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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hanel8

[穿越时空] 《富贵逼人》作者:圆不破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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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1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54章 计划

秦怀听到苏络的喊声,回过头朝她点点头,苏络却大为失望,她看得出秦怀只是在敷衍安慰她,也并未理会她话中的含义。

    秦怀出了门去,留苏络长叹一声,算了,既然如此,她只需按原计划行事,上京吧,这里她也不想再留了。

    李如松派人送来了上好的创药,不知道为什么在军校的时候却不说,苏络最讨厌他这种故做神秘的作风。到了下午,苏绛来了,苏络早猜到她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迟。

    “托你的福,成衣铺可谓一本万利,多亏你能找到那样的大人物为我们造势。”

    苏络“嗯”了一声,再不开口,她知道苏绛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件事,却偏偏要拐个弯,真讨厌,比李如松还讨厌。

    见苏络不说话,苏绛不禁有些讪然,好一会才道:“你的脸……”

    “你是想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吧?”苏络撇撇嘴,“你不应该来问我。”

    “我的确听店里伙计说了一些,但是……”

    “你应该去问李如松,”苏络打断她的话,“他绝对比我知道得更详尽,而且更愿意告诉你。”

    “络姐姐。”苏绛站起身,“我和李大人只是泛泛之交,并不是你想的……”

    苏络闻言脸也沉下来,“被人拆穿的戏法再变下去就没意思了,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能学会坦诚一点?我明白,心里话不能全都对别人讲,那能不能拜托你就把我当成一个不能讲秘密的普通朋友?别做出一副和我交心识肝的样子?”苏络说完这番话长吐一口气,“对不起,我激动了。”

    苏绛怅然一阵,“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

    苏络迎上她的目光,“应该是你是不是该对我说什么。”

    苏绛有些迟疑。不确定苏络说的和她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对了。”苏络突然笑了,扯得她脸颊一阵刺痛,“我要上京了,成衣铺这边我会留下碧痕代表我。”

    “上京?”

    “是啊,朱公子……就是皇上。 他邀我和他一起走,我想凭着皇上的关系。到京城赚钱应该更容易才对。”

    其实万历昨天晚上才表露身份,这还过了没到一天呢,哪儿有机会邀苏络一起上路,全是苏络瞎编出来的,也为自己离开洛阳找个借口。

    “你和皇上?”苏绛莫名地担心起来。“伴君如伴虎,他始终是皇帝,现在觉得你想法新奇,不代表他永远都能忍受你地目无尊上。”

    苏络挑挑眉稍。默不作声地盯了苏绛良久。哼笑一声,将李如松送来的药瓶子拿在手中把玩,“万历的存在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意外,我并没有处心积虑地接近他。而且我的生意一定火,他不过是起了个锦上添花的作用……你怎么不问问我去京城做什么生意?”

    对于苏络直呼万历地年号,苏绛蹙了蹙眉,但她也同样好奇苏络究竟想做什么。居然这么有信心。

    “人人都说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我在南京开美容院,在洛阳开成衣店。做地都是女人生意,接下来就要做孩子生意,京城都是高门大户,小少爷小小姐肯定多得是,我去卖卖玩具肯定赚钱。”

    “玩具?”

    “卡通玩具。”苏络一脸兴奋,“蓝色的大头,圆圆的眼睛,红鼻子……”

    苏绛本来对苏络说的东西直皱眉头,这哪是什么卡通,这不是妖怪么?但听到她最后一句,苏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圆手圆脚,肚子上长着个小口袋,能随时拿出奇妙地工具,你说好不好玩?”

    “你……”

    “你不知道这种东西啊?”苏络故做诧异,“它的名字叫多啦A梦,不过你不知道也很正常,谁让你是古代人呢!”苏络一边说一边上下抛动着药瓶子,她以为自己这话会让苏绛惊慌一下的,谁知半天也没等到苏绛的辩解或是肺腑之言。斜眼一看,苏绛除了脸色稍白外十分镇定,不过她应该在组织语言以求过关,至少苏络是这么认为地。

    “我不是有意瞒你……”

    等了半天等来这句话,让苏络有点小小地失望,这一失望,注意力就不太集中,手里地药瓶子顺着指缝滑落,清脆的一声过后,药瓶子和一坨碧绿的药膏已融为一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啊……”苏络像征性地感叹了一下,她始终认为这不是什么太珍贵的药,只是李如松顺手而为,又做了个顺水人情罢了。这个认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让她后悔不已,因为她差点没找到第二瓶,导致改名刀疤苏。当然现在苏络是不在乎的,“不是有意,那就是有苦衷了?你们都是能人,个个都有苦衷,不过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你别忘了每个月给我成衣铺的分成就行了。”

    苏绛被苏络一番抢白失去了主动权,再听她句句带刺,心里也十分郁闷,“既然话已经说开了……”

    “慢着。”苏络摆摆手,“被拆穿了把戏就说这是魔术节目大揭密?还指望着以后有观众来捧场?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苏绛今天被苏络炮筒似地一轰心里也是不畅快,“你到底想怎么样?”

    倒也别说,苏绛发起脾气地样子还挺吓人的,沉着脸,相当有气势,而且看得出,她绝对是那种主意很“正”地人。

    苏络本来一肚子的火从苏绛这泄出去不少,现在见她动了气,反倒不想和她吵了,于是嬉皮笑脸地道:“没事,想跟你借点钱,昨天晚上接的订单不少吧?订金也收了不少吧?拿一半给我做去京城的路费,算我借的,以后从我的分成里扣回去。”

    这么一笑。又牵动脸上的伤,看着苏络捂着脸直吸冷气,苏绛一腔火气像是发到了海绵里,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不过想想。苏络地确有生气的资格,毕竟自己和李如松同是穿越者的事一直都瞒着她。只是不知她是自己发现的,还是李如松告诉她的。

    “想什么呢?借不借?”苏络有恃无恐,“我走了就没人烦你了,而且我上了京,还方便和万历保持良好地关系。他还有好几十年在位的时间,咱们成衣铺地生意还不蒸蒸日上么?”

    事到如今苏绛还能说什么?好话坏话都让苏络一个人说尽了。

    “你的药浪费了,快找大夫再配一剂吧,不按时敷药对伤口愈合很不利的。”

    “那就得麻烦你了。”苏络蹲下看了看那堆碎瓷。“这药是军校送来的。城里的大夫不会配。秦怀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你辛苦一趟,替我再拿一瓶回来。苏绛也地确想去见见李如松,便欣然答应。

    这一去就让苏络等到半夜,这时候城门早关了,看来苏绛今天是回不来了。苏络可以理解,她出城的时候都下午了。军校那么远。如果不骑快马的话,一来一回的确很费时间。不过苏络心里有点酸。觉得自己失策了,明知道费时就应该让苏绛明天早上去,不然这一晚上孤男寡女地……呸呸呸,关她什么事!

    秦怀在晚饭地时候回来一趟后又出去了,苏络相信他现在有很多事要做。不过自己穿越一次不容易,交几个朋友也不容易,她自认对朋友诚心相待,可到最后周崇文、风云朗、秦怀、李如松,似乎哪个人都不在她身边。

    或许苏绛才是对的。

    虽然已是半夜,可苏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刚眯了一会,就听有人敲门。

    一定是秦怀回来了,苏络起身披件衣服,又点了蜡烛,这才去开门。一开门,竟见李如松站在门口,见她开门不由分说地挤进屋来,又示意苏络把门关好。

    苏络莫明其妙地关好房门,回过头还没说话,李如松便劈头盖脸一通训斥,“你当那是十全大力丸随处都买得到吗?说摔就摔了,知道什么是珍品、绝品吗?真是暴殄天物!”

    苏络还没回过神来就挨了一通骂,这哪儿行啊!回头把门一开,“不想给就算了,谁还求着你了?大半夜的你干嘛进我房间?出去!”

    李如松当真向门口走过来了,不过他是来关门,“你小点声,我偷着进来的。”

    苏络白他一眼,“秦怀不在家。”

    “我又不找他。”李如松径自走到桌前坐下,“你也太不小心了,你知不知道那药……”

    “行了行了。”苏络有点不耐烦,“没有就没有吧,大不了以后改名字,混黑道也方便点。”

    “改什么?”

    “刀疤苏,有派头吗?”

    李如松无语,看着苏络脸缠白布的样子又不忍过分苛责,坐在那低头生闷气,苏络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话,把脸一沉,“你来就为了教训我?没话说就走,我还要睡觉呢。”

    李如松急了,“我大老远跑来就是担心你……”

    “我真荣幸!”苏络径自坐回床上,“对了,云朗怎么样?”

    “放心,他不会有事。”李如松抬眼盯着苏络,“我们的话你到底听到多少?”

    苏络耸耸肩,“该听到的都差不多听到了,云朗地事啊、秦怀地事啊。”

    看苏络满脸讽刺的样子,李如松走到床前,“相信我,我并不想把你牵有海盗上岸,只能退而求次,保住一人。如果对他说了我的计划,你能保证他不会为了这群海盗与我顽抗到底?到时他一旦入海,我要到哪里去找他?苦衷就是苦衷,有说得的苦衷,也有万死不能开口的苦衷,我知道你关心他,但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也一样关心他。”

    苏络颓然地靠在床边,喃喃道:“歪理,都是歪理。”可为什么她的心会被这歪理渐渐渗透,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有一件事,还需要你帮忙。”李如松走到苏络身边,目光不离她脸上的白布,“还疼吗?”

    苏络扭过脸去,“让我帮什么忙?”

    “是……”

    李如松才一开口,乍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二人猛的一惊,便听秦怀的声音从外传来,“络儿,还没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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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55章 新上任的密探

李如松想也不想就要找地方躲,苏络一把抓住他,“躲什么?你们还没到王不见王的地步吧?”

    苏络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李如松一愣,苏络已朝门口喊道:“我还没睡,进来罢。”

    秦怀不知何故在门外停顿一下,这才推门而入,见着屋里的李如松也是一惊,“子茂?”

    苏络指着李如松朝秦怀道:“你回来得正好,快帮我把他赶走,大半夜的不让我睡觉。”

    李如松有点尴尬,他翻墙进来的,这算不算被主人抓了个现形?他讪然地摸摸鼻子,“那种创药我会想办法再找,这几天先用这个。”说着他从怀中又摸出一个小瓶,“这是铁卫们常用的,对伤口愈合非常有效,但恐怕会留下疤痕……”他说了一堆,苏络和秦怀全都不言语,最后他实在说不下去了,把药瓶放到桌上,说了句:“那我先走了,你照顾她。”然后便急着走出房去。

    “子茂……”秦怀叫了几声,李如松反倒走得更快了,秦怀摇摇头,回身对苏络笑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关心人也别别扭扭的。”说着他拿起桌上的药瓶,“晚上还没换过药,来……”

    苏络顺从地转过身去让秦怀把她脸上的布条解开,布条拿下时苏络痛得吸了口冷气,“你别总帮他说好话,他这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害你,还得做出一副欠揍样。”

    秦怀笑笑,眼睫微垂。“我还当你一直记恨他杀了云朗的事……”

    苏络一愣,秦怀继续道:“看你们还像往常一样拌嘴,我放心多了。”

    苏络心里“忽”的一下,转头急道:“不……我是因为……他也说一直没找到云朗,那云朗就还活着……”

    秦怀不发一言,脸上始终带着淡淡地笑意,听苏络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笑容才大了些,“这是好事。”

    不知为什么,苏络在秦怀的目光下有一种被看穿的窘迫感。她觉得秦怀已经知晓了一切,那么笑着让她没来由的心慌。

    “秦怀……”

    “去京城吧。”秦怀赶在苏络开口前说:“最近发生的事很多,你留在这里我会担

    他的神情还是温温的,笑容暖暖的,苏络的眼眶没来由地一阵酸胀,她越发相信秦怀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

    “其实……”

    “别说……”秦怀将食指抵上她地唇,柔柔一笑,“说别话,我帮你上药。”

    唇上微凉的触感让苏络怔忡不已,秦怀一触即收。拿起桌上的干净白布----那是他下午的时候为方便苏络换药而准备的。

    冰凉的药膏添到苏络脸颊的伤口上,秦怀的动作轻柔又专注,苏络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秦怀笑笑,“生意上有些事情。”

    因为上药的关系。两人离得极近,苏络瞥到秦怀的腰间鼓鼓地,忍不住伸手去摸,“是什么……”

    秦怀一个闪身,苏络的手停在空中。讶异地看着他。

    秦怀有些不好意思,“我……”

    苏络甩甩手,“明白,江湖中人嘛,要随时保持警惕。”虽然这么说,苏络还是忍不住朝他腰间瞄,瞄见一个细细的青翠瓶口,瓶口处塞着塞子。

    秦怀终是没把东西拿出来红苏络看,他将干净的布条又缠回去。“明天早上别洗脸,我再来给你换药。”

    苏络点头答应,又突然问道:“你认识五峰船主吗?”

    秦怀双瞳猛然一缩,“什么?”

    苏络扁扁嘴,“虽然你不说,但是我始终觉得你和某个江湖组织有关。如果你知道五峰船主地事。就去告诉李如松,其实……其实他不是为了自己才……”

    “我明白。”秦怀的声音有些僵硬。“我明白……”

    “还有云朗,他那个人做事情一根筋,认准了就去做,就算这次让他侥幸逃过一劫,可是我怕他还是会去找五峰船队的人……”说到这,苏络的眼圈不由得红了,“你能不能拜托江湖上的朋友打探一下他地下落?不管是走私还是海盗,都是一条不归路,我不想看到他过那种担惊受怕的生活,也不想他有一天和我们反目成仇,其实只要回头,一切都不晚的,对吗?”

    苏络明说云朗,暗指秦怀,她只要一想到秦怀那要命的身份,就心慌得方寸大乱。如果将来有一天秦怀真的要和李如松对立,她该怎么办?

    “别担心了。”秦怀将布条在苏络耳后细细地打了个结,声音温润如水,“凡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无论云朗将来结局如何,我想他也不会后悔有一个你这样的知己。就像我,将来无论遇到什么事,也不会后悔拥有子茂这样的知己……当然,还有你。”

    那个晚上,苏络睡意全无,瞪着眼睛直到天亮,眼前全是秦怀和李如松对决的场面,她能做点什么呢?明明是莫逆之交,为什么会有演变成仇人地前兆呢?

    仇人?苏络突然想起一个人,万燕归,他在成衣铺开业的那天晚上挑了根不太尖利的刺后,就不见了。

    想着想着,终于有了些困意,苏络迷糊了一阵,就听有人叫她。

    “苏红?”苏络揉揉眼睛,“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银票。”苏红风风火火地坐到床边的凳上,“你的脸没事吧?”“受了点小伤。”苏络打了个哈欠。

    苏红为人向来大大咧咧的,听苏络说得不在意也就觉得没事,“昨天早上听伙计说铺子里出了事真吓了我一跳。本来想和绛妹妹一起来看你,但是铺子里地事实在太多了,今天早上绛妹妹回去说你受伤了,我早晚得让你吓死。”

    苏络失笑,“你来就是为了看我地?”

    “是啊,哦……”苏红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绛妹妹今天早上才回去,回去就急着让我们换银票,说是要给你带上京的,怎么?这么快就去京城开分店了?”

    苏络接过来大致数了数。没有八千也有一万,她有点惊讶,“这么多?”

    “绛妹妹说你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地,多点银子傍身也好,不过她记了帐本了,以后在你分红里扣。”苏红向来不计较这些,也就是随口一说。苏络笑笑,把银票放在床头,反正都是从分红里扣,她可不打算记苏绛这个人情。“对了。碧痕呢?虽说她很能干,也得放她回来歇歇脚,你休想虐待她。”

    “我怎么会虐待她!”苏红差点没跳起来,“她昨天忙了通宵。早上才去睡,我没叫醒她。”

    苏络正色道:“碧痕虽然卖身给我,但我从来不把她当下人,如果你是认真的,就对她好一点。”

    苏红脸上一红。起身道:“你就别担心了。”

    苏络就是欣赏苏红这一点,虽然貌似吊儿啷当,但不失为一个有担当的好青年。

    “走啦?”追随着苏红的身影,苏络语带笑意。

    苏红摆摆手,“你好好养伤吧,晚上我和碧痕一起回来看你。”

    苏红出了门,在门口碰见秦怀,秦怀讶道:“苏兄这么早?”

    秦怀与苏红寒喧了几句,这才进了门。“睡得好吗?”就完就见到苏络眼下的黑印,秦怀轻笑,“昨晚没睡么?”

    苏络老实地点头,“担

    “担心什么?”

    “什么都担心。”

    “别担心。”秦怀的笑容好像天上的暖阳,“一切有我。”

    苏络就像受了蛊惑似地,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头点下去又暗骂自己太笨。什么一切有他?她担心的不就是他么!

    “来换药。”

    苏络乖乖地起床,她从被窝里钻出来地刹那。秦怀便把脸转过去,为非礼勿视。苏络早就说过了,她穿着中衣呢,长袖子长裤腿,偏偏他们就觉得她光着身子似的,真是奇怪。

    换好了药,管家过来请他们两个去吃早饭,苏络拿起床头的银票扫视一周,不知道该放哪,秦怀问明了银票来源,从一个箱子中取出一个小匣子。苏络心不在焉地数着银票,突然被其中一张银票吸引住了目光。

    秦怀把匣子递给苏络,“怎么了?”

    “没事。”苏络接过匣子,把银票放好,“我们走吧。”

    吃过早饭,苏络拒绝了秦怀出去走走的建议,秦怀以为她脸上带伤不想见人,也随她,自己去秦记了。

    苏络回到房间,把门闩好,拿出银票匣子翻出其中一张“银票”,那哪儿是什么银票,分明是一张写了“密码”的情报单,密码就是她顺口说的汉语拼音。

    “设法找出五峰船主令,令牌为金色,半掌大小,正面绘有五座山峰,反面为篆字。得此令于行动有莫大好处,松字。”

    苏络看过几个间谍片子,看完密令后都得立刻焚毁,没条件焚毁就直接吃了,以求不留痕迹。且不说吃纸会不会消化不良,苏络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成了李如松传递密信的目标?莫非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担任了密探的角色?大内密探零零“络”?

    苏络烧了拼音纸,坐在桌前发愁,她到底要不要和李如松同流合污呢?云朗的事情已经算是骗了秦怀,现在再联合李如松一起偷秦怀的东西,那真是太不像话了!

    不过……李如松分析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两天她明示暗示了秦怀不知多少次,秦怀不是装没听见就是装听不懂,看来让他主动回头地机率也十分渺小,那就……去看看?

    苏络真是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情摸进了秦怀的房间。虽然她认为那么重要的东西不会随便地扔在房间里,但起码要确认一下,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能直接拿给李如松,她可以用这块牌子要胁李如松说出整个计划,免得他总故作高深,把别人当傻瓜!

    当然,这个“别人”指的就是苏络。

    床头……没有;

    床底下……没有;

    柜子里……没有;

    苏络差点想把床上的被褥掀起来看看有没有暗格,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除了给秦怀重整了一遍床铺外,一无所获。

    苏络挠挠头,应该是没在屋里吧,她环视一周,目光落在一面铜镜上。那镜子摆在窗前,镜子的底座看样子像个抽屉,不过那么重要的东西绝对不会放在这里吧。

    心里这么想着,苏络还是过去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有几张银票,还有一个翠绿地小瓶子,以及……苏络的心怦怦直跳,令牌!竟然真的放在这里!

    不过怎么有两块?

