我!〕因为我和三姊的感情, 比与其他亲人还要好,所以有危急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可是她忽然泛起更令人心寒的笑容:〔呵~你不用叫了,你三姊已经死了!〕在我惊愕的不能自己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声,於是我趁机衝了出去,也顺势逃离她的魔掌。

  可是当我衝出门外时,却发现大家聚集在我三姊的房外,露出惊惧的表情,於是我探头望了过去,竟发现..我三姊和大姊一样惨死在镜子前,死状一样悽厉恐怖、令人心颤,两人都彷若看到什麼惊惧的事而死去,而最让人感到恐怖的是,已经悄悄站在我身后的她,露出无人看见的诡譎笑容 我双眼涣散的走在街头,害怕自己想起近日来发生的所有,於是我刻意让自己什麼都不想、什麼也不做,只是漫无目的的走。

  突然间,我被人按住了肩膀,我自然的回头察看,却发现一个老和尚神情凝重的注视著我,在我还未开口时,他先对我说: 〔你家最近死了两个亲人对不对?〕 我惊讶的睁大双眼紧盯著他,激动的抓住他的双肩:〔你..怎麼知道!〕他先拨开我的双手后叫我别动,然后在原地伸出右手,以手指触碰著手指,彷若在计算些什麼,不一会儿,他眉宇深锁对我说:〔唉!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上忙,不过,我还能帮你化掉一劫!〕话一说完,便从身上拿出一张符咒,递给我说:〔你回家后,记得要将这张符咒贴在自己的胸膛,千万不要撕掉它, 只要能渡过今晚凌晨三点,你应该就可避开此劫了! 〕话一说完,他便转身走离我的视线中,留下半信半疑的我。

  过我回家之后,还是照他的吩咐将那张符咒贴在自己的胸口,就在不知不觉中,我竟躺在床上睡去了,当我再次张开双眼时,却发现..刚好是凌晨三点整,而最让人害怕的是,我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却能感觉自己的呼吸。突然间,我开始听到有东西敲打镜子的声音,不久后, 我竟感觉有东西在我床尾缓缓爬行,直到他爬上了我的床上抓住我的双腿,我才清楚的感觉到一双血手,正延著我的双腿向我的胸膛渐渐爬行。

  当我惊惧的不能自己时,那双血手已来到了我的胸膛,突然间,我听到一声惨叫,原来那双血手摸到了我胸膛的符咒,受创的逃离了,也因此,我开始可以控制我的身躯。我坐起身后愕然发现,三姊与大姊死亡现场的那面镜子,竟诡异的自动掛在我床尾的墙边,更让人诧异的是,镜子里竟出现两男三女的身体 而让我惊愕的不能自己的是,我大姊和我三姊竟然也在镜子里,而且流著血泪哀求我将她们救离。

  可是在我全神注视镜子时,却忽略了躲在门缝里,露出阴冷笑意的四姊,直到她将房门推开走进来时,我才愕然的发现,她的面孔,竟渐渐变化成另一个女孩,而她的短髮更慢慢变长直到腰际,她那冰冷的双眼,直叫我胆颤心惊。

     不知不觉中,她已走到我的身旁,而镜子里传来的哭喊声,持续不断迴盪在空气。正当她伸出双手,想掐紧我脖子时,我忽然鼓起一生中最大的勇气,将我胸膛的符咒撕了下来,用尽我全身的力气,顺势贴在她的额头上。

  只听她惨叫了一声,一团白影突然从我四姊的身体中跑了出来,然后直衝入镜内,於是我立即将已贴在我四姊额头上的符咒,撕了下来,赶紧贴在镜子上面,忽然间镜子内2男4女的影像,顿时消失无踪,只剩下我和已恢復原来面貌的四姊。

  隔天早晨,我赶紧将我妈从外面捡回的这面镜子,丢弃在远处的垃圾堆里,而那张符咒,仍旧贴在镜子上。

  正当我以为一切已经风平浪静的躺在床上时,却有一个顽皮的小女孩,将那符咒斯了下来,而镜中立即隐隐约约显现了,几个男女的模样!忽然间,镜中的一个女孩消失在镜子里,而那撕开符咒的小女孩突然转过身来,对著远方露出阴冷诡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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