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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風信子

短篇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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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4: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女孩的骨头



我们几个学生结伴去一个并不广为人知旅游地度假,它位于远离城市的群山之中,人烟稀少。

下了汽车我们徒步走山路前往目的地,据说这里的人们很好客,可以免费借宿。

天黑后不久我们在半山腰找到一户人家,主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有两个女儿。山里人天黑就睡觉,女孩子们已经躺在被窝里睡熟了。不过男主人还是很热情地端出热汤热菜和馒头给我们吃,陪我们聊天。

说实话我们又饿又累,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

男主人说很少见到这么多人,很兴奋,天南地北扯个不停。他说给我们讲故事。我们其中一个叫小武的男生说:“不精彩可不行哦!”主人磕磕烟袋锅子,说:“保证令你们难忘,都坐好了。”

就在这些群山当中,有一个男人,他的妻子死了,留下一个女儿。男人不久之后又娶了一个更年轻的女人,但是第二个妻子几年后也得了重病,没有一个医生能查出病因。男人十分痛苦,他爱这个妻子。后来他听一个路过村子的神汉说,只有他亲生女儿的骨头能救他妻子的命,神汉说得字字确凿,具体那枚骨头在什么位置都比划得很清楚。

男人结了第二次婚以后就不怎么重视那个女儿了,他一直想要个儿子。他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妻子,觉得还是她更可怜。于是决定舍弃女儿。

男人设计陷阱把女儿引到悬崖,女孩儿蒙着眼睛以为爸爸还在跟自己捉迷藏,终于一脚踏空,摔下了深渊。

女孩的那枚骨头被狠心的父亲亲手取出,她的尸体被抛弃在山沟里一座废弃的石头小房子里。

骨头被熬成汤,妻子不知内情,全部喝下,说也奇怪,她的病真的慢慢好了。

多年后男人的另一个女儿在山里玩耍,无意中发现了那个石头堆砌的小房子。她听到里面有人喊她的名字,于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说道这儿男主人抽了一口烟。我们几个女生已经不寒而栗了,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里,静悄悄的夜晚,他居然说这么诡异的故事,都是小武闹的!

男生们还在充大胆,催促道:“接下来呢?”

男人不说话,只是抽烟。

一个女生突然尖叫一声,指着桌上的汤盆。可不是吗,那是一盆骨头汤。汤我们都喝下去了,桌上散着几块骨头,刚才我们觉得它们好香,现在都不敢看一眼。

这时男人继续说了:“那个小女儿走近石头房子,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突然身后有异样响动。这时一个声音说……”

我们的心跳几乎停止了,男人没有说话,但是,床上睡着的两个女孩中,那个大一点的坐起来了,她说:“妹妹,看见我那块骨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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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4: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男生宿舍8号楼



我表弟现在在一所酒店管理专业的大专学校读书,这所学校的硬件设施在我们这座被誉为国际都市的海边城市里,也算很不错了。学校的建筑都是新落成的,校园修葺的非常漂亮。

唯一的不足也是致命之处是,这所学校建造在一座巨大的坟山上。

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通常政府征用农村的公共坟地,所要建设的不是学校就是医院,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只有这两个地方是人气最重的地方,比较压邪。

我表弟的这个学校就是这样,在他们学校,要说最出名,还得是男生宿舍的8号楼。

8号楼靠山而建,外表看上去跟其他七座公寓楼完全相同。

但是奇怪的是,8号楼不管什么季节,只要你走进去,就会有一种从脊梁上往外渗的阴森寒冷的感觉。

我表弟说,在最热的三伏天,一走进8号楼的走廊,他浑身的汗毛就全竖起来了,身上就是有再多的汗水,顷刻间也能全体冷透透。

而如果你在进8号楼之前照过镜子,进去后再照的话,你会看见自己的双眼下会出现不曾出现过的黑眼圈儿,整个人的脸色煞白的几乎透明,甚至能看见皮肤下淡蓝的血管!

我表弟一入校的时候,就被分配住在比较阴冷的3号楼,后来搬到5号,好不容易盼到第二次搬,结果学校竟然把他们安排在他们最不想去的8号楼!

没办法,我表弟他们宿舍也只能这么着了——总不能连学都不上啊!为了避邪,他们去寺里求了符,还在“石头记”求了开过光的玉观音,所以一直以来也还不错。

某个深夏的半夜,高年级的一个男生半夜“嗯嗯”,自己一个人蹲在昏暗的厕所里。

这所学校的厕所,是那种比较传统的四面都是木墙,有一扇活页门的,从四面的木墙下面,能看见正在“排泄”的人的脚踝及小半部分的小腿。

这个男生蹲了很久,无意间一瞥,从木墙下面的空隙中,看到一只穿着白色NIKE运动鞋的脚,因为实在太无聊了,他就喊:伙计,你是哪个宿舍的?想跟他聊天杀时间。结果没人回答他。

他以为人家没听清楚,就又问:伙计,你是哪个宿舍的啊?结果那个人还是没回答他。

到这会儿,这个男生就有点儿生气了,但是他还是又问了一遍,结果还是没人回答他。

于是,他“嗯嗯”完了之后,提起裤子来就往外走。

到了隔壁厕所门口,这个男生比较冲动的一脚把门踹开,刚要破口大骂,看清状况的他,却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了——隔壁的厕所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半条人腿!

那半条腿的脚上,穿着白色的NIKE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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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4: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流 产



贞惠是一个贤淑美丽的女人。随便抓一个街坊邻居来问,他们都会赞成这个讲法。

早上,贞惠会送丈夫出家门口,帮丈夫整理服仪,细语叮咛,看着丈夫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会进家门。快中午时,会去菜市场,买菜买衣服买鞋,不过大多都是替先生买的,店老板问她,她都微笑回答:先生在外面工作这么辛苦,当然要给他最好的。听到这句话的猪肉摊老板跟鱼店老板都转头跟自己的太太抱怨,同时卖给贞惠的东西会算便宜一点。

这样看来,贞惠应该会被女人所怨恨,但是没有。贞惠的学历很高却没有架子,邻居小孩要考学测,她会帮忙指导;菜市场卖菜的老板娘问股票,她讲得头头是道;连远在三条街外的老婆婆,收到远在美国的儿子寄来的信,她也会一字一字地念给老婆听。

虽然每个人都说贞惠的老公娶到她是三生有幸,但是讲到小孩的事情,大家都感伤地摇摇头。贞惠并没有不孕,可是每次怀孕,没多久小孩就会流掉。从第二个小孩流掉之后,贞惠老公就叫她不要工作在家里好好修养,还是没有用,第三个第四个小孩子依旧没有命来到这个世界上。贞惠再怎么贤慧,也不能弥补她生不出小孩的事实。

结婚五年后,婆婆出现了。她不讨厌这个媳妇,却无法接受她没办法生小孩的错。不能传宗接代,可是一件大过,她再怎样开明,也得要想想办法让儿子有后。作试管婴儿,人工受孕,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问题的最源头是,贞惠的身体根本留不住孩子。先生放弃了,婆婆也放弃了,最后贞惠因为流产次数过多,她再也不能怀孕了!听到医生说出诊断结果,贞惠晕倒在先生的怀里,婆婆站在一旁面色铁青。醒来之后,贞惠看到病床旁边的先生一脸痛苦,再看看坐在床尾的婆婆面有难色,她心里有数了。

果然,先生挣扎了很久,跟贞惠说因为她不能生小孩,但是家里靠他传宗接代,所以......贞惠用手盖住先生的嘴,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不想离开你,如果真的要小孩,我不介意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请不要抛弃我......一段话贞惠说得断断续续,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先生也哭了。回到家里,贞惠过了一段行尸走肉的日子。

过了五个多月,婆婆带了一个女人来,长的白白净净,感觉挺单纯老实,肚子微微隆起。贞惠一看就知道,这是婆婆替先生在外面选的女人,而且......怀孕了。

看到贞惠走到玄关欢迎她们,婆婆轻推女人一下,女人像是突然察觉自己该做什么似的,低身小声道:大姊你好,我是阿敏。

婆婆带笑急忙说道:妈妈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们家就靠阿敏肚子里的小孩了,所以要麻烦你照顾阿敏,你经验也算足够了。

贞惠看了看阿敏仍弯着腰鞠躬的身子,再看看婆婆不安的表情。贞惠笑着扶起阿敏,仔细端详她的长相,再摸摸她的肚子,轻声地说: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客套。妈妈还有老家那边要顾,阿敏的孩子就交给我照顾吧。说完还扶着阿敏到客厅坐下。

婆婆跟阿敏两个人高兴地对看一下,松了一口气似的跟着贞惠走到客厅,却没有发现贞惠的语意怪怪的。

当晚回到家的先生,看到贞惠跟阿敏在厨房有说有笑地作菜,他不安的心情缓和了,心中对贞惠的爱意跟愧疚更加一层。当阿敏肚子的小孩五个月大时,一天,贞惠陪阿敏去产检。看到超音波显示出来的小孩已经有心跳,而且还是男生,贞惠比阿敏还要高兴。晚上吃饭的时候,贞惠告诉先生阿敏怀的是男生,先生高兴地抱着阿敏,贞惠则在一旁笑得很灿烂。

婆婆隔天知道消息,马上赶来,还带了一大堆补品,说要给阿敏好好补一补。婆婆三不五时地来帮阿敏进补,先生也无时无刻地关心阿敏的状况,贞惠渐渐地被冷落,好像被遗忘在角落一般,但她还是一样的贤慧,笑容比以往还要灿烂。

当幸福女神洒着喜悦的花瓣时,背后往往会躲着厄运魔女,拿着毒蛇伺机而出。某天,贞惠如同往常一样,去菜市场买菜时,阿敏一个人在家里,闲着没事看电视,突然觉得肚子一阵刺痛,她走到厕所去拉肚子。舒服地离开厕所时,不小心采滑脚踏垫,整个人狠狠地摔了一跤。阿敏痛得起不了身,感觉到下体湿湿的,惊慌地发现:羊水破了,还有鲜血夹杂流出。阿敏害怕得不得了,还不是小孩子出生的时候。天啊,贞惠大姊快回来啊!但是,阿敏一直痛苦到下午,贞惠都没有回来。阿敏生下了小孩,却无力去畅通小孩的呼吸,只能躺在羊水鲜血中。微弱地哭着,她听不见小孩代表新生的哭泣。阿敏的意识慢慢地消失,哭声慢慢低微,呼吸越来越小,最后跟着早产的小孩一起逝去......

傍晚一进家门,先生就大喊阿敏的名,却没有听到回应,只有厨房传来的切菜声。他想,阿敏一定又去跑去厨房帮贞惠煮菜了。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门口,只看到贞惠忙碌的背影,砧板上是一块血淋淋的肉,只见肉块的形状很熟悉。先生越走越近,越能看清楚那个肉块的模样。赫然发现,那个竟然是被肢解的小婴儿。先生半疯狂地扳着贞惠的肩膀,惊恐地问阿敏在哪?贞惠笑了笑:好久没有吃红烧狮子头了,你最爱吃的菜呢!先生此时才知道,先前贞惠为什么会流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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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4: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朝露学园的恐怖传说



一般来说,年代久远一点的学校都会流传出有关“那个”的故事,像走廊里的脚步啦、半夜厕所里的手纸鬼啦、殉情自杀的女学生幽灵啦……龙明扬在当上学生会长之前,对这种事一向嗤之以鼻:那些人不是神经衰弱就是因为挂科对学校有意见。但前几天晚上的经历让被院长BOSS青眼有加的唯物主义者彻底颠覆原来的世界观。

话说那天晚上正是农历七月十四(鬼节),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盖着。龙明杨因为准备经管学院的迎新文艺晚会,独自一人在学生会里加班。现在是暑假的尾巴,像学生会长这种好同学早早就返校泡图书馆了,但因为还在假期,整幢大楼在晚上十点准时封楼。

龙明杨伸了个懒腰,揉揉酸胀的太阳穴。只要是上过大学的人都知道,有些家伙就喜欢晚上干活,白天倒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学生会长就是这类人。不但喜欢晚上工作,还非得把窗帘什么都拉上,关了灯,整个屋子只留下电脑屏幕这一个光源。说是这样“才有感觉”。是真是假这儿不做考证,但至少这么一来办公室的主人错过了封楼时间是事实。

龙明杨推开门,看看表,脸色微微一变,嘟哝了几声,打了几个哈欠,就走上了漆黑无人的走廊。经管学院的大楼建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内部到现在也没怎么装修。老朽的木质地板一踩上去就“吱嘎”作响。

像教学大楼啦、医院啦这种应该人来人往的地方,一旦过分安静,给人的感觉就变得阴森恐怖。现在全楼的电闸都被拉了,黑羧羧的空间似乎扩展到无限大,人一旦陷入其中就会渐渐被黑暗吞没……

龙明杨打了个冷战。一部分是心理因素,但他确实觉得周围的空气不知什么时候掺进了一股不协调的气息。

“啊啊,这栋楼也改好好修一下了。”龙明杨故意大声说出话来。但声音传不多远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

怎么回事?好像越来越冷了。龙明杨缩了一下脖子,心里也开始有点发毛。突然,背后似乎有道光一闪,随之而来一阵阴风,脖子也被人拂了一下。

“啊啊啊啊~~~~”龙明杨下意识地惨叫着冲出几步,靠墙站定后慢慢地,慢慢地回过头去……

“什、什么嘛,原来是窗子被风吹开了,那刚才的就是窗帘了?哈,哈哈,哈哈……”龙明杨大声干笑着,但马上发觉自己的声音居然在发颤。

龙明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望着无底洞似的楼道。踌躇了一会儿,把心一横,跨出了左脚。

无神论的学生会长突然想起经管学院流传着这么个故事:从前有个左脚有残疾的男生,因为这个原因经常被人欺负。有一次几个人和他开玩笑,趁他下楼时绊了一脚,没想到这个男生倒下时磕到后脑勺,没多久就死在了医院。从此以后,如果谁晚上走这段楼梯时先迈出的是左脚,而且走得很急,就会在倒数第三级,也就是那男生摔倒的地方踩着一滩血,并且在七天内坠楼而死。

“没……没关系,走慢点就没事了……”龙明杨紧紧抓着扶手一步步往下挪。

14、13、12……5、4……

龙明杨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数着,当走到倒数第四级时,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然后微微探出脚——是右脚——踩在那传说中的“流血的台阶”上。

“泊莎”

轻微的溅水声在这种环境下听来就像刺耳的尖啸。龙明杨脸色煞白,脚下一软几乎就要瘫倒在地上,只是靠着扶手的支撑才勉强靠住栏杆。

“血、血……啊……!”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嘶哑地叫着冲下楼,手中的资料撒了一地。

“来人,快来人!”龙明杨使劲摇晃经管大楼的铁门,“谁来开一下门!快来人!”

铁门被摇晃得“哐啷哐啷”直想,在底楼的大厅传出了回音。

保卫室就在离大门五六米的地方,龙明杨清楚地看到一个40W的白炽灯泡在夜风里轻轻做着钟摆运动,在房间斑驳的石灰壁上投下千奇百怪,摇摆不定的影子。

“快来人!还有人被关在楼里!喂~~~”龙明杨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扯开了喉咙朝着那间有昏黄灯光的屋子叫道。

但是很奇怪,不管学生会长怎么大吼大叫,一向睡觉警醒的老保安像消失了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龙明杨已经快崩溃了,抓着栅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忽然,从远处飘来了一些东西。那是一种人人都很熟悉的气味。龙明杨翘起鼻子闻了一会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好像要哭出来。

那是香烛味。

随着香烛味一起飘过来的,还有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叫声,凄惨、阴森。

龙明杨顺着铁门滑坐到地上,浑身蜷成一团,不住地打冷颤。

过了一会儿,香烛味渐渐散去,女人的哭声也消失了。龙明杨朝墙角挪了挪,闭上眼睛,算是听天由命了。

不多时,半睡半醒的学生会长似乎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龙明杨睁开眼睛,仔细侧耳倾听。果然,从楼上传来有节奏的“嗒”、“吱呀”,“嗒”、“吱呀”……好像有什么人踩在楼梯上,一级一级往下走。

谁!这么晚了会是谁!龙明杨看看表,现在是半夜一点半。

没多久,脚步声已经到了二楼通向一楼的台阶上。龙明杨躲到大厅里的一株铁树后面,屏住呼吸,盯着楼梯转折处平台。

那个平台上有扇小窗,漏过云层的月光勾勒出方圆一米多内物体的轮廓。只见一个人影慢慢地下楼,慢慢地移到窗前,慢慢地朝着龙明杨的方向走来,

现在学生会长的T恤早被冷汗浸透了,两腿更是不听使唤,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影子走进大厅,停留了一会儿后,向铁树越走越近……

“啊~~~~~”

龙明杨的承受能力已经到极限了,大叫一声后,冲向铁门。随着额头上的一阵剧痛,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最后保存在记忆里的,只是那个影子似乎有黄色的头发……

“这么说来”,那影子是个人了?“经管大楼漆黑的走廊上,龙云杨听到这儿才放开男友的胳膊,舒了口气。

“而且从头到尾就没什么鬼。”蓝星德笑道,“第二天人们调查才发现,冷气是因为文艺晚会上要用的干冰桶裂了,至于那滩水,是上面晾着的一支拖把滴下的。那级台阶中间有点凹,所以水积起来了。”

“那保卫室怎么没人呢?”

“听说那晚老保安的哥哥来看他,;两个人喝酒去了。”

“这些都是碰巧?”

“都是碰巧。香烛味和女人的哭声也是因为那儿的家属区有人在做五七。”

“那时候你还没进学校吧?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嘿嘿,你猜那个最后的影子是谁?就是我表哥何堰拨呀,他在自习室睡过头了。”

“什么嘛,”龙云杨撇撇嘴,“说到底都是骗人的。”

“对啊。所以没设么好怕的……跟着我走就是了,这回老保安应该在。”

“都怪你!害我也被关在楼里!”