    苏络拿起两块差不多的令牌,其中一块正是李如松形容的五峰船主令,另一块却是宣府总兵府的令牌,苏络以前见秦怀用过,应该是李如松给他的。

    一兵、一贼,这么重要的两块令牌,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扔在镜底屉中,苏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地心情。

    还有那个翠绿的瓶子,苏络觉得那颜色似曾相识,看了看瓶口,苏络确定那是昨天晚上秦怀腰间揣的那瓶。

    苏络拔开瓶塞,闻了闻,瓶中散发出阵阵药香,是药?

    苏络摸了摸自己的脸,会是吗?秦怀昨天那么晚回来,并不是去联络什么海盗,而是去给自己找药吗?那……为什么他又不拿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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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56章 两瓶良药

苏络在秦怀屋里对着那药瓶发愣,想起认识秦怀以来的种种,似乎有些东西就要想通了,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没待苏络反应过来,来人已推开门,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秦府的丫头,她见着苏络一愣,“苏姑娘?”

    苏络也是一愣……不,她是被吓傻了,如无意外她这情况当属现场拿赃,下一步不是喊抓贼就是打110。

    “苏姑娘,你找少爷吗?他去秦记了。”那小丫头手上拿着水盆抹布,看来是进来收拾房间的。

    “我……”苏络琢磨了半天,才勉强憋出一个理由,“我那个药……又摔了,我来找找他这有没有药。”她干笑两声,举了举手里的药瓶,“找到了。”

    那小丫头倒挺尽责,“碎药瓶就先在姑娘房里放着,我一会就去收拾,姑娘可别动手。”

    苏络连忙应声,可这药瓶要不要拿走呢?又要不要警告这小姑娘别把自己来过的事说出去呢?

    她正寻思呢,那小丫头又道:“怎么了?是药不对吗?要不要我去通知少爷……”

    “不用不用。”苏络连忙把药瓶揣进怀里,又把抽屉关好,“这个就行了。”

    算了,死就死吧。

    苏络揣着药瓶回了房间,又拿起李如松送的那瓶,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说的话。他说是铁卫们常用的,也就是说这个不是什么珍品绝品稀有品,就算砸了。也应该不会招致众怒。

    不过上次是不小心,这次要故意砸,还是有点舍不得,犹豫再三,闭着眼睛朝身后一扔,等了半天也没听见瓷瓶破碎地声音。

    苏络回过头,看见秦怀站在离她不远处,手里拿着药瓶莫明其妙地看着她,“做什么?”

    这话刚问出口,秦怀便瞧见苏络手中的翠绿药瓶。脸色登时一变,“这个……”

    苏络不禁讪然,乖乖地承认,“我从你房中找出来的。”这下可糟了,如果她能及时砸了那瓶药,还可以说是因为药瓶砸了,才去他房中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药,现在这招显然行不通了,还被他发现自己正想毁灭证据。

    秦怀不说话,等着苏络继续交待。苏络抓抓下巴,“这个……”有了!她突然眼睛一亮,反问道:“为什么你有药却不拿给我?昨天晚上我看到的就是这个吧?”

    事实证明这种“后声夺人”的招术也挺好用,秦怀也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怔了一下后轻笑,“子茂的药是铁卫专用,自然比民间大夫的方子管用,我原是打算先用我这药对付一晚,明天再去找子茂。谁想他亲自送了过来,我自然也无需把药拿出来。”

    竟是……这样吗?苏络看看手中的药瓶,又看看秦怀,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吗?这么说……她刚刚所想都是在自作多情?

    糗大了。

    苏络脸上一红,“我……误会了。”

    秦怀好奇地道:“误会?”

    苏络摸摸鼻子,“我以为……我还以为你暗恋我,所以昨天看见李如松拿来了药,以为我们两个有什么,所以才不把药拿给我。”

    秦怀错愕一下。清俊地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想得太多了。”

    苏络这回是真的尴尬了。原本她那么说有很大自嘲的成份,加上她平时的个性,她以为秦怀会哈哈一笑,这一页就此翻过,谁想到秦怀回的一句话让她颇有些无地自容。

    秦怀接着说:“你和子茂现在虽说有些误会。但误会总会解开。你们才是真正的有缘人,其他人的想法并不重要。”

    听了这番话。苏络不禁怅然,“其他人?”

    秦怀苦笑道:“其他人都无关紧要,好像这瓶药,有了更好的,它自然也就没用了。”

    秦怀将手中的药瓶还给苏络,又来她拿手中的翠绿药瓶,苏络扬手躲过,“谁说没用,伤口总会愈合,关键是愈合后会不会留疤。李如松地创药虽好,但药力过猛,只管愈合伤口,却可能留下不可磨灭的疤痕;你这瓶呢,或许效力稍差,但好在味道清香怡人,每天涂一些,心情也好一些,可能心情一好,疤痕就消失了也说不定呢?不试试又哪里知道?”

    苏络说完后自己也是一愣,她本是说药,怎么听着像是在说人?

    秦怀看着苏络,目光有些飘忽,“清香怡人只是表面,它可能是一瓶致命毒药,试了就死无葬身之地,还是不试为好。”他说着已拿过苏络手中的药瓶,“有伤要用真正的药,可能它药效过猛,会使你疼痛不已,但它始终是为了伤口地愈合,就算最后留下疤痕,它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这才是最重要的。”

    “难道你这瓶药就会离弃我吗?”苏络急着抢回那翠绿的瓶子,秦怀五指轻分,那药瓶便从苏络的指尖上划过,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秦怀!”苏络惊叫一声,“为什么要这样!”

    秦怀平静地看着苏络,轻笑,“或许是这瓶子好看,迷惑了你的眼睛;又或许它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你地面前,现在正是消失的好时机,没了,也就不想了。”

    秦怀的话让苏络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什么是“消失”?什么叫“没了”?秦怀他想做什么?

    对了,自己拿到了这瓶药,秦怀却只字不提令牌的事,为什么?是没来得及问?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苏络看到那令牌?

    “不!”苏络一把抓住秦怀的手,“它就算碎了,也还是在我眼前,我不让它消失,它就会一直留在那。”

    秦怀的手微颤一下,他垂下眼帘,“留它……何用?”

    “我不知道。”苏络抓紧秦怀的手,“我只知道它消失了我会很心痛,而且会一辈子记恨他!”苏络直视进秦怀的眼中,“连试的机会都不给我吗?还是说他根本不想试?那就直截了当地说明白,别再让我时时刻刻为他担心。”

    秦怀手腕一抖,“就算他一直在骗你,你还会为他担心吗?”

    “我只知道他关心我,爱护我,所谓的骗,不过是让我误会而己。”话说到这种地步,苏络已经豁出去了,“你从来也没真正承认过你是穿越者,你只是让我误会而己。不过我很感谢这种误会,让我信任你、了解你、现在又担心你。”

    秦怀望着苏络眼中的痛心,目光有些闪烁,他不知道苏络这些话是真是假,是肺腑之言,还是……

    “不要看。”苏络突然抬手掩住秦怀的眼睛,“别用眼睛看,用心去感觉,我从不说这样的话,因为我觉得很酸,但是我现在又不得不说。秦怀,你能感觉到我的心吗?”秦怀慢慢抬手至眼前,覆上苏络地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能……你很担心我,对吗?”

    苏络地眼泪瞬间汹涌而出,她上前一步拥住秦怀,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用力地点头。

    秦怀抬手轻抚着她地头顶,“谢谢你,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朋友……”

    “不只是朋友!”苏络抬起头,眼中有些迷茫,“我……我也不知道,你和别的朋友不一样,都不一样。”

    “那子茂呢?”秦怀轻声问出,神情却依然如故。

    苏络的眉头渐渐拢起,“他……我也是放不下他的……”

    这是苏络第一次正视自己的感情,却发现自己的感情混乱得一塌胡涂,原来她竟是放不下李如松的。

    秦怀却笑了,不为别的,只为苏络话中那一个“也”字。“也”放不下李如松,那么对秦怀,想必也是放不下的。

    “这就够了。”秦怀将苏络转了个身,去解她耳后的绳结。

    他帮苏络换了药,苏络一直等着,他却再没有说一句话,直至他再次打好绳结,伸手拨开苏络额前留海,轻轻靠近。

    苏络身子一僵,却终是没有躲开,反而闭上双眼。谁想等了半晌,也没发生什么。苏络疑惑地睁眼,秦怀看着她,双眼笑如弯月,就像他第一次对着苏络笑,像阳光一样暖人心脾。

    “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这是苏络在眩晕袭来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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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57章 离开洛阳

苏络醒来的时候,屋里全是人。

    以苏红为首,苏绛、碧痕都挤在床前,别院管家、丫头在后面踮着脚看,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个半大老头,一手按着苏络的手腕,一手捻着胡子做神医派头。

    “醒了醒了!”苏红揪着那老头的领子向身后一扔,自己坐到床边,关切地道:“络妹妹,觉得怎么样?”

    苏络活动了一下脖子,后脑还残留着一些钝痛。看来秦怀是吸取了云朗的教训,决不手软。

    对了……苏络猛地坐起身子抓住苏红,“秦怀呢?”

    苏红按着她的身子让她躺下,“你关心自己吧,李大人去找了。”

    苏络闻言连忙在人群中搜寻,“他也来了?”

    苏红点头道:“碧痕睡醒了吵着来看你,我就陪她回来,结果看你睡在床上,怎么也叫不醒,我就通知了绛妹妹,绛妹妹又派人通知了李大人。”

    苏络看向苏绛,苏绛一点头,垂下眼去,“你出了事,他应该知道。”

    苏络现在也说不清自己的想法,秦怀走了吗?去海上了吗?李如松……他应该去阻止秦怀了吧?他来得急吗?如果秦怀宁死不肯回头,他们也会刀兵相见吗?这两个人……

    “络妹妹,你怎么了?”苏红低下头去看苏络的眼睛,“眼睛怎么红了?”“我……”苏络心中惶惶不安,抓着丝被的指节不断泛白,脑中却始终乱哄哄的,理不出一丝条理。

    “李如松去了哪里?”苏络的目光从众人面上扫过,停在苏绛脸上,“带我去找他。”

    苏绛的眉眼中闪出一抹苦涩,“他出去一整天了,要到哪里去找他。”

    苏络立时跳下床来。“一整天?我昏了多久?”

    苏红跟着站起来,“昨天中午到现在。”

    苏络扭头看向窗外,苏绛道:“刚过了子时,你昏迷了一天两夜。”

    那么久了!苏络颓然地坐到床边,李如松的眼线遍布全城。而且一直盯着秦怀,这么长时间过去。秦怀说不定早就被李如松抓住,和他翻了脸,又或者……苏络不敢想,起身冲出房去,跑到秦怀的房中。拉开那个镜下屉。

    没有,不仅五峰船主令,连宣府总兵令也没了。对了,如果有李如松的令牌。说不定秦怀会安全离开洛阳城。不过然后他要去哪儿呢?真地回海上了吗?还有云朗,云朗离开后会主动接触五峰集团的人,可秦怀会相信云朗吗?

    越想越纠结,苏络的头又开始疼了。苏红他们跟着苏络跑过来就看着她在镜前发呆,面面相觑之下不由得十分担心。

    碧痕上前扶住苏络,“小姐,还是回去歇着吧。”

    苏络摇摇头。回身对苏绛道:“你能找到李如松身边的人吗?”

    苏绛眉头微蹙。察觉到事情可能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低头想了一下。“我有事找他地话除了去军校就是去一个叫云升茶馆的地方,那里地老板会代我传话。”

    云升茶馆!苏络分开众人快步跑了出去。她知道这个茶馆,离别院不是太远,规模不大,客人却不少,她回别院总要经过的。

    苏络一路跑出大门,把苏红他们弄了个不知所措,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苏络出了大门,称得上一路狂奔,她发现让自己累一点脑子就会因为供血不足而少想很多事。她现在就想快点找到李如松,她甚至不知道找到李如松后要问他什么,只是想找他。

    或许无论李如松是否抓到秦怀,苏络的心都注定不能放下吧。

    事实证明苏络只适合做短跑选手,瞬间爆发力让她狂奔了不到二百米就累得只知道喘气了,还有点岔气的征兆,不过她没有放弃,凭着惊人的毅力……退后了一步。

    她不是故意地,只不过被街头齐唰唰出现的一排黑影吓了一跳,大概有七八个人,正在迅速地向她靠拢。

    几乎只是一瞬间,那队人便已来到距苏络十米开外的地方,借着不太皎洁的月光,苏络向前走了两步,这才看清来人,正是李如松,带着几个铁卫。

    苏络马上冲过去,“你……你找到秦怀了吗?”

    朦胧地夜色让李如松地神情看得不太分明,他没有回答问题,看着披头散发的苏络,目光继续下移……

    “鞋也不穿。”低沉的声音不如往日的张狂清朗,像是责怪,却又透露着几分疼惜。

    苏络还没来得及问出第二句话,便觉身子一轻,已被李如松横抱在怀中。眼前突然出现的胸膛苏络着实吓了一跳,她用力地推拒着李如松,恼道:“快放开我,你做什么!”

    李如松仍然如故,抱着苏络向别院的方向走去,苏络抗议不成却也不纠结这事,只是急问道:“秦怀……”

    李如松的脚步停下,低头看着怀中地苏络,看着苏络直发毛。

    “你……你找到他了?”苏络听到自己地声音在发颤。

    李如松继续前进,沉默了好久才答了一声,“没有。”

    苏络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松口气,但悬起的心似乎又吊得更高了,这么久了也没追到秦怀,他十有八九已经出了洛阳城了。

    “南京……”苏络突然想到秦怀地家人,说了两个字又马上住口,咬着下唇瞄向李如松,暗恨自己嘴巴太快。

    李如松脚下不停,目视前方,“你都能想到的地方……”

    按他以往的作风,他定是要好好嘲笑苏络的后知后觉,可今天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他们对视一眼,苏络紧抿住嘴角扭过头去,将脸埋进李如松的胸前。想到昨天自己还这样抱着秦怀,如今秦怀却已不知所踪。甚至还会连累家中亲人,心底的悲戚一股脑涌了上来。

    李如松的手上紧了紧,“伤好些了吗?”

    苏络不说话,连个反应也没有。李如松无声地舒了口气,“放心吧。他既然敢走,又怎么会把家人留下任人鱼肉。”

    苏络始终没有抬头。李如松有些无奈地抿抿嘴,想说话又不知该说什么的模样。他将手臂收了收,把苏络抱得更紧些,考虑着要不要说点安慰人地话。正当他绞尽脑汁想着安慰之辞的时候,苏络的肩头抽动一下。但又很快忍住,李如松却能感觉得到苏络周身的轻颤。一双小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裳,越攥越紧,似乎有股温热透过衣服传到胸前……

    李如松彻底怔住。苏络用力在他地衣服上蹭了蹭眼睛。模糊不清地开口,“我心里很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定是因为我做了让他怀疑的事,他才急着走了,要是再多些时间,他说不定会向你说出一切地。”

    “不……”

    李如松才说了一个字。苏红他们已经追着苏络赶了过来。见苏络被李如松抱着,苏红马上冲过来。“你小子……快放下络妹妹!”

    李如松和苏络都没太反应过来,苏红已经把苏络从李如松怀中抢下,朝着他怒道:“何谓非礼勿动?何谓授受不亲?你堂堂总兵大人,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妹妹行为不端,你你你是何居心!”

    本来大家只是讶异,现在被苏红一番抢白,难免有些尴尬。尤其是跟着李如松的铁卫们,李如松抱起苏络的时候他们的确看到苏络是挣扎的,也就是说理亏地似乎就是他们敬仰的总兵大人。

    苏络现在哪有心情计较这个,头痛地扯了扯苏红的袖子,“他是看我没穿鞋……”

    苏红这才发现苏络只穿了一双单袜,连忙扶住她,回头瞪着李如松道:“那也不能便宜他,来,我背你回去。”

    苏络的心情突然不那么压抑了,看着苏红忿忿不平地模样,她轻笑一下,“也没有多远,走回去就行了。”

    苏红却坚持,两个人为背与不背地问题矛盾了半天。苏绛走到李如松身边,面现惑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如松看看她,“需要保密的事。”

    苏绛一愣,李如松已走向苏红和苏络,不由分说地再次抱起苏络,“再说下去天都亮了。”

    苏络一时重心不稳慌忙揽住李如松的脖子,苏红气得直跺脚,“快放下她,你你你……”

    李如松置若罔闻,抱着苏络一路回了别院,将她安置好,又赶在众人之前闩紧房门,留苏红在苏络门前叫嚣不已。

    苏络看着他的举动有些奇怪,不过担心秦怀的心情让她对什么事都不太能提得起精神,她看着李如松,却并不开口相询。

    李如松拿起桌上的创药瓶坐到苏络旁边,自顾地解开苏络脸上的布条,那条狭长地疤痕让他地眼睛微眯了一下,疼惜的神色浮出眼底,“我会尽力再找良药,放心,不会留疤地。”

    “留就留了,我不在乎。”苏络低声应答,感觉到李如松上药时的轻柔动作,又想到秦怀,心情更加低落。

    “照着原计划,去京城吧。”李如松给苏络换好药,轻声说了一句。

    苏络抬头盯着他,“为什么让我走?”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怕你阻拦我找他。”李如松坦然地面对苏络,“厂卫的人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并未监视他,却监视着你。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和你同时在找一个人,难免他们会不起疑心,你走了,可以转移他们的视线,我也会先护送皇上回京,然后再去南京。”

    苏络舒了口气,扯了扯嘴角,“这是你第一次把做事的原由告诉我。”

    对于苏络不知是褒是贬的评价李如松只是苦笑,“你放心,就算找到秦怀,就算他以死相抵,我也下不了手。”

    苏络讶然,这真是李如松第一次说这种话。

    “睡吧,明天醒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开开心心地去京城,继续向你的首富目标前进。”

    苏络不禁莞尔,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不等苏络说完,李如松便开口,脸上满是坚定,“相信我。”

    有了李如松的应承,苏络的心情虽然仍是忐忑,胸口一块大石却终于缓缓落下,她相信李如松,相信李如松和秦怀间的兄弟情谊,这两个人,都是宁可死,也不愿伤害对方分毫的。

    三日后,皇上起驾回京,李如松率铁卫相护,苏络随御驾同行。

    新一月的PK又开始了,月野兔新作<不负君来不负清>正在P中,书号1110157,请大家支持

    错了,错了,都错了!我明明是康熙的妹妹、孝懿的小姑子还有雍正的姑姑,乾隆的.....怎么一个穿越把辈分全都给搞乱了呢?!

    可是,爱就爱了,恨就恨了,哪怕是时隔三百年的时空,亦要尽我所能的把握方向,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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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58章 京城

北京,苏络不只一次去过,不过四百多年前的北京她是第一次来,真正的古都啊。

    从洛阳到北京这一路上苏络都不忘找万历聊聊天,秀秀未来小百科,听得万历一愣一愣的。要不怎么说穿越回来的不是秀歌舞就是秀诗词呢,能吸引住上位者的注意好处自然是大把大把的。值得注意的是不同时期的人有不一样的审美观,比如唱歌,苏络就深受其害,她至今都记得自己去卖唱的可怕遭遇。

    说起万历皇帝,最著名的就是他好几十年没上朝,说来奇怪,身为统治者几十年不见朝臣,这个国家居然还能坚持下去。当然了,也没坚持太久,但好歹明朝不是在他手里亡国的。

    虽说苏络对颠覆历史没太大兴趣,但她对万历的这段经历还是挺好奇的,所以一有空就问,问他今年都干嘛去了,为什么不上朝?还连续那么长时间?

