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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風信子

短篇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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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1:4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给你次再生的机会



我们分局有个司机老崔,以前是在西藏当运输兵,转业复员分配到了我们分局开车,一次和他喝酒,他给我讲了这么一个琢磨不透的故事。

老崔的舅舅当时在西藏也是跑运输,某次开车跑远路,当时土路人烟稀少,方圆几百里也没有人烟,这时发现路边躺着一个老人,舅舅当时立刻停车查看,那年代的风气比较淳朴,路上遇到有困难的人必定给予帮助,舅舅下车一看,是个喇嘛,岁数比较大了,看样子有70多岁了,看随身着装,看着象朝圣的,在西藏,经常看到虔诚的信徒,走几步一磕头,去拉萨朝圣,这些人都是比较有信念的僧侣。

舅舅赶紧把老人扶住,一看还有微弱呼吸,赶紧把随身带的水拿来,给这个老喇嘛喂下,舅舅又把随身带的干粮给了这个老喇嘛些,老喇嘛吃了几口,恢复了些体力,舅舅问他这是去哪朝圣,要随车捎他一程。

老喇嘛说,不用了,原来是昨天遇到风暴了,有些体力不支。喇嘛执意不肯坐他舅舅的车走,舅舅心想也许他还要徒步走剩下的路,才能显示虔诚,就没勉强,只好把水和干粮又分给了些老喇嘛,老喇嘛点头没说话,他舅舅正要转身上车。老喇嘛把他叫住了,跟他舅舅说: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十年后,我给你次再生的机会吧。然后独自走了。

舅舅也没搞明白老喇嘛说的到底什么意思,也没多想,就开车走了。就这样过了几年,舅舅身体有一阵子感觉不舒服,到了当地医院一查是癌症晚期了,开刀也没效果就让回家养着了,舅舅身体状况急速下降,后来就有点不行了,家里人偷偷准备后事了,某天,舅舅睡觉,忽然梦到了10年前搭救那个老喇嘛的场景,并耳边清晰的听到老喇嘛说的话:十年后,我给你次再生的机会。

清晨舅舅醒了,越觉得这话有离奇,心里有点好象明白什么了,赶紧把家里人叫过来,嘱咐家里人,如果他死了,一定要过三天再入土埋葬,因为依据当地的风俗,人死了转天就要下葬,不能超过3天。

家里人答应了。过了几天,舅舅不行了,当地的医院来检查,确认没有了心跳和呼吸了。检查完医生走了,家人按照他的嘱咐,就把尸体放院子厅里,没有埋,到了第二天夜里,家里人突然发现尸体的被单有起伏,一看舅舅有了呼吸了,赶紧给放到屋子炕上了,又缓了一天,舅舅睁眼了,能说话了,家人感到很惊讶的,还埋怨医院医生是不是检查错了,给医院医生招来,医生也很惊讶,当时情形来看人确实是死了。后来在家又静养了几个月到医院复查,医生更惊讶了,肿瘤已经自己消失了。这在当地成了传奇故事了。

听了老崔舅舅的故事,应了那句话,一份厚道一份福啊。我也调侃老崔,这个喇嘛自己都快渴死了,还有能力给别人次重生机会么,老崔告我,别小瞧这些喇嘛,也许是某个考验吧,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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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1: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灌水奇缘



人世间最难治疗的创伤不是刀砍剑扎,而是失恋。很多人失恋后投河跳水,小丽没投河,因为小丽会水。

不过生活在大都市的小丽很少有机会下水游泳,她选择了灌水疗伤法,日夜游荡在BBS里,疯狂灌水。

无论在网上冲浪多长时间,最后总要回到床上,闭上眼睛,往事便浸漫心头,宛若潮水。

半梦半醒之间,小丽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分不清灌水中的网络上、潮水般的记忆、自然解的波涛有什么区别,她常常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后,又惊恐万状的记忆起梦中被人强行往耳朵里灌水的情景。

“没事的,没事的……”小丽这样安慰自己,又好象是梦中有人这样哄骗自己。

分不清哪是梦,哪是真。

“再这样下去你会垮掉。”好友囡囡劝她,“休假吧,出去走走,找个海阔天高的地方,舒展一下心胸。”

“但是,我怕海浪……”

“我知道一个可以看海、游泳,但不被海浪冲倒的地方……”

囡囡帮她选择了海南博鳌。

果然,那是个好地方,泡在博螯温泉里,辽阔海洋尽收眼底。

宽大的温泉泳池,任小丽忘情翻滚,蛙泳、潜泳……久违了的肢体活动舒缓了心灵。

累了,上岸来,惨了,耳朵灌水。

单腿立地,侧脑袋,跳、跳、跳……磕磕牙,左耳朵回荡闷响声。

再单腿立地,再侧脑袋,再跳、跳、跳……再磕磕牙,左耳朵依然回声依旧。

“小妹妹,我来帮你吧。”一个男子出现在眼前,笑容很真诚。

“恩……”

“来,侧身躺下,进水的耳朵朝上。”男人指了指泳池边的躺椅。

他要干什么?满怀孤疑,小丽躺下,目光斜视着陌生男子。

那男人居然从地下捡起一瓶矿泉水,对这小丽耳朵就灌水。

“不……”小丽惊慌地扬手打翻了矿泉水瓶,手掌顺势打在男人脸上。

已经来不急了,水流涌进了小丽耳中,发出“噗”的一声巨响。小丽直器腰身。

被打了耳光的男子依然面带微笑:

“没事的,没事的,告诉我你有没听到我灌进去的水在你耳朵里发出碰撞声?”

“有啊,那有怎么样……”小丽惊魂未定。但很快安静下来,因为她感到有一股热流正顺着耳孔往外流淌。磕磕牙,回声消失了。

小丽也笑了,“怎么会这样?”

“呵呵,这水啊,就象爱情,能滋润你也会伤害你,这不,哪怕是很温柔的一滴泉水进了耳朵,都会造成致命伤害呢,除非你用更强烈的爱情去冲击它。”男子弯腰拾起矿泉水瓶子,冲小丽晃晃,又笑了,笑得很温和。

这比喻令小丽心一动,似乎有一片梦幻景象正在清晰化。

“谢谢你,”小丽伸手过去,“我是小丽。”

“大龙……”

很多年后的一个深夜,小丽从梦中醒来,推推身边的丈夫:

“大龙,你为什么要往我耳朵里灌水?”

“没事的,没事的……”大龙喃喃念叨两句,伸出胳膊将妻子揽入怀抱。

鼾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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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2: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新娘又是她



王一峰是信用社的一名职员,为人忠厚老实,个性纯朴率真,今年三十七岁,有一个女儿。

虽然他工作已有近二十年,经济上却没有自主权,家里的收入支出全由老婆负责管理,平时要有些小花销,只要把理由解释清楚,老婆也会通融,但最近几年似乎越来越严了。在家里王一峰一向对老婆言听计从,老婆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自己从没有拿过什么主意,可在外边却很有威望,因为他为人洒脱随和,大家都喜欢和他打交道,而最主要的就是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诗人,大家都十分仰慕他,都认为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毕竟这年头都在搞经济,大家都没有了闲情逸致去写诗,所以现在诗人也不多了,难得出了那么一个,自然是物以稀为贵。

王一峰十几岁就开始写诗了,慢慢地也就上了正道,悟出了国人对优秀诗歌的评判标准,那就是逻辑混乱,要的就是那一份莫名其妙;要呻吟但前提是无病,并且越无病越显得有思想,越呻吟越显得抒情。领悟了这些,王一峰现在投稿是每投必发表,搞得大家都称他为大才子,对此王一峰由感而发:我的诗善待了定局,定局善待了我,没有权势,也没有沉默。

然而不幸的是,如果一个人某方面胜人一筹,另一方面必定就会逊色一筹,一个人要是被认为文才太好,运动方面很差也就情有可原了。十月份王一峰和同事月球一起去学车,学的时候很吃力,记不住也开不好,幸好碰上了有耐心的教练,屡忘屡教,屡教屡忘,忘了再教,教会就开,每开必撞,多开多误,结果不出所料,最后外场考试时被刷下来了。往往越是自诩有才的人,想得也就越多,而想得越多的人,也就越经不起挫折。王一峰心生委屈,悲辱交集,愤愤不平,作诗一首:

漏风的帐篷里有失败的暧昧

我们颠簸着相处了很久

幽暗中有沉闷的笑声

醉醺醺的火光抽空了灵魂

是飞雪,是蓝色的灰烬

这遥不可及的夏夜!

外场考试被刷下来后,王一峰痛定思痛,努力练车,迎头赶上,虽然落后于其他师姐弟,但补考时还是一次通过了,最后终于拿到了驾照。拿到驾照后理应要请大家吃上一顿,苦于难以向老婆开口,便一直拖着,眼看师弟结婚又要去喝喜酒了,王一峰愁上心头羞上眉头却也无奈,无奈无奈作诗一首:

请客的意义是枯萎的树枝

被暖流散落在风车的世界

两棵树孕育着孤寂

随食客一同漂泊

喔,漂泊唷漂泊

空虚的旅程!

师弟今年二十三岁,还在上学,大家都叫他小孩,因为他平时表现得很幼稚,车上的人全都把他当成小孩,也就这么叫了。谁知小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学完车后便传出了要结婚的消息。起初大家都不信,以为他在吹牛,学车时也没听他提过女朋友的事。但现在请柬已送到,也不得不信了。王一峰和小孩学车时是好哥们,无话不谈,然而小孩有女朋友一事王一峰却也是一无所知,其实不光这个,对于小孩的姓名他也并不知道多少,王一峰听大伙都叫他小孩,还以为叫的是小韩,以为他姓韩,这次在请柬上看到了小孩的签名,才知道了他的名字。听说小孩要结婚,王一峰自然也是大为震惊,一个大家眼中的小孩,转眼就成家了,看着请柬,王一峰不由感叹:邀请函冲破了沉重的觉醒,冲破了灵感的懈怠,是婚姻的纤细,给鸟儿带来赦免,冥想……

小孩结婚的日子终于来了,王一峰一下班就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参加小孩的婚礼,他和月球一起坐教练的车去小孩办喜酒的那家饭店,芝味馆。这几天天气一直都很好,阳光明媚,谁知此刻却下起了绵绵细雨,就像上一次喝喜酒时的情景一样。想起那一次的遭遇,王一峰不由紧张起来,那件事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却依然是记忆犹新。教练的车子在雨中前进,月球坐在教练旁边,本来她想驾驶,怎知突然下起了雨,模糊了视野,无奈学艺未精,只能让教练开了。王一峰则一个人坐在后面,车上的音响里放的是老歌“有没有人告诉你”,教练的手机里也有这首歌曲,学车的那段日子每天都要听上很多遍,王一峰早就听得腻味了。车子从一个又一个水洼中驶过,雨点落在水塘里击起无数涟漪,到芝味馆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还要开很久。王一峰使出诗人的看家本领,告别了车上的另外两人,游离于音乐之外,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头去了。他回忆起一年前那次喝喜酒的经历。

那次是同事的朋友刘德华办喜酒,王一峰也去凑个热闹。这个刘德华的本名其实是刘德光,但因为和歌星刘德华的名字很相似,总是被错叫成歌星的名字,十几年了,他终于横了一把心,将错就错,干脆把名字改成了刘德华。谁知这一改,运气也转好了,刘德华一直是个光棍,三十多了,还从没交过女朋友,同事们都为他着急,谁知改名后没多久,就传出了他要结婚的消息。因为很突然,不免令人感觉仓促,但比起这个,大家更是为他高兴。

那天王一峰精心准备了几首他写的新诗,打算送给新郎新娘。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天刘德华容光焕发,笑容满面,王一峰一看到他就连忙迎上去恭喜他。这时,他注意到了一旁的新娘,她长得和他小学时的语文老师刘老师一模一样,不止长得像,就连穿的衣服也一样,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王一峰的记性并不好,小学里的老师几乎全都不记得了,唯有刘老师,她的一举一动,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地留在王一峰的脑海中,因为刘老师是最令王一峰尊敬爱戴的一位老师。小时候王一峰成绩并不好,只有刘老师一直不断地鼓励他,十分爱护他,她的关爱也的确对王一峰产生了影响,他的语文成绩很快就好起来了,有段时间甚至当上了语文课代表。然而刘老师对王一峰的帮助远不止学习上的,她的慈爱和激励让王一峰愉快地渡过了那几年小学时光,这样的教师形象在学生心目中的地位无疑是很高的,甚至一生都不可磨灭。然而,王一峰五年级的那个夏天,刘老师出了车祸,不治身亡。换了一个语文老师后,王一峰的成绩又掉下去了,但刘老师所培养的他对语文的兴趣却从没有掉下去过。二十几年来,刘老师不曾从王一峰的印象中退去,此刻她竟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正对着他笑呢。

王一峰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但很快他又觉得也许刘老师并不是那样的。面前站着的女子和记忆中死去的女子一模一样,这个时候除了断定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也没有别的什么可断定了,况且王一峰一直都怀疑自己的记忆力,人不会平白无故地怀疑自己的任何能力,事实上王一峰的记忆也的确不怎么样,这是众所周知的,并且向来如此。他只是没有意识到刘老师给他的印象有那么深,深得以至于让他记得那么清晰,那么准确无误。王一峰静下心来,仔细思索:刘老师那年夏天就已经死了,即使她并没有死,即使她还活着,现在至少也有五十多岁了,而新娘才三十多岁,决不可能是她。转念又一想:三十多岁,不正是刘老师出事时的年龄吗,不禁又吓出了一身冷汗。王一峰紧张不已,全身发麻,他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茅盾万分,岂料这一茅盾,文思泉涌,又一首诗诞生了:

答案隐藏在细微的信心中

山巅寻求着喧嚣的沉思

远离解释的简单布局

出现在红色的瞬间并跌落

啊,跌落

谁知这时,新娘说话了:“你就是王一峰吧,听说你是个诗人?”这完全就是刘老师的声音,来不及进一步思索,王一峰赶紧回答她:“哪里,只是个银行职员,写诗是业余爱好,这都要感谢小学时的语文老师,多亏了她的栽培。”他脑筋并不灵活,想什么自然就说到那上面去了,“想不到你还记得她。”新娘笑着说,眼睛直直地望着王一峰。听她这么一说,被她这么一望,王一峰打了个踉跄,心想果然是她,吓得话都快讲不出来了:“怎么你知道她?”他的声音都已经发抖了,新娘说:“我只是奇怪,你居然还记得自己小学时的老师。”这下王一峰松了口气,新娘接着说:“我也是当老师的,小学老师。”新娘微笑着,眼睛直直地望着王一峰,和刘老师当年一模一样。“你贵姓?”王一峰问道,“我姓刘。”她回答。

王一峰喝了几杯酒定了定神,早早地就走了,连精心准备好的诗歌都没有读。回到家恐惧感还未退去,他和老婆说了这件事,老婆根本没当一回事,敷衍了几句就去睡了。王一峰倒是思前想后加恐惧,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觉。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一峰都没睡好觉,精神萎靡不振,王一峰心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决定去请道士驱邪,经人介绍找到了当地的一个大师。此人从事这一行已经三十多年,可算是很有经验了,该背的书也全都背得滚瓜烂熟,对大师这一头衔可谓是当之无愧。做这一行收入很可观,他把赚的钱全买了房子,后来房价大涨又赚了一笔,除了把儿子送去加拿大念书还买了两辆奥迪A8,也算颇有成就,但是最近风声紧,搬了几次,丢了老顾客,炒股票又赔了钱,正处于低潮期。

王一峰把整件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师,大师很快就说出了这种现象的专业名称,那就是尸还。王一峰一听吓了一大跳,但很快又有了一种因被理解而产生的安全感,庆兴找对了人。大师解释说:

“尸还是一种由新郎改名引起的灵异现象,从灵学上来解释,就是新郎一旦改名新娘也就不再是那个新娘了,比如上次那个新郎叫刘德光,新娘应该是刘德光的新娘,新郎改名为刘德华,新娘就成了刘德华的新娘,刘德光的新娘也就不存在了。如果宾客中有个人记忆中恰恰有死去的女子无法忘怀,就会被那个不存在的新娘用来代替自己,于是那个人所看到的新娘就成了那个死去的女子。但这种情况的出现也要符合很多条件,首先这婚一定是结得很仓促的,新郎一定在婚前改过名,客人中又有人对死去的女子无法忘怀,那天一定是阴气很重的阴雨天,这些条件凑在一起十分难得,所以这种现象很少会出现,而你的情况却恰恰符合以上条件。”

王一峰认真地听着,大师继续说:“不过你放心,因为这种现象完全是由新郎改名引起的,一般来讲没有任何后遗症,即使碰到也不用太在意,以后不会再发生了。除非那个是十分聪明的人,那样的人记性好,一旦遇上这种事,加上对那死去女子的记忆很深,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不过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别怪我坦白,看你的样子实在不像那种人,所以你只管放心,以后再也不会遇上那种事了。”

王一峰非旦没生气,还很高兴,他笑着说:“我这人是不聪明,记性也不好,没想到搁在这档子事儿上还成了福气。”他又继续开玩笑说:“下次要再有符合那几个条件的婚礼,打死我我也不去了。”

刚到这里的时候王一峰还很紧张,听大师这么一说就不那么紧张了,现在他轻松了,大师又一脸严肃地补充说:“如果以后你真遇上了那种婚礼,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你也不用太在意,这不是你的问题,遇过什么忘记就可以了。但万一你倒真是那种聪明人,对那个死人的记忆特别深,你可得注意了,如果在正常的婚礼上你又第二次看到她,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你必须在她刚出现时就毁灭她,否则她不止会以新娘的身份出现,慢慢地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被她代替。毁灭方法就是把那个死去女子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当着她的面撕毁,记住,下次她如果出现在正常的婚礼上你一定要马上这么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第三次见到她时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王一峰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一向知道自己写诗很在行,但要说记性,实在是不怎么样,所以大师后来说的针对记性好的人的忠告他也没太在意,但大致上还是记下了。这会儿月球正望着他:“你发什么呆呢?”

