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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 《喜盈门》作者:意千重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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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10-2011 10: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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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嫁妆
看着过了些日子,龚家的媒人上了门。
来的是官媒,礼数也周到.陈氏 还算满意,但仍然按照蔡国栋的吩咐,三书六聘一样不肯少,半点不肯 马虎。
她原想着,龚二夫人对待龚远和婚事那拌的态度,只怕不今配 合,肯定要弄点去蛾子讲来,谁想却出平意外的顺利。
基本蔡家提的 要求,龚二夫人都统统满足。
闹腾了近一个月之后,明菲和龚远和的婚革算是定了下来,但在商 量的婚期时却遇到了麻烦。
龚家认为龚远和的年龄已经不算小,明年明 菲及笄就可以办,夏初就差不多了。
但蔡家这边却不能这么痛快地将 婚期定下,困为前面还有一个定亲未成亲的蔡光仪“ 陈氏忙着去登州,只希望赶紧犯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一动着手给明 菲和明姿打家具买地准备嫁妆,一边写信给蔡国栋,表示希望能在年末 把蔡光仪的婚事拾办了。
等信的同时也不闲着,开始粉刷蔡光仪的小 院,连带着淮备一些必备的家具物事. 蔡国栋的信很快回来,表示一切都由陈氏看着办,又说希望陈氏 赶快过去帮他,身边只有暮云一个人应酬实在不方便。
陈氏看到这 里,刚高兴了片刻,按着又看到后面一排字说,有人送了他一个侍婢, 陈氏气得胸疼,强忍着轻蔑地同身边人道:“不过就寻一个侍婢,也值 得这样巴巴儿她写信来提,真是. ”
话虽如此说,她心中却是恨得 不得了 既然能让蔡国栋这样郑重其 事写信来说,只怕这段时间很是得宠,连暮云都弄不过,也不知是个什 么狐媚子。
她在这里为蔡国栋做牛做马,蔡国栋却并那里凤流快活, 真真是叫人心中不平得很。
生气归生气,陈氏该做的事一点没停下,井请人看了日子,又去蔡 光仪的岳家商量婚期,把蔡光仪的婚期定在了冬月初九。
写了信拾蔡光 庭,示意他在合适的时候通知蔡光仪回案成亲就行。
蔡光仪的婚期一定,龚家就立刻把聘书、礼书送了过来,聘金比 当初邵家拾明姿的聘金多了两倍还不止。
四姨娘者得眼酸极了,只巴 望着也能拾明佩寻个好人家,趁着陈氏心情好的时候找了陈氏好几回, 陈氏笑道,“你放心,她若是嫁得好,将来我脸上也风光,我已经在留 心着了。”
明佩得知此事,思来想去,认为与其让陈氏将她随意 找个人家家 了,还不如设法去登州,也许那边机会更多。
若是好运能嫁个官宦人 家刻苦上进的庶子,虽则受气,但总比嫁个穷秀才或是商家的好,熬 几年分家就好过了。
于是暗地里去寻四姨娘:“姨娘还是暂时不要提我的事了,设法跟 着夫人去登州才是大事。
我年蛤还不大,就是去了登州也来得及,父 亲在那里,不愁他不为我把关,主要是四弟不能留在这里,跟着父亲要 长进得多。
咱家没个长辈,三哥年前就要成亲,夫人若是不带咱们去登州,将 来这屋子里就只有三嫂来管家,咱们岂不是要受气,谁管咱们啊?”
四姨娘欣慰地看着明佩:“去了一趟京城,你也懂事了,知道为我 和你弟弟操心了。”
明佩道,“姨娘持我和四弟如珠似宝,栽怎能不为你们多想想?”
把身子靠在四姨娘怀里,柔声道:“姨娘,不管怎拌,我都不会不会 不管你们。”
四姨娘想到明姿那般对待二姨娘,自己的女儿却如此贴心,不由眼 角微湿,搂紧了明佩,低声道:“我也是,你们就是姨娘的命根子”
娘的出身不高,连累了你们,就指望你能嫁个好人家,你弟弟将来能有 一个半个功名傍身什么的,我也就知足了。”
明姵迸:“姨娘,我有句括要说,父亲年龄大了,却不知节制,左 一个右一个的收进去,您还是不要同她们争了罢,您看看三姨娘,因 为凡事以夫人为首,虽然二姐姐早就已经嫁了,她还寻过得一样的 好,有什么好的,夫人总不忘给她一份。
反观二姨娘你看看明姿和 三哥有什么顺的?
为了四弟,不管怎样你都忍了罢等将来四弟有本事 了,好日子也就来了。”
四姨娘深以为是。
明佩走后,四姨娘和小艾道:“我也是近三十的人了,有些事情 还没她看得透。”
小艾恭喜她:“姨娘这是当局看迷。
四小姐如今如此通透,将来就 是去了婆家您也不必为她操心了。”
四姨娘想了一夜,从第二日开始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大事小事跟在 陈氏身后,唯陈氏马首是瞻,再不耍小脾气小心眼,清心寡欲的,似换 了个人。
余婆子看在眼里,和陈氏商量:“不就是想和您一块儿去登州么?
若是真的想通了,便是夫人一大助力,若看想不捕,带在身边却 烦。”
陈氏微傲一笑:“先看着吧,若是她真的想通了,我也今好好的对 她,省得有人说我容不下妄室和庶子庶女,将来耀哥儿有本弟,对我也 没什么坏处,她这辈子总也越不过我去”
我让你拟的嫁妆单子拟好了 么?”
余婆子赶紧从袖中取出单子双上递上:“按您的吩咐写的,您看看 还差什么?”