    万历一听愣了,说我没不上朝啊,今年这不是出来巡游了么,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回京我还得继续励精图治呢。

    难道是她记错了?苏络挠着脑袋想了半天,万历怠政是确有其事,而且长达好几十年,但是现在看眼前的万历皇帝,不失为一个身强体壮开朗活泼的好青年,而且也表达了自己的自强心声,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没有责任心的人。不过……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苏络就是好奇,仅此而己。相较之下苏络更在乎这个好青年的现有价值,每到一个地方,苏络就把自己的名片发一发,苏氏美容院啦、成衣铺啦,多做做宣传总是好的,而且进京之后也不能光卖玩具。成衣绝对是一个一本万利的行当。最主要的,是她有一个最佳代言人,除非有商家能做到比她更亲近万历,否则……她的成衣行当绝对能保持住行业领头军的地位三十年不动摇。

    就这么一路发着名片,苏络跟着万历到了京城。虽然她很想马上进宫去见识一下,但理智告诉她。现在还有更重要地事等着她去做。

    比如结识京城的富商巨贾啦,在苏络眼中就比参观紫禁城更具吸引力。

    苏络本来想找李如松帮忙,虽然现在商人地位低下,但官商之间向来都有点不清不楚的事,李如松却直截了当地说不行。让苏络有点郁闷。

    “真小气。”这是苏络的评语。

    李如松苦笑,这一路来他和苏络都避免相互有过多的接触,他们有着同样地顾虑,怕坐在一起就要忍不住议论秦怀的事。他们身在御驾队伍中。厂卫地人随处可见。若是走露一点风声后果也不堪设想。另一方面,他们都不知该如何面对秦怀的事,苏络矛盾,她相信李如松比她还要矛盾。

    基于种种理由,虽然从洛阳到京城走了大半个月,但苏络和李如松的相聚次数只是寥寥。

    “京城是个错综复杂的地方。”李如松给自己和苏络各倒了一杯茶,“各方势力交错。亲疏远近都是一门学问。我和我爹虽然不在京城,却也是多方想要争取的势力之一……”

    “这不是正好吗?他们想争取你。当然也会对我客气万分。”苏络靠到李如松身边,目光灼灼,大有一种你不说清楚别想过关地架式。

    李如松无奈地垂头一叹,“以前我什么都不和你说,你说我自以为是,现在我打算和你说,你就不停的打断我。”

    苏络讪然,坐回原位,“你说你说。”

    “各方势力间,有拉拢的就有排斥的,我曾经对秦怀说过朝庭对我李氏十分忌惮,这并不完全是假话,在朝中弹劾李氏地大有人在,如果我现在出头助你,虽然能让你得到不少好处,但你也成了我地嫡系,对将来在京城发展大大地不利。”

    对于李如松的解释苏络十分满意,拍着他的肩膀道:“这样才是好同志嘛,要是以前,你肯定会装腔作势地假装神秘,再想出你所谓的方法,把我气个半死。”李如松继续无奈,“已经在改进了。\”

    “嗯嗯。”苏络越拍越大力,“这样才对。”

    “其实你有一个很好的人选,比我好得多。”

    苏络想了想,“你说皇上?”她摇摇头,“回到京城他的自由度差了很多,而且也不可能像在洛阳的时候直接现身给我代言。”

    李如松笑道:“你太不了解朝臣们善解人意地程度了,皇上不是邀你入宫吗?你撺掇他在宫里办个宴会,找几个大臣坐陪,我保证你回来后都无需出门,自然会有人主动来结交你。”

    苏络听完连连点头,凭她和万历地交情,让他帮忙办个宴会应该不在话下。

    “还有,”李如松见苏络要走,连忙开口,“嗯……别在宫中过夜,要让他们认为你是皇上的朋友,而不是别地。”

    苏络想了想,白了李如松一眼,“什么叫别的?”

    “就是……你知道,就是那种关系……当然我知道你绝对没有那种想法。”李如松看苏络的脸色连忙改口,“我是怕别人误会,你也不想让人误会你和皇上有别的关系吧?”

    看李如松急着解释的模样,苏络一直紧张的心情似乎松动了些,她“扑哧”一声笑出来,“让你凡事说个明白也不用解释得这么罗嗦。”李如松脸上一时挂不住,扭过脸去撇撇嘴,“我是怕你听不懂。”

    顶嘴?苏络一挑眉,本来想放过他的心情又有了改变,“是怕我听不懂,还是怕我在宫里过夜有什么意外?”

    “在宫里能有什么意外!”李如松心知自己已经败下一局,绝对要咬住青山不松口。

    苏络长长地“哦”了一声,拍拍手,“既然不会有意外的话,那我也不妨在宫里多住几天。顺便看看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说不定也弄个一宫之主当当,穿越女都好这一口。”

    仔细看看,李如松的脸色有点发青,摸摸脸又抓抓头发。眼睛瞄向苏络脸上的那道细痕---伤口已经结痂脱落,留下一道肉粉色的痕迹。

    “看什么!”苏络看到李如松眼底划过的那抹放心极为不爽。他以为自己破了相万历就看不上了吗?知道什么叫才女不?知道什么叫内心强大不?“皇宫大内什么灵丹妙药没有?会耐何不了这道小小的疤痕?况且皇上跟我相处地不知道多么愉快。他绝对不会在乎这道疤的,跟某些人可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李如松猛然起身,盯着苏络,“他不在乎是因为他不在乎你这个人,我在乎是因为……”说到这李如松觉得自己傻冒透了。不打自招大概就是为形容他而产生的成语。

    没想到他不提这话还好,他一提这话,苏络的脸色当时沉了下来,“是因为什么?因为你在乎我?又想用在南京地那套对付我?告诉你。老娘不吃你那一套!”苏络说完扭头就走。走到门口还回头“呸”了一下,彻底让李如松手足无措了一把。

    他追出去,苏络已经没了影,李如松环顾一周,又看看天、挠挠头、回想一下刚才的经过……看来他以前……地确错得离谱呢!

    当天下午,李如松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并决定要积极挽回自己在苏络心中的形象。当然现在时机不好。因为他很快就要离京继续去找秦怀。没有太多时间让他忏悔,所以他采取了最简捷有效的好感增加法。

    两天后的一个早上。李如松特地起个大早等在苏络所住地客栈大厅,苏络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就见到李如松坐在那,桌上放着一个不大的锦盒。

    “是什么?”苏络本想对他视而不见,可对那个盒子着实好奇。

    李如松不答反问:“今天进宫?”

    苏络翻了个白眼,“废话,你早就知道吧。”

    李如松摸摸鼻子,他的确还不太习惯直截了当地说话方式。

    “给皇上准备礼物了吗?”

    苏络一愣,“见皇上还要送礼啊?”

    李如松把锦盒推到苏络面前,“就知道你不会准备。”

    “头一回听说……”苏络郁闷了,“我还指望着他能赏我点东西呢。”她一边说一边掀起锦盒地盖子,本以为会是什么稀世珍宝,看清了盒里的东西愣了半天,“银票?皇上也收银票?”

    李如松点点头,“一万两。”

    苏络倒抽一口冷气,扑过去把盒子抱在怀里,声音压得极低,“送一万两?”

    李如松啼笑皆非地从苏络手中把锦盒拿回来,“送出去一万,得回的会是十万、百万。”他神秘地靠过来,离苏络极近,“你知道为何有那么多人上奏数我李氏不是,但皇上和首辅还是依然如故地支持我们?”

    苏络慢慢地指向锦盒,李如松缓缓地一点头,“虽然有军功支撑,但没有这个,也是一切免谈。咱们这个皇上,比我爹还爱钱。”

    苏络无语。李成梁爱财那是有名的,不爱财也不会贪了朝庭那么多东西,但他贪了之后大部分都分给将士,以求人心,这万历……

    “真没看出来。”苏络摸着下巴小声嘀咕,还以为他是有为青年呢。

    “不仅如此,”李如松的声音更低,“他第一爱银子,第二爱美人。”

    爱美人……也就是好色。苏络怎么也不能把那个健谈风趣的皇帝同贪财好色这样的字眼联系起来,想了想,苏络一拍桌子,指着李如松地鼻子道:“好你个李如松,为了达成自己不可告人地目的,居然诽谤他人。”

    “我?”李如松指着自己,“诽谤他人?”

    “就是你!”苏络抱起锦盒站起来,“我进宫去了,懒得和你说。”

    李如松望着苏络地背影怔了半天,突然笑了。苏络要是不相信他的话,根本不会带着银票一起走,看来不懂得说实话的人远不止他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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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59章 漫长的冬天

那次进宫的收益不少,一万两银子也总算没有白花,就像李如松说的,苏络从宫中回来的第二天,就有不少官员便装上门,虽然没什么重量级的人物,但李如松说了,大腕就是大腕,哪能随便抛头露面。现在来的小虾米都是有党有派的,做个代表足矣了。

    于是苏络开始一帆风顺起来,玩具店的准备、成衣铺分店的准备,只要她有这个意图,总会用最少的钱拿到最多的优惠,所以说在政治中心,上层关系很重要。

    李如松在京城留了十天就走了,苏络知道他心急的程度,也相信李如松办事会有分寸,无论是秦怀还是云朗,他都会让他们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身边来。

    不过苏络现在也有隐忧,虽然有万历为靠山万事好办,但做生意这种事毕竟还是得自己人才信得过。苏络让李如松给苏绛带了封信,本意是让苏绛推荐两个能人过来,没想到两个月后,苏绛带着一个计设师出现在苏络面前。

    苏绛说洛阳成衣铺的生意已趋于稳定,有苏红和碧痕看着应该没问题,相比之下,苏络自己在京城就显得孤单力薄,所以过来帮忙。

    不过苏络始终对苏绛来的目地有点怀疑,难道是怕她太接近权力核心做出影响历史的事,所以特地来看着她?不是苏络小气,实在是因为苏绛动不动就用那种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她就是下一个历史罪人似的,着实令人不爽。

    不过这也没什么,她会用事实告诉苏绛什么是目标。她的目标是大明首富,不是大明首辅,二者可是有本质差别的。

    苏绛看完苏络的开店计划后有点担忧,说玩具店的盈利空间不大,应该再考虑考虑。其实苏络何尝不明白?这个时代的玩具相对单一。她又想主营各种布偶和靠枕,首先就限制了客户群体。

    一般来说会喜欢可爱东西地都是一些小LOLI,但就目前的社会环境来说,一般人家对女儿不会太重视,给她们买玩具的机率就小很多。所以苏络首先又是排除了低端路线的可能性,把目标定在中高端路线上。高门大户虽然可能同样不重视女儿。但他们应该同样不会重视那几两银子。

    最要紧的,支持苏络把玩具店开下去地动力就在于……她已经在苏绛面前夸下海口,说要卖玩具布偶的。虽然苏绛不见得会在意,但对苏络来说,这就是一件赌上尊严地大事。她对苏绛始终都是不服气的。

    说到底这也是苏络的生意,苏绛知道苏络存心跟她置气,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过于纠缠,就一切惟命是从。不得不说苏绛的生意头脑比苏络要好得多。苏络一直是靠运气做生意。而苏绛一直是实力派选手,上到算帐监察签合约,下到招聘选拔找人才,样样拿手。她一来,苏络立刻清闲了不少。

    也别说清闲,苏络也有她自己的事要做。苏绛来了不到一个月,怀柔郡主和苏氏终于也到了京城。

    这两位带着苏绎从南京出发。先去朱仙镇办离婚。之后就不知游到哪去,足玩了两个月。终于想起要进京给苏绎联系国学地事,于是三个人就在风雪交加的一天进了京,天神一样地降落在苏络面前。

    关于郡主是如何得知自己在京城的事苏络一点都不奇怪,有身份的人总得消息灵通一点。于是苏络也不用住客栈了,住进了她干二姨地御赐府邸。

    这可谓是全家团聚,皆大欢喜。苏氏虽然好像还想早点回南京去,但一来舍不得就这么把儿子扔在京城,二来苏络也忙着生意,一时间回不去,所以干脆也安心住下,只有苏络明白她老娘惦记谁,偷偷写了信回南京,问问美容院地情况,又说如果年底不太忙的话就让包子兴赶到京城来,全家一起过年。

    包子兴在收到信的那个下午就打了个小包袱,把店里的事安排一下,只身踏上了进京之路,不为别的,就为那个“全家一起过年转眼,时间就到了年底,玩具店和成衣铺的准备都进入了尾声,只要找准时机开业就万事大吉。苏绛就在此时向苏络请辞,她也要回家过年了。

    苏绛说:“通过段时间的观察,我才真地放心了。”

    苏络无语,她以为她是维和警察吗?还观察?还放心?

    可能是苏络地表情太明显,苏绛轻笑,“我以前对你的确有些误解,对不起。”

    苏络愣了良久,挖挖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苏绛仍是淡淡地微笑,“以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总觉得像你这么开朗地人一定是不甘寂寞的。”

    “我的确不喜欢寂寞……”

    “我是说,我以为你会想要在这个时代中做点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的确想做大事,大明首富的目标还不大吗?”

    “我是说……”苏绛猛地住了口,看苏络不停地歪曲自己的意思轻笑出声,“其实像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像我这样,倒显得矫枉过正了。”

    苏络闲闲地一摆手,“人与人活着的方式本来就不一样,相互羡慕一下就行了,不用太认真。”

    苏绛点点头,“那我先走了,过完年我再回来,到时候一起做点事情吧。”苏络突然觉得苏绛也许比她更寂寞,因为寂寞,所以才不敢随性而为吗?

    “喂!”苏络望着苏绛的背影迟疑着开口,“你不怪我吗?那天晚上的事。”她说的是在洛阳时说破苏绛和李如松关系的事。

    “有点吧。”苏绛没有回头,“如果你不说,让我继续误会下去,可能我要比现在开心一点。”

    “喜欢那个男人可不是一件开心的事。”苏络撇撇嘴,“不过,为什么要误会呢?”

    苏绛一愣,苏络继续道:“如果你喜欢。为什么不把误会变成现实呢?你长得和他女朋友很像,这是个优势。”

    苏绛身子一僵,回过头硬声道:“这是什么优势?我宁可没有这张脸,对着他反而能自在一些!”

    “当然是优势,我们两个第一次见到他。他对你的态度、对我的态度,不是早就说明了一切吗?有问题地不是你的脸。而是你的心。你一直在逃避,是因为没有自信吗?你怕他见到你只想到小真吗?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努力让他忘了小真,就算面对着同一张脸,也只能想到我!”

    苏络的一番抢白让苏绛无言以对。她的目光有些飘忽,最后缓缓地摇头,“我……很乱。”说完又笑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那天晚上我已经看清了他地心。也认清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奇怪地是你吧,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苏络哼了一声,“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永远和第三个人无关,幸福同样要自己去争取。就算我喜欢他,我也得亲自把这份感情抓到手,不稀罕你发扬风格放弃他。况且……”

    况且什么苏络没说。只是泄气地垮下双肩。“我也没资格说你,你走吧。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想一想,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也得想想。”

    苏绛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去向苏氏和郡主道了别,便离开了京城。

    苏绛走后,苏络一下子又忙了起来,每天跟着郡主入宫,见这个娘娘那个夫人,上层关系打得火热。因为苏络经常受万历邀请入宫,所以在这群后宫娘娘官太太眼里大小也是个名人,不少人都猜她什么时候会正式入宫为妃,对她更是刻意拉扰。

    当然了,有好处自然就有坏处,拍皇上的马屁自然人人愿意,但也有看她不顺眼的。比如那个郑贵妃,万历宠她快宠到天上去了,还想立她地儿子为太子,朝中大臣不同意废长立幼,双方一直争论不休。就是她,觉得万历身边所有的女性都是想给万历当小妾的,苏络又稍稍显得特殊了点,可想而知郑贵妃对苏络的印象会怎么样。

    好在苏络这次不用李如松提醒就懂得怎么做,老公爱财,老婆可能不爱财吗?五千两银票奉上,虽然在她眼中不算多,但是好歹消减了郑贵妃地一些敌意,跟苏络说话地时候也不怎么翻白眼了。苏络就乘机鼓动她,说在洛阳的时候皇上给我们成衣铺做了一次代言人,娘娘是不是该夫唱妇随,也给我们京城分铺宣传宣传?

    这句话里最重要的就是“夫唱妇随”,郑贵妃果然心动。苏络抓紧时机跟她BALABALA地定了个小计划,郑贵妃大悦,看看苏络脸上的疤痕,再照着镜子看看自己,于是彻底放心了。

    苏络也长出了一口气,为了哄这位贵妃放心,她可没少花心思,幸亏李如松临走的时候介绍了一个似乎是李氏嫡系的钱庄老板给她,不然她上哪弄这五千去!

    心里感激着李如松的银子,自然就想到了李如松,他这一走就是小半年,而且音讯全无,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找没找到秦怀。还是说事情已经结束了?不,如果结束了,李如松应该第一时间通知自己才对。那么果然还是没有结果吗?秦怀,他又在哪里?

    苏络连叹几声,轿子突然缓了下来,苏络挑起轿帘,原来已经到了怀柔郡主地府邸,苏络下了轿,刚想进府去,门卫叫住她,领出一个小厮,说是来找她地,等了大半天了。

    那个小厮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见了苏络问了姓名,把盒子奉上,“这是我家主人让我转交给姑娘的,我家主人说,南风吹起之日,便是相逢之时。”

    苏络疑惑着接过盒子,打开来,一只翠绿地小瓶子静静地躺在那,瓶上满是碎纹,好像曾经摔破,又被细心粘好一般。

    苏络眼中突然泛起一股酸意,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起。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雪,苏络却感到有一丝暖流从心而起,正慢慢流向四肢百骸。

    冬天,即将过去;

    春来,就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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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60章 春天花会开

光阴似箭,自苏络收到那份礼物时算起,又是一个月过去。

    春天已经来了,成衣铺在新年过后首先开张。这次开业盛典的规模要比洛阳小得多,而且除了最先的揭幕仪式是在公开场合,随后的服装发布会与酒会都在成衣店后院内独立完成,并不让邀请外的其他客人加入,彻底抬高成衣铺的高端形象。也就是说,没有邀请贴的客人揭幕过后只能在销售区活动。而邀请的宾客也不过六十人,为了这份名单,苏络称得上是煞费苦心。

    必请的客人当然有万历皇帝和她的干二姨郡主,其余五十八张请贴由苏络和苏绛各执一半,苏络负责筛选朝中官员,苏绛则负责捡选京中富贾----有万历坐阵,只有苏络她们不邀的份,没有富商们不来的份。注意,这里只说了富商,那些大商贾们就算再有钱,也得依仗官员的“势”,所以商贾群体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朝中官员。

    明朝的官员出了名的难伺候,别说她苏络的一张请贴,就算在金銮殿上对着皇帝都敢指着鼻子骂,嫌骂得不过瘾来个撞墙死谏也是常有的事,所以,苏络这份名单绝对要更头痛一点。

    苏络坐在花园的凉亭中,对着石桌上的名单发愁,嘴里叨着笔杆一咬一咬的……唉,如果李如松在这就好了,可以帮她参谋一下。

    苏络想起他。心里突然沉重了一下,扔下笔,坐到凉亭地围栏处眯起眼睛看天,那两个人到底怎么了呢?说春天就能见面,现在春天都快过去了。

    不管了!苏络起身抓起桌上的名单。揉成一团。拿着请贴入宫去了。

    近来她和郑贵妃的关系处得极好,除了让郑贵妃担任成衣店的京城代言人外,从南京快递来的美容品也都尽数奉上。事实证明有时候拍马屁拍一个人。比拍一群人还要有效。自从她靠上郑贵妃,连拍万历马屁地那份都省了,自然有郑美人在万历耳边吹枕头风。据郑贵妃透露,只要苏络再加把劲。她就能劝万历认苏络做个干亲,那可比当郡主地干亲有油水多了。

    当然能不能成干亲还得看苏络的表现,关键现在苏络的银子都用得七七八八了,成衣铺不开业地话,哪弄钱“表现”去?所以她得早点弄妥名单,力求造势成功,而选人地艰巨任务……她觉得郑贵妃能胜任。

    郑贵妃做为万历后宫中最受宠的妃子。哪个官贪、哪个官清、哪个官能利用、哪个官骨气铮。相信她都了若指掌。而且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苏络就把请贴留到郑贵妃那里。由她下发,哪个有心的官想去,自然就少不了郑贵妃的好处,苏络是存心让郑贵妃小发一笔。

    果然,郑贵妃一口答应,这是无本万利地事。

    苏络这边搞定了,苏绛那边也差不多了,二十九张请贴发出去二十张,最后的九张留在手里,据说要在开业前三天公开拍卖。

    谁不知道那天到场的尽是皇亲贵胄?都是商贾们想结交却又无门而入的人物,为了一个机会,这九张请贴想来是不愁销路的。

    虽然这招苏络以前用过,就是拍卖秦怀相亲会的请贴,但这次明显和那次的级数不一样。不说别地,能在这么短地时间内从整个京城商贾中筛选出二十个对成衣铺将来发展有利的佼佼者,苏络自问办不到,只这一项取舍就能看出苏绛地识人之能,她真是天生适合做生意的人。

    苏绛听了苏络的称赞轻轻一笑,“你不擅于和商人们打交道,正如我不擅长与官员打交道,让我入宫去应付郑贵妃,怕不弄得一团糟,因材而用才是正理。”

    苏络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谦虚,想了想,觉得的确是这个理,欣然同意了这个说法。

    其实不用细说,有了洛阳成衣总铺的珠玉在前,京城的分铺无论如何都不会太差。不仅不差,从嘉宾阵容、购买能力上看来,甚至比洛阳档次更高,这样的情况下,想亏钱也难苏络突然觉得这么做生意没什么意思了,客户们不是冲着产品的品质而来,只是为了拍好当今天子的马屁,就算苏络弄一堆人中黄拿去卖,估计也有人肯

    果然还是要做百姓心中的NO.1才是正道,苏络不是没想过,但现还不是时候,她还不够壮大。

    “今天的拍卖现场很壮观吧?”苏络咬着糕点笑嘻嘻地问苏绛。本来那么热闹的场合苏络没理由缺席,可她临时被郑贵妃叫进宫去商量最后几个邀请人而错过了。

    “像选花魁一样。”经过几个月的磨合,苏绛在苏络面前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她坐到苏络旁边随手拿了块糕点。不过同样是吃,苏络的吃相要更豪爽一点。

    “那么厉害?”苏络锤胸顿足,“根本就不应该去宫里,你知道郑贵妃叫我去干嘛吗?”