王一峰回过神来,又回到了车里,离芝味馆已经不远了,天色已暗,雨也变大了,一曲放罢又一曲,周围是灰蒙蒙的一片,车子穿梭在雨雾中,水刮不停地摇摆,情景交融,王一峰作上一诗:

诗歌作罢了

广播变得古典了

兴趣变成了铁块

妄自菲薄组成热度

飘落的细雨八成新

里三层外负三层

隔开了尾气的茂盛

他们三人到达芝味馆时,大伙已经差不多都到了。王一峰看到了他的师妹钱颖和另一个师妹坐在饭桌旁喋喋不休,她们两人是中学时的同学,后来成了朋友,这次学车也是一起报名的,一旁坐着的另一个师妹也是银行的职员,看到王一峰热情地迎了上去,嘘长问短。过了一会儿小孩来了,虽然从今往后就要做丈夫了,但依然是一副小孩的模样,大家都指责他守口如瓶,一直没告诉大家要结婚的事,“为什么要说?”小孩调皮地说道,说着笑了起来,笑声中竟也带着一丝羞怯。大家都就座后就开始用餐了。学完车后各奔东西,如今又聚在一起大家都很开心,王一峰高兴之下喝了很多酒,借着醉意诗性大发,作诗一首:

热气腾腾摔碎了嘈杂

是恋人,猎人,还是溶化的磐石?

敞开,场面,畅饮

啊,义不容辞的强烈唷

杯子平静地撞击着

轮盘外娴熟的夜色

平静地撞击着

啊,撞击着

仪式正式开始了,新郎带着新娘走了过来。新郎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红领带,穿着成熟脸上却依然挂着稚气的笑容。新娘穿着一件红色的丝衬衫,下面配一条长长的喇叭裙,但这并不是新娘的礼服,这是二十多年前流行的款式,实际上这正是刘老师出事那天穿的,王一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随着新郎新娘慢慢走近,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了,王一峰终于看到了新娘的脸,正是那张二十多年来时常在他记忆中浮现的脸。

新娘直直地望着他,对他微笑着。王一峰背过身去,坐了下去,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大家都注意到了,还以为他酒精中毒了。王一峰正要喝一杯镇镇惊,大家都阻止他,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喝。没有烈酒下肚,王一峰越来越紧张,整个人都乱了,他仔细回忆着大师的话。阴雨天,仓促的婚礼,自己对死去女子的记忆,这些条件都符合了,但新郎并没有改过名,这是一个正常的婚礼呀,莫非自己真是那种聪明人,这回真是撞邪了。王一峰努力回忆大师教他的解决方法。不对!这次新郎也改过名,他以前不是叫小韩,姓韩嘛!王一峰终于想了起来,这又是一次有新郎改名的怪异婚宴,想到并不是自己的问题,王一峰顿时松了口气。

王一峰整个人都僵硬了,一脸痛苦的神情,由始至终没敢望新娘一眼。这只是暂时的,过了今晚就没事了,王一峰安慰自己。大家看到王一峰这个样子,都于心不忍,建议早些结束,本来教练和月球还打算去闹新房,但看到王一峰这样,决定放弃这项活动送他回家。

和大家告别后,月球搀扶着王一峰往外走,走出芝味馆来到停车场。雨还在下着,水泥地在密密麻麻的雨点中跳跃着,在朦朦胧胧中,王一峰看到了教练的车,然而坐在驾驶座上的却是刘老师!王一峰吓得打了个寒颤,刘老师向他俩招手,示意他们过去。王一峰吓得两腿发软,在月球的搀扶下哆哆嗦嗦地走了过去。

上车后,王一峰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虽然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在他的眼中是刘老师,但实际上她并不是刘老师,而是小孩的新娘,这是因小孩改名引起的怪现象,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是一种幻觉,很快就会过去。

为了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王一峰打开了话匣子,他问新娘:“你也会开车吗?”

教练和月球还以为王一峰在开玩笑,哈哈大笑了起来,教练笑着反问道:“不会开车还怎么教你们?”

然而王一峰眼中的刘老师却说:“会呀,等下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王一峰不禁打了个冷战,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这只是暂时的。

车子开动了,快速前进着,很快就甩开了身后的芝味馆,擦过停车场的标识杆,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王一峰作诗一首:

无数影子在黑云下逃逸

喔逃逸,喔停步

繁华的瑕疵坍塌了

光线被困,怀疑被割舍

却留住了那一丝幻觉

喔,留住了,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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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2: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玉的故事



当水慢慢地涨过脖子,越过头顶的时候,小玉的脑中满是妈妈的声音在回荡:千万别相信人,哪怕对你再好也不要相信。可是小玉再也没有机会对妈妈说:我现在知道错了。

小玉本来不叫小玉的,妈妈从小就叫她“黑土豆”,因为小玉的身子缩成一团的时候,就象一个土豆,再加上小玉的皮肤幽黑幽黑的,就更象是一个烧焦了的土豆。但是,在她和小明混熟了以后,有次小明凑在她的耳边对她说:“你的眼睛就象玉一样,清莹剔透,我就叫你小玉吧!”从那以后,小玉就觉得自己就象是童话里的那个灰姑娘一样变成了白雪公主了。当妈妈再叫她“黑土豆”时,心里就满脸的不高兴。

可是小玉很害怕见到小明的父母,甚至是小明的那些好朋友,小玉都害怕和他们见面。这是有原因的。那次,小明和小玉正聊得开心的时候,小明的妈妈突然闯进来了。因为那时,小明和小玉的事,还没有来得及和家里的人说,所以小玉一听到有动静就躲到门后面去了。小明的妈妈进来后,很严厉地对小明说:“你刚刚在房子里和谁说话呀?”“没有呀,没有和谁在说话呀,你是不是弄错了呀,我刚刚给同学打了一个电话!”小明妈妈疑惑地看着已经是初中生了的小明,好久才换了一种十分信任的口吻说:“小明呀,现在的重点是学习,明年考个重点高中,千万别为了其他的事分了心。”

小明母子的对话,小玉听得是一清二楚。当躲在门后面的时候,小玉好想出来看看小玉妈妈长的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和小明一样的漂亮。可是她不敢,小玉觉得这个样子出来见人是很没有教养的表现,更何况要见的人是小明的妈妈!所以她就一动不动的躲在门后,直到小明叫她出来,她才露面。小明看到小玉出来之后,就用手轻轻地拎着小玉耳朵,学着自己妈妈的语气说:“千万别为了其他的事分了心!”然后又用很认真的口吻对小玉说:“幸好你刚才躲得快,要是我妈妈现在发现你在这里的话,你可就惨了,她非把你撕成两半不可!”看到小玉被吓得可怜的样了,小明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

从那以后,小玉就总是避着小明家里的人,即使是小明叫她来,她也总是小心翼翼的。

每当想起和小明的第一次见面来,小玉的心里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那一次留给小玉印象深刻的是:小明居然给她的一小块面包。那天是个星期天,不知道为什么,小明一个人在院子里一边哭,一边吃着面包。小玉刚好从院子里走过,本来小玉见小明一个人在院子里抹眼泪,就想快点穿过院子回到自己家里去的,可是刚好小明把她的路给挡住了。就这样,小明没有让路,小玉也转身就走,两人相互对视了好一会儿。最后,小明“扑哧”一声笑了,笑了之后就做了一个令小玉很惊讶的动作,他撕了一小块面包给小玉。小玉那个时候还是牢记妈妈的忠告的,看了一眼小明手中的面包,转身就很高傲的从小明身边走开了。

自从那次以后,小玉和小明就熟了起来了。再后来,不玉也就不忌讳小明给她东西吃了。小明好象知道小玉的所有的事一样,从不问小玉家里的情况,也不问小玉以前的事,见了面也就只是给小玉东西吃,另外就是和小玉聊天。小玉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很温暖,因为小玉的家里情况不好,兄弟姐妹多,住的地方又黑又小,吃的东西也没有小明家里的好。但是小明从不计较这些,总是在小玉吃东西的时候,温情地看着小玉。

再后来,小玉和小明见面的时间多了,话题也就多了起来。小明见到小玉后,总是不停地给小玉讲他在学校里的事,不开心的,开心的,都说给小玉听。还有一次,小明悄悄地告诉她,他其实也很喜欢教他们班的那个漂亮的英语老师。小玉知道,小明的喜欢是那种带着仰望心态的喜欢,所以她心里稍微有点酸酸的,但也就只有那么一下下,完全不是那种吃醋的感觉。有一天,当小玉表示想和小明一起到小明的学校里去的时候,小明坚决地不同意。末了,他很伤人的说了一句:“小玉,你知道吗,我们俩之间的事,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否则的话,我们都会很痛苦的!”说完,他很深情地拍了拍小玉的头,背起书包上学去了。

那天回到家后,小玉终于把她和小明的事告诉了妈妈,小玉妈妈听了很着急地说:“千万别相信人,哪怕对你再好也别相信!不然的话,你会害了你自己,最后还会害了全家人的!”可是小玉已经深深地陷进去了,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她要是一天不见小明,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哪怕只是在自家门口看看小明的身影也好。看到小玉这个样了,小玉妈妈决定搬家。

悲剧就在搬家的那天发生了。小玉妈妈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搬家的事,特地选了一个夜静人深的晚上。就在全家人拿着东西横过马路的时候,小玉妈妈被一辆没开车灯的汽车压成了重伤,抬回家的第二天,小玉妈妈就死了。在临死的时候,小玉妈妈对小玉说:“千万别相信人,哪怕对你再好也别相信!”说完就撒手而去了。在后来的家族会议上,长辈们和小玉的兄弟姐妹们都把小玉妈妈的死归咎于小玉没有听妈妈的话,因而决定让小玉在以前的老房子里自生自灭。

妈妈的死和临终时的话对小玉打击很大。小玉很想就此离开小明,可是她知道自己对小明的思念和依赖太重了,小玉她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于是她决定任其自然发展下去,她甚至充满了幻想,希望自己和小明的关系能一直保持下去。她太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想试一试。

因为在食物上有小明的帮助,自家老房子空间又足够大。所以小玉就在家里偷偷地学起跳舞来,特别是练习在一根细细的钢丝绳上跳舞。不久,小玉练得越来越娴熟了。每当小玉练舞练得累了,休息的时候,她就会想起妈妈来,当初就是妈妈逼着小玉练走钢丝绳的,说是以后不定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的。只是小玉妈妈怎么也没有想到小玉会用来讨小明的欢心这上面来。

那是全家搬走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小玉妈妈死后的第二天。小玉实在妒忍不住了,又来找到小明。小明那天很不高兴,小玉也不问为什么,她知道,小明会告诉她的。原来,小明偷偷地喜欢上了同桌的女孩子。那是一位高傲的公主,很少和小明说话,又因为会跳舞,得到了学校里很多人的喜欢。末了,小明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小玉说:“要是会跳舞那该多好呀!”小玉听了这话,脑海里就充满了幻想,也许我会跳舞了,小明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吧?所以小玉就独自练起舞来。

所以,当小明每一次看小玉跳舞的时候,而且是在钢丝绳上跳,简直是惊呆了。那天,小明特地从冰箱里拿了多得多的食物给小玉吃。小明这个人好象很懂小玉的心思似的,仿佛知道小玉练习跳舞会消耗很多体能。小玉一边吃着,一边却在心里乐开了花,幸福得要死。

自从知道小玉会跳舞之后,小明约小玉出来的次数也就多起来了。小明的话题中关于跳舞的东西也就多了起来了。这些都让小玉变成了一舞痴,在没有和小明见面的日子里,她就拼命的学舞、练舞。那段日子里,小玉米面感觉到自己就是小明嘴中常说的“白雪公主”了。就在小玉知道是小明背叛了自己之后,她也仍然觉得这段日子里充满了幸福,是她这一辈子最值得回味的。

是的,小玉最后悲惨的结局可以说是小明一手造成的。其实,在小明把小玉介绍给他的同桌认识的时候,她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悲伤的感觉。只是当时小玉被幸福充满了全身,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小明事先没有跟小玉说一声,就把他的同桌带来看小玉了。可能是小玉的土豆身材和她幽黑幽黑的肤色的原因吧,那个女孩一看到小玉就尖叫了一声。小明好说歹说,最后,他告诉女孩,小玉会跳舞,而且是在钢丝绳上跳,女孩才答应留下来,但是在看完小玉的钢丝绳舞后,马上就走了。当时,小玉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还只是以为,那女孩子是因为自己的舞跳得太好,而觉得自惭形秽才走的。

终于有一天,小明突然对小玉说:“小玉,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你知道吗,这段日子里,有一种教‘非典’的疾病在威胁着大家的生命。我们学校每天都要进行三次大规模的消毒。……”他停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而且我不能确定我的同桌会不会把你和我的事给说了出去。所以这段日子,你就不要出来找我了!”说完也不理会小玉听没有听明白,就离开院子,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了去了,任凭小玉在门外怎样地敲门也不开门。小玉很伤心,她在心里对小明说:“小明,你知道吧,我的家人已经不要我了,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你让我到哪里去呀!”

于是那几天,小玉就象是一个游魂一样游荡在院子里。她慢慢地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正象小明告诉她的一样,一个叫“非典”的可怕的病魔正在吞噬着人们脆弱的生命。小明的家里和其他的家里一样,每天都增加了一件必须做的事:给家里进行全面的消毒,所有的人和东西都不例外。所以小明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小玉,仿佛小玉在小明的生命中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小玉每每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就一阵一阵的痛。

就在小玉感觉到心里一阵一阵通的时候,一件让小玉感到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晚上,小玉闻到了那个跳舞的小女孩的味道,她不用到院子里去看也知道,女孩是来找小明的。果然,她听到了小明家里有很激烈的争吵声,最后只听见小明的妈妈有点歇斯底里地对小明说:“你是不是要把我们大家都害死了才开心,是不是呀!!!”然后就是很久的沉默,最后也不知他们争吵的结果怎么样。因为小玉没有听到最后就晕过去了。

小玉是饿晕过去的,自从小明和她说不要再去找他的话后,小玉就觉得这个世界除了灰色什么颜色都有没有了,也没有什么心思吃东西了。在听到小明家里的争吵声的时候,小玉已经有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所以当小玉在听到小明的那熟悉的脚步声和面包的香味时,心情就激动起来了。她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小明来看你来了,你朝思暮想的小明来看来了!终于守得云开见日出了!”这个时候,小玉用尽全力飞快地跑到院子里,向小明奔去。可是当小玉走到小明身边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个样子:小明的周围还有很多其他的人,有小明的爸爸、妈妈、邻居大婶、院子里的其他小朋友,在人群中,小玉还发现了那个会跳舞的小明的同桌。“快捉住,别给跑掉了!!!”在人们的喊声中,不知是谁用棍子敲中了小玉的脑袋,小玉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当小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铁笼子就放在院子里的荷花池边上。小玉一看就明白了,自己将会放到荷花池里被水淹死。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小明带头来抓她的。

当水慢慢地涨过小玉的胸口,越过她的脖子时,小玉心如死灰的闭了她那又曾经被小明称赞为会象玉一样发光的眼睛。小玉的脑海中回想起妈妈说的话:千万别相信人,哪怕对你再好也不要相信。在等待死神来临的时刻,小玉在心里对妈妈说:“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用我和小明的交往来证明我们老鼠是可以和人类做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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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2: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宗物



这是我所害怕的六样东西。它们每一样都可能是致命的。我希望大家能够注意,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

第一宗楼梯

我家住在一栋陈旧的六层楼房的顶层。有人说这栋楼不干净。

每天我都要在这栋楼的楼梯上下走几趟。大家都有过走黑楼梯的经历,是不是像我一样也曾默记过楼梯级数,是不是像我一样经常地查不准楼梯数。我以为我的记数能力差,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有一天夜里十二点半,我因为饿了到楼下吃宵夜,又经过那黑黑的楼梯。这栋楼每层之间共有十六级楼梯,中间有缓台。这样就是每八级楼梯就有一处转折。那天当我走到五楼往四楼下的时候,我默念一二三,脚底下突然一空,头朝下栽去。幸亏我年青,手脚灵便,我的双手及时地撑住了地,才避免了危险。可怕的是我的手摁在了一个不知什么上,冷冷的,软软的,滑滑的。我以为是鳝鱼,但是它没有鳝鱼的肉感;我以为是蛇,但是蛇的反应绝没有它快。它极快地从我的手中抽出。我惊出了一身冷汗。重要的是,我在跌倒的时候,脚底下是空的,仿佛余下的台阶根本不存在,被偷偷地锯掉了。

第二天天亮,我到四楼缓台看,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的,楼梯毫无损坏的痕迹。那夜里我碰到的是什么东西,是谁想要害我,谁又有能力做那种事?