“好了好了,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话说回来,今天也是农历七月十四,听说每年这个时候都有穿红鞋的跳楼女鬼出现,该不会……”

蓝星德原本是想吓吓身边的MM,但龙云杨脸上的惊恐不像是因为他的话,更不像是装出来的。

蓝星德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子站在走廊另一头冷冷地看着他们,脚上那双红色的高跟鞋鲜艳得似乎能滴出血来。

“啊~~~~~~”

就这样,学校里又诞生了一个恐怖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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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4: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女生宿舍夜谈



女生宿舍不知从何时开始就传开了这样一句话:“不要在午夜乱跑,特别是在宿舍的楼道还有那寂静的小花园。”女生们开始对此也不屑一顾,直到前一阵子有四个女孩连续从顶楼倒栽葱似的自杀在宿舍门前,女生们就不禁有些担心了,因为法医说的,他们都是在午夜死亡的。

其实我也是很怕的,特别是睡我下铺的舍友小君的遭遇,更让我头皮发麻。

小君是我们宿舍有名的洁癖患者,每天都要打两壶热水洗脸洗脚,一次正好是看完学校的纪录片,那时已经接近午夜,我们宿舍的六个姐妹手拉着手在黑暗中,好不容易才摸到六楼(宿舍10点后熄灯),小君便说了谁要去和她打水,剩下的姐妹都纷纷摇头,小君问我们是不是被流言吓倒,我们都很违心,只是说爬六楼很累。

但不出五分钟,小君又站在了门口,与其说是站,不如说是浑身打颤的支撑着身体,我们赶忙将她扶进来,她才说了,刚才下楼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后头,到小花园的时候,竟然听到花园里有人唱歌,那曲调很陈旧,仿佛是久远年代的产物。小君是不信邪的,她以为是哪个学音乐的大半夜调嗓子,肯定要上前大骂一番的。于是她便顺了小道走入了花园深处。

依稀循着歌声,仿若根源就在前方,走进了,却又顿时消匿,正当小君疑惑之际,冷不防背后柔柔的,甚至是阴阴的一句:“是来找我的吗?”她惯性的一回头,后面什么都没有,地上一前一后的摆着两双鞋子,那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很诱惑人的绣花鞋,并使她产生一点要穿上它的冲动,可那两双鞋就是那样骇人的摆着,仿佛就是有一个正穿这那双鞋,走到她的背后。

于是小君落荒而逃了。

这是一个周末,姐妹们相约到影院去看通宵,我却因感冒留在了宿舍,不知睡了多久就昏沉沉的走到公共厕所,准备洗漱完毕后正式睡眠,于是自己过去后一把把凉水打在脸上,自己便清醒多了,接着月光抬腕看表,却发现刚好午夜。

身上不禁有些发毛了,于是准备从厕所赶快跑回宿舍,一转头,突然发现,自己后边的便池上竟然整齐的放着两双红色绣花鞋,那颜色异常的发红,上面绣了金边,可样子真的很怕人,就仿佛有人正穿着它如厕,我惊惧的狂喊一声,跑走了。

也许是自己叫的声音太大,竟然把女管理员引了上来,只见她摸索上来后,便摇摇晃晃的进了厕所,道:谁出事了?

我把自己锁在房内,房门上的猫眼让我看清外面究竟怎样了,可就在一阵沉寂后,只见女管理员依旧蹒跚的走了出来,两眼失神,向南面的阳台走去,纵身而下——脚上穿着那双绣花鞋!!!

我不知道怎样来解释这些事情,但老师说的,这是秦岭山脉,若干个百年之前,这是无数冤魂的沙场,是男是女,有否绣花鞋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几个月前仿佛是挖出一具古尸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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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4: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考 试



罗均超从梦中惊醒,抓过床头闹钟一看,三点半!

糟糕,我怎么就睡着了呢?明天,不,今天上午将开始为期两天的模拟考试,可是高考冲刺的最后一关啊……

惊出一身冷汗。

就要考试我还没怎么看书?怎么还要睡觉,想想明天第一科……哇,死了死了,是物理!!!

罗超均连忙起身下床,开灯找书,笔记本几乎是全新的,摆在面前……飞快地翻阅着课本,寻找书上勾过的红线。

糟糕,又犯困了,赶紧去用凉水冲脑袋。

冲完脑袋回来,清醒了,但脑神经开始抽抽,疼。

上高三以来,罗均超每次看书、做题的时候都会莫名的紧张,总是认为自己速度慢,担心看不完,做不完,然后就会紧张,接着就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看懂就又去看一遍,时间耽误了后就更加紧张,如此恶性循环。特别人是考试时候,一紧张就头痛。

忍着脑袋剧痛,咬紧牙关,罗均超终于读完了物理考试的全部重点,这时,天已经亮透了。

看看钟,六点半。

算算时间,起点出门,乘坐101公车再转22路,七点五十分刚好可以赶到教室。

也就是说,还有半小时富裕时间,罗均超决定打个盹。

身体摔到床上,脑袋一歪,马上进入睡眠状态,真爽啊。

再次睁开眼睛,阳光已经斜射到床头,一看钟,毙了,七点五十。

用拳头狠砸下脑袋,起床穿鞋穿衣,背上书包就往外冲。

妈妈在身后大叫大嚷些什么,顾不得了。

运气不错,差点撞上一辆出租车。

“叔叔,您别批评我了,赶紧送往到二十七钟,要快,我多给您钱。”

书包夹层还有一张百元大钞,是春节时硕果仅存的压岁钱。

运气真的不错,一路没有堵车,只遇过三处红灯。

赶到校门口,八点二十。

等不及司机找钱,罗均超飞速冲进校门,闯开看门警卫的胳膊,直奔高三(3)班教室。

“报告!”罗均超站在教室门口,大叫一声,引来全班同学惊讶的目光。

“你?你是谁?”讲台上,走下一位年轻女孩,身材娇小,看上去年龄比罗均超大不了多少,罗均超也不认识她。

也许是新来的插班跟读生吧?但她为什么站在讲台上?探头看看,还好,物理科史老师居然还没来。顾不得那么多,先进教室坐下再说吧。

罗均超埋头就往自己的座位上闯去,这才发现,他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陌生同学。

再一抬头,全班同学居然没有一张熟悉面孔。

“罗均超,你出来!”教室外传来一声呵斥。

是校长。

罗均超乖乖走出去,来到校长跟前。

校长转身对那女孩说:

“小张老师,别怕,这位同学是我们学校去年毕业的学生,落榜生想复读,是好事,我会和他家长好好谈谈的,你继续上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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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4: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号桌





猫在哭,猫在哭泣,呜咽的猫哭声令人毛骨悚然。那只猫呜咽了很久,然后呜咽声越来越清晰。我听到它正沿着隔壁的天台爬上墙壁,来到我的窗口。

砰砰,它敲打着窗户。它要进来。

我在床上缩成一团,害怕得要命。这无边无际的黑暗谁来拯救我?

我开始后悔这么早就搬进来住,开始后悔一个人睡,开始后悔没有向老板娘要一床毯子或被子。这个时候我只要身子被包裹着,即使是块薄薄的床单也能让我有安全感,至少觉着身边与外界有隔阂有保护。

在这凄清的夜我居然以为一张薄被就能保护我。我在茫茫黑暗中蜷缩着瑟瑟发抖,害怕那只猫闯进来。

不知它敲了多久,但它终于没能进来。“咚”的一声从窗台跳下去,然后猫的呜咽声渐渐转变成女人的哭泣声,凄凄惨惨幽幽咽咽的哭泣声。

这种令人揪心的哭声持续了许久许久……



推开窗,清香的空气扑鼻而来,阳光早在窗外盛开,窗户是朝南的,阳光照不进,但看到活泼的阳光我长长吐了一口气。

从窗外可以看到隔壁人家三楼的天台养着几只膘壮的狗,闲散的躺在地上晒着清晨和蔼的阳光,再往下往后看便是三眼波光潋滟的渔塘,焦距再拉远是广阔的稻田,碧绿绿一大片很是赏心悦目,风一吹便有规律的起伏像是被吹皱的一池春水。风景还算不错,我担心的是隔壁的狗狗们是否被主人调教好了,我可不想在休息之余听到嘈杂的狗叫声。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狗竟是十分的懂规矩,在以后的日子不管白天黑夜,我从没听到过它们的叫声。

为了开张的事操心过度累出无数鱼尾纹的老板娘在看到我惨白的脸后也没怎么责备我起得这样晚,毕竟我前几天累死累活是有汗马功劳的。

猫叫?没有啊。老板娘说我肯定是做梦了。

老板娘的房间在三楼,就在我房间的正下方,只是她房间没有窗。

我把明天开张要用碗筷全部浸在泛着白色泡沫的水池中,手中拿着大块海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现在正值盛夏,没过午夜是绝对闷热的,我明明是打开了窗再睡下的,怎么一觉醒来窗户却成了关着的?

我疑神疑鬼的缩缩脖子四下里乱瞄,侧过头去问正在认命刷锅的小高:喂,小老弟,昨晚冷吗?

小高是这个即将开业的饭店的主厨,比我小一岁。

这懒人把涮锅水扰得半丈高,愤愤的说:你神经病啊,我没热死就算是好的。

哦。我也不跟小孩子计较,继续想自己的事。

大家都说没有听到猫叫,这附近也根本连猫都没有,再说了狗是敏感的动物,我们这里的人相信狗是可以看见灵魂的,但昨晚隔壁那么一大群狗没一只开口叫唤过。

那么昨晚上是我自己半夜爬起来把窗户关上企图热死自己或是闷死自己?

窗户到底是怎么关上的?

算了算了,反正今天晚上另四个女孩子就该搬进来住了,在事大家一起顶。

瞅见小老弟的涮锅水已经泼掉,我顺手往他身上糊了一把白色泡沫。这小子一点都不懂得尊老,没了涮锅水居然知道从池子里捞起泡沫往我身上招呼。

嘻闹之后心情已大为好转,那些邪乎的事也懒得再去理会。



操劳了许多日这家兼营娱乐休闲的农家乐终于开张了,没有经验的我们显得手忙脚乱的,老板也是见招拆招。

我记得那天生意很好,一下子来了好几桌客人,都是临时点的菜,我们五个女孩子楼上楼下来回跑都快累趴下了。

姐姐我要瓜子。二楼左转第一间房跑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许是看到别人桌上都有瓜子嘴馋了。

是谁带他们进来的,怎么不接着上碟瓜子呢?

文文,给这桌客人上碟瓜子。我叫住匆匆跑过来的文文。

小弟弟你别乱跑哦,瓜子等会就有得吃了,别到处跑让爸爸妈妈找不到哦。

小男孩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进了房去。

这桌客人正在相互闲聊,看样子是没功夫管他了。

咦,怎么桌上连杯茶都没有,让老板知道我们这么粗心大意不挨骂才怪。

我忙去泡茶。文文跑进来找我说不小心打翻了那碟瓜子,那小男孩正哭闹呢。

真是添乱。我嘀咕了一句。怕小孩子的哭声影响到其他客人,我细声细气的哄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几颗自己用来解馋的糖果和巧克力这才克制住他的哭声。幸好不管这孩子怎么哭闹别的客人好似并不介意,都没正眼瞧过这里一眼。

每一桌的客人都强烈要求先上他们点的菜,我们恭谦的微笑与低声软语都被他们强大的抗议声掷回。顾客就是上帝,顾客是衣食父母,生身父母可得罪衣食父母可不是能随便得罪的,于是老板毫不思索的给厨房下令,先炒菜单上有相同菜色的,炒出后分盘装送上去,然后再每桌轮流炒一道菜。

很快每一桌的餐桌上都有了一道菜,然而令我们料所不及的是每桌都挤着十几个人而桌上只一道菜,菜一上桌十几双筷子一齐上阵一道菜不眨眼就没了,被勾起食欲的顾客抱怨情绪更加高涨了,我们只得跑到厨房继续对厨师施加压力。狭小的厨房拥挤着等着上菜的我们,都是宁肯呆在闷热的厨房也不愿听楼上那群“嗷嗷待哺”的衣食父母骂骂咧咧的抱怨。厨房里固然火气十足,楼上场面的火焰更加难以应付,情况十分混乱。这一来把老板急得乱蹦,立刻调整方案,把我们轰了出来,要求我们立刻回到楼上使尽浑身解数去安抚那批饿客。

五张菜单,每个服务员负责一桌,每人拿一张点菜单,厨房则按点菜单炒菜,每炒出一道就招呼相应的桌上菜。我分到的是第四张。

四号桌,铁板腰花——

听到小高大厨师明显不耐烦的招呼声我赶紧跑去端菜。菜炒出来淋上滚烫的热油在铁板上溅得滋滋响,我端着它的时候尽量让它远离我的脸,真害怕一个不小心溅到脸上惨糟毁容。

楼梯因为女孩子们的匆忙溅上不少汤汤水水,踏上去有点滑,我提心吊胆地走完楼梯,吁了一口气。在左转第一间房门外站定,高声又不失礼貌的请求客人开门。

门开了,客人们都好好的端坐在桌旁,看上去谁也没起过身,仿佛门是自己打开的。

谁开的门啊,动作真快。我也没过多在意,只觉得好奇怪的一桌客人,不似那些人吵吵闹闹的很是安静。

油还在滋滋乱跳,离门最近的小伙子看我端得如此辛苦,上前接过菜在桌上放好,我冲他感激的说谢谢,他奇异地对我笑了笑。

他对我笑本来没什么奇异的,我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是忙得团团转匆忙中也不及去思考是怎么了。



等菜全部上完客人们一般不会有太多要求了,于是派一人在楼上值班,其他的服务员可以下楼休息或是帮厨房做自己的午饭。

在楼上值班的是我,这个房那个厅的穿梭,帮客人拿杯子递纸巾,哪儿招呼往哪走。待哪桌离席完毕就去清点杯碗是否完好,熄灭酒精炉,关上空调。结帐的地方是出口的收银台,由老板的儿媳小芳姐掌管,收钱没我们服务员的事。

看到酒足饭饱的客人们心满意足的陆续离开,我听到肚子在说抗议,饿到腿软全身无力才有吃过饭的文文上来接班,下得楼来盛了碗饭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从来没有这么饿过。

小高的手艺真是不错,我一边抓紧充饥一边对小高竖起大姆指。这小子一边吹风扇一边悠闲的剔牙,瞧那德性想必老板早就把他们夸到天上去了,这会儿还轻飘飘的不着地呢。

小夜,上面的客人都走了吗?小芳姐刚放下饭碗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

都走了吧。我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的回答。

都走了?不对呀,还有一桌没有结帐呢。

我差点呛着。

江姨冲楼上叫唤:文文,楼上还有客人吗?

没咧。文文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

大伙儿面面相觑。



第四张菜单没人结帐,而那桌客人已经人去房空。

谁负责四号桌?

大家互相望了几眼,我举手。

但不能怪我呀,结帐又不关我的事,客人出这饭店时恐怕我还在楼上饿得咕咕叫呢。几桌客人进门的时间大致相同,离开的时间也不分太多长短,一号桌的客人离开我就在一号桌收拾,其他的客人什么时候走的我也没看到。

谁看到四号桌的客人离开?

没有人。

大眼瞪小眼。这么双多眼睛没一双瞧见他们离去。

谁给四号桌点的菜?

不是我。大家都说。

菜单上的笔迹谁的也不是。

好吧,那么是谁带四号桌客人进的包厢?

不是我。大家又说。

老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三百无的损失谁来赔?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出声。

小芳姐像是想到了什么,说:我们这里哪来的四号桌呀?

没开张的时候大家就合计着给每张桌子摆上一张号码牌,这样方便记忆和操作,但四的汉语谐音不吉利,于是没做四号牌,从三号直接跳到五号,也就是说饭店里根本就没有四号桌。然而那个房间的桌上的的确确放的是四号牌。

可能是叫他们做牌的时候他们多做了一个吧。江姨解释说,顺手把那块四号牌丢到垃圾桶。

算了,今天的事就当做是一个教训,以后大家都注意点,可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哦。大家纷纷点头,都当这件事自己有错,怎么就让人从眼皮底下溜走了呢?



在这样的私人饭店做事其实是很累人的,洗菜、洗碗、打扫、接待等等,简直是全能服务生。每天很早就起来打扫卫生,一共有四个楼层,全部打扫完就要费一个多钟头的功夫。这店面以前是空着的,地方大租金又很划得来,不过这里苍蝇和蜘蛛特别多,开饭店的地方苍蝇多不算稀奇事,可气的是那些蜘蛛,今天灭了一个明天能跑出两个来,怎么打也灭不完他们。蛛丝太恼人了,稍不留神没扫清让客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我们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地打扫起来,两人擦拭一人扫地两人拖地,我和小欢边擦家具边抱怨缠人的蛛丝,正聊着突听隔壁房一声惨叫,我们跑过去看时只见负责扫地的文文倒在地上脸上血迹斑斑,想是不小心撞在椅角上了。

文文被人抱了出去,整个人晕迷着,但口中喃喃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像是什么子呀子的。

我被指派收拾残局,我用抹布擦干净椅子上的血又擦了擦桌子,不经意一瞥差点放声尖叫。我难以置信的拿起牌子看了看。我心里一震,赶紧丢掉,好似那块牌会咬手。

四号桌!!

又出现了。我在这房里急促的喘着气。

我记得很清楚,根本没有四号桌,当初订做桌号牌是我经手的,一共八个牌号,从一到十没有四号没有七号,根本没有多出来的号码牌,就只有八个。

我鼓起勇气拿上那块烫手的号码牌,匆匆跑到厨房把它投到火中,亲眼看它化为灰烬。

没听人提过这座房子的事,暗地里打听都说没发生过什么事,但这一带的住户从来不上这饭店吃饭,听到文文莫名受伤的事也不觉着奇怪。

当时只文文一人在房里,椅子都是整整齐齐排放得好好的,不可能有什么绊脚的东西。后来我问文文到底是怎么回事,文文奇异的淡淡一笑:没事,那小东西要我赔瓜子呢。

我莫名的打了个哆嗦,记起开业那天四号桌的一个人也曾这么奇异的对我笑过。

他应该说长得很帅,脸色很白,那一桌的客人脸色都很白。他对我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而在我脑中只记得他两颗牙,一般人都是可爱的小虎牙或是小兔牙,但他那两颗牙却是像犬牙格外突出,看上去显得阴沉可怖。

很快我就辞了这生平第一份工作,而那间饭店虽然因小高大厨师的厨艺而闻名,但在我辞工后的一个月内就关门大吉了。至于现在那房子被谁租着用来做什么我也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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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4:4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一天,一个熟识了很久的男性对我说:我喜欢你。

我说好啊。

他说你听懂我说话的意思了吗?我喜欢你。

我说我听懂了呀,很好啊。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他叹气,笑了,说,是啊,没有然后。

我一直都没有弄明白他想说的到底是怎样的“然后”,在我得到他的答案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没人知道他怎么死的,甚至连没有找到遗体,连半块碎片都没有。

--那大家为什么知道他死了?