陈氏细细看了一遍,笑道:“去把三小姐、四小姐请过来。”
将明菲、明姿应召而来,陈氏把单子递给二人看,喝着茶淡淡地打 量二人的表情。
只见明菲看完,脸色不孪,认认直直地感谢了陈氏。
明姿的表情明灭不定,眼角觑着明菲身里的单子,一脸的渴求。
“ 陈氏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形,索性成全明姿,示意明菲,“把你的 单子也给你四妹妹着看。”
明姿一看完明菲的嫁妆单,差点就炸了毛,“噌”
地一下站了起 来。
哆嗦着道:“母亲为何……”
陈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她诸,“就县怕你有想法才叫你 们两个都过来看看。
这么和你说吧,你三姐的东西比你的多,这是有 原因的。
我和老爷对你们姐妹俩可真是一规同仁,总希望你们好的。
我们这样的人家,自是不会要女儿的聘金,人家拿多少来,我就陪多少 给你们,另外再添上老爷原本决定给你们的每人三干两银子,大概就是 这个数。
另外还有先前的张氏夫人留的嫁妆,说明了要给你三姐姐和六 妹妹二人添妆,那个不属此例,我就不写在内了。
明姿眼圈都红了,但是陈氏说得合情合理,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 的地方,只能闭了闭眼,将手里的单子重重放在桌上,虚弱地道,“母 亲操心了,女儿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陈氏也不留她,假意叮嘱她好好将养身子,待她走后拉着明菲笑 道,“我打算另外给你一千两银子,这是我的体己. 纵然我不是你亲 娘,好歹也与你做了母女,就当是母亲给女儿的添妆。
这银子你留 着压箱底,我就不写在明面上了,女人有点私房钱,总是方便许多 的。”
明菲感激地谢了,陈氏又点著陪嫁的一百亩地给她看,“这几块田 ,都在城南,是旱涝保收的上田,你哥哥让我再帮你买个庄子,我已经 看好谈妥了价格,过几日就去官府备案. 你伯祖母和我约定明日过 来把你母亲留下的首饰送过来,到时候你再看看,那些首饰若是 款式还 行扦的就送去洗洗,若是老旧了,咱们便请花满楼的来重新拾掇一番。”
过后明菲方知,表面上家中给她和明姿二人的嫁妆都差不多,但地 却是完全不一样。
她的是上等水田,明姿的却是良莠不齐,有一半是 下田。
第二日潘氏果然带了族里几个有脸面的妇人对来。
不等陈氏主动去 叫明菲,她先就提出要让明菲、明玉姐娃二人都在场,还特意交代三姨 娘也来。
待人到齐了,潘氏方笑着同陈氏道,“我和光庭手甲各一张 单子,当年都是请人做过怔的。”
指了指三姨娘,“她也吾见证 者。
三姨娘谦卑的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单子来。
陈氏和明姿姐妹二人都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老实不出声的三姨娘当 初竟然是张氏挑选出来的见证人之一。
陈氏想到明雅嫁的那户并不算 差的人家,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想必张氏是用明雅的婚事和三姨娘做 了交换。
潘氏低咳了一声,道:“本该由光庭在场,我们出面把这此事情弄 清楚的,但他信任我这把老骨头、托我全权处理,我少不得腆着这张老 脸越俎代庖了。
当年张氏手里有上田一百亩中田一百亩旱他一百 亩,各式发簪银环镯子佩玉首饰共三十六件,合一百两,银三千两,以 及家具若干。
张氏为了方便老婆子管理,便将田地一起折了银乎共计 一千六百两,是不是这样?”
三姨娘笑道:“正是如此。”
潘氏点点头:“这些年来首饰未动,家具未动降去光庭从我这里 拿去的银子外,现尚存银二干两。
我这里有账册,你们可以看看。”
这话却是冲着明莱姐妹二人说的。
明莱忙道:“不看了,侄孙女儿相信伯祖母. ”
潘氏微微一笑:“你哥哥让我替他把这东西全都分给你姐妹俩,这 也是他一片爱妹之心,不过呢,老婆子以为,既然是生母留下的东西, 就该三兄妹都有点,别的不说、也可以做个念想嘛,银子,你姐妹二人 一人一千两,家具留给你哥嫂,剩下的首饰嘛,明菲,你来分。”
明菲大感意外,竟然叫她来分?
当下笑着推辞,“侄孙女儿年龄尚 幼,就请伯祖母安置了就行。”
潘氏却坚持要她来分,明菲想了一想,双手精过首饰匣子,将盒中 首饰一件一件取出平铺在桌上,三姨娘在一旁细细核对辨认。
不得不说,张氏是个*****,她的首饰中,葬翠晶玉珍珠宝石等物不 少,品相最起码都是中等以上、所用金银都晕足金足银,拿着沉甸甸 的,不过陈氏说得没错,款式果然很多都不时兴了,需要重新打过. 明菲把东西看了一遍,心里有了数,很快就挤东西分作了数目均等 的三份,用玉盘递上的小黄花梨木匣乎装了。
其中一份最厚里面令金银 份量最足,镶嵌之物品相最好,另外两份依次之. 潘氏含笑不语,只 看明菲怎么说。
明菲指着最厚的一份笑道:“这份给嫂嫂. ”
又把稍次的一份推 过去,“这份给明玉。”
剩下的那份最薄的.自然就是她的。
潘氏微微点头,明菲的分法很让她满意,笑描:“东西虽然不多, 你哥嫂也心疼你们两个,他们没拿银子,这是你哥嫂应得的。
明玉比 你小,你心疼她,愿意多给她,这是你的人情,但是,老婆子以为,不 拘大小,应该一视同仁。”
潘氏亲自动手将姐妹俩匣子里的东西捡了几拌分平均了方同陈 氏等人道:“今日请各位嫂嫂、弟妹和佳儿媳妇都做个见证,把这三份 财物另外拿单子写了,明菲的就留下,其他二人的,我还是先管着,等 光庭回来,我再一并交给他。”
一点交给陈氏保答的意思都没有,而 且大大方方的,半句掩饰推脱的话的都没有。
陈氏微微有些尴尬,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人防着的狼一般. 明玉见 状,忙悄悄拉拉她的袖子,低声道:“母亲莫要在意,伯祖母就是这 个脾气。”
陈氏勉强笑笑,上前殷勒招呼众人吃饭喝茶。
潘拉着善明菲的手好 生训诫了一遍,又当众夸了陈氏,盛赞一通,简直审要把陈氏树为族中 楷模,如此一来,陈氏心中那点不愉快也就烟消去散. 时间很帜到了八月,蔡光仪却提前狼狈不堪地回来了,他在学里与 人聚众赌博,惹怒了先生,先生本要将他驱逐出去,蔡光庭好说歹说才 同意他称病辞去。
又换了一家,结果没多久又牵扯进了一桩莫名其妙 的事情中,蔡光庭写信给蔡国栋。
蔡国栋失望之极,基本上已经断了 让他继续进学的心思,索性喊他回家。
明菲看到灰头土脸,瘦了一大圈的蔡光仪,非常好奇蔡光庭到底给 了他什么苦头吃,却是从陈氏那里都打探不出一个字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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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10-2011 03: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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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蹊跷
蔡光仪回来当天,陈氏就告诉他二姨娘生病,还不肯好好地吃药的消 息,他立刻表示第二天要去看望二姨娘。
陈氏故意问明婆:“你身体可好些了?
若是好些了,可以跟著你三 哥一起去看看二姨娘。”
这些日子明姿没有少糟蹋案中的钱。
每天吃 补药,没一顿断过。
陈氏也供著她吃,左右她这药钱早就从她的嫁妆 里扣了出来的,也不怕她糟蹋。
年纪轻轻的,补药吃多了也不是什么 好事。
明姿顺从地点了点头。
大约是觉得已经没了指望,只妹俩不再忌 讳陈氏,大大方方地约着一道到蔡光仪的院子里说话去了。
明姿前后态度差距之大,陈氏皱着眉头想,先前她安排明姿去看 二姨娘,明姿却不肯去,此时偏生又肯去了,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这其 中有什么名堂?
余婆子道:“怕什么?
吴婆子不是一首守在那里么,唐大夫也看 了,确认果真是肺痨。
兴许那丫头先前是怕您一安要将她留在那里,不 放她回来,所以才死活不敢去呢。
现在三公串回来了,她认为有人给她 撑腰,自然要去。”
陈氏道:“先前我以为她见一面前不肯,很替牟氏心寒。
如今看来 还是心寒,侍奉亲娘,难道不该么?