第二宗门框

如果有人总是瞅着门框,你就要注意了。

以前我单位有一个人外号叫王大个子,我也不说他有多高。他经过门时,经常碰到头,为此我们不少笑话他,他总是嘿嘿一乐过去了。我们单位有一间储物室,门框特别矮,大家都在那里碰过头。

那天王大个子到储物室取东西,过了好久才回来。他捂着头,我们把他的手拿开,头上撞出个大包,还流血了。王大个子急了,非要把门框给砍了,大家劝他和一个死物较什么劲。

后来,我看到王大个子没事就瞅门框,却没有在意。

有一天,王大个子和媳妇拌了几句嘴,就在储物间的门框吊死了。他死的情景我看到了,几乎是跪着死的。按理说门框的高度对于他实在是太矮了,他只要站起来就没事了。但是他却没能站起来。难道说他吊的时候门框突然升高了。

因为死了人,我们把门框劈了烧掉。陈年的木头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很多人都吐了。

第三宗镜子

我祖母死的时候,手里攥着一面小镜子。

我祖父死得早,没有给祖母留下什么值钱物。只有这面小镜子是他们刚结婚时祖父买给祖母的。祖母年青时遭了不少罪,有人劝他改嫁,祖母却说,她不敢,祖父在看着他,他要是改嫁祖父会杀了他。

年青时祖母把这面小镜子锁在柜子里,夜间才拿出来。年老时就整天攥在手中,不让人动。我们都以为她是老糊涂了。祖母临去世前两天,就不停地念叨,她不怕死,也不怕火化,就怕我们把小镜子给弄丢了,或者摔碎了。她非要我们每一个晚辈保证过她才放心。

祖母穿着新衣躺在炕上过世了,那夜她打扮的利利索索就像是早有预感。我们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当我们给她守灵的时候,二哥家六岁的小彬彬突然和我们说,他看到太奶奶和一个年青男子在小镜子里。根据穿着那个人就是我的祖父。我大着胆子看那面小镜子,由于年代久远,水银都斑剥了。隐约看到两团黑影。

第四宗拖布

我家附近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凶手手段残忍而且隐秘,却因为拖布而犯了案。凶手把受害者的头割了下来,用布包着绑上石头扔到大江里,尸体抛到了荒郊。叫人无法查找。

凶手家里打扫卫生,他买了一把拖布。回到家里拖地时发现他拿着的是一个人头在地上擦着。凶手吓坏了。他把这颗人头用布包着绑上石头又扔到大江里。他又买了一把拖布拿回家,拖布又变成了人头。就这样,如此反复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警察对他稍加问讯,他就全招了。

他领着警察到江边捞出来八把绑着石头的拖布,却没有找到人头。后来还是到荒郊挖出来尸体才确认他犯了罪。但有一件事很奇怪,凶手只承认他扔掉六把拖布,余下两把是谁扔的。拖布都能找到,人头怎么就不见了。犯了错的人要小心了。

第五宗糖人

我小时候因为吃糖人差点丢了性命。

我那时住在农村,那一天我和赵健民,还有小胖小刚一起在村前爬树玩。过来一个挑着担子的人,他的脸黄黄的,瘦瘦的。有一种叫人难以亲近的感觉。

他对我们说:“小朋友,过来看我捏糖人。”

我们好奇地转上去,他的手指细长而灵巧,一个活灵活现的糖人出现了。我们一瞧,这不是小胖吗!他又说,这个糖人能够活不过来,只要小胖吹一口气,小胖就吹了。那个糖人真的动弹了,虽然只是简单的手脚活动,却也令我们兴奋不已。后来他又捏了小刚,赵健民和我。我们都争着要让小糖人活过来,我因为力气小被他们挤到了后面。当轮到我吹气的时候,来了一个村里干部,把那个人赶走了。因为那时不准随便做小买卖。他带走了所有糖人。

之后,我大病了一场。生病期间,小胖和小刚在河里洗澡淹死了。赵健民上树掉了下来,摔折了腿,落下残疾。我清楚地记得赵健民的小糖人在争抢过程中被扯断了腿。这也太巧了吧。

长大后,我和呆在家中的赵健民谈起此事,他竟然说不记得了,连当年的玩伴小胖、小刚也忘了大半。

第六宗宠物

我不养宠物,更不养狗。

我的邻居老张却是爱狗如命。自从和老婆离婚后更是离不开狗了。

那天,不知他从哪儿弄来一条大肚子的疤眼黄狗,被我看到了。老张看这条狗的目光就像是看自己的爱人,我却极其讨厌这条狗。老张说这条狗非常通人性,就是不爱吃食。这条狗的确像他说的那样通人性,因为我总觉得它好像知道我不喜欢它,它瞅我的眼神也是冷冷的。我开玩笑说有人因为狗不吃食他就学狗叫,结果狗就吃食的小段子给老张听。老张还没反应,狗先瞟了我一眼。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老张,反而听到老张家时不时地传来几声狗叫,像极了老张。

老张的前妻找老张要孩子的生活费,才发现老张死在家里。老张死后的身体长了一层细长的黄毛。疤眼黄狗也死在他的身边,狗肚子瘪瘪的。它旁边放着狗食。奇怪的是法医鉴定那条狗是因为产后失调而不治身亡,老张却是饿死的。

我们这儿从此多了几只流浪的疤眼小黄狗,没人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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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2: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裂 痕



我和他第一次吵架的那天晚上,墙壁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我真的无法搞懂妳,为什么什么事都不肯对我说!?”

那天,当他质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我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多说一句话。

当他怒气冲天的离开之后,我才痛哭失声。

不能告诉他…绝对!我孤独太久了…没办法,没办法在忍受他也会离开我!

可是,我们的争执却越来越多…

“或许,当初贸然决定跟妳在一起根本就是个错误。”

当墙壁上的裂痕出现了十几道之后,他语气中满是后悔的说出这句话。

“拜托…不要…离开我。”我恳求而卑微的望着他。

他看着我,眼神慢慢迷蒙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妳的时候,便立即被妳的气质吸引。很可笑,一见钟情就发生在我身上。可是…”他停顿,用手拭去我脸上的泪。一如往常的轻柔动作,却使我更加害怕迎接他即将离开的事实。

“跟妳交往后,我却越来越摸不透妳,我不了解妳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栋废弃的公寓,也不明白妳为什么总是喜欢缩在墙角看着我。每每问起妳原因,妳总是闪闪躲躲的不愿意正面回答我。恋爱是盲目的,一开始我对妳那诡异的举动完全没有任何怀移,甚至还帮妳找了许多的借口来解释妳不合宜的举动。”

我静静的听着他说,心慢慢的冷却…终究,他还是会离开我?

“我真的很爱妳,所以我讨厌妳不管什么事都一直隐瞒我…”

他后来的话我听不进去了,只是透过他的背,盯着墙壁上的裂痕…

看着墙壁上的裂痕时,头很痛。

裂痕…黑暗…冷…有一些片段,在脑中缓慢的浮现。

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背,他也要离开我了吗?不要…我不要他离开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没办法承受!

“…我爱你…不要离开我。”泪,由脸颊滑落到他的肩膀…

我抱着他,嘴角无法控制的上扬。他不会在离开我了…不会在像那个人一样离开我了。那个人…别人对他评价都不好,我却一心一意的爱着他…所以,当他说他厌倦我了,要离开我了…我无法轻易放手…不断缠着他…最后,他厌烦了,将我带到这栋公寓,要我好好的睡一觉…睡醒,他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

“真的。”听到他的保证,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安心的睡了。

但他骗我,我睡醒后,只有一片黑暗与冰冷包围着我…

新闻快报:

废弃公寓传出恶臭,警方入内查询。在公寓3楼内房赫然惊见墙壁上露出半面男性尸体,估死亡超过10天。警方敲开墙壁,又有一惊人发现!墙壁内有另一具女尸,预估死亡超过半年,诡异的是,女尸双手紧紧缠绕着男尸。目前警方正往女尸方面着手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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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3: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拉 链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事都可以装上拉链,那就简单了。需要时轻轻一拉,不需要时严丝合缝。

杨晓璐是个很有魅力的女生,蓄一头柔顺的长发。她是心理学在读研究生,导师姓郑,是个年过花甲的资深教授。

每次到导师家,心情总是愉悦。那里有家的氛围,热气腾腾的饭菜,蕴藏着无数宝藏的巨大书柜,还有师母和蔼的目光和热情的关怀。

与导师的隐忍寡言不同,师母是那种上了年纪絮絮叨叨的人,总是碎碎念着写无关紧要的事,别人看来那是唠叨,可她却极受用。记忆里那个终日为小事操劳的人,除了母亲还有谁。

所以她喜欢呆在师母身边,和她唠家常,吃她做的菜,看她布满皱折的双眼。导师的儿子在英国,而导师则常年潜心自己的学术研究,老人一定时常感到寂寞。

邱言却截然不同,每次跟她到导师家,被师母拉住问长问短,总是一脸无奈但又不好发作的表情,她在旁边有些忿忿的想,真是不知好歹。

邱言是她的男友,一个脑科大夫。

郑教授已经退休了,杨晓璐是他的关门弟子,于是得到了更多的指导和关注。她是个孤儿,导师更是将她看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经常留她到家中吃饭聚会,她亦愿意将自己当作这个家里的一部分。郑教授将自己的研究报告和论文交给她整理成册,论文集出版成书这天,她邀了邱言一起,到导师家为他庆祝。

邱言频频端起酒杯敬酒,郑教授平日沾酒不多,但也破天荒喝了不少,不多时,脸就涨得像只红色的气球。他的胆不好,最近更是经常喊疼,师母便叨念了几句,谁知一向内敛的郑教授忽然发作,瞪着充血般猩红的眼睛喊起来,闭嘴,你就知道唠叨,每天你一开口,我的脑袋就像灌进去一百只飞蛾在乱窜,胃疼算什么,吵死了,吵死了!师母哪里曾在弟子面前受过这样的耻辱,一下愣在那里,半晌才掩面而去。杨晓璐急忙跟过去劝慰几句,稍稍平息了师母的怒气,才回到桌边。

“不要紧的,我看只是胆结石,改天过来我们医科院这边照个片子查一下。”邱言正在和郑教授聊天。“胆结石的话,看颗粒大小,一般一个小手术就解决了,不要太担心”

“我这把老骨头了,哪经得起手术呀” 教授调侃着。“能吃药解决是最好的”

“老师呀,身体的事可不能马虎”杨晓璐担心导师的身体,也忍不住插上几句。

“你们说,这人的身上,要是有条拉链该有多好啊,哪个器官出了问题,轻轻拉开,等手术完成之后,再把拉链拉上”教授说到这里,兀自嘿嘿的笑起来。

晓璐一惊,觉得这个玩笑实在不适合在饭桌上开,会引发一些影响食欲的想象。邱言却不反感,接着教授的话继续说。

“老师说得这个想法挺有意思,其实若是这条拉链是由特殊材质制成,不会与人体产生感染,那就是绝对值得提倡的,尤其是一些体弱多病,经不起反复手术的人群适用”不愧是学医的,说到涉及专业的话题真是滔滔不绝。

杨晓璐瞪他一眼,邱言这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便宜,又举起杯来与教授对饮起来。

离开的时候教授彻底醉了,师母送他们出门时,晓璐听到教授在沙发上断断续续的念叨:给她的嘴……装个拉链……装个……拉链。

夜风袭来,她听得后脊一凉。

杨晓璐本想去书店买几本书,却天降暴雨,好在那个地方离导师家很近,晓璐便想顺路到老师家避雨。本来应该先打个电话上去,这是约定俗成的习惯,她拜访之前一定会先电话问过老师,可谁想出门时因为快迟到而没带手机,而雨又下得那么大,晓璐就直接寻了上去。

师母开的门,微笑着将晓璐让进去。问起导师,师母笑呵呵得指指书房,原来教授正在忙着工作。杨晓璐吐吐舌头,轻轻关好门,接过师母递过来的毛巾头发和衣服上的雨珠,并不打算打扰导师。

因为是午后,又是暴雨天,屋子里有些昏暗,师母在窗边的摇椅上落座,咯吱——咯吱——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杨晓璐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以前每次来,总觉得温暖,心里满满的,可今天为何有种形容不出失落感,究竟,是什么。她以为老太太正在小憩,可借着窗口微亮的光一看,老太太竟然眼睛睁得溜圆,她心头一紧,终于发现今天与平日的不同。是安静!太静了。除了雨滴落下时淅淅沥沥的细碎声响之外,屋里竟然如此安静,似乎连近旁老太太的呼吸都可以听见。

既然师母没有睡着,杨晓璐便想陪她说说话,“师母,晚上吃什么呀,你买了菜没,我来帮你择菜吧”,老太太没有回答,连姿势也不曾有改变,杨晓璐头皮阵阵发麻,再想另找些话题,忽然一道闪电响起,她赫然看到老太太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枯涸干瘦的右手扬起至嘴边,然后缓慢地,僵硬地由左到右轻轻一划——

她认出了这个动作,这是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她惊呼一声,倒退几步。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忽然打开了,导师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你怎么在这里!印象中导师从不曾这样大发雷霆大声呵斥自己,杨晓璐竟然吓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待一个闪念后清醒过来,转身夺门而去,冲进倾盆大雨之中。

杨晓璐病倒了。

她不停的做噩梦,梦到郑教授把师母的牙齿一颗颗拔去,然后狞笑着拿出一条拉链往血肉模糊的嘴里装去,而老太太,竟然露出诡异的微笑。

“拉链,拉链!”她尖叫着醒来,急急抓住邱言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你在说什么,什么拉链”守在床边的邱言莫名其妙完全不得要领,“为什么怎么淋着大雨回来呢,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她颤抖着把下午遇到的事说了一遍,邱言却没有如她想象般震惊。“我认为也许师母只是累了,而你过于紧张,教授的震怒,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了打扰”他像对待孩子一样轻轻抚摩她的额头,“我陪你一起去老师家,你亲自问问不就明白了”。

“请坐吧”教授俨然已经知道他们要来。“老伴你也过来听听吧。”导师招呼师母一并坐下,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得从两年前说起,其实从两年前开始,我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再能够进行学术研究了”教授摘下眼镜擦拭,动作缓慢“我的身体机能在逐渐退步呐,尤其是记忆力和注意力”

“你们都知道,如果没有稳定集中的注意力,压根没有办法进行任何研究,而我的老伴却有唠叨的毛病”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转向老太太,做个手势阻止要发言的她“先让我把话说完吧,有时查阅到一半,思考到一半,她一开始唠叨,我所有的灵感和持续的思维便被打断了,我非常苦恼”教授垂着脑袋,他的确是老了。

“于是当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而我需要安静做研究时,我会对她作一些心理暗示,当然,事后她是完全不知道的,这就相当于一次心理辅导”对于常年从事心理学研究的教授来说,这的确非常的简单。

“我让她以为,我在她的嘴上安装了一条拉链。”教授抬起头,狡黠的一笑。

心理学的权威教授居然对自己的太太使用催眠,真是太可怕了。消息很快风传了整个校园,尽管没有得到证实,但依旧成为大家茶余饭后津津有味的话题。

我真的有罗嗦到让他需要用到催眠的地步吗。师母虽然生气,但也有所反省,在郑教授胆结石开刀住院期间,开始请求杨晓璐陪伴自己练习,将想法言简意骇的表达出来,尽量不赘述,不重复。然后在探视时演示给教授看,那严肃认真的模样把教授逗得直乐。

看着二位老人和乐融融,晓璐便兀自走出病房来到花园的长椅坐下,呼吸新鲜空气。“杨晓璐?”路过的一位亲切可人的护士小姐竟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好。”她亦礼貌的回礼,尽管实在想不起来这位护士小姐是谁。

“不认得我了吗”护士小姐在她身边坐下,“你是邱医生的女朋友吧,我是曾经特护过你的护士呀,呵呵”

“特护过我?”晓璐一脸茫然。

“是呀”护士小姐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上去你完全康复了噢,真是恭喜你,邱医生真不愧是权威专家”。

“邱言治好了我?”看到杨晓璐疑惑的表情,护士便接着说“看来手术对你的记忆发生了影响吧,邱医生当时是你的主治大夫”

远处的病人似乎在招呼护士小姐,她就拍拍晓璐的肩膀“我先走了,祝你健康噢”“等等”杨晓璐快步追过去“你能告诉我,我当时因为什么受伤的”。护士沉思了一会“似乎是车祸噢,很严重的车祸,你伤到了后脑,脑部出现了不少分散的血块,做了很多次手术呢”

手术?后脑严重受伤?

