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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ROXANNE

≤我来前世守住你≥ 作者:小喜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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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9-2009 05: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添一丁

江月昭来到芳萝院的卧房中时,就见赵灵儿躺在床上,痛苦地哼着,额头已经冒汗了。

    “多久了?”江月昭问一旁侍候的婆子。

    “也没多久,见疼就去回您了。瞧三姨太太这样子,怕是很快要生呢。”婆子回道。

    江月昭听了,走到床边,对赵灵儿安慰道:“大夫和稳婆马上就到。你别慌,深呼吸,疼痛会轻缓一些。”

    赵灵儿听了她的话,费力地作着深呼吸,却仍然不时地发出忍痛地哼声。

    江月昭心知这是一个女人生产必经的过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换作周福珠,她也许会上前去握着手,安抚一番。可是对赵灵儿,她终究是拿不出这种心思来。

    于是她吩咐妥下人们去做一应的准备工作,就捡了一张椅子坐下来,静等着大夫和稳婆的到来。

    不消片刻,老太君和容夫人就赶过来了。两人上前瞅了瞅赵灵儿的情况,除了一番言语安抚,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坐下来等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大夫和稳婆都赶到了,卧房内开始忙碌起来。老太君等人也被请出内室,到外间等着去了。

    江月昭临出去前,问稳婆道:“她这还未足月呢,会有危险吗?”

    稳婆上前在赵灵儿的肚子上一通摸捏,回头对江月昭说道:“情况还好,我会尽力的。^^君  子  堂 首 发^^”

    江月昭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众人在外间等着,就听得内室赵灵儿呼痛的声音越来越响。江月昭自己刚生产不久,知道那种疼痛有多么撕人心肺,不由地轻叹了一声。

    老太君和容夫人也许是因为有江月昭那次的经验,也许是因为对赵灵儿的感情毕竟差一些,总之两人面上沉静,不似江月昭生产时那般慌张。

    不出一个时辰,一个稳婆从内室出来。满面忧色:“生了,是位小少爷。”

    老太君和容夫人听说是男孩儿,面上还是忍不住一喜,又一瞅稳婆的脸色,方觉不对。

    还是江月昭反应快一些,她问稳婆道:“怎么没听到孩子的哭声?”

    稳婆叹一口气说道:“小少爷到底是未足月,拍了半天,也没哭出来。”

    老太君一听急了,抢上前问:“怎么样?还能养活吗?”

    “大夫正在想办法。”稳婆回道。“还有,三姨太太…大出血了呢。”

    三人一听,都愣在那里---产后血崩,是女人最难过的一道鬼门关,能从这道关口转一圈,又活回来的女人,真是少之又少。^^君  子  堂 首 发^^

    “主子们且莫慌张。三姨太太吉人天相,会好的。”稳婆说了两句不痛不痒地安慰之语,就又进去了。

    容家三位女主子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江月昭此时发觉。自己心中竟有一些担忧。原来无论她曾经怎样地怨恨过赵灵儿,都还未到恨不得她去死的程度。

    等待期间,容毓飞得了信儿。回来了。他进屋后询问了一下情况,就皱着眉头坐在那里,看不出心中在想些什么。

    约摸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听产房内传出一声弱弱地婴儿啼哭的声音。紧接着,刚才那位稳婆高兴地走出来:“给主子们道喜了。真是神灵庇佑啊,三姨太太吉人天相,止住了血崩,小少爷也哭出来了。刚才憋得涨紫的一张小脸儿,现下也红润起来了。”

    外间正忧心的几个人,听了这话,舒出一口气来。老太君最先起身,往内室走去。容夫人见了,也跟了进去。容毓飞看了看江月昭。江月昭对他一笑:“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卧房内。赵灵儿惨白着一张脸,静静地闭目躺在那里。没有丝毫生气。江月昭瞧了她半晌,将目光转向容夫人怀中的小婴儿---他真是太小了,象一只小猫一样,稳婆刚才所说的脸色红润,也不过是想说他脸上有了丝儿活气儿而已,事实上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儿上,仍然透出微紫地气色来。

    “这孩子…可养得活?”老太君担心地问大夫。

    “未足月,是弱了些,只要精心的调养,还是活得下来的。”大夫回老太君道。

    “辛苦大夫了,给开个调养的方子吧。”江月昭边说着,一回头,瞧见床上的赵灵儿虽然闭着眼睛,却有两行泪水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江月昭瞧着她,又看看容夫人怀中的孩子,心情复杂,半晌说道:“母子平安,这样最好。”然后她转身走了出去。

    老太君和容夫人望着她的背影,愣怔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容毓飞并未跟出去,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又继续跟大夫说着话,接了方子,打发下人去抓药后,又给大夫和稳婆封了赏,送出门去。

    再回到赵灵儿地卧房,他立在床头,缓声对闭目养神的赵灵儿说道:“你放心,我会保你和孩子平安无事的。”

    步瑶宫内,宛娘正在将赵灵儿生产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朱尔玲听。

    当朱尔玲听到生了一个儿子,并且活下来了的时候,心中无名火“腾”地就烧起来:“哼!我这才过门几日?就生出三个儿子来了!一个一个向我示威不成?走!我们看看去!”

    “公主稍安毋躁。”宛娘赶忙拦住她,“老太君有话,三姨太太产后大出血,身体虚弱,需要静休,三日内都不必去探望了。”

    “我还需要听那个老太太地话吗?我是公主!我说可以去就可以去!快给我更衣!”朱尔玲此时完全忘记了井大夫“莫动肝火”的忠告,挣开宛娘的手,就要下地更衣。

    两位宫侍一瞧她这架势,心知真要让她去了,非出事不可。于是两人一齐上前扶住她,宛娘再劝道:“听说那位三姨太太,大出血后一直昏迷着,未醒过来呢。公主此时去了,找谁撒气去?这事不急,公主还是先安心养病吧,来日方长呢。”

    朱尔玲一听人还昏迷着呢,觉得去了也无趣,方才作罢。

    不过她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地,心烦意乱地过了两天,第三日一大早儿,她早早地起了床,直奔芳萝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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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9-2009 05: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产后惊吓

自从杜小翠被配出去后,赵灵儿就一直处在一种惊恐难安的状态之中。焦虑象一只只小虫子一样,时刻噬咬着她的心,以致于她终是没有捱到孩子足月。

    虽然大夫医术高明,将她从血崩的鬼门关口拉了回来,可是早产再加上大出血,还是大大地损伤了她的身体---她得了产后风。

    虽然是五月艳阳天,春暖花开的时节,可是芳萝院的卧房内,却拢着火盆。伺候的丫头婆子一个个热得只穿着夏衣,还满头满脸的汗。再看床榻上的赵灵儿,身上搭着两床被子,仍然冷得牙齿打颤。

    “怎么这样冷,宝菊,再去拢个火盆来。”赵灵儿用虚弱的声音吩咐着她的丫头。

    “噢。”宝菊简直都要哭了,再拢一个火盆,这屋子里还能呆人吗?

    “天哪,这屋子里怎么这样热?”朱尔玲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她刚踏进卧房两步,就又扇着手中的帕子,退了出去:“快把那个火盆撤出去,要热死人吗?”

    自己的主子要加火盆,这位公主要撤火盆,宝菊一时不知怎么好,手足无措地立在地中央。

    “还不快端走?要热死本宫吗?”朱尔玲杏目圆瞪,喝斥屋子里的下人们。

    一个婆子赶紧应了一声,将火盆端了出去。床上的赵灵儿,此时也顾不得冷了。朱尔玲的声音听在她的耳朵里,如闻炸雷,惊得她心胆俱裂。^^君  子  堂 首 发^^她仓惶地从床上支起身子:“见过公主。”

    “嗯。”朱尔玲轻哼一声,算是应答。她此时已经走到了赵灵儿的床前,拿眼打量着这个女人:只见她一脸的病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目光黯然,头上包一条蓝地碎花儿的棉布巾子,从巾子边缘散落下来的碎发。枯糙无光。

    朱尔玲鄙夷地撇了一下嘴,又将目光移向她身侧的那个襁褓。襁褓中的小婴孩,经过两天的全力调治,面色已经好看了许多,只是仍未睁开眼睛,身量小得象一只小猫。

    “小孩子生下来,都是这样小地吗?”朱尔玲一边说,伸手就将孩子抱了起来,凑近眼前仔细打量着。

    赵灵儿见她抱起了孩子。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儿了。她紧张地盯着朱尔玲抱孩子的手,颤声回道:“回公主,妾身早产,孩子还未长足身量呢。”

    “我说嘛,象只小病猫,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朱尔玲嘴尖牙利,毫不留情。

    赵灵儿苦笑一下。没有接话。她可没有胆量顶撞这位小公主。她此时只能全神戒备地盯着朱尔玲的手,怕她手中有个闪失,抱不稳孩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朱尔玲正欲抱着孩子,捡一张椅子坐下来。谁知她刚一转身,突然一声尖叫:“哎呀!尿了!”然后双手一松。^^君  子  堂 首 发^^退后一步,拿着帕子开始在身上擦拭拍打起来。

    可怜那襁褓中的小婴儿,从朱尔玲的手中滑落下来。直直地往地上跌去。

    此时屋内的下人们,惊得尖叫一声,就呆在原地不会动了。到底宛娘和辉娘是练家子,反应不同于普通人。两人一齐飞身扑了上来,在襁褓接近地面的刹那,伸手将襁褓抄了起来。

    而赵灵儿早在朱尔玲松手那一刻,连声尖叫都没有发出来,就惊厥地晕了过去。

    朱尔玲没事人一般。皱着鼻子在身上一边乱擦,一边不耐烦地吼道:“哎呀,这是什么味道?太难闻了,脏死了,快回去给我更衣!”

    说完,一阵风似地冲出卧房。走了。

    宛娘和辉娘互望一眼。摇了摇头,将孩子交给尚在惊愣之中的宝菊。随着朱尔玲回步瑶宫去了。

    一屋子的下人,愣怔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有人赶紧过去扶起赵灵儿,一边喊着“三姨奶奶”,一边掐她地人中。有人跑出去找容夫人去了,还有人急着查看孩子可安好。屋内顿时一阵忙乱。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容夫人和江月昭急急地赶了过来。此时赵灵儿,已经被下人们掐人中给掐醒了。只见她满脸惊恐,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口中喃喃地嘟囔着:“我的孩子,谁也不许碰我的孩子…”

    宝菊上来哭着说道:“太太,大少奶奶,三姨奶奶抱得那么紧,孩子都要憋死了,我们谁都要不下来,快想想办法吧。”

    容夫人听了,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慢慢地凑上前去,缓声对赵灵儿说道:“灵儿,我是太太,你瞧仔细了,你抱了半天了,该累了吧?来,让我看看我孙子,长胖点儿没有?”说完,欲伸手去接孩子。

    “不要!”赵灵儿发出一声尖叫,紧紧地将孩子箍在怀里,慌乱地往床内挪着身子,“不要,谁也不许伤害我的孩子!”

    江月昭见此情景,心知再这样下去,孩子真会被她勒死,她当机立断,回头吩咐宝菊和一位伺候的婆子:“去把孩子抢下来。”

    两人听了,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江月昭。江月昭厉声说道:“孩子要被勒死了!快去抢下来!”

    “噢。”宝菊醒过神来,几步跳上床,去抱赵灵儿手中地孩子。赵灵儿哪里肯撒手?哭叫着抱得更紧了:“别抢我的孩子,别碰我的孩子!”

    另一位伺候的婆子,赶紧上前帮忙,伸手摁住了赵灵儿的肩膀。宝菊得了空儿,使劲地掰开赵灵儿地双臂,终于将孩子抢了下来。

    那赵灵儿在孩子离开怀抱的瞬间,一声尖叫,又晕了过去。

    容夫人赶紧上前查看孩子的情况。只见小家伙紧紧闭着眼睛,极不舒服似地拧着眉头,面色微微发紫。容夫人伸手拍了拍他地脸,仍是未哭出来。

    “快,快去催请大夫!”到底是自己的孙子,容夫人见孩子这样,心急地吼道。

    好在没一会儿,大夫就赶来了。一番施针抢救,婴儿的小脸儿总算恢复了血色。再拍他,也会哼一哼了。容夫人这才将一颗心放进肚子里,转身又去忙活赵灵儿。

    那赵灵儿本来生产时失血过多,产后又中了风,此一番惊吓,彻底摧垮了她。她醒来后,只是神情萎顿地躺在床上,浑身因为发冷而打着颤抖,目光虚无,一语不发,竟然不记得再要孩子了。

    容夫人见她这样,暗自叹息,回头望着襁褓中那可怜的小婴儿,发了会儿怔。

    江月昭走上前来,跟容夫人商议道:“太太,看三姨奶奶这样,是照顾不了孩子了。不如把孩子抱到福珠姐姐那里,让她照看吧。福珠姐姐心细,又有经验,应该可以放心。”

    容夫人思量了一下,然后叹道:“唉!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吩咐丫头和奶娘收拾了孩子要用的东西,往周福珠屋里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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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9-2009 05: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出言警示

那天傍晚,当容毓飞回到府中,听说了白天发生在芳萝院的事情。他二话没说,阴沉着脸举步就要往步瑶宫而去。

    江月昭心知这事他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自己也不好做阻拦,可终究是担心他过于莽撞,跟公主闹到不可收拾。于是她追上去拉住容毓飞,小心地叮嘱道:“相公切莫过于激愤,不可跟公主闹翻,说话要留有余地,知道吗?”

    容毓飞望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继续往外走去。

    当他满腹气闷地来到步瑶宫时,正赶上朱尔玲在用晚膳。一众宫婢围着一张桌子,侍候她一个人吃饭。她面前是一张硕大的楠木雕花大方桌子,上面摆满了各式精美的菜肴。容毓飞拿眼大略一扫,估摸着有三十几道菜的样子。其中只有几道菜,有动过筷子的迹象。

    容毓飞不禁皱起眉头。容家虽是豪门,可是老太君和容夫人向来持家俭省。这样的一桌子菜,在平时是容家全家一顿饭的标准。

    那边朱尔玲正吃着饭,一抬头就看到容毓飞蹙着眉站在门口。这是成亲以来,她第一次见容毓飞主动踏足她的步瑶宫,心中不由地一阵欢喜。她起身迎上去:“飞哥哥来了?用过晚饭没有?”

    “你自己吃吧。”容毓飞答非所问。^^首发 君 子  堂 ^^“你吃过了?”朱尔玲失望地看着他。

    “嗯。”容毓飞含糊地哼一声,算是回答。

    朱尔玲整张脸都垮下来,回头吩咐宫婢道:“把晚膳撤了吧。我也没什么食欲。稍晚给我煮一份桂花羹来。”

    然后她上前拉起容毓飞的手:“飞哥哥你来的正好,今天皇后给我送了好多宫花过来,你来帮我瞧瞧,哪种好看一些?”

    一边说一边拉着容毓飞往寝房走去。

    容毓飞此时对她真是气愤到无语---这个女人,刚刚在白天妄图摔死他地孩子,这会儿竟然可以没事儿人似地,拉着他去欣赏什么宫花?她当别人的命是什么?

    他手下微一用力,就挣脱了朱尔玲的牵扯,自顾走到一边,捡了把椅子坐下来。

    朱尔玲见他面色不善。凑近问道:“飞哥哥,谁惹你生气了吗?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容毓飞此时已经被她气得想要发笑,他出声问道:“听说公主白天去芳萝院了?”