    苏绛耸耸肩,苏络气道:“她可能是拿钱拿到手软,有点不好意思,今天让我去分我点甜头。”

    苏绛大笑,“有钱拿还抱怨。”

    苏络讪然一笑,又兴致大起地问道:“让我猜猜今天的贴子最高价拍到多少。”

    苏绛抿嘴一乐,眼中虽有疑惑却也任着苏络猜,“你肯定猜不到。”

    苏络这可不服气了,贴子的起拍价是五千两银子,她估计最低怎么着也得两万三万,最高么……“五万?”

    苏绛摇摇头。

    “八万?”

    苏绛还是摇头。

    苏络挑挑眉稍。“难道是十万?”

    苏绛还是摇头。

    苏络要疯了,会有人出那么高地价钱只为一个入场凭证吗?这些银子随便堆到哪个官员家门口,那真是想上线就上线,想私聊就私聊,还用这么费力气地买张通行证?

    “到底是谁这么大脑袋?”

    “我还想问你呢。”

    苏络一愣。“什么意思?”

    苏绛轻轻一笑。“前八张的拍卖都很顺利,最高一张拍到六万八千两,到了最后一张。出价的时候明显拘谨了很多。这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最后一张肯定会拍到最高价,故而不急着出价。”

    苏络急了,“这些略过,说重点。”

    “重点就是……拍下这最后一张的竟不是个老板。看样子更像个书僮,他一开口,再也没人敢加价了。”

    苏络急得直抓头发,“到底多少?”

    “多少不重要。”

    “你你你想气死我!”苏络扁着嘴瞪着苏绛。

    苏绛显得很开心,掩嘴一笑,“我说不重要,是因为他根本没给钱。那个数字当然就不重要了。”“啊?”苏络愣了半天。“到底什么情况?”

    “那个人说他家主人的支付金早就送到你地手里了。”

    “啊?”苏络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没有啊。我没收过银子啊,你是不是被骗了?”

    苏绛耸耸肩,“看他说得不像假地,你再想想,他说是过年前送来的,那天下小雪。”

    “年前……小雪?”苏络怔忡半晌,突然惊叫一声,“是不是个瓶子?”

    苏绛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他只说你一定知道。”

    苏络猛然跳起来,脸上洋溢着不可抑制的喜色,“知道知道,他说他会在春天回来地,我就知道他不会骗我!”

    苏绛奇道:“是谁?”

    苏络神秘地一笑,“到那天你就知道了。”说完,她快乐地转身,轻快地飘出门去,口里还哼着歌,心情相当不错。

    苏绛独自在房中呆坐半天,突然苦笑,“会是……他吗?”

    苏绛这两天地精神明显提不起来,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与她相反,苏络每天都精神头十足地往出跑,直到开张的那天早上,拿着一套男装来找苏绛。做工很细致,蓝白相间的颜色也万分清爽。

    “怎么样?好看吗?”

    苏绛错愕,“你做地?”

    苏络失笑,“怎么可能?让铺子里的师傅赶工赶出来的,他回来我送他件新衣服,就当庆祝他新生,你觉得怎么样?”

    苏绛闻言更加失落,却仍是笑着上前捻了捻衣服料子,“不错,款式也新,不过换成黑色就更好了。”

    苏络大皱眉头,拿着衣服看了半天,“黑色?好看吗?”

    苏绛细心地挑出衣角处的一小截线头,“我觉得他应该会喜欢黑色。”

    正说到这里,苏氏过来喊两个人是时候去铺子了,苏络应了一声,一边往出走一边还抖着手里的衣服,摇摇头,“我觉得他会喜欢蓝色……嗯?怎么不走?”

    苏绛连忙收起内心的苦涩,跟上去,“你喜欢的他也一定会喜欢。”

    苏络恍惚了一下,又渐渐拢起眉头,垮下脸叹了一声,“真难办啊,越来越不好选择了。”

    苏绛没听懂这句话,现在她也没心思听懂,跟着苏络等人一路到了成衣铺,便把心思放到招呼客人上,以求心中清静。

    苏络一直在门口等人,直到万历微服而来,苏络把他迎进大堂,跟着又出去等人。

    苏络等得这叫一个心焦,不过她等地人始终没有露面,到了吉时,请万历揭幕典礼过后,所有人众星拱月般地拱着万历去后院,当然所有人都出示了通行凭证,六十张请贴,实收五十九张这次地发布会仍在傍晚举行,夜色会掩去瑕疵,给人留下更为美好的印象。听着后院传来地优美乐声,苏络知道发布会已然开始,可那个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难道猜错了?还是他爽了约?又或者……他的事根本没有解决,他还不能当众露面吗?

    苏络已经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失望?抑或担忧?

    固然担忧,但总归是失望更多一些吧。

    苏络活动了一下双腿,已经站得有些麻了,她也是时候进去,因为今天晚上还有郑贵妃的“惊喜”亮相得由她来操办。

    苏络转过身,在进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想从成衣铺外的人群中找到那张熟悉的脸,结果却总让她失望。她重重地叹了一声,是泄气,也是让自己振作的信号,甩甩头,刚想迈步,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

    其实今天在场的根本不会有普通百姓,鉴于受邀嘉宾的特殊性,这条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早就实施戒严,能进来恭贺新店开张的都是受过盘查确认没问题的官员或商家。

    因为这阵骚动,苏络马上停下身子,回头踮脚张望。一顶轿子分开人群停在成衣铺门前,苏络的心怦怦直跳,看着自己面前的轿子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吓着了轿中之人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一瞬间,轿中传来一声温暖低沉的声音,“苏老板,好久不见。”

    苏络无数次地想过再次相逢的情形,无不唯美浪漫,从来没想过她会像疯子一样扑过去,扯开轿帘,秦怀抿着嘴角朝着她笑,“想我了吗?”

    苏络抓着轿帘站在轿前,脑子里全是这句话。真的是秦怀,没缺手、没断腿,毫发无伤地出现在她面前,问她“想我了吗?”

    苏络点点头,眼睛渐渐湿了,脸上却在笑,又哭又笑,她也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反应才是。

    秦怀躬身出了轿子,微俯下身轻轻一搂苏络,“我……好想你。”

第161章 一份礼物

苏络抬起手,轻轻地回拥住秦怀,直到此时,她才确定秦怀真的回来的,活生生的就出现在她身边。

    “你……解决了吗?没事了吗?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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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秦怀轻笑,“难道要在这说吗?”

    苏络拍拍脑门,“对对,快跟我进来。”

    她说着话就要去拉秦怀,却不防被旁边一股冲力甩开了手,接着阴影拢至眼前……

    “喂!你们两个不要这么旁若无人!”

    苏络的眼睛立时瞪得溜圆,“李李李……”

    李如松一撇嘴,“切抓了现形,连话也不会说了吗?”

    因为李如松的突然出现,苏络的大脑停摆了好一会才又恢复正常,一脚踹过去,“什么抓现形?听着这么龌龊!”

    李如松翘着嘴角哼笑,“是你的想法龌龊吧!”

    周围的人群已有了些噪动,尽是讨论苏络和秦怀的当众行为算不算龌龊,苏络面色不善地瞄了众人一眼,再回头把李如松推进店内,“等会找你算帐!”

    进了铺子,铺子里也坐着不少人,大部分是官员,见着李如松纷纷起立问好,李如松这时倒装得像个正人君子似的进退有度,让苏络十分不爽。

    人前人后两张皮,所谓小人就是他这款的。

    苏络回头叫秦怀跟上,带着他们进入后堂,路上也不忘讥讽李如松假正经。李如松向来不怕这个,他对付苏络自有一手。随时能把她气死。

    苏络嘴上斗不过李如松,就用行为补回,还好李如松只是还口,不会还手,让苏络踹两脚掐两下都凭着身体健壮挺住了。

    苏绛从后院穿过后堂过来,原是想叫苏络回去帮忙,见着李如松一愣,又见他和苏络笑骂自如。目光稍黯,随后又打起精神笑道:“回来啦。”

    李如松朝她一点头,“这反应才对嘛,不像有些人做了亏心事,见了我像见了鬼。”

    “我见你个大头鬼。你才做了亏心事!”苏络从刚开就没在这场口水战中占到什么便宜,现在更是生气,回头朝秦怀道:“我们进去,别理他!”

    秦怀一路都笑吟吟地,经过李如松身边时道:“你不是说和络儿的沟通方式好了许多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李如松一时语塞,对着苏络干瞪眼,“她也不给我机会啊……”

    苏络懒得理他。这次明明是他先挑衅的。

    苏绛从旁叹了口气,“你们每次见面都吵,还真像对欢喜冤家。”

    “谁跟他/她是冤家!”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完对视,“干嘛学我!”

    这次连秦怀都忍不住失笑。“快进去吧,今天那么多大人物在场,别失了礼数。”

    苏绛摇摇头,扭头向后院走去。边走边道:“见面就吵成这个样子,一会礼物还怎么送出去。”

    苏络一拍脑门,“差点忘了。”

    看着苏络一溜烟地跑走,李如松一怔,“礼物?”

    苏绛淡淡地一笑,藏起眼中的心事点点头。

    李如松地嘴角慢慢勾起,指着自己十分不可思议的样子。看来是有些惊喜。秦怀在一旁则有些苦恼的样子。直截了当地道:“不知道有没有我的。”

    李如松咧着嘴“哈哈”一笑,拍拍秦怀的肩膀。“看来你还得努力了。”

    三人信步走入后院,后院四周尽是二层小楼,楼上并未燃上灯火,显然内里有侍卫潜伏,把整个院子与外界彻底隔离开来。

    走秀场就设在后院左侧,T型台从左侧厢房延伸出来,房内则做为模特换衣登场的地方,T台上方明灯高悬,务使台下观众看清秀场一切。

    以万历为首的朝庭代表自然坐于正对秀场的台下,两侧为商贾代表,再排下去便是商贾官员家地名媛们,这批名媛是苏络特别邀请的,毕竟以后的客户群主要还是女人。此时台上正展示着春夏新款成衣,台下观众时而窃窃私语,对这种新形式的展出都大感兴趣。苏络进了后院后就不知钻进哪间房了,李如松先去给万历问了安,然后便满院子地找苏络。

    秦怀走到苏绛身边,苏绛连忙收起稍显失落的情绪,轻笑道:“好久不见,来京城是为做生意?还是为支持苏络?”

    秦怀轻挑眉稍,明白李如松和苏络并未把他地事告诉苏绛,随口答道:“两者并不冲突。”

    苏绛点点头,看向T台之上,可目光却越过T台延伸出去,又不知在想什么了。

    “想说什么就去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就算不成功,也不要给自己留后悔的余地。”

    秦怀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苏绛怔忡不已,她把目光收回来,眼底有些诧异又带些被人识透的慌乱,“我……我没有……”

    秦怀笑笑,“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时并不只有自己知道。”

    苏绛低头不语,过了半晌才抬头道:“如果他已经有了一个更好的对象,也要去做吗?会给大家都带来困扰吧?”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秦怀地目光随着苏绛一同落到李如松身上,又见苏络抱着什么东西从厢房里出来,轻轻一笑,“但是面对她,有什么事不说出来、不说清楚,她会比你更困扰吧。”

    苏绛看着苏络,点点头,“她的确是那样的人,但是……”她的目光又停在李如松身上,看他被苏络一脚踢开,再不甘心地跟着苏络一路过来,嘴里犹自嘀咕着什么。

    “他们不一样呢。”苏绛低喃一句,迎上去,拉着苏络惑道:“怎么了?送礼物也能吵架?”

    李如松愤然地盯着苏络,看似气得不轻,苏络则一副老神在在地样子,眉宇间还带了几分兴灾乐祸。她跑到秦怀跟前,把东西交到秦怀手中,“送给你的。”

    秦怀错愕一下,抬眼看看李如松,李如松一脸衰色,扭过头去假装看表演,苏络得意地道:“谁知道他也回来?怎么样?这个颜色喜欢吗?”

    秦怀将衣裳抖开,拿至肩头比了比,还真是照着他的身量做的,笑意渐渐加深,眉眼间更见几分温柔,“真是惊喜。”

    苏络点点头,“我觉得这个颜色很适合你呢,要不你去换上,看看合不合身。”

    李如松终于听不下去了,踱过来一脸不爽地道:“你不知道他最讨厌蓝色吗?跟他不喜欢海是同一个理由。”

    秦怀不喜欢海,不喜欢吃鱼,无非都是因为他之前地身份,这证明在他心底对那个身份还是抵触的。苏络失望地“啊”了一声,连忙把衣服拿回来,看了半天,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这个颜色很清爽,会适合你……秦怀把衣服又拿回来,朝旁边看了看,“换衣服是在那边吗?”

    他指的是走秀人员的办公厢房,苏绛已从刚刚的错愕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李如松拦住秦怀,“哎,是男人就公平一点,你不能明明不喜欢却硬说喜欢。”

    秦怀笑眯眯地,“谁说我不喜欢?”

    李如松气得直瞪眼,苏络拉拉秦怀的袖子,“不用……”

    秦怀回过头,笑容有如春日暖阳,“因为是你送给我地,所以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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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61章 T台

“啊……真奸诈!”李如松目送着秦怀进入厢房的身影气得咬牙切齿,扭头对苏络道:“喂!明天也送我一件!”

    苏络白他一眼,“要来的礼物你也好意思。”

    “凭什么他有我没有?”李如松问得理直气壮,“我这半年多来也是出生入死死而后生,明明是同一天回来,干嘛这么厚此薄彼?”

    他这话似乎还带些委曲,苏络小声哼了一声,“你又没说今天回来,秦怀老早就告诉我他会回来了。”

    “啊?真奸商!”李如松捏着拳头似乎很不甘心,苏络左右看看,小声道:“他现在没事了吗?”

    李如松呼出一口气,轻轻一点头,“啊,已经解决了。”

    “那云朗……”

    “放心。”

    苏络点点头,甚至没继续详问下去,只这两个字,便真的放了心。

    站在他们身后的苏绛见二人压低了声音说话,后退了一些,想了想,干脆转身走开。苏络回头看了一眼,为难地挠了挠脸,“既然现在没事了,是不是该和苏绛说一下?”

    李如松抓下苏络挠脸的手,“都留疤了,还挠。”

    苏络的手骤然被李如松抓住,脸上热了那么一瞬间,跟着马上抽回手,摸摸脸上那道细细的浅粉痕迹,叹了口气,“总之你们都平安就行了。”

    李如松的视线聚到那道细痕上,“放心,我会继续找药的。”

    “不用了。”苏络不在意地道:“这么细的疤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而且说不定过几年就消掉了。”

    李如松没好气地嘟囔一句,苏络靠过去。“什么?”

    “我说!”李如松的声音不自觉高了一点,“女为悦已者容,你不为自己也得为别人想想,本来就长得不怎么样,还带条疤!”

    苏络眯起眼睛,刚想反击。对上李如松眼底地不甘,不由得一愣,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笑道:“我怎么会选一个嫌弃我的人做悦已者。”

    “不是嫌弃,是不甘!”李如松急着辩驳,“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所伤,又无能为力……”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接着快速扭过头去。“嘁!”也不知是对谁不屑。

    李如松的话让苏络的神情恍惚一下,她抬起眼,这个角度只看得到他的耳朵,李如松大概是对自己情急之言有些恼火,烦躁得连换几个站姿,却就是不肯回过头来,最后不太自然地回头说:“哎……你刚才说什么?刚才说了什么吧?”

    苏络马上低下头,不想让人瞧见自己这么没用地表情,结巴了一下,“嗯……是苏绛。你这段时间去做了什么,应该告诉她吧?”李如松耸耸肩,无谓地道:“随便,反正现在事情都结束了,不过我在沿海一带呆了那么久,难免让厂卫的人生疑。人有时的思维是无意识的,说的话重要与否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我当初才瞒着她。如果不是你听到了我和云朗的话,我也一样是要瞒着你的。”

    “到现在还有危险吗?”苏络急问:“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李如松瞄了四周一眼,“改天再与你细说。”

    现在的场合地确不太适合说这个,苏络点点头。刚想说什么,突然指着台上发出一声惊呼,“他怎么上去了!”

    T台之上,秦怀夹在两个男模之间,穿得正是苏络送他的那套衣服,伴随着乐声出场,停步转身。倒也似模似样。甚至还因俊朗的外表和不俗的气质引来台下名媛的小声议论。

    李如松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看着苏络由刚刚的惊诧转为现在的惊喜。脸上大大的笑容让他十分不满。

    这算作弊吧?李如松咬咬牙,奸商就是奸商!

    得到众人瞩目,台上的秦怀也不太好过。明明是借地方换衣裳,刚穿好外衣就被穿着工作服地设计师拎出来,再稀里糊涂地被推上台。好在他在洛阳时见过走秀,再凭着天生的灵敏性跟着身边模特的步伐,倒也没出大差错,只是有点就是了。

    往台下看,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听见一声喝彩,听声音像是苏络,秦怀无奈地苦笑,跟着模特在T台边转身、造型,清爽的颜色衬得他俊朗得过份,当真风度翩翩潇洒倜傥,绝对的治愈型美男,温润无双。

    苏络星星眼地挤到台下,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秦怀有这潜质呢?哦哦对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确觉得秦怀像广告里地混血模特,温暖又阳光。真浪费!早知道早该让他上了!