杨晓璐带着满腹的疑问步向邱言的办公室,她一面走,一面用手下意识的去触摸后脑的位置。

不对,她的手触到一条硬硬的突兀不平的条状物,像是伤疤吧,却丝毫没有感觉,她用手指跟随它的形状摸下去,发现这东西细细长长的横越了整个脑袋。

背后的墙上有一面光洁镜子,她一手撸起长发露出后脑,一手从兜里掏出手镜向墙面镜照出的影象看去。

只看了一眼,便昏厥过去,她的后脑上,是一条黑色的,细长的,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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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3:3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左眼凄凄



一、兰儿

清朝,康熙十年。

那一年,我出生在一个官宦人家,属正满州黄旗。阿玛是水师提督。

满月的时候,家中大摆宴席,高朋满座,好不热闹。觥筹交错间,一个叫化子强闯入府,直奔我的襁褓,他脏脏的手抚上我的眼睛,额娘拦他不及。

然后他狂笑而去。

他是谁,没有人知道。

阿玛和所有的宾客只当他是一个疯子,只是吩咐下人严加防范。日子久了,也就将这件事淡忘。

两岁时的一天,乳娘抱着我,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她发现我的眼睛是蓝色的,确切地说,是我的左眼。

阿玛和额娘惊惶不已。阿玛更是着人连夜请来几名京城里有名的术士。

每一位术士看到我都说,我着的是一个情咒,说我情路艰险,他们还说我长的是一对猫眼,此乃凶兆。

至于如何才能解咒,他们大多摇头,只有其中一个斗胆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个“皇”字。

为了不让他们泄露这个秘密,阿玛吩咐将他们一一诛杀。

府中终日被阴云笼罩,家人的眼中尽是惶恐。同时想起我满月时突然出现的那个叫化子。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提督府戒备森严,一个叫化子如何有力量闯进来。

唤来管家,管家才说,满月那天,宾朋多为达官贵人,看守都不改怠慢。确实没有人放进这个叫化子。只是当时怕惊了主子,才把此事埋下,而后的日子相安无事,于是就没有人再提及。

自小,阿玛就要我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我样样精通。因为我是府中的独女,全府上下都对我宠爱有加,也就纵容了我的任性的滋生。

十五岁开始,不断地有人上门提亲,但都被阿玛拒绝。额娘说,阿玛会求皇上给我指婚的。说的时候,我看到额玛跟额娘说起此事,还有那个术士写的那个“皇”字,阿玛说,想来是要当今天子才能化解我身上的这个情咒,然后我听到额娘嘤嘤地抽泣。

我回房照镜子,铜镜里映出我如花美颜。左眼,是淡蓝色的,清澈如水。笑话,这怎么可能是一个魔咒,想来是些术士的妖言罢了。

十八岁那年,我得以进宫,见到康熙帝。我秀美却不张扬,举止得体,很得康熙帝宠爱,阿玛说愿让我进宫,与格格伴读。皇上恩准了。

不到半年,一次阿玛来宫里看我,告诉我皇上终于给我指婚了,是一个汉人将军,石无忌。只道是此人骁勇善战,为江山社稷屡立奇功。

我就这样成了将军夫人。

那天,在洞房,他慢慢掀起我的盖头,红烛摇曳,我如花笑颜,越发娇艳。在他眼中,流露出娶得如花美眷的欣喜,同时他惊讶于我那只蓝色的眼睛。

他拥我入怀,无语。

而我,却不甘心下嫁于汉人,何况是一介武夫。将军之衔与我有什么相干。我不屑与他亲近。

我原以为石无忌粗人一个,日子长了,我才发现他不仅通晓兵法,还颇有文采。对我,更是百般包容,毫不计较我的任性,乖戾。渐渐地,我被他融化。我们开始在月下吟诗对弈。我希望能慢慢地爱上他,但我明白,我只是感动于他对我的关爱罢了。

隔年腊月,我任性要去围场捕猎。大雪纷飞,哪来的什么猎物,可是他还是顺我的意思。

突然,我恍惚看到有野兔出没,就骑上马追逐。我忘了,我从未在野外骑过马。他飞身追上来。

马向着悬崖奔去,我心里紧张,乱蹬马肚,马受了惊。他冲上来拦住我的坐骑,马停下了,可他却在悬崖边滑倒,失足跌进深渊。

“兰儿——”

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

我呆呆地伫立在悬崖边,猛然狠狠地朝地上磕头,直到白皑皑的雪地中泛出点点红斑。

为什么,为什么到他死之前,我都没能真正地爱他。

“无忌,等我。”

我飞身坠入悬崖,身边风声呼啸,夹杂着片片飞雪,不知哪来的花瓣,在四周飞舞。我最后望一眼天空,淡蓝淡蓝地,就像我那只蓝色的眼。

皇上的赐婚,还是无法解开这个魔咒。

过奈河桥的时候,丑丑的孟婆把一碗汤端到我嘴边。我突然想起无忌摔下悬崖时那一声“兰儿”,响彻云霄,我的心抽痛着,一滴泪,滚落进汤里。

喝吧,喝了,就忘了。

二、今生

转世到1979年,香港,我降生于一个中产家庭。父母老来得女,自然对我分外宠爱。

这一世,我的名字叫馨兰,小名叫兰儿。我依旧长了一对猫眼,一只蓝色的左眼,美艳绝伦。

18岁的时候,我的身高已有1.75m.在给一本杂志拍covergirl的时候,遇见了你。

1997年腊八,香港出奇地冷。

当时的我还是一个刚入行的新人,四处争取试镜的机会。你却已是香港呼风唤雨的摄影师,你的镜头捧红了很多名模。

摄影棚里,你坐在地上,一身黑色衣裤,很随意,也很精致。眼中闪烁着艺术家的睿智,更多的还有一份霸气,那一刻,我被你吸引。

拍摄的道具是一张雕花的红木椅,看来有些年头了。服装是改良的旗袍,发型却是很时尚的卷发,并在头上做出立体的造型。

你没有说你要拍怎么样的感觉,但我知道你一定发火了。因为在我之前的许多模特都一脸颓丧地走出来。

轮到我的时候,我真的很紧张,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只见闪光灯掠过,你看着波拉片说,“收工,就是他了。”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欢呼起来。你是行内有名的难侍候。

其他的模特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我,是的,这是我一个新的机会。

你说我的眼中有迷茫,有诧异,还有灵动的东西。突然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你的左眼是蓝色的?

我淡淡的笑。

刚才,我坐在那张红木椅的一刹那,我的眼前突然晃过一片喜庆的景象,一片火红,还有一个穿着古代婚服的男人的背影。我的迷茫,诧异其实由此而来。

杂志很快就上市了。封面上给我加了一个花名,蓝眼玛莉,一种植物的名字,英文写作innocence.还有一个中文解释是纯洁,无辜。

我真的红了,除了因为你给我拍的相片更多的是因为我那只蓝色的左眼。开始有很多广告商找上门来,我穿梭于各个摄影棚。可是我却没有再见到你,直到半年后。

那一夜,我到兰桂坊泡夜店。成名以后,我常常流涟于兰桂坊,打发工作以外的空虚。我常去那家叫K的PUB.因为我听圈子里的人说,你常出现在K,我希望有一天能遇见你。

午夜时分,你出现了。身边跟着很多高挑的美女,你是这个圈子里的造星大师,无怪常有美人相伴。我坐在暗处,看到你跟她们喝酒,跳舞,说笑。

而那一天,你看完波拉片时说“就是她”的时候,你一脸的冷酷,没有半点笑容,我只是你的工作而已。

美女跳舞去了,你独自抽着烟。我慢慢走向你,想跟你打个招呼,可是话没出口,我却晕倒在你面前。

醒来的时候,在你的工作室里,躺在你的床上。四处弥漫着你用的古龙水的味道。你轻柔地为我按摩着太阳穴。

“醒了?大明星。不要这么拼命,身体也要注意。”

我没有告诉你,我天生一付模特身材,从来就不晓得什么是减肥。只是在我走向你的那一刻,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片红烛摇曳,还有那个穿着新郎服的男人。那个男人正慢慢地掀起新娘的盖头。此时我感到自己被一阵强大的气流挤压着,然后窒息昏倒。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笑笑。

该离开了,还有工作在等我。

经过工作室的门廊,我看到那张把我推向成功的covergirl的相片。

放大的40寸,背景经过做久处理。红木椅子隐隐透出铁锈色,又如干竭的血。我的左眼泛着蓝光,是的,是水蓝色的,眼神空灵,像是一个徘徊于前世今生的少女。

“你的眼睛很美,特别是左眼。”

我该谢谢你的这张相片才是,若没有它,应该说若不是你,也许今天我还在四处奔走,寻找试镜的机会。但我没有告诉你,从那以后,我一直念着你,我直希望还能站在你的镜头前,但却苦无机会。

其实这个圈子很小,特别在香港,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些人,可是我们就是无法碰面。

又是一个礼拜过去了,忙忙乱乱的。周末午餐的时候,突然接到你的电话,“想拍照吗?”你不容我回答,你好像确定我不会拒绝你,“等着,我来接你。”

不到三十分钟,你开车到了我家楼下,你居然知道我的住所。

你坐在一部银灰色的三菱吉普车里,一身黑衣,没有什么表情,像一个独自闯荡大漠的游侠。

在你的工作室里,我演绎着各种角色,没有目的,只是想玩。邦德女郎,秘书小姐————你说你最喜欢看我扮小倩的样子。白色的纱裙裹着我曼妙的身躯,轻盈飘逸,如瀑的黑发,还有那只蓝色的眼睛,你说很鬼魅。

“也许,我真的不是人——”我打趣着。

你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你是个天生的妖精。”

你不由分说地吻上我的唇。我毫无力量反抗。

在你那张宽大的沙发上,我们紧紧相拥。你慢慢地褪去我的白衣。我生涩地回应着你,任你摆布。当你低吼地进入我的时候,一阵刺痛让我浑身战栗。我的童贞化作床单上点点的血迹。我听到我身体里面有花开的声音,娇喘低吟,辗转环绕,在你身下绽放。

在你进入我的那一刻,我眼前又出现了一片古代的洞房花烛。这回,我看到那个男人,掀开了新娘的盖头。

那个新娘,那个新娘居然是我。他唤她作兰儿。

她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也叫兰儿,是我吗?我唯有惊恐地抱紧你,你却更深入地探入我,像是要嵌入我的身体。

爱欲的狂澜在我体内涌动,沸腾,淹没了我。

惊奇是吗?我居然是个处女,一个在娱乐圈里游走的女子,居然还保留着童贞。

你紧紧搂住赤裸的我,我虚弱地瘫在你的怀中,任凭你吮吸我的每一寸肌肤。

你望着我的眼睛,忽然问我在想什么,为什么眼中有淡淡的忧郁。

我的眼睛是蓝色的,当然是忧郁的。我避开你的问题,我不能告诉你我看见的东西。

**在你的胸膛,感受着你均匀的呼吸,脑子里却不断地涌现出那个穿着古代新娘礼服的我。

为什么总是出现这样的景象,每一次都比上一回多一些,就像一部连续剧,总是未完待续。

我回想起前几次,突然发现,每当遇见你,就会有这样的幻影。更令我心惊的是,只有我的左眼能看得到。

听老人说,猫是通灵的动物。那么长着一对猫眼的女人呢,是不是也会看见那些灵异的景象。何况我的左眼是蓝色的。我的家人没有混血血统,唯独只有我,眼睛是蓝色的。

曾经有一本八卦周刊请到一位有名的星术大师,点评各位当红名模的面相。当说到我时,那个风水先生说我的眼睛很诡异,难道他说的就是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吗?

我们常常相会。我喜欢用我兰花般的纤指穿行于你身体各个角落,看着你的汗毛在黑暗中发出微黄的光芒,空气出弥漫着肾上腺素发出的麝香与香水混合的气味。

情欲排山倒海,冲击你我的身体。每当你威然挺进我的领域时,我就会看到那些幻影,一幕一幕,那么清晰。每一回我都期盼而又惊恐地等待它的来临,我想要知道那究竟是谁。

惊恐和销魂相互交织,我感觉自己像站在玫瑰刺尖上狂舞,歌唱,嘶声呐喊。

我用我优雅的长腿缠绕着你,我用我的身体迎合你,不断地向你索爱,只有爱欲的澎湃能让我从惊惶中解脱。

日复一日,我终于明白,那是我的前世,那个男人叫石无忌,我叫兰儿,他是我前世的夫君。

1999年,年末。

这一年,我的工作量骤减。因为自从我们在一起以后,你要我做你的专属模特。你说不想让我太辛苦,你说不想看我的美丽展现在别人的镁光灯下。

我自然是一口答应。我甚至愿意用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去记忆你的声音,你的容颜,你的每一次律动,每一次在我体内的爆发,我要将你渗进我的血管,随着我的脉搏的跳动。我又怎么会拒绝你的要求。

而在别人看来,我是多么愚蠢,模特的前途是与曝光率紧密相联的。成为专属模物,何况还是平面模特,不仅我的收入会大大的减少,知名度更是会受到威胁。可是,一切与你相比,是那么无所谓。

我心甘情愿安安静静做你背后的女人。

记得五月,我们去拉萨拍外景。

工作完成以后,我们一同上了布达拉宫。

你说你想去周围拍点东西,我说你自己去吧,然后直奔大殿。我听人说拉萨是离天很近的地方,我要向在上的神灵求一份你我的姻缘。

布达拉宫外有一排经轮,边上坐着一个满面沧桑的转经老人,他虔诚地颂念着经文。经轮上泛着斑斑铜锈,红褐色的,像是记载了几世的轮回。

我走近他的时候,他突然睁眼睛,用浑浊的眼打量着我,然后,他淡定地把经轮递给我,要我拨动那个经轮。我不知他用意何在,但是他眼中的坚定,驱使我伸出手。

经轮飞快地转动起来,我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四周一片昏暗。我被卷进时光的漩涡。

时光飞速流转,一幕幕的历史在我眼前略过,最后停在那个大雪纷飞的腊月,我看到那个叫石无忌的男人坠入悬崖,然后我也随他而去。天空突然洒落片片花瓣,与我一同坠落。

接着,我还看到我前世的父母,看到那场宾朋满座的宴席,还有那个给了我蓝色左眼的叫化子。

最后,我看到,在奈河桥边,我在孟婆汤里落下一滴热泪,这滴泪里有个响彻心扉的声音,在呼唤着兰儿。那滴泪,跟着孟婆汤进入我的五脏六腹,让我在今生可以看见我前世的情缘。

一阵亮光闪过,我回到现实中,我还是站在那排经轮前,泪流满面。那个转经老人已不知去向。我的手中攒着一块蓝色的猫眼石,石头上有一滴泪。

到他死了,我才知道我的心中有他,我爱他,他的爱深入骨髓,无法抹去。

老远你在向我招手,我收拾起心情,微笑地走向你,什么都没有对你说,只是紧紧的抱着你。

你笑我,说分开还不到半个钟头,就好像隔了几个世纪似的。

何止是几个世纪,是前世今生。

而从那一天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我前世的景象。我以为上天要我记得我前世辜负过一个男人,今生要我好好地去爱你,去还我前世的债。

我把那块猫眼石镶成一个项链坠子,让它静静地停留在我的胸口。每个有月亮的夜晚,坠子就会发出耀眼的光芒,里面有幽蓝的水波荡漾。它好像吸收了月亮的灵气,越来越纯净,通透,又或者它随时提醒我,我有多爱你。

2000年平安夜。

你来跟我一起过平安夜。这两个月,我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你总是说你忙,今晚你陪着我,我很开心。

我们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了,那样有激情,但是我爱你,我只想跟随着你就好。

你去洗澡的时候,你的手机响了。我帮你接听,是一个女人,不说是谁,喂了一声,听见我的声音就挂了。

我平静地跟你说有电话找你,但是你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安。我没有问你她是谁,尽管我意识到了什么。

晚餐后,我们一起到维多利亚港。

那里人潮涌动,有很多情侣手拉着手在放烟火。火光炫烂,他们笑着拥抱。

我突然想起你有好久没有拖过我的手。

你曾说,如果你爱上一个女人,就不会去世拖别的女人的手。可是现在,也许,我已经不是你爱的人。

快十二点了,我们跟着人群一起倒数。你的表情漠然,好像有心事。

果然回家的时候,你跟我说,明天你不能陪我过了,你有工作。你不敢看我的眼睛。

在床上,你要与我亲近。我拒绝了你。我第一次拒绝你。记得吗,那晚我问你,我们是不是非要做点什么来证明些什么呢。

我开始健身,这两年来,我疏于锻炼,肌肉已经有些失去弹性。

我已经决定要重新做模特了,当一个女人开始对爱情灰心,只有工作才能让她感到一丝慰藉。

你因为这件事,与我争执,可是这一回,我没有顺从你。

我以为这样我能重拾我的尊严,至少能重新在你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那一天,我去清水湾电视城谈一个新接的广告片。

下楼的时候,我看见你的车停在门口。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来接我的,我有很久没碰过你那部拉风的吉普。甚至我拍广告到深夜你也不曾来探过我的班。

接着我看到Ivvone,新出炉的港姐。一出道就被很多圈内前辈看好。

她高贵,优雅,有法国血统。

你为她开车门,你们飞驰而去。

我失魂地在街上闲逛,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你已经在家里。你问我去哪里,我说想去买点东西,但是没买到。

你居然没有看见我眼中的失落。

我躲进浴室,在蒸气里,眼泪一泄而下。

在浴室的镜子里,我看到我粉雕玉琢的身体。就算被万人仰慕又有什么用,我还是争不过她。

胸前的猫眼坠子暗淡无光,沉沉的蓝色,幽怨,阴郁。一阵寒意侵袭我的心脏,我的皮肤,身体各个角落。

朦胧中,镜子里出现了我的前世,那个爱我的男人。我突然明白了当年他是怎样的感受。他一定想让我慢慢地爱上他,于是他努力经营他的爱情,甚至失去自己的生命。

前世情债并不是在今生好好的爱就可以还的,而是要在今生品尝前世被自己所辜负的人受到的同样的痛苦。

三、凋落2000年7月。

今天是我的生日。香港挂了十号风球。

我特地买了一条versace的白色长裙,你说我穿白色最好看。我以为你至少会记得我的生日。可是你没有来。

处面狂风肆虐,我却只能独自面对清冷的夜晚。我拨了你的手机,你却转到了留言台。我想起上一次从你手机上抄下的号码,应该是Ivvone的。

我试着拨通那个号码,却是你接的电话。

“我是兰儿,今天是我生日。”我幽幽地说。

没有等你回答,我就放下电话。

可是就在这个晚上,我没能等到你回来。

我恍惚中走到阳台上,外面风雨相向。不知道哪一家的窗子破了,一块玻璃在狂暴的风中袭向我,从我的粉颈划过。

鲜血一滴一滴滑落,溅在我雪白的衣服上。然后越来越多,应该是伤到大动脉了。我试图想用手止血,可是一切只是徒劳,血扑扑地向外涌,血,温热温热的,我的身体被抽空。

一切是这么突然,没有一点预兆。我以为我在梦境中。

迷离中,我看到前世的兰儿,在白皑皑地雪地上留下的斑斑血痕,然后飞身坠下悬崖。

石无忌至死没能听到我说一句“我爱你”。

我也没能等到你回来对我说你是否还爱我。

我很没用对吗,没能把你留在我身边,也无法撑到你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猫眼的坠子从我的脖颈上挣脱,落在地上摔成粉碎,声音清脆幽远,化成飞灰,爱欲的灰烬。

我看到在浓重的乌云后面露出月亮阴晦的脸,目光狡诘。它放射出一柱蓝色的光,那些灰烬随着那束光中飞升上天,又结成蓝色的碎片,带着我们爱的片断,最后在月亮的脸上重新凝结,成为它原来的样子。那只眼睛慢慢的闭上,那滴眼泪在空中飘落,可是它为什么会是红色的,腥红腥红,叫人心寒。