    “是啊,”朱尔玲脸色都未曾变一变,“我听说三姨奶奶生了个儿子,想去道贺呢。谁知那孩子竟然在我身上尿了,真是脏死了,我长这么大,还未遇到过种事呢。=君 子 堂 首 发=”说完还皱了一下鼻子。

    容毓飞看着朱尔玲。心中在想:这是怎么样一个女人啊,说她聪明吧,她做事向来横冲直撞,一副不管不顾地派头;说她莽撞吧。看她此时竟然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得这么好,仿佛白天真是她受了莫大委屈似的。

    他不欲再陪着她转圈圈,于是直接说道:“公主千金之躯,自小千人疼万人爱,想来不会懂得如何照顾小孩子吧。今后家里的小孩子。公主还是不要接近为好。我怕公主今儿摔一个,明儿扎一个。我们家的孩子虽比不上你们皇家子嗣金贵,但终究也是容家的宝贝,爹娘的心头肉,伤了哪个都不好。”

    朱尔玲一听这话,眉梢登时立了起来:“飞哥哥这是何意?你这是在说我有意要害容家的孩子吗?”

    容毓飞也没客气,冷哼一声道:“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我只希望以后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地事情。三姨奶奶的孩子,虽是庶出。可也是容家的骨血,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放肆!”朱尔玲习惯性地脆喝一声,想了想,又怕真的因此惹恼了容毓飞,就放缓了口气。只是仍然嘴硬道:“我没有究她们母子一个亵渎公主的罪名。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去宫里问问,宫里哪个孩子敢尿在本宫身上?早拖出去杖毙了…”

    “这里是容府。不是皇宫!”容毓飞拦住她的话,接道,“在这里,莫说是容家的孩子,就是下人,也从来不会被随便拉出去杖毙的!希望公主记住这一点,别把容府变成你的皇宫!”

    “你…你…你敢这样说本宫?”朱尔玲被呛得不知说什么好,气乎乎地指着容毓飞。

    “公主要想在容家继续呆下去,就请安分一些吧。要是你觉得容府不如皇宫好玩,大可以回过皇上,让他老人家接你回宫。我话止于此,请公主三思,告辞!”说完,站起身来,欲往门外走去。

    朱尔玲一见他要走,冲上去扯住他地衣袖:“你来就是要教训我的吗?为一个妾生的庶子?你就这样跟本宫说话?还反了你们了!你给本宫说清楚!”

    其实从她的本心,只是不希望这么轻易放走容毓飞,想把他留下来,只是她骄横惯了地,说出口的话,就变成这样了。

    容毓飞根本没兴趣去体会她的心思,只是见自己的衣袖被她拉扯着,心中着恼,微一振手臂,就将朱尔玲震了开去,直直地跌坐在身后的一把椅子上。他抬腿几步就跨出了屋子,往步瑶宫外而去。

    朱尔玲跌在椅子上,半晌没回过神来。只到容毓飞地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她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容毓飞出了步瑶宫,往苍芜院方向走了几步,想了想,又转过身来,向芳萝院走去。

    当他进了赵灵儿的卧房,看到床榻上的那个女人,就觉得心被揪了一下:她曾经是那么风情妩媚的一个女人,喜欢穿金戴银,整日里精描细画,如今已经完全找不到她往日光鲜的影子了。看她此时,就如初冬枝头的最后一片枯叶,枯黄而凋敝,蜷在两层棉被里,瑟瑟地发着抖。

    他走过去,坐在床头,轻声唤道:“灵儿。”

    赵灵儿木然地转过眼珠,瞅了瞅容毓飞,半晌方才认出来他来,她艰难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抓住容毓飞的衣襟,虚弱地恳求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容毓飞心头发酸,将她地手放回被子里,给她掖好被子,说道:“孩子没事,福珠照看着呢,你放宽心,好好养身子吧。”

    赵灵儿听了,仿佛是松了口气一般,闭上了眼睛,两颗泪珠从她紧闭的眼角,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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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9-2009 10: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我看完了。。。
希望你可以post多点上来。。。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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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8:2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积极施救

容毓飞见了此时的赵灵儿,心中酸涩复杂。纵然她往日有千般错处,纵然她待人小气刻薄,毕竟当初是自己招惹她。如果她没有进容府,说不得现在还是万翠楼的头牌清倌,每日饮酒欢歌,也未尝不比现在的日子好。

    他在芳萝院门口默默地站了好一会儿,想起了自己那个尚未睁开眼睛的小儿子,又往周福珠房中去了。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出来周福珠轻柔的声音:“来,乖乖,换了尿片,咱们好清清爽爽地睡觉喽…”

    他心中一热,推门进去,见周福珠正和奶娘一起,给小孙少爷换了尿片,重新包在襁褓里呢。

    众人见了他,都起身施礼。他摆摆道:“你们继续做事,我来看看孩子。”

    周福珠听了,赶紧将孩子抱起来,送到容毓飞面前,笑着说:“大少爷你瞧,小家伙今儿睁开眼了呢,不过他现在还瞧不见你。你看,脸色也红润多了。”

    容毓飞伸手接过襁褓,仔细瞧着自己的小儿子。只见他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反复抿着小嘴儿,好象要找吃的一样。一张小脸儿也不似刚生下来时那般皱皱的,已经开始饱满红润起来。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周福珠:“福珠辛苦了。”

    周福珠温和地笑了:“大少爷这是哪里话?照顾自家孩子,是福珠份内的事。再说了,我也喜欢小孩子呢。他今儿傍晚睁开眼睛。=君 子 堂 首 发=把我高兴坏了呢,呵呵…”

    容毓飞想了想,又说道:“等过些日子,再长壮实些了,就抱去给灵儿看看吧。让她见了孩子,兴许病也好得快些。”

    “是。”周福珠应了一声。

    三处转下来,待容毓飞再回到苍芜院时,已经是起更时分了。

    江月昭已经洗梳更衣,正坐在烛光之下,翻着一本什么。容毓飞靠近她。揽住她的肩,轻声问道:“小昭看什么呢?”

    “今儿小丁把善水基金地帐送来了,我翻翻看。”江月昭没有回头,继续翻着帐,“还是相公有办法,帐上的现银已经这么多了。”

    “有那么多孩子要养,没有进项怎么行?”容毓飞也凑近,扫了一眼帐本。

    江月昭回头,正对上他的脸,情不自禁地就在他的面颊上吻了一下。容毓飞这一晚上的纠结烦乱。顿时被她吻得烟消云散。

    他低下头凑上她的唇,想给个热烈的回应。江月昭轻笑着伸手挡住了:“快去洗洗吧,累了一天了。”

    容毓飞没法,只得起身。吩咐丫头们去打热水。

    “你都去看了?三姨奶奶怎么样了?孩子好多了吧?”江月昭跟在他身边,问道。

    “孩子…福珠照顾得很好,傍晚时睁开眼了呢。灵儿…不太好的样子,看了我半天才认出来。\\\Junzitang.com\\\”容毓飞叹了一口气。

    江月昭听了,想了一下。说道:“赶明儿让井大夫带着暖春堂的几位老大夫一起来家里,几个人会诊,总能商量出个好办法。”

    容毓飞没想到江月昭会这样说,心中又感激又欣慰:“小昭…”

    江月昭轻微动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如今是做娘的人了,体会得做娘地那种心思。况且…小孩子没了亲娘,很可怜的。”

    容毓飞上前揽住她,想要表达些什么,又觉此时说什么都显矫情。便只将她搂在怀里,用下巴抵住她的发顶,轻柔地蹭着她的发丝。两人都静默下来,没有再说话。

    第二日,遵照江月昭的吩咐,井大夫领着暖春堂几位行医多年的老郎中。齐集芳萝院。欲为赵灵儿找到一个妥当的治疗方案。

    几位郎中分别为赵灵儿请过脉后,聚在一起好一顿商量。

    江月昭、容毓飞陪着容夫人等在外间。半晌也不见井大夫出来,心中便知情况不妙。待井大夫终于从内室走出来了,却看见他一脸的忧心无奈。容毓飞起身迎过去:“井大夫,你看可有得救?”

    井大夫摇了摇头,沉声回他:“油尽灯枯,心神耗空,不好办哪。”

    容夫人有些疑惑,便问:“油尽灯枯?怎得这般严重?

    ”井大夫习惯性地捋了把额下白髯,无奈地咂了一下嘴:“只是产后血亏过多,倒没什么,再加上个产后中风,也还救得。现在三姨奶奶是受了过度的惊吓,而且…”井大夫说到这里,顿住了,拿眼扫过屋里的三位主子。

    容毓飞见他这样,催道:“井大夫不必顾虑,但说无妨。”

    “嗯…刚刚几位同僚都说,三姨奶奶地忧症怕是在怀着孙少爷时就有的。”

    井大夫此言一出,容家三位主子同时想起了那大半年的禁足,不由地面上微赭。

    容夫人拿帕子掩了下嘴角,调适了一下尴尬的情绪,问井大夫道:“难道就找不一个好地方子,救回她的命吗?”“方子嘛…也不过就那些,医得了病,医不了心。倒是刚才李郎中想起一种药,兴许救得了三姨奶奶。”

    “什么药那么神?竟然比井大夫的方子都好用?”江月昭问。

    “金脉丸。”井大夫吐出三个字。

    容毓飞是习武之人,自然晓得金脉丸的来历。江月昭因为去年医救游在龙的缘故,也知道这金脉丸。唯有容夫人一头雾水,懵懂地问:“什么药?很金贵吗?我们家还买得起吧?”待井大夫向她解释了金脉丸地来由,她才沉默了。

    “这药我倒是有一丸,去年表兄受伤的时候,从太子那里讨来的。一粒可够?”江月昭问道。“不够,总须连服三日,方能护得住三姨奶奶的心经。”

    “还需要两丸…”容毓飞略一沉吟,抬头对容夫人说:“不如我明日亲自到苗太医府上,看看可能讨来两丸。”

    “不妥,你和三姨奶奶的事,之前传得满京城皆知。如今你亲自登门为妾室讨要如此贵重的药品,怕传出去,外人会说三道四,到时候…你将小昭置于何地?先想想其他办法。”容夫人到底是偏心的,此时仍在为江月昭打算。

    江月昭听着二人的对话,低头沉思着:如果朱尔衡手上还有这种药的话,她上门讨要,他一定会给。只是…难道为了屋里那个女人,她要再一次去利用另一个男人对她地情意?

    此时井大夫听他们在讨论这种家事,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江月昭犹豫再三,最后对容夫人说:“太太,还是我去拜访一趟太子妃吧,兴许太子府上还有这种药呢。”

    “不许你去…”容毓飞本能地反对,语气不太好。

    江月昭一听就火了,站起身来:“你当我爱去不成?我还懒得动呢!你自己想办法吧!”说完便甩袖离去。

    容夫人叹一口气,也站了起来:“飞儿,让小昭去给她求药,总比你亲自求要好听一些,你怎得这么糊涂?”说完,便追着江月昭出去了。

    当日用过午饭,江月昭便乘一顶小轿,出了容府,往太子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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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8:2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默默关切

所谓的太子府,其实还是原先的庆亲王府。朱尔衡将户部拨给他建造府邸的银两,充了饷银,又置办了冬衣,支援了西北战事。仅此一举,就为他在军中赢得了很好的声望。

    不过这些都是朝堂上的事,与江月昭无关。

    此刻她正坐在太子府的厅堂之上,静静地等待着的太子妃的到来。

    她很庆幸,朱尔衡这个时辰不在府中。否则她见了他,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自己在情感上那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却总是在事务上有求于他,这种状况,让她颇觉尴尬。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太子妃宋暖玉在几个侍婢的簇拥之下,走进了内堂:“让淑德夫人久等了。”声音清脆明朗,闻之令人内心舒爽。

    这位太子妃是右金吾卫大将军宋虎良的嫡出长女,人都说将门出虎女。太子妃虽然说不上是虎女,但自幼家风熏染,性子也是直来直去,率真自然。

    头些日子在孝文和孝武的满月酒上,宋暖玉出言相助,让江月昭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因此在家里说到药的事,她就想到,也许不用跟朱尔衡开口,跟太子妃说也是一样的呢。

    江月昭见宋暖玉进来了,便起身上前欲施礼。宋暖玉一把拉住她,说道:“罢了!都是自家人,礼就免了吧。”

    江月昭听了,直起身来,笑着说:“谢太子妃。”

    宋暖玉在主位上坐下来。让了茶,对江月昭说道:“小昭你可是我府上的稀客,这次来,有事吗?”

    “是有一事相求。”见她问得直接,江月昭也没再兜圈子,便将赵灵儿等药救命的事,向宋暖玉讲述了一遍。

    “这个裕平,简直就是作孽!”宋暖玉气愤地一拍桌子,“庶妾不是人吗?庶子不是命吧?她越来越嚣张了,竟然如此轻贱人命!有父皇给她撑腰。她就无法无天了!等到…”说到这里,她意识到自己要失言,赶紧住了口。

    江月昭知道她要说什么,心中想乐,赶紧举起茶盏,做势喝茶,掩饰了过去。

    宋暖玉自己也拿帕子掩了一下嘴,方说道:“你家那个三姨奶奶地事,我早就听说了。按说这样的女人,我才懒得理她死活呢。不过这件事。终究是我们家那位小蛮女造的孽。今儿又是妹妹你开的口,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府上原先倒是存着五颗金脉丸,去年太子一位江湖朋友受了内伤,送去了两颗。现在还有三颗。妹妹只求两颗,还给我留下一颗,呵呵…”

    江月昭听了她的话,心虚地汗都要流下来了。原来太子妃并不知道,去年那两颗药。也是给了自己。既然朱尔衡不说,自己也别揭这个底了。于是她起身施一礼:“如此多谢太子妃殿下。”

    “你看你,又来了。”太子妃虚扶她一把,吩咐旁边的一位侍婢去取药,自己就陪着江月昭拉起了家常。

    待药取来了,江月昭又稍坐片刻,便起身告辞了。

    出了太子府,未行多远,江月昭正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轿子却突然停落了下来。她刚想掀轿帘看看怎么回事,就听到小秋在外面轻声提醒她:“小姐,太子追来了。”

    她听了,心中暗叹一口气,思量了一下,还是掀开轿帘。走出了轿子。

    抬头一瞧。可不正是朱尔衡拦在前面吗?他就那样端坐在马上,将马横在了街道中央。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再看那匹马,“突突”地打着响鼻,显然是刚才跑得很急。

    江月昭只得上去见礼:“太子殿下。”

    朱尔衡一撩袍摆,从马上翻身下来,走到她面前:“我听说你到我府上了,便急急地赶了回去。结果门房说你刚刚离开。怎么不多坐一会儿,用了晚饭再走?”

    江月昭听了,心中暗想:我去求见太子妃,也没说要见太子啊,怎么还有人去禀报他这事儿呢?

    “家里有人等药救命呢,不免心急了些。下次再去府上叨扰吧。”江月昭嘴上客气道。

    “…”朱尔衡一时心急才追了上来,说完刚才那几句,便想不起来再说什么了,他看了看江月昭身边的人,咬着嘴唇思量半晌,才接着说道:“我有事与淑德夫人说,不知可否陪我走一段呢?我们边走边说。”

    “谨遵太子吩咐。”江月昭没法,只得应下来。

    小秋和跟来的轿夫,听太子这样说,都自动退到十丈开外。朱尔衡牵着马,往前走去。江月昭微提裙裾,跟了上去:“不知太子有何事?”

    朱尔衡侧过头来看着她,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关切:“我很担心你,你最近过得好吗?”

    江月昭听了,心中涌起一阵温暖。自从她因为那道赐婚地圣旨而重回容府之后,她心中其实一直都不快乐。一位与她对房的小公主,一位使劲手段生下她相公的孩子的姨奶奶,都是对她身体里那个现代灵魂的一种侮辱。为了容毓飞,她可以忍。可是忍下了这些事,她心中是极不快乐的。

    她小心地将自己的不快乐隐藏起来,在容府中处之安然地做着她贤良的容大少奶奶。也许是她隐藏得太好了,竟然没有人发现她的不开心,就连容毓飞也从来不曾问过她:“你过得可好?”