因为他的血。

别人发现的时候,他的房间里只有满世界的血。墙上、家具上、床上……最惊心的是地面上,据说他房间里有一张很贵的一整块地毯,铺满了他那个房间,那天别人进去的时候,一不小心脚就陷进了里面,因为那块地毯吸饱了海量般的血,踩上去就好像吸满水的海绵。

经过基因比对,可以确定那满房间的血都是一个人的,也就是我上面所说的那个人……他叫什么来着?忘记了。不如就称他为A。一个人流失了那么多血,是绝对不可能再活下来了,这就是为什么报他死亡而不是失踪的原因。

可是真的很奇怪,就算真的把一个人杀死,把他的血抽干,也不至于能把他的房间弄成这样。而且他的尸体呢?杀人要有痕迹,碎尸也要有碎片吧?就好像有人连他的尸体也榨了汁,最后把干尸拿走了一样。

但是,谁拿一具干尸干什么?有什么用处?有人猜是某种邪教的宗教活动,有人猜是被拿走磨粉再丢弃,还有人猜是拿去做了饲料,可谁的猜测都不能成立,因为就算如这些猜测所说,那么首先一个问题就是干尸的运送,只是这一个问题就无人可以解释了。

A住在他那栋大厦的二十楼,一楼的门口有就警卫,推测他的死亡时间是晚上一点,那天晚上有四名警卫在值班室打牌,十二点以后门就被锁上,只有警卫才有钥匙。过了十二点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出入过,更不可能有人从他们眼皮底下送出一具干尸去。

大厦外面有巡逻人员,大厦外的院墙上也有电网,假设有人躲避了巡逻者,也无法从墙上翻出去,必须从正门走。从正门走的话,超过10KG的包就必须检查,即使守门人员再傻,也不可能让一具干尸这么轻易地被送走,更何况那天晚上出入大门的人很多,却连带个大一点包的人都没有。

“说不定他是惹了黑道上的仇家,现在已经被分成几百块扔到黄浦江里了。所以大家要小心……”老板很严肃地在晨会上说。

所有门值、警卫,他的同事、朋友、家人、邻居等等等等,被警察一个个拨拉过来,拨拉过去,同样的话问了一遍又一遍,大家都很烦,连我都烦了。

半个月过去,线索还是没有半点,我看那本来头发就秃了一半的警察局长,现在脑袋上已经亮晶晶一根没剩了。

A死了以后,我们办公室里常常传出闹鬼的事情,一些加班到天黑的同事被奇怪的声音和影子吓得半死,有个晚上值班的年轻人穿着裤衩抱着被子就在寒冬腊月冲出大厦外求救,110和120来了,甚至连119也来了,最后没发现什么,事情不了了之。

办公室里没人再敢在晚上逗留,可是值班是必定的,老板加了两倍的值班费,到最后也只有我一个人站出来。

值班没什么,只是白天和晚上颠倒着上班而已,我以前就是这样,当时忽然换成白天上班的时候我还很不习惯,太阳照得太难受了。现在好了,似乎又回到过去了。不过那是指,如果办公室里夜间的居民能让我好睡的话。

十一点左右,我忽然醒了。这不是正常的情况,我是被声音吵醒的。有两个人在絮絮低语,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不过他们的声音我都很熟悉,其中一个人就是A。低语持续了很长时间,之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如果不支着耳朵去听甚至会听不见。忽然,声音壮大了,A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响撤整栋办公楼,我身下的床被声音震得不停颤抖,我的骨头都被震麻了。除了A的惨叫之外,还有好像柴禾被折断的声音,流水的声音,嚼东西的声音……有影子在值班室的空间中飞溅,贴到墙上又粘稠地滑落下来,就好像血一样,房间里也充满了血腥气,让人恶心欲吐。

我最讨厌血腥味,可是现在我起不来,如果能开窗户就好了。

十二点十五分,声音逐渐开始消失,飞溅到墙上的影子也和平时那些正常的影子重合了,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放松身体,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昨晚你睡得好不好?”穿着裤衩就逃出去的年轻人问我。

我说:“很好啊,好些天没睡这么好了。”

“你真幸运,居然睡这么死。”他羡慕得啧啧地。

办公室里的那种情景演放了半年,后来就没有了,或许是A已经升天了吧。由于工作业务的变化,我不用再值班,大家为此还摆酒席庆祝了一下,为我的大胆,也为我牺牲自己成全大家的勇气--当然,费用均摊。

那天酒席上,大家都喝醉了,老板受到所有人的“爱戴”,当然最后比别人醉得更凶,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晓得了,说什么自己姓“吃”名“人”,字“妖怪”,别号“鬼”……

我们指指这满屋子的人,说一片群魔乱舞,您看看谁不是您家人吧。

他狂笑,又灌一瓶六十度的白酒。

我要送他回去,他摇摇手说怕我半路丢掉,就自己一个人一步八晃地顺着墙根往自己家相反的方向走。我远远地跟着,看着他掉进施工的大坑又爬出来,去撞人却被人撞倒,险些被自行车从腰上压过去……

他足足绕了八条街,最后终于往回折返,一边折还一边咕哝今天的路好像比平时长了好几倍……

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样男子从他身边过,被他一肩头撞倒,又吐了他一身。那男子倒没生气,只问他家在哪里,自己愿意送他回去。老板就靠在那个人身上软趴趴地说好,男子说不如坐出租,老板不要,说一坐车就转向。

我看着那个男子扶着老板往他家走,但路走着走着就歪了,到一个黑洞洞没有路灯的小巷前时,也不知道是老板不小心跌倒,还是那个人手滑了一下,反正老板就跌进巷子里去了,男子慌忙跟上我到小巷口那儿,看都不用看,只要伸着耳朵就能听见熟悉的声音,我立刻就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了。很奇怪吗?我又不是没做过,老板做的时候很安静,我做的时候就比较野蛮了,常常弄出相当大的声音,这样很不好,被人听到的话,会造成麻烦的。

听着声音,估计老板正做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忽然冲了进去。

“喂!不要吃完!给我剩下一半!”

老板满脸是血,正在嚼刚才那男子被拧得好像麻花一样的身体。我的进入让他吓了一跳,很快露出懊恼的神情。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

“那当然。”我抢过那男子剩下的半个身体,在老板的气愤的目光中开怀大嚼,“上次吃A的时候你就抢了我一半,这次我只是要回我的报酬,仅此而已。”

老板哼一声。

“对了,你这次怎么让他不发出声音的?上次A发出了很大的惨叫声,要不是他房间隔音太好,我又把窗户关上了,不被抓个现行犯才怪。”

“嗯哼……”老板生气地假笑一声,“是你太蠢了,先扭断他的脖子不就好了吗?”

“残留的血太多,不好吃。”

“那拧下面的身体的时候多拧几次不就完了!”

“可是拧得太多肉就死了,咬不动。”

“连骨头都吃了,还有什么咬不动的!”

我不再理他,老板看看我胃口不错,不会再给他剩下点什么,于是愤愤地站起来,退后,消失在黑暗中。

我吃饱了,说声“好吃啊”,抹抹嘴,也和他一样,退入阴影中消失。

只剩下我们临时的餐桌上,到处是飞溅的粘稠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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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4: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图书馆里鬼显灵



李达刚上大学时就感到有点灰心,李达的学校是个市属二类的不起眼儿的商学院,与其他上名校的同学相比,李达有些抬不起头来,李达与同学的联系渐渐少了,人也变得孤僻起来。

李达的学习生活也很乏味,除了教室就是寝室,再不就去校外的网吧聊天,不过李达不太热衷聊天也不玩游戏,李达无聊的时候就在寝室里看书,看书这个习惯是他很小就养成的,李达比较喜欢看侦探方面的书,有时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

李达知道学校有个图书馆,但他从未去过,因为很多人告诉他,那个图书馆没有什么好书,也从来没有进过新书,馆藏的都是一些老书,简直像个破旧的古董店,很少有学生去,不过这天李达突发灵感,他想到图书馆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他喜爱的书,他说动同寝室的老二陪他一起去,老二也是个书迷,对武侠小说很着迷。

两人来到图书馆,从寝室到图书馆要走好长的路,因为图书馆实在太偏僻了,图书馆是建在学校最后边的一行平房,它大概是学校年龄最老的房子。

李达和老二走进了一扇掉漆的门,门口有个办证处,到图书馆必须先办个借书证,费用很少只要两块钱,还不需要照片,李达两人感到这费用也忒便宜了,简直就是免费,李达和老二相视一笑,心中都在想,便宜没好货,看来到这个图书馆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李达开始办证,办证的工作人员一直没抬头,只有在递给他们证的时候抬起了头,李达看到了那个人的脸,两个人几乎同时一抖,李达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办证的工作人员长的太吓人,他是一个40多岁的男人,酱紫色的脸上横肉纵横交错,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尤其是那双眼睛凶光外露,让人看了胆寒,两人迅速接过证,李达发现他的借书证上号码是0013,而李达的号码是0014,李达心里一凉,这两个号码也太那个了。从编号上来看,他们应该是第十三和第十四个读者,他们奇怪,这个学校的年头也不短了,为什么这个图书馆只有这么少的读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来了就得进去,他俩走进了藏书室,一进屋他们有一种窒息得感觉,那是一种浓重的霉味。室内很大也很暗里边堆满了书架,书架上排满了书和灰色的灰尘,窗户被当的严严的,只有几个昏暗的灯管在闪烁,老二对李达说,这怎么像个鬼屋?

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选完书到这里来登记”

李达他俩吓了一跳,他们发现门边的桌子后边竟然坐着一个人,是一个男人,五十左右岁,这个人看上去要比门外的那个还要可怕,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一大一小,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的脸色是蜡黄的,冷眼一看仿佛是个蜡像,看来他是这里的管理员。

李达两人开始在一行行的书架上选书,老二在选他的武侠书,但搜索的结果让他失望,老二只找到一本多年前香港出版的《连城诀》,书旧得已经快闪架了,还是竖行右翻繁体字的版本,老二最讨厌这种版本的书了,他一看到这样的书就犯困,老二说他先出去,这里实在没有什么书好看,其实老二是不想在这个“鬼屋”呆下去,这里边的两个管理员太古怪了,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老二叫李达一起走,李达还不死心,还想找一找感兴趣的书。

老二走了,李达一个人在藏书室里继续找,李达终于发现几本好书,是福尔摩斯探案集,尽管李达看过很多遍,但有总比没有好,李达选了这几本书,李达的眼睛继续在布满灰尘的书架上巡视,突然,李达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李达看到了一本书,是前苏联侦探小说作家肖斯诺夫斯基的书,他是李达最喜欢的作家,李达想不到这个古董般的图书馆竟然有他的作品,李达从书架上拿出这本书,突然就在李达从书架上拿出书的一刹那,李达被吓得目瞪口呆,李达发现那本书空出的位置有一只眼睛,那个眼睛在看李达,李达以为是眼花了,他死劲揉着眼睛,但那只眼睛还在看着李达,那眼神充满了咒怨,李达慌了,手中的几本书差点掉在地上,李达急忙跑向对面的书架,他想会不会是对面有人在选书,他刚才看到的眼睛也许是书架对面的人的眼睛。

不过,令李达害怕的是,对面的书架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可李达明明看到刚才书架后确实有一只眼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达看到了什么,难道他看到了鬼,李达不敢往下想,李达飞也似的跑出藏书室,刚出门时,李达听到一个声音,李达惊魂未定,是那个有着可怕眼睛的管理员,管理员冷冷的说:“同学,到这里来登记”李达慌乱的登了记,拿着书跑出去。李达回到寝室,老二已经回来,李达忙向老二讲起在藏书室看见的事情,老二的脸也被吓白了,老二说:“我听到还有更可怕的事情,是有关那个图书馆的。”

老二说,那个图书馆十八年前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个女学生在图书馆被人奸杀,死后还被挖去双眼,大概是凶手怕自己的影像印在死者的眼睛里,所以才剜出女学生的眼睛,那个案子一直也没破,成为一桩悬案,所以那个图书馆多年来很少有人去,加上没有人管理,一直很破败,那两个管理员,门口的叫叶大成,藏书室的叫冯昆,他们是案发前的老员工,自从案发后,没有人愿意在那个不祥的地方工作,所以里边的人有点门子的都纷纷调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李达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他的眼前总是出现那只眼睛,那只书架上发着幽怨光亮的眼睛。

李达拿出从图书馆借的那本肖斯诺夫斯基的小说翻看,那本小说的书名是《没有眼睛的凶杀案》。李达以前并没有看过这篇小说,但李达很快就被小说里的情节所吸引,小说写的相当精彩,也很恐怖。李达一口气看完时,时间是午夜一点。李达被这部小说震惊。震惊的原因是,这部小说的情节竟与十八年前图书馆发生的奸杀案有着惊人的相似,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在大学的图书馆被害,身体被剥的赤身露体,死者的**还残留着精液,尸体的眼睛还被挖去,凶手的手段相当残忍,后来案子终于真相大白。当李达看到那个小说的结局,感到毛骨悚然。

李达看完小说后,陷入沉思,这些难道是巧合,两起极其相似的案子、书架上诡异的眼睛、古怪阴深的图书馆、丑陋的管理员。为什么偏偏在这本书后出现了一只眼睛,难道它在暗示着什么,李达的眼前再一次出现那只充满咒怨的眼睛。

李达决定再一次到图书馆,他想揭开十八年前的那场血案的真相,李达好像已经知道那场血案的真相,但那是个匪夷所思极其恐怖的真相,李达不敢想下去李达站在图书馆的门前时,时间是下午两点。

李达首先看到的是门口的叶大成,叶大成居然先开口了,脸上带着笑,但李达宁愿他不笑,因为他的笑有些狰狞,让人觉得发冷。

“李达同学,这么快就来还书了?”

李达支吾着走进去。

李达又来到那个阴深的藏书室,在进屋时,李达瞥了一眼室内的那个管理员,那个叫冯昆的正在闭目养神。李达心想这样更好,因为李达很讨厌那双一大一小的诡秘的眼睛,李达继续往里走,走的很深,李达站在那个书架前,那个曾经出现过眼睛的书架。李达用手拔开那个地方,李达往里看。

李达并没有看到那只眼睛,李达把那本《没有眼睛的凶杀案》的小说放到架子上,那本书就这样静静的呆在书架上,四周死一般的静。

李达这时忽然感到有一丝凉风刮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过来,李达心想,是鬼魂?或者是当年的凶手?

李达并没有看到什么,但他已经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东西。

李达清了清嗓子,对书架上那本小说说:“我知道那是你的眼睛,我知道你很冤,你冤魂不散,十八年前你是一个花一般美丽的女孩,可是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时间是两点,你正在图书馆里看书,你穿着雪白的裙子就像童话里的公主,一个恶魔扑向了你,于是你这样一朵纯洁美丽的花就这样被摧残了,凶手简直不是人,他不仅强奸了你,还挖去你美丽的眼睛,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看到了那本小说,我已经知道了那个凶手是谁,我会替你申冤的,是你的眼睛给了我启示,让我知道了十八年前这里发生的那个血案的真相,凶手一定会受到惩罚的,我向你保证。那个凶手就在这。

李达的话音刚落,李达感到身后出现一个高大恶毒的阴影。

阴影说话了。

“你说对了,凶手就在这”

李达转过身来,冯昆就站在阴影里,冯昆的脸上比以前更加凶残恐惧,手里还拿着一把锈绩斑斑的斧子。

李达道:“果然是你,十八年前你奸杀了那个女学生,并残忍的抠去她的眼睛,那是一个动乱的年代,公检法混乱不堪,你得以逍遥法外,你之所以潜伏在这里是为了更加方便的掩藏真相”

冯昆惊愕的道:“你怎么会知道,这是十八年前的事,没有人会知道”

李达冷笑道:“是一本书告诉我,就是馆藏的一本《没有眼睛的凶杀案》的小说,小说中的故事与你的犯罪过程惊人的相似,最妙的是小说里结尾的凶手是一个图书管理员,我想这十八年前的血案凶手就是你们这个图书馆两个人的其中一个人。我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个,所以从对着那本小说说话,引凶手出来,你果然现身了。”

冯昆更加吃惊道:“什么小说?你怎么会发现那个小说,那个小说怎么能跟我联系上”

李达道:“是一个眼睛告诉我的,那是一个充满咒怨的眼睛,那也是一个屈死的灵魂。我真不明白,你竟然在你杀人的地方呆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你不怕鬼?你不怕报应?”

冯昆一阵狂笑道:“***,什么鬼,老子天生大胆,见鬼杀鬼,见佛杀佛”

李达看着眼前这个冷血的人渣,终于明白了鬼怕恶人的道理,这是一个比魔鬼还凶恶的恶人,那个屈死的灵魂不得已才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启示自己。

冯昆面目狰狞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我要送你去见那个屈死鬼”

冯昆边说边举起手中锋利的斧子,就在冯昆举起斧子的一刹那,李达身后的书架发出响声,那本小说突然从书架上掉了下来,冯昆的眼睛看到了那个书架上的东西,冯昆惊呆了,那是一只愤怒的眼睛,冯昆的手在情不自禁的抖动,冯昆那双一大一小的眼睛充满了恐惧,这个人魔竟然也会恐惧。

李达乘机抓住冯昆的手,冯昆在挣扎,这时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制服了冯昆,是另一个管理员叶大成。

后记

冯昆终于伏法,一起沉封了十八年的血案终于大白于天下,多年后李达回到母校,母校已经和国外合资,一座漂亮的图书馆拔地而起,学生们可以在书海中幸福徜徉,李达常想,现在的学生要比他那时幸福,可以看到琳琅满目的新书。李达还是喜欢看书,看侦探书,不过李达有一个毛病,每当他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时总是往书架里看一看,看一看里边有什么,李达甚至希望看到那个眼睛,不过李达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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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4: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地狱来电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只是个偶然。

乐天买了一套二手房,装修一新后准备用来结婚。全套全新的家具是小彩看中的,小彩是个很有眼光也很会过日子的女孩子,用不多的钱,把整个家里装饰的令人觉得很舒服。

只是,客厅里的那面镜子让乐天稍微有些不习惯。

小彩说那是她家里的古董,据说传了很多代了,镜面看上去都变得暗淡了。镜子有一米五高,镜框是木质的,上面雕刻着看不明白的图案,本来是紫色的,但是年代久了有点发黑。镜子的架子有半米高,真正的镜片大约只有一米长。

镜子放在沙发边的墙角,按镜子原来摆的那个角度,镜子能照到客厅中大部分的地方。乐天看着有点不舒服,就悄悄地把镜子的方向稍微调整了一下,镜子中的大部分就只照到墙和厨房的门了。

离定下来结婚的日期还有几个月,乐天就先搬进了这套房子,乐天住的公司宿舍太吵了,他总是休息不好。

而小彩还是住在自己家里,小彩的妈妈比较传统。

那天下班,乐天和同事小邢一起吃过晚饭,乐天约小邢去家里喝茶,说是弄到了一点极品茶叶。小邢原来和乐天住同一间宿舍,乐天买了房搬了出去后,小邢羡慕地不得了。

乐天喜欢喝茶,有时候有人送他点好茶,他总要请小邢一起品尝一下,还跟小邢猛吹一通,这茶的来历,这茶哪里出的,如何看闻饮,这一通地给小邢一顿猛吹。

小邢呢,也乐得一边听乐天吹,一边喝茶,算是多长了点见识。

来到乐天家里,乐天去烧水泡茶,小邢没事在看电视。

这时,乐天的手机响了,小邢拿起手机,走到厨房,把手机给乐天,乐天接听了电话,顺手又把手机给了小邢。

“是嫂子吧?”小邢靠在厨房的门口,笑嘻嘻地打趣乐天,“一天不见都会想啊?”

“不是,打错电话了。”

“打错电话?离谱,这收听也是要钱的,你刚才没问那人,给你接听费没有?”小邢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他总是这样没正经地想一句说一句。

“呵呵,”乐天笑起来,“打错电话也不奇怪,我自己的手机号,我有时候还记不清呢!”

“是啊,你别说,我要是不打开手机查号,我还真记不清你的手机号。你手机号是多少?”小邢问乐天。

乐天看着水差不多了,就将水倒进电壶里。把电壶放在外面客厅里烧水,可以一边烧一边准备泡茶。乐天听着小邢这样一问,他无意识地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小邢听着乐天报手机号,也下意识地将手机号拨在了乐天自己的手机上。

乐天转过脸看见小邢在用乐天自己的手机拨自己的号码,他不由地笑起来:“你用我的手机拨我自己的手机号,这哪拨得通啊?”