周围有人狂笑,有颂经的声音,还有念咒的声音。

是谁,是那个下咒的人吗,笑我今生依然无法逃脱这个魔咒是吗。暴风中,有花瓣飘零。我听到落花的叹息。

风,卷走了我的灵魂,它不容我不走。

对了,那天是阴历七月十四,你没感觉到吗,那天晚上的风很阴,很冷,好像在骨头里流窜。

我现在不用再扮小倩来照顾你的镜头了,现在的我是比小倩还要美的幽魂。只是我的脖子上多了一道血痕。

在奈河桥边,从阴阳镜里,我看到阳界我的葬礼。你坐在宾客席里,神情目然。很多的狗仔队拥挤在奠堂外面,他们都想知道我是不是为情自杀。

孟婆依旧在劝说每个鬼喝下孟婆汤。“喝吧,快喝吧,喝了就忘了,忘了就好投胎了。”

在等待轮回的中转站里,我遇见掌管生死薄的无常,他向我下拜,让我不解。他告诉我,我原是玉帝花园里的花妖,名叫兰儿,奉旨守着花园五百多年,日日有花草作伴。一日,我偶遇雷神,相互生出爱慕情愫。可是我们位列仙班又怎可动世俗之情。玉帝震怒,将我们贬入凡间,要我们悟出情爱之苦。那个给我下咒的叫化子便是玉帝差来的。他说雷神早已悔悟回到天庭,问我是否也已悔悟。

他让我看见我曾在花园翩跹,彩蝶在我身边飞舞,安静详和。可是偌大的花园除了花草什么也没有。五百年了,我受够了,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孤独。没有你的陪伴,我的轮回转世将没有意义。

想起那天月亮流下腥红的眼泪,她一定是知道我依然顽固,依然不能摆脱情海的沉浮,依然不肯悔悟。

不过不用太伤心,我不想再去经历别的感情了,爱你便是我的一切了,我要回去做一件事,这样我就能生生世世跟随着你。谁让我是妖,妖天生就有妖性,无论修行多少年,依然无法点化妖的固执。

守着阴阳镜的老头不知上哪里去了。我知道阴阳镜可以让我回到阳世,但是时间很短,而且回过阳世的鬼就不能再转世做人了。无常苦心劝我,让我不要毁了五百年的道行,然而一切言语皆是徒劳,我义无反顾。

我用尽全身气力向阴阳镜冲去。一道刺眼的光划过,我回到了阳世。我来到你的身边,端详着你,你的眼,你的口,你的鼻,我最迷恋的容颜。我伸出手抚摸你,你感觉到了对吗,我看到你打了一个冷颤。是的,我的手指太冷了。

我不能上来太久,我要抓紧时间做我要做的事。

我钻进你的心里,你的心脏在流泪,每一滴泪里都有我的名字。原来你是爱我的,也许到我死了你才明白地知道你爱我。你的悲伤纠着我的心,于是我更坚定要跟你在一起,不离开你,也不让你忘了我。

我剜下我的左眼,生生的植进你的心里。我曾说过我要住在你的心里,现在我做到了。

记得吗,你说喜欢我的左眼,因为她是蓝色的,通透,迷幻,魅惑,那么我就让它永远陪着你,我爱你,为了你,无论我身体的哪一部分我都愿意给你。你突然感觉到一阵痉孪。但你也许不知道从此你的心里就有一个的烙印,蓝色的,是只眼睛,是我的印迹。

好了,我要回到奈河桥了,过了奈河桥,我就可以永远跟你在一起了。

我从孟婆手中接过那碗汤,然后,我从剩下的右眼中落一滴泪在那碗汤里,吞入腹中。这样过了桥,我还可以记得你,才可以找到你。

四、看着你

我回来了。因为我是七月十四那天死去的,我不怕白日的阳光。

出殡以后,你的工作室停业了一个月,你没有灵感,即使有状态,拍出的作品也很很阴郁。

你的事业渐渐滑坡。你只得将工作室交给助手打理。

那一天,我看到你去找Ivvone.一进门,你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拉进卧房。当一个男人低落的时候,只有女人的身体才能释放他的压力。可是,你怎么能在我的面前与另一个女人水乳交融,她又如何代替得了我。

突然,你惊叫地离开她的身体。你看到在你身下的是我,我的眼睛泛着幽幽的蓝色,是左眼。

她听到你喊出我的名字,她生气地把你逐出房间。她让你不要再去找她,她说人都死了,你还忘不掉。

说实话,你是想忘掉我的,对吗?是我不让你忘记,因为我爱你,因为你的心里有我的眼睛。

对了,提醒你,以后碰到这种事,你最好还是忍着,就像我当时看到我前世的时候,从来没有告诉你,因为别人是看不到的。

你开始有点神经质,你常常在梦中惊醒,常常在梦中看到我倒在血中,脸上还挂着笑。

但是你最好要开始习惯这一切,因为你的生生世世都将这样渡过。

你老是觉得有人跟着你,你总是向后看,可是你怎么可能看得到我。

那天你对着镜子刮胡子。我突然想让你看到我。于是,你在镜子里看到一条没有尽头的胡同,我穿着那条白裙走在胡同里,裙子上点点血痕。应该说是我是用飘的。你看到我慢慢地飘向你,然后我向你笑。

你惊悚地转过身,可是什么也没有。

你看你,为什么转过身呢。我总是在你的后面,你转过身,我也只能在你的后面呀。

你不是总想知道是谁跟在你的身后吗,现在你看到了,是我。可是你为什么这样害怕呢,曾经我们不是那样的亲密吗。你熟悉我每一寸的肌肤,甚至我的每一次喘息。

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在你面前出现,我就顺着你的意了。

可是那天晚上,我出现在你车前的时候,你又差点撞到我了。

我真的很喜欢你那部吉普车,我曾想过你会用他带着我穿越大漠,但却没有实现,不过现在你的车属于我了,每回你开车时候我都会坐在你的后座上,哼着你最爱听的那首《不了情》。你听到了吗?

有的时候,你太紧张了。那天你在浴室里,突然你听到一阵呓语,你吓得脸都变了色。难道你忘了吗,你洗澡的时候总喜欢开点音乐,碰巧那张唱片的这首歌坏了。

还有上个星期四,你去工作室,一进门就看到我那张covergirl的相片,你惊叫起来。很巧突然停电了。你却以为是我要出现,害怕地缩在墙角里。

其实那张相片是你的助手找出来想要扔掉的,谁会收着一个死人的相片,只是他匆忙中忘了。

你真的就这么害怕我吗,可是你曾经是这样的爱我。我一步步逼近你,你也许是感觉到了,你一直往墙角里缩。

我爱的男人就这样吗,可是我为什么就是这样爱你。

好了,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我还是静静地跟在你身后好了。我不忍心看着你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一样四处逃窜,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想见我的话,我会出现的。我就是这样的爱你。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你后面,永远都会跟随着你,就像以前我说过,我会永远的爱着你。

好了,不写了,就这样吧。知道吗,用一只眼睛写字真的是很累。

明天早上你醒来的时候,你会在你的床边看见我的这封信。

别害怕,别转身,因为我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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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3: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人类集体失踪案件



据国外多家新闻媒体报道:1999年7月2日,在中美洲的哥伦比亚约有一百多名圣教徒,到阿尔里斯山的山顶去朝拜。这伙圣教徒相信1999年8月“世界末日”来临,他们上山去祈祷上帝的拯救。谁知这伙教徒上山以后再没有下来,就此失踪了。此事惊动了哥伦比亚,他们派出了大批**在阿尔里斯山顶四周大面积寻找,并出动了直升飞机。近一个月,整个内华达山区查遍,但不见一点踪影。

1915年12月,英国与土耳其之间的一场战争,英军诺夫列克将军率领的第四军团准备进攻土耳其的达达尼尔海峡的军事重地加拉波利亚半岛。那天英军很英勇地一个一个爬上山岗,高举旗帜欢呼着登上山顶。突然间,空中降下了一片云雾覆盖了一百多米长的山顶,在阳光下呈现淡红色,并射出耀眼的光芒,在山下用望远镜观看的指挥官们对此景观也很惊奇。过了片刻,云雾慢慢向空中升起,随即向北飘逝。指挥官们才惊奇地发现,山顶上的英军土兵们全部消失了。

更为惊奇的是1978年5月20日,在美国南方的新奥尔良城,在一所中学的操场上,体育老师巴可洛夫在教几个学生踢足球射门。14岁的巴尔莱克突然一球射入球门,他高兴地跳起来一叫,当着众人的面,眨眼工夫就失去踪影。

1975年的一天,莫斯科的地铁里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失踪案。那天晚上21点16分,一列地铁列车从白俄罗斯站驶向布莱斯诺站。只需要14分钟列车就可抵达下一站,谁知这列地铁车在14分钟内,载着满车乘客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列车与乘客的突然失踪迫使全线地铁暂停,**和地铁管理人员在内务部派来的专家指挥下,对全莫斯科的地铁线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搜索。但始终没有找到地铁和满列车的几百名乘客。这些人就在地铁轨道线上神奇地失踪了。

1990年9月9日,在南美洲委内瑞拉的卡拉加机场控制塔上。人们突然发现一架早已淘汰了的“道格拉斯型”客机飞临机场,而机场上的雷达根本找不到这架飞机的存在。这架飞机降临机场时,立即被警卫人员包围,驾驶员和乘客们走下飞机后,立即问:“我们有什么不正常?这里是什么地方?”机场人员说:“这里是委内瑞拉,你们从何方来?”飞行员听后惊叫道:“天哪!我们是泛美航空公司914号班机,由纽约飞往佛罗里达的,怎么会飞到你们这里?误差两千多公里呀!”

接着他马上拿出飞行日记给机场人员看:该机是1955年7月2日起飞的,时隔35年!机场人员吃惊地说:“这不可能!你们在编故事吧!”后经电传查证,914号班机确实在1955年7月2日从纽约起飞,飞往佛罗里达,突然途中失踪,一直找不到。当时认为该飞机掉入了大海里,机上的五十多名乘客全部赔偿了死亡保险金。这些人回到美国的家里,令他们家里大吃一惊。孩子们和亲人都老了,而他们仍和当年一样年轻。美国警方和科学家们专门检查了这些人的身份证和身体,确认这不是闹剧,而是确凿的事实。

九十年代的“泰坦尼克”号船长再现更是令人百思不解。“泰坦尼克”号是英国本世纪初制造的,当时堪称世界上最豪华的超级远洋游轮。1912年4月15日,它在首航北美地途中因触冰山而沉没,在航海史上酿成一起死亡,失踪1500多人的特大悲剧,然而奇怪的是80年后,也就是1990年和1991年,两名当时的幸存者分别在北大西洋的冰岛附近被救,一个是船长史密斯先生,另一个是女乘客文妮·考特。更令人惊奇的是二人毫无衰老迹象,而他们认为这80年只是一瞬间。科学家认为,这80年,他们在另一个时间隧道里。

在四川西南边陲一个小镇,贡川中心小学四年级学生陈冉和刘丹放学回来去草坡割草,明明看见有三只牛,忽然一个不见了,陈冉向牛吃草的地方跑去,谁知跑着跑着在刘丹的视线里消失了,至今下落不明,所有的解释都不能说明这一现象的原因。

70年代未,在埃及首都开罗郊区发生了一起“汽车和人突然失踪”的怪事,一位叫布木坭的年轻人和4个朋友练飞车绝技,轮到他时,怪事发生了,人和车突然消失,连轮胎走过的痕迹也不见了。有人说被蒸发,有人说是被一股神力夺去藏到另一个世界里了,但至今无定论。

在美国洛杉矶发生了一件怪事,一天早上,邮递员约翰汉森投送一封信到百货业区子洛克路夫的公馆,开门的是女仆妮艾。当女仆刚接过信的一瞬间,邮递员消失了。警方寻找了多年也没有结果。

大西洋的百慕大三角早已是举世皆知的神秘海域,神秘失踪的飞机和航船不计其数。无独有偶,在太平洋也有个危险海域,被称为“龙”三角,无数过往的船只到此就莫明其妙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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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3: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台北一夜



台北,像一个迟暮的美人,虽然丰韵犹存,但早已风华不再,为数不多的高楼与上海无法相比。马路狭窄,各种车辆挤成一团,在橄榄树和棕榈树的浓荫下缓慢爬行。

“台北的白天的确没有什么新奇之处,但是夜晚还是有许多有趣的地方,美食夜市、酒吧是台北一大特色,带你到西门町逛逛吧。”的士司机说着还冲我笑笑,表情很暧昧。

“我想找特色的台湾小吃。”我说,来台湾之前,对台湾名望十分敬仰。

“台湾小吃主要在西门町的夜市,无非是粥粉汤面、卤煮烧烤什么的,你们大陆都有,西门町最大的特点是美女多,呵呵……哦,到了,谢谢你一百五十块。”

一下出租车,鼻孔里便钻进来一股香风,偏头一看,三个衣着性感的女子妙龄少女正从我身边走过,看得出,几位青春尤物对自己的身体非常自信、骄傲,众目睽睽之下的步伐充满得意。我正陶醉在视觉盛宴中,被一个高大的家伙撞了一下脑袋,抬头一看,看见的是一行繁体中文字——“你寂寞吗?我身高161,体重43kg,19岁,身材匀称,可爱丰满,急需帮忙,不二价9000,电话xxxxxx,小媚,等你哦!”

我撞到的是电线杆,台湾人贴在电线杆上的不是治疗性病广告,而是这种“交友”广告,看上去,很象传说中的日式“援助交往”。

夕阳下的街头,街边店面打着昏暗的灯光配着张扬的颜色,不时传出另类的音乐声,着装怪异的行人大都年纪轻轻,染着各色的头发,超短裙女孩漫无目的的徘徊着,年轻情侣在街头接吻,三五成群地站在街边……这就是灯红酒绿的台北著名娱乐街——西门町。

华灯初放时,我找到了夜市集中区,以扫大街的方式东吃一个汤包,西啃一串烧烤,填饱了肚子,之后,就到了“饱暖思淫欲”的时辰,既然“酒是色媒人,”我随意走进了一家酒吧。

多年前,我走进的第一家酒吧叫“金台北”,是一个就台湾人到上海开的,那间酒吧里弥漫着放纵的气氛,白领女士们都摆脱了白天的矜持,着装性感,谈吐热情,酒吧里的气氛暧昧狂野,一曲节奏鼓点终了,狂舞的人群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更加刺激性感的舞曲响了起来。

现在进到了真正的台北酒吧,感觉气氛大不一样,进门后,看不见令人昏眩的灯光,角落里也不见没有那些呕吐的男人。

灯光幽暗,乐曲幽雅,酒吧里面的陈设布置充满了女性味。

独自坐在高脚椅上,要了一杯杰克丹尼。

我不喜欢喝酒,但我喜欢浸泡在酒吧里,沉醉在那种气氛中,最终被狂歌劲舞燃烧身心。

太安静的酒吧虽然有些无聊,但我很快适应了这种气氛,可以感受到四周黑暗中红男绿女们的骚动,这种气氛可以像酒精一样慢慢渗透到血液中,在不动声色的状态下纵情声色。

突然想抽烟,摸摸身上没了,叫过酒保来,他说只有健牌。

我点着一只烟,一只手玩弄着烟盒,洁白的烟盒在昏灯下显得有些古灵精怪,我用食指,压住烟盒边沿,让它弹起,又落回去,然后再把烟盒放在手指间倒来倒去,像玩弄着一张扑克牌。

玩够了,我把烟盒竖立起来,欣赏健牌烟标。

突然,我发现旁椅子上多了一人——一个美女。

她向我伸出手,是一只白皙润滑,保养很好的手。

我递打开烟盒盖递了过去。

“看来你很强哦。”她说,并用眼光上下打量我,听起来,她的语调极其自然,昏灯下看不出她的年龄,但可以感觉得到她的目光里充满挑衅。

有那种目光的女人,内心一定有不安的成分。

我为她点着香烟。

她似乎很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烟圈,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摇曳生姿。

“我叫sanke,小姐怎么称呼?”

“May……”

语调里含着一股台北女人特有的嗲味,一开口,闽南语演化过来一种特有韵味,娇滴滴地,听起来比大陆女人要诱人的多,那股子柔情蜜意让人的心都酥了。

“喝杯酒?”我建议道。

“好啊,你有什么好推荐?”

“杰克丹尼,如何?加兑一些姜汁汽水、冰块、点几滴鲜柠檬汁,你能喝出十二年Blueblood的味道。”

“哈哈。”May笑了,捂着嘴笑,笑得像一个QQ表情。

“是你原创的鸡尾酒耶?叫什么呢?”