    却是眼前这个男人,一个与她的生活无甚交集,连碰面地机会都少得可怜的男人,在担心着她过得好不好。她被他的话勾起了心中的某些情绪,脸上有些怅然,眼角微湿。

    朱尔衡见她半晌没说话,更加担心:“是不是不开心?尔玲欺负你了吗?还是…”

    “谢谢太子殿下关心,我过得很好。”江月昭收敛了情绪,笑着应他。

    “我知道你性子刚强,这样任人摆布,必是不甘心地。况且尔玲又是那样一个刁钻的性子。要是我皇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伤害到你,你一定来找我。父皇对我的话,还是能听进去几分的。”

    “我记下了,真有什么事,也少不了麻烦太子殿下。”江月昭心中有些感动,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煽情,就转移了话题,“我刚才跟太子妃聊了好半天,太子妃人长得秀气,性子也好,我们两个很对脾气。我们还约好了,过一阵子一起去隆福寺上香呢。”

    “暖玉…是个好女子。”朱尔衡沉吟片刻,又说道,“可从你身上,总是散发出一种特殊地气场,是我抵抗不了的,我时时地会想起你…你…与别的女子大为不同,要是让我…”

    “太子殿下,”江月昭见他要跑题,赶紧出声阻止,“你看,容府快到了,我们走得还是挺快的,呵呵…太子就送到这里吧。”

    朱尔衡的情绪,一下子就被打断了,他望着她微笑而坦然的面孔,叹一口气道:“好吧,谢谢你陪我走这一段。既然与暖玉聊得来,有时间就多去我府上坐坐吧。”

    江月昭应下了,伸手招来身后跟着的轿夫,向朱尔衡拜别后,便赶紧钻进了轿子。

    待她在轿中坐稳,听到外面一声:“起轿!”她才缓缓地舒出一口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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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8:2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田园童趣

苗家的金脉丸果然名不虚传,上次在游在龙身上大显神威,江月昭就颇觉神奇。这一次更是起死回生。

    那赵灵儿眼见着神智越来越不清楚,水米不进了。连续三日服用金脉丸,再配合井大夫开的调养的方子,第五日便开始喝水进食了。

    早产的小婴儿,在周福珠的悉心照料之下,也日渐胖乎红润起来,象一个小孩子的模样了。

    保住了两条性命,终归是一件好事。容家上上下下都齐口夸赞江月昭,说她佛性慈心,以德抱怨。只有江月昭自己知道,她心里的芥蒂并未消除。她可以出于善良的本心,为一个将死的母亲求来救命之药,可并不代表她已经从心里冰释前嫌,原谅了赵灵儿以前的所作所为。

    因此,她很少去芳萝院探望,对于赵灵儿的孩子,她也实在是拿不出太多的热情来。

    而小公主朱尔玲,自从那日被容毓飞当面斥训之后,就完全忘了大夫“莫动肝火”的劝诫,心中憋着一股火气,到处找茬儿打骂下人。赵灵儿母子双双获救的消息,更是火上浇油,让她一股心火直烧到头顶,整个人都变成一个小火盆子,走到哪里烧到哪里。

    容府的下人们吃了她的苦头之后,私下里想出来一个办法:派人轮流盯住朱尔玲的行踪,给大家报信,小公主到哪里,下人们能躲就躲,能绕就绕。躲不过绕不过的。也提前做好应付她的准备,免得被她打个措手不及。

    这样一来,朱尔玲再到哪里,要么找不到人,要么找不到茬儿。邪火无处可发,步瑶宫里地物件成了替罪羊。没几日,宫里就又送来一批日常用品摆件,填补被她砸烂的用缺。=君 子 堂 首 发=

    其实从江月昭现代人的思维来看,这位小公主有着严重的心理疾病。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人,肌体上的病疾尚还搞不太清楚。更遑论精神疾病了。大家都只当朱尔玲从小娇生惯养,有皇帝撑腰,性子刁蛮一些而已。

    短短三个月之内,容家多出三位孙少爷,老太君有了重孙,就完全不管家事了。容夫人也大有逐渐撂挑子给江月昭的意思。内院里的事,有多半是找大少奶奶拿主意的,江月昭俨然已经是半个当家主母了。

    她刚当家,很多事还不太上手,难免有些劳累。再加上日日须提防着步瑶宫里的小公主闹事。一日过下来,到了晚间,就是一副疲怠地样子。容毓飞看在眼里,心疼着急。不知该怎么帮她。

    那日清晨,容毓飞练功回来,就跟江月昭说:“小昭,今天有什么事先放一放,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江月昭很惊讶:“有什么事?带我去哪里?”

    容毓飞见她一副认真的表情。笑叹一句:“唉!你是忙晕了不成?哪里能天天有事?我带你去散散心罢了。”

    “噢,”江月昭放下心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欣喜,“相公,去哪里玩啊?有什么好玩的?”

    “没什么好玩的,去了你就知道了。”容毓飞宠溺地抚了一下她的发。

    两人用了早饭,去向老太君请过安,告了假。老太君听说带江月昭出去散心,连声说好。

    待二人出了容府。行了一段路,江月昭疑惑地问容毓飞:“相公,这条路…是去育孤院的吧?你要带我去看孩子们吗?”

    “也是,也不是。**JunZitang.coM**”容毓飞笑笑说。

    “什么呀?这么神秘?”江月昭也乐了,不再追问。

    半个时辰后,两人就到了善水育孤院。

    推开门走进院里。先就听到一声喊:“爹爹来了!”然后“呼啦啦”从各个方向。涌出一群孩子,围拢上来。“爹”“娘”一通乱喊。

    孩子们的吵闹惊动了容顺,他出来瞧见是大少爷大少奶奶来了,赶紧喊出自家娘子和小丁,一起来给容毓飞夫妇见礼。

    那个叫宝妞的小丫头,挤到容毓飞面前,抱住他的大腿:“爹爹,牛牛哥说你有了娘亲,有了小弟弟,就不要宝妞了,是吗?”

    容毓飞呵呵笑着将她抱起来:“你牛牛哥胡说,爹爹和娘这不是看你来了吗?”

    江月昭也跟着乐了,回头在一群孩子的外围,看到了那个叫牛牛地孩子,一脸淡漠,好象话题的主角不是他一样,只是拿眼睛看着宝妞,怕她丢了一般。

    江月昭扒开围在身侧的孩子,走到他面前:“牛牛,还认识我吗?”

    “娘。”牛牛侧头看了她一眼,虚应着喊了一句,又看向宝妞。

    江月昭抿嘴乐了:“怎么娘没有宝妞好看吗?”

    牛牛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结巴说道:“不是…我怕她摔了…她总摔跤。”

    江月昭更乐了---这小子!这么小就当自己是别人地保护神呢!她上前拉起牛牛的手,带他走进孩子群中,将宝妞从容毓飞怀里接下来,放到牛牛面前,笑着说:“交给你了,这下你该放心了。”

    一群孩子开始起哄:“牛牛小相公!宝妞小娘子!牛牛小相公!宝妞小娘子!”

    牛牛涨红着脸,就要跟这群孩子发作。宝妞拉住他的手,嫩声嫩气地说:“牛牛哥不理他们,宝妞就是你的小娘子,气死他们!”说完,还使劲跺了跺脚。旁看热闹的江月昭,早被这童趣地场面逗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了。

    容毓飞见她如此开心,也笑了起来。

    这时候李明琴边笑着边对孩子们大声说道:“早课时间到了,快去上课吧,去晚了,小心夫子打你们手心板儿哦。”

    孩子们一听,顿时惊醒过来,向着学堂的方向一哄而去。

    江月昭笑够了,拉着李明琴说道:“这些孩子太有趣了。你一天跟他们在一起,一定很开

    李明琴笑着回她:“这些小兔崽子,气我的时候也很来劲的。这几天大少爷没来,天天向我吵着要爹爹。”

    “这些日子府里有事,来得少了。以后我和小昭会经常来。”容毓飞在旁边说道。然后他拉起江月昭的手,对容顺他们说:“你们不用陪着了,忙你们的事去吧。我带小昭去转转。”

    几个人应了一声,各自走开了。

    容毓飞牵着江月昭,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江月昭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着牛牛和宝妞的事,直到一大片新绿映入她的眼中。她发出一声惊呼:“菜园!”就挣脱了容毓飞地手,直奔那一片新黄嫩绿的菜园而去。

    容毓飞张着被她挣开的手,笑着地摇摇头,追了过去:“喜欢吗“喜欢喜欢!”江月昭兴奋地说道,“这可比青丫婆婆的菜园子大多了。”

    这一大片的后花园,容顺早就遵从容毓飞的吩咐,给改成了育孤院地菜园子了。十几亩地分成了十几畦地菜地,用一串红分别圈了起来,一畦春韭一畦青葱,一畦紫茄一畦红椒……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江月昭高兴地立在田头,想起小时候背过的一首诗:“一畦豆角二畦葱,淡菜三餐四季中。五六鸡鸭七步水,八坡九岭十面风。”

    容毓飞见她兴致盎然,诗兴大发地样子,开心地乐了。

    “相公,你怎么想起来在这里弄个菜园子的?”江月昭侧头问他。

    “是你说的嘛,”容毓飞笑道,“有一次从青丫婆婆那里回来,你讲起她的菜园子,直说自己也想有一个。我这不就给你弄了一个吗?”

    江月昭也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了,心中感动,没想到她就是随意一说,容毓飞竟然记住了,还真给她弄出一个菜园来。

    菜畦中有人在割韭菜,有人在摘瓜豆,估计是给孩子们准备午饭用的。江月昭回头冲容毓飞一笑:“相公,我们今天做一对村夫村妇如何?”

    说完,提起裙裾就冲进了菜园中,抢过一人手中的筐,就往茄地里跑去。容毓飞看她被长裙绊得差点儿摔倒,高兴地哈哈大笑,也走进菜地里,帮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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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8:2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救人于水火

赵灵儿满月了。

    她满月后出自己的屋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苍芜院给江月昭叩了三个响头,以谢她求药救命之恩。江月昭倒没跟她客气,端坐在椅子上受了她的拜谢。

    虽然这次她从鬼门关口转悠一圈,又回来了,可是这一遭对她身体的伤害,却是任何灵丹妙药也补不回来的。此时的赵灵儿,再不复当年万翠楼头牌清倌的妖娆风情,只是一个满面病容的女人,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说不上几句话,就拿帕子掩口轻咳。

    江月昭见她如此,心中不胜唏嘘。

    按理赵灵儿生了一个儿子,虽是庶子,也该有个满月仪式的。可是未隔多少时日,有公主的成婚之礼在先,又有江月昭的双生子满月酒在后,到了赵灵儿这里,老太君和容夫人都拿不出太多的热情来再操作一次满月酒了。

    因之前江月昭的双生子获太上皇赐名为“孝文”、“孝武”,容尚天便循着这个“孝”字,给赵灵儿的孩子取名为“孝康”,也是希望这个多灾多难的孩子,能够平安健康长大的意思。

    孝康的满月仪式,容家自家人分了红鸡蛋,一起吃顿饭乐呵乐呵,也就过去了。

    在刚得知赵灵儿怀孕的时候,老太君和容夫人就商议过,孩子生下来,不能让她养着,也是怕她性子尖刻,给容家养出个刁顽子孙来。

    现下正好借口她身体不好,需要调养身体。就把孩子交给了周福珠来养着。

    赵灵儿心中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可终究是拗不过老太君和容夫人的意思,只得忍下了。她与周福珠原本甚少往来,现下因着自己的孩子在那里,一天总有大部分时间,腻在周福珠屋子里。周福珠本就心慈面软,体谅她做娘地心思,倒也没有什么脸色。

    端午节到了,江月昭又是好一通忙碌。待过了节。她才得了些空闲。

    那日午后,她歇了午觉,起来后拿着一本书往后花园走去,准备享受一个清清静静的下午,看几眼书。**JunZitang.coM**

    春日午后的暖阳照在身上,说不出的温存惬意。池中水波粼粼,池边柳枝依依,和风习习,让人熏然欲醉。

    江月昭倚在亭中的靠坐上,将书抱在胸前。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和煦静谧。

    “…拽着头发,拖到院子里打呢,当着好多人的面。”

    “唉!二姨奶奶真可怜。”

    “现在可不是什么姨奶奶了,就是韩娘子…听说那个庄头吃喝嫖赌。没有不会的。在外面喝多了酒,赌输了,回家就拿娘子出气,非打即骂。”

    “杜姨奶奶在容家时,虽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可过得也是富贵平安的好日子,怎么受得了这个?”

    “天天哭,听说眼睛哭出毛病来了。”

    声音由远至近,再由近而远,从江月昭身后绕过去了。

    江月昭听着,坐直了身子,心中不由地沉重起来---这是在说杜小翠了?这段日子府中事务繁忙,竟然忘了这个被配出去的姨奶奶了。听刚才过去那两个丫头的话,她应该过得很不好。时常挨男人地打骂呢。

    想那小杜翠在容家时,虽然爱耍些小奸小滑,便总归说来,还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吧。就因为没有子嗣,就被那个小公主抓来立威,拉出去配了人。也着实可怜。要是那个男人对她好。倒也罢了,今天听这些话儿。她现在的日子可真叫一个凄惨呢。

    江月昭越想越坐不住,最后书也不看了,站起身来走出后花园。

    她先叫人去打听了韩富奎的住处,然后让小秋小冬封了五十两银子,便带着这两个丫头,坐着轿子出府了。

    出了容府往西行,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轿子便落了下来,江月昭听到小秋在轿外说:“小姐,到了。”

    江月昭掀开轿帘走了出去,迎面便看到一座砖墙灰瓦的小院落,虽然有些朴拙,倒也干净清爽,可见这位韩庄头家里的日子还过得去。^^君  子  堂 首 发^^

    小秋先几步上前,欲叫开院门。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院内传来一阵凶狠的叱骂:“烂货!臭婊子!还当自己是富贵人家的姨奶奶吗?做个菜都不放盐,老子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紧接着一阵“噼哩啪啦”地乱响,象是什么东西被撞倒了。

    “妈的!败家娘们!病秧子吗?推一把就倒?”又是一阵打骂的声音,夹杂着一个女人痛哭求饶地声音。

    江月昭听出哭声是杜小翠的,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顶。她也不待小秋叫门了,直接上前,一把推开院门,跨进了院子。

    只见院子里,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涨红着一张脸,满面凶煞地跨在一女子的身上,左右开弓地扇着她地脸。

    江月昭从未曾见过男人如此凌虐一个女人,她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抄起近在手边的一把竹扎扫把,几步奔过去,抡起扫把就往男人的头上砸去。

    那位韩庄头正打骂地起劲,没有防备,头上就突然挨了这么一下子。他只觉得一阵头晕剧痛,待缓过劲儿来,“噌”地蹦了起来:“妈的!谁敢打老子?”

    定晴一瞧,一位华服美冠的少妇,一手拄着扫把,另一手叉着腰,正满面怒容地瞪着他。

    他一见江月昭那身穿戴,气焰就先矮了下来。又见杜小翠哀哀地跪在她面前,喊着:“大少奶奶救命!”心里就知道这位女煞星是谁了。

    “你敢打老子?”话是接着这样说地,语气早就弱了下来。

    “你敢在我面前自称老子?”江月昭厉声斥他。“我就打你了!你能怎么样?我不信我一个二品诰命夫人,打不住你个狗奴才!”说完,抡起扫把又横扫过去。

    韩富奎本能一闪身,就躲了过去。江月昭一下子抡过去,没打到,心中火气更盛了:“狗奴才!你还敢躲?还不快跪下!”