    在T台上走一圈的时间不长,正在苏络流着眼泪忏悔时,秦怀已经跟着另两个模特下了台,走回厢房去了。

    要不要让他再走一次呢?如果苏络没记错,这次展出的男装共有十套,就算一次出来三人,也还有两次机会。就这么办!

    苏络一脸兴奋地正想钻出人群游说秦怀,男装秀第二轮又开始了。苏络钻到一半,就听到身边的名媛们低呼出声,那声音真是又惊又喜又害羞,还有人说:“那是宣府总兵李大人,真真地年少有为……”

    苏络差点没绊个跟头,立马回身,伸长了脖子往台上看。

    还真就是李如松,他身上的衣服显然是设计师揉合了西域狂野之风,黑白长两色相间,长长的披肩打破传统用肩扣固定于肩上,倒带了几分动漫色彩,而且又考虑了其实用性,具有防风沙功能----层层叠叠地展现其繁复之美。

    李如松绞着眉头一脸不爽地走在三个模特之间,他就不信今天的风头都让秦怀那小子一个人抢去,不就是登台么!不就是走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穿着这么一身衣服走在台上简直傻冒透了!还有旁边这俩小子,一个个板着脸装酷,虽然知道是剧情需要,也够让他不爽的了。

    李如松是谁啊?去铁卫那问问,谁敢和他并着排走?简直是岂有此理!李如松越想越生气,步子不觉加大,把那两人甩到身后,形成他习惯的头子与跟班格局,嗯!这还差不多!

    苏络从看到李如松起就一直在发怔,虽然他这举动幼稚又让人啼笑皆非,但不得不承认,这套衣服极好地体现了李如松身上地狂傲本质,让他看起来高傲而任性,气势凌人得简直欠扁,却又让人舍不得移开眼去,觉得少看一眼都是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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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62章 挑衅

李如松一出场,万历一席就炸了锅。万历带着头鼓掌,还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意思,不过这终究不比洛阳,他是不可能真的上台的。

    这一举动引发了当晚的一个小高潮,相较于面生的秦怀,李如松的出场显然更能调动众人的情绪。苏络本来也有点疑惑,为什么秦怀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向京城发展他的产业,但扫到商贾席上的一员,她疑惑顿消。

    万燕归,京城最有潜力光棍榜上位列第十八位。别小看这个“十八”,京师之地人才济济,小型排行榜也得排出个前五十名,大型排行榜更是得一两百的往后排,万燕归以商人之身份跻身至榜上前二十名,已经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了。

    万家经营客栈生意,万老爷子一辈就在京城打稳了根基,传到万燕归手上又经过了一系列大胆改革,人气直逼京城几大龙头客栈,虽然万燕归年轻,但行事狠辣,谁也不敢小瞧了他。

    这次苏络的请贴并没有送到万燕归手上,入场贴是他自行投标所得,看他与左右商贾攀谈言笑、如鱼得水的模样,就知道他此行收获不小,更别提一会还有自助晚宴,又是一次与官员们直接相处的大好机会。

    就是因为他,秦怀才放弃了京城这片商家宝地。苏络明白秦怀的心情,对万家,他始终有愧,甚至不敢面对。

    “子茂一定气坏了。”

    身后传来含笑的声音,苏络回过头,秦怀笑吟吟地看着台上,苏络瞄着台上李如松下台的身影,撇了撇嘴。“他气什么?真是无聊的举动。”

    “他气我在你面前抢了风头啊。”

    苏络耸耸肩,“你肯定是去换衣服的时候被刘二良抓到,把你当成模特推上台地,对不对?”

    刘二良就是这次设计男装的设计师,秦怀苦笑着抓抓头发,“吓了我一跳呢。”

    “所以说。”苏络一摊手。“你是无心为之,做得还那么好。他呢?故意跑到台上去,还像要吃人似的,纯粹添乱。”

    话刚说到这,李如松不爽的声音出现,“谁添乱?你不看看台下的效果多好。”

    “就是你!”苏络双手叉腰站到李如松面前,“你这么出风头,一会郑贵妃可就没有风头可出了。”

    李如松一愣,“郑贵妃?”

    苏络没好气地“嗯”了一声。“本来让她压轴给皇上一个惊喜的,现在惊喜让你抢走一大半,别说我没警告你,郑贵妃可记仇。”

    这对李如松来说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他抓抓脑袋,“怎么不早说,啊……真困扰啊……”

    嘴上说困扰,苏络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他哪里困扰,懒懒散散地倒是挺欠扁地,不禁火道:“你困扰也困扰得有诚意一点!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枕头风就能整死你!”

    “哦?”李如松双手环胸看着苏络,貌似惊奇,“你说郑贵妃是小人?”

    苏络白他一眼,“我可没说。”

    “我听见了。”

    “你……”

    “络儿。”秦怀阻止气得牙痒痒的苏络,摇头轻笑,“不用担心,郑贵妃的娘家与李氏的关系向来不错,她就算是小人。也明白李氏是皇上都要保的人,不会怎么样的。”

    苏络表情一滞,“我才没担

    李如松眉稍一扬,挑了挑唇角。不再继续和苏络拌嘴,转身对秦怀道:“你留在这吧,我得回去歇歇。”

    秦怀一点头,“我晚点去找你。”

    李如松瞄了苏络一眼,笑道:“我觉得你今晚没什么机会睡觉了,哈……”他打了个哈欠,“不行了。走了。”

    苏络一直盯着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李如松先是去万历那交待了一下。这才走向后堂,快到门口了突然转过身道:“客人走了你也不送送。”

    苏络突然想笑,却又及时忍住,朝他喊道:“没赶你就不错了。李如松抓抓头,回过身摆摆手,这才真的走了。

    苏络收回目光,对上秦怀的眼睛,惊觉秦怀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禁脸上一红,吱唔道:“他那个人……就是讨厌。”

    秦怀稍显夸张地叹了一声,“他也不容易,急赶了五六天的路,几乎很少休息才来得及回来。”

    苏络一怔,“那你呢?早就回来了吧?为什么不找我?”

    “这是个约定。”秦怀正色道:“在子茂回来之前,我不能单独来见你。”

    “为什么?”苏络眼角一阵抽搐,这是发火地前兆。

    秦怀的笑意渐大,“他怕我趁机拐走你。”

    苏络一时无语,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要说“哈哈,来拐吧”,还是说“我才不怕你拐”?似乎都不太好。

    秦怀接着又道:“今天很惊喜,能收到你的礼物。”

    秦怀的声音醇醇的,语气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暧昧,苏络的脸不争气地红了一片,“我就是想庆祝、庆祝你新生。”

    “的确应该庆祝。”秦怀拂去不知何时落在苏络肩头的一只小虫,“这次我明白很多事情。”

    苏络抬眼望着他,“比如呢?”

    “比如……我的性命并不只属于我一个人,我出事会有人担心难过;比如做错事不要找借口;比如做人最好少点苦衷。”秦怀温柔地看着苏络,“这些都是你教会我地。”

    苏络脸上更红,摆着手傻笑,“我哪有那么大的功劳。”说没有,心里却美极了。

    “还有……”秦怀的目光锁住苏络,“我还明白了,一定不要错过自己最想珍惜的,不要给自己悔恨终生的机会。”

    苏络的脑子短路了一下,这句话……嗯嗯,听着更暧昧了。他最想珍惜的?苏络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过速,是她想得太多了吗?这是变相地表白吗?

    看样子秦怀还是有话要说的,可他却停在那,看着苏络身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苏络回过身,万燕归摇着扇子站在月光之下,翘着一边唇角,没什么诚意地鼓了鼓掌,“好啊,虽说不是花前月下,也算得上是明月佳期,此情此景之下,这么肉麻的话也显得不那么恶心了呢,姐夫?”

    苏络皱了下眉头,秦怀上前一步站至苏络身前,淡淡地道:“你去看表演,我和他说几句话就来。”

    苏络担心地看着他,又看看万燕归,轻轻一点头。万燕归“啪”地一合折扇,“何必这么麻烦,我们之间有什么话是苏老板听不得地?还是你怕我将你厚颜无耻不择手段的丑事都说出来?”秦怀脸色不变,“我既然来了京了,就不打算再逃避你。”

    万燕归“哈”了一声,来到秦怀面前,用折扇点了点他的肩头,“怎么?找到了能利用的靠山,就敢出来见人了?”

    秦怀仍是淡淡地,“是我对不起你们万家,与他人无关。”

    “呸!”万燕归唾了一口至秦怀脚下,几近狞笑,“我知道,你这次找的靠山了不得,那么多官员围着,想来是身份惊人的大人物。不过我不怕你,就算倾我万家全力,我也要把你欠我的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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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63章 又一次重逢
尽管那天晚上和万燕归的会面很不愉快,但在重逢的喜悦面前,这完全不算什么大事。

    郑贵妃的出场很出彩,毕竟相对于男人,美女更容易引吸住那票官商的注意。虽然有李如松出场的插曲,但郑贵妃还是很满意苏络的安排,临走的时候还一个劲地让苏络有空多去宫里走动,说她用了美容院的产品感觉良好,暗示苏络可以把美容院也开到京城来,还让她当代言人。

    苏络倒也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主要是人手不足,吴镛只有一个,南京北京的分不开身,看来得写信回去让他积极地培养新人才对。

    这次开幕,绝对比洛阳的主店成功,其后的自助晚宴也让众人倍感新奇。京城最大酒楼的老板还特地向苏络取经,打算把这一模式引进自己的一家分店。苏络倒没什么意见,苏绛却提出了一套更为详细的自助经营模式,想在分店入股。具体事宜她去谈了,苏络并没有太多意见,她现在急的是与秦怀的重聚,还想听听秦怀这半年多来,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具体的情况秦怀并未细说,只说半年前离开洛阳后便回了海上,提出要解散船队,船队中大多是亡命之徒,怎会答应这种要求,最后秦怀带走了一部分厌倦海上生活的船员,正式脱离了组织。

    整件事被他说得轻描又淡写,好像出去喝个下午茶一样简单。苏络不禁反省自己看起来是不是真的像笨蛋,难道秦怀觉得他这么说了自己就会相信?不过算了。苏络明白自己就算再追问,秦怀也绝不会说出一点能让她担心的事实,暂且就当一次笨蛋吧。改天去问问李如松。他应该会知道得十分详细。

    “那你见到云朗了吗?”苏络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地多问一个人。

    秦怀沉吟了一下,“他还在船上。”

    苏络迷糊了一会,突然一拍桌子,“还在船上?你是说云朗至今还和那群亡命徒在一起?”

    秦怀点点头,“不过你放心,子茂做事向来有分寸,云朗也不是莽撞之人。”

    “他有分寸才有鬼!他有分寸,那些海盗可不会有分寸,要是发现了云朗地身份……不行!”苏络摩拳擦掌地打算去找李如松算帐。亏他让她放心的时候她还真的放了心,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要去找他也得明天去。”秦怀苦笑,“难怪子茂不让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还是这么冲动。”

    “还要瞒着我!”苏络忿然地坐下。扁扁嘴,“他回来逍遥,把云朗丢下出生入死。”

    “倒也不是出生入死。”秦怀叹了一声,有点无奈,“这件事还是让子茂告诉你吧,省得他又说我破坏他地形象。”

    “他哪儿还有什么形象!”苏络托着腮帮子靠在桌上,一脸不爽。

    秦怀笑笑。对苏络地评价不置于评。只是温柔地看着苏络,目光眷恋又安心。暖得让人不由自主地融化其中。

    “嗯……”苏络不自在地用手扇了扇风,“有点……热。”

    秦怀低下头,轻轻地发出一阵笑声,“你休息吧,我先回去,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这几天你也很累了。”

    秦怀站起身,苏络也跟着站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惶然。那感觉好像秦怀一走,便又消失了似地。

    “放心,我不会再消失了。”秦怀似乎可以看透苏络的心情,语气中带着不容人拒绝的笃定,“我还要留下争取我最想珍惜的人,就算最后失败,也还要一直守护在她身边,再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苏络哆嗦了一下,不,准确地说,是颤了一下。秦怀的话就像一只小手,抓着她的心,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感受着心间传来的阵阵悸动。

    “络儿。”秦怀抬手抚上她脸上的那道细痕,动作轻柔极了,苏络的面颊却一片火热,连带着脖子耳朵都烧红了。秦怀地声音温醇依旧,“去休息吧,我以后都不会再消失了。”

    苏络像中了魔似的,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身在郡主府的卧室中,秦怀早已在不知多久之前离开了。

    今天晚上注定又是个不眠之夜啊!

    苏络推开窗子,看着窗外的大月亮。月亮渐渐变成秦怀地脸,迷人得一塌糊涂,再想起他的温柔行径,苏络捧着脸赞叹一声,摇头晃脑地玩了一把中式小资。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妾……妾想嫁给你,纵被你抛弃,不害羞!啊!”苏络扯住头发,痛苦地大叫。此情此景,忘词真是一个不可原谅的罪过!

    为了证明自己良好的记忆力,苏络又分别背诵了有名的明月几时有,又背了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靠……她为什么要背这种东西!

    苏络托着腮帮子百思不得其解,原来明明不是要背诗来着,原来想的是什么呢……哦,是秦怀。

    苏络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大脑在有意地回避掉秦怀地问题。秦怀今天说得够明白了,她也地确有心动的感觉,为什么要回避呢?这又是另一个弄不清楚地问题。

    抬起头,苏络重新望着月亮,想再次找回刚才的感觉,不过月亮上的秦怀似乎和刚刚不同了,眉眼还是他,嘴巴却……秦怀怎么会这么欠扁地坏笑?

    说到坏笑,那笑容竟蔓延到整个月亮上,最后连秦怀的眉眼都模糊了。

    苏络烦躁地抓抓头,不管了,还是先睡觉再说!

    事实证明,有心事的人就算睡觉也一样有心事。睡醒了的苏络不仅没精神,反而更累了,一大早就哈欠连天的。吃早饭的时候苏氏万分担心,问苏络也问不出什么,于是吃过饭就和郡主钻进房间,嘁嘁喳喳地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

    苏络本来想去找李如松兴师问罪,岂料还没出门,管家就告诉苏络有客来访。到前厅一看,苏络硬是惊讶了好几分种没说出话。

    来人一袭淡青儒衫,斯文俊秀,白晰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见着苏络大为惊喜地奔过来,“络儿,真的是你!”

    周崇文。苏络惊诧地笑了一声,跟着大喜过望,“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么知道我在这?秋闱顺利吧?”

    周崇文后退一步,上下打量苏络一番才道:“当然顺利,不然我也不用进京了。”

    苏络拉着周崇文坐下,着实是喜出望外,周崇文又道:“我一早就进了京,直到昨天听说有个铺子开业,弄得好大阵仗,老板又姓苏,才试着打听了你的住址。如果不是见到你,我还真不敢相信,你不是去洛阳了吗?”

    “发生了好多事,慢慢告诉你,你现在住在哪里?”苏络喜形于色,“一会让人陪你回去拿东西,搬到郡主府来住。”

    “先不忙。”周崇文脸上还带着惊喜的神色,但又有些为难:“曾叔父家有亲戚在京城,我现在就住在那里,主人家对我十分关照,如果貌然离去,恐怕会伤了主人家的一片盛情。”

    “还是酸溜溜的。”苏络损他一句,又忍不住笑了,“见到你真好。”

    算起来他们两个有七八个月不见了,很奇怪,乍见周崇文的感觉和昨天见到秦怀和李如松时都不一样。见到秦怀和李如松时,除去松了口气外,那感觉就像和他们才刚刚分开,马上又团聚了一样,相互的关系、交流的方式没有丝毫改变。可对周崇文……是因为他们分开的时间更久一点吗?苏络总觉得自己和他少了最初的那份亲密感。两人热络了一阵,气氛突然僵住,居然有了一点冷场的时间。那感觉就像都觉得对方有话要同自己讲,所以自己并没有说话的准备,事实上苏络要刻意的想,想自己能和他说什么。

    难道说两个人之间居然开始生分了吗?存在的只是最初的那些美好回忆,还把对方当做亲人看待的那些回忆。

    苏络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低落。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她和周崇文还为了几个铜板到处奔波,还不得不去说快板卖包子、被骗后的捐米义举、换来一点也不想要的石油、狗屎地烧了云朗的山寨成为英雄……日子虽苦,但其间的开心过往是至今想到也能笑得出来的。反观现在他们一个金银在手,一个即将功成名就,不再需要为生活奔走,为什么反倒生分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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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64章 官商(一)
因为春闱在即,苏络并没有多留周崇文,约好改日去看他,便与他分了手。

    看着周崇文三步一回头的模样,苏络心里酸酸的,同时却又松了口气,再聊下去,冷场的状况很可能越来越严重,到那时可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经过这一个插曲,苏络倒不急着去找李如松兴师问罪了,问与不问,她都不能改变李如松的初衷,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既然如此,早问一会晚问一会,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出了郡主府,苏络改变路线去了成衣铺。虽然已经心里有了谱,但看到铺子里火爆的订购场面还是吓了一跳。因为事先制作了选购图谱,还有特制通道,所以场面虽大,却不显得混乱。铺子里的伙计忙得连轴转,苏绛更是又要招呼客人,又要和一些官商名媛探讨流行趋势,那架势让苏络十分汗颜。

    反观自己不过是贿赂贿赂皇帝,和贵妃拉拉关系,实质性的商业运作大都甩手给苏绛去做,当真成了甩手掌柜,似乎挺不厚道的。

    苏络反省了一下,心虚地参与到劳动中去,别的帮不上忙,和客户吹吹侃侃眼下流行她还是有信心的,把人聊迷糊就算成功!

    当苏络成功地让一批又一批名媛迷迷糊糊地离开铺子时,太阳早已经偏西了,一整天居然这么快就过去了,苏络已经很久没享受到这种因为工作带来的充实感了。

    “关铺关铺,下班下班。”苏络兴奋地指挥着铺子里地伙计。“今晚醉仙楼聚餐。”

    有餐聚伙计们自然雀跃,一个个都加快了关铺子的动作频率,当苏络带着他们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苏绛还没出来,进后堂去一看,苏绛和帐房正拿着订单和帐本正在逐一对照,生怕出了差错。

    苏络向她招手。“明天再弄吧,今天这么累了。”

    苏绛笑道:“你们先去吧,我对完就过去,刚开业前几天客人肯定多,要是堆积的话明天会很麻烦。”

    苏络又有点心虚了。犹豫了两秒钟,出去拿了些钱给伙计,让他们自己去聚餐。

    苏络是打算有福同享、有班同加的,但怎么看她都挺多余---苏绛已经习惯没有苏络帮忙了。闲得苏络这瞅瞅那逛逛,一会检查检查门窗。当她检查到正大门的时候,意外地在门外看见一个人。

    那人三十岁左右的模样,瘦高地个子,相貌不丑不俊,属于正常范畴。身穿一件绣着淡粉花朵的淡紫色绸衫,扎着一根深紫色的腰带,腰带上坠数颗明珠,与那人头上系着的明珠发带相映成辉。花哨的装扮、上好的衣料和精细的做工给这人加了不只一点的贵气指数,果然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那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铺子门口盯着铺子的招牌。苏络以为哪里出了问题,就站到那人身边去,跟着他一起看,看了半天,还是“雅美成衣铺,京城分铺”,没什么问题啊。

    “这位大哥……”

    苏络刚一开口,那人夸张地打了个冷战。似乎没发现苏络,让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苏络也让他吓了一跳,跳到一边去,“怎么了?”

    那人看了苏络半天。突然笑眯眯地轻施一礼,“这位姑娘,请问你是这铺子里地人吗?”