小邢也不由地笑起来:“习惯性习惯性啊,我当我自己的手机了呢。”小邢笑着正要删了号码,忽然他突发奇想地问乐天:“用自己的手机拨自己的手机会是什么样的?”说着,他按下了拨号键。

“我试过了,你将会听见:‘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或者是占线音。”乐天笑起来,这种小尝试,他早就试过了,他说着拿了冲上热水的电壶走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将电壶的插头插在了电源插座上。

“那可不一定!”小邢笑着打趣说,“没准……”正说着,小邢的话语忽然断了!

乐天不由地抬头看了一眼小邢,他发现小邢的把手机放在耳边,脸上满是奇怪的表情,眼睛直直地盯着乐天:“通了……”

“什么通了?”乐天奇怪地问了一句,忽然又明白过来,“怎么会呢,我都试过啦,你少在那装神弄鬼了。”

小邢没理他,整个姿势有点僵硬地站在那里,脸色也有些发青。

忽然,他说话了:“喂!喂!……什么?……你……是谁?……什么?……大声点!”小邢显然是在和电话另一头的人说话,说着,小邢声音有点颤颤地对乐天说:“乐天,真的,手机……打通了,有人接电话,……只是,声音不清楚。”

乐天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地就笑起来:“小邢,你别玩了,快来喝茶!”

“真的!乐天,是真的!”小邢有些着急,他一边听着手机,一边对乐天说:“你不信,你自己来听!”

“我才不去听呢,你把手机拿来!”乐天笑眯眯地盯着小邢,一边清洗茶具,加上茶叶,一边在心里暗骂:他妈的,玩我啊,我才不上当呢!

“好,给你,你听!”小邢的脸涨红起来,有些气恼地模样,他说着,走到沙发边上,把手机递给乐天。

乐天接过手机,放在耳朵边听了一下,就又递给了小邢:“玩够了吧?还不坐下喝茶!”说着,电壶里的水烧开了,乐天把电壶调到保温上,把电壶烧开的水倒冲进茶壶。

“你听不见吗?电话是通的,里面有人在说话,只是听不清!”小邢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又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听。

手机里是占线的那种“嘟嘟”声。

小邢呆呆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沙发后的那面镜子,镜面忽然象平静的水面起了涟漪一般,荡起一层细微而均匀的波纹……

小邢呆呆地坐了一下,然后又拿起手机来,开始再次拨号,可是,拨来拨去都是占线音。

“喝茶。”乐天将泡好的茶递到小邢面前。

“乐天,你信我,我刚才真的拨通那个号了,我没和你开玩笑。”小邢呆呆地看着乐天。

“行啦行啦,我信你,我信你还不行吗?”乐天笑地想喷茶,可是,他看着小邢呆呆的模样,又有点不忍心再刺激他,看小邢的样子,不象是说谎,可是,那么荒唐的事情,乐天怎么能相信呢?乐天想了一下对小邢说:“别想了,估计是线路出错了,你还记得以前我给你打电话,几次拨,结果都是一个老太太接电话的,还骂我精神病,可是我查来查去,我拨的号都没错。”

“可是,这是无线电啊!”小邢有点没想通。

“你会不会拨错了号码?”乐天问。

“不可能!”小邢叫起来,“而且,而且……唉!”小邢吞吐了一下,话还是没说出来。

“别想了,来喝茶!这茶可是真好啊!”乐天喝了一口,又开始了他的茶经:“这可是武夷山的大红袍!极品啊!知道吗?这大红袍……”

乐天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茶经来,而小邢只是呆呆地坐着。

乐天停止了他的说讲的时候,发现小邢还没喝茶:“浪费啊,小邢,这是人家从武夷山带回来了二两,知道我爱喝茶,特意给了我一点,我这可是特意请你来喝的!”

小邢听了乐天的话,不好意思地把手机放下来,端起茶来喝了一杯。

真是好茶!

小邢虽然不太懂茶,但是在乐天的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品出个大概的好坏来,这次的这茶,是小邢从来没喝过的好茶。

两人品茶渐入佳境,渐渐忘了手机的事。

边品茶边聊天,茶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夜也很深了,小邢看看时间晚了,就告辞了出来,走到门口时,小邢感叹了一声:“乐天,你他妈的可真有福,这日子过的!”

乐天嘿嘿一笑:“慢走慢走,不送不送!”

小邢走后,乐天清洗了茶具,看看剩下的大红袍,估计还够泡两三次。

乐天身上起了细细地一层鸡皮疙瘩,他有说不出的寒寒的感觉,这感觉让他非常难受。乐天不想再多想,忙关了手机,盖上被子睡觉了。

可是,那凉意似乎一直渗透到了心里,一夜,乐天都觉得身上凉凉的。

第二天,小邢和乐天见了面,谁也没有再提关于手机的事。

小邢这以后形成了一种怪毛病,无论摸到谁的手机,小邢都要用人家的手机拨一下那个手机号试试。

很快,时间离乐天的婚期没多少天了。

乐天是个细心的人,他把一切应该准备的,都提前准备好了,这令得小彩和小彩的父母都非常满意。

乐天已经把请帖都分发给了同事。

那天下午,公司的事情做完了,还没到下班时候,几个女孩买了点心请大家吃,年轻人围在一起,边吃点心边打趣乐天。

“乐天,你的单身生活就快结束了,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好好Happy一下,算是对你的单身生活做个告别啊!”

“就是就是,这可是值得纪念的啊,你以后就不会象我们这样自由了!”

在年轻同事的嘲笑中,乐天不由地也来了壮志:“没问题,我请大家吃饭,喝酒,不醉无归!”

“OK!”几个人欢呼起来。

“不如就今天吧,正好这两天轻松,没啥事。”

“别吵别吵!”小邢提高声音对大家说:“大家不知道,乐天的厨艺可是一流的!我好久没尝过乐天做的饭菜了,不如让乐天亲自下厨做一顿给大家吃,以后吗,他就是他老婆的御用大厨,轮不到我们吃了!”

“对呀,这个主意好!”几个年轻人应和着。

就这样,没到下班,几个年轻人跑去和经理商量,一起杀到乐天家吃饭去了。

几个人从菜场买了几大包的东西,还有海鲜什么的,跑到乐天的新居里象造反似的,一边七手八脚地给乐天帮忙,一边大声嘈嘈着。

那顿饭吃到大半夜,每个人都喝到晕晕乎乎的。

在小邢的鼓动下,乐天拿出大红袍来,让大家尝一下这极品茶。

乐天在厨房里烧水,其他的人找来两副扑克在打拖拉机,人多了,小邢没份打牌,他看的没劲,下意识地,他摸起一个手机来,在那里拨号。

“对了,告诉你们一件怪事。”小邢神秘地对大家说。

“啥事?”大家一边打牌一边听小邢神叨着,不由地好奇。

“那天我在乐天家,用乐天的手机拨他自己的号,你们猜怎么着?”小邢看大家好奇,越发地神秘起来。

“怎么着?你不是想告诉我们拨通了吧?”有一个同事轻笑起来。

“没错!是真的拨通了!”小邢得意起来,“还有个人接电话呢,就是声音很小,听不清,不过,我听着有点象是乐天的声音。”

“那当时乐天在干嘛?”有人真的好奇怪起来。

“乐天当时在客厅里泡茶,当然他是不可能接电话的,因为他的手机在我的手里,可是,这事就他妈的有点邪门!我拿给乐天听的时候,手机就断了,里面出现了占线音。”

“哈哈哈……”大家笑起来:“你小子就会胡扯吧,反正也没人证明,你想说啥都行。”

“是真的!”小邢急了,喝了酒后的脸更显得红红的,“你们不信?好,我一定要证明给你们看!”小邢说着站起来:“那天是这样的,乐天去烧水,他手机响了,我就拿给他听……”小邢说着还装模作样地站起来走到厨房的门边,“后来他听完电话,手机给了我,我就在这儿拨了乐天自己的手机号……”小邢说着,真的拨了手上的手机号,还拿到耳边来听。

客厅里的人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一起看着小邢,问:“通了吗?”

小邢的脸色忽然地苍白起来,他的眼睛里有种激动的神色:“通了!真的通了!”

大家看着小邢大笑着。

“怎么不信?你们谁来听?谁听?”小邢的脸又涨红起来,他激动地对大家大叫着。

这时,一个坐得离厨房门最近的同事小王站起来:“好,我来听听。”他说着走到小邢身边,拿过手机放在耳边。

“真的通了!”小王脸色一下苍白起来。

大家的哄笑声停了一下,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那当然通了,小邢用的谁的手机拨的呀?”这一声,又惹到所有的人哄笑起来。

正在听手机的小王脸红起来,他解嘲地笑起来:“就是,用任何人的手机打乐天的手机,当然都会通的,我看看,这是谁的手机。”他说着按断了电话,把手机举起来:“看看是谁的手机?”

正从厨房里烧了水出来的乐天,看着大家在哄笑,问了一声:“都干嘛哪,笑成这样?”

“乐天,看看小王手的手机是不是你的?”不知道谁笑着说了一句。

乐天放下电壶,插上电源,回身看了一下小王手中的手机:“可不就是我的吗,怎么啦?”

所有的声音是在一瞬间静下来的,小王的脸色变得苍白,所有的人都奇怪地看着小邢和小王,有人又问了句:“你看清楚,真的是你的手机?”

乐天走过去,接过小王手上的手机:“是啊,是我的手机没错啊,怎么啦?”

小王已经偷偷溜回了座位上。

“怎么样?大家信了吧?”小邢眼中闪出胜利的光芒,“我那天也是站这儿拨的!对,就是这儿……啊,我明白了,是……是要站这里才可以……”

这时,大家呆呆地看着小邢和乐天,谁也没有注意,沙发后那面镜子的镜面,又一次象平静湖水中投了一颗小石头一般,荡起了涟漪。

“怎么啦?”乐天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起来,他看看客厅中的众人,又看看小邢。

“叮铃铃……”乐天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乐天咕噜了一声:“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呀。”说着,乐天看了一眼手机,这一眼,他的脸色也苍白起来,他的眼中有着惊惧的神色,他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小邢。

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上,分明是他自己的手机号!

乐天无助地看着大家,客厅里极为安静,所有的眼光全落在乐天的身上。

在这些目光的注视下,乐天下意识地接听了来电:“喂……”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声音好象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似有似无,飘飘渺渺的。“喂……你是谁?”乐天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他听到那头那个几乎不象人声的声音在问他:“……你……是……谁……是……谁……”

乐天惊惧地停了下来,无助地看着众人,客厅里此时安静地连掉下一张扑克的声音也可听到,这种安静让每一个人感觉窒息。

电话里的声音断了,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占线音。

乐天忙按了断开键,“嘟嘟”声消失了。

大家仿佛都松了一口气,到现在才可以呼吸了似的,可是,这种放松的感觉并没有几秒的时间。

沙发后的镜面又开始轻轻地荡开来,象平静湖面上美丽的涟漪。

“叮铃铃……”手机的铃声再度响了起来,所有人的感觉都象是一把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一下子不通畅起来,那种窒息感再次袭击了每一个人。

乐天的眼神里的恐惧更深了,他盯着手机,仿佛被钉住了似的,呆呆地看着手机,手机的来电显示上,分明还是他自己的手机号码!

站在乐天身后的小邢看着乐天的手机,象中了邪似的,口里低低地念着:“对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因为这个门口,上次也是在这个门口打通的,现在,也在这里收到了电话。”

“叮铃铃……”手机的铃声持续地响着,乐天的头上已经冒出汗来,他觉得越来越喘不过气来,他的脸色已经由苍白到通红,开始微微发紫。

“叮铃铃……”

客厅里的每个人都觉得越来越喘不过气来,脸色已经涨到通红,有些人的脸色已经发紫了,有人不由自主地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并张开了嘴,吐出发紫的舌头。

“叮铃铃……”手机铃声还是有规律地在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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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4: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路口



走在劲松不算很宽的大街上你不难发现,差不多四公里长、三站地左右的大街,找不到一个人行横道。笔直的大马路中央,一排严密无隙的栅栏分开了来往的车流,而二侧非机动车道也分别用路障与马路隔开了距离。整条大街上均等长度盖了三座过街天桥,如果你到过马路,那只能绕远几百米甚至一公里走过街天桥了。

这三座过街天桥是五年前盖成的,可不是为了美观才修建的,在我印象里,这条大街上原来共有四个小路口,画上斑马线的人行横道,可以让行人或骑自行车的人从这里自由地穿梭。

我的学校在马路对面,上学下学都要从人行横道上穿梭,但是离我家最近的那个路口,我却从不敢走,因为大家都说那里不干净,我每次宁肯多走几步也要绕开它。

这个让居民胆颤心惊的路口位于劲松大街的正中,把大街分为平等的二段,这个位置就叫劲松中街,与那幢著名的207号鬼楼遥遥对应。这个路口两则均是十几层高的塔楼,所以常年不见阳光,夏天走过也能感到一阵阵的阴冷,这里被交通管理部门封为事故高发地段,平均每个月就会出一起事故,而且出事者百分之百都以死亡告终。

在这个路口没被封死之前,我多次目睹过发生在这里的车祸,虽然大部分的遇难者我都素不相识,但是我也特别地为他们感到惋惜与难过。在这些不幸的人当中,有二个人是我熟识、并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的,他们带给我对死亡的恐惧和震撼足已让我终身难忘。

朱阿姨和我住一个楼,她热情开朗、人缘极好,脸上总是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尤其对我们这些小孩子很疼爱,常和我们逗着玩。

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吃过饭我和妈妈到楼下溜弯,转了一圈回来天还挺亮的,夕阳还剩下半个脸,红彤彤地挂着。远远地看见朱阿姨夹着一个红布兜迎面走来,她低着头好象在沉思什么。因为平时和她关系很好,离得很远我就大声的叫她,她抬头看见是我们马上就露出笑容来,走过来和我打趣着。

朱阿姨说:“我刚才老听见有人叫我,可回头却没人,是不是你这个小家伙和我藏猫猫?现在让我逮着你了吧!”

我听着迷惑不解,我和妈妈明明从反方向过来,怎么朱阿姨会认为是我在叫她?但是因为平时开惯了玩笑,我还以为她在和我闹着玩,就嘻嘻地笑着没有辩解。

我妈问她这么晚了去哪?朱阿姨晃了一下手里的红布兜,露出里面的一些纸本,说:“我家二小子上他姥姥家过暑假去了,白天给我打电话说忘了带暑假作业了,我这会儿赶紧给他送去。”

我妈劝她说:“这天马上就黑了,明天公休日再去吧,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

二人站在路边又说了些闲话,我无趣地听着,突然朱阿姨停住了话语,呆呆地盯着马路对面的路口,笑嘻嘻地对我们说:

“你们看那个女的多怪,挺年轻的不敢过马路,使劲贴在别人背上。”

闻听此言,我好奇地也抬头望去,对面到是有几个人要过马路,但我没看见有年轻的女人,更没有贴在别人背上的了,我想可能是我个矮,便使劲踮着脚尖又看了看,还是没有看到,我妈也是一脸茫然。朱阿姨的眼神随着穿过马路的人群从远到近收了回来,低头看看表,说:

“呦,都这么晚了,我还要赶路呢,太晚今天就不回来了。”

说着,摸摸我的头,和我们道过再见就匆匆向路口走去。天已完全黑下来,我还惦记着她刚才说的话,不禁回头去找她的背影,突然看到她说的那个年轻女人了,那个女人紧紧地贴在前面人的背上,看上去就好象有人在背着她走,而她贴的那个人就是朱阿姨。

我不记得是我先叫出声的,还是那刺耳的刹车声先发出来的。只觉得上一秒朱阿姨还背着个年轻女人走在人行横道上,下一秒就倒在车轮底下,只露出二条腿和那个红布兜。我吓得停止了思维,在纷乱而紧张的气氛里,我所能记住的就是朱阿姨被抬到路边,脸被盖着、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从此我不再从这个路口过马路。

宋洋是个很文静的男生,瘦瘦高高戴付眼镜,和我同校不同班,他可能是这个路口的最后一个遇难者。其实那时这里已经盖好了过街天桥,只是路口还没有封住,有些人嫌上下桥麻烦,尤其是骑自行车的,仍是从这里通过。

可能每个学生都深有体会,每天中午等不到放学,肚子就会饿得咕咕叫,于是中午放学时是学校最乱的时候,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向外跑,迫不急待地往家赶。我家离的比较近,所以从不骑车,等我走上这个路口的过街天桥时,大部分学生都已经消散干净了,只有几个动作慢了的陆陆续续地走出来,所以刚才还乱轰轰的街道,现在已经安静下来。

走在天桥上,听见下面有几个女生的嘻笑声,我向下看去,是宋洋和他们班的几个女生一起骑过来了。不知他们在谈笑着什么,女生肆无忌惮地大笑大叫着,歪歪扭扭地快扶不住车把了,宋洋也陪着讪讪的笑脸,小心翼翼地跟在侧面。到了路口,我看出他们准备加快速度冲过去,但拐上了路面,几个女生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因为有车驶过来了。

显然宋洋已注意到了冲他飞奔而来的汽车,他犹豫了一下,可能以为能冲过去,就猛蹬几下加快了速度,眼看就要闪过去了,他的车突然停住了,就好象有人在后面拉住了车轮,我分明看到了他脸上的惊诧,却来不及任何人考虑,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宋洋的身体夹着自行车飞到了半空,落下来时又向前滑了几米远。在路人发出的惊叫声中,满脸煞白的司机跑下车,查看宋洋的伤势,还没等司机到身边,宋洋推开压在身上的自行车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摸了摸脸,眼镜不知掉在什么地方了,那些吓呆了的女生也跑过来,宋洋冲她们摆摆手,意思是说没事。

司机虽然很惊讶他在这一撞之下还完好无损,但也巴不得赶紧溜之大吉,向宋洋说了几句体洫关心的话就回到车里准备走开。几个好心的路人围上来,训斥司机的不负责,坚持要司机带宋洋去看病,并嘱咐那几个女生去给宋洋家打电话。

宋洋看着那已严重变形的自行车,弯腰从地上捡起书包,在他直起身子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的鼻子喷出了鲜血,他自己也愣住了,随后便象高楼怦然倒塌一样倒在地上,他曾挣扎着要爬起来,却一次次地摔回地上,我仿佛听见他在叫‘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他最后躺在地上时,脸正好对着天桥上高高的我,他的表情茫然而恐慌,手和脚在一下下的抽动,旁边是哭得唏呖哗啦的女生,我的泪也无声地流了下来,心脏好象不是我的,疼得让我蹲了下来。

透过天桥上的拦杆看到闻讯赶来的老师和交警,七手八脚地把宋洋塞进了一辆出租车呼啸而去。而我知道宋洋再也回不来了,因为在他骑车过马路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年轻的女人正坐在他的车后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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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4: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美人计



庭院花园里,小桥流水,轻风徐徐,月牙池畔,彩蝶翩翩,荷蕴莲香。

池畔凉亭琴桌前,少女端坐抚琴。

她长得非常美,按古人的说法,那是“貌胜天仙更一筹,肤赛细雪犹三分,香比兰芷还惹蝶!”