“爱到杀死你。”又引来美女一串娇笑。

贴在电线杆上的“交友”广告。

我决定表演依次“摇荡法”调酒绝技,从酒保那儿要来雪克壶,注入酒水配料、冰块后,左右各个指头抵住上盖,夹住壶,双手握紧,手背抬高至肩膀,开始用手腕来回甩动。没甩到两下,边摇到飞甩瓶盖,掉到地上全是酒水。

我狼狈地说,“雪克壶太滑了……”。

本以为会招来一场大声嘲笑,不料女人却没笑,而是很体贴的问:“没弄脏衣服吧?”随后她又提议说:“我们喝纯酒吧,慢慢喝。”

我叫酒保开一瓶杰克丹尼,May拦住了,说,“你不是想要调出十二年Blueblood的味道吗?我们酒喝Blueblood好了。”

我暗自叫苦,普通杰克丹尼与十二年Blueblood之间价格估计差十倍。

“慢慢喝是品酒,大杯干是拼酒,美人当前,我装也要装斯文点,来,干杯!”我信口胡诌些废话,掩饰刚才的尴尬。

“你这不叫品酒,品酒是一件用味蕾去从事的事情。”

“那多麻烦,我们还是来玩色盅吧。”我粗鲁的打断她。周星驰他老人家早就教过我们,如何把舌头卷起来,如何让酒布满口腔四周、舌头两侧、舌背、舌尖,并延伸到喉头底部……问题是照这样慢慢品下去,品到天亮也不会让美女醉卧怀中啊。

好在May属于那种善解人意的女人,很快响应了我的倡议,我们开始玩色盅。

没想到May玩色盅水平一流,害我始终处于下风,等喝到酒瓶见底时,我基本上已经站不稳了。

我们几乎是互相搀扶着离开酒吧。

接下来的活动,我是在半梦半醒之中完成的,朦胧中,好像是May买的单,叫了车,还好我能清楚的说出我住那家酒店的名字。回到酒店,一起洗澡、抚摸、做爱……说是做爱好像不准确,算是发泄了一通而已。

我被朋友的电话铃声惊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头很痛,摸摸床边空空的,女人啥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翻身坐来,突然有了一个惊奇——

床头柜上有一叠钞票,抓过来数数,一千元一张的新台币,足有三十张,按一比四算,合人民币四千多。

正纳闷呢,朋友敲门了,我收拾好钞票,开门请他进来,嘴里寒暄着,手里给他递过一支香烟。

“你怎么喜欢抽健牌?”

“昨晚酒吧里买的。”

“哈哈,在我们这边酒吧里抽健牌香烟没关系,不过,你不可以玩烟盒哦。”

“什么意思?”

“知道什么叫午夜牛郎吗?”

“难,难道是……妓男?”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哈哈,不错,台北与香港不同,没有半公开挂牌的牛郎,他们多半在西门町一带的酒吧活动,健牌香烟就是他们的暗号。”

“抽健牌的就是牛郎?”

“那到不一定,不过,牛郎会一直把烟盒在手上玩耍,像玩扑克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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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4: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位和尚讲的现代女鬼故事



我出家前,遇到一件稀奇事:

二十一岁的布衣族斑小姐,租住我的房子,在楼下。我每天早晚课后,开录音机念佛。她说:「王叔,我越听越好听,听了好舒服。

我说:肯定你善根很好,你每天听,我每天放。她有时也上来听。我给她一本《念佛感应录》,封面有佛像。她除了吃饭、做事,就是看《感应录》、念佛。

有一天,她对我说:「为什么你的佛书这么厉害?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她说:她的弟弟今年二十岁,找了个女朋友,被女鬼附身。斑小姐拿回《念佛感应录》后,她弟弟的女朋友就不敢进她的房间了,因为附身的女鬼看见书上放光,不能进来房间,也不让她进去,并要求斑小姐把书包起来。斑小姐用红纸包起来,她就敢进了。

(点评:因为书的封面印有佛像,佛像在那里自然放光,并非凡人能为佛开光。有善根的鬼见了佛光,就能得度,或者超生善道,或者径生净土;没有善根的鬼,见到佛像上放出的光,会觉得害怕,不敢靠近。所以家中供佛拜佛,不管是铜像、木像,还是纸像,都能祛鬼安宅。家有佛堂,一家吉祥!就是这个道理。)

自从斑小姐念佛后,女鬼说斑小姐身上也有光,但很微弱,并说我身上的光很强,女鬼见到我就跑,害怕。

(点评:人心里只要念佛,身上就有佛光;时间越久,心越虔诚,光越大。如果经常念佛成为习惯,这个人不管走到哪里,白天晚上,身上都有佛光。因为阿弥陀佛是无量光,我们念佛自然身上也沾有佛光。简单比喻,好象一件衣服被香熏染,自然也带有香气一样;熏得越久、越透,香越浓,后来香也就跟着衣服走。念佛人,身有佛光,鬼见远离,不敢接近。)

小斑的女朋友和附身的女鬼之间神识是沟通的,起初她很害怕,不知怎么办,时间久了,女鬼就开始谈她的身世,说:「你们不用害怕,我没有害心,我也是受害者。」

原来这个女鬼生前是重庆的一个大家闺秀,父母只有这一个女儿,长得漂亮,人又聪明,希望她将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但她十八岁的时候就谈了一个男朋友,家庭条件很差。父母便劝阻她,她始终不听,这样一直拖了三年。她经常夜不归宿,父母很生气,想到小的时候如掌上明珠,长大竟成了这个样子!没有她还好,有她更烦恼。在父母的紧逼之下,女儿反目成仇,干脆不回家了。

(点评:世间夫妻、父女,种种人际关系,都只是缘。看清这一点,心里就会平淡,即使是亲为父子,也是各有各命,不能相代。父母固爱子女,但要爱之有方,子女有子女的业

力命运,要在尊重子女业力命运前提下,以经验指导,用爱心规劝,切忌把子女当作自己的私有物,不尊重他的独立存在,强求说:“你是我的儿子,我爱你,所以你一定要听我的。”结果往往酿成悲剧,反爱为恨,反亲为仇,遗现世愧恨,结来生恶缘,又是何苦呢!所以为人,要知道万事有缘,不可勉强,更要学佛念佛,以求往生,永出轮回。善导大师说:“父母妻儿百千万,非是菩提增上缘;念念相缠入恶道,分身受报不相知。”深值警惕啊!)

有一次,女儿在男朋友的劝说下回到家里,想与父母缓和关系,结果又发生了争执,父亲一气之下就用手卡她的脖子。在激烈的争斗中,她一下子挣脱出来,看见街上行驶的摩托车,急忙跳上去。骑摩托车的人从反光镜中看到后面有人,回过头来又看不到人;过一会儿,又从反光镜中看到有人,回头又见不到人。这样好几次,把他吓坏了,真是大白天见到鬼了!赶紧加速。一回到家,把车往那儿一摔,立即跑回房。这个女孩也被摔了下来,起来一拍,没有身体,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点评:这个女孩在激烈的争斗中,神情高度集中,一心专注怎样挣脱出来,直到卡死,都是如此;而一旦已死,神识即不受身体束缚,即随着死前一念心力的强大惯性,突然挣脱出来,而这时她本人并不知已死。这就是所谓的“人死而神不灭”,绝无“死了死了,一死百了”的事。)

斑小姐的弟弟和他的女朋友从贵阳去重庆旅游,女鬼觉得他的女朋友合适,便一下子附上了。才附上去时,连喘气都不顺畅,女鬼告诉她:「我被人杀了。」他们二人没有心思再旅游,赶紧返回,于是女鬼也一道来了。

至于为什么单单附上贵阳来的这个女孩,据女鬼说,她阴气重,附得上,别人附不上。

(点评:人的体质,各有不同。阴气重的人,鬼附得上;阳气盛的人,鬼附不上。但不管阴虚还是阳盛,只要念佛,身有佛光,受佛保护,一切鬼都不附不上,要么怕而远离,要么敬而合掌,所以养成念佛的习惯很重要。尤其年老体弱的人,久病缠身的人,临将就亡的人,福报销尽祸运来临的人,阳气耗散,往往容易看见鬼,被鬼附身,被鬼捉弄,被鬼牵引;还有旅途疲劳、异地心虚、临时受惊、长期郁结等,都容易被鬼乘隙。这时就更要念佛了。鬼皆有他心通,如果有人自认为胆大,体壮,不怕鬼,也往往会被更强悍的鬼整治。不论何人,不论何时、何处,欲求祛鬼攘灾、平安吉祥,最好念佛。)

女鬼白天附在那个女孩身上休息,下午四点到早上四点这段时间,就去舞厅、酒吧,在那里喝酒、抽烟,那里还有十多个男鬼。一天,女鬼说:「我要带十几个同伴来,都是在舞厅争风吃醋被杀死的,到处串。你不用害怕,只需要买烟给他们抽。」到时候点上十多支烟,放在烟缸上,好像有人吸一样,一闪一灭。烧完了,这些男鬼就都走了。

(点评:经言:鬼昼伏夜游。从日垂暮至天将明,群鬼出游。故而夜间行路,更应念佛,边走边念,群鬼远远地就看见佛光,自动避离了。舞厅、酒吧、赌场等声色娱乐场所,正派人不去,不三不四的鬼都喜欢聚在那里,见到有机可乘,便鼓捣人心,酿成祸事,所以这些地方实是人鬼交感,祸事不断。如同阳光照不到的阴沟,细菌、杂秽滋生繁多。品质端方的人,千万不可涉足如此场所,免被邪人所染,邪鬼所缠。)

女鬼经常讲一些事给那个女孩听,女孩又转述给别人,但听的人都说她是精神病,没人相信她。斑小姐把这事儿说给我听,我相信,便讲道理给她听,请斑小姐转告,让她们一起念佛。开始,斑小姐、她弟弟,还有他的女朋友三个人念,那女鬼受不了,全身痛,要跑。我告诉他们让女鬼也一起念。女鬼一起念佛就觉得很舒服。我劝他们四人(包括女鬼)归依,求生净土,求解脱,但女鬼不干,要报仇。

(点评:可知此女鬼,善根太浅,也是积恨太深。呜呼!本为父女,今作怨仇;人生虚假,有何意味。奉劝世人,世情看轻,佛法看重,同生极乐净土,永作菩提眷属。)

我走的前一天,斑小姐、她弟及女友来拜佛,我又劝女鬼千万不要报仇。他们告诉我:只有他们三个人进得来,女鬼在外面。三个人出去后,女鬼便附上身,说她刚才只能呆在外面大路上,不能进去,伤心地大哭。问她什么原因,她说好苦,你们都进去了,有两个大菩萨站在门口不让她进,吼她说:「这是你来的地方吗!」

(点评:念佛人所居之地,有护法神保护,妖厉鬼怪,不得进入。)

我走的时候,交待一位莲友带他们到龙泉寺为四人归依,劝她们常念阿弥陀佛,也不知后来如何。

按:这件事充分说明:一、确有死后的存在。二、佛像放在那里自然就有光明,人虽不见,鬼却能见。三、念佛人身上都有光明,念佛越久、越虔诚,光越大,鬼见远离。四、念佛人常得善神拥护,鬼不敢近。

(湖南长沙开元寺 释宗信口述 释****记录 二〇〇四年七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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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4: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头 发



某发廊来了一个女顾客,黑发披腰。她坐下来,轻轻地说:“我理光头。”理发师就给她理了。一周后,这个女顾客又来了,还是黑发披腰,她坐下来,还是轻轻地说:“我理光头。”理发师有点害怕,还是给她理了。

一周后,这个女顾客又来了,还是黑发披腰!她坐下来,依然轻轻地说:“我理光头。”

理发师满心恐惧,哆哆嗦嗦又给她理了……

又过了一周,在发廊门口,有辆客车把人撞飞了,遇难者正是那个女顾客,她的脑袋碎了,理发师远远地看了一眼,她的脑袋里是一团一团的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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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4: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掉 尸



大学是我一个最不想去回忆的时候,我想有人跟我有一样的经历的话,就不会觉得自己的大学是那么美满的……

记得大学的时候寝室在那时的大学是很有名的,4个人的居所很宽敞的,从门进去就是左右各一个的洗手间和浴室,再进去就是两排的上是床下是电脑桌的床,外面再一个阳台,说起来还是不错的。浴室里是有热水器的,热水器在浴室的最上面,然后用一个木板隔开,热水器和木板之间就隔了一个不小的空间,我的噩梦就在这里开始了。

我的寝室除了我还有3个女的,因为那时已经是大4很多人都在外面找到工作然后就在外面找了一个离工作不远的地方的房子居住了,我们寝室就有2个室友住在了外面,我和一个叫静的住在寝室里,我是一个很懒的人,不到时候是很不想出去打工的,再说一毕业我就在自己家的公司上班了,就不太需要出去找工作了, 而静在学校有一个大2的男朋友,也就是因为这样,静为了那个男的没出去打工,就是静在寝室的话也讲不上几句话,她就跟她名字一样是一个非常安静的女孩,所以在寝室也就电脑陪而我一起消遣时光,时间也就这样一点点的慢慢过去了……

就在快要毕业的最后几星期,静每天晚上都很早后来,这样是很不正常的,因为在平时的话静跟他男朋友难舍难分,没到12点之前是不会回来,而这几天都是红着眼睛早早的后来,问她原因,她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几声跟男朋友吵架了,安慰了几下看她不想理自己的样子也就算了,都说恋爱的人最难摸透还真的说的不错。

那天晚上静又很晚回来,电灯都没开,月光淡淡的照进来,模糊的看静手上拉着个很大行李箱,随口问了她行李箱的事,她淡淡的说是男朋友放在他这里的,然后就说要洗澡,叫我早点睡觉,然后我就模模糊糊的睡觉了……尔后几天静也很晚回来,我以为她跟他男朋友和好了,小两口吵架还真是快和好啊,有天晚上牛奶喝多了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静喃喃了几声,还以为他没睡想跟他聊几句,省的上厕所怕怕,可是怎么叫她都不回,应该在说梦话吧,就在我上完厕所要爬上床睡觉的,突然静叫了一声’我男朋友在浴室,你不要去打扰他,知道没!’吓了我一大跳,再叫了她几声没回答后,看他是说梦话也就上床睡觉了…

冬天的话很懒的洗澡了,我想那是我洗过的一个最恐怖的澡,那天太阳很大,我也就准备去洗澡,在洗了一半,突然就听到浴室上面的天花板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倒了下去,声音很大,我马上望上看去,以为上面的热水器怎么了,木板上面旁边露开了一个缝,一股红色的液体流了下来,我急忙披上了浴巾,我感觉到了不祥的预感,就在我快要去开门的时候,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掉了下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眼珠,那时我已经忘记了思考,心里就想着马上跑出去,在我跑出门的一刹那,我还听到一连串的东西掉下来的声音,在寝室外面喊了几声,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看到亲人红着眼睛的看着我,我这是怎么了,用力的一想,血。眼珠…啊——住了一个月的医院,我就直接回了家,那个寝室我再也不敢回了,洗澡也成了我一大问题,说实话象经过我那样事的人还有几个人不对浴室产生恐惧。

后来听他们提起,我才知道,那个掉下来的东西是静的男朋友,凶手也就是静,因为关于两个人未来怎么打算的问题两个人起了争执,静也误手杀了她的男朋友,然后碎尸,装在袋子里放在浴室的上面,原来那天晚上静拿回来的行李袋,装的竟是她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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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4: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怀抱白猫的女人



长街冷冷,偶尔有人游魂般从昏黄的路灯下飘过。

天地笼统成黑黝黝一个。走在这样的路上,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只有自己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

求学时,身体不太好,受不了污浊之气。所以住不惯宿舍,在校外边租房住。

同学介绍下搬到一户老房子,是上个世纪末期的灰砖楼;旧虽旧点,但价钱出奇地便宜。这幢依山傍水透渗透着烈烈历史尘埃蕴味的楼房,外层参差的斑驳间透着上个朝代的浮华贵气。这儿还有一处园林古迹,构造秀美北方能见到这样漂亮的园林是难得的。整体说,选择这样的住处还是不错的,符合我的审美观。

屋主说他们好多年没住了,这是他们爷爷的旧宅,老人死了后他们就搬到城里去住。

闲置的房子里有些异味,每天拉开窗帘打开后窗透新鲜空气是我的习惯。预交了一年的房租,因为觉得合算,要知道,穷学生就要这样过日子。

不过,作为年轻人,总会有些晚学和交际的事情,常常晚上十一点才回家。一天没透气的屋子气味有点冲鼻子;习惯性的手压在木质的老窗框上一用力时,一双蓝绿交彩的闪着映光的眼睛从玻璃后一闪即失。我被吓得一缩手,然后窗子打开,清冷的空气冲进来。白影停在后院的铁门前,我才看清那是一只白色的猫,半个身子在门里,头已经探出门外。

然后白猫突然消失了,一个穿白衣的披着长发的漂亮女人迈步走进后院来,怀里抱着那只白猫。我觉得自己虚惊一场,陌生的地方陌生人的陌生举动就吓成这样。

她站在门口扶着铁门环目看落满枯叶的庭院。庭院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只有几棵大树,还有西北墙角下一所小屋子,整日锁着门。那只猫在她怀里安静地伏着,眼睛却直盯盯地看着我闲着荧荧的光。然后她转过身来朝我的窗子笑了笑,迈步走向那个小屋,我听见那扇门响了一声,就看到屋里灯亮了,门依旧关上。我感觉很奇怪,虽然我才住在这儿,但一直因为忙没有观察过周围有什么人。但开窗子透气时感觉这个破败的院子里一直没有人进过的,那间小屋好象锁着,——想来是同这幢楼一块建造的放杂物的地方,外墙跟楼房的颜色一样。

我突然感觉到冷,忙把窗子关上,并拉上厚厚的窗帘。

(二)

不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离开那个小屋子的,但我意识到自己的不安全,因为我的后窗并没有安装铁栅栏。第二天,我绕到一溜儿残缺的墙围着的后院,发现有四五处墙已经倒塌,朝东向有一个永远不锁的铁杆门已经锈迹斑斑。院里如从窗户里看到的一样,满地枯黑的落叶。春天将来,五六株白杨树的绒芽已经萌发。一派春意盎然。

但最令人奇怪的是,小院里并没有人走过的痕迹,只有一地蓑草腐叶。那所小屋的门依旧关着紧紧的。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踏步走进小院。发现的一切只令我更奇怪,所有人家的后窗不是用木板钉死,就是用砖垒堵上了,难道他们不怕屋里黑吗?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锁住的小屋,似乎已经关了一百年。那个雕花的木质的窗子已经裂缝,隐约能看得出原来涂得红色漆;里边还是用一些厚厚的窗纸糊的,已经泛黄黑色,还有些水渍。透过那纸裂缝,我看到里边堆放着些乱七八糟的旧家具,都是烂桌子烂椅子烂柜子,不知是几代堆攒下来的。

看到这里我才想到,如果是这样,那么昨晚那个女人是如何进到这个小屋子的呢?一阵寒意闪上脊背,我速速地从院子里跑开。

没有回屋子,直接到门窗店去找人封窗子。老板正闲着,带了伙计过来封。他们看到我住的地方时,感觉也是很奇怪,对我说:“这儿所有封了后窗的地方都是他们帮着封的。”我问:“为什么,不会是因为冬天怕冷吧?”伙计面不改色地说:“不是因为那原因,是因为,他们说有鬼。”然后他笑笑,“其实这世上哪有鬼呀?我就没碰到过。他们胆小罢了。”窗是封上了,虽然是用的铁栅杆,但这所空荡荡的房子算是安全多了。

(三)

一连几个晚上,我都悄悄地掀起窗帘的一角来窥看小院,却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和那只猫。

我想,一定是我在那天走神或是做梦了,世上哪有鬼呢?