没有机会那是没法子,给了机会也 不要,便是没良心了。
我才不要养出这样的孩子来。”
遂下宇决心严 格要求蔡光华,说话做事也分外小心,吞量在蔡光华面前树立自己的正 面形象,希望能言传身教。
却说蔡光仪和明姿在庄子里住了一夜,第二日早上才回来. 跟着 车去的柳婆子回来禀告陈氏:“路上四小姐喊不舒服。
在一个茶寮里坐 着歇了约有半个时辰,只有三公子一个人陪着她,奴婢要跟了讲去,被 三公子赶了出去,他好凶,奴婢也不敢和他对着干。
到了庄子里,二姨娘和他们说了约有两个时辰的话,中间隔著很 远,根本不许他二人靠近。”
陈氏沉吟道:“都说了些什么?”
林婆子回答:“也没说什么,不过就是叮嘱三公子好好读书,成 亲后好好过日子;四小姐出阁后不可忤逆公婆,要顺从丈夫。
后来还 流了泪。”
听着就像是交代遗言。
陈氏挥手让林婆子下去,转身从匣子里取 出蔡国栋得知二姨娘得了肺痨后,交代她尽力照顾的信来,徽微一 笑,人在做,天在看,这是老天收了牟莲叶,她就不管了。
蔡光仪此次回来,人比从前萎靡了许多,整日看著就是阴沉沉的, 常常站在角落里发上一两个时辰的呆,只有看见蔡光耀和蔡光华的时候 还肯同这两个小孩子说笑说笑。
陈氏害怕得不得了,严防死守不许蔡光华多和他接触,就是怕他趁 机害了蔡光华。
她觉着蔡光庭没彻底格蔡光仪废了真是可惜,但也没 什么别的好办法,好歹蔡光仪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当真是拿着不上不 下的。
蔡光仪那阴测测的样子,不要说陈氏看着觉得害怕,就是四姨娘和 明菲等人觉着都觉得背脊发凉,除了明姿和他身边的通房翠儿等人外, 基本所有人见了他都尽量绕道走。
陈氏隐约觉得蔡光仪的态度很有点不对劲,按说蒸光仪对于读书一 事还是很经受得住打击的,连考连败这么多次,被蔡国栋打了骂了也没 见他不精神过,这次是连憨厚都懒得装了,到底是怎么了?
直到某日,有人送了一包药来给陈氏看,讲是从翠儿房里拽出来 的。
陈氏睁着眼睛认了半日,也没认出这是什么东西来,便让余婆子 拿去请唐大夫辨认。
余婆子回来的时侯,三姨娘、四姨娘、明姵、明玉都在陈氏房里正 陪着明菲在看花满楼送过来的首饰花样,商量要打些什么款式的簪钗耳 环等物,正说得热火朝天的。
陈氏见余婆子表情古怪,恨不得赶紧知道实情才好。
偏甘女人见 了衣服首饰多半都是要研究半日才肯罢休的,这边越说越高兴,丝毫没 有要散场的表示。
四姨娘兴奋地指着一款婴戏莲纹金钗道:“打这个,又好看又讨 喜。”
明菲看了看,也觉得不错。
三姨娘建议:“三小姐那里有件金钦比较沉好融了来做这 个”
明菲笑道:“罢了,那些东西除去玉饰外金银之物也不算太多,虽 然款式老了些,但本就是纪念,何况原本的做工也算精美,洗洗就 行。”
陈氏点头道:“正是,左右我也要另外给你打首饰,另外打吧。
你再去看看你那里有些什么需要洗的改的,一并拿了来。”
又对三姨娘 和四姨娘说,“你们也去看看,我出钱给你们改。”
三姨娘和四姨娘俱都大喜,忙忙地表示感谢。
明菲一眼看到明显 等着回话的余婆子,便笑着拉了明玉 明佩:“你们先同我回去看看, 然后再来计较。”
陈氏趁机吩咐三姨娘和四姨娘:“正是,你们快看看去,看了再来 商量。”
明菲等人前脚刚走,余婆子就凑到陈氏耳动低声说了一回,陈氏 挑了挑吊梢眉,半是好笑半是讶异地道:“真的?”
余婆子含笑道:“当然是真的,奴婢已经试过了。”
陈氏兴奋地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不雅地使劲捶了桌子一下: “真是,真是太好了!”
一时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余婆子见她高兴,低笑道:“好戏还在后头呢“咱们只管等著瞧就是.”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蔡光仪的婚期。
女方的嫁妆整整有六十 四抬,吸引了许多人来看热闹。
陈氏等着看戏,做事也就格外带劲,有过两次办喜事的经验,虽然 蔡国栋不在,她仍然在蔡氏族人的帮助下将喜事办得热热闹闹的,最起 码在明面上就没让人挑得出刺来。
龚二夫人独自来赴宴,听说袁家只送礼人未到,便和周同知的夫 人咬起了耳朵。
原来袁司璞的小媳妇果然有了身孕,为此秋天里袁翰 林老两口就乘船去了京中,如今袁家一家子都在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 那小媳妇生个大胖儿子,将来好为袁司璞继承香火. 周清在一旁听见 了,又把这小道消息传给了明菲和陈莹听. 周清好奇地问明菲:“你从京中来,有没有见对袁家这位三少奶 奶?”
明菲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张堪比月季花瓣粉嫩的娇娇怯怯的脸来, 低声道:“算是见过吧,很不错的一个人。”
周清道:“可惜了。
我听我哥哥他们说,袁三是活不长的,这女子 真是可怜了。”
陈莹叹了口气:“那又才什么办法?
他们家的人为了银子要卖女 儿,她哪里能有法子?
但愿她能生个儿子,将来也有靠处。”
明菲道:“才十多岁的人呢,还有这好几十年,可怎么熬。”
周清道:“也不是不可以改嫁。
只要她舍得孩子,找得到赎身钱 的话。”
明玉喊了一声:“感谢老天爷,没让我等姐妹生在那等人家,遭 遇此种待遇。”
陈莹捏了她的脸一把,笑道:“小小年纪就知猎感谢老天爷 了。”
却又道:“你们可知,袁枚儿也要出阁了. ”
周清忙侧起身子靠过去:“袁家没在这里,她的事我们怎会知道?
许了个什么人家,你快告诉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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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10-2011 03: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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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莹长叹了一口气:“你们真真是想不到的!知道抚鸣新来的崔参 政吧?
他新近丧妻,求娶袁枚儿做续弦。
袁家不知为何,章然答应了.”
周清好半天才说:“怎么……怎么可能,你一定骗我们的。”
谁 都知道袁家清高得不得了,袁枚儿是嫡女也是独女,怎样也轮不到她去 做人家的续弦。
这消息犹如一块巨石砸入水中激起千层浪花,众人俱 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陈莹摊摊手:“我骗你们干嘛?
我就是这么听说的. 不过这位崔 大人,年龄也不大,不过三十来岁,一表人才,还是连中三元的状元 郎,我听我爹爹他们说,必是前途无限的。
何况他先头的夫人只留下 一个女儿,膝下并无其他子嗣,袁家如今已经败了,大不如从前,不答 应不奇怪,答应了也不奇怪、正是门当户对。
袁枚儿过去就是诰命夫 人,也没辱没了她。
你我哪有那个命?”