    苏络点点头,“要订衣裳吗?那得明天了,今天都下班了。”

    “不不不,在下只是想见贵铺老板一见。”

    苏络错愕地一笑,“见她干嘛?”

    在苏络想来。这人无非就是想借机和自己拉拉关系。套套近乎,以求让自己能帮他介绍一些官员。今天已经有好些个名媛借着说话的机会套过了。岂料那人的话让苏络愣了半天……

    “今日见贵铺生意兴隆不由得有些眼红,也想分一杯羹,故而欲向贵铺掌柜讨教讨教。”

    什么眼红?什么分一杯羹?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挑战宣言么?如果不是他表现得谦逊有礼,苏络几乎怀疑他是来砸场子的了。不过想来也不会有人这么笨,开业时的盛景在京城商界都是一个不小的神话,这个眼红人会不知道吗?会无视这里的靠山硬冲上来吗?会在冲之前,还跑来下战书吗?

    也许是苏络的表情太过不可思议,那人甩甩衣袖,大笑道:“在下唐突了。在下刘成轩,家中小有薄产,也做些生意,却一直难以大成,所以才心急了些,想快点与苏老板结交一番。”

    苏络眨眨眼睛,又挖了挖耳朵,突然笑出来,“你到底是谁啊?找我的目地?不妨直说。”这个刘成轩明明知道此间老板姓苏,怎么可能不打探一下其他的情况。还是那句话,明知道她有华丽后援团还敢冲上来,这人要么是炮灰配角,要么是阴险BOSS,苏络很希望他是前者。

    见苏络戳穿他,刘成轩不急不恼,呵呵笑道:“人都说苏老板是女中豪杰,今日一见,也不过是一个弱质女流罢了。”

    “失望吗?”苏络象征性地撇撇嘴角。

    她的一番动静注定她会成为京城名人,成人名人就注定会有各式各样的评论臆测,说得最多的无非是猜她身后最大的靠山到底是谁,也有人说她是官场交际花,才能把那么多大人一股脑的弄来助威。至于“女中豪杰”四字,或许有过这样的评价,但也绝不是字面上地正常含义,多半是加了引号的。这些苏络都知道,但她不能堵住别人的嘴,出声辩驳更是傻冒至极的行为,所以……就随便吧,她苦恼一些也并不能改变任何事实,那又何必苦恼。

    刘成轩摇摇头,“如果苏老板艳若桃李,姿态撩人,在下此时怕是真地要失望了。”

    苏络挑了挑眉,“何解?”

    “若苏老板如在下所说,那么贵铺有今日之风光不过是借美色之势,那在下恐怕不仅要失望,还要不屑了。但今日见老板……与坊间相传甚远,在下岂能不幸?”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尤其中间还停顿了那么长时间,是在想词儿形容她吗?最后没想出来就说了个“与相传甚远”,这是不是代表……她苏络真的和“艳若桃李、姿态撩人”相差甚远,甚至完全没有可比性?

    “少说废话。”苏络的脸色不那么阳光了,“目的,快说。”

    刘成轩一拱手,“苏老板不必心急,在下今日前来不过是打个招呼,在下的目的很快就会揭晓,届时苏老板可得不吝赐教才是。”说罢,他拱手告辞,一步三摇地走远了。

    苏络郁闷地回到内堂,和苏绛说了这事,苏绛想了想,“不如我去总商会打听一下,这个刘成轩,看似来意不善。”苏络点了点头,苏绛迟疑一下,又道:“最好再让子茂查查他的底细,这人如此张狂,说不定在朝庭有靠山。”

    苏络一愣,“子茂?你干嘛这么叫他?鸡皮疙瘩起一身。”她一边说一边抱住双臂,“你以前不都叫他李如松地嘛。”

    苏绛笑笑,“据说朋友之间要叫字,更亲密地人才能叫名字,再说叫字也挺新鲜的。”

    苏络皱着眉头不太同意,她就是觉得别扭,苏绛摆摆手,“就这么决定吧,我去总商会,你去拜托子茂。”说完她又奇怪,“他今天怎么没来找你?”

    苏络也正奇怪呢,李如松在京城基本就是一闲人,她还以为自己不去找他他也会闲得无聊过来找自己呢。更奇怪地是秦怀今天也没出现,这俩人,难道商量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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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65章 官商(二)
第二天一早,苏络刚用过早饭,正想着去找李如松让他查查刘成轩的底,管家就来报说李如松来了。传完这信还没有两分钟,又有家丁来报,说是一位姓秦的公子来访。

    这两位还真是商量好的?苏络去到会客的前厅,李如松椅子还没坐热,秦怀就进了屋,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苏络哼笑道:“你们两个要不来都不来,说来又一起出现,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李如松和秦怀更加错愕,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你昨天没来吗?”说完两个人都笑了,摇着头入坐,把苏络弄了个迷糊。

    “什么事啊?”苏络凑到两人中间,看看这个,又瞄瞄那个……

    “我还以为你昨天会去找子茂问那件事。”秦怀今天仍穿着苏络送他的衣服,在自然光线下更显得利落清爽,配上他温润的笑容,如果没有性别障碍的话,“美人如玉”四个字真的很配他。

    李如松愣了一下,“什么事?”说完看着苏络赞赏地目光望着秦怀,抿着嘴角转过头去,“我也是啊,你们久别重逢,特地没来打扰。”

    “你们两个都怪怪的。”苏络想起秦怀前夜说过的话,脸上不禁一红,眼睛却瞄向李如松,见他扭着头朝门外不知张望什么,就是不转过来,心中莫名地有些泄气,抬腿向门外走去,“出去转转吧。”

    三个人出了郡主府,向成衣铺的方向慢慢溜达,苏络才说了昨天的事。李如松沉吟一阵,“这名字倒熟悉,十之八九与官场有关,我回去打听打听。”

    苏络点点头,李如松又道:“你要问我什么事?”

    “不问了。”苏络摆摆手。“问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李如松疑惑地看向秦怀,秦怀耸耸肩,无声地用唇语读出“云朗”二字。李如松挠挠头,似乎在为难。再看苏络。已经一马当先地落下二人很远了。

    当三人来到成衣铺门前时。铺子还像昨天那么热闹。面对此种盛景,苏络颇有成就感,拉着两人进店参观。没想到李如松在店里刚一露头,就惹来一阵低呼。

    此时的客人大都是开业那天请来的官商名媛,自然看到了李如松装13地T台表演,要说李如松原本在京城名媛界不过是小有名气的话,经过那一次。他已经是声名大噪,成为无数少女名媛的YY对象了。

    李如松几乎立刻就被名媛流淹没了。看着一个个眼睛放光地淑女名媛,苏络哼出了来自心底的鄙视,偏偏李如松习惯了在外人面前伪装人类,彬彬得那叫一个有礼。看得苏络直恶心。

    “人面兽心!”苏络给李如松下了定义。

    秦怀笑着站到门边,以躲避开始对他感兴趣的名媛目光。他的视线本是无目地游荡,街对面地铺子一间间扫过去,突然他挑了挑眉稍,抬腿走了出去。

    苏络连忙跟上,“怎么了?”

    秦怀走了几步就停下,转头问苏络。“这间新铺早就有了么?”

    苏络这才发现斜对着成衣铺有家大门脸摘了牌子。一些工人出来进去地像是木匠,正在给那铺子装修。

    “这原来是家金饰店。”苏络皱起眉头。“能在这条街上开店地都不是泛泛之辈,而且那首饰店生意红火,没理由说关就关了。”

    听苏络这么说,秦怀上前去拦住一个从那铺子里出来的工人,“这位小哥,请问这铺子是做什么的?”

    那人摇摇头,“没听东家说过。”

    “东家是……”

    秦怀刚问到这里,从那铺子里走出一人,“这位公子可是对在下的铺子感兴趣?”

    “是你!”苏络低呼一声,来人正是人要衣装的红眼患者刘成轩。他今天穿了一件暗绣银枝的淡青色衣裳,虽没有昨日那件那么张扬,却仍是以明珠点缀,手中一柄折扇,扇子上挂着几颗由指头大小的浦珠串成地坠子,珠子颗颗圆润光滑,不似凡品,看得苏络直嫉妒。

    一直到现在,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首饰,而眼前这个骚包男呢?不是明珠头带就是浦珠香扇,身上还隐隐带着股高级熏香味儿。这造型一出来,立刻就让人忘掉他的大众脸,觉得整个人都高档起来了。

    真俗!苏络鄙视着自己,同时也鄙视着拥有明珠头带的骚包男。有钱不是你的错,有钱拿出来现就是你地错!有钱拿出来现还偏偏现到苏络眼前就更是错上加错!

    “他就是你说的人?”秦怀微低下头,看清了苏络憋得慌的表情不禁一愣,“怎么了?”

    “无非就是嫉妒了呗。”李如松从二人身后晃出来,伸手在苏络眼前摇了摇,“口水流出来了。”

    苏络连忙吸了吸气,吸过才惊觉自己上了当,没好气地白了李如松一眼,“享够了软玉温香又出来找骂?”

    李如松抚上下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也是很有行情的。”

    “切!”苏络忿忿地站到秦怀边上去挺了挺胸膛,也不知道在证明什么。

    刘成轩摇着扇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李如松对上他的目光,琢磨了良久,突然“哦”了一声,“原来是你。”

    “认识的吗?”苏络连忙问。

    刘成轩还是笑眯眯地,李如松道:“似乎在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刘成轩微一躬腰,“李总兵好记性。”

    “那就难怪了。”李如松朝苏络笑道:“京城左督御史是他大伯,户部尚书是他的姑父,表姐嫁给了定远将军,顺天府尹大人地公子和他是八拜之交……”他说了一串,盯着苏络,笑容中带着些许戏谑,“最重要地,当朝太后是他嫡亲的姨妈……怎么样?服了吗?”

    苏络差点没听晕了。有点少了,这两天看团长看得走火入魔了,明天一定改正。

    广而告之:《魅香》(书号:1159367)

    驯服猛兽的辛草油,控制人心的摄魂香,通经活血的檀藿精,让人意乱情迷的蔷薇水……

    香油,香水,香料,香粉,这些命题从古至今都有着不变的深邃魅力,它能做到的,总是远远多于人能想到的。

    调香师,一个能散发出两千多种不同香味的女子,一个以柔克刚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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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66章 官商(三)

有这么多光环顶在脑袋上,苏络想不出任何原因能让这个老刘家的小子弃官从商。官与商,虽然笔划差不多,大家也习惯官商官商这么叫着,可总归官在前,商在后,而且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要不是跟他不太熟,苏络真想过去摸摸刘成轩的脑袋看看他有没有发烧,或者给他做个智力测验啥的。

    刘成轩一直笑眯眯的,“在下只是特别偏爱赚钱的感觉,故而弃官从商。”

    不问自答,看来这已经是他的习惯性开场白了。

    苏络脑子里飞速地盘算着刘成轩的华丽亲友团,和已方逐一对比,发现自己并不占什么便宜。虽然自己这边有万历助阵,但刘成轩排起辈份来可是他的表哥,再加一个太后,连郑贵妃的份额都抵消了,自己连打冲锋的机会没有。

    “呵呵。”苏络笑着上前,站到刘成轩身边向铺子里张望,铺子里的装修格局大抵和苏络的成衣铺差不多,苏络真诚至极地向刘成轩建议,“咱们铺子这么大,可以做几个矮一点的展示台,不规则排列,台上放一件成衣,就那么铺着,可以减少客人和产品的距离感。”

    刘成轩有些错愕,转过身看着苏络轻笑,“在下可是在抢苏老板的生意。”苏络笑着摆手,“这么说多见外,成衣市场的规模远不是一两个店面可以概括的。就算刘兄不出现,也会有其他人出现,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而且我和刘兄还沾点干亲,那就更无所谓了,刘兄有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答。”

    刘成轩一边皱眉一边笑。摇了半天扇子,“干亲?”

    “正是。”苏络学着刘成轩的样子笑眯眯地,“我娘与怀柔郡主乃是金兰之交,郡主是皇上的姑姑。就是太后娘娘的姑姐;你呢,是太后的外甥,就是皇上的表兄,也该管郡主叫姑姑地,我又是郡主的干外甥女,那么……你不就也是我的干表兄?”

    秦怀听了这番话不禁抿嘴轻笑,李如松也失笑。打不过就套近乎,的确是苏络地为人。

    刘成轩合上扇子支着下巴,还在那算呢,一边算一边说:“我最不懂的就是排辈份。”

    苏络乐了,“不懂就好不懂就好。”

    “这么你是我的干表妹?”刘成轩看那模样还是迷糊,为了不让人笑话硬下的结论。

    苏络严肃的点头,而后扯住刘成轩的袖子,悲声道:“表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啊?啊……”

    看刘成轩的模样不像激动,倒像被吓着了。苏络哪管他那个!拽着他往前走,“今日你我兄妹相认实属不易。中午鸿运楼,他请。”

    李如松指着自己,“凭什么我请!”

    “出来急了没带钱。”苏络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再说我和我哥终于相认了,你不应该为我们庆祝庆祝吗?”

    “干表哥”升到“表哥”,“表哥”再升到“哥”,苏络只用了两句话地功夫,并且绝没有心理障碍。

    刘成轩放弃了算清楚排资论辈。又恢复成不英俊却多金的富贵公子,摇着扇子摆出最佳角度的微笑,“还是由在下做东吧,李大人年少有为,在下也早想结识一番。”

    苏络和李如松谁也没客气。一齐点头,脸上还带着“省钱了”的窃喜,一目了然得很。

    秦怀还是存些廉耻之心的,“刘兄不必客气,今日既是我们找上门来,理当由我们招待。”

    刘成轩也像苏络和李如松一样,马上就点头。快得差点让人觉得他也没带钱。刚才那么说真的只是客气客气。

    鸿运楼算得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了,两三个人平平常常一顿饭也得个五六十两银子。还不包酒水。

    刘成轩一看就是来惯了这种地方的,甫一进门酒楼掌柜就亲自迎上来,刘成轩随意地摆摆手,“开留间。”

    掌柜的连忙吩咐下去,一个小二领着众人穿过大堂,到了后院。后院地方不大,却环境清幽至极,哪像个酒楼,倒像哪个书香之家的花园。院内有一幢二层独立小楼,门口站着两个十六七岁地姑娘,见了众人轻轻一福,继而引路在前。

    这小楼内尽是包间设计,一楼三间,二楼四间。两个姑娘引着苏络他们进了二楼的一个包间。包间内很宽敞,乍眼看去和普通包间并无不同,但细节布置尽见精细。一个烛台、一个熏炉、一个花瓶……随便哪件看上去都不是凡品。

    当然像苏络这种没有艺术情操的俗人是不懂欣赏的,她就对迎窗摆着的那个大件儿感兴趣。

    大大小小不下百朵花儿攒在一起,大的和拳头相仿,小的比尾指指尖还要小,花朵无论大小,俱是径叶分明,花瓣都是分层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雕成地,晶白细腻,又不像是玉,苏络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电影,有个厨师用豆腐雕了一个罗汉,也是这个颜色的,说不定这也是豆腐雕的。苏络忍不住屏住呼吸,甚至连碰也不敢碰,生怕动静大了把这东西弄坏了,虽然她现在有钱赔,但她没有破坏美好事物的变态需求。

    “这是象牙的。”刘成轩似乎和小二交代了些什么,耽搁了一会才进来,站到苏络身边,笑眯眯地道。

    “原来是象牙地。”苏络发出一声赞叹,可不是么,花朵的分布由多至少,以两束微弯的抽枝结束,正是一支象牙的形状。

    秦怀和李如松已经落座,刻意地聊着天假装没看到满屋子寻摸的苏络。嗯……说不定苏络是故意的,以拉近和刘成轩之间的距离。

    两个人给苏络找着借口,一边又同情苏络。说真地,这丫头钱是挣了不少,但从没看见她给自己家添个古董瓶,弄个玉摆件什么地。就连能见人地衣服也只是那几套,亏她还是引领时尚潮流地成衣铺老板;金银首饰更是有限,她还恨不能把仅有的那几件首饰都融成金子,说是保值。

    不求享乐。那她赚钱到底是图的什么呢?照此看来,只要她支乎起一个小铺子,每个月能收入个百八十两银子,她就能活得乐颠颠地了,干嘛还非得这开这个买卖,那弄个铺子的?

    秦怀和李如松一边起一边摇头,显然都想不通。苏络终于参观完毕。坐到两人身边,“怎么了?”

    李如松说我们在探讨你做生意的目的。苏络愣了一会,也托着腮帮子开始想,一直想到上菜,这才算告一段落,拿起筷子在桌上一墩,“开动!”

    秦怀问你想到了吗?

    苏络夹了一筷子菜吃着,摇摇头,“有空再想吧。”

    李如松和秦怀一齐沉默,拿起筷子跟着开动。刘成轩在旁边一个劲问。“你们在说什么?”

    苏络反问,“哥,咱这菜是什么时候点的?”

    刘成轩有点跟不上苏络的跳跃性思维,反射性地回答,“留间里如果没有特别的吩咐,都有配套地菜。”换言之现在上来的都只是留间最基本的菜式。

    “哦哦。”苏络继续吃她的,“留间又是什么意思?”

    “留间就是……”刘成轩越说越奇怪,刚才是他问。现在怎么反过来问他了?

    秦怀见刘成轩有点走神,笑着接上,“留间就是不管酒楼多忙,也不会向普通客人开放的房间,是给特殊客人准备的。这些客人与酒楼的关系应该是十分密切,不然就是身份十分重要的人。”

    刘成轩点点头,“秦兄说的是。”说完又问苏络,“刚才咱说的不是这事儿吧?”

    苏络笑道:“那问题我也没想明白呢,正好问问你。哥,你说你做生意地目的是什么?”

    “目的?”刘成轩自然而然地道:“目的自然是赚钱。”

    “赚了钱要做什么?享乐吗?”

    刘成轩莫名地道:“赚了钱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钱可就做不到了。苏络突然指着秦怀和李如松大笑。“听见了没?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为了避免自己没钱。所以才要努力赚钱,是为居安思危也。”

    秦怀和李如松齐齐摇头,这种似是而非的道理也只有苏络能说得出。刘成轩却在旁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苏络倒又不同意他的话了,“我是穷过地,所以知道钱重要,你自小生在富贵之家,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刘成轩展开折扇,笑眯眯地点点头,“说得也是,富贵之家繁花似锦,为兄实在不应有这种想法的。”

    刘成轩看似爽直的态度反而让苏络一愣,看着他嘴角的笑纹,苏络收起嘻笑之情,正色道:“我现在相信你了。”

    刘成轩的眉稍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真地挑上去,苏络像变脸似的又朝他笑嘻嘻地道:“这里的菜真不错,吃过一次以后就该天天想了。”

    刘成轩不禁反省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还是和年轻人有代沟了?不应该啊,他才三十岁,怎么就跟不上苏络的思路了呢?还是说这丫头故意这么玩他?

    其实苏络哪有那种闲功夫,她是只单纯的凭感说话罢了。

    几个人边吃边聊,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宾主尽欢,苏络豪气地一招手,“结帐。”那架式好像她又有钱了似的。

    先前跟进来的那两个姑娘出去一位,没一会托着一个托盘回来,身后还跟着鸿运楼地掌柜。

    “几位用得可好?”