那少女香肩柔滑,肤若凝脂,玉颈上挂一条粉色丝带,丝带系在一件藕色肚兜上,紧贴娇躯。

任何一个看过她的人都无法用语言赞叹她的美色,甚至根本会忘了呼吸。

豆蔻佳人,举手投足都是娴雅韵致,婉约迷人。

铮铮乐音,由她的指尖拨出,飘荡花枝叶隙,鸟语啁啾也融汇进旋律中。

色绝、艺佳——你心中那根弦被拨动了,是吧?

满足古典生活的梦想,惟有玉景花园……四幢大厦共用这座庭院,花园下面是停车场,银行提供七成按揭。以唯美的显赫,缔造现代都市的古典神话……

楼盘展示会上,玉景花园推出的古筝演奏会,换来了大量购房订单,玉景房地产开发公司王总乐得合不拢嘴。

“小玉,你是今天销售活动的第一功臣哦。”庆功宴上,王总搂着抚琴美女的香肩,赞不绝口。

“功臣不功臣没关系,王总你答应把建楼工程承包给我干爹的,这件事可不能食言哦。”换上现代服装的小玉,说话也很现实。

小玉的笑容堆在厚厚的白粉上,从近处上看,虽然小玉依然保持着年轻时的美丽和妖艳,但浓妆砌出的少女形象配合着成熟女人浑浊目光,显得有些怪异。尽管她化妆得体,犹如都怪、豆蔻玉人,但没有距离的观察下,再华丽的珠宝和时尚的衣裙,也已无法掩饰眼角的细微皱纹。

“小玉的古琴弹得太好了,少说也有三十年的功底吧……哈哈。”我王总说道,不知是赞叹还是揶揄。

“瞧您这话说得,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费那老劲去练琴啊。”东北大妮子说话倒也坦率:“俺就在琴独自里装一台小扬声器,插上MP3,要啥曲子不就有啥曲子了。”

哈哈哈哈……包厢里响起一片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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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5: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放 生



司马先生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先生心眼好,爱鼠常留饭,怜蛾不点灯,吃斋念佛,乐善好施。

司马先生住在博鳌港,每天都要到渔港放生。

下午,渔船回港,渔民卸鱼时,总有小鱼儿从鱼筐里漏出,掉在沙滩上,挣扎。司马先生就赶紧走过去,把小鱼儿捡起来,扔回大海里。

多行善事必有好报。

有一天,司马先生正在海边放生,家里来贼了。

司马太太跟贼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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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9-2013 05:1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完美越狱行动



六月廿二日下午两点半,伦北监狱开始每天例行的点名,一切都与往日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但是今天,平静的表面下,似乎藏着某种暗流,几乎每一个囚犯都在期待着某件事情发生。

几乎每一个囚犯都得知一个秘密——九十分钟一个以后,也就是六月廿二日下午四点,四中队重犯李玉波将从伦北监狱逃出。

具体计划是,当日下午四点,李玉波与其它两名狱友负责三号楼顶层天台防渗漏工程工作时,将有一架直升机至南向北低飞而来,到达三号楼上空时,放下绳梯,将李玉波接走。整个越狱,不,准确说是劫狱行动前后不会超过三分钟。

从六月二十日开始,李玉波的“完美”越狱行动方案在伦北监狱囚犯中广为流传,成为人人皆知的“秘密”。

当然,这样流传广泛的“秘密”不可能不传到警察耳中。

“切!”监狱长刘传柱从舌尖底部吐出一声不屑。

李玉波,男,三十六岁,因妻子红杏出墙,于其妻发生争执,失手将妻子推下三楼阳台,导致妻子半身不遂,深度昏迷,被判处十八年徒刑,现已服刑半年。

李某服刑前是某广告文案策划员,在狱中,常常喜欢耍弄小聪明,总喜欢寻找一切机会施展他的所谓“策划天才”,不过,到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劳动改造态度还算较好。

伦北监狱前身是伪满政府的秘密监狱,也是中国最北的一所,关押着两千多服刑囚犯,方圆五百多公里杳无人烟,新中国监狱建设五十多年来,还没有发生过一例成功越狱案件——即便你能逃出监狱,也不可能逃出贯穿南北的数百里大草原。

在刘传柱看来,这个所谓的“完美”越狱行动方案不过是李某为打发无聊时间而编织的痴人说梦。他以为他是谁?就凭他一个广告策划人出身的家伙,动用直升机劫狱?在当今中国,即便是毒品大亨也没这个本事啊。

所以,当部下请示,是否要取消囚犯李玉波下午的天台作业时,刘警官挥辉手说,“不必,我到要看看他怎么表演。”

一个多小时内,监狱里几乎人人养成了一个习惯动作,抬眼望望南边天空。

北方仲夏,骄阳不烈,天空连一丝云都没有,天很高,高到太阳的灼热显不出威力,远到太阳的光芒被均衡。

时钟指向下午三点五十分,天边突然出现一个黑点,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放大,黑点移动速度很快。

很快,庭院中,天台上,院墙外,所有劳动中的囚犯和警察都发出一声惊叹。

那迅速临近的黑点儿,分明是一架直升飞机!!!

大伙儿的脸又迅速从南调向北边,三号楼顶层天台上,李玉波摆出一副领袖形象,向众人招手致意。

监狱里顿时沸腾起来,囚犯们开始尖叫雀跃。

“他奶奶的,还真有飞机来呀!”刘监狱长骂了一声。伦北监狱与边境很近,天空绝对禁航。刘传柱在这个监狱任职三十多年,从没见过有直升机掠过头顶。

好在刘监狱长并不惊慌,他掏出对讲机,命令道:

“中队,执行一号方案!”

身为一名资深狱警,刘传柱并没有对劫狱谣传掉以轻心,实际上,他早已做好了“外松内紧的部署,当直升机出现在空中时,距离狱墙仅五百米距离的武警中队战士早已整装待发,一听到命令,迅速出击,四辆军车冲向监狱大门。

直升机飞速接近,监视抬上的战士把枪口对准了天空。

然而,直升机并没有掠过监狱上空,只是沿狱墙外上空飞驰而过,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很快,就消失在北边蓝天里。

一场虚惊。

所有囚犯都被集中起来点名,点名结果,在院墙外担任清除杂草任务的六队囚犯王明陆失踪了。

监狱干警和武警战士在周边搜索了一星期,也没见到这名逃犯的踪影。

李玉波装出一副无辜样子,怎么审也审不出他与王明陆的越狱有任何关系。但他内心实在为自己的杰作得意洋洋。

他很清除那架直升机的来历,早在一年,他就参与策划了今年六月廿三漠河县“夏至北极光旅游节”活动项目方案。

伦北监狱所在的漠河县是中国纬度最高的县份,由于纬度高,使漠河地区在夏至,也就是六月廿三日子夜时,产生极昼现象,时常有北极光出现,星辰交错,白夜之景十分壮观。而绚丽多彩的北极光更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按照这个方案,今年有万人露天舞会将在距离监狱北边一百多公里的北极村江边广场举行盛大篝火晚会。省电视台特地租用一架直升机前来进行现场报道。

从省城出发的直升机前往北极村,必然经过伦北监狱附近上空。因为直升机租用价格不菲,所以,飞临拍摄地的时间必需掐得很准,要保证飞机一到,马上投入实际拍摄。

李玉波就是根据这个,算准了直升机将出现在监狱上空的时间,放出越狱谣言,把成功地把监狱所有人的目光焦点对准了天空。

因吸毒罪被判五年,且已服刑两年的王明陆,实际上是个死有余辜的毒品贩子,身上还背着三条人命血债,最近,他听说有一批同伙被捕,担心自己被供出,所以急于逃狱。同监舍的策划专家李玉波,帮助他完成了越狱计划。

他承诺,十八年后,也许还更早些,李玉波出狱后,将获得一笔巨款。

六队囚犯王明陆失踪了。

监狱干警和武警战士在周边搜索了一星期,也没见到这名逃犯的踪影。

伦北监狱,方圆数百多公里杳无人烟,新中国监狱建设五十多年来,还没有发生过一例成功越狱案件——即便你能逃出监狱,也不可能逃出贯穿南北的数百里大草原。

距离监狱大约五百米处,是武警驻军营地,营房后面有个小山包,是一座坟山,许多囚犯死在狱中,家属不愿麻烦运尸,就在附近就地安葬死者,作为一座有七十多年历史的监狱,坟包数量不少。

每年清明节,都有一些死者亲属前来扫墓,李玉波的越狱策划,就是从这一年清明节扫墓开始的。

王明陆的手下利用清明扫墓为掩护,将一座无主旧坟掏空,墓穴里放进一只睡袋,可供两星期食用的压缩饼干和水,还有一台电力超强手机。同伙利用探监时间,将空坟位置图给了王明陆。

当监狱里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向天空时,当武警军车冲进监狱时,王明陆迅速躲进了停在大门边上的武警军车指挥车的后备箱里。

两个月前,武警战士进行过一次演习,那时,李玉波已经记准了车俩停放位置。

武警战士全力四处搜索逃犯时,指挥车停在营房外,王明陆从后备箱里留出来,迅速逃进空坟里。

只要他能在坟墓里睡足两个星期,监狱搜索就会停止,那时,再利用同伙开车来探其他犯人监时,溜进汽车,逃之夭夭。

到目前为止,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此刻,王明陆舒舒服服地趟在墓穴里,吃饱喝足,美美地睡了一觉。

墓穴不大,但也还伸得开手脚,甚至可以坐起来伸个懒腰。睡袋软和舒适,杂草遮挡着出气孔,青草过滤后的空气,新鲜而沁人心扉,虽然人还在困境中,但他已经真实地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一觉醒来,感到憋尿,同伙想得也很周到,墓穴里还给准备了一叠塑料袋,解决后扎紧,到也不太臭。

要独自熬过漫长的半个月,那台手机将取到重要作用,因为它有游戏功能。

王明陆开始投入游戏鏖战,时间过得很快。

当游戏进行到第三天时,意外发生了,超强充电待机王手机,停电了。没有备用电池。

理论上,这款手机可以待机七十二天,但待机,只是待机,不等于说可以边玩游戏边等待。玩游戏耗电太厉害。

要命的是,手机还兼顾着报时,照明功能,这一下,王明陆的生活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与寂静之中。

六月的漠河,日光照射时间极长,但幽闭墓穴里,完全体会不到昼夜变化。

时间消失了。

开始,王明陆还可以从隐约传来的监狱起床号中判断日子,但随着无聊时光延长,睡眠时间失控,日期的基本概念模糊了,最后干脆彻底消失。

更要命的是,日渐增多的大小便,正在缩小他的身体伸展空间,而且,无论怎么扎紧包装袋,还是掩饰不住越来越浓郁的臭味儿。

狭小空间里,粪便在发酵、变质,臭味从刺鼻到直冲脑髓,已经严重影响他的食欲,连续嚼食压缩饼干,终于引发肠胃痉挛,他开始呕吐。

他开始毫无理由的哭泣,醒来时,眼前出现幻觉,睡着后,马上就坠入噩梦中,那些曾被他残杀致死的人以幽灵形象出现了。

七月三日,在监狱武警放弃搜索逃犯的第三天,一个花白头发发,胡须啦擦的家伙突然出现在监狱大门口,这家伙不顾看门战士的阻拦,径直闯进监狱,边冲边叫:

“我是3562号,我要参加点名……”

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就是在逃犯王明陆,他浑身恶臭,目光痴呆,神志不清,经诊断,已经完全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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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9-2013 09:4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空中艳遇



大概,所有乘飞机的单身男女都会期盼一次艳遇吧。

我一年要坐多少趟飞机?还真没仔细统计过,但至少不会少于十五、六趟,依我的经验,别说邂逅一场艳遇,即便是与漂亮女孩为邻座,几率比都低过彩票中大奖。

今晚这趟航班真不错,与漂亮女孩为邻,彩票中大奖都让我赶上了。

登机后,我发现他很幸运的坐在一个美女旁边。

那女孩衣着靓清爽,长发披肩。脸庞轮廓清秀,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抹笑意。

我掏出一本厚厚的书,开始常规性的旅行阅读,事实上,并没真正看进去几行字,脑子飞转,琢磨着与,美女搭讪的开场白。

飞机刚进入平稳飞行状态,机会来了。我很明显地感觉到,那女孩身体王我这边侧靠过来,像是想瞄一眼我手中的书。

我大大方方把书翻转过来递过去给她看封面。

“哦,《散客月下超短灵异小说》,我看过的呀。”

碰巧,咱俩都喜欢这个作者,很快,彼此便熟悉起来,我知道女孩名叫辛碧潭。

空乘服务员忙完一轮茶水点心派发后,广播发布了一条活动信息,说是航空公司正在推出一项助学抽奖活动,每位乘客的机票款中已经被抽出两元钱捐赠希望工程,乘客因此而获得一张奖卷,现场刮奖现场,奖金数额超过一万元的,下飞机后到公司值班柜兑奖。

“特等奖是五万元。”广播里最一句解释,引起机舱内一片唏嘘。

空姐开始发卷。

结果奖卷,我看都没看,顺手夹进书本里。

“你怎么不刮刮看?”辛碧潭问我。

“我想我没那么好的运气,我一年坐这家航空公司的航班几十次,从没中过一分钱。”

“不如,咱俩交换一下,也许会改变运气哦。”女孩总是能想出些花样来,我从书页里抽出奖卷递给他。

辛碧潭很认真地把奖卷平放在靠椅小桌子上,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唇嘴唇翕动,念念有词,做虔诚祈祷状。半天不肯动手。

等不得她仪式完成,我自己先刮开了手中的奖状,看了一眼,便夸张地发出一声轻微惊叫,脸上挤出了一副欣喜若狂状。

我的动作惊动了祈祷中的女孩,她睁开眼睛朝我看来,我马上把奖票夹回书中,催促说,“你刮呀,快刮呀……”

她白了我一眼,开始刮手中的奖票……刮出一行黑字:“谢谢支持!”

意料之中的结果。

“你刮了没?”

“嗯。”我拍拍书说,咱发财了。”

“真的假的?”她伸手来抢我手中的书。

我双手一偏,躲开她的掠夺。很认真的说:

“一人一半?”

“先让我看看,中了多少?”

“五万……你答应不?一人一半?”

女孩的手停在空中,迟疑了片刻,收回,盯着我的眼睛,也很认真地说:

“不是我们,是我,你手中的奖票是我的,不会这就忘记了吧?”

“好吧……不过,是我刮出的奖啊,怎么算?”我似笑非笑地问。

“你先把我的奖票还给我,我可以根据情况,考虑答谢你多少。”

“那不行,除非一人一半。”我承认,我很贪心。

女孩的脸开始涨红,目光变得及不友好,原先翘得很笑意的嘴角也被紧紧抿起。

“还给我,不然,我叫空警了。”

我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将奖票从书页里抽出来。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从我手中夺去。

机舱灯下,这个名叫辛碧潭的女孩的表情异常丰富,我双手捧着小花纸头,反复检查,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几遍,表情由期待转向意外,再由惊讶过渡到失落,两颊白一阵青一阵红一阵,最后,狠狠把纸头撕成碎片,将脑袋转向玄窗外,再也不理我了。

真没想到“谢谢支持!”四个字,能在一个女孩心中激起那么强烈的反应。

我也觉得挺没趣的,好不容易建立的友好气氛,霎时间凝固成冰。

我把脑袋埋进书本上,直到飞机降停。

离座时,她也没拿正眼瞧我一下,下了飞机,目不斜视,直奔出口。

达到厅里,我目送着美女的背影消失在出租车里,转身回到候机厅,找到航空公司值机柜,从书本里取出一张奖卷:

“小姐,请问,我到哪里可以兑现这张奖卷?”

“哇,恭喜你先生,五万元啊,这可是二十五万分之一的好运气哦。”

我几乎每个月都要乘坐这家航空公司的航班,每次都会得到一张奖卷。一星期前,我把那次落空的奖卷当作书签夹在书里,三小时前,被一名叫辛碧潭的女孩撕得粉碎。

也许她是对的,中奖这张奖卷,的确属于她。

拿到五万元先进时,我笑了,我知道,我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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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9-2013 09:4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鬼 宅



我依然记得我曾经住过的一所宅院闹鬼。

我有三个弟妹,除了最小的只有四岁外,其余的跟爸妈天不亮就得下地干活,天不黑回不了家,如此披星戴月只为了糊口,每天回来,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只想倒在炕上睡觉,甚至连吃饭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们住的只有两间房,是旧房子,搬来不过半月。爸妈住里间的小炕,我们姐弟妹四人住在外屋的大炕,邻着炕尾的有一道门,里面放着杂物,只用一道布帘隔着。最小的妹妹睡炕头,我睡炕尾。

不知从何时起,我晚上开始睡不安稳了,常常睡到一半就有冷的感觉,哪怕是这秋初,到半夜也是阵阵奇冷,以后,睡到半夜总会醒来一阵,其他弟妹也是如此,没过几天,正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有人在笑,笑?谁会在半夜笑?扭头看看几个弟妹,他们都睡得很安稳,仔细听听,并没有谁在笑啊,可是,刚要睡,又听到几声笑,笑得人冷到骨头里面去,而且那笑声近在咫尺!想到这一点,我顿时觉得浑身寒毛直立,而且背后开始有冷气袭来,仿佛有冰置于身后,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向后转着头,想看看那笑声来自何处,可是,就当我把头完全转过去后,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心脏似乎也一下子不再跳了,因为我眼睁睁地看见有两个女人站在那布帘外面,依着墙,抄着手,一张惨白惨白的脸看着我在嘻嘻地笑,她们一个脚上穿着粉锻子的绣花鞋,一个穿着红锻子的,都是粉的锻子裤,身上也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宽袖、小立顶,胸前绣着大牡丹花,衣服下襟有穿了红珠的流苏,头发梳得油光,发后还插着玉簪子。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只是个梦,忙用手揉揉眼睛,再看,还在,暗中掐掐胳膊,还在,竟然还在!不,不是梦!我头皮一乍“啊——”一声惨叫跳起来,弟妹们也被惊醒了,爸、妈听到动静,拿着小油灯就跑出来,结果,什么都没有了。我说我看到的东西,他们谁也不信,只说是梦,低声喝斥几句,又回屋睡去了。

我被这样一吓,哪里还能睡得着?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了头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一直到天亮也不敢把头伸出来。

第二天晚上,我累得忘了,睡到酣时,又听到几声嘻笑,我背后一冷,人就已经清醒了,可是我闭着眼睛不敢动,那笑声就在背后,我知道,是那两个女人,我不能回头,闭着眼睛装睡,可是因为害怕,怎么也睡不着,越睡不着越害怕,只能偷偷地把头缩在被子里,伸手握住了妹妹的手,心里砰砰地跳得厉害,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没听到那笑声,我才睡去,片刻,公鸡就在窗外打鸣了。