周洁等人闻言俱都无语。
现在想来,当初袁枚儿那个脾气没有少 得罪人,水城府里有点身份地位的女孩子们极大多数都不喜欢她。
明菲暗想,假如当初袁余答应了龚远和这门亲事,后面会怎样?
也 不知道现在他们家后悔没后悔。
原本大概是为了给袁枚儿选门好亲。
嫌弃龚家复杂,谁想现在却弄了个更复杂的婆家,这人的命,可真是说 不准。
说到这个问题,周清和陈莹都打趣起了明菲,明菲反笑回去:“你 俩个呢?
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周清和陈莹都许了人,周清寨不是水城府本地的,却找了个水城府 姓钱的人家,对方是个秀才,家境不错,为人也憨厚. 陈胤则由陈氏 的伯父做主,许配给了抚鸣那边一个参议的次子。
大家年龄都差不 多,说来也都是最近年把两*****,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立刻就要 一去不复返了。
陈莹回过头看着无忧无虑坐在窗下晒著太阳荡差腿的明玉,冲过去 掐住她的脸蛋:“你这个小东西!最好过的人就是你!”
明玉捂住脸一声喊起来:“莹姐姐,你不想嫁人就去和舅舅舅母说 一声便是,何苦掐我来着,我的脸好容易瘦了点,又要被你给掐大了 。”
言罢使劲揉了几下。
众人闻声一愣,俱都大笑起来。
周清上前捏住明玉的脸,恶作剧地 道:“让我看看,小明玉脸上的肉到底有多少,唔。
果然很多……”
明姵扶着明玉的肩头道:“六妹妹休要理睬这些坏人,你这是婴儿 肥,再长几年保证就和三姐姐一样好看了. ”
明菲闻言抚了抚自己的面颊,不由撒微一笑,实际上,她脸上的婴 儿肥也还未消去,看着还挺稚气的,当然,不能看她的眼睛。
人脸上 ,最难掩饰的就是那双眼睛,经历得越多的人越难有纯真的眼神。
装 是可以装,不过是短时间和刻意的时侯,稍不注意就会露了马脚。
所 以她看一个人,最先看的就是对方的眼神,虽然不是完全相信第一印 象,但第一印象的确能给她提供很多信息. 那边明玉反过来给明佩戴高帽子:“五姐姐才是咱们姐妹中最好 看的。”
明姵闻言,看了明菲一眼,笑道:“哪里,最好看的人是三姐 姐. ”
周清闻言,“啧”
了一声,道:“得了,你姐妹三人莫要互戴高帽 子了,我听着就牙酸。
依我说,都好看,最有气质的人是明菲,论到 五官么,最精致的人还是明佩,而要讲到最娇弱动人的,当属明姿. 小明玉啊,你还小,一团孩气,什么都看不出来. ”
明玉眨着眼睛道:“就是因为我不如姐姐们,所以我才拼命想长瘦一点。”
陈莹嘲笑她:“得了吧,一天就爱睡觉,你不胖才奇怪. ”
正说得热闹,外边来叫开席了,于是众女笑嘻嘻地入席不提。
话说当夜陈氏兴奋睡不着,等人来回话一首等到了夜里两更时 分,余婆子方快步进去告知:“似乎是没成. ”
陈氏大笑:“明日早上你按时去收元帕。”
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上,因为新人要敬茶,明菲早早起了床,收给妥出,正准 备去陈氏处,忽见白露和丹霞二人躲在廊下小声嘀咕,二人挑眉弄眼 的,看着就不像在说什么好事。
便低声唤了金簪一声,朝那二人呶呶 嘴,金簪会意,蹑手蹑脚地摸了出丢,不动声色地躲在二人身后听。
片刻后,金簪脸红得滴血,不由分说,扬起巴掌就开始教训丹霞和 白露:“我打死你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平白无故乱嚼这些事,半点 规矩全无,待我趁早禀了夫人将你二人打发出去,没得败坏了小姐的名声。”
金簪嘴巴毒,又凶又恶,心眼又多,丹霞和白露最怕的就是她,见 她扬手打过来,也不敢躲,抱着头哀声求饶:“姐姐,饶了我们罢,我 们再也不敢了……”
娇桃闻声从隔壁屋子里走出来,沙哑著嗓子道,“汝是怎么了,大 清早的就闹得不可开交,是要叫人看笑话吗,说咱们小姐屋子里的人 没规矩?”
因娇桃针线好,自从回到明菲身边就一首躲在屋午里帮明菲绣嫁 妆,平时并不参与到日带随侍明菲的事情中去,但从前的余威尚在,又 因大家都知道,她立刻就要配人,将来是要跟着明菲一道过去做管事 娘子的,也没谁敢轻易违逆她。
因此她一开腔,金簪也不打人了,白 露和丹霞也不敢哭了。
金簪的脸还是很红,指着丹霞和白露道,“你问她二人刚才在乱 嚼些什么?”
不等二人开口却又跺了脚一下,恨恨地说,“罢了!我不 好意思再听一遍。
娇桃把门打开:“进来说给我听听,都是些什么。”
听完以后淡淡 一笑:“也没什么,以后再不许传了。
金簪也别去夫人那里说这事, 不然人家要笑话咱们。”
然后自去了明菲的屋子里。
轻声将此事挑简 要地告诉明菲:“今天早上夫人让妈妈去新房里收元帕,没收 成。”
明菲眨了眨眼睛。
娇桃垂着眼道:“说是.因为三公子昨夜喝得太醉 的缘故。
刚才白露和丹霞二人又听人说,三公午昨晚根本没醉,大约 是不喜欢新娘子。”
虽然提这种话题对斗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来说的确 不妥,但娇桃就觉得,这种事情也该叫明菲知道才好。
明菲去了陈氏的屋子里,新婚夫妇还没到。
陈氏神清气爽地坐在那 里等着媳妇来立规矩,三姨娘和四姨娘二人立在她身后,虽极力掩 饰,四姨娘的嘴角仍然控制不住地往上翘着,果然一家子人都喜气洋洋 的。
没过多少时侯,蔡光仪和新嫁娘胡氏终于一前一后地来了。
胡氏 长得娇小,低垂着头,脸色很不好看。
蔡光仪比前些日子还显得要萎靡些,低差头耷拉著肩膀,一点精 神全无。
待到了陈氏面前,胡氏才抬起头来,明菲看到她的长相只能算端 正,可是眉毛却很长得很硬朗,就算是精心描墓对也还能看拐出那往上 飞的眉峰,加上略显下垂的嘴角,看得出是个有性格的。
蔡国栋不在,二人只敬陈氏,除氏也没刁难胡氏,管了个厚厚的红 包,和颜悦色地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把家里的成员一一介绍给她认 识。
胡氏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微笑着和大家寒暄了一番,每个 人都一视同仁,既没有因蔡光华是陈氏生的而高看一眼,也没因为明姿 是蔡光仪的同胞妹子而多看一眼,丝毫不见局促不安之处,颇有点八面玲珑 之势。
待这边认亲完毕,陈氏方关心地问蔡光仪,“你这是怎么了,我看 你脸色实在不好看。
不会是昨日喝的酒喝太多了吧,要不我让人请唐 大夫过来帮你看看?”