    苏络竖起大拇指,“好吃。”

    “多谢姑娘夸奖。”掌柜回身将那姑娘手中托盘里地一张算了菜价的便笺拿出来,递给秦怀。

    秦怀微微一笑,接过便笺,看也不看便扣至桌上,站起身来朝刘成轩道:“今日秦某做东,自然不会小气,刘老板想收多少,至秦某府上去取便是,如此而为,倒显得刘老板小气了。”

    刘成轩微一错愕,跟着大笑,“我还以为自己地演技很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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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67章 最贵的午餐
尽管苏络极为做出“我不在意”的模样,但她脸上也着实写着“我很好奇”的字眼,眼巴巴地看看秦怀又看看桌上的便笺,抓起来看看……

    “二十四……呃……”苏络用力地眨眨眼睛,“你们这算帐都用铜钱啊?二十四万个铜钱你们得数多久啊?还是收银票吧,银票方便。”

    那掌柜呵呵一笑,把“二十四万”后面的单位指给苏络看,“姑娘,是两。”

    “二十四万……”苏络指着桌子上的八个菜一壶酒,“……两?银子?”

    “小店可收京城内大部分钱庄的银票。”

    苏络马上转过头去看看刘成轩,假装没听见掌柜的说话,“你又是怎么回事?”

    李如松抓抓头站起来,“这还看不出来么?恐怕这老小子就是鸿运楼的老板,对吗?”

    他这话是问秦怀的,秦怀点点头,“该是如此。”

    秦怀的眼睛一直盯着刘成轩,刘成轩拢起扇子敲敲头,笑道:“我还是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难道你一早就知道?”

    秦怀摇头道:“从我们相见开始,我并未与你做过自我介绍,他们两人也没有,为何你会知道我姓秦?在下于江南商界虽有薄名,但京师之地却没几个熟人,再联系到你先前同意由我做东时发出的怪异笑容、此间掌柜和伙计见到你时的恭敬态度,那可不像是对待客人应该有的态度。”

    刘成轩摸摸脸,显然在反省,“那时候我真的笑得很怪异吗?”

    秦怀不理会他地插科打诨。正色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当然是赚钱了。”刘成轩再次展开折扇,扇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刚才不是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

    秦怀不愠不火地一笑,“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我们就此告辞。”

    苏络颇有些愤愤不平,吼了一声:“哥!”

    刘成轩吓一哆嗦。李如松连忙拖着苏络跟秦怀走出去,刘成轩追出来摇着扇子高喊:“下午去贵府收饭钱。”

    苏络气得随手划拉着一样东西就丢过去,权当暗器,刘成轩适时地跳进屋里,才看清了落地的是一支银簪,簪头细长,被这玩艺扎一下恐怕也不会好受。

    李如松拎着苏络出了鸿运楼。放手之前感叹了一句,“认亲不好使啊!”

    苏络脸变成猪肝色,纯粹是气的!

    二十四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堆墙角当砖头搬也得搬个仨月俩月的,今天居然就被区区八碟小菜唬弄过去了,人生地耻辱啊!

    “秦怀!”苏络的声音粗了,不知道是不是因气愤导致雄激素分泌过多,“怎么整治他!”

    秦怀看着苏络轻轻一笑,“就这样吧。”

    苏络满怀的雄心壮志顿时被压下去一半,“就这样?什么意思?”

    “吃饭付钱,就是这个意思。”

    这回没等苏络说话。李如松也问:“什么意思?”

    秦怀叹了一声,“他是冲着我来的。在京城仇视我和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一个。”

    苏络低呼一声,“万燕归?”

    李如松皱了皱眉头,“你认为刘成轩是帮着万燕归在整你?”

    “除此之外无法解释刘成轩今天的举动。他实力不差,如果真的想和络儿分一杯羹,犯不着出这种把戏,而且今天地饭局本就是临时起意,想来他也是到了鸿运楼才有了这个主意。”秦怀边走边说。甚至没有太多讶异,反倒像在意料之中似的,“是与不是,估计这两天就能见分晓了。”

    “那……难道真的给钱?”苏络急得直扯头发。

    “我欠了万家许多,一点银子又算什么?我只是担心他们现在以为你我共在一条船上。击沉了你,定然也就击沉了我。”

    这种比喻手法让苏络有点不太习惯,“什么船不船的,我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她气呼呼地环着手臂,朝李如松道:“刘成轩这小子真可恶,咱们不能坐视不理!”李如松指指苏络又指指自己,“咱们?”

    苏络严肃地点头。“就算不为钱。也得争回这口气,你心眼向来不正。帮我想想,怎么才能悄无声息地阴他一下,给他造成致命一击的?”

    李如松对苏络的评论显然不太满意,连带着语气也变得不好了,“你半夜拿根绳子吊死在鸿运楼门前,最悄无声息,还致命!”

    苏络当然不会为了这种小人赔上自己的性命,不过她可以考虑赔上李如松的,谁让他出的主意!

    回到成衣铺,苏络把忙成一团地苏绛抓过来开会,苏绛听了事情经过后沉吟半晌,“如此说来我们并不占什么优势,刘成轩在京城多年,与各方势力、商家都十分熟络,如果硬拼,肯定不会讨到什么好处。”

    “正是如此。”答话的是李如松,他看着苏绛的目光始终有些尴尬。来后他直避免与苏绛有单独的相处时间,原因不外乎半年前的那个晚上,被苏络说穿了两人间的关系,于是走得近了怕再让苏绛误会,离得远了又觉得其实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不远不近的尺度又相当难把握,所以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很苦恼地样子。

    如果苏络现在有心情,说不定会想着给两个人调停调停,但她现在没心情。她心里想得全是怎么能“阴”刘成轩一把的主意,人家都来暗箭了,已方当然不必明刀明枪地挡回去。

    “不行,明天我得进宫!”苏络打算找郑贵妃商量商量,人家常年玩后宫阴谋,应付这种事应该是小菜一碟。

    秦怀始终没有表态,或许他也着实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付了然,然后呢?然后第二次、第三次就会陆续到来,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根本无需为难,可现在,刘成轩想对付的人,是苏络。

    一个小型会议开到晚上,也没拿出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苏络的馊主意倒想了一堆,打算明天去和郑贵妃逐一比对,看看哪招更阴损一点。

    第二天,苏络特地起个大早准备进宫,没等到她出门宫里就派了人来,说是郑贵妃有事找苏络,苏络约么着又是上次说地当美容院代言人的事,也没当回事。跟着传话的公公进了宫,郑贵妃神秘兮兮地说:“太后娘娘找到个新差事,你猜是什么?”

    苏络愣了一会,脑子里突然跳了一下,“难道是……”

    她猜得不错,刘成轩那老小子果然已经和太后通了气,请太后做他的形象代言人。

    这么一来就不止苏络为难了,郑贵妃也为难,太后那是她婆婆,尤其在宫里,她还指望太后站在她这边支持立自己的儿子当太子呢。

    郑贵妃不战而降,这么一来,苏络昨天想的那些损招也没法找她商量了。她突然觉得天空一片灰暗,前途一片渺茫,天啊,打道雷下来把可恶的人都劈死吧!

    当然,不会有雷,郑贵妃地主意倒有一个。想来也是郑贵妃抛弃了苏络心里也觉得不好意思,她毕竟收了苏络不少地好处,于是见天儿地在万历枕头边吹苏络的好处。就万历收苏络当干妹妹地事,前段时间还是五五之数,现在的可能性已经上升到百分之八十八点九七五了,别问为什么这么精确,凑俩字数不容易。

    “你再去和太后交流交流,这事就十拿九稳了,届时你也和太后沾了亲,自己人的问题就好解决了。”

    这话说得有理,自己拐弯抹角认的干亲和当朝天子亲封的干亲力度肯定不一样,到时候内部问题内部解决,说不定还能通过刘成轩打探点万燕归的事……嗯,可行!

    虽然以前和太后没什么交往,但有了郑贵妃当介绍人,一切都进得得非常和谐。苏络努力做出最温柔贤惠的样子,倒也能唬唬人。太后就是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中年妇女,保养得不错,不过因为有代沟,宫斗时的出场次数也少,所以更加无聊,故而这次刘成轩的邀请才能马到成功----太后太闲了嘛。

    太后见了苏络可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拉着苏络的手左看右看,最后赞赏地点头,“怀柔说得真不错,这孩子长得的确朴实。”

    相信没哪个女人愿意听到这种评价,苏络也不例外,那也得抽搐着嘴角多谢太后夸奖,太后拉着苏络坐到她旁边,“你的事我早有耳闻,皇上也提过,昨天怀柔和你娘进宫,又特别说了这事,这么多人夸你,我老婆子也不好说什么,便一切都依你们。”

    苏络看看太后,看看郑贵妃,郑贵妃也是一头雾水,刚想开口询问,太后说了一句立时让郑贵妃眼带杀气、让苏络几欲撞墙的话。

    “跟皇上商量挑个好日子,就把事情办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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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68章 宫深似海

苏络真真地惊出一身冷汗,虽然苏络想办的事很多,“办事”也决不只指那个暧昧又心照不宣的事情,但眼下太后的话明显容易让人误会。而这件事最关键又在于她一点也不想和万历“办事”,估计万历也不会想和她“办事”。

    苏络擦着冷汗朝郑贵妃送去谄媚一笑,顶着郑贵妃目光如箭的压力笑容居然也持续了一两分钟,这才捋顺了思绪,扭着朝太后道:“办、办、办什么?”

    太后微讶,“怀柔还没和你说么?”说完又看向郑贵妃,“皇上说这主意还是你提出来的,怎么也没和苏姑娘说么?”

    郑贵妃看样子神智还算清醒,就是看着苏络的目光缺少了那么一点善意,苏络吞了下口水,提醒她,“是不是那件事儿?义妹的那个?”

    郑贵妃的脸色顿时由严冬渐变为暖春,掩口轻笑,姿态十分地婀娜,“可是皇上要认苏姑娘为义妹的事?皇上时常在臣妾面前夸奖苏姑娘,臣妾这才有此提议,没想到皇上也有这个想法?”

    太后点头道:“是啊,昨日怀柔进宫本是与哀家商量另一件事,恰逢皇上过来,提到了这件事,这也算是双喜临门。不过怎么说也得先入玉牒才是正理,有了正经的身份,再考虑别的事情不迟。”

    苏络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是个没有“正经”身份的人,也就是说她一直不太正经。不过刚才太后说的可是“双喜临门”……

    “另一喜是……”

    太后一皱眉头,嗔道:“怀柔真是的,居然什么也没告诉你么?”

    苏络连忙道:“是民女昨天回家回得太晚,她们都睡了,今天一早我又立马进了宫,还没碰过面呢。”

    太后点点头,突然笑了。“那么这个惊喜只能由哀家给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络觉得后脊梁发麻。好像有个小虫子在她后背一直爬啊爬。

    “络儿啊。”太后并不急着说明。反而亲切地叫着苏络,“入了玉牒,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苏络干笑着点点头,太后又问;“今年多大了?”

    “嗯……”二十一还是二十二?也不知道明朝算周岁还是算虚岁。而且苏络从来都觉得自己这岁数挺叫人心虚的。几百年后这叫我型我秀青春无敌,放到现在可能就是妇德缺失或者精神不好,不然为啥这么老了还嫁不出去呢?

    太后把这种沉默当成了对问题的难以回答,她的眼神儿更显慈爱,其中又带着些可怜,认为不继续追问这个让人尴尬的问题是一国之主应有地风度。所以太后继续说:“昨天你娘说,你为了照顾母亲和弟弟,一直不肯成亲,哀家听了十分感动。”

    “呵、呵呵。”除了笑,苏络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所以就得笑。

    “放心,我朝中大好男儿无数。今日起你就在宫中住下。哀家会尽量多请些青年俊杰进宫赴宴,你中意了谁。只需与哀家知会一声便是。”

    苏络的世界在她想明白太后地话之后崩溃。

    相亲!

    她居然沦落到需要相亲地地步了吗!

    她老娘……对她也太没信心了吧!

    “不……”

    “哀家已经决定了。”太后温和地看着苏络,眼中却有着不容人忽视地坚定。

    苏络突然就明白了。

    太后是谁啊?那是国母!缠人的宫斗已离她远去,朝中的战争她不能去参与,皇上大了管不了,第三代的教育轮不到她操心,每天除了好吃好喝,就是好喝好吃,整个就是一天下第一大闲人!

    大闲人最怕地就是闲,现在这么好一个管闲事的机会让她老人家碰着了,苏络就算自尽当场估计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但是我生意那边……”

    太后神色一凛,“你当初行商为生活所迫,现在既然无需为生活担忧,那些生意不做也罢,身为皇室一员倒出去做商人,岂不招人笑柄。”

    这话拿出来,苏络还能说什么?

    坚持已见?拖出去!

    拒绝接受?叉出去!

    说我不想和您们尊贵的皇室结亲了?先叉死再拖出去!

    所以现在就是充分验证“沉默是金”这句话的时候,先成金吧,希望太后她老人家早点过完瘾,早点忘了她这个不太正经的经商民女。

    “那我今天就……”

    “今天就留下吧。”太后笑眯眯地望着苏络,“你和郑妃熟,就住到她宫里吧。”

    苏络偷瞄了一眼郑贵妃,郑贵妃也瞄着她,不用怎么示意苏络就明白,连忙说:“民女素闻太后贤义之名,崇敬至极,今日大好机会,民女斗胆请求未来几日留在太后宫,侍候太后娘娘,以全民女所望。”说完还朝郑贵妃投去饱含歉意的一瞥,“望贵妃娘娘体谅民女地心情。”

    苏络最大的优点就是长得不漂亮,所以说出来的话显得特别诚恳。当然,不漂亮绝不等同于难看,并且也绝不会难看。不是有句话么,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这个素实的马屁拍得太后很舒服,苏络也顺利地达成了她绝不要和郑贵妃住到一起的目的。她不想“办事”,不代表别人也不想“办”,事实上,郑贵妃巴不得万历天天去她那“办事”,要是苏络杵在那,外一让万历分心影响了“办事”效率,苏络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有道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今天想出宫看来是不大可能了,那也得让人带个话回去啊。苏络把郑贵妃送出太后宫,郑贵妃义气地答应苏络会第一时间派人去郡主府通知。苏络本想再让她顺便通知秦怀和李如松,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他们应该也很快就会知道,也就不用多此一举。

    郑贵妃又伸过头来,神秘地道:“你对宣府总兵李大人有意思吧?上次走秀我看他也走了。”

    苏络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上次想这事想到半路就……就怎么来着?好像去睡觉了吧?反正是没想明白,现在一样不明白,总之这事挺麻烦,牵扯的人还不止一个两个。

    “放心吧。”郑贵妃和太后一样,觉得自己通透得能看穿任何人地心事,“以前你地身份配不上他,现在可不一样,等你入了玉牒,你就是御妹,是公主,他李如松想当驸马咱还不一定要他呢!”

    “呵、呵呵……”

    “不知道太后都会请谁赴宴,我倒是有个远房堂兄,相貌人品都是拔尖的,现在任吏部郎中,虽然官职低了一点,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若非说有什么不好地,就是他太重情义,堂嫂去世三年,始终没再续弦。”

    “呵、呵呵……”“你别总笑啊,怎么样?”郑贵妃趁热打铁,“你要是觉得可以,我明天就让他进宫,你们先见一面。”

    “不……”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络想说我根本不是不好意思!“那……他可有子嗣?”

    郑贵妃嗔笑一声,“你怎么还在乎这个?”想了想又道:“我堂兄膝下只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将来是什么也不会争的,况且我这堂兄为人老实本份,你如果真的嫁给他,肯定是进门就当家!”

    我还进门就当妈呢!苏络在心底最最深的地方嘶吼,但一点也没露出来,只是稍显为难地说:“婚姻大事还得听取父母之言,就算我同意,恐怕我娘也不会希望我嫁过去就做后娘。”

    郑贵妃尴尬了一下子,打个哈哈过去,“也是这么个理,没关系,我家亲戚多得很!”

    苏络真想叫她一声祖奶奶,嫌一个太后不给劲还是怎么着?

    “还有,”郑贵妃又靠过来,低声道:“我让你留在太后身边就是让你有时间多和太太近乎近乎,那个刘成轩的事一点点地透过去,最好能让太后出面摆平。”

    原来不是为了“办事”?苏络可不信。

    当天晚上,苏络就住在慈宁宫。李太后笃信佛教,每天早晚两遍经,都亲自去经堂育读,虔诚的模样让苏络无论如何也想不透李太后为什么还同时热爱着替人相亲,佛理和相亲,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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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69章 来吧,来相亲
第二天一大早,苏氏和怀柔郡主就进了宫。苏氏知道苏络肯定不太待见这个相亲活动,但仗着自己的身份优势还是先斩后奏了一把。同时为了照顾苏络的情绪,昨天和怀柔对了一下午口供,就想着能把苏络一举拿下,没想到全都没用上,再见面就直接在宫里了。

    苏络是压根没打算追究,她已经放弃到任人鱼肉的地步了,只求能早点出宫。

    她这种态度很让苏氏松了口气,于是苏氏觉得自己这次的决定或许没错,她闺女可能真的想嫁了,只是不好意思说。

    苏氏、怀柔和太后,这三个分别为中国传统、新潮和统治阶级的妇女代表坐到一起,话题丝毫不少。从吃饭说到生孩子,再从生孩子说回吃饭,苏络中间睡了两悠,醒的时候听她们又说回生孩子了。

    由此苏络判断,无论是哪个阶层的女人,只要她是女人,吃饭和生孩子大概都是她一生中必须经历的事,所以才有话题。

    下午的时候万历过来了,他是昨天晚上去郑贵妃那“办事”的时候听说苏络进宫了。当然他也没有立刻赶过来,办正事要紧。

    苏络入玉牒的时间已经定了,就在春闱放榜之后,据说为了选这个良辰吉日,今天在朝上争论了一上午。苏络觉得人家可能不是真的为了日子在争论,而是在争论一个经商地女人究竟有什么资格能入宗室入玉牒。此事的重点不在她是女人。也不在她是个商人,只在于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别人?为什么入宗室的不是和万历争辩得脸红脖子粗的某人中的其中一人?如果是他们,估计他们就不会有意见了。

    至于万历的想法就更简单了,他在改立太子的事情上屡屡遭挫,正需要一件事来挽回他在朝臣们面前所剩无已的天颜,来一壮声势,苏络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这项空白。关键就是收个无关痛痒的干妹妹,那帮朝臣们也就是泛泛酸,不会像在立太子地事件上,动辄死谏。照这速度下去,不出两年,朝庭光赔丧葬费就得破产。

    正式结拜的时间定了,还有一个来月呢,苏络觉得这下能暂逃一劫了吧?不是说得先有“正经”身份再考虑别的事么?这下能先出宫了吧?

    她正美呢,太后显然早已胸有成竹了,一句话把苏络定在那。

    “哀家定了十期晚宴,一月之期的话,便是每三天一期,络儿可要留心观察。待大礼过后,哀家便做主操办你的婚事。”

    咻----微风卷着一片落叶拍到苏络脸上,久久不肯离去,苏络觉得奇怪,这才春天,怎么就有落叶了呢……

    苏氏和怀柔兴致勃勃地,“十期?可有人选?”

    太后对于二人如此的不信任颇有不满,着身边宫女取来一份名单,每期六七人左右,有重复参加的。但人员总数也在四十人之上,太后道:“这些都是未有正室之我朝才俊,或是名门子弟。”

    苏络对名单上那些人都不好奇。她就好奇一件事,这太后娘娘到底哪儿来的时间去弄这么一张名单来呢?

    可能是宫里挺长时间没热闹过了,万历对这事儿表现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还提议,“干脆等大考放榜之后,请头甲进士连带这名单上的人一同进宫。”

    此提议得到了除苏络外所有与会人地举手赞同。看着他们讨论的热闹劲,苏络就想,她到底杵在这干嘛?好像根本和她没关系嘛!