六、七天后我也淡忘了这件事,开始正常地开关窗透气了。屋里收拾一新,家俱虽简单,但不失韵味。自己收拾了厨房做饭,一个人倒也悠哉乐哉。

某天晚上,天气微阴,打开窗子看看外边的天空,上弦月的初始之夜,没有什么下雨的刮风的迹象。但,扭头时,看到一条白影从墙缺口处一闪而过,头嗡的一声大起来。院里没有什么声音,只有我屋里的灯光照着模糊的一切。

那个女人,依旧那个女人,抱着那只白猫从大开着的铁门走进院子。我伸手关上窗户,手抖抖地拉上窗帘。但好奇心使我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窥看,我想她一定看到了我,因为她在走动时照我的窗户微微看了看,映着街道的光我看到她好像还笑了笑。她依旧走到那间屋子去,屋子灯亮了,——应该不是灯,因为我想着屋里没有灯,好像只有一支蜡烛在临窗的破桌子上。

我不由得浑身发抖,钻进被窝。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忽然听到猫叫,就在屋里某个位置。抬头看时,那个女孩子赫然立在窗前,一身白色绸缎衣服别致优雅,对我微微笑着,毫无恶意,一时我竟忘了害怕,抖胆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到我的屋子来?”

“你知道的,我是鬼,但我不是恶鬼。我不会害你。”她安静地说道,声音轻柔婉转,那只白色的猫在她怀里抬头来看我,偶尔叫上两声。

“其实我不应该出来,这样会吓到人。但我的灵魂如果得不到安宁,我就不可能消失。我必须出来。”她叹了一口气;我发现她真的是蛮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她悠悠地说道:“我告诉你,初七、初八、二十二、二十三是我来的时候,还请你到时关上窗子,看到时不要惊吓。我已经吓坏了这里的人家,看到别人把窗子堵起来,让我不安了。”

“那你为什么出来呢?”我好奇心再次萌发。

“我已经死了八十一年了。楼后有一所别墅,现在已经毁掉,只留下后院的小屋子,我的尸骨就在那里。我必须出来。”她说话很慢,飘飘悠悠地象风筝一般。

(四)

然后我醒了,却发现自己不过在做梦。屋外有孩子哭,再细听时,一长一短却是猫悲惨的呜叫,不是叫春声,怪碜人的。我突然定下心来,打开后窗来看,却什么也没有,连猫叫都没有,只有不远处的街道上偶尔穿行过的车的轰轰声。

我算了一下,上次见到她,果然是二十三号。而今天是初七,那么初八,明天晚上,她应该还会出现的!我心不由激动起来,我很想知道这是不是事实,还是我在做梦?如果是,这其中又着怎样曲折的故事缘源?

第二天晚上,我特意没有关窗,也没拉上窗帘。

十点钟刚过,一声猫叫,她从铁门外飘进来,我想她是脚不沾地的。她对我笑笑挥了挥手,就进那小屋子里了。我一直等着她出来,看那屋里烛光摇曳。

十二点整,她蓦然出现在小屋外,我爬在窗台上已经嗑睡了。她也许奇怪我没有去睡觉,在我的窗前停下,抚弄怀里的猫,那是一只纯种的波斯猫,毛发梳理的整齐干净,看得出主人对它的偏爱。

“你怎么还不睡的。夜已深了。我也该回去了。”

“等一会好么?我很好奇,想知道你的故事。或许,我可以帮你的忙。”我嚅嚅地说出来。

她笑了,伸手掠了一下鬓角:“你会知道的,晚安。”说完她就飘出院门不见了。

我想,这其中一定存着很伤情的故事。那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会有什么凄美的故事呢?多少年前的某月某日,在这儿,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世人知道的故事。

(五)

一连半个多月,她再也没有出现。月亮圆了又缺,太阳升了又落。终于过了二十一日又是二十二了。九点多,半个月亮浮在树梢上,冷冷清清的光芒恍恍惚惚地飘动。

等的时间长了,我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迷上眼睛迷糊着。茫茫然中,那女孩子飘舞过来,对我招手我跟上去,我想,她要我去一个地方。猫儿在前边跑去,时而爬到树上,时而趴地戏嬉。眼前忽然是一座楼台,清宫末年的建筑,透着欧式风格,两旁绿树高耸,灌木从生。月亮照耀下,一切都朦朦胧胧,她神色凝重起来,扶着一颗树目光迷离盯着面前这幢三层的楼阁。

“这就是我的家,我活了二十四岁,一直没离开过这幢房子。”奇怪的是房子里没有人,什么人也没有,只看到精美的家俱和豪华的古式装饰,那些立柱,那些华贵的丝绸的帷幕,那些雕栏,那些古玩玉器。

她带我来到一间房里,说:“这就是我原来的卧室。”我审视一番,果然是旧时女子的房间,不过有一大排的书柜,一些花盆里生着长茂盛的草木,还有刺绣的绣板。空气中还有一种奇怪的香氛。

“二十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个主管,年青潇洒;从没接触陌生男性的我就这样一见钟情喜欢上了他。”可以看出她眼里对往事的憧憬与感想。“那会儿我有多快乐哦,即使成天见面,但还要偷偷摸摸地约会。我是那么想一时一刻跟他在一起……”听到这儿,我想这一定是富家小姐与穷小子的爱情故事了。“这样一年后,爸爸安排我赴英国去留学,我还没走,爸爸突然病了。——忘了告诉你了,我妈妈早死,家里除了我,就只有爸爸在我十八岁时娶的的二娘。”说到这儿,她又叹了一口气。

“二妈对我很客气,虽然我不喜欢她。爸爸病了后,我出国的日程也就放弃了;这正合我愿,我可以因此跟他在一块。但爸爸的病一直不好,越来越严重。后来,就病故了。我成了半个孤儿……虽然父亲给了我三十之二的财产,但我一点不会理财。我爸是独子,也没亲戚,只有把我托付给他,但告诉我不要嫁给他,他已经三十岁了,但他就成了我的财产主管。二妈分了别处的房产,我还在这儿,还有我们的仆人。你要知道,你住的楼房,就是我们家仆人住的。你的那间,就是他的。”她动了一下,或许是站累了,我倚着一棵树听她讲。

猫儿跑累了,跳回她的怀里。“请原凉我不说他的名字,其实我不愿意说他的名字。不过,我一直想,这世上或许应该有个人知道我的事情。”

“没关系。”我笑了笑,伸手去抚摸那只猫,那只猫伸出爪子来挠了我一下。

(六)

“白白,淘气。”她娇嗔地打了一下猫,她的模样真象个孩子,“这只猫,是我的最好的玩伴,我养大的,叫‘白白’。”这真搞笑,倒象是她让猫称呼我伯伯一样,想到这儿,我笑了笑。她真单纯,象一个不懂世事险恶的女孩子。如果她是真的一个女孩子,我想我可能会爱上她。

“我爱他,决定跟他结婚。于是,我嫁给了他。但我不知道,他跟二娘很早以前是有情人,当初因为二娘家里穷母亲又有病,迫不得已才自卖自身嫁给了父亲。他随后到我家自荐当了主管……我爱上他,是全心全意的,他爱不爱我,我不知道,但他暗地跟二娘有勾结。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娶我,不过是眼慕我的家产。结婚前我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她目光迷雾般延向远方——想起这样的往事谁都不会开心吧。对一个不解风情的女孩子来说,奸徒的面目并不容易看破。

“二娘暗地里反对他跟我结婚,就以自杀为由要挟他不要娶我。他却趁二娘不注意在她茶里下了毒,二娘就这样在我婚前五天被毒死了,并且被认定是自杀,因为他在她房间发现了她的自杀书信;我想那一定是他伪造的。二娘也真可怜,她无亲无故父亲早亡,我们倒是同病相连。她的财产自然而然又落回到我头上。”她神情黯淡下来。此时月色浅淡,树影狭长,整座宅子和一些树木浸在薄雾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贪慕荣华的人为了得到地位钱财什么方式都可以施出来。我可以想到她的结局有多悲惨了。

“我们结婚了。婚后我以为自己是幸福的,他待我挺好,不管是不是装的。但半年后我病了,现在称为肺癌症的那种病。虽然请了最好的医生,但一直没有效;但我也没有立刻死,好好坏坏得病了一年多,他终于对我厌了。有一天,趁没有人他在我的房间里用被子捂住我想憋死我,在他憋我的时候打了白白,被白白抓了一下,他一脚踢飞了白白。我挣扎不过就这样被憋死了,他把我和白白用被子裹住扛到墙角那边的小屋里埋在他早就挖好的坑里。但他慌乱中没注意到飞飞挣扎中碰倒了立烛,烛火点燃着帷帘,火势燃大把整幢房子都烧光了。所以,现在这儿没有什么房子,我的家随我一起从世上消失了……我是冤死鬼,尸骨未安,所以魂魄一直凝在故居不能归属地宫。还有,我必须要等到他死去,一同到地府对执伸冤。好了,终于对你讲完事情的因果起源。现在的我已经不再伤心,缘生缘灭尽是命罢了。你我也算有缘,罢了,我不可枉断天机。我去了……”

(七)

夜风冷冷,我被窗帘拂醒,看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院子里静悄悄地无声无息。我知道,她来过又走了。

但,缘生缘灭,又是怎么样的一个过程?她跟我有缘?我们又有什么缘,人鬼殊途,只凭神交。

我还想知道在她被埋之后,她的丈夫又怎么样了呢?难道他还没死?八十多年了,她死时他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吧。他不可能还活着。但那为什么她的事情还没得到公断?我苦思冥想却没有结果。

日子过的很快,一晃又是半个月。初七的晚上,月亮在西山顶上只显出一个芽儿,当它沉下山的时候,她出现了,又朝着那个屋子飘去。

我开门走到后院,看那屋里摇曳的光,想着她在做什么却什么也没看到。

听到猫咪叫声时,她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很想知道我在那里是么?不妨告诉你,每天月圆前七天,月缺后七天,我都要来附上我的尸骨以保她完全不至腐化成灰。因为只有等它们被收敛安葬的时候,我的灵魂才会安宁,我也才会可以再轮回转世。我们有缘,有些事还要你帮忙。所以,我才会让你看到我。”我诧异地看着她。

“这月月圆之后的二十一号,请你来为我收骨葬在山上五棵松下。到时一切自有分晓。”她依旧笑笑,我突然闻到她身上一种香氛的味道,“我暂时无以为谢,只有先把我最亲近的猫咪送来陪你。”然后她又飘出院门不见了。

此后每一天对我来说都很漫长。

初八的晚上,没有看到她,天阴阴的开始下雨了。在窗口听楼头滴下的水滴落在地上溅起“叭哒叭哒”的水声,一直没有看到屋里的烛光亮。我想,她不会来了。

这些日子,我到底是在做梦呢,还是真有她出现?

二十一日,我上山去寻五棵松的地方,沿着山路走,转到山腰果然有五棵松树。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古松,枝桠札伸与其它灌木乔木不同好一处安静的所在。下山的时候,有很多辆车停在了楼后,很多人簇拥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在路上看景致。那老人指着这幢楼好象说了些什么,很多人对他附身恭听。然后他们推着他走进后院,老头儿似乎很激动,但只站在院门口朝那间小房子盯了一会就离开了。

我忽然意识到他是谁。

(八)

晚上,打开窗子,等着她出来,十二点了她依旧没来。夜风凝重,我想我应该睡了,闭上眼,她却出现在窗前,依旧怀抱白猫:“我今天就该跟你告别了。今天你见到的那个老者,就是我生前嫁与的丈夫。他即将随我去地府对执受刑,我的冤情在人世不能申诉,只有借助地狱神工。只是,我托你的事……”

“你托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只是他怎么还能活到这么老?”我说道。

“古语道:‘祸害活万年’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也都是命罢了,缘生缘灭自有定数。想当年他得了我的家产后就迁到他乡,现在他却要因无子孙祠而蹈他对我的复辙。好在他还念着旧情,携着儿孙到故地来看一眼,不过他将死的很惨。有些事我不能说破,你自然会知道。”第二天,我雇了帮手,用铁锤砸开了小屋的门,搬开了所有的破旧家俱,发现地上果然有一处凹了下去。挖下去的时候,就有一具用已经腐烂的被子包住的人的尸首,已经干枯成木乃伊,却正衣着一身白色绸衣。被里还有一具动物骨骼,就是那只白猫了。

用一具木棺敛了所有骨骼,请人把他们抬到山上生着五棵松树的地方,在松树中间挖了墓坑葬了她。

收拾完一切下山时,听到有哀乐响起,又数十人抬了七八具棺木走向山脚处的公墓。

那帮工的人说:“听说昨天山那边的客栈着了火,烧死了七八个人,是一家子,还有一个老头儿,听说还是这个庄园原来的老主人,挺有钱的。儿子孙子都烧死了,真惨,唉,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我忽然心释了,这世上真有因果报应的!

再以后的晚上,我再也没见到她,我想,我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有一天,碰到一位老太太喊卖猫儿,说她家的猫儿新生了一窝仔儿,已经满月了,如果我想要就可以挑选一个。我然后看到她装在篮子里的一窝猫仔儿,有黑有白,只有一只是全白的。小白猫见了我就跳到我手掌上,对我喵喵地叫着,似是旧识。老太太都感觉奇怪,你们真是有缘呢。

我留下了它。因为我知道,它就是白白,它将陪我渡过一段岁月……但,她的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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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4: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夜勿走巷



王俗是住在农村的,他在农村某个私人单位搞管理,每天都深更半夜回家,农村的路灯几乎没有一盏是好的。据说在这个农村里有条小巷,每到深夜就会闹鬼,因此没有人敢在夜里走。

这一天,王俗又下班回家,这时是十一点半左右。王俗走在无人的村庄里,夜里的猫叫声特别凄惨,特别可怕、悲凉。淡淡的月光下,王俗的人影显得特别孤独。

以前王俗一般都饶远路,不敢走那条可以直接通往家的小巷,因为他也知道深更半夜小巷闹鬼的事。可是今天王俗突然不知为什么,心里好象有了一种无法抗拒的胆量,走向了那条小巷。小巷里隐隐约约有着一丝光芒,王俗觉得其实跟本不用害怕,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真是无扯,不知谁编造的。

王俗走着走着,眼睛突然想闭拢了,王俗想,也许自己太累了吧!昏昏的眼睛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影子后又跟着一个影子,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后来越看越不对,怎么这个影子和自己的影子不同呢?

王俗突然心里害怕起来了,但不敢回头,他怕鬼上身。王俗加快了脚步,想尽快回家,可是后面的影子也加快了脚步,王俗听到有急促的呼吸声,这不是自己的,果然不错,自己后面果然有人;呼吸声越来越急,王俗受不了了,猛的一回头,王俗吓呆了,简直让自己无法叫出来,仿佛有人掐了自己的脖子。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女孩站在那里,脸是血肉模糊的,用血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王俗一下子僵住了,顿时摔倒在地……

等他醒来却以躺在家中,母亲告诉自己,昨晚自己回来好象变了一个人,见我也不叫,走进自己房间就直接把门给关了。

王俗想难道昨天晚上我被鬼符身了?从此再也不在晚上走那条小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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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4: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发 票



某人有个好习惯,不管买什么东西,一定索要发票。他不报销,只为了刮奖。不过,他从来没有中过一次奖,永远是“谢谢你”。

这天他下了班,走进经常去的一家餐馆吃饭。和每次一样,结账之后要了发票,赶紧趴在桌上刮奖。这次刮奖区贴膜下的字迹,似乎不是“谢谢你”!他的心一阵狂跳,动作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字很多很小,他把眼睛贴上去,看清这些字之后,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看,餐馆的老板在忙碌,食客在低头吃饭,一切正常。他把发票撕掉,立即离开了。

从此,他再也不要发票了。

这张发票上写的是:

你再刮我的脸

我就扒你的皮

餐馆老板为了制造这张发票,费了不少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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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5: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人小鬼大



有个人身体瘦弱,外表文气,谁都想不到,他是一个变态的杀人恶魔。几年内,他杀了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由于这些人跟他毫无关系,警方很难破案。

这天晚上,他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遇到一个女子,假装上前问路,趁其不备,突然掏出一根铁棍,砸昏对方,然后装进麻袋,扔上三轮车就拉走了……

他杀人的时候,喜欢对方眼睁睁地看着他。

他先剁手指头和脚指头,再剁手掌和脚掌,再剁胳膊和大腿--直到对方痛苦地死去。

小时候,他经常跟同伴玩一个游戏:一堆土,中间插个小棍儿,两个人轮流挖土,你一把我一把,最后,哪个人把小棍儿挖倒了,哪个人就输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输。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笨蛋,为此深深自卑。

每次杀人的时候,他就感觉类似那个游戏:从外朝里挖土,这个人终于会像小棍儿一样倒下去……

他盯着这个女子惊恐的双眼,突然举起刀剁掉了她的手。女子被塞着嘴巴,闷闷地惨叫了一声。他感到有什么不对头,一转头,就看见有个八岁左右的孩子正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他慢慢站起来,盯住了这个小孩。

天都黑了,这个小孩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个偏僻的树林里?为什么不回家?他站在昏黄的月光下,脸色苍白,眼睛黑洞洞的,没有任何表情。

恶魔提着刀,慢慢走过去。小孩没有跑,一直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他。

恶魔走到他面前,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大人,弯下腰问:“小朋友,你在……看什么?”