晚上睡不好,白天就没有力气干活,休息时依着树就打起盹儿来,如此就耽误了干活,没少挨爸妈的打骂。晚上我一个人背着一筐草回来,爸妈早已回去了,我只能一个人走在乡间小路上,月亮很大很亮,我背着东西一路加快脚步,就在我无意中低头时,突然发现,在我脚边跟着我的影子居然有两个!转身看看后面,什么也没有,再看,是一个了,走了几步,一低头,天哪,还是两个影子,我吓得又惨叫一声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爸呀妈呀——低头,那影子也随着我飞快地跑!爸妈老远听到了,跑出院门,我迎上去抱住他们的胳膊,浑身抖得厉害。我说我有两个影子,他们看看说哪里有啊,我低下头看看,只有我自己的影子,妈说我看花眼了,说着抬手打我,骂我大惊小怪。我发誓,我绝不是看花眼,可是他们不信,为了不挨打,只好忍住不说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我这么倒霉,老让我看见那些东西。

吃完饭,爸说他们第二天要出远门,让我们在家看门,终于能休息一天不用干活,我们答应得非常干脆,晚上,我已经习惯握着妹妹的手睡了,这样没那么害怕。

隐隐的,我觉得有股冷气渐渐袭脸而来,正在梦中,不甚清醒,却觉得那冷气越来越近,突然,一只渗凉渗凉的手抚在了我的脸上,从右到左地摸了一把,我用我最大的声音叫起来,张眼一看,一个女人正缩回手去,脸上是那种嘻笑。弟妹们也醒了,问我怎么了,我指着那帘子闭着眼睛说有鬼有鬼,他们也吓得哇哇叫,不知是被我吓的,还是也看到了她们。爸妈撑着灯出来怒气冲冲地问,又怎么了?我说有只手摸了我一把,还是那两个女鬼,爸妈让我跟他们睡去了,到天亮也再没听到过笑声。

他们走了,将院门紧锁,我们做了饭吃过,刚要洗碗,妹妹大叫一声指着紧闭着的外屋门脸色发白。我们顺她的手看去,在那门缝处,赫然有一张比纸还白,甚至有些发青的脸正紧贴在门缝上用一只眼睛往里看,我们全看见了,大叫着冲回里间插上门,跳上炕,拉开被子几个人就钻进去团在一起,颤抖着只是哭。

片刻,二妹妹轻轻拉开被子一角往外看,说没动静也许走了。谁也不敢下床出去看,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这才小心地下炕从门缝往外看看,没有,打开门,再往外屋门看看,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刚松了一口气,突然,最小的妹妹也叫起来,顺着她的目光,那张白脸又出现在外屋门外,从门缝往里看,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冲回里间,重新插上门,这下钻在被子里面挤在墙角再也不肯出去一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我们本已平静的心突然爆发了一般狂跳起来,同时大声惨叫着却听到是爸妈的叫门声,是他们回来了!我们这才一窝蜂地掀开被子冲出去,门外果然是他们。打开门自然被他们臭骂一顿。进得屋来,突然我又看见那张白脸了,它站在灶坑边,我们转身就往里间跑,大喊着它来了。妈一看这样的情况知道我们必不是在说谎,拿着扫帚叫骂着往外屋乱挥一气,我们探出头来,它不见了,可是不过一会儿,它又在杂物间的门帘后往外偷望。一来二去,天快黑了,才再不见它。这一天的惊吓,我宁愿下地干活去。

晚上我都是跟着爸妈睡,一夜平安无事,可是外面的弟妹们总是哭爹喊娘地叫,爸妈在里间加了木板,都让在里面睡,晚上才睡得安稳了些。

而白天,照例将最小的妹妹锁在家里。只在一个小柜上用木碗留了饭,柜前放一张小凳。

说起这个妹妹,她实在聪明灵利,能说会道,不怕人,见着谁,让她唱她就唱,让她跳她就跳,嘴也甜,那时,村里下乡的工作队都是派饭,派到谁家谁管饭。每当他们来时,小妹妹总是围在他们身边跟他们说话,给他们唱歌,她的嗓子很好,其中一个女同志非常喜欢她。

妈在做好饭菜端上,她站在一边不上桌,谁劝也不动筷子,等到工作队的人吃完了,她这才吃饭,她小小年纪就懂得人情事故,又怎么会不招人喜爱?

有一次,正在地里干活,妈让我提前回来做饭,刚进院,我就听到屋里很热闹,似有很多人又说又笑,再看看屋门,明明是锁着的,我两步三步走去开了门,一进屋,声音没了,同时,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直冒。小妹妹的脸上还带着刚刚大笑后的意犹未尽的神色,我问她跟谁说话,她不回答我,只是说他们不让我说。

日复一日,这样的情况接连发生,好多次我偷半路回家,隔着院门就能听到她在屋里跟人说话,我总觉不好,跟妈说了几次,劝她将小妹妹寄在别人家,可是妈不想欠人情,一味地就将她这样锁在屋里。可是,我知道,这样不正常。

“大姐!”小妹妹叫我,我从外面进来,一眼看见她脸色腊黄,犹似旁人,“什么事?”

“我饿了,想吃饽饽(方言,馒头,那时是玉米面的)。”

此时已是下午四五点钟光景,再过一会儿就要做晚饭了,我想让她再忍忍,可是她说了句莫名其妙却教人心里一紧的话,“来不及了,让我吃一口吧,我要走了。”

什么她来不及了?什么她要走了?小小四岁孩子,怎么会说出这般的话来?我不知道如何答她,只是说:“好吧,我烧火给你热热。都冻硬了。”

她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放在炕头焐一会儿就行。”

于是我用刀背砸下一小块递给她,她盖着被子,将那块饽饽攥在手心儿里放进被子,化一点儿,就啃一点儿,一小块饽饽没吃完,她又说:“大姐,你能不能叫妈妈进来,我想看看她。”

她说话的时表情如绝别时一样的不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忙走出去喊妈,妈在外面推磨,听到我说,头也不回喝了句:“没看我忙吗?这么多张嘴要吃饭,不来帮忙,看什么看?又不是要死了。”

我再回屋去,告诉她妈妈忙着,等会就进来。可是她祈求着我,叫我一定让妈妈进来,再看看她,再抱抱她。我只能再出去,“妈呀,你就进来一下吧,妹妹看样子像是不行了。”说完这话,她才不耐烦的停下活计,骂骂叨叨地进屋了。刚进屋,小妹妹就扑进她的怀里,眼泪成串地流下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像在做今生的离别。妈也看出她的不好,让我快叫邻居找爸去。

我隔着墙喊邻居家的大哥,请他快些找我爸跟大夫来。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爸让二妹妹上后院找大伯,大伯是我们家的英雄人物,会武功,行走江湖多年。

在他来之前,大夫只是说小妹妹得了伤寒,打一针就没事了,于是拿出针管来给她打了一针。妈想把她放在炕上,可是她就是搂着脖子不放手。脸色更差,后门一响,大伯起来了,一掀帘儿,眉头就紧紧皱起来,他声音洪大,这一急,说出的话如打雷,倒让大家更加害怕。他让我快快点火,越快越好,又让妈抱紧孩子。

怪事出来了,整整一盒火柴我两根两根划,没有一根能划着,工作队的人也闻讯前来,围着她喊她的名字,她只是对她们笑着说,“我要走了,再给你们唱首歌吧。”说完用她清脆、稚嫩的声音唱着她最喜欢的歌,所有的人眼眶都红了,她也刚刚唱了两句,突然眼睛瞪得老大,张着嘴拼命地想呼吸,可是只是啊啊地出声,头向后扭去,我扑到她面前大声喊她的名字,大伯急了,夺过火柴就划,可是还是一样,小妹妹的头几乎要转到背后去了,她那样的痛苦怎样忍受啊?最后一秒,她吐出一大口气,头转过来,软软地靠在妈的肩上,闭上眼睛,而大伯手里的那根救命火柴也点燃了。

所有的人都哭了,妈抱着她谁也不让动,说她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就醒。

大伯跳上灶台,一把拉起灶上的大锅,翻过来扣在地上,我清楚地看见锅底厚厚的灶灰上一排小脚印,大伯说那是孩子的魂顺着烟囱走了。

就这样,小妹妹死了。

家里再也听不到她唱歌的声音,也再也听不到她叫我大姐,每每望着她木柜上放的碗,就忍不住泣不成声。我只是怪自己为什么她说饿的时候没有点着火给她热热那冰冷的饽饽,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村里规矩,孩子死了不能埋,村头有个小山坡,凡是死了的孩子都用破席子一卷扔在坡上,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被狼啊,乌鸦抢食,越早被吃光的越好,表示能早日投胎再为人。

于是,妹妹也被破席子一卷,大伯跟爸一起送走了。

下午送去的,等到傍晚再去看,妹妹一点损伤都没有,身上摸着还是温的,也没有僵硬的迹像,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席子开了。爸把席子重新绑好,和大伯回家,说起来,都觉得奇怪,也觉得可怜。

第二天再去看,还是完整的,只是向着天空的脸却转向家的方向,席子还是开的。爸再系好。

晚上,十二点刚过,因为没有人能睡得着,闭了灯,爸只是抽闷烟。这时,全家人都听到一阵脚步声,那声音细碎,一听就知道是小妹妹,我们激灵一翻起身,妈示意我们别出声,我们全趴在炕上,一声也不敢出,细细听着,那声音由远而近,进院了,然后是进屋的声音,那声音路过里屋门前,却看不见任何东西,接着听到小板凳的动静,最后就是小勺“吱吱”地刮碗声,想必她是饿了,回来找饭吃。等她吃完,脚步声这才由原路离开,消失在寂静的夜色中。转头看,妈脸上已是泪流满面了。接连三天都这样,白天,妈不舍,总去看,每次去,都说她好好的,身体还是软软的,小脸也红朴朴的,一点不像死了,只是像睡了,总想将她抱回来,也许还能活,说着泪就下来了。再去看她,妈老远就有了害怕的感觉,背后发冷,不为别的,只是远远就能看见那席子张开着,正好的头又转向家的方向,妈不敢再向前。只是远远坐着掉眼泪。想来已经五、六天了,别的死孩子早就被吃光了,可是她还是好好的,这怎么不让人害怕?

白天,大伯来了,听了这些事,斩钉截铁地决定要将妹妹火化了,不然这样怕会伤及家时的其他孩子。用炉灰在门外围了圈,第二天,与爸跟弟弟一起去了,妈妈害怕不敢去,只是远远地看着,爸架个柴堆,大伯将妹妹放上去,然后点着了,妹妹的尸体被火一烧,立即跳起来,坐下,翻身,反复折腾,看得妈心惊胆颤。

事情结束了,妹妹已经完全化成飞灰不存在了,晚上,也再听不到她的脚步声,一时间我们都若有所失。

第七天的上午,另一家的一个九岁的男孩死了。

这似乎成了一种规律,村子里,每当有一个女孩子死,必会有男孩子死,或而反之,大人,老人同样。

这小男孩家里极苦,穷得穿不上衣服、鞋子,大冬天的,穿着破鞋,脚都痛得红紫,他妈妈给他纳了一双鞋底,一只上了帮,另一个还没有上,孩子却死了。

男孩子的妈妈整日捧着没做好的鞋站在门外喊小儿的名字,喊他回来,喊他穿鞋来,可是茫茫四际,却哪里喊得回爱子的人影?只有那一声声凄惨惨的声音唤出行行苦泪。

等妹妹一死,爸妈才毅然决然地搬家,大队又给我们找了别的房子,而死了儿子的那家人也搬了,空下来的房子被推倒了墙,修整修整,盖成小学校,找了一位老大爷看门,老大爷就住在我们曾住过的那间房子里,

每天早上,他都是在院里醒来,三天后,他浑身缠满了纳鞋底用的麻线,那些麻线何来呢?有一户人家的老太太会纳鞋底,会搓麻线,买了挣钱,一夜之间,搓好的一小篮子麻线都不见了,他家与小学校相距四五里地,那些线岂会自己飞来?

后来,大队决定把那间房子拆了重修,等挖开后,才发现地下有两具棺材,棺材里有两具尸骨,每具尸骨身上穿着的竟然跟我半夜看见的那两个女人一模一样,据说,这宅子本是一个财主的,这两个女人应该是财主的小妾,在棺材里还发现一个小罐,按农村的习俗,凡是埋人都必在棺材里放个小罐,里面盛半罐米,再用红纸封了,一同埋入棺中。当人们拿出这罐子时,纸是封好的,只是埋了许多年,见风就化了,大家发现,里面的米没了,却多了一只蟾蜍,那东西,双眼忽红忽绿,从罐子里跳出来跑了,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进去的。

只是邻村开始不断地闹,说有人看见半夜有孩子在路上走,一忽儿变成巨人,一忽儿又变成矮子,如此反复,后来还是请了个道士将它逐走了。

从此,那学校里再无怪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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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9-2013 02:1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中秋夜的歌声



杂志社要派华军去南方办事处。说是办事处,实际上常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记者,负责当地的稿件和新闻采访,一个是业务员,负责帮杂志社拉广告和活动赞助,原来南方办事处的记者,因个人原因要求调回总部,所以现在派华军去负责。

杂志社的办事处,也是华军的宿舍,不过,宿舍里只有华军一个人,负责广告业务的小李是本市人,他住在自己家里。这是在离闹市不远的一个僻静小巷中的一幢平房,前面向着街口的一间房是办公室,后面的一间就是华军的宿舍。

虽是平房,里面也装潢的不错,厨卫齐全。更难得的是,房子后面有一个独立的幽静小院,可能是长久没人照顾,院中长满了杂草。院中还有一棵古树,离树两米远处有一口水井,上面盖着石板,井口几乎都被草淹没了。

这个后院有种幽静古老的气息,让华军非常的喜欢。他打算把后院清除干净,买些花草或是蔬菜回来种,过一点乡村气息的生活,这一直都是生活在都市里繁忙的华军所向往的。

华军请了两个工人回来(反正这笔费用可以找单位报销),清除了后院的杂草,然后在房门前铺上水泥,并铺了两条水泥的小路。这样一来,树下的那口井就突出来了。

华军叫工人打开盖住水井的石板,走过去向水井里看一看,只见水井的井沿上和井壁上都生满了青苔,但是水井里还有水,水面离井沿也不过四五米的样子,水在井里看起来是幽幽的深绿色,挺干净,还有点清凉的气息。有个工人系根长绳在桶把上,在井里打了一桶水。桶里打上来的水非常干净,那个工人用水洗洗手脚,直嚷嚷说凉快。华军立刻就喜欢上了这口井,他叫工人在水井的四周也铺上水泥,以后种花可以用井里的水浇花了。

小李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笑着说华军是懂得享受的人。

一个多月过去了,华军真的买了好多花种在后院里,这使得后院有了生气。华军不忙的时候就在小院里种花,看书,或是写他的小说,有时要交的稿件完不成的时候,华军就坐在后院里找灵感。

来收房租的房东见后院收拾得干净也很高兴,他看见那口水井里居然有那么好的井水,感到很奇怪。他对华军说:“听家里的老人传说,这口井怕有上千年了,我爷爷说他刚记事时这井上就盖着这石板。这房原来是一个官宦的府第,我们家祖上有人做生意发了达,买下这一片房。”房东说着用手划了个大圈,“这一带原来全是我们家的,后来家道败落了,就都卖了,只剩下这一点了。”华军有些奇怪:“这房子没那么老吧?”房东笑了,“这房子在我爷爷的爷爷在世的时候就重盖了,那时家还没败落呢。”

“那,”华军又问他,“水井为什么一直保留下来?却又盖上了不用?”房东神秘地笑笑,“不怕告诉你,真还不知道为什么这水井还保留下来,我爷爷说他也问过,只是他们家里从来没人提这事,偶尔听下人说起这井时都神神秘秘的,说有古怪。”房东说完了才觉得他自己好象太多嘴,有点不妥,他笑着问华军:“你,不怕吧?”华军看看他,“怕什么?你说这口井?”房东嘿嘿笑着告辞了。

这之后华军心里总是有点不安,有一次他去提水浇花,无意中向井里看了一眼,看完他就转过身去了,想想心里却觉得怪怪的,好象有点什么不妥,有什么不妥呢?他一瞬间呆住了,对,刚才他向井里看了一眼,那一眼他在井中看见了一个倒影,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可是,可是,那个男人却不是他!他一个人在井边,向井中望了一眼,井里出现一个倒影,而那个倒影却不是他!华军身上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但是他却立刻又探头向水井里望去,井水倒影出一个脸上略带恐惧的面孔,嘿,那不就是他自己吗?华军想,一定是受了房东说的那些话的影响。

很快秋天来到了,在这期间,华军也没再发现什么古怪的事情,他再去水井边看倒影,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华军想,这世上哪来那多古怪呢,无非都是自己吓自己罢了。华军依旧喜欢没事坐在小院中,有些花开了,花香淡淡的,秋风中,小院中有几片早落的叶子。

中秋节那一天,小李早早回家团圆去了。

办事处里剩下孤伶伶的华军。他象往常一样吃过饭,上网去瞎转悠了一圈,觉得有点无聊。下了线去小院里转转,圆圆的月亮发出银白色的光,看了让人有点惆怅。华军索性走进屋里,躺到床上看看小说,看着看着,一阵睡意袭来,丢了书就睡着了。

半夜醒来的时候,外面明亮的月光照在窗前,华军差点以为是天亮了,再仔细看看,原来是月色。翻翻身,华军睡不着了,他瞪眼看着窗外照来的月光,心里念着:“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隐隐的歌声,那旋律是如此的优美,但又有淡淡的凄凉。那歌声飘飘渺渺,时有时无,于是华军凝神细听,居然可以让他听出歌词来:“夜色冷,秋水寒,千年相思如一梦,把酒笑痴情,青春易老,奈何岁月无情,挑不尽,鬓间白发,抚不平,容颜沧桑。夜色冷,秋水寒,千年寂寞凄凉,谁与我长共?”这首歌不只旋律优美,歌词更是优美凄清,让人怜意顿生。

是什么人在这样的夜晚唱这样的歌呢?莫非是和华军一样的异乡人?歌声又低了下去,华军几乎听不见了,反正也睡不着,华军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向小院里走去。走到小院里,那歌声却低得几乎听不见了。华军一时也没返回屋里,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天上月亮。皎洁的明月正在头顶,当空洒下的月华如水似雪,所有的一切都被照得很清楚,华军有些痴了。

“夜色冷,秋水寒……”歌声又渐渐响起了,华军再次细听,然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似的,那歌声,那飘飘渺渺的歌声,好象是从那口水井中传来的!他费力的转过头去再听,他可以确定那歌声是从井里传来的!他不由自主地向着井边走去,象着了魔似的。其实华军心里还是很明白,他抗拒着,想返回屋里,但是他的腿不听话地向前走着,感觉好象那不是他的腿,是别的任何人的腿,而那腿现在要去一个地方,他控制不了。

走到水井边,华军觉得腿一软,他忙伸手扶住井沿,好让自己不要掉下去,于是他整个上半身就探出在井上。就这样,他就看见了井里的那个人。说是井里的人,是因为华军看见的并不是自己倒影,那是一个和华军的样子完全不同的模样。一个人扶在水井边,他怎么能在水井里看见别人的倒影呢?除非水井里的真是一个人。

月色正好,井里也荡漾着银白的月光,可以看清井里的那个人。他面色极度的苍白,五官倒是很俊秀,头上绾着发髻,因为只能看见他的上半身,好象穿着的是丝绸的衣服。他年纪似乎有三十来岁,一看就象是电影电视里的古装人打扮。这个模样不是正和前一次华军无意中在井水里看见的那个不是自己倒影的倒影一样吗?