蔡光仪闻言,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惊慌:“不用了!谢母亲关心,儿 子身体很好,休息两日就好了。”
忍不住心虚地看了胡氏一眼。
胡氏脸上含着笑,手里的帕子却是被狠狠扭了好几下“明菲看得 分明,不由脑补了一下,那元帕没收成,着这情形大概不是蔡光仪喝醉 酒或是不喜欢胡氏,只怕别有隐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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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10-2011 03: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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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 有病
元帕事件还有后续,一日没收成,家里上上下下就一日等着看热闹。陈氏越发地对新嫁娘好,除去第一日按习俗让胡氏立了规矩以外,后面都对她很客气,不曾特别要求她立规矩。这位新嫁娘看着也挺有意思的,不呆在新房里,一有空就往陈氏的屋子里钻,三天两头就和明菲姐妹打得热火朝天。
转眼到了新人回门的日子,陈氏早早按规矩准备好了礼物,命人套好车送新人回门。等到回来,蔡光仪的脸上还看不出什么来,新娘子的脸上明显有了几分笑容。第二日早上,新娘子身边的妈妈就用匣子托着元帕来交给陈氏,请她验看了。
陈氏托着腮对余婆子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别不会是别的什么吧?”
余婆乎笑道:“那也不一定,胡家有钱,又是行商人家,有点什么稀奇古怪的药也不奇怪。兴许是对症了。”
陈氏摇头:“突然就能见效的,只怕是什么虎狼之药,用得多了,肯定要坏事。”
不管怎样,那日胡氏的脸色始终泛着粉红色。
安静的可子一直维持了约莫有半个多月。这一日,飘起了小雪,到处湿寒一片,明菲姐妹二人裹着大毛披风扶着丫鬟的手往陈氏处请按,顺便请陈氏在给娇桃挑选对象的时候也给金簪考虑一下,毕竟金簪的年龄也不算小了。
走到半途,忽听院子外传来一阵喧哗声,有人大声的哭喊了几声后很快就平静下来。明菲在路上站了片刻,见不再有动静,也就拉着明玉去了陈氏的屋子。正和陈氏说着金簪和娇桃的事,胡氏身边一个婆子来了,站在帘下行礼道:“夫人,三少夫人身体不适……”
陈氏赶紧示意玉盘打起帘子:“进来说话。”
那婆子进去,低着头道:“昨日夜里三少夫人吹了谅风,今早起床就觉得头痛身上沉重……”
陈氏忙道:“余妈妈,你拿对牌去请唐大夫来。”又冲着三姨娘和四姨娘、明菲姐妹三人道:“走,咱们看看她去。”
那婆子赶紧说了一堆感谢的好话,忙忙地打前站通知胡氏去了。
明菲还是第一次到蔡光仪的院手里,只见和待绣院同样的结构,正中三间正房,两边各一溜三间厢房,靠近转角的地方有间耳房。墙壁粉白,门窗泛着漆光,院子里铺着整整齐齐的青石板,雪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廊下一沿摆着几大盆开得正好的红梅,暗香浮动,再配上上还未撕去的红色喜联和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看上去倒也清爽得宜。
门口站着两个穿杏色小灰鼠皮袄子,系宝蓝棉裙,眉请目秀的丫鬟,看见陈氏等人过来,齐齐福了下去问安,打起帘手请众人入内。
胡氏头上扎着一块白色的绸巾,由两个婆子扶着,穿着半旧的家常银红缎面锦袄子,颤巍巍地迎到门口,看见陈氏就红了眼睛:“夫人。”
陈氏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把她住床上拉,嗔怪道: “这是怎么搞的,既然少夫人身体不好,就该在床上躺着休息,你们也不知道劝着点。
一个婆子陪笑道:“少夫人听说夫人带着姨娘和小姐们过来探病,什么也不顾了。”
陈氏亲热地道:“你这傻孩子……”絮絮叨叨地和胡氏说起话来,嘘寒问暖的。
明菲趁机参观了一下周围的坏境,家具自不必说,都是款式时兴的好木料家具,漆上得极厚,油光鉴人。服侍的人也穿得不错,却看不见原来跟在蔡光仪身边服侍的翠儿等人。
明佩轻轻拉了拉明菲的衣角,示意她看摆放在窗边的朱漆泥金雕花三屏风式镜台。镜台精致的宝珠纹装饰上的漆掉了一大块,露出白惨惨的木料来,看着很刺眼心
见明菲等人都看那镜台,先前打帘子的一个丫鬟不动声色地移到镜台前将那处伤痕给遮住了。明佩朝明菲挤了挤眼睛,示意她肯定出什么事了。
陈氏已经问众人:“好不好的怎会突然着了谅?三公子呢?他到哪里去了?媳妇儿病了怎么也不见他在身边?”
胡氏委委屈屈地道“夫君他一早有事出门去了。”却不答她为什么会着凉。
胡氏身边一个婆子带了几分气愤,低声道:“本来是不会着凉的,是昨儿夜里……”
胡氏赶紧截断她的话头:“是昨儿夜里儿媳起身时不小心着了凉。”
陈氏便知其中必有故事,怒道:“下人是干什么的?昨夜是谁当值?”
胡氏忙拉着她的手:“夫人……”
陈氏不由分说,“好孩子,你来了我们蔡家,就是我们蔡家的人,我一定疼你护着你。你身边的人自小服侍惯了你,肯定不是她们的错,必然是我们这边的人没做好。我记得这屋子里当初是翠儿管事吧?她去了哪里?去
把她给我叫来!”
胡氏的脸色煞白,合了泪,半是感激半是为难:“夫人,她身体不舒服,这事和她没关系。”
余婆子拉拉陈氏的袖子,冲明菲姐妹几人呶呶嘴,陈氏便道:“罢了,天气不好,咱们这么多人井在你三嫂的屋子里,气闷得紧,你们三个回去吧。”
明菲等人上前问候了胡氏几句告辞而去。
明佩拉着明菲低声道:“三姐姐听见今平那几声哭喊了没有?”见明菲但笑不语:便道:“我可是早早就听见了,啧,叫的那个大声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人了呢。”
明菲低声骂了她一句:“年尾了,叫你乱说!当心被人听见。”
明玉道:“五姐姐可是知道什么?快说!”
明佩笑道:“我知道什么?不过是翠儿和三嫂身边的一个丫鬟起了点纠纷,打上一架罢了,也不知怎地,竟然是在三嫂的屋里打,没看见那妆台子都砸坏了么?”
花婆子道:“小姐们,这外头雪大风冷,赶紧回房吧。”众人这才散了。明菲才回了侍绣院没多大会儿,便有人去告知她,翠儿被关起来了。
原来蔡光仪虽在新婚期间,在胡氏房里呆的时间却不长,特别是最近两天,都是躲在翠儿房里的。胡氏手下的人看不惯,便借故收给翠儿,结果蔡光仪发了狠,拿起凳子砸了胡氏的妆台,虽有人拉着,却也有了损伤。胡氏气不过,索性装起了病,蔡光仪也不管,撒手就走了。
镑晚时分,蔡光仪才被找回来,喝得醉醺醺的,陈氏嫌恶地让人把他拉回去躺着,让人吩咐他酒醒过来赶紧到上房来领训。
蔡光仪酒醒过来,蔫巴巴地去见陈氏,陈氏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句句都是大道理,砸得他抬不起头来。陈氏骂够了方放缓了声气道:“不是我说你,你做得也太过了些。不过就是小小一个通房丫头,也值得你和新进门的正头娘子闹腾?这才几天?你就把人晾到一旁,不给人家体面,也不怕寒了人的心!如今你媳妇儿倒是没说什么,她身边的妈妈却是咽不下这口气,嚷嚷着要回胡家去请胡老爷子来做主。你自己看着办吧,该安抚该赔礼的赶紧去,别闹出去让人家笑话!你将来还要在这世上行走立命,为了这种事被人笑话可是得不偿失!”