    韩富奎这才想起眼前是一位二品诰命兼四品郡主,赶紧跪了下来。江月昭拿起扫把,结结实实地在他身上招呼了几下子,方才解了心头恨。

    那边小秋和小冬见自家小姐这个样子,觉得她有点儿失态。上前来抢下扫把:“小姐息怒,莫跟这个奴才一般见识。”

    杜小翠此时见了救星,哭得更凶了。江月昭低头,见她青肿着一张脸坐在地上,钗发零乱,衣衫不整,心中一阵怜悯:“快扶她起来,去打盆水来给她梳洗一下。”

    小秋和小冬应了,一个扶起杜小翠,让她坐到旁边一把藤椅上。一个打水去了。韩富奎跪在那里,早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心中只是忐忑,拿眼睛瞄着江月昭。

    江月昭也不理他。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杜小翠面前:“小翠姐姐,你说,他是不是经常打你?”

    杜小翠怯怯地瞅了一眼韩富奎,没敢吱声。

    “有我在,你怕什么?你只管说实话。”

    杜小翠这才点了点头。

    江月昭又挪到韩富奎面前。厉声说道:“我告诉你,我最见不得男人打女人!今儿我打你几下子,是让你长点儿记性!以后再敢打我小翠姐,仔细我揭了你地皮!”

    韩富奎被指着鼻子威胁,心中有些不服,哼哼着说:“您别忘了,我可是公主的人…”

    “公主的人又怎么样?”江月昭截住他的话,接着斥道:“再敢打小翠姐,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还不会惊动公主大驾。不信你就试试!”

    韩富奎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当然相信,以容家的实力,收拾他一个小小地庄头还是轻而易举的。

    “小的记住了,下次不敢了。”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应道。

    江月昭见他服软了,也缓下口气:“韩庄头。既然你和小翠姐凑到一起了。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呢?这样打来骂去,你就很开心吗?”韩富奎听了。低头不语。

    江月昭从小秋肩上取下装银子地包袱,递给韩富奎,接着说:“小翠姐以前在容家,过惯了清闲日子,于家务一事上,怕是不太在行,你总要让她慢慢来。这五十两银子,你先收着,明儿去请个婆子回来,帮她做些家务事。只要你以后好好待她,过日子有难处尽管找我。”

    一听有银子可拿,韩富奎的面上立现喜色,伸手接了包袱,一个劲儿地叩头:“小的谢谢大少奶奶,一切听大少奶奶吩咐。”

    “不过…要是再让我听到你打小翠姐…”

    “不会了!小地以后定当好好待她,大少奶奶放心!”韩富奎拍着胸脯保证。

    江月昭见目地达到,也懒得看他那副奴才嘴脸。转过来坐到杜小翠身边,安抚几句,便要起身告辞了。

    杜小翠从来没想到江月昭会来看她,更没想到她会给自己撑腰。她知道今日江月昭来这一趟,以后韩富奎怕是不敢再怠慢她了。

    她心中感激万分,跪在江月昭面前,就要给她叩头。

    江月昭让小秋扶起她来,又嘱了几句“好好过日子,有难处来找我”之类的话,便告辞回府了。

    待她回到府中,已经酉时三刻了。

    往常这个时辰,容毓飞已经回府了。

    江月昭回到苍芜院,未见容毓飞地人影儿,便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大少爷还未回来?”

    一个小丫头上前答道:“大少爷早就回来了。只是…步瑶宫那边来人,把大少爷请走了,听说宫里来人了。”

    江月昭一听,心里“咯登”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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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8:2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御旨强扭瓜

那日容毓飞回府,就有宛娘来请,说是宫里的海总管来了,请容毓飞过步瑶宫一趟,有事说。

    容毓飞心中疑惑:海公公是皇上贴身服侍的太监,怎么会离了皇上身边,到容家来了呢?而且刚才从老太君那里回来,也没听她老人家提起,显然是未通报老太君,直接就去了步瑶宫的。会有什么事情呢?

    他一边在心里划着问号,人已经到了步瑶宫。

    待他进了屋子,抬眼一瞧,海公公倒是真的在屋里,只不过他是手搭拂尘,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他身前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人,虽只是一身淡蓝色软绸便服,仍然掩不住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正是当今圣上明德皇帝。

    容毓飞赶紧上前跪拜见驾,心中却忍不住吃惊:皇上未惊动容府的任何人,悄悄地就来了公主的寝宫,又特地召见自己,十有**是为了公主的事。

    明德皇帝面上倒还和气,让身边的人给容毓飞赐了座,又接着跟朱尔玲说些宫里的事。

    “那日宁妃的生辰宴上,怡嫔跳了一支莲舞,满座皆喝彩,我倒没瞧出什么好来。比起玲儿的飞天舞,怡嫔的舞姿就显得拙笨得多。”

    “儿臣的舞,是专为父皇练的,只为父皇在国事繁忙之余,能有个消遣放松的节目。儿臣的舞姿倒不见得有多优美,只是父皇感受到了儿臣的这份心思,才觉得我的舞跳得比她们好罢了。哪日父皇想看我跳舞。只管让海公公来传。儿臣不能于国事上为父皇分忧,为父皇跳支舞消解疲劳,还是做得到地。=君 子 堂 首 发=”朱尔玲偎在皇帝的身边,十分乖巧的样子。

    “嗯!好!玲儿最乖,嫁了人,也没有忘了父皇。”明德帝高兴地抚着她的头发。

    “当然,父皇在儿臣的心目中,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朱尔玲微笑着,仰头望着明德帝。

    “哈哈!永远排在第一吗?那你把驸马放在什么位置上?”皇帝笑着打趣她,一边拿眼扫向容毓飞。

    容毓飞正惊异于在皇帝面前。朱尔玲那份乖顺讨巧,简直跟平日里那个飞扬跋扈的小公主判若两人。突然听到皇帝说起自己,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他…”朱尔玲看了一眼容毓飞,满脸委屈地低下了头,“父皇…”

    “父皇知道你的苦处,父皇这不是来了吗?你先出去一下,父皇跟驸马有话要说。”明德帝说到这里,脸色肃了下来。

    朱尔玲起身说道:“儿臣遵旨。”语毕看了一眼明德帝,目中有泪光盈盈。

    明德帝见了朱尔玲的眼泪,面色又肃然几分。

    朱尔玲转身向屋外走去。经过容毓飞身边时,眉梢一挑,飞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容毓飞读出了她想要传达地意思:哼!敢怠慢本公主!走着瞧。

    他心中不禁着恼:好嘛,父女两个联手演苦情戏码给他看呢。听听吧,“父皇知道你的苦处!”敢情容府平白多养一位小公主,被她弄得人心惶惶,鸡飞狗跳,到最后还是她有苦处了。^^首发 君 子  堂 ^^

    “驸马。”待朱尔玲出了屋子。明德帝跟容毓飞说道:“我今日便装前来,只是为了和你说几句话,此事就不必惊动其他人了。”

    容毓飞口中应下了,心知他是觉得身为皇帝,亲自出面来管这些琐碎的事情,未免有**份,所以便装悄然前来,不欲让他人知道。

    “据我所知,驸马对玲儿甚是冷淡。无事绝不踏足步瑶宫,可是这样?”明德帝声音沉了下来,问容毓飞道。

    容毓飞自从进屋见到皇帝,坐在那里就开始打腹稿。此时见他果真是为此事而来,便起身,恭敬地回道:“回禀皇上。公主身份尊贵。再加上前几日宫里御医也说过,公主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是以我不便叨扰。”

    明德帝听了,将手中茶盏往桌上一,生气地说道:“照驸马这样说,玲儿在容家倒象是个外人。你们是夫妻,难道不应该互爱关切吗?既知她身体不好,就更不应该放她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宫室之内,你身为驸马,不应该在她病痛之时,给予关照吗?”

    容毓飞虽见明德帝生气,心中倒未着慌,他回道:“回皇上,草民记得上次入宫之时,皇上有这样的话:小公主玩心很重,不定什么时候就在容家玩厌了呢,就当她是到容家作客吧。草民一直将此话铭记于心。现今我之所为,也是为了小公主的将来着想。哪天公主在容家玩够了,回到宫里,皇上必会给她再指一个可心的人家。”

    “你…”明德帝被容毓飞拿自己的话堵住了嘴,半晌未说出话来。良久,他才叹一口气:“唉!我当时那样一说,你还真把她当了外人。她那样地倾心于你,你却这样待她,这叫她情何以堪?”

    容毓飞低着头,没有接话。

    “驸马,玲儿也是个可怜孩子,你别瞧着她伶牙俐齿地不让人,其实她心里是很软弱很孤单的…”

    容毓飞仍是低头不语,心中却在想:你家把孩子养成那样了,怪我不成?她孤单软弱值得同情,我府上那些挨打挨骂的下人们,还有被配出去地杜小翠,还有赵灵儿的一身病,他们就活该倒霉不成?你说这些来博得我的同情,可同情能代替感情吗?要是我勉强就了你的意思,我还要不要见我地娘子了?

    明德帝见自己说了半天,容毓飞只是低头不语,心中有些恼,他一拂袖站了起来:“我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驸马是个聪明人,应该听得懂,驸马这几天就留在步瑶宫歇息吧。我也不便久留在此,海良,我们走吧。”

    说完举步欲走。

    容毓飞听了,更是恼火---居然下旨强留自己在步瑶宫,简直岂有此理!他心中有火气,语气就不太好听:“草民遵旨!”

    明德帝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看着他说道:“遵旨?好!你当这是朕的旨意来遵守,朕也没有意见。”说完提步就往屋外走去。

    待皇帝出了屋子,容毓飞站在那里平息了一下心中怒火,转身欲回苍芜院。

    “驸马记性不好吗?”朱尔玲从屋外走了进来,“好象我父皇刚说过,让你这几日歇在步瑶宫。驸马这是要抗旨不遵吗?”

    容毓飞强压怒气,对朱尔玲说道:“即便强留下我,人在这里,心也是不在这里的。公主这又何必?”

    “我看到你的人就好,至于你的心嘛…慢慢来,我会得到地。”朱尔玲笑咪咪地,上来拉住容毓飞,“你刚才听到了吧?父皇夸我舞跳得好呢。驸马还没看过我跳舞吧?我今儿心情好,这就去换了舞衣,跳给驸马看,如何?”

    容毓飞挣开她的牵扯,走到靠窗的案几旁,随手捡起一本书,一边翻一边说道:“圣旨是吗?好,我就遵旨留在这里几日。”说罢,将书举至眼前,认真地看了起来,不再理会旁人。

    朱尔玲见他虽然面色不好看,但总算留下来了,心想只要他留下来,就有机会抓住他的心,不由地高兴起来,兴高采烈地进内室换舞衣去了。

    苍芜院里,江月昭左等右等,从日头西斜等到明月东升,也不见容毓飞回来。她在屋里坐立难安,直觉如百爪挠心。

    刚才让小秋出去打听,回来说宫里的人已经走了,步瑶宫门口有人守着,进不去。她向守门的人打听,那人却不肯透露哪怕只言片语。

    最后,小秋又呐呐地提到,她听到步瑶宫内传出丝竹歌舞之声。

    江月昭听了,一个劲儿地做着深呼吸,心中提醒自己:要相信自己的相公,要相信自己的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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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8:2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再结珠胎

已经是三更天了,江月昭坐在卧房的桌子前,对着一盏烛火发着呆。

    容毓飞不但人没有回来,连个话儿也不曾传回来。江月昭想起以前他对三位姨奶奶的态度,心中不免有些发凉。开始时她还在念催眠咒语:要相信自己的相公,要相信自己的相公…

    到了这个时辰,什么咒语都失灵了。她只是揪着一颗心,机械地等待着,侧着耳朵听着屋外的声音。

    渐渐地,她有些支撑不住了,胳膊肘儿一软,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感觉有人在动自己的身子,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瞧---居然是容毓飞,正抱起自己往床榻走去。

    “什么时辰了?”江月昭含糊地问道。

    “已经四更天了。”容毓飞轻声回道,“怎么就睡在桌子上了?也不怕着凉?”

    江月昭听了这句话,突然就清醒了,从容毓飞怀里蹦到地上,瞪着他问道:“都四更天了?你干什么去了?才回来?”

    容毓飞放下空了的双臂,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将明德皇帝便服到步瑶宫,并且下旨留他在步瑶宫歇息的事,说了一遍。

    “那你…”江月昭犹疑地盯着他,想问什么,又问不出来。

    “傻瓜!”容毓飞苦笑着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我答应过你的,这一辈子都不再做让你伤心的事。你忘了?我可没忘呢。我只是坐在那里看书。心里可在念着你呢。这不?趁公主熬不住睡着了,就潜回来看你了。”

    “可是…我听人说,步瑶宫里今天很热闹,丝竹声不断呢。”江月昭还是有些担心。=君 子 堂 首 发=

    “哼!公主自己要跳舞,我还能阻止她不成。她跳她地,关我何事?”容毓飞哼了一声。

    “真的?”江月昭贴近他,再次追问。

    “你…”容毓飞感受到江月昭怀疑的语气,不禁有些着恼。

    江月昭一瞧他脸色变了,赶紧上前搂住他的脖子,软声说道:“我相信你。相公。我也是担心你嘛,连个话儿都没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就知道你会担心,我才要回来一趟的。果然不让我放心,穿得这么单薄,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着凉了怎么办…”

    “啊啾!”容毓飞话音刚落,江月昭便很配合地打出一个喷嚏来。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容毓飞赶紧扯过来一床被子,将她摁倒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只给她露出一个脑袋。

    “你还要回去吗?”江月昭在被子里拱了几个,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才安稳下来,问容毓飞道。

    容毓飞也不答她。三下两下除了衣衫,就钻进被子里,搂住了江月昭。

    “你不回去,行吗?”江月昭被他搂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又问一句。

    “哼!皇帝想让我跟她女儿圆房。我偏不遂他的意,我偏要回来跟我的亲亲娘子团圆,看他能怎样?”说完,伏下头就在江月昭的耳垂上亲吻起来。

    江月昭被他吻得心中象有小虫子在爬,又听他那样说,喘息着问道:“你这是在赌气吗?”

    容毓飞听到她的话,停了下来,郑重地扳过她地脸,说道:“不是赌气。^^君  子  堂 首 发^^我在步瑶宫里,就一直在惦记你,怕你担心,睡不好觉。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人都无所谓。我曾经差点儿失去你,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有一次就足够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只要守住你就好。”

    这番话,让江月昭的心顿时淹没在一片感动的海洋之中。她脉脉地望着容毓飞半晌。终究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她将唇瓣贴到他**的胸膛上,轻柔地亲吻起来。

    容毓飞被这温柔而暧昧的触感,刺激地闷哼一声。他一边回应着江月昭的热情,一边摸索着除去了她身上那单薄的睡袍,整个人贴了上去……两人一番**,待平静下来,已经是五更天了。

    容毓飞给江月昭盖好被子,嘱她好好睡觉。自己便起身穿了衣服,回步瑶宫去了。

    第二日江月昭起得很晚。起来后急急地去给老太君请了安,陪自己的儿子玩了一会儿。紧接着家里就来了一位宗亲中几杆子打不着的一位堂嫂,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里地日子如何艰难,把江月昭的耳朵折磨了半个时辰,方才抱着一匹绸缎和二十两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她走后,江月昭便觉头昏脑涨,喉咙发紧。她只道是昨晚没睡好觉,用了午饭后,倒在床上歇了会儿午觉。起来仍觉不太舒服。

    强撑着把下午的事情处理完。到了晚间,她实在是支持不住头痛,就早早地梳洗了,上床躺下了。

    她知道有皇帝的旨意在,容毓飞还得在步瑶宫呆些日子。尽管昨晚容毓飞对她那样保证过,可她心中还是忍不住暗暗忐忑---那位小公主地思维,不能以常人的标准去琢磨,谁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来?