    很快地,第一期太后夜宴开始了。应到场者八人,实到场者八人,其中东阁学士一人正五品、中书省郎中二人正五品、兵部员外郎一人从五品、都察院经历一人正六品、另有三人皆是朝中四品官员之子。

    对于太后夜宴的目的,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所有人也都知道苏络将在一个月后升为公主头衔。所以一个个不说争取表现,也都有文采的展文采。没文采的展风度。苏络呢,装扮了一天,然后就过来充当壁花,话都是她干二姨和太后在说,她就负责笑笑、吃东西,吃东西、笑笑。用怀柔的话说就是,就算咱不是真淑女,还不会装个淑女么?

    苏络觉得这相当有诈骗的成分。

    在双方的配合下,晚宴举办得还算成功----虽然苏络没记住任何一个赴宴者地名字和长相,但起码吃得很开心。

    从今天到场者的阵容不难看出,太后是采取了层层递进方式。第一批是最低标准的候选人,往后地标准会逐步升高,所以苏络根本就不用记住他们的长相名字,这就是一过场,好戏才刚刚才始呢!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有条件好的……自己究竟是从还是不从呢……嗯,这真是个问题……

    接下来的晚宴二和晚宴三都愉快又平淡地过去,没有什么意外,就是吃。正当苏络准备松口气的时候,晚宴四又悄然降临了。这十来天苏络充分体验到了当米虫的乐趣,怀柔为了给苏络一个安静地相亲空间,切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所以苏络现在没有生意,没有拌嘴,只有每天吃饭和发呆,再不然就跟郑贵妃拿着扇子残害小昆虫,她们称之为“扑蝶”。如果正赶上万历游园,蝴蝶不够使,那么蜻蜓蜜蜂皆可充数。

    苏络觉得她要是那只蝴蝶,就抱着必死决心冲进对方的鼻子或者嘴里,造不成什么致命伤害起码能恶心恶心人,从而让人类放弃这种傻冒又无聊的体育活动,拯救万千蝴蝶同胞免受此类迫害。

    刚才说到哪儿了?对,第四场晚宴。

    因为前几场的愉快让苏络放松了警惕,第四场选手甫一入场,便给了苏络一个下马威。

    刘成轩。苏络曾经想过他可能会出现,不过没想过他会和李如松一起出现,更没想过万燕归居然也在受邀之列。

    万燕归?苏络简直要不耻了。如果不是用了非法手段,打死万燕归他也混不来这个机会。话说回来,他来干嘛?他和刘成轩是一伙的,看笑话或是来捣乱,让刘成轩出马就行了。

    苏络有点后悔为什么没事先看过那份名单了,如果看过了,嗯……说不定她今天可以装肚子疼躲过去……还是现在就装?

    苏络正琢磨这事呢,六位选手已经分别落座,还是依照惯例由太后介绍,“这位是平远将军之子刘鸿文,现任京卫指挥同知,可谓前程无量。”

    刘鸿文站起身,向太后一席行了礼,然后又坐下。太后指着他下手边的第二位选手道:“这位是两淮都转运盐使李碧,恰逢此次回京述职,李大人可是我朝最年轻地都转运盐使。”

    苏络听着这官职就眼睛发亮,这小子有前途。不对!是这小子有油水!

    “这位是时大人,现任吏部郎中,也是郑妃地表兄。”

    苏络朝那人点头笑笑,那人并没有太多回应,眉头甚至皱着,像是不得已才来的一样。看来郑贵妃说他对死去地妻子感情深厚,倒也有些可信了。

    这边三位介绍完了,太后又转向另一侧,“这位是……”

    这边本是李如松坐于首席,偏偏刘成轩抢着站起来,“在下刘成轩。”他今天照例穿得像花蝴蝶一样,朝苏络一拱手,“苏姑娘,数日不见,别来无恙?”

    太后笑道:“既然你们认识,哀家也不必再介绍了。”

    刘成轩微微颔首,“正是,其余两位仁兄也都是苏姑娘的旧识,今天相聚于此,当真有缘。”

    太后微讶,“哦?竟然都认识吗?”

    苏络尴尬地笑笑,“和李大人更熟些。”

    李如松本坐在位置上,似笑非笑地盯着苏络,听她这么说才起身向太后和怀柔见了礼,而后朝苏络笑道:“还好你没像我当初一样不辞而别,否则我真要把你这些天的失踪当成对我的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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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70章 宣战,为了秦怀的名誉

苏络因为李如松的话失了好一会的神,随后才想起来这可能是李如松的一个策略。故意说些暧昧不清的话,让别人觉得他们关系匪浅,不说识趣回避吧,也不致于为求表现太过冒进。

    苏络轻轻一笑,“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是也早就原谅你了么?”

    “真的?”李如松的眼中带着太多需要确定的情感,让苏络一时不该怎么应答。

    他问“真的”,到底只是为了配合自己的话,还是真的在追问自己是否已经原谅了他?原谅了吗?应该没有……不,与其说没有原谅,不如说苏络分辨不请李如松的真心更为妥当。她害怕自己分辨不出李如松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害怕自己错把玩笑当了真,害怕自己再一次体会到心中温暖远去、手中余温消逝所带来的那一丝痛楚。过去了,其实不是很痛,但她真的很怕。

    苏络的沉默让一丝失望渗入李如松的眼底,不过他马上笑道:“那就好,你不知道,我可是一直心痛着呢……”

    李如松这句话绝对已经算是轻微调戏了,众人的错愕正是李如松想达到的效果,太后疑惑地望向苏络,苏络适时地低下头去憋气,想憋出脸红的效果,娇羞一点嘛。

    太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了,眼前这俩人明明就是一对斗气的小冤家,因为不知道什么事别扭着呢,然后就赶上怀柔入宫提起相亲这码子事了,怪不得苏络的兴致一起提不上来,赶情她的心思压根就没在这上边!

    太后再一次为自己敏锐的洞察力感到自豪,同时又在盘算哪家的女儿还是单身,已经确定的名单不能浪费了。

    太后在这想事儿呢,刘成轩在一旁就有点闲不住了。他朝李如松笑着点点头,“在下还以为苏姑娘和秦兄的交情不浅,想不到李大人也是年少风流。”说着他“唰”地一声展开扇子,扇子不是先前那一把,却仍有着明珠穿成的扇坠子,让苏络眼红得想找机会抢他一回。

    太后就问了。这个姓秦地又是谁?

    万燕归适时起身答道:“秦怀乃是江南商贾,草民的姐夫。”

    “姐夫?”太后已经走进迷魂阵了。

    万燕归叹了一声,“不错,草民的姐姐本是许配给秦怀的大哥,谁想秦大哥英年早逝,我万家却并不知情,直到姐姐嫁过去,才发现此事,但事已晚矣,只得嫁给秦怀为妻。方能保住名节。否则出嫁之女重返京城,姐姐和我万家都会无地自容的。”

    不得不佩服万燕归述事的功力,那么凄凉无奈又复杂地故事被他三两句话便完成了复述,并且达到了非常好的话题效果。

    太后的眉头越皱越紧,“嫂嫁夫弟……那你姐姐现在如何?”

    苏络和李如松对视一眼,心中都大呼坏菜。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万燕归会把话题引到那边去,这对秦怀将来的发展无疑是极为不利的。

    “姐姐已经去世数年了。”万燕归面露戚色。“家父因为顾及面子不肯把姐姐接回来,让姐姐遗恨终生,始终觉得心中有愧,在姐姐去世后不久,也病逝了。”

    太后唏嘘不已,轻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面上带了些恼色,“这怎么能怪你的父亲,分明是那秦家隐瞒在先。既然定亲者已经去世,因何不早些通知?”

    万燕归又叹一声,苏络心道不好,连忙开口道:“那秦怀着实可恨,因秦万两家分别十余年,双方并未互通有无。秦家大哥去世后。秦家夫人悲痛欲绝,哪还记得此事,两家订亲之时秦怀又尚年幼,自然对此事印象不深,直到万家派人来问订亲之事,秦怀才记起大哥尚有妻子未娶。此时距秦大哥去世已然有些时日,怎么看都是耽误了万小姐的改聘之机。太后知道。我们女人的青春有限。像我一样,如果没有皇上和太后厚爱。将来想找个好婆家势难登天,又何况一介商贾之女?所以秦怀便决定弟代兄职,把嫂子娶回家来,简直是有逆五伦!”

    太后的脸色缓下来,仔细想着苏络地话。苏络这番说辞本就有含糊不清之处,最经不得推敲,连忙又道:“秦怀与万小姐有一子秦奇,秦奇出生后不久,万小姐便抑郁而终,秦怀因心含愧疚一直不敢面对秦奇,导致父子之间相处局促,虽然小奇渴望父爱,秦怀却屡屡逃避,虽时常默默关注,但却在小奇面前丝毫没尽到父亲责任!”

    太后听罢幽幽长叹,“如此说来,这个秦怀也属一番好意,只是双方欠了沟通,酿成这场悲剧。”

    “正是欠了沟通。”苏络越说越顺,“如果当初万老爷派人询问之初便说清想要退婚的用意,秦怀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出这个李代桃僵的闹剧。”

    “什么?退婚?”太后此时对这故事表现出了超常的好奇心,除了郑贵妃的表兄在席间头眼不抬,受邀而来的几名相亲选手不得不也跟着做出很好奇的反应,尤其是刘成轩,八卦嘴脸堪比专业狗仔队,想不到他居然是不知道详情地。

    万燕归从苏络开口那刻起便盯着她,眼中神色似悲戚又似嘲笑,苏络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正当发愣的时候太后说道:“那时万家还不知道秦家长子已经去世吧?因何要退婚?”

    苏络无意识地回避过万燕归的眼睛,干笑一声,“缘由我也不知道,秦怀并没和我说过。”

    万燕归意外地挑了挑眉稍,太后已将目标瞄准了他,“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万燕归微顿一下,“因为家父十余年未见过秦家之人,不知秦家子弟之品貌端行,又在商场中听闻秦家多有毁约失信之事,故而对秦家长子之人品产生怀疑,这才派人前去调查,如果果真如传闻一般,便想与秦家解除婚约,万没想到派出之人刚抵达秦家,秦家的聘礼便送了过来。”

    如果秦怀没说谎的话,万燕归这话就是在完全瞎掰了,李如松在旁漫不经心地道:“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万燕归眼角一跳,苏络也早就没有咄咄逼人之意,差点急得站起来。太后已经再度转移了视线,看向李如松,“事实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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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71章 对与错
李如松不慌不忙地开口,“事实是当时秦家毁约失信不假,却不是因为人品问题,而是生意经营失败,难以继续维持。当年秦怀只有十五六岁,毅然挑起家中重担,短短六年多的时间,便将秦记经营成为江南知名的大商号。一切皆因误会而起,让秦万两家十余年来不得安生。”

    苏络暗中松了口气。她并不想说出万家老爷想要退婚的真相,这个年代不相信真爱,何况已定终身的女子私下与男人相好,这不是开玩笑的罪过。

    万燕归淡淡一笑,朝苏络作了个揖,“想不到苏姑娘不仅有经商天份,颠倒黑白的天份也不差。”

    说实话,苏络是顶同情万燕归的,姐姐抱憾而终,父亲引疚病死,不过同情并不代表他们做得全对,也不代表万燕归身下的战场就叫正义、秦怀就叫卑鄙。

    无疑,这件事上秦怀做错了,如果他在万家派人来询问的时候说出实情,或许就没有之后的事情,也不会结下万家的仇怨,甚至会和万燕归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如果秦怀的大哥没死呢,如果万老爷派人找到秦家之时,秦怀的大哥没死,一样会遵守信约迎娶万小姐,万小姐也一样会抱憾而终。因为对她来说,秦怀的大哥或者秦怀,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名字,一个除了她心爱之人以外的名字罢了。

    如果当初秦怀知道万家其实想退婚,知道万小姐心有所属,还会这么做吗?这个假设当然不能成立,因为事情已然发生。但苏络认为,酿成这场悲剧的演员不只有秦怀一个,还有万老爷。所以万老爷才会一病不起,这并不是责怪别人,而是在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替女儿的幸福争取一次,哪怕他说了之后遭到拒绝,随后的怨愤也变得合情合理,可是他没说,他只是在收到秦家地聘礼后沉默。然后把哭着的女儿嫁过去,然后愧对到心痛,然后死去。

    整件事情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人可以光明正大地怨忿。死人已经死了,万燕归却还活着,他理所当然地把所有怨恨加之于秦怀身上,因为秦怀害死了他姐姐、他父亲。

    或许苏络总会为秦怀辩白吧,所以她经常会这么想,错。并不只是秦怀才有。

    苏络笑笑,朝着万燕归道:“我不会画画,对颜色搭配也没什么研究,所以不知道颠倒黑白之后的效果如何。”

    太后惑道:“什么颠倒黑白?难道又有隐情?”

    苏络笑道:“络儿不知,如果另有隐情的话还请万公子说个明白罢。”

    那种缘由万燕归当然不能开口。他掩住眼中因苏络而起的怒气,朝太后施礼道:“草民失言。因秦怀娶了家姐之后得到万家帮助才能重振秦记声威,故而草民心中不服。”

    今天的故事把太后绕个够呛,耐心也消耗了不少,现在她对这件事的关注度接近尾声,对万燕归不太清楚的解释也不予追究,只是道:“那秦怀和你姐姐都是可怜之人,你也应当体谅才是。”

    万燕归再无他话。低头称是,跟着坐回席中,静默不语。

    刘成轩笑呵呵地忽闪着手中折扇,主动与太后聊天打破沉默,太后显然很喜欢这个外甥,言语中总见亲昵。苏络坐在一旁倒担心起来,看样子万燕归今天是又生了一肚子气。等今天晚宴结束。不知道他又将用什么办法对付秦怀。对付秦怀倒也好说,大不了秦怀就闪人。可这姓万地认定了自己和秦怀一伙,处处和自己的生意做对,这十几天已经不知弄出什么麻烦了,再等上十天半月……不是她不相信苏绛的实力,而是刘成轩一顿饭都敢要价几十万,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不行!她一定得想办法出宫。

    李如松接收到来自苏络的眼色信号也是没招,太后说要举办十场晚宴,今儿才第四场,不办满宴会,太后可能放人么?

    刘成轩见苏络闷着不吭声,再看看李如松也不说话,两个人憋着劲打眼色,笑着从袖中摸出一物,拿在手中一晃,“上次分别之时苏姑娘特以银簪相赠,在下不才,不敢受姑娘厚爱,故双手奉还。”

    苏络一愣,看向他手中的簪子,差点没翻个白眼。还“以银簪相赠”?苏络那时候是想用这簪子戳死他!

    不过这小子也真够损的,明知道今天的场合是因为什么举办地,还来这么一出,他对面的那三位布置板选手大概都会以为苏络这是表白不成,让人拒绝了。哦……还有太后。

    太后好久没活得这么八卦了。有八卦的感觉真好,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满是八卦的后宫……现在八卦后宫已经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轩儿,难道你和洛

    刘成轩故做神秘地一笑,起身至苏络桌前将簪子奉还,“在下实在有负姑娘美意。”

    苏络接过簪子,一边假笑一边想着自己该怎么应对。说出实情,说这玩意其实是当凶器使的?当场翻脸好像不大好,况且还有太后在这,怎么说也是人家地地盘。

    李如松在一旁突然开口,“在下不知苏姑娘与刘兄的关系,适才唐突了。”

    苏络听着又是一愣,这个“关系”……

    刘成轩也讶异了一下,回头看着李如松。他使这么一招本是见万燕归失利,存心为难一下苏络和李如松,没想到这个看似傲慢地年轻总兵居然会不战自退。

    苏络笑了,她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她想通过李如松把她弄出宫去是不现实的,刘成轩才现实。

    “太后娘娘。”苏络朝太手羞涩一笑,“络儿有几句话想单独对太后娘娘说。”

    太后一看,又有八卦,哪有不允之理,当即带着苏络去了偏殿。

    刘成轩走到李如松跟前看了他半天,一边摇头一边说:“有阴谋,有阴谋,我现在也糊涂了,和苏络有关系的人到底是你还是秦怀?”

    李如松闲散地一笑,也跟着摇头,“都不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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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012 10: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72章 自己的路

刘成轩用扇子轻敲着头走回坐位,与万燕归对视了一眼,又摇摇头,“有阴谋。”

    没一会,太后就领着苏络一脸笑容地回来,边走边假意轻斥:“你这孩子,有这心思怎么不早说?”

    苏络跟在太后身侧始终低着头,“络儿先前并不知道刘公子的身份,只当他是普通商人,便不敢与太后提起,况且……也不知刘公子家中是否已有妻室。”

    太后忍不住轻笑,“商人就不是人么。”说完转身向刘成轩板起脸道:“你这个岁数早到了成家的年纪,人家的儿子都能考乡试了,你还是一个人。”

    刘成轩敲着脑袋瞅瞅苏络,看见苏络在冲他贼笑,一时间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朝太后语意模糊地道:“有缘人尚未出现罢了。”

    太后与苏络使了个眼色,笑着回到座位上,端起酒杯朝众人道:“今日相聚不就是有缘么?哀家有些累了,你们年轻人只管尽兴吧。”

    众人起身恭送太后,太后临出门时突然朝刘成轩道:“轩儿,络儿说想看看京城名景,你有空便带她去逛逛。”

    刘成轩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苏络忙道:“若是刘公子没空便算了,况且我现在在宫里,也不方便出去。”

    “有什么不方便的。”太后朝苏络使了个眼色,“一会就跟他们一同出宫去罢,轩儿,你送络儿回郡主府去。”

    刘成轩愣愣地送太后出去,然后扭头盯着苏络,“你和太后说了什么?”

    苏络与李如松笑着对视一眼,苏络步伐轻快地走到刘成轩跟前,笑眯眯地道:“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说什么,送我回家吧,刘、公、子

    刘成轩将手中扇子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忽然大笑。“让你们算计了。”

    苏络回过身,朝另一边的三块布景板拱了拱手,而后率先走出大殿。李如松随后跟上,刘成轩抬手用扇子搭住他的肩头,“李大人,苏姑娘表达好感的对象似乎是在下才对。”

    李如松懒散地一笑。“的确是你,不过窈窕淑女……”

    刘成轩连连点头,示意知道下一句是什么,李如松跟着点头道:“所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莫要轻敌才是,刘、公、子

    刘成轩彻底确定自己被这两位反将了一军,他本是想难为一下苏络的,没想到这姑娘作风忒开放,居然敢向太后直说自己对一个男人有意思。

    “有意思。真有意思!”刘成轩摇头晃脑地跟着出去,万燕归始终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刘成轩回头笑道:“想报仇么?就把那丫头收了去吧,她就算不是你姐夫的新欢,应该也关系匪浅。”

    万燕归瞥他一眼,淡淡地道:“你是怕自己惹祸上身吧?”

    刘成轩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想了想。而后长笑一声,“有意思,真有意思!”

    刘成轩觉得有意思,苏络同样觉得有意思。原本遥遥无期的出宫日期,在牵扯到太后的亲戚时立刻降至眼前。这刘成轩应该是连太后都拿他没办法地人,否则决不会这么老了还不成亲,太后或许想地是让他娶一个干公主应该也是件不错的事。否则他固然是皇亲。却也真的就是一个商人。士农工商,商排最末。无品无爵,朝中哪个官员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圣旨逼婚?似乎也行不通,这年头的大臣喜欢撞柱子,并把这项运动当优良传统发扬下去,一旦有什么不顺他们心意的事了,就撞一撞。控制好力道,撞撞更健康。

    “怕不怕刘成轩假戏真做?”回家的路上,李如松这么问苏络。

    苏络吸了一口紫禁城外地空气,大笑,“原来外边儿的空气果然更清新一点。”感叹完毕才回头看着李如松,背着手后退着前进,“我怕什么?现在怕的该是他,他三十来岁的人一直没结婚,不是有心理阴影就是立志做单身贵族,哪会为了一时赌气把自己送进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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