蔡光仪有苦说不出,咬着身关应了。陈氏又盯紧了他,关心地道:“光仪,我瞅着你的脸色实在不好看,莫不是病了?还是赶紧请大夫来看看吧?”
蔡光仪飞速抬起头来,眼神毒毒地看了陈氏一眼,好半天才道:“不必了。儿子很好。”
陈氏被他那眼神看得发毛,等他走了绞着帕子道:“这条毒蛇,都成了这个样子,老婆的房里都不敢去了,还对着我那种表情。”想了想,咬着身道:“他早死早超生,没得祸害别人的闺女!”
也不知蔡光仪回去后同胡氏怎么说的,安生了些日子后,却又闹了起来,这回闹腾的人却是胡氏,她的脾气日渐暴躁,三五不时地总要打骂一回人,通常被拿来出气的那个人就是翠儿。陈氏装聋作哑,根本不管,实在逼得急了的时候,又假模假样地安抚一回。
蔡光仪来个眼不见为净,往外跑了几回,日日喝得酩酊大醉,胡氏闹到陈氏面前,陈氏少不得让人拘着蔡光仪,不许他出门。两人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鸡飞拘跳的,好不热闹。
明姿可怜蔡光仪,只当胡氏是被陈氏给挑拔了,寻了机会去看胡氏,说了许多好话坏话,被胡氏给笑着赶了出去。某日,胡氏更是闹到陈氏面前,直截了当地让陈氏请大夫来给蔡光仪看病。意思说的是,将来她生不出孩子,蔡家莫把这个屎盆子扣到她头上去。若是不看,莫怪她要回娘家了。
这样彪悍的女子……
陈氏啼笑皆非,也不管蔡光仪愿意不愿意,当真请唐大夫来给他看病。结果大夫回答,原本不是什么大病,以前是好的,不过就是中途被惊吓了,若是有耐心慢慢调养总是会好的,可是太过心急,又没找着好大夫,误用了虎狼之药,所以才奈出现这种情况。开了张方子,让慢使吃着看,好了也就好了……
蔡光仪终于被证实那方面确实出了毛病,羞傀得整日里关在屋中,连门前不敢出了。胡氏每日只顾着熬药给他吃,也管不上其他事。陈氏难得清闲,在过年之前把娇桃配了个庄头的大儿子,金簪却留着,只等将来明菲过去后,再让金簪嫁个龚家能干管事之类的,多个帮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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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10-2011 03: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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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前奏
且不论胡氏和蔡光仪怎样闹腾,明菲这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是趁着还在家的这些有限的日子里把明玉的事情安排好。
她到底不能总将明玉一直护在身后,她这里出了门,蔡光庭不在家,明玉就只能独自面对这个复杂的家庭。
多亏明玉和陈氏关系一直处得不错,只要陈氏将她带去登州,就没人能把她怎样。饶是如此,明菲还是把明玉和周妈妈叫了来,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事情都一一交代了个遍。陈氏很能理解明菲的心情,笑着做了保证,说一定会将明玉带在身边,好好照顾。
转眼开了春,到了四月里,明菲婚前第五天晚上,蔡光庭竟然带着涵容风尘仆个卜地赶了回来,还给明菲带了两大箱子京城里最流行的衣服。到的时候已经入夜,明菲姐妹二人已经睡下,陈氏还在对账,听说二人回来了,赶紧叫人迎进门去,笑道:“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什么准备都没有。”忙着叫人收给屋子,又叫厨房生火做饭。
“开始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假,所以不敢写信。请着假了,又日夜兼程,想来信也不会比我们走得快,因此就没打招呼了。”蔡光庭不顾手里的茶烫,忙忙地灌了一大杯下去,惬意地道,“还是家里舒服啊,多亏赶上了,我带来的衣物后日送嫁妆的时候正好一并送过去。”
陈氏见他对明菲这样好,不是不羡慕,只希望将来他也能对蔡光华这般好,便笑道:“正好的,明日你们帮我看看,我给明菲准备的这些嫁妆怎样,趁着还有点功夫,若是差了什么也好补上。”
第二日一大早就亲自领了蔡光庭和涵容一道拿着单子去看明菲的嫁妆:“六十四抬,虽然比不上那些一百多抬的,但也是全副嫁妆。我想着,只要里子足就够了,不用太夸张,毕竟你爹爹和你都做着官,还是不要太刺眼的好。”边说边把首饰,衣料,地契等重要的东西翻给二人看。
蔡光庭点头认同:“母亲辛苦了。”
涵容跟在后面不动声色的查看,确认果然都是好东西,首饰盒里的首饰都是足金足银,好玉好珠子,衣料箱子塞得满满当当的,手都插不下去。至于古董宇画类并不多,但也是精品,并不是敷衍了事。
床、镜台、桌子、柜子、箱子等重要的家具清一色用红木、再看绣品,最吸引她眼球的当属一床百子千孙的被面,大红缎子上绣了百余个形态各并的婴幼儿,绣工非常精致,不是市面上随便就可以买到的那种应景之物。
陈氏见涵容仔细查看那抉被面,笑道:“我没什么好东西给她,这块被面是三年前就请人开始绣的,图个吉利。明玉也有。”
涵容诚恳地道:“光庭一直和儿熄说母亲对他们兄妹如同亲生骨肉一般的好,如今儿媳是见识到了。”这六十四抬嫁妆,的确是里子很足,看得出陈氏真的花了很多的心思。
同亲生骨肉一般的好,那是说不上的,要不然也不会在经济上想法子将蔡光庭挤开了,不过站在陈氏的角度来看,能这样维护明菲姐妹二人,也算是极不错的。好听话谁都爱听,陈氏笑了一下:“应该的,不说这些生分话。”心里却是暗自感叹,涵容这半年多来,口齿比从前利索多了,那种带着点憨直的性格变得圆滑了许多。
蔡光庭摩挲着明菲首饰匣子里的一件张氏留下的梅花纹碧玉簪,不胜感慨,道:“今日下午我想带明菲和明玉去拜祭母亲。我这几年都没能回家拜祭她,心头很是过意不去。这一去,又不知何日才能回来。”这个母亲,指的是张氏。
陈氏忙道:“应该的,应该的,涵容第一次回来,是该去给姐姐上香磕头。我这就叫人去准备。”陈氏喊那声姐姐的时候很顺溜,没有丝毫停顿,她才不和一个死人争这些。
待陈氏去后,蔡光庭摩挲着张氏的遗物和涵容道:“以前母亲活着的时候我只觉得她每日管我管得太严,这样不许,那样不许,小小年纪就拿根棍子逼着我读书写字。看到她哭的时候,又觉得她窝囊,又是心疼她,可等到她真的不在了,我才发现我其实是愿意日日都被她骂的。”
涵容见四下无人,大胆地搂了搂他的腰安抚他,蔡光庭反手搂住她肩头,柔声道:“你放心,我看过我母亲过的苦日子,必然不会叫你过那种日子……”
涵容感觉莫名,靠在他肩头低声道:“我都知道。”
“咳!咳!”门边传来两声咳嗽声,屋子里的两人被吓得赶紧分开。涵容害臊地把脸背了过去,蔡光庭咳了一声,整整衣服,严肃地回过头去瞪着门边伸着的两个脑袋,板着脸说:“来了就来了,鬼鬼祟祟地,半点规矩都没有!”