华军这时的脸色比井里的人还苍白。那个人还在唱着那首歌:“夜色冷,秋水寒,千年寂寞凄凉,谁与我长共?”歌声飘飘渺渺地萦绕着华军。华军双腿发软,想走又走不了,想动也无法动一动,只有直直地盯着井里的那个人。那个人也在盯着他,这样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对望。也不知过了多久,井里的那个男人对华军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充满着邪恶和诱惑。然后,华军看见井里的水向上升上来。水面就这样平平静静地升上来,连一点儿涟漪也没有起。随着水面的升高,井水的水面越来越清楚了,那个人也随着水面的升高而升高。这时华军觉得他刚才错了,井里的那个不能说是人,因为他根本不是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人,“他”实在只是一个倒影而已,但只是他不是华军的倒影。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这就象你照镜子,却在镜子里看见一个完全陌生的镜像。

水面越升越高,终于漫上了井沿。可是,漫过了井沿的水却还在继续升高!那些水并没有溢出去,而是象仍有井壁在固定着水的形状!这是多么奇特的景象,一个人看着一条直径约一米的淡绿色透明的水柱,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做用下,在没有任何承托物的情况下,在空中速度均匀地上升着。

华军已经恐惧到了极点!那水柱浸了华军的手臂,华军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手臂在那水柱中!随着水柱的上升,水面上的那个奇怪倒影已几乎和华军面贴着面了,却仍没有停下!一瞬间,水柱终于浸住了华军的脸。那种感觉,象是在潜水,他还可以看见外面的地上。极快地一下,华军觉得一阵窒息,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水柱正在急遽地落下去,一霎那已落回到平时的位置上了。

华军再看看水里,那个脸色苍白的家伙却不正是他自己吗?

华军猛地一挣,差点摔到,他已经能动了。刚才的一切好象是一场恶梦,他看看自己的衣服,刚才被水浸过的地方却是干的,一个小水点也没有。他却再也不敢往井里看一眼,转过身踉踉跄跄地向屋里走去。

华军走进洗手间,他感到自己头晕脑涨,刚才莫不是做了一个怪梦?华军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打开水笼头,把头放在水笼头下冲洗着。冲洗完,他习惯地用手抹了一把脸。手抹在脸上,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心上。他的手摸着了一张平滑的脸,不是指华军的皮肤光滑,而是,而是,脸上是平的!脸上是平的?那鼻子呢?华军颤抖着抬起手在这张脸上摸着,但他摸来摸去,摸来摸去,却到处都是平的!没有鼻子,没有嘴,没有眼睛,没有耳朵,甚至连眉毛也摸不到!

他忍不住望向盥洗盆上方的镜子。在洗手间不是很亮的光线下,华军一眼就看到镜子里那张苍白的没有人色的脸,那张脸上除了头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象是戴着一张光滑的面具!而镜子里的那个人发型、衣服,完全和华军一样!华军不觉抬手抚住乱跳的心,镜子里那个人也抬手抚在心脏的位置!华军觉得自己要疯了,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这是恶梦!这是恶梦!!这是恶梦!!!

当华军稍觉平静了一点的时候,他微微张开眼,却正看见镜子里的那个(什么呢)正从镜子里伸出来!它的颈子伸得长长的,头已出了镜子,正向着华军的脸上伸来!华军狂叫了一声,猛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那个伸出来的头上打去。他的手什么也没碰着,由于用力过大,他的手打到了镜子,可是,他的手却穿过镜面,好象落在了一个虚无的空间里……

第二天早上,小李来上班的时候,看见办事处的门还没有开,华军这家伙一定在睡懒觉,小李都习惯了(他自己常常也是这样)。

拿出钥匙打开办事处的门,小李却呆了,他发现办事处里一片狼藉,除了办公桌还在那里,其它的东西,包括桌子的抽屉,全不见了,地上乱七八糟掉着纸片,杂志,稿纸,水笔等东西。华军的宿舍门开着,里面一样是一片狼藉,只除了床和写字台,什么都不见了,连床上的被子也没了。小李的第一个念头是:办事处被窃了!但是华军人呢?小李小心地走进华军的房间,发现通向小院的门是开的。小李一走进小院更加呆住了。小院里堆满了办事处和华军宿舍里丢的东西,一个人正把堆在地上的东西往水井里扔!

“你在干吗?”小李大喝一声。那人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手里还搬着一个显示器。小李吓了一跳,那个人满脸伤痕,血都凝在脸上,可能血干地时间久了,有些地方的血痂已经掉了,露出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这不是华军吗?

“华军!”小李惊叫了一声,却见华军睁大着眼瞪着他,忽然华军狂叫起来:“你滚回去!快滚回去!滚回你的水里去!”华军边叫着边把手中的显示器向小李丢过来,显示器没砸到小李,掉在地上发出“砰”地巨响。然后,小李看见华军向他恶狠狠地扑过来,小李吓得掉过头飞快跑了出去。

从此,华军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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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9-2013 02: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恶魔戒指



“雪菲”今年十九岁,现在就读晨光大学一年级,由于现在晨光大学宿舍住宿的人员已经完全爆满,而自己家距现在的学校又实在太远,所以:雪菲只有和几个同她一起升学的女生在附近合租了一间两层高的小公寓,住下了。

今天:放学后,她回到自己的住宅,此时:与她同住的那几个女生,正在一楼的客厅内,兴高采烈的玩着‘建舞毯’大嗓门儿的唱着卡拉OK,她见了不禁感到一阵心烦,因为:最近学业上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而今天中午,自己又和一个女同学吵了架,因此:现在自己的心情仍然很不好。她无趣的回到自己的卧室。(她住的是第二层的A房)。

闲着没事,她便收拾起了自己床底下的那些杂物,在无意中,她从床下的一个木头箱子里面找出了一个小小的‘礼品盒’,她见了,将其打开,只见:里面盛放着的赫然是一只‘白金钻戒’,迎着屋顶明亮的灯光,那颗镶嵌在戒指上面的蓝宝石,闪闪生辉!只是:这颗美丽的宝石竟然被雕刻成了某种可怕的怪兽形状。

想必:这一定是这房子以前的主人遗失在这里的,想着:她便随手把这个戒指戴在了她自己的手上,想不道:今天白捡到这样一件值钱的东西!她这样想着,就觉得心情好多了。

就这样:两个小时过去以后,一搂那喧闹的舞曲已经停下来了,看来别的同学都已经回房入睡了,但她仍然没有躺下睡觉,也许是因拾到了这个钻戒,而兴奋得失眠了。

这时: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仔细听来:那声音好像是从住在自己隔壁“李蓉”的房间里面传出的,那个疯丫头,想必:一定又是偷约了她那混混男友,在房里鬼混呢!但仔细听来又不太像,因为:那似乎是李蓉在痛苦的呻吟.管他呢,她这样想着,突然觉得有些闷热,不愧是七月的天气啊!还是先去洗手间洗把脸再说,想着:她便几步奔到洗手间,将洗脸池放满水,把头浸泡在水中,享受着那凉爽的感觉。

当她抬起头,看到挂在面前的镜子时,呀!她不禁惊得尖叫一声,因为:镜中的自己竟然满脸是血!低头再看:下面那极白的洗脸池内已经盛满了鲜血,而脸池上方的‘水龙头’正不断往外喷出的也是那令人作呕的鲜血。

见了此情景,她感到脊背发凉,头脑发昏,想转身夺门而逃,但她刚一转过身,就犹如掉进了万丈深渊!门呢?门这么不见了?原本应该是洗手间出入门的地方,现在竟变为了一堵极白的墙,这时:窗子‘哐噹’一声,被‘风’吹开了,她木然的转过身,向窗外看去,只见:窗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在那阵阵呼啸的风声当中,似乎还夹杂着一阵阵幽幽的哭声,和无比诡异的笑声。

这时:外面下起了雨,但这雨竟是血色,鲜红色,就这样:那血雨随着阵阵微风,不助的往这小小的洗手间窗子里面捎,并淋到了她的脸上,衣服上面,转眼间,她全身的衣裤已经被捎进来的血雨染成了红色,屋内一切景象也都变成了红色。这样的景象,在这小小的洗手间内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是:那样的阴森!那样的恐怖!此时:她似乎看见了‘死神’仿佛就在窗外向自己招手。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她大喊一声,这声音仿佛充满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刹那间,窗外的血雨被震散了,面前的窗子仍然开着,外面的都市依旧灯火通明,她再来到镜子前,看见镜中的自己,脸上只有一些清澈透明的水珠,身上的衣裤也非常干爽整洁,再看:洗脸池上方的水龙头喷出的,是‘水’不是什么血!她转过身,洗手间的‘门’,依旧毫无生气的挺立在她面前,她随手扭开了洗手间的门,回到自己的卧室,坐在自己的床上反复的思考着,自己刚才经历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难道是:最近学业上的压力太大,自己长期处于深度疲劳的状态,而神志恍惚,产生了幻觉?但自己刚才的经历却又是那样的真实,但如果那要是真实的,那又将会是多么可怕?。

反正自己现在也睡不着,而且:还有点儿害怕,不如先去住在自己对面的“王丽”同学那里,和她聊聊天,想着:她便转身出门,来到王丽房的间门前,只见:王丽房间的‘门’嵌了一条窄窄的缝,淡黄色的灯光,从那条缝隙当中隐现出来,原来:王丽她也没有睡呀,想着:她推开了房间的门,走了进去,看见:王丽正埋头被对着她伏在窗边的一个桌子上面,她见了,走到王丽面前,伸手拍了拍王丽的肩膀,但王丽却没有一点反映,她见了又拍了拍王丽,道:喂,醒醒!“王丽”快醒醒!但面前的王丽还是没有反映,此刻: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便伸手摇动了一下王丽的身子,道:我说:王丽你就别再闹了!可王丽的身体经她这样一摇动,竟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地上,当她看到王丽的面容时,不禁惊得连‘叫’都叫不出声来,因为:王丽的朗眼珠子不见了,只剩下两个不断往外喷涌着鲜血的窟窿,而脸部则血肉模糊,仿佛就象刚被汽车的轮胎碾压过去了一样,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跑!快点逃离这地狱般的房间!。

想着:她就转过身,没命的向通往一楼的楼梯口方向跑去,可是:邪门了,这楼梯在平日里不出几步就能到达一楼,可今天却突然变得永无止境,她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腿’都跑酸了,可面前却仍然是层出不穷一阶一阶的楼梯。

她见了,便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楼牌标号,只见:上面赫然横着:‘二搂’字样的牌匾。原来自己跑了这么久,竟还没有逃出这恐怖的二楼吗?此刻:走廊上方那盏在平日里,就不是很明亮的灯,变得异常昏暗,就象一只蜡烛挂在走廊的上方,只能勉强照亮周遭的物体,而且还不时的在闪烁着,如同坟场中跳动的鬼火。这时:一股浓浓的气味钻入她的鼻孔,整栋搂层里,血腥味原来这么浓!奇怪刚才怎么没闻到?围绕着她四周的黑暗当中,无处不在的透着邪异,‘恐惧’就像阴冷的黑水从她的脚底一下子漫过了全身。她蹲在地上长出一口气,稍微冷静下来,想:今晚自己在这种邪异的地方,要想活命就得保持冷静,现在千万不要慌!。自己不如先去看看别的同学,要是危险时,大家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想着:她来到“李蓉的房间前,伸手敲了三下门,喊道!“李蓉”你在吗?你在吗?..........,可是:她喊了好长时间,屋内也没有任何反映,她感到一阵紧张和不安,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搭在她肩膀上面,她回头一看,呀!那竟是一具无头尸体,腔子里面还在咕咕的向外冒着血!她见了不禁发出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一声尖叫。

可她这一叫,那具恐怖的尸体却从后面把她紧紧的抱住了,她已没有力气挣扎了,然而:就在这时:令一个事物又出现在她面前,只见:李蓉那混混男友,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前方不远处,只见:他脸色青蓝,双眼发出嗜人的红光,身上那件白色的汗衫上面粘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迹,他的右手握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左手竟然提着一个不助往下滴着血珠的人头,那人头十分诡异,不时的在眨着眼,还发出阵阵令人心寒,断断续续的嘿嘿笑声。

当他再接近她时,她看清了!他提着的那人头那竟是李蓉的人头,就在这恶魔般的男人快要走到她面前时,她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将紧抱着自己的尸体推倒在地,飞快的逃离这里,只有一条路。此刻:她突然想起:住在一楼打经室的“老刘头”将一样武器:‘双筒猎枪’放在了二楼拐角处那个空房间里面的一个柜子里,说是必要时让我们用来防身的。

她想着:就迅速跑到走廊的拐角处,来到那房间门前,用力撞开了房间的门,奔进去后,又随手将旁边一个桌子挪过来,把房间的门堵死,就这样:她在里面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那把双筒猎枪,和一背兜‘猎枪弹’,她迅速将两颗子弹上镗,举起枪,等待着恶魔来砸门,可是,几分钟过去了,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此时:她刚要低下握在手中那把沉重的猎枪,突然:‘轰’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震飞了,李蓉那眼发嗜人红光的男友,出现在门前,而他后面还站着几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几个残缺不全的人,没有头的那个,一定是已经惨遭毒手的“李蓉”,旁边的那个面部血肉模糊,双眼不翼而飞的那个不是王丽是谁?另外几个则更惨不忍睹,她见了,举起手中的枪,对准已经快要走到面前的李蓉男友道:你这个变态!看我今天不打碎你的脑袋!说着:她果断的扣下了板机,‘轰’一声震天巨响,李蓉男友的脑袋顿时只剩下了一半,他只挣扎几下,就倒下不动了。

她见了,抬手又是一枪,令一个怪物也倒下了,她迅速又将两颗子弹上镗,随手又是两枪,面前的怪物只剩下了一个,只见:面前这个怪物似乎有些胆怯了,它转身没命的向楼梯口方向跑去,她见了,便举枪对准那正在奔跑的怪物,断然扣下板机,枪响之后,前面的怪物倒下了。

这回好了!我把恶魔全都打死了!她低下手中的枪,疯狂的喊着,就举起手中的枪,并用枪柄狠命的向一个刚才被她一枪打倒,并还在地上挣扎的怪物头部砸去。就在这时:无数道光束从正前方向她射来,照耀得她睁不开眼睛,她还没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这样一句模糊而又清晰的话:开枪!与此同时,‘啪’一声脆响,她只感到有一个东西穿透了她的胸腔,刹那间,她仿佛又回到了现实世界,她似乎看到了阳光明媚的早晨,看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和等着她归来的爸爸妈妈,但这只是一瞬间,接著:她就掉入了永恒,无休止的黑暗当中。

第二天:本地正在赶写着这样一篇新闻:昨晚本市某区发生一启特大的杀人案列,据说:是在昨晚午夜零晨时分,在一个小公寓内,不知为何,住在那里的一个少女突然发狂,竟拿起一把‘双筒猎抢’接连杀死数人,然后又从二楼追赶到一楼,将在那里打经的老人残忍杀害。

后来警方接到本地居民的报警电话,当警方到达现场时,她疯狂依旧,警方自卫开枪,将她当场击毙。

至于她杀人的动机是什么,这仍然在调查当中。

其实:在后来,有一个微小的变化似乎谁也没留意到,那就是:她的尸体被送往太平间时,医护人员还发现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面戴着一个样子稀奇古怪的戒指,但第二天医护人员陪同她的家人来认领尸体的时候,却发现那原本应该戴在她手上那个戒指竟然神秘的消失不见了。

至于:这个戒指到底是不是一件邪物。是否它就是那个导致雪菲发狂杀人的真正原因,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故事提醒各位读者:千万不要接受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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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9-2013 02:3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滑冰场的骷髅



我所就读过的东北某知名院校,如同许多历史悠久的院校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这次说的是发生在我的一个同学身边的真实故事。——题记

事件发生在我们学校的一个附属大专分校。这个分校建在一个清朝某公主的坟旁,建设的时候就挖到了大量的可能是陪葬宫女和太监的白骨,数量多的惊人竟使得如此一家高等学府落成的时候请来了大批和尚道士前来做了几天的法式,这个学校不远还有一座规模很大的观音庙,如此的一所学校自然而然的怪事不断,比如有位同学大骂封建迷信侮辱观音大士居然马上嘴巴溃烂起来,直到他虔诚悔过又给观音扣头敬香后又奇迹般的好了,类似之事数不胜数。

事件的起因是学校组织冬季活动挖滑冰场地的时候偶然挖出了一具棺木,里面赫然躺着早已化做白骨的尸体,但对于这个学校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

参加挖掘劳动的正巧有我高中时候的一个同学李。他是艺术特长生,大学的时候在分校的美术系就读。挖到白骨的时候很多人好奇的围观,这里包括他们美术系的一位教师。分校的条件并不好,一直以来美术系也没有一副完成的人体骨骼供学生写生,这时候老师打起了这副枯骨的主意。老师在没有征得学校同意的情况下私自取用了枯骨,作了简单的消毒处理后组装了一副像模象样的教具。老师对自己的成果很感自豪,于是把这个骨架摆放在了班级角落供同学写生。大家都出于对新事物的好奇许而且完整的人体骨架确实比较难得,所以多人开始写生到很晚。怪事就这样发生了。第一个发现奇怪的是守业的大爷。大爷对同学说,这几天晚上总是听到班级门开的声音和走廊里走路的声音。可是深夜的时候整个教学楼应该只有大爷一人而已。所以语重心长的叫大家小心点,放学的时候早点离开。同学却误以为大爷嫌他们很晚离开麻烦罢了,也没有很在意。

这一天李一个人画到了很晚,几天疲劳仿佛一下子爆发了一般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铛……铛……铛……作为静物的老座钟无力的敲了十二下,不知不觉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忽然一只干硬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猛的一回头一个样貌模糊的老年人出现在他眼前!

“回去吧很晚拉,不要打扰我。”老人干涩生硬地说道。

“哦好,对不起大爷,不小心睡着了,我马上就回去。”简单地收拾了下他用力的推开班级的门。吱……吱……吱……门开了……李走了出去不望回头冲大爷一笑道:“不好意思啊,大爷以后不会这么晚了。”

“走吧……”大爷依然用干涩的声音答道。

看了看表,确实太晚了,李加快脚步跑了起来。跑过长长的走廊到传达室的时候,灯光明亮大爷坐在床上正看着电视,他对大爷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大爷还没睡呢啊。”

“嗯,早点回去吧,注意点路。”

“好,大爷我先走拉。”

简单交谈后他走出了教学楼……最近真是画的过了头,他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班级。窗户上一个黑黑的人影还在晃动着。

“真是麻烦大爷了,这么晚还要帮我们收拾班级。”

“啊……”突然有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他浑身一抖突然察觉到似乎是哪里什么不对了。

刚刚叫醒他的如果是打更的大爷,怎么可能比自己还快到了传达室?而且是只有一条走廊并没有其他的路怎么都不可能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过去。自己刚刚走出教学楼大爷也没有道理这么快就回到教室吧?那不是大爷的话叫醒自己的是谁?现在班级晃动的影子是什么?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大爷对他们的忠告和最近增多怪事流言。

是什么?是什么?好奇心战胜了发抖的双腿,他一步……一步……颤抖着走向他的班级。终于到了可以清楚看到班级情况的距离,李努力地瞪大了眼睛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褴褛的老人身影在摆弄着什么。老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一般缓缓的把头转了过来。李站在这里两个脚彻底不能移动了。两个眼睛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死死的盯着窗户里发生的一切,连眨都没有眨。

屋子里的老人头终于转了过来。一双深邃的眼睛……就似黑洞一般吞噬着一切。不……不是好似……那苍白的脸上本来只有两个黑洞,又或者那连脸都不是只是一个骷髅。李浑身一软没了力气摊在了地上可是两只眼睛更加死死的盯着窗户,整个人也要被吸进去一样……

终于老人完全地转了过来。几十秒的时间对李来说就如同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他看到了老人的脸……老人的手……白白的透过褴褛的黑衣更加显得诡异。老人又开口说话了:“这是哪?我在哪?我在哪?”