    其实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容毓飞傍晚回来时,从商号中搬回一大撂地帐册。他可不想如昨晚那般,伸手从桌子上抄起一本书,竟然是《女范捷录》,好不容易才翻出一本《乐府诗集》,让他看了一个晚上。

    今晚,他是打定主意要通宵对帐了。

    只是朱尔玲哪里肯甘心?她一会儿送一盏参汤,一会儿送一杯乌龙茶,一会再送一盘点心,来来回回,磨磨蹭蹭地跟容毓飞搭着话,希望引起他的注意,最好能说服他早些休息。

    容毓飞有过一次赵灵儿的教训,对朱尔玲送来的参汤茶点,谢过后,就放在那里不动了。他自己只喝容祥亲手冲泡的茶水。

    朱尔玲来回几趟后,发现自己送去的茶水点心,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她不晓得容毓飞心里的戒备,只道他是故意给她难堪,心中更是着恼。

    只不过她性子再泼辣,也终究是个小姑娘。更加上身为公主,自小矜贵,从来不曾低头求过人。因此那句话在她心里转来转去,终究是说不出口。

    就这样一直磨蹭到三更天,她实在是困顿难支,便失望地进卧房休息去了。

    而苍芜院中,江月昭心中有事,头痛欲裂,折腾了半宿也没睡着。

    天亮后,她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酸痛无力,喉咙也发不出声音来了。让小秋去向老太君告了罪,她自己便卧床不起了。

    容夫人得了信儿,赶紧着人去请大夫,自己也急急地赶过来探望。

    江月昭自己躺在床上,手摸胸前灵玉,心中奇怪:自从灵玉失而复得,她还没有病得这样厉害过。就是去年怀着孝文和孝武,从东州折腾到游云山庄,再从游云山庄折腾回来,也不曾生过如此大病。今儿这是怎么了?就因为前儿晚上趴在桌子上睡,着凉了?

    容家给江月昭瞧病,从来都是仔细万分,别人也相信不着,只请井大夫。

    那井大夫诊过江月昭的脉后,居然面露喜色,站起来向容夫人一揖,道:“恭喜太太,大少奶奶有喜了!”

    江月昭听了,登时愣在那里---孝文和孝武才半岁,自己居然又怀孕了。以前她听说古代地女人,一辈子能生十个八个孩子,她都不敢相信。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了,她才明白,也没有个避孕措施,可不就等着中招呢吗?

    与她的愣怔截然相反,容夫人高兴地面上开花,嘴都合不拢了,笑了半天才想起来问:“她浑身酸痛,说不出话来,这些症状是因为有喜了吗?”

    “那个是风寒之症,不碍事的,吃几副药就好。只是大少奶奶有喜,这方子怕是要仔细一些。”井大夫笑着说道。

    “一切拜托井大夫了。”容夫人说道。

    没出半个时辰,喜讯就在容府之内传遍了。一个时辰都不到,容毓飞就得了信儿,兴高采烈地赶了回来。

    江月昭自己尚未回过神来,容府之内已经一派欢天喜地,人人脸上挂着笑:“听说了吗?大少奶奶又有喜了!”

    “听说了,好人有好报!积德积福啊!”宫里。

    朱尔玲听说后,只觉得倍受屈辱,一通打砸哭骂之后,乘一顶轿子,回宫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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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9-2009 12: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还剩下很多吗?明天我就要回去hometown了。。。
大概两个礼拜才回来。。。
楼主。。。能的话,这两天post多多给我看哦。。。
感激不尽。。。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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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1:0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71# 夜里的极光 的帖子

谢谢你的支持哦!我一定会的。你在hometown可以上网吗?如果你有e-mail add的话,或者我可以e-mail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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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1: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暗蕴风波

江月昭第二次怀孕,可把容府上下高兴坏了。

    因为她怀孝文孝武时,发生了那件事,让她吃尽了苦头,未曾在容府受过半点儿照顾。这第二次怀孕,阖府上下都存着把上次的亏欠补回来的心思,将她当菩萨一般供了起来。

    江月昭自己倒没当回事,她卧床几日,把风寒之症养好之后,又开始每日晨昏定醒,处理家事。她对自己胸前那块灵玉还是很有信心的,去年从容府到游云山庄一个来回的折腾,已经充分证明了这块玉的神力。

    她这么勤快,容毓飞可不干了。

    他那日在商号里得了信儿,欣喜若狂,撂下手中的事情就赶回家里了。他的狂喜,除了因为江月昭给他再添子嗣之外,更多却是因为他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好好照顾她,弥补前次怀孕,让她身心受苦,颠沛在外的那份愧疚。

    因此江月昭每日清晨欲起床,总会被他摁回被窝里,要她多睡一会儿。他还会亲自去查看厨房给江月昭准备的吃食,翻看一下食材是否新鲜,哪些是对孕妇不好的,哪些是江月昭不爱吃的,他都能给捡出来。

    至于家事,他更是不肯让江月昭再操心了。他跟容夫人说,让她在江月昭怀孕期间多担一些事情,要是忙不过来,就找周福珠帮忙。容夫人哪有不肯的?很快就吩咐下去:以后府里的事情,少拿去劳动大少奶奶,太太在时。找太太做主,太太没空儿,就去找大姨奶奶。

    很快,江月昭就被完全架空,闲了下来。^^首发 君 子  堂 ^^前一阵子忙忙碌碌,她已经习惯了。突然之间就无事可做,她便觉得心里空空的。再加上怀孕所产生地心理变化,让她情绪波动很大,焦燥易怒,爱发牢骚。

    一向和气可亲的一个人。变成了这样,最开始容毓飞还有些担心。后来问过井大夫之后,方知道这是怀孕女人的正常反应。

    他有些汗颜,自己已经是四个孩子父亲了,却头一次知道女人怀孕,心理上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江月昭再发牢骚,他就认真地听着,也不反驳。她无端发怒的时候,他就温言劝慰,希望能缓和她的怒气。江月昭自己发过脾气后。也很后悔。等平静下来,回味起容毓飞的宽和与包容,心中很是感动。

    当然,这一份幸福和睦的生活。也不是没有风波的。

    朱尔玲得知江月昭再次怀孕后,怒砸步瑶宫,负气回了宫里。最开始几日,容家人也很担心。谁知道她会在皇帝面前说些什么?搞不好皇帝再降个旨,给容家一个责罚。也是有可能的。那个皇帝处理政事时,精明睿智得很,一遇到他这位小女儿地事情,就装起糊涂来了。

    可是等了几日,虽不见朱尔玲回来,但也是风波不惊,未见宫里有任何不好的消息传来。

    当然,朱尔玲回宫,是容家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倒也没有去接她回来的打算。

    就这样相持了些日子,就在容家人以为小公主受不得憋屈,可能再不回来的时候,一顶紫缎罩面鸾凤轿子,将朱尔玲送回了容家。^^首发 君 子  堂 ^^

    府里的气氛立时紧张起来。上上下下都做好了承受这位小公主怒气的准备。

    却未料朱尔玲回来后,闷在步瑶宫里。三天未曾出宫半步。老太君携女眷去请安时。瞧着她面色也算正常。见了江月昭,也未有异样的表示。

    大家都有些纳闷。不过能平静度日。终归是好事。

    就这样又过了些日子,所有人都渐渐地淡了戒备心。

    那日傍晚,赵灵儿去周福珠屋里看过自己的儿子,回到芳萝院,正坐在院当中一把藤椅上匀着气息。从周福珠那里到芳萝院,虽然路途很近,眼下她走一趟,也是累得气喘吁吁。

    她刚觉胸口顺溜一些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院门就被推开了。抬一瞧,竟然是小公主朱尔玲!

    赵灵儿只觉一口茶呛到肺子里,剧烈地咳了起来。她一边咳着,一边赶紧起身,跪了下去,人却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朱尔玲走到她身边,一边伸手去扶她,一边笑着说道:“三姨奶奶这是怎么了?见了我如此激动?”

    赵灵儿被她扶起来,心中更是惶恐,以帕掩口,猛咳半晌,方才平静下来:“灵儿失礼了,公主恕罪。”

    朱尔玲笑咪咪地走到另一把藤椅上坐下后,一指旁边赵灵儿刚坐过的那把椅子:“三姨奶奶咳得脸都红了,快坐下,喝口茶顺顺气。”

    赵灵儿哪里敢坐?垂手立在一侧,默然不语。

    “这么不懂事呢?三姨奶奶产后身体虚弱,你们不知道吗?还不快扶她坐下?”朱尔玲俏眉一立,喝斥旁边地下人。

    辉娘闻言,赶紧上前,半扶半推将赵灵儿摁在藤椅上,让她坐了下来。

    赵灵儿听她说什么“产后虚弱”,恨得牙痒,却终究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垂着头,斜着半个身子坐在那里,思量着小公主此番找她,究竟所为何事。

    “我刚才去看过孝康了,唉!怎么不见长多少呢,瘦巴巴地,象个小猴子。你看孝文和孝武,白白胖胖地,难怪讨老太君喜欢。”

    赵灵儿听她说自己的儿子象小猴子,又拿来跟江月昭的双生子比,一口气涌上脑门,又发作不得,憋得脸又涨红了:“我儿早产,要是按足月份算,现在也只有两个月大。长成现在这样,还多亏了福珠姐姐细心,我已经很满意了。”

    “唉!你瞧瞧你这个憋屈的样子。听说以前,你也是个心性儿高地人,怎么如今就让苍芜院那位给治服成这样了?”朱尔玲斜眼瞅着赵灵儿,啧啧叹道。

    “大少奶奶对我们母子有救命之恩,我感念在心,佩服之至,心里并没有什么憋屈。”赵灵儿胸中堵着一口气,回话也有些生硬。

    “她对你有救命之恩?哼!几丸药而已,要是我跟我父皇讨要,没有要不来的东西。”朱尔玲一撇嘴道。

    赵灵儿心中一声冷哼:那时欲取我母子的性命的人,可不就是你吗?何必这时候来卖这空口人情?

    “公主今儿找灵儿?所为何事呀?”赵灵儿不想再听她绕来绕去,折磨自己的心神,于是直接问道。

    朱尔玲原本打算好地话,都被她这一问给堵了回去。她沉吟一下,板脸说道:“既然你直接问了,我也不转圈子了。苍芜院那位,可是又怀孕了。现在莫说你们,就是我也近不得驸马的身了。她一个人霸着,心安理得,左一个右一个地生,当我们都是摆设吗?”

    赵灵儿一听这话,心里就“咯登”一下子,她赶紧说道:“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夫妻情深,我看着也好。大少奶奶替容家延续子息有功,理当得到爱护。灵儿心中,并无其他想法。”

    “你倒想得开?”朱尔玲见自己怎么点,也点不透赵灵儿的心窍,有些不耐烦了,“我可忍不下这口窝囊气。我今日来,就是想找你商量一个对策。你乖乖听我的,以后万事好说。要是你存了跟随她的心思,莫说你的命了,就是你儿子的命,也捏在我手心里的。”

    这番话明显就是在威胁了,赵灵儿听了,惊瞪着朱尔玲,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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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1: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艰难的抉择

赵灵儿将自己锁在卧房内,盯着面前的一盒青梅凉果,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

    其间宝菊来叫过几次门,她都没有开门。她正陷入深深地矛盾和恐惧之中,心神大乱。

    她对自己说:赵灵儿,你的报应来了,躲过了产子那一劫,怕是躲不过今日这一遭了。老天爷终于找上你,让你进退维谷,两难权衡了。

    她想起刚才,朱尔玲将她拉进屋内,端出这盒青梅凉果时,脸上那种狠绝的表情:“今日晚饭后,你就将这盒凉果给她送过去,劝她吃下几枚,其他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赵灵儿当时就被吓得浑身打颤,难以自抑地咳了起来:“咳…咳…公主…这里有什么?”

    “没什么要命的东西,就是腌制这些凉果时,加了些麝香红花。你难道愿意见她左一右一个的生?你看看老太君和太太是怎么对待她儿子,又是怎么对待你儿子的?她要是再生一个儿子,这家里还能有你儿子的活路吗?”

    赵灵儿也算是个精明人,哪里能分不出这事情的轻重?这位小公主分明就是在借她的手杀人嘛。

    她起身跪到朱尔玲面前,企求道:“公主,您还是饶了灵儿吧。您也知道,我与大少奶奶过节很深,她现在怀孕期间,吃食本就很小心。我送的东西,怕她会有疑心。”

    “哼!我话已经说出去了,就不可能再收回来。她于你有救命之恩,你送的东西。她当然不会怀疑。你可要掂量仔细了,我是本朝公主,皇亲贵胄。她那诰命头衔,要封要撤,全在我父皇一念之间。你要是坐错了板凳,站错了立场,你的祸福事小,你儿子地小命…”

    “公主饶了我儿吧!”赵灵儿听她提起自己的儿子,一时间张慌失措,只顾叩头求饶。^^首发 君 子  堂 ^^

    朱尔玲见她这样。得意地哼笑一声,上前凑近她,盯住她的眼睛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不怕你拿这事去告诉苍芜院那位。只不过在你做出什么决定之前,先想一下你儿子。这其中的轻重缓急,你自己掂量吧。今儿晚上,我等你的信儿!”

    说罢,她站起身,再不看赵灵儿一眼,转身出去了。

    赵灵儿一屁股跌坐在上。六神无主地望着朱尔玲离去的背影,半晌方爬起来,慌慌张张地锁上了房门,对着那盒凉果发起呆来。

    这要是在一年前。她会毫不犹豫地将这盒凉果给江月昭送去,泰然自若地劝她吃下。可如今…

    是江月昭解了她的禁足令,是江月昭求来灵药救了她的命,是江月昭吩咐孝康的吃穿用度,与孝文孝武一般无二。她再贪图富贵。终究不是一个无心的人。

    况且一旦江月昭出了什么事,这个家落到小公主地手里,依小公主刻薄刁顽的性子,她和孝康的命运更是可想而知。

    可是…

    朱尔玲毕竟是天命娇女,本朝公主。她要是想祸害自己和孝康,就如同捏死两只蚂蚁一般容易---杜小翠就是一个活生生地例子,听说要不是江月昭去给她撑腰,她现在早就让那个男人给折磨疯了。

    她心中翻滚着惊涛骇浪,剧烈地挣扎着。在江月昭与朱尔玲之间作着反复地比较取舍。

    她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朱尔玲抱着孝康,松手让他滑落的情景。她浑身忍不住地颤抖,仿佛看到了不远的将来,朱尔玲将孝康高高地举起,然后重重地摔下。

    她又仿佛看到,江月昭吃下青梅凉果后。\\\Junzitang.com\\\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滚。身下流着鲜红的血…然后是老太君拿着拐杖砸向她的脑顶,容毓飞愤怒地错掌将她击

    这一幕一幕的场景在她眼前交错闪现。让她头痛欲裂,绝望万分---进退都没有活路了,难道真是老天要来惩治她了吗?