明菲和明玉忍住笑跳出来:“不是怕打扰你们么!”
蔡光庭的脸一下子红了,随即又板了脸:“我和母亲早就来了这里,你二人现在才赶来,也不知平时都睡到什么时候才起身去给母亲请的安,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再笑,再笑,罚你
们去抄女戒!”
他越说得凶,这二人越是笑得厉害,笑得他心虚脸红无比。还是涵容心疼他,忍着羞笑道:“你也是,巴巴地赶了来,见了人就没一句好话!”
明菲见蔡光庭维护自己的哥哥形象维护得吃力,那红彤彤的脸看着也够可怜的,便转移了话题:“哥哥要来也不知道事先说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不知有多伤心呢。”
蔡光庭笑道:“傻瓜,我怎么可能不回来?有条件要来,没条件创造条件也一定要来!”
明玉扑上去拉住他的手晃啊晃:“哥哥啊,人家想死你了。”明菲也学着明玉的样子上前去腻蔡光庭,蔡光庭笑得眼睛弯成弯月亮。
涵容笑道:“你们兄妹三个一见面就忘了别人。”话音才落,明玉和明菲就扑到她身边,一人一边挂在她身上不下来:“嫂嫂,我们对你也是一样的。”
蔡光庭含笑看着她姑嫂三人笑闹,待她们闹够了,方道:“我这次想把明玉接走。”
明玉睁大眼睛:“和你们去京城里吗?”
蔡光庭道:“是,我打算和母亲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嫂嫂一个人孤独的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要把你接过去给她做伴。”
明菲笑道:“好啊,我正不放心呢。若是能跟了哥哥去京城,我就放心了。”本来呢,假如能让明玉跟着陈氏在一起,多学一下待人接物的手段,学习一下后院争斗的经验,总是好的。但前提是她们能守在明玉身边,她当初是有一世为人的经验,所以不惧,但明玉和她明显就不同,这么一棵小树苗,一不小心被人折断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明玉也不想去登州,高兴极了,趁机提出要求:“那若是我想三姐姐了,哥哥要带我来看三姐姐才行。”
涵容笑道:“他若是不带你来,我都想法子带你来。”
有人敲了一下库房门:“大公子,大少夫人,夫人请您们过去吃早饭,三少夫人他们等着呢。”
声音非常的清脆动听,涵容从来没听过有这么好听的声音,不由好奇地回过头去,只见门口俏生生地立着一个穿粉蓝色上衣,系墨蓝色百相长裙,腰肢不堪一握,脸蛋泛着桃花般娇艳红晕,眉如新月,额头光洁美丽,大约十七八岁的丫鬟。
那丫鬟眨巴着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蔡光庭,满眼前是掩饰不住的激动欢喜之色。
涵容直觉不对劲,不由看向明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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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10-2011 03: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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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菲皱皱眉头,金桂怎么来了?陈氏让谁来叫蔡光庭不好,偏生要叫金桂来?少不得要同涵容解释一番:“这是母亲房里的金桂。”
金桂本来等着明菲介绍一下,说她曾经服侍过蔡光庭的,谁想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很是失望。再看蔡光庭,蔡光庭根本就没多看她一眼,目光还放在涵容身上:“走吧,让母亲和三弟他们久等不好。”
明菲牵着涵容的手从金挂面前走过。金桂大胆地扛量了一下涵容,觉得这位大少夫人容貌可不能跟自己比,更何况,这成亲都一年了,怎么还没有身孕?子嗣可是件大事啊。歪着头想了想,唇角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来,上前殷勒伺侯:“有庄子里才送来的樱桃,一些要甜点,一些果子味要重点酸些,不知道大少夫人喜欢哪种?奴婢好去洗了送过来。”
涵容含笑看了她一眼,道:“我喜欢吃酸点的。”示意小丫鬟打赏了金桂一个银角子就不再理睬她,紧紧跟着蔡光庭兄妹去了。
到了上房,蔡光仪和胡氏早就等在了那里,蔡光仪看见蔡光庭,嘴唇嚼动了好几下,才把那声“哥哥”喊出来,显得很是费力。
蔡光庭却笑得阳光灿烂,亲热地使劲拍了拍他的肩头:“三弟,真是对不住,哥哥没能赶回来参加你的婚礼,你还好吧?闲暇时分还是要多看看书的。”
蔡光仪垂着头,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嗯”再无下文。
胡氏则和涵容互相施礼问了好,胡氏三句两句就打听出涵容成亲一年还没有孩子,脸色古怪的笑了笑,轻轻松了口气。明菲在一旁听见,忍不住替涵容着急,虽说二人才结婚一年,也还年轻,但按道理还是该有动静了,便想着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才行,不然若是迟迟没有孩子,就算是陈氏不插手,只怕依着蔡国栋那个脾气也是要插手管的。
吃饭时金桂故意在蔡光庭面前晃过来晃过去的献殷勤,陈氏也不管,涵容哽着一口气,面上勉强笑着,就看蔡光庭怎样对待。蔡光庭却是不管金桂多么殷勤,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只不停地给涵容夹菜:“多吃点,你一路上前没怎么吃好饭。”
涵容心情大好,一顿饭吃得分外香甜。
陈氏看在眼里,彻底死心。就这样吧,不管蔡光庭和涵容什么时候能把孩子生下来,蔡国栋要管是蔡国栋的事,她是不在中间掺和了。至于金桂,将来带着去登州,既然登州的官员们喜欢互赠侍婢,小妾什么的,她也拿去赠人好了。金桂面容姣好,特别那把嗓子和那双天生的漂亮小脚可真的是稀罕,好好包装调教一下,真是不错。
饭后蔡光庭骑着马,带着涵容、明菲、明玉三人一起出城去给张氏扫墓。
陈氏这一点做得非常好,不时都会让人来给张氏的坟墓拔草休整一番,清明时分也总是备了香烛纸钱让明菲、明玉来跪拜祭扫的。因此张氏的坟看上去也没多么萧瑟。
蔡光庭祭拜时少不得流泪痛哭一番,扶着墓碑大哭道:“母亲,儿子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没有叫您失望,娶妻江氏涵容,贤良淑德,温柔稳重,将家堵道;三妹妹也寻了回来,她后日就要出嫁,夫家不错;六妹妹我会把她带在身边,好生教诲,给她寻个好人家;大姐家里隔得远,但日子也是过得极好的。您泉下有知,一定保佑我们平安喜乐。”
明菲想起自己被孤独地遗留在那个世界的母亲,不由肝肠寸断,痛哭失声。明玉见哥哥姐姐都哭做一团,也放声大哭。
涵容被引得直沫泪,劝了这个劝那个,蔡光庭好容易忍住泪,拉她过去,“我们给娘磕头敬茶吧。”,