小孩抬头看着他,半天才轻轻地说:“当年,你杀我的时候就是这么杀的。”

恶魔手一抖,撒腿就跑……

如果,我说这个小孩是附近村庄的小学生,他出来玩迷路了,遇到这个杀人场面,机智地躲过了一劫,又救了一个人,你会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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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5: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自 闭



摄影师有一个女人

他的女人很自闭

女人的全部世界就是摄影师的家

她只爱他

摄影师每天都要拍很多张写真照片

照片上的模特美丽动人,让人惊艳

摄影师和模特搭档已久

大家都说她是他的红颜知己

客厅的墙上贴上了一张海报

那是摄影师最新的大奖作品

海报上模特正在秋波暗送

女人怔怔地看着海报“她好年轻......”

摄影师的工作间里传来阵阵喘息

红酒杯子打碎在地上

做背景的大幅丝绸现在蛇一般缠在两人身上

醉意浓,春意更浓

女人站在工作间的外边

手里的暖锅被放在一边

屋子里的人在笑

屋子外的人在哭

摄影师的酒终于醒了

他真的觉得后悔莫及

他紧张地看着模特,“我以为你是她......我......”

模特微微一笑,“其实,我不想只做你的知己。”

摄影师变了

他回家的时间更晚了

他在家的时间更短了

他每天都想和女人说出事实

但女人的眼睛却总让他欲言又止

他真的害怕失去女人

但也不想放弃等在家门外面的温柔

他开始撒谎

他在女人和模特面前说着不同的谎言

两个女子的笑脸都让他心满意足

他经常祈祷事情能够就这样一直下去

他从没有看到过女人背着他时眼中的泪水

时间过了一天又一天

女人的眼泪也流了一年又一年

摄影师以为他和模特儿的关系会一直这个样子

他不知道模特正在准备去他家面会他的女人

模特儿还年轻

但是朱颜易老,青春易逝

所以她害怕

所以她去了他的家

模特再也没有走出来

女人哭了一天

然后她做了丰盛的晚饭

坐在桌前等着摄影师回来

摄影师醒来了

他只记得自己坐在桌前喝酒

他的头很疼

他想抬手揉揉

他赫然发现自己被封在石膏像里

就只有脸和一只手臂还露在外面

女人看着他

“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

“你知道我很爱你。”女人叹着气说

“所以我不想伤害你。

要是你还爱我,就自己自闭吧。”

女人指着石膏像旁和好的石膏,然后踢开了凳子

摄影师呜咽着用唯一的手臂拿起铲子

将石膏慢慢抹在自己的脸上

他旁边是一个冰冷冰冷的女人,和另一座石膏像

他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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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5: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站台



站台

地球上人口过剩了

资源和食物都快要用光

剩下的东西只够维持四分之一的人生存

多余的120亿人该怎么办?

我在拍纸簿上设想着问题的答案

我是个分析家

我的工作就是设法解决这些难题

可我没法找到答案

全国,不,是全世界都放假了

每个人都领到了一张火车票

车票上写着:“节约能源前最后的奢侈大旅游!”

哇哦!

每个人车票上的日期都不一样

我的车票是在明天

我的老婆今天已经出发了

她还没有打电话给我

真贪玩

我在规定的时间里走进站台

里面人山人海

大家都在等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剂的味道

火车来了

十节车厢里挤满了人

好多人身上带着伤

有的人还拿着刀子和铁棍

火车的门已经掉了

窗户也都被打碎

火车里面的人狂叫着:“别过来!混蛋们!”

怎么回事?

站台里响起了广播

“亲爱的朋友们!

快挤上你们面前的火车!

别问为什么!快!”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恐惧

好在我离车门不远

我冲向车门,胸前顶着从旁边人手里抢来的滑板

我的旅行包被我扔掉了,那是个累赘!

所有的车窗和车门处都在战斗

有的人被扔出火车

有的人被刺倒在地

还有的人摔倒滚进了火车轮下,在那里凄惨地喊着救命

有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参加这场争夺

站台上到处都有人茫然无措

拿着自己的提包迷迷糊糊

“十分钟到了!”喇叭里的广播又响了

火车开始开动

上帝保佑!

我真的上了火车!

站台上出现了大批的黑衣士兵

他们开始屠杀那些没有上车的人

我在渐渐开远的火车上向那边望着

我看到了好多尸袋......空气中有一种消毒剂的味道

“还有三站了,我们能活下去!”我身后的一个人说

我奇怪地打探起究竟来,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原来在世界的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火车

全世界所有的人都领到了车票

可是火车上的位置却只有四分之一

所有的人都必须去争夺这些位置,活人的位置!

“到了终点,我们会领到一份证件。”有人说

“那是强者的证件,有了它,就可以活下去了。”另外一个人补充道

“还有三站!”有人在我旁边说

“给我一把。”我向一个双手都拿着斧子的人说

“用你的盾牌来换。”他指着我拿着的滑板

“成交!”

我们在备战!

还有三站了!

我捏紧了手里的斧子

所有人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旅客们,火车就要进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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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9-2013 05: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屠宴:面具的哀杀



我又看见了一个女子亲手杀了她的丈夫,亦如,我的当初。

那个娇小的女子先是静默,若古画中的仕女,又嚯得拔出那把寒刃,刺向她的丈夫。我听见匕首刺破肌肤后深入心口的声音,“嗤”“嗤”像一把剪刀在剪裁一块上好的丝绸,真是决美的天籁,胜过人间的一切琴瑟笙萧。之后一音如兽的吼,那鲜红美艳的血遍延着匕首流下,伤口遍成了一颗种子,慢慢伸展出殷红的枝蔓,之后在人的身体上蔓延,由心口向手臂,然后是小腹,最后在整个人的身下怒放出一朵姣美奇艳的红色花卉。而那个人的生命却会因为这朵奇葩的盛开而枯黄,萎褪,如残花般慢慢凋零,生命脆弱的经不起任何轻微的碰触。一夜风吹,便灰飞烟灭。

观赏过这一幕生命的花开花落,我遍要转身离去,免的受那女子的歇斯底里之苦。

我知道那位女子亦会香消玉陨,如百年前的我。一声刺耳的哀号,像利刃穿入我的耳内。看来,下次不能在贪恋那红花惊鸿乍开那刹间的奇丽了,我对自己说。

那女子哭了,落了泪,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让人见了心生怜惜,喟叹一朝红颜春尽早。那女子饮了爱的蛊,受了哀的苦,终以一对夫妻双尽陨终了此生。于灶内取出一只血色焰,一扬手,划出月似的一弯弧,漫天的焰花焚尽屋宇,往昔的风花雪月,万千风情都成虚空,化为两具灰黑的尸骨。

这些都是那娇小女子的错。她不该在我的面前夫妻恩爱,令我声妒的。

是夜,我便到她的家中,她的眉角,眼瞳中尽是美满喜悦,可她的丈夫却不是完美的璞玉。夫妻本是同林鸟,待到天明各自飞。他对她的厌,他对她的恶,在我面前如入秋的落叶,慢慢落,缓缓积,终到溃泻。

他打了她,绝情的出手,无情在她的身上烙了印。白皙的肌肤成了染布,染上了道道血痕,块块淤青,连同她最初对他的那份温存,打的粉碎。

我便把它抛给了她,那片我活着时戴了几十年的面具。它的上面有着微微的笑,弯弯的眼,可有谁知道它饮尽了我多少的伤心泪。

那女子一定在悲伤,绝望,为着她往昔的希望。她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子,嫁给她的丈夫,简简单单度过一生,穷也罢,富也好,夫妻恩爱,子孙满堂,便心满意足了。可她的丈夫变了心,换了肠,不在与她如胶似漆了。男人的心便如世间的万物般变幻莫测。她的心渐渐失去了以前的柔,涸了情,竭了爱,浸满了悲。否则,她是看不见我那片面具的。

我把它仍在她的面前,在幽幽的夜里,那面笑散发出一缕缕浓厚的哀怒,将那个娇小的女子紧紧缠绕,那女子便轻轻拾起它,戴在自己的脸上。

女子,你是否闻到了淡淡的腥咸,感受到了我的仇怒。。。。。。

我出生在名门显贵之家,父亲是当朝太尉,母亲是做丞相之女。我一出生便富贵加身,享尽荣华。自幼锦衣玉食不知忧为何物。白日里游百花,穿芳丛,楼栏台榭间拈花折柳,如玉春化尽散于幽幽深闺高墙内。后有夫子教学,四书五经,素女训,关关雎鸠间,我初生懵懂。少年不知愁滋味,一日日,空悠悠。

终有一日,有人前来提亲。我便红装宝冠,满身缨络,百花轿,落英桥,一路的吹吹打打,人马喧哗,我头盖着扬州锦绢帕,听得外面锣鸣鼓震,不禁心波荡漾。伸手撩开轿联,观到十几年来未曾见到的景象。夹道的人呼马喧,热闹非凡,远胜府中的雕兰亭,碧水湖。

我知道自己将嫁与今年的金科状元,士大夫之子。至于容貌,品行,我一所知。即身为状元之才,必定是清秀儒雅之士,是玉臂揽胜,风流满身的人中龙凤,想到此,不禁双颊绯红,满面娇羞。听到有人喊落轿,便任由人搀扶,迂迂走过高高的门楗,穿长廊,进高阁,拜天地,结夫妻。在红光漫射的新房中静坐,尽思今日林林种种,不禁喜上眉梢。

静静的等待夫君的轻揭红盖头。夜已深,红烛将尽,他才脚似游船般熏熏入房,只字未语,径自睡去。我心怅惘如风吹静水,波漾连连。就这将灭的烛火观望这个男子,我的夫君,我将与之一生相伴的男子:身上的红袍已经斜敞,红花已坠,皱折的如经霜般颓败。面容虽不十分俊朗,却也有些神采,无些书卷气,却也英姿勃发。这就是将脱付一生的人。

我的心如是说。也以静,宾客散去,独有一轮月照在窗棂上,投进斑斑驳驳的影,一片凄清。我的以后将是如何,月啊,你可否告诉我。

一夜未眠,思尽将来。第二日天明,晨光熹微,我褪去昨日的喜衣彩冠,未进滴水,换上锦织帛衣,静坐床边待他醒来。他醒来后并无只言片语,径直出房,竟视我如无物。我贵为重臣千金,昔日呼奴唤婢,呼风唤雨,今日竟受他人冷落,心中那得平静,但我即为人妻,便应从夫,愿想日后便会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想日后,他竟犹甚,整日沉醉与酒色,从不问闻公事。

一日酒后他才道出原委,状元之名是靠其父的疏通主考后得到的虚名,他本人胸无点墨,整日玩乐不羁,空享朝中圣俸,仗着自己父亲位高权重,游走于街市,十足的纨绔子弟,胡作非为。

娶我为妻亦非爱我容姿,幕我贤识,只贪恋我家世显赫,父母权名。知此真相后我心如死灰。心中无限美好皆成镜花水月,心头如钝刀缓缓切割,一下下,一刃一痕,伤口深阔,久久不能愈合。

这种凡俗小人,我亦不愿与他相伴。回省时告知父母却造冷眼想待,父亲呵斥后我我才知道当年父母婚约和我今日般,是大臣间的联姻。只因外祖父贵为左丞相,权高势大,母亲才未受到非难。且母亲虽为倾国倾城的绝色,但也清秀脱俗,自有一番清雅的风韵,他们而人才相伴多年,相安无事。而父亲如今位低受谪,不受天子器重,我这柔弱的双肩便承受起这宫廷权势尔臾我诈的重担。省亲归府后我便在无只言片语,整日读书刺绣度日。

可远未想到如此平静也不可得。那登徒子胸无点彩,为保官位,只好广交朋党,自古清浊两流不相汇,与之结交者,都是贪婪名利的蝇营狗苟之辈,我唾之如疾,不想他竟迫我出面迎宾,广识朝中败类,那一副副贪名幕利、醉心宦海的丑恶嘴脸,只一眼我便生呕,整日闭门不出,郁郁而坐,称病谢客。他到也不怒不问,难得的清闲,与那群衣冠禽兽放荡于生色犬马。我也任他玩闹享乐,我自在房中度我虚年。同在一宇之下,却老死不相往来。

可他在外疯野够了,竟在家中作威作福起来,找伶人,买舞妓,设酒宴,呼朋引友,使我在厢房中也不得安宁,我于他争吵,不想他却辱骂我,说我丑陋至极,又不会礼尚往来,无法为他结交党羽,整日读书刺绣,对他毫无用处,若我不是朝臣之女,早已将我赶出院门,流落街头了。哪曾听得这些逆耳之言,愤然离去。可我何往,家中亦是同般景象。我此时才知母亲为何整日不见笑颜,长喟短叹,想来哪个女子有这样的境遇能不唏嘘自己的命运不济呢。我如今走了母亲曾走过的路。我也同情起母亲来,我回省常常与母亲私处长聊,希望得到些许慰藉,但往往是事与愿违,遭母亲呵责。

我从那时起,才开始注意起自己的容貌来。我真的是丑陋至极吗?我常常对着铜镜自问。我想我的确不是美的。至少作为一位高官家的千金,没有闭月羞花之容便是丑陋了。我的容貌若是出生于市井民家,应属中人以上之姿,可我却偏偏降生与荣华之家,我还不如青楼烟花女逍遥。苦闷于我终日相伴。花容渐皱愁染眉。他天天游乐,仕途必然难行千里,数年后,遭贬谪,念其父年高功厚,未贬为庶民。他一怒之下,竟迁于我身。

他与妓女行乐,却强挟我在一边观看,不准我面带愁云,我只好强颜欢笑。一次在酒后,扔给我一物,我俯身视之,就是它,那片面具,嘻眼笑颜。他让我带着它,不允许摘下,他说他讨厌我那紧皱的眉头,玉珠欲坠的眼角。从那时起,我便日夜戴着它,在它的后面流泪,没人看的见我杏红的泪眼,没人看见我泪脂相溶的花脸,没人闻见那泪的腥咸,只有在那静夜里,我才敢轻声呜咽,如水月华倾斜而下,只有这些丝丝清凉使我愉悦,这一屋一瓦,这一奴一婢都不属于我,只有这月,是我独有的。

他的迁怒使我备受欺辱,连卑微的奴仆亦不听我指使,千金之躯今日竟活的不如蝼蚁,活有何宜,活有何惜,今日之羞胜死百倍,在那一日,我在他酒醉时偷藏下了他平日把玩的那把匕首,藏于衣内,肆佳机复仇。并非我无情无义,是那中山狼食古不化,父母位低难于为我做主,公婆溺爱己出只在表面上敷衍塞责,对他放任自流。无奈我才寒刃相向。

九月十七,是他父亲的寿筵,朝中百臣来贺,处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贺贴拜谍纷至沓来,飞飞洒洒,人人面带喜色,唯有我。外面的欢天喜地是他们的,与我毫不相干,欢喜是他们的,属于我的为有无边的空寂与冷漠。为什么我要忍受这孤独的苦,只因我是弱女子吗?我恨,恨我为何不生于市井,那样,我许会有另一番境遇,我恨,我恨自己的容貌为何不艳压群芳、倾城倾国,我恨……恨这一切使我苦难的根由。

于是我信步中庭,采下初放的血叶兰,那还是我少时发现的。食下初放的血叶兰,人就会全身麻木,少女时贪恋它的香气,吃了它后竟全身不能动,吓的流了许多泪,几个时辰后有恢复如处,没想到这里也有。轻采几多芳物趁没人放进过中,与众人欢饮后,我就拔出还带着我体温的匕首。

第一个就是他,我那人面兽心的夫,他妄穿这玉带蟒袍,妄受我往昔的爱,妄有这天赐人皮,一刀、十刀、百刀……直到他的胸膛千疮百孔,之后是他的父母,依仗权势的腐虫。他的这捕拿匕首还真是个尤物,只一下,就完整的剜出那人的心脏,热的血溅到我的脸上,哦不,是我的面具上,那张永远大埔是笑的脸,热的血带来丝丝的腥咸,哦,多似我日夜留的泪,这些朝臣都是阿谀冁美之辈,朗朗白日正是被着无赖所蔽,今日全都魂归故土。

我轻挽袖,只须在那人的颈项上缓缓划过,那血便流了下来,一个,又一个,颈上的伤口不会即刻毙命,要待血流干后才慢慢死去。

我看到漫天席地的红,我用手沾一抹红涂在我丰润的唇上,果然,红是喜庆的颜色,不然,这寿筵为何挂满红色的灯笼,那金色的寿字要写在那红的扁上。公公大人,你穿着丝绣大红的衣,你是要做新郎吗?我也曾穿过那满身的红衣啊。今日的摆设多像我当初的喜堂,同样的厅堂,同样的宾客,而今天才是我的大喜之日啊。

当然,我也不会忘记那群见风使舵的狗奴才,一壶毒鸩让他们随主而去吧。

我将身上的青纱衣沾着一地的殷红,权当一件红衣,推倒那巨烛,一切尽由这血焰焚毁吧!我依旧戴这那面笑,在这火中舞唱:“广寒宫,锁梧桐,寂寞广袖掩红容,纵饮三杯忘情酒,难解往事烟花扣……”

不知何故,我未成焦土,那场屠宴独留下我与它,以后我变携了它在世间游走,见到如我般的女子就与她归家,不久,就会上演我当年屠宴的一幕。

那女子,你不该……你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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