    她揪着自己的头发,冲向床榻,将头捂在被子里,嚎啕大哭。

    那日晚间,江月昭用过晚饭后,正在屋子里与小秋、小冬、另外一个小丫头打牌消遣,就见赵灵儿提着一个小竹篮走了进来。

    待赵灵儿上前请过安,环视了一下屋里,没看到容毓飞,略略地舒了一口气。

    江月昭正玩得起兴,见她来了,赶紧招呼说:“三姨奶奶来得正好,快把小冬换下来吧,她笨得要死,连累我输牌。”

    赵灵儿闻言,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一下,将手中小篮放在旁边一张桌子上,走上前去坐到了小冬的位置上:“好啊,难得大少奶奶有兴致,我就陪上几圈。”

    江月昭平时处理家务,最是公平心正地人,可是打起牌来,那牌品就不敢恭维了。只见她吆五喝六,连蒙带骗,兴致勃勃地耍着赖。陪牌的几位也只想着哄她开心,任由她胡闹。

    期间容毓飞回来了一趟,见她玩得开心,笑了笑,又出去了。

    几圈玩过后,江月昭便嚷嚷着口渴。小冬赶紧沏了一壶茶给她。

    “对了,看我玩得高兴了,把正事都给忘了。”赵灵儿趁机说道,“那篮子里有一盒青梅凉果,是去年夏天我得了一筐新鲜梅子,自己腌制的。这青梅凉果酸酸甜甜,最是开胃。我听说大少奶奶有喜之后,胃口不太好,就给您拿来一盒。”

    说完,她紧张地望着江月昭,等着她的回应。

    江月昭此时正在兴头上,不疑有他,一听有酸地可吃,赶紧吩咐小冬:“给我拿几个尝尝。”

    小冬应了一声,取来一个碟子,装上一些青梅凉果,呈到了江月昭手边。

    江月昭一边看着牌,顺手拿起一枚,就塞进了嘴里。

    赵灵儿看着她吃下了那枚凉果,不由得心中一痛,手也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好吃好吃!你们也尝尝。”江月昭高兴地嚷嚷着。

    小秋和小冬是深府大家之中调教出来的丫头,懂得规矩,小姐爱吃的东西,她们怎么好抢?只说自己不爱吃酸的,就推拒过去了。

    赵灵儿心中对那个东西有忌惮,便说自己刚吃过,牙还酸着呢,不能再吃了,也推了过去。

    只有那个陪牌的小丫头金儿,年纪尚小,不太经事,见大少奶奶真让,她也就真不客气,跟着吃了几枚。赵灵儿见她也跟着吃,开始有些心慌,后来想想,好象麝香和红花都是活血散结地药物,正常人吃下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也就没往心里去。

    “三姨奶奶别是输怕了吧?怎么净顾着发呆,也不出牌呀?”小秋见赵灵儿魂不守舍的,便笑她道。

    “噢,该我了吗?可不是输怕了吗?今儿大少奶奶手气这么旺,我有多少银子都得送给她。”赵灵儿强笑道。

    江月昭玩得高兴,吃得也高兴,此时听赵灵儿这样说,便问小冬:“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了。”小冬答道。

    “这么晚了?好吧,不玩了。今儿三姨奶奶的青梅凉果,我吃着开心,这赢来的银子,就全归三姨奶奶了。小冬再去我箱子里取一贯钱出来,你们三个丫头分了吧。”

    “哎!”小冬听说有钱可分,高兴地应了一声,去了。

    赵灵儿此时的心思,哪里在这些银两上?她望着被江月昭吃下半盒的青梅凉果,心中又是慌乱又是揪痛。赶紧起了身,收拾了桌上的碎银,谢过江月昭,提了篮子,告辞出去了。

    待出了苍芜院,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难过,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她才想起步瑶宫那位小公主,还在等信儿呢。于是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往步瑶宫去回话去了。

    朱尔玲听说江月昭吃下了她的青梅凉果之后,撇嘴笑了一下,走到赵灵儿面前,拍拍她地肩,说道:“做得好!你给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先回去歇息,明儿等着看好戏吧。”

    赵灵儿战战兢兢地告辞,退出步瑶宫后,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芳萝院,缩进被子里,身子如打摆子般发着抖,一夜未曾睡着。

    她怀着一颗恐惧的心,迎来了第二日的太阳。

    “三姨奶奶起来了?”宝菊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一脸惊怕的表情,对赵灵儿说道:“三姨奶奶知道吗?苍芜院地金儿出事了。这可怎么话儿说地?昨儿我还跟金儿一起踢毽子呢,活生生的一个人,今儿早上就没了。”

    赵灵儿原本要硬撑着下来洗把脸地,一听宝菊这话,心脏骤然停了跳动,一下子跌回床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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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1: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金儿之死

江月昭那晚玩牌玩得高兴,容毓飞回来了,还跟他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方才洗梳睡下了。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胸前一阵灼热,烫得她皮肤发疼,就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伸手一摸,发现一直挂在胸前那块灵玉,此时热得如炭火烤过一般。

    她低头一瞧,不由地大吃一惊---一直紫莹莹的一块玉,此时正在泛着幽幽的红光,在她胸前一明一灭地闪烁着,散发着灸人的热量,烫得她胸前皮肤灼痛。

    她抬眼看向容毓飞,见他睡得正香,赶紧轻轻地翻过身去,背对着他---她可不想让他发现这块玉的秘密,她在这一世,还没有人怀疑过她的身份呢,要是让他发现这块玉的灵性,逼问下去,她还真不知道怎么答呢。

    那块玉越来越烫,灼烤着她十分难过,她便伸出手来,欲将玉挪离胸前,免得烫伤自己。

    可是更让她吃惊的事发生了---任她怎么掰怎么拽,那玉纹丝不动地贴在她的胸脯上,如嵌在她皮肤里一般。

    她背对着容毓飞躺着,心中有些发慌。自从这块玉挂到她身上,还从来不曾发生过这种事情。今日异兆,难道是有什么危险了?

    她想来想去,终究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只好呲着牙,忍着皮肤上的疼痛,希望这玉的异常征兆能尽快过去。

    一直折腾到约四更天,灵玉才慢慢地冷却下来,恢复到了平常的温度。颜色也由红转紫,不再泛着吓人的红光。江月昭试着伸手去取,那玉竟然乖乖地握进了她地手里,任她拿来拿去,听话得很。^^君  子  堂 首 发^^

    她心下大奇,黑暗之中握着那块玉,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抵不住困倦来袭,昏昏地睡过去了。

    第二日,她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

    “金儿…金儿…大少奶奶!金儿没了!”

    江月昭迷迷糊糊地。就听到小秋惊恐地喊她。她一时没有清醒过来,还没太明白“没了”的意思,便含糊地应道:“派人去找找,兴许在哪里贪玩,忘了时辰了。”

    “不是!”小秋都要急哭了,“金儿她死了!”

    “啊?”江月昭一个激灵,人就完全清醒过来了,“怎么会?昨晚打牌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是啊,昨晚还好好的。早起时。不见她出来做活,吴婆子就去她的屋里喊她,结果喊了半天,也没人应。吴婆子进屋一瞧。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已经…”小秋越说越害怕,声音越来越小。

    江月昭却已经听明白了,一边急急地起来穿衣服,一边问:“跟她一屋的小鹃呢?没发现她昨晚有什么不好吗?”

    “小鹃的娘生病。这两天都住她娘那里。”

    “噢,快着人去请大夫,能救便救,救不了也要知道怎么死的。”江月昭一边斩钉截铁地吩咐着,一边穿上鞋子往屋外冲去。

    “小昭站住”容毓飞从屋外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刚练完功,未来得及洗脸呢。^^首发 君 子  堂 ^^

    “金儿出事了,我得看看去。”江月昭脚步未停。答他道。

    容毓飞上前一把拽住她,将她推回床上:“你老实呆着,我去看看。你怀着孩子呢,不宜进凶宅,别让什么不好地东西冲着了。”

    江月昭心中着急:“哪里就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了?我不放心,得去瞧瞧。”

    容毓飞摁住她。板起脸来:“一个丫头的事情。我还处理不了吗?乖乖地呆着,有什么事告诉你。”

    说完。他威胁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江月昭想起自己在冥府时,见到的那些魂魄,也有些相信这世上会有些不好的东西,是自己看不见的了。于是她没有硬挣着要去,起身坐到桌旁,自己斟了一盏茶,慢慢喝着,一边想着这件事情,一边等着消息。

    金儿是容家的家生丫头,自小在容家长大,江月昭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丫头平时灵俐活泼,身体好着呢。昨儿打牌时,还乍乍乎乎地,象只小麻雀一般,还陪着她吃了一碟子的青梅凉果……

    等等!青梅凉果!

    江月昭一早儿被金儿的死讯,惊得有些发晕地头脑,此时开始正常运转起来。

    她想起昨晚灵玉的异象,心中象是被起开了一条缝儿,透过那条缝儿,她隐隐地窥见了事情真相的一角。她伸手从衣领中掏出那块灵玉,仔细地打量着,越瞧越是心惊---以前纯粹紫色的一块玉,此时竟然在其中泛着丝丝地黑线。凑近了瞧,那些黑线如一只只小线虫一般,还在慢慢地蠕动着。

    “小秋!小冬!”江月昭大声喊道。

    “大少奶奶什么事?”小冬从屋外听她喊得急,匆匆地从屋外跑进来。

    “大夫来了没有?”江月昭有些惊恐,更多的却是愤怒!如果真是她想到的那样,那么这次她绝对不会饶了赵灵儿那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女人!

    “我去给您瞧瞧。”小冬答应着,人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就小跑着回来,对江月昭说道:“大夫已经来了,正在查看呢,还未得出个结论来。”

    “再去看!问到结果来告诉我!”江月昭声音少有的尖利,吓得小冬哆嗦了一下子,应着出去了。江月昭自己起身,走到堂屋内,翻出昨天吃剩下地半盒青梅凉果,捏出一枚来,迎着屋外的太阳仔细瞧着。那凉果在阳光的映照下,透着绿莹莹的光泽,让人垂涎欲滴的样子。

    她将凉果放回盒子里,眯着眼睛瞅着,心中却是怒火烹烧。

    这件事情,怕是跟她想象的**不离十。那个赵灵儿,可不是第一次害她了!上次念在她的一碗毒药,将自己带到这个时空来,遇到了容毓飞,再则没凭没据,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次如果还是她,这个女人未免太恶毒了!她的命还是自己救回来的呢,如此忘恩负义,岂能饶她!何况这次有凉果为凭,谅她也抵赖不掉了。

    眼下,她只差大夫一句诊断来定论,她就可以派人去芳萝院,将那个女人揪来一问。

    她正思量着,容毓飞带着大夫从门外走进来,面色沉重。

    她赶紧起身迎上去,问道:“怎么样?”

    容毓飞看了一眼大夫,回她道:“大夫说,金儿是毒发身亡。那种毒好象还很稀奇,叫作断魂散,是钟翠山吴家庄地独门毒药。”

    “钟翠山?吴家庄?”江月昭一时间有些糊涂--如果真是赵灵儿的凉果有问题,她一介青楼女子,又有将近两年时间养在深府之中,还有大半年被禁足。怎么可能认得鼎鼎大名的钟翠山吴家庄的人,还能讨来他们家的独门毒药?

    她赶紧将那半盒青梅凉果端来,问大夫道:“大夫你瞧瞧,这盒凉果可有问题?”

    那大夫从盒中取出一枚凉果,瞅了瞅,回江月昭说:“大少奶奶,这个我需要带回去做个查验,光是这样瞧,是瞧不出什么来的。”

    “好吧,你尽快,我等你地消息。”江月昭皱着眉头说道。

    大夫应下后,捧着那盒青梅凉果,告退了。

    江月昭思量了一下,吩咐门外地容祥:“去芳萝院,把三姨奶奶给我找来。”

    容祥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大约一刻钟后,他又急急地回来了,向江月昭回复道:“大少奶奶,三姨奶奶不在芳萝院,听李嬷嬷说,半个时辰前让公主给找去了。”

    江月昭听毕,心不由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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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1: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斩除祸根

且说赵灵儿听闻金儿殁了,真正如五雷轰顶,惊得她当时就晕厥了过去。

    丫头婆子们掐人中的,刮脚底板的,一阵忙乱施救,她才悠悠地醒转过来。她睁开眼睛后,抓住宝菊的手仓惶问道:“大少奶奶呢?”

    宝菊吃惊地望着她,回道:“三姨奶奶找大少奶奶何事?听说金儿死得蹊跷,大少奶奶正在处理这件事呢。”

    “大少奶奶没事?”赵灵儿不敢相信,再问道。

    “什么事?”宝菊不解地看着她,“三姨奶奶要是找大少奶奶有事,宝菊去给您回。”

    “哦…不用了…”赵灵儿陷入迷茫之中,含糊地说道。

    她心里思量着:要是金儿的死与自己送去的青梅凉果有关,那江月昭怎么没事呢?要是无关…好端端的一个小丫头,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时间还这么巧?那青梅凉果之中,真的只是麝香红花吗?

    她接过宝菊递过来的茶水,一边慢慢啜饮着,一边在心中回想着昨日公主的神情话语,希望能从中悟出点儿什么来。

    “三姨奶奶早!”

    一个问安的声音把赵灵儿的神志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她抬眼一瞧,宛娘正笑意盈盈地站面她面前。

    她心中一紧,手一哆嗦,手中的茶盏便“咣啷”一声掉在地上,碎成细小的瓷片。

    “宛姐姐,有事?”连声音都难以自抑地抖了起来。

    “劳动三姨奶奶大驾,公主有请。”宛娘瞅了一眼地上的碎茶盏。^^君  子  堂 首 发^^轻叹一口气,说道。

    赵灵儿只觉心“咚”地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儿了,浑身地毛孔都紧张地张开,冷汗涔涔地流了出来。她本能地往床里缩了缩,瞪看着宛娘,没有下床。

    宛娘见她有抗拒之意,便上前架住她的胳膊,说道:“公主性子急,三姨奶奶还是快些吧。可别惹恼了她。”半拉半抱就把赵灵儿弄下了床,给她穿上了鞋。

    赵灵儿就这样被宛娘半推半扶,给请到了步瑶宫。

    当她看到端坐正中,正在悠闲地品着茶的朱尔玲时,心中恐惧剧增。她一下子就扑跪在朱尔玲面前,急急地求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三姨奶奶这是怎么了?”朱尔玲放下茶盏,慢声说道,“好好儿的,求的什么饶啊?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赵灵儿一听她的话,心中更是没底了。愣愣地跪在地上,不知如何答话。

    “我不过是请你来喝杯茶,瞧你慌什么样子了?”朱尔玲不徐不急地说道,“宛娘。快把三姨奶奶扶起来,看座。”

    宛娘答应一声,扶起赵灵儿,让她在朱尔玲的右侧下首坐下了。

    赵灵儿略偏身子坐在那里,满心都是对金儿死亡的疑惑。哪里有心思喝茶?她几度张口欲问个明白,终究是没有勇气捅面前这个马蜂窝,更揣度不明白朱尔玲此时找她来的意图,便一直静默着。

    “三姨奶奶今儿真是话少,怎么不说话?今儿早上你就没听到什么耸动地消息吗?”小公主斜瞄赵灵儿一眼,问她道。^^君  子  堂 首 发^^

    “公主…”赵灵儿听她这样问,鼓起勇气说道,“昨儿的青梅凉果,里面只是麝香红花吗?怎么金儿吃了。连命都丢了呢?”

    “金儿吃了?”朱尔玲眉毛登时立起来,声音也尖锐了几分,“怎么我让你拿青梅凉果给金儿吃的吗?”

    “回公主的话,昨儿大少奶奶吃那青梅凉果,直嚷嚷着味道好,拿着凉果让给大家吃。那金儿年纪小不懂事。就真的跟着吃了一些。”赵灵儿战战兢兢地回道。

    朱尔玲一听。“啪”地将茶盏摔到桌子上,厉声喝道:“既然金儿也有吃。你昨晚来回话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赵灵儿见小公主发怒,赶紧起身跪下:“公主息怒!我以为那凉果中只有麝香红花,正常人吃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便没有说。”

    朱尔玲心中狂怒,暗骂一声:蠢材!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做不利索!

    不过她面上却是缓和了下来,稳一稳怒气,对赵灵儿说道:“可不就是麝香红花吗?要是真有什么要命的东西,苍芜院那位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吗?谁知道那金儿是得了什么急症?三姨奶奶多心了。”

    赵灵儿心中也是疑惑:那青梅凉果,昨晚江月昭吃得可比金儿多,怎么金儿出事了,江月昭却是好好的呢?难道金儿地死,真的与青梅凉果无关?