“啊……”老人咆哮了两只眼睛看着双手的白骨高高举过头顶!刚刚手里拿着的骷髅掉在了讲台上。

突然!老人迅速地低头,用他黑洞洞的眼睛对着李……双手也迅速的伸了过来,隔着窗子老人跳着飞了出来……

和预想的不同……一切完全平静了。老人从窗子里飞了出来窗子却没有打碎。也并没有袭击摊在地上的李。李跪在那里如同傻了一般双眼眨都不眨的看着平静了的教室。只有老师摆放在那里做写生用的骷髅在讲台上轱辘轱辘的转着……转了一会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冲着李停下了。接下来的几天里,艺术教室里发生的故事被传遍了整个校园。分校,主校,其他分校。大家都谈论着这件怪事。有人的添油加醋的说着事情的经过,比亲身经历了整个事件的李说的更加绘声绘色。

迫于压力,李的老师决定把拣来的骨架重新安葬到原来的位置。

一切恢复了平静,艺术教师也没有在出现怪事。唯一不同的是李再也不愿意去班级上课了。

整个事件过去了半年多,已经是夏天了。因教学需要李的老师又想起了他埋葬的人体骨架。这天他带着几个人又去挖了起来,可是挖遍了整个冰场区域也没有发现那个人体骨架,老师也只能满怀遗憾的放弃了。

当天夜里,李的老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用干瘪的双手掐着他的脖子,用干涩的生硬声嘶力竭的喊着:“你为什么要打扰我!你为什么要打扰我!”

睡梦里老师两只手用力的掰着老人的两个骷髅般的双手。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他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突然老师在睡梦里惊醒了。他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时被老师吵醒的妻子两个眼睛注视着老师的脖子说道:“你的脖子怎么了?两条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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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9-2013 02:3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蟹 奴



嘉靖二十年,世宗皇帝崇尚道教,尤喜炼丹和法术。各地官员四处搜罗号称得道的仙人术士,与丹药秘方献上,无数人因此而位列朝野一步登天。

苏州有位知县姓尹名振琪,年少为官,意气扬扬,对于这些旁门左道的事情毫不为意。平日里虽爱结交朋友,却只爱些文人贤士。若有此类人上门拜访,言语投机,他一定大摆筵宴,款留数日;即便是落魄的秀才患难来投,他也是以礼相待,赠财赠物。以他一县之尊肯如此屈己敬贤。上任不久自是声名远播。

一日,太湖边最大的宅院里住进了一户人家,主人姓程年纪四十开外一身道人打扮。生的丰姿潇洒,气度不凡,身边跟着四五个道童看着也个个俊秀伶俐。

又过数日,程道人托一位乡绅递言,自称法术精妙文才过人尤其擅长写青词,想请县令向上举荐,当下此风正热,如果说换一个人,那岂不是想吃空心菜就来了个卖藕的,正合心意。可偏偏尹知县对这些事情最为反感,那乡绅几次递言均被尹县令以公事繁忙为由推脱了。

过了一月有余,尹县令早已将此事忘了干净,适逢那位递言的乡绅六十大寿,尹县令着便衣前去贺寿,席间与一书生摸样的人相谈甚欢,及至谈起目前奇人异士成风,尹县令多饮了几杯酒便露出些不以为然之色。他对书生道:众人皆说世间有撒豆成兵呼风唤雨之术,又有人可炼土石为金银。哪个亲眼见过?可见具是虚词。即便是世间真有这样的奇妙手段,也不会随便让这许多人都学了去。言罢县令以为书生必会附和。

没想到书生微微一笑说:道法三千六百门,人人各执一苗根。大家各修一路各有所成也未可知。至于县尊想亲眼得见呢,倒也并非难事。在下便是修道之人,小小法术却也会得几个。尹县令大感意外道:尊驾是那位。

这时那递言的乡绅凑过来道:便是您不愿举荐的程道长。

尹县令一时颇感尴尬。程道人却毫不以为意恭敬地对尹县令道:您执掌一县之政,操劳身体。如今正是菊黄蟹肥之季,后日月圆,请县尊移贵步至舍下,我已备好肥大活蟹数十只,正用鸡蛋养在缸中,到时您一边持螯赏菊一边看我为您演示如何。

此举多少有投其所好之嫌了。原来那尹县令最嗜吃蟹,管辖界内人人皆知。每年到秋风起时,他便开始派人搜寻上好的太湖蟹,天天吃一直要吃到十二月蟹瘦的没滋味了才罢手,还要做上百斤醉蟹贮藏在大瓮里留到冬季享用。住在太湖附近的人家,家中大都备有专门食蟹的工具,俗称蟹八件,普通家大多是用不易生锈的白铜打制,家境富裕的也有用纯银打造的,尹县令却专门找能工巧匠打造了一套纯金镶玉的蟹八件,精美奢华之极,嗜好之深可见一斑。

尹县令正在踌躇间,同桌的乡绅秀才却都异口同声为程道人助言,尹县令顿时醒悟今日庆寿一说原是托词,正是为了教自己与程道人相识所设的局。抬眼望去满桌都是县内有头面的人物。一时间倒对这姓程的有些刮目相看,短短时间可拉得如此多的人为他做说客,足见得是个人物,再加上刚才攀谈时话语间颇有文采,心里便动了结交的心思,当下竟痛快应允。

十五日黄昏尹县令应邀而往,进到程宅内只见回塘曲沼,庭院清幽。真是绿荫深处小桥横,红艳丛中高木耸,令人赏心悦目。宴席摆在后园暖阁,一路上白色鹅卵石铺路,两侧种满菊花,那暖阁周围更是菊花开遍,而且品种甚众花色繁多,县令大约认出几款有:鹤翎,剪绒,西施,都是难得的贵重品种,他是喜好风雅的人,心中不由的对程道人又生一份好感。

在暖阁落座但见满桌佳肴,早有几位与县令平素交好的乡绅等在那里作陪。寒暄几句后道人对县令道:我有一个家奴是专门捉蟹和侍弄蟹的,不但如此,凡是与吃蟹有关的东西他都可以找到最好的,县尊这次看看他的手段。然后转身吩咐身边的道童:叫蟹奴来。下人传话,不一会儿一个20岁左右的矮胖男子小跑着过来,垂手站在两人面前,此人长相奇特,小圆脸黑皮肤,两颗门齿向外微凸,脸带媚笑,满眼伶俐。

县令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道人问他:蟹可备好。蟹奴恭敬道:早已备好这就取来。

不一会儿蟹奴将两个竹篓抱来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露出热气腾腾红灿灿的太湖蟹,金毛白肚,壳盖个个有饭碗大小,当真是湖蟹中的极品,众人都先赞了一番。尹知县将自己的“蟹八件”取出摆好,两厢推让后,便先取一只尖脐蟹放在那小方桌上,用圆头剪刀剪开捆蟹的青草绳再逐一剪下大螯和蟹脚,又将腰圆锤对着蟹壳四周轻轻敲打一圈,再以长柄斧劈开背壳和肚脐,露出涨的满满的蟹膏,他用小勺将晶莹如琼脂的蟹膏舀出送入口中,只觉香甜无比,入口粘牙。吃完蟹膏,才用镊子、钎子剔出雪白的蟹肉放在小碟里倒上姜醋汁用筷子夹入口中。等他吃完一只蟹,蟹奴端上了几碗不冷不热的菊花水供众人洗手去腥。

洗完手,程道人忽然说:县尊这样吃蟹倒是雅致的很,可是总归不爽利。您看我这一件如何。说着他向蟹奴挥了挥手,蟹奴迟疑了一下,慢慢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的石头,约有鸡卵大小质地晶莹。道人从篓中取出一只圆脐蟹,只见他用那块石头轻轻敲了三下蟹壳,再将壳翻开往桌上一倒,蟹肺、蟹心、蟹胃,蟹肠等废物,竟自然脱落,他将调料倒一点入蟹壳中,然后放上一枚小巧的银勺,双手递给知县。知县接过来一看那壳底是大瓣大瓣排列整齐雪白蟹肉,壳盖上是金灿灿的蟹黄。众人都啧啧称奇。

道人看着县令惊奇的神情,笑着道:此石名为蟹石,乃我家蟹奴祖传之物所值不匪。蟹奴谦恭地陪着笑将蟹石擦干净小心揣入怀中,转身又端来一壶加入姜片和枸杞煮沸的花雕酒,那酒斟到杯中香气袭人,是难得的佳酿。当夜风凉蟹性又极寒,饮着温热的花雕酒不但浑身暖融融的,更觉的开胃。程道人对蟹奴说:你去将装酒的坛子取来给县尊看看。蟹奴转身出去,片刻又折返回来将两个酒坛放在桌上。知县见酒坛外壁雕绘着繁复的花鸟人物,甚是精美,仔细看来一坛图案为状元及第,另一坛为花开富贵。知县是惯饮花雕的人自然知道这两坛一为状元红一为女儿红,看坛子上有些泥土未洗净,知道必是泥封地下的沉年酒,怪道刚才尝着口感甘醇,不由得面露微笑。

程道人对蟹奴说:向贵客们讲讲此酒来历。蟹奴点头说:邻县酿酒的陈家20年前生了一对龙凤双胞,做父亲的将家里最好的新酿装在这两个酒坛里。如今他家男婚女嫁,美酒亦成。小人为了弄到这自家秘藏,绝不售人的陈年佳酿,很是费了些周折的。

大家均想:你费的周折恐怕不是什么你情我愿的买卖吧。

蟹奴说罢垂手伫立一旁,眼光却频频扫向县令。县令暗自纳闷。

此时众人均想连家奴都身怀绝技,主人家的手段那还了得。却不知道要变出什么来,只见程道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只是劝大家多吃多饮。

杯交箸错间,程道人叫人取来一个玉盘摆在面前。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面绘着菊花的小鼓,有节奏地对着菊花丛敲击起来,随着鼓点起落,暖阁周围花香渐浓,所有菊花的花苞无一例外地缓缓开放,而在暖阁周围的几棵花开的尤其大,待开到盘子大小时枝叶一阵摆动花朵竟幻化成几个一尺来高的黄衣小童。众人见状高一声低一声地叫起好来。此时蟹奴走到县令面前背对着程道人连连摆了几次手,众人都在叫好完全没有注意,尹县令却看在眼里。

程道人含笑不语,继续敲击花鼓,只见那些小童甚是灵动活泼,在花丛中上蹿下跳,有的抓住花枝荡秋千,有的盘腿在花朵上打坐,有的相互嬉戏。众人看的正高兴,程道人的鼓声骤停,紧接着鼓点密集起来一声紧似一声,再看花间的小童如同的了号令一般,一起跳跃着过来,然后一个一个跳上桌子走到玉盘中坐下,化为一枚枚小指肚大小的红色药丸。

程道人将玉盘托起道:此是我炼了多年的菊英丹,这种丹药炼法奇特,不能在炉火中淬炼。而需借着菊花本体滋养保护,吸收日精月华。昔唐时,有个崔玄微因服食花英而返老还童,后来得道成仙去了,便是此种法术,我炼这菊英丹日子尚短,本不应该取出,但于诸位见面投缘,我们道家讲的便是一个缘字。今日就权将此物做见面之礼送与诸君,虽然火候尚浅还没有多少功力,但是足可保人百病不生,驻颜增寿了。

众人听罢,俱都喜形于色,连连称谢。有性急的立时拿来放在口中,囫囵个吞了下去。沉稳些的也马上就着茶水服下。当中只有尹县令一人,因见蟹奴向他连连摆手心中生疑而未服。他正在犹豫,忽然暖阁外脚步声凌乱叫嚷声迭起。然后一个道童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对着程道人道:师父,丹房失火了,丹炉不知被谁推倒,炉里的丹全都败了。

程道人大惊失色一张脸由红转青,向众人告个假转身匆匆随道童去了。大家因不知道原由在座上纷纷议论,也有好事的在窗口伸头探脑地张望。又坐了许久不见程道人回转,想着一定事情棘手,大家便各自离开了。

尹县令回到县衙,越想事情越觉蹊跷,正自思忖,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问了几声无人应答,他起身过去将门打开却吃了一惊。

原来门前站着一人,仔细一看竟然是程道人家的蟹奴。

县令还未开口,蟹奴已经急急地说:方才丹房失火其实是小的所为。

尹县令正想问他为何深夜到此,听他如此说不由奇道:却是为何?

蟹奴忽然屈膝跪下:为了搭救县尊,实不相瞒小的主人所修并不是正道,多为旁门邪术,而且此人大有野心,他与县尊结交,全为了上京面圣。县尊可知那菊英丹为何物?其实就是傀儡之术,他将菊花精魄淬炼成形变成丹药骗人服用,自此之后无论服食者离开多远,隔山望海哪怕千里之遥,他只要对着菊花的本体做法,就能操控服食者的心神言行,服食的人对此毫无觉察,此种法术最为阴损,数年之后,菊花本体精元耗尽枯萎,服食者必受其害,轻则大病,重则亡身。

尹知县听完直惊出了一身冷汗,回想刚才情景也觉侥幸。

蟹奴接着道:那道人还有一套捉妖的法术,他家上上下下道童仆从皆是他四处收罗来的精怪,一同助他作恶。

尹县令大惊:那你是。蟹奴道:不敢欺瞒县尊,小的确是异类,但是小的自成精后,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平日里对那道人做法实在是不屑相从,只是因受他辖制而敢怒不敢言,但今日实在是忍无可忍,小的世代生长于太湖,怎容他伤害本地父母,所以今日几次三番暗示于您,逼不得已推倒了他的丹炉,所幸保得县尊周全。

尹知县听完连连点头,心想怪不得他能进到内衙而外面守卫毫无觉察:这蟹奴虽是异类,但有副侠义心肠,倒也难得,便把那嫌恶之心去了七八成。他本是极有决断的人,当下已经有了计较。他嘱咐蟹奴趁无人觉察赶紧返回程道人家中,自己另有安排。

又过了几日,程道人登门拜访,声称那日家中有事大家不欢而散,想邀尹县令次日再去,以图尽兴。尹知县这里早被蟹奴点破海底眼,心知肚明当下以礼相待,他的邀请却用身体不适推脱了,程道人神情颇为失望,坐了坐就要告辞。尹县令却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封皮上写专程浙江府台大人亲启。他笑着对程道人道:我与道长一见如故,相交甚笃以您的本领手段哪能屈尊于小县之内,这位浙江知府也不是外人正是下官的同年,我书信内已经将道长的法术写的详尽,你前去见他,他定能举荐您上京面圣。

程道人一听大喜过望,连连称谢起身正要接信,尹县令却将信笺放在桌上皱眉叹了口气,程道人此时心中好似虫嚼蚁啃。连忙问县尊为何叹气。

县令一副愁苦的摸样言道:道长此去必定飞黄腾达,前程似锦,只是我却再也尝不到那样天下无双的蟹了,不由得心中惋惜啊。

程道人一见信笺好似六月里的雪狮子,半边身子都软了立刻笑道:无妨,我索性将蟹奴送与县尊,让他时时服侍您。县令正等此言,表面上却还要佯装推辞道:那如何使得,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爱,况且我只为道长尽这些许的绵力,怎么能受这样重的礼。说着从桌上又将信笺拿起在手中。程道人见状连忙说:那蟹奴便是本地人,故土难离本来就不愿随我上京,这几日接连磨我,我早已厌烦,正好送与县尊做个顺水人情。

尹县令还在犹豫:好是好,只是怕那奴才心恋旧主,在本官处呆不长久啊。

程道人微一沉吟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琉璃小瓶递给尹县令说:无防,如果蟹奴生事您将此物给他看,他便会服首听命。尹县令心知这便是那克制蟹奴的东西,当下不动声色接过来放在怀中。

次日程道人携带随从离家去见浙江知府,蟹奴来见尹县令道:多谢县尊不使小的远离故土,从此情愿服侍您。只是您将那妖道举荐到知府哪里,岂不是又令无辜者受害。

县令笑着扶起道:果然,你能成精想必是迥出同类,这份心肠也属难得。你放心我那位同年也并非善类,自从上任以来为搜刮百姓钱财伤人害命不计其数,我这叫以恶制恶。想那道人一心上京面圣,我不举荐他自然还会找别人。天子脚下高人众多,有把他收服了的也说不定。这就不是你我能管的了的了。

不过,本官一直感你相救之德,今日倒好报答了,说着从怀中取出程道人所给的琉璃瓶递给蟹奴又说:想你一直自由自在哪会情愿与人为奴,还你自由之身,不过下次要小心不可再受人与柄了。

蟹奴大出所料,愣怔片刻磕头犹如捣蒜对县令道:相救之德高天难比,瀚海同深。说着涕泪横流。县令道:你此去好自为知不可做危害百姓的事,愿你修成正果。

蟹奴答应后,接过琉璃瓶放入怀中,拭泪而去。

尹县令看他离开心中安慰之余又有点好奇,只是不知这蟹奴到底是个什么精怪。

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宫变”,周皇后因此处死多名术士,程道人也在其列,举荐他的知府被贬边疆几年后病死。

转眼又是秋来,知县与几位乡绅泛舟太湖,宴席也摆在船上,杯箸交错间见一只皮毛油亮的黑色大水獭在不远的湖面上自在仰泳,只见它将一只大蟹放在自己肚腹之上,右爪握住一块小石敲击着蟹壳,左手从碎壳中利落地抓出蟹肉而食,样子趣致可爱。知县的游船经过它的身边它也毫不避让。舟上众人见状纷纷用食物逗弄它。

谁知待船驶近,水獭在水中利落的一个翻身,竟然“呼的”跃上船来。众人措不及防惊叫着后退,却见那水獭直立起身子,两只前爪酷似人样地抱在胸前,向着位于船首的尹知县恭敬的作了几揖,又从掖下取出一物放在船头。众人正在啧啧称奇之际,水獭已经重新跃入水中,一条水线渐渐消失在湖心。

尹知县拾起那物一看,却是蟹奴的蟹石。心中恍然,刚刚便是那蟹奴的本相了。

几年之后一天,忽然上百只水獭连夜在岸边筑起十里长堤,次日太湖发大水,附近洲县田地被淹,房倒屋塌受灾严重,唯有尹县令境内因有水獭所筑堤坝而毫无损害。堤坝屹立至今,人称獭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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