    可是…如果那凉果中有麝香红花,江月昭吃了那么多,怎么不见滑胎呢?

    她翻来覆去也想不出个究竟,心中如被一团乱麻堵着。正在纠结之时,就听朱尔玲发话了:“这茶要是凉了,可真是没法喝。”

    赵灵儿抬头一瞧,就见小公主皱着鼻子,对着那盏茶抱怨。她见左右宛娘和辉娘恍若未闻,仍是各干各的,没有过来泡茶的打算,便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地小炉子上,取下烧开的一陶壶水,欲给小公主重新冲一壶茶。

    朱尔玲眼瞧着她拎着一陶壶开水,离自己越来越近,便向旁边的辉娘一递眼神。

    辉娘略一点头,身形一晃,已经欺近了赵灵儿身侧,她轻轻一伸腿,正好绊在赵灵儿抬起来还没落下的左脚上。赵灵儿被这样一绊,重心顿失,一个趔趄向前扑去,那一陶壶水堪堪砸在公主的脚面子上,“叭啦”一声碎开了,一壶水四下溢开,一瞬间就浸透了朱尔玲地绣花鞋。

    只听朱尔玲一声尖叫,人便蹿跳起来:“呀!烫死了!大胆奴才!你要谋杀本宫吗?”

    赵灵儿尚伏在地上没有起来,心中暗暗叫苦。她当然分辨地清,刚才那一下子,是辉娘有意下的绊子。这样看来,小公主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她心中害怕,便急忙爬起身来,跪伏到朱尔玲面前,手忙脚乱地给她脱着鞋子:“公主恕罪,我不是有意的!”

    那朱尔玲此时一脸的煞气,一抬脚就将赵灵儿踢得坐到地上:“本宫好心请你喝茶,你却如此蓄意谋害本宫,我岂能饶你?来人!给我拖下去打!打死算完!”

    赵灵儿听她这话,顿时魂飞魄散,她手脚并用爬到朱尔玲面前,抓扯着朱尔玲的裙裾,只顾磕头求饶:“公主饶命!昨儿那凉果,我确实送到了呀!大少奶奶也确是吃下了的!灵儿不敢撒谎!请公主明查!公主饶命!”

    朱尔玲被她扯着裙子,挣脱不开,怒气更盛:“你还敢胡说?什么凉果?本宫一概不知!你竟敢拿开水泼本宫,本宫若不治你这大不敬的罪过,以后随便哪个奴才,都可以骑到本宫头上去了!辉娘!宛娘!把她拖下去,给我打!”

    赵灵儿听着小公主声疾色厉地吼着,心中一下子绝望了。她仿佛已经见到牛头马面,就在外面等着她了。她想起孝康!她的儿子!那个身量还未长足的小家伙!她逃不过这一遭了,她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朱尔玲地两位宫侍,得了主子的令,已经冲过来架住了赵灵儿。赵灵儿拼命挣扎着,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公主饶命,灵儿再也不敢了!公主饶命啊…”

    朱尔玲皱着眉头,听着赵灵儿嘶哑地喊叫,从求饶变成吃痛地呻吟,从尖锐逐渐弱下去,直到最后听不到声音了。

    她自己早坐回椅子上,迅速地除下鞋子,左一层右一层地脱着袜子,大约脱了五六层,才露出她微微被烫红的脚。她拿起桌上的一把扇子,一边在脚面上使劲地扇着风,一边嘟囔着:“还是烫红了…”

    她正扇得起劲,门口一位宫侍报到:“公主,驸马爷和淑德夫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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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1: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香消玉殒

江月昭听容祥回禀,说赵灵儿被小公主请走了,她便心知不妙。她赶紧拉上容毓飞,匆匆地赶往步瑶宫。

    当她踏进步瑶宫的院子,看到正在受刑的赵灵儿时,心不由地抽搐了一下。

    此时此刻,若不是事先得知,恐怕她也认不出趴在那里的人竟然是赵灵儿。只见她软塌塌地伏在一条春凳上,原本宝蓝色的一身衫裙,从后背到小腿处,皱皱巴巴地紧贴在身上,早已被血水浸成了一团一团的黑紫色。头发散乱,被汗水湿透后,一绺一绺地贴在面颊上。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生气。虽然双目紧闭,却从口中不住地往外吐着血沫子。

    江月昭从未曾见过这种场面,只看得心中发毛,胃部缩紧,浑身一阵阵地恶寒。

    “住手!”容毓飞怒喝一声。

    “奴婢依公主的命令施刑,没有公主的话,不能停手。”正在给赵灵儿施杖刑的两位宫婢中,一位较粗壮的抬起头来,答容毓飞的话。

    容家虽然也有家法,但轻易不会对下人下如此狠手,更何况赵灵儿还是个姨奶奶,怎么说也是半个主子吧。

    因此容毓飞见赵灵儿被打得奄奄一息,怒火“腾”地就烧起来了。他才不管什么公主的命令,一个跨步上前,劈手夺下两个宫婢手中的竹杖,两手一较力,“啪”地就将两根竹杖一起撅折了,

    他蹲到赵灵儿面前,托起她的脸。唤道:“灵儿!灵

    赵灵儿只是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君 子 堂 首 发=

    江月昭见此情景,吩咐跟来的小秋:“快去找人来,把三姨奶奶抬回芳萝院。”

    “我看谁敢!”朱尔玲尖锐地声音从背后传来,“没有本宫的话,我看谁敢把她弄出步瑶宫!”

    容毓飞“噌”地一下子站起来,回头怒瞪着朱尔玲,沉声说道:“今天我就冒犯公主了!有本事请公主回宫禀明你的父皇,把我一起收拾了!”

    说完,他伸手将赵灵儿平托在胸前。举步就往外走去。

    朱尔玲眼见着赵灵儿还有一口气在,却要被容毓飞抱走了,心中大急,跑上前扯住容毓飞的衣袖,厉声说道:“她敢谋害本宫,驸马要包庇她不成?快把她放下!”

    容毓飞手臂微一使力,就将朱尔玲的手震脱开了。他连看也没看她一眼,沉着脸飞步出了步瑶宫,往芳萝院而去。

    江月昭也急急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快去请大夫来!”

    朱尔玲在后面追了几步。气急败坏的叫道:“驸马!你休要仗着我对你…”后半句话,终究没好意思喊出口,直跺着脚,一张俏脸都涨红了。

    容毓飞将赵灵儿抱回芳萝院。将她平放到床榻上,吩咐丫头们给她清理一下身体,又让容祥取来治外伤和内伤的药,欲在大夫没到之前,能维持住她的生命。

    谁知那赵灵儿牙关紧闭。费了好大力气才撬开她的嘴巴,将药喂了下去,一转眼又被她随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首发 君 子  堂 ^^

    江月昭眼看着鲜血从她的口中喷出,溅在她尖尖地下巴和刚换上去的粉红色的外衫上,真真是触目惊心。她连声催道:“快去催大夫!喂不下去药,怕不是好!”

    容毓飞见她这样,只好伸手在她身上点了一处穴道,方才止了她不停的吐血。

    不一会儿,大夫便满头大汗地赶来了。他让容毓飞先给赵灵儿解了穴。诊了她的脉后。大夫面色沉郁,急急地拿出针盒,在她身上一番施针抢救。

    旁边江月昭看着心焦,出声问道:“大夫,怎么样?可有得救?”

    大夫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道:“这施杖的人可是行家里手。摆明了是要三姨奶奶的性命。如今她五脏六腑俱已震碎。老夫也回天乏术了!这几针下去,尚能让她清醒一阵子。老夫只能做到如此了。唉!安排后事吧!”

    大夫话音刚落,那边宝菊就“嘤嘤”地哭了起来。容毓飞上前扶起赵灵儿,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连声唤着:“灵儿!灵儿!”

    赵灵儿象是听到了他的喊声,痛苦地皱了一下眉头,微睁双目,艰难地环视了一下屋内的人。

    然后她侧头看着容毓飞,良久,有两滴泪从她地眼角滑落:“大少爷,你来了…”声音微弱地几不可闻。

    “我在!灵儿!你振作些!”容毓飞心中难过,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怕是不行了…临走前能看到你,真好…”赵灵儿冲着容毓飞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唉!我枉自挣扎了这二十几年,终究还是挣不过命的…今日的下场,是我罪有应得…大少奶奶…我…”

    江月昭见她说话清楚,赶紧上前问她:“三姨奶奶,金儿的死,跟你地青梅凉果可有关系?”

    赵灵儿听她这一问,苍白的脸上现出愧悔的表情:“不关我事…她逼我…我不听,她就会去害孝康…她只说是麝香红花,不会取人性命…对不起…对…”

    江月昭已经听得很明白了,见她说话艰难,赶紧制止她:“我明白了,不用再说了。”

    然后她吩咐李嬷嬷:“去给三姨奶奶找一身新衣服换上。还有…着人去把孝康抱来。”

    李嬷嬷应了,一阵翻箱倒柜,找出一身葱绿色提暗花软罗的衫裙,和宝菊一起给赵灵儿换上了,又给她擦了脸,重新梳了头,戴上了她最喜欢的那对金凤钗。

    赵灵儿只是软趴趴地任人摆布着,时而闭着眼睛,睁开眼睛时,也只是瞅着容毓飞。

    容毓飞见她这样,心如刀绞,眉头都蹙到一起了,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待收拾停当,容毓飞见她还是努力地抬起眼皮,看着自己,便重新扶起她,靠在自己地胸前,轻声唤道:“灵儿!有什么事,跟我说…”

    谁知赵灵儿却抬抬手指,指向江月昭:“大少奶奶…”

    江月昭闻言,上前坐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说道:“三姨奶奶,我知道你担心孝康。你放心!有我和相公在,不会有人伤害到孝康…”

    正说着,周福珠抱着孝康,从门外匆匆地走了进来。

    赵灵儿见到自己的儿子,原本软绵绵地身子,一下子挺直起来,探身就向前扑去:“康儿…”幸亏容毓飞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才没让她扑到地上去。

    周福珠抢快几步,来到床前,将孝康递到赵灵儿面前:“你瞧,孝康好着呢,放心吧。”

    赵灵儿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泪水刹那间决堤,在苍白的脸上肆意奔流。她伸手抚上孝康红扑扑的小脸儿,满面柔情,低喃道:“康儿乖…以后听大少奶奶的话,听大姨娘的话,好好长大…娘…娘…”

    悲难自抑,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到自己胸前,同时也喷溅到了孝康的小脸蛋儿上。

    孝康感到了脸上地异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赵灵儿见孝康哭得厉害,心中发急,鲜血便止不住地从她的口中喷涌出来。她心知自己大限已至,勉力半扑半跪在那里,向江月昭磕了一个头:“大少奶奶…灵儿…今生对不住你,来生…来生…”

    江月昭此时对她早没了怨恨,见她这样,心中难过,上前扶住她:“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赵灵儿却倔强地不肯起身,继续向她磕完头,又向周福珠磕头:“拜托你们…好好照顾我的康儿…拜托…”

    话未说完,一头栽到床上,便再也没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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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1: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凉果余波

一代名伶赵灵儿,就那样口吐鲜血,栽倒在容毓飞的面前,结束了她一生的挣扎。

    容毓飞望着她僵硬地佝偻起来的身躯,只觉得悲伤从心头涌起,向四肢面骸迅速传送开去。曾经对她的万般怨怼不满,此时都烟消云烟。

    如果不是自己在年少轻狂的时候,踏进那万翠楼;如果不是自己那时候沉湎于她的妖娆风情;如果不是自己给她许下那样美丽空洞的诺言,也许她如今还是万翠楼的头牌清倌,或者从良嫁与哪位商户人家,只要不是容府这样的豪门大户,只要家里没有一位刁蛮的小公主做主母,她都该是活得轻松自在的吧?

    可是没有如果。

    因着这一段孽缘,她就这样惨死在笞杖之下,遍体鳞伤,死不暝目。

    两滴泪从容毓飞的眼角迅速滑下,坠落到他的衣衫上,洇出两朵小水花来。在更多的泪水涌出之前,他扭转身,飞步出了芳萝院。

    江月昭看到了容毓飞的眼泪。她望着他急急离去的背影,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屋子时,孝康仍在“哇哇”大哭,大概母子连心,小家伙感受得到母亲的不幸吧。还有一个在掉眼泪的人,便是宝菊,小丫头一边给她的主子整理着仪容,一边止不住地抽泣着。

    纵然你生前有千般不是,在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有三个人在为你真心的流泪,你这一生也不算枉活了--江月昭望着赵灵儿苍白沉寂的面庞,在心中暗自对她说道。\\\Junzitang.com\\\

    因江月昭是有身孕的人,很快就被随后赶来的容夫人撵出了芳萝院。按照容夫人的吩咐,赵灵儿的后事就由周福珠一手操办。

    周福珠念及她终归给容家诞有一子,也算有功。又加上她死得凄惨,用老人儿地话说。好好操办后事,也是对她冤魂的一种抚慰,让她能安心早日托生,到下一辈子去享福。

    因此赵灵儿的丧事,办得颇为隆重。明显超出了她身为姨奶奶的规格。

    江月昭对这种事情倒不太计较,周福珠跟她商议的时候。她一口就答应下来了。只是她听到周福珠说起老人儿地话,便想起了妮娜,心中地一阵感慨。

    容毓飞这两日,始终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悲伤与自责之中,整日里沉着脸。很少说话。

    江月昭毕竟是一个受过现代教育地女子,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甚为宽容与理解。他不说话,她也不去招惹他。只是在晚间。经常是在江月昭睡得正熟的时候。会突然感觉到容毓飞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

    第三日,择时起棺发丧。周福珠抱着一身生麻丧服的小孝康,为其扶棺送灵。=君 子 堂 首 发=

    丧事办完后,容家正式举办一个仪式,将孝康过继到周福珠名下。容府的人都说大姨奶奶是心善有福之人,白捡一个儿子,如今真正是儿女双全了。

    周福珠更加尽心尽力地抚育孝康。一则儿子是自己地了。总会不同于代人养育时的心情;再则也是觉得孝康本就早产身体不好,又自幼丧母。实在是可怜。

    这些都暂时搁下不表,但说那青梅凉果的事。

    金儿和赵灵儿出事后第二日,那日的大夫便上门来回话,禀明江月昭:那青梅凉果中确有断魂散无疑。

    其实从赵灵儿临终前那几句话中,已经完全可以断定,这番事情皆是朱尔玲所为,目标便是江月昭。

    只是眼下虽确证青梅凉果中有剧毒之药,可是赵灵儿已死,无人来证明这青梅凉果是小公主给她地。如果深究此事,罪过也是扣在赵灵儿头上地。

    死者已矣,江月昭不想再扰她身后清静。再则就算人证物证俱全,欲要官府拿问朱尔玲的罪过,怕也是万难的。

    可是容毓飞终究忍不下这口气。他暗中修书给武林中的朋友,让其代查断魂散来历,几日后便有了回信儿。

    原来那钟翠山吴家庄的三公子,与太医院的吴太医颇有交情,而那吴太医与三妃之一的淑贵妃,关系匪浅,淑贵妃为讨好皇上,一向对朱尔玲纵容有加。断魂散就这样辗转到了朱尔玲手中。

    这一连串地瓜葛,更加让江月昭有所顾虑:若将金儿之死报到官府追究,不光会扯出朱尔玲,还会扯出吴太医和淑贵妃。一个小公主便足以让官府头疼,那淑贵妃也不是好惹地主儿---其父镇西大将军袁阔庭,屯重兵为朝廷守卫西北边陲,连皇上都忌惮他三分,朝官之中谁还敢动他的女儿?

    江月昭与容毓飞再三计议,决定将此事暂时搁下。以后打起精神来,提防着朱尔玲地一举一动便是。

    商定下来后,容毓飞便带着那剩下的半盒清梅凉果,去了步瑶宫,当面将那盒子砸到朱尔玲眼前,说了句:“公主请自重!”便转身走了。

    朱尔玲望着容毓飞转身离去的身影,额上青筋暴跳。她抄起装有凉果的盒子,抬手奋力砸到地上,然后又将滚落一地的青梅凉果,拿脚一颗一颗碾碎,方才抬起头,咬牙切齿地问宛娘辉娘:“到底查清楚没有?为什么那位大少奶奶吃了凉果,却安然无事?”

    两位宫侍为难地对望一眼,无奈地回道:“公主恕罪,属下无能,还没有查出个中究竟。”“废物!蠢材!”朱尔玲一腔怨气无处可发,拿起茶盏向宛娘丢过去。那宛娘倒也不是擎等着挨砸的主儿,略一偏头,便躲闪了过去。

    一盒青梅凉果引发的风波,看似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这件事在容府引起的后续反响,却是朱尔玲没有料到的。容府中人通过这件事,彻底看清了这位皇家养大的小公主,与民间小姑娘的不同。这种先是用计毒杀人命,后又滥施刑罚斩草除根的狠辣手段,发生在这位十六岁的小女子身上,更加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步瑶宫从此成为容府的禁忌之语,府里的人只要提起这三个字,都会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面露惊惧。

    朱尔玲只要出宫,无论走到容府哪个角落,远远望见她的身影,原本正在忙碌的众人,便会瞬间散去,惟恐躲避不及,惹祸上身。

    这位小公主就算再笨,此时也不会再将这种畏惧视为一种荣耀了。一个容毓飞漠视她也就罢了,如今阖府的人都视她为洪水猛兽,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她开始变本加厉地狂躁易怒,谁要是见了她敢跑,逮回来就是一顿掌掴。府中下人,一时间谈小公主色变。

    老太君见府中气氛紧张,怕惊了江月昭的胎,便让她带上孝文孝武,去八王府住一阵子,以便安心静养。

    江月昭原本不放心就这样走了,可是架不住老太君、容夫人轮流劝说,连容毓飞也同意让她去八王府住一阵子。于是她略一打点,带上一对双生子,去了八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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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1: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黑猫惊魂

春天尚还意犹未尽,葱葱郁郁的夏天就到了。

    江月昭坐在王府后花园中,品着洞庭极品雀舌,看着一群衣着鲜亮的年轻侍女叽叽喳喳地踢着鸡毛毽子。近旁是一池粼粼碧水,远处有琼花碧树,生机盎然。暖风轻柔地拂过她的面颊,吹动了她搭在肩上的素纱披帛。一切都是如此安逸而美好,恍如画中一般。

    如果不是那个正在走向望月亭的男人破坏了画面的协调感,江月昭会静静地沉溺于这幅美丽的画卷中,动也不想动。

    不过既然那慵闲惬意的氛围被打破了,她就不得不挪动一下身子了。

    “恭请太子殿下安好!”她还是有些沉迷了刚才的情绪之中,动作有些缓慢。

    “郡主免礼!”朱尔衡习惯地称呼她为“郡主”。

    正在踢毽子的侍女们,见了丰姿洒落的年轻太子爷,都是一副欢欣雀跃的样子,捱捱挤挤地过来请安,虽然都红着一张俏脸,问安的声音却一个比一个响亮,巴不得压过别人的声音,引起太子的关注。

    江月昭瞧着这群春心萌动,梦想着一跃而入龙门的丫头们,觉得甚是有趣,忍不住“扑哧”乐出声来。

    朱尔衡心思何等通透,看到江月昭的表情,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要是换个人拿此事取笑他,他也许会大大方方,嘻哈打趣,也就遮掩过去了。在江月昭面前。他就有些无措的样子,面上不由地一红。

    江月昭见他如此,更是隐忍不住,干脆爽快地大笑起来。**JunZitang.coM**待侍女们请过安退了下去,江月昭还在笑个不停。

    “看来郡主在皇叔家里,过得很开心啊。”朱尔衡见她笑得开怀,心情也大好。

    “太子…太子…”江月昭指着他,半晌才平静下来,“我瞧着这些小姑娘都对你情深意厚的样子。要是太子地东宫够大,就把这些小姑娘们都收了吧。到那时太子府真正是花香浓艳。四季如春了。哈哈…”说着,她自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你当本王是什么人?”朱尔衡在靠座上坐下来后,笑咪咪地望着江月昭,“我要是好这等声色犬马之事,这太子之位也该让给别人了。”

    江月昭听他这样说,勉强忍下笑意,拿帕子掩了一下嘴,坐回到茶桌旁。

    “我刚才去看了孝文和孝武,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两个小家伙长得清眉秀目。白白胖胖,真是讨人喜欢。我瞧着皇婶拿他们两个,当心肝宝贝一般。眼下你笑我,等你那两个宝贝儿子长大了。招蜂引蝶,拈花惹草,给你领十个八个儿媳回家,到时候看你可哭得过来?”朱尔衡不甘示弱地拿她打趣。

    “我那两个儿子,嗨!”江月昭笑叹一句。“在家有老太君宝贝着,到这里又有八王妃宠着,总之是轮不上我的。你瞧我这个当娘的,闲得喝茶赏景,象个外人了。”

    “皇婶是真心喜欢外孙。**JunZitang.coM**再则也是想你身子不便,劳累不得。”

    “太子最近好象很闲呢。”江月昭突然想起,自从她来了八王府,朱尔衡便开始天天到这里来报到。只要他来府中,无论她在哪个角落。他都会找得到。见了她,喝喝茶,说几句话,便告辞走人。

    什么叫“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江月昭从他身上算是彻底见识了。自己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他却仍然放不下那份心思。好在他为人洒脱磊落。对她从未有过任何唐突的言语举动。何况这是他王叔的家。他要来便来,她也管不着。

    朱尔衡听了她的话。面上一赭,遮掩道:“这些日子朝中平静,无甚大事,我也想多陪陪皇婶。”

    江月昭低头喝茶,没有言语---人家都说是要多陪陪皇婶了,她也不好去揭底。

    两人喝了几盏茶,又闲话了些趣事。朱尔衡见江月昭有些倦怠的样子,便劝她回屋休息,又说自己有事找王叔商量,便起身告辞了。

    江月昭又坐了一会儿,真觉有些困顿了,便起身回房,准备打个盹儿,再去八王妃屋里看儿子。

    画儿侍候她洗脸更衣后,见她上床躺下了,便轻轻地掩上门,坐在门口一把小竹椅上,一边晒太阳做着绣活,一边侧耳听着屋子里地动静。

    自从有喜后,江月昭就特别嗜睡。上床后片刻功夫,江月昭便完全沉入了黑甜乡。

    她正睡得香甜,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湿漉漉地舔着,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扒拉一下子,居然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她心中有些发毛,赶紧睁开眼睛---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圆脑袋就贴在她的脸上,那圆球般的脑袋上,嵌着一双圆溜溜碧幽幽的眼睛,此时正将瞳孔收缩成一条线,盯着江月昭的双眼瞧,粉红的小舌头在江月昭的脸上舔来舔去,仿佛在品尝哪一块儿是最美味的,好在下一秒张口咬下去。

    江月昭尚在意识混沌地时候,乍一见这么一个怪物般的脑袋在眼前放大,心脏猛地一抽,下意识便发出一声尖叫。

    那怪物被江月昭的尖叫声惊吓到,一下子蹿出老远,在屋子里转着圈子,发着“喵呜”地叫声。

    江月昭此时已经看到那是一只大黑猫,通体黝黑发亮,只有一对绿莹莹的眼睛在闪着不一样地光。她刚才骤然被那样一吓,肾上腺素激增,一时之间缓不过劲来,仍是瞧着那大黑猫无比恐怖,继续尖叫着,拼命地往床榻内侧躲闪着。

    门口的画儿正绣得入神,突然听到屋内的尖叫声,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绣活便掉到上了。她不知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发急,起身推门就冲了进去。

    那只大黑猫见到屋门一开,立即一躬身,蹿向屋门的方向欲逃开,正与冲进屋里地画儿撞个正着。画儿冷不丁地被一个黑漆漆毛茸茸的东西撞到怀里,也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到地上。

    大黑猫从画儿怀中掉下来,冲出屋子,蹿上墙头,跳了下去,便没影儿了。

    主仆二人的尖叫声,惊动了屋外其他的侍从,纷纷跑过来。

    “怪…怪物…”画儿惊魂未定地指着墙头,对来人说道。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却什么都没看到,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画儿,你看到什么了?”

    “快…快…郡主…”画儿尚有一丝理智在,提醒来人去关照江月昭。侍从们这才注意到床榻上的江月昭,已经停止了尖叫,只是惊恐地瞪着眼睛,望着屋外的方向。

    有机灵的侍从,赶紧跑去禀报王爷和王妃。剩下的人便手忙脚乱地安抚这主仆二人。

    不消片刻,八王爷、八王妃、朱尔衡三人一起,一脸焦急地赶到了。

    八王妃上前抱住惊魂未定的江月昭,一边抚着她的后背,一边柔声问道:“小昭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江月昭此时已经稍微平静了一些,只是刚才那个放大在她眼前的黑脑袋绿眼睛的画面,让她想来仍是心有余悸。她勉强对八王妃笑笑,说道:“没什么,一只大黑猫,已经跑了。”

    “黑猫?”八王爷和朱尔衡同时疑惑地出声重复道。

    “我府里从来不养猫,怎么会有一只大黑猫在你屋里?”八王爷皱着眉头,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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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9-2009 01:1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滋扰不断

御医很快就到了,一番查诊,发现江月昭一切安好,胎象稳定,众人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八王派人翻遍了王府的各个角落,也没有找到那只惹祸的大黑猫。

    据画儿说,江月昭躺下后,她就关上门守在门口,一直在做绣活,不曾离开过。而之前江月昭回屋时,也未看到屋里有什么黑猫。

    这样说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只大黑猫是有人事先藏在屋子里某一个地方,在江月昭睡着的时候,溜了出来,目的显然是要惊她的胎。

    而有理由有可能做这件事情,并且有能力在八王府中兴风作浪的人,众人不约而同地想了朱尔玲。只是八王爷和朱尔衡都没有说出口,八王妃则一脸愤愤地,说的话都是意有所指。

    江月昭虽然受了惊吓,人还算冷静。她思量着虽然王爷王妃待她如同亲生,终归她是客居王府,要是让猫吓这么一下子,就兴师动众查根究底,未免让人说她矫情,

    于是她反过来安抚八王和八王妃,只说怕是野猫趁人不备溜了进来,自己并未受到伤害,就不要惊扰府里的人,这事就这样罢了吧。

    王爷夫妇知道她懂事,欲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们嘴上虽然答应着,暗中却在江月昭的屋子周围加强了戒备,派了几个心腹之人四下巡视。=君 子 堂 首 发=

    朱尔衡断定此事与自己的皇妹脱不了干系,便着手查核宫里与八王府与联系的人,希望能找出肇事之人。以绝后患。

    他那边正紧着探查,王府对江月昭地保护也不可谓不周全,但还是再次出事了。

    那日晚间,江月昭给王爷王妃请过安,陪着自己的儿子玩了一会儿,便回房洗梳更衣,准备就寝。

    自从出了黑猫事件,画儿便格外小心,侍候江月昭洗漱完毕,她会将所有的箱柜橱屉都检视一遍。再查看一眼床底是否有异物,才会安心让江月昭上床休息。

    江月昭看着小丫头象找宝似的,板着脸认真地四下翻看,心中觉得好笑。自己随便捡起一本书,坐到案几旁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书,等着画儿通知她上床休息。

    那画儿一通忙碌,没发现什么异样,便端着一盆水出去倾倒完毕,回房唤江月昭上床歇息。

    “画儿。照你这个查法,怕是一只蚂蚁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江昭边将书收拢放回去,便笑咪咪地取笑画儿。

    “奴婢可得小心了,再要出事。惊了郡主,奴婢就得脑袋搬家了。”画儿对黑猫事件余悸未消,郑重其事的回江月昭的话道。\\\Junzitang.com\\\

    “你的脑袋是泥捏的吗?那么容易就搬家了?”江月昭笑着对她说。

    画儿被她逗乐了,腼腆地笑道:“郡主取笑我。”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就到了床榻前。画儿扶江月昭上了床。掀开被子一角,让江月昭钻了进去。江月昭就势躺下,说道:“画儿,你也去歇着吧。”

    “是。”

    画儿应了一声,转身正欲离开,却听到身后江月昭一声惊骇的尖叫。不待她转身,就看到江月昭光着脚,已经从床上蹿跳到地上,惊恐地奔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捂着头惊叫着。

    画儿本能地反应到,又出事了!

    她急回头向床上望去---只见一团凌乱地被子中,一条黑白环相间的毒蛇,正慢悠悠地爬了出来,直立起上半截身子,昂着它的三角脑袋。“”地冲画儿吐着鲜红的蛇信。

    女人对蛇向来是恐惧的。何况是这样一条从天而降的诡异的毒蛇?

    江月昭早已一路尖叫着,跑出屋子去了。

    屋里的画儿。心跳都要停止了,瞪着那条蛇,半晌挪不动步子。那条蛇显然感受到她的存在了,吐着信子,向她这个方向游爬过来。

    眼见着蛇离自己越来越近,求生本能,就算此时腿再软,爬也要爬出屋子去的。画儿一转身,踉踉跄跄地就往屋外奔去。

    谁知她这一动,蛇受了惊吓,昂起身子,直扑她而去。

    画儿正在奔跑着,感受到肩头有异样,微一侧头,就看到那扁扁地三角脑袋正伏在她的左肩上,红艳艳的蛇信扫过她的脖颈,凉森森地感觉。

    小丫头连声尖叫都没有发出来,一翻白眼,就晕了过去。

    闻声赶来的人们,在院门外的台阶上,看到了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江月昭。进得屋里,地上躺着晕厥过去的画儿。不远处则盘踞着那条来路不明白地黑白煞星,感受到有人进来,它又警惕地挺起身子,做着攻击的准备。

    几个胆大的男侍从,拿着棍子和布袋,小心翼翼地将蛇挑进了布口袋中,扎了起来。

    屋子里却早已忙乱成一团。

    江月昭这次可真是被吓得不轻。她自小就对蛇虫类软体动物心怀恐惧。刚才钻进被子里以后,她感觉到脚脖子上凉凉的,掀被子一瞧,就见到了那条蛇正欲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本能地急急甩掉脚上的蛇,抱头便跑。

    此时蛇虽然已经被收了起来,可是江月昭坚决不肯上床,只是围着被子坐在椅子上,浑身仍止不住地发着抖,牙齿“得得”打战。

    画儿则被抬到她自己的下处。万幸那怪物在最后时刻饶了她,没有在她身上咬出两个小窟窿来,她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众多王府暗卫,居然都保护不了义女的安全,一向和气可亲地八王爷,这次可真是震怒了!

    他招来王府侍卫,对府中的仆从挨个盘查搜屋,对那些在宫中有亲戚朋友当差的下人,全部圈禁起来,一一审问,一个也不肯放过。

    本来八王妃要通知容毓飞,江月昭在惊恐之中尚存一丝理智,阻止了王妃向容家报信的打算---她不想让家里人跟着担

    朱尔衡得了信儿,夜半三更,从太医院抓来两个太医,急匆匆地赶来给江月昭诊脉。

    两个太医轮流诊过后,不禁啧啧称奇。看江月昭的脉象,确实是受惊不小。可是她的胎象却仍然稳当得很,没有丝毫受惊扰地迹象。

    只有江月昭自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其他人不晓得缘由,只说她吉人天相,有神仙保佑。

    朱尔衡见江月昭惊得面色苍白,心中大为光火。他与八王爷躲进书房,一阵商议,誓要将那个藏在暗处地罪魁祸首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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