明菲道紧擦了泪起身将早就准备好的茶递给蔡光庭和涵容,涵容将茶高高举过头顶,朗声道:“儿媳江氏涵容给婆婆敬茶,请婆婆放心,涵容自当与夫君相持相亲,爱护小姑。”夫妻二人将茶洒在墓碑前,又重重磕了三个头才起了身。
回城途中,离城约有三四里路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蔡光庭与人在外说了几句话,随即有人用马鞭轻轻敲敲马车壁。涵容将车窗帘子拉起一只角来,捅了捅明菲含笑道:“你看看。”
明菲依言凑过去一看,只见龚远和穿着一身鸦青底色白团花的圆领箭袖袍,腰间系着金色的缂丝花鸟纹腰带,牵着马立在路边,正侧着头往这边看。
此时正当傍晚,彩霞满天,夕阳将他的头发和脸都照成了淡淡的金红色,越发显得一双眼睛黑的发亮。二人目光相对。他用马鞭柄轻轻在手里敲了敲,懒洋洋地住马身上一靠,眯起眼睛扬起嘴角冲明菲嫣然一笑,慵懒风骚入骨。
一种异样的感觉瞬间冲上明菲心头,她飞快的将帘子放了下去,低声责怪涵容:“嫂嫂真是的,婚前三天见面不吉利的。”
涵容没想到这个,以为明菲生气了,紧张地拉住她低声道:“对不住,我刚才没想封这个,都走我不好。”如果不是蔡光庭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给张氏上坟祭拜,陈氏根本不会让明菲出门。
明玉笑道:“哈!什么吉利不吉利,敢在过年时说死的人是讲究这些的吗?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嫂嫂快莫要被她虚张声势地吓住了,你没看她脸都红了吗?分明是羞的!”
明菲白了明玉一眼:“我才没有害羞。”
明玉涎着脸笑:“没害羞啊?为什么脸红了?别不承认了,要不要我找面镜子给你看看?”
涵容掩着嘴吃吃地笑起来。
明菲缩到角落里,不理睬她们两个。
涵容给明玉使了个眼色,坐过去一把抱住明菲,贴着她耳朵悄悄道:“人家这是特意来见你的,可见他心中有你,你该高兴才是。”
明菲把玩着涵容头上的金奴上垂下的流苏,低声道:“嫂嫂,金桂是原来夫人派来伺候我哥哥的。之前还住在哥哥的院子里,我回来就把她送回给了夫人。”
涵容的脸色顿时变了,明菲笑着安抚她:“不过你放心,我哥哥从来都不肯多看她一眼的。”
涵容恶狠狠地朝她肢下呵去:“好啊,臭丫头, 这么快就报复我了,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明菲拉住她的手,低声造:“我是给嫂嫂提个醒,今天三嫂不是问你我小侄子的事儿了吗?”
涵容的脸一下子红得滴血,垂下头好半天才低声哼哼道:“你别担心,你哥哥说不急,让我满十八岁再……嗯哼,很快了。”
自家这个老哥实在是太好了。明菲都忍不住羡慕起涵容来:“看见哥哥和嫂嫂这样恩爱,我就放心了。”
涵容缓过来,一扑将她扑倒在座位上,一边呵她痒痒一边低声道:“臭丫头,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才是。”明玉立刻加入了战团。
蔡光庭在外间听着先前还只是幸福的笑,后来见闹得实在不像话,方敲敲车壁:“要进城了,快歇声。”三人方住了,互相理了一遍衣服头发。
晚上明菲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书,花婆子抱着一个匣子神秘兮兮地走进去,屏退了金簪、丹霞等人,坐到明菲面前笑道:“三小姐,奴婢奉了夫人之命,教您一些东西。”接着从匣子里捧出一本书,几个瓷人并几件东西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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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10-2011 05:3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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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婚(一)
看着花婆子对着书,把那几个小瓷人比划来比划去,又谨慎又严肃地絮叨,感觉真是窘。
那书上画的,还有那几个小瓷人,真的是一点美感都没有。明菲正在研究为什么要把人画得那么难看,花婆子发现她走神,使劲咳嗽了一声,抓起一件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严肃地道:“三小姐!天地分阴阳,阴阳交合乃是正道,您要认真看待此事!”
明菲赶紧坐正,作谦虚状:“是,妈妈说得是。”一眼看到那东西,冷汗直冒,啥,一根鹅的翎毛?这东东拿了做什么的?
花婆子得意一笑,用循循善诱的口气说:“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了吧?来,妈妈告诉你……”
明菲越听脸越红,果然博大精深。
第二日是送嫁妆的日子,蔡家众人一大平就起来忙里忙外,明菲无需做什么,只需乖乖躺在美人榻上,让花婆子把许多药膏涂在她脸上、身上,做婚前最后一次保养。待到下午时分,周清、陈莹等人都过来陪她说话,明玉一反常态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等到众人走后,跑过去抱着明菲的脖子伤伤心心哭了一场,缠着晚上要和她一起睡。
姐妹情深,夜里多半是要说无数悄悄话的。三姨娘好心劝道:“明日你三姐姐要做的事特还很多,累着呢,夜里休息不好就没精神,依我看,还是各睡各的吧。三小姐又嫁得不远,时常都是可以见面的。”
明珮在一旁笑:“姨娘,六妹妹这是想着很快要去登州,所以当然舍不得了。”
明菲只笑:“没事,就让她和我一起唾吧,我有分寸。”明玉要跟蔡光庭去京城的事情还没传出来,她也不好和三姨娘等人细说,这一去,果然是很久都不能见面了。
夜里陈氏、蔡光庭、涵容又过来陪着明菲坐了好一歇,陈氏拿着帕子擦泪:“没什么好交代你的,你是个有主意的,也不用我多操心。只是记着一条,做人媳妇和做女儿万万不同,这和做生意和气生财的道理一个样,有话好好说,要生气前多问一声,别吵冤枉架。心胸要放开,凡事多往好处宽处想,但有什么委屈的,记得一定要写信来说。”
轮到蔡光庭,蔡光庭却是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什么可说的,只能道:“我的意思和母亲的一样,凡事你要多往好处宽处想,可真的委屈了不能忍着,别让人嵌负了去,哥哥一定拾你撑腰。”
“是。”明菲垂手肃立,整理了衣服,走到陈氏面都道:“母亲,让女儿给您磕个头吧,千言万语都在里面了。”认认真真地给陈氏行了一个大礼。
陈氏扶起明菲来,一个没忍住,真的流下泪来。这几年她和明菲之间,有合作有分歧,但总的说来还是很愉快的,有明菲在她身边,省了很多心力,别的不说,把蔡光华放在明菲身边她就是一百二十个放心。说到感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好几年了,总是有几分真情意在里面的。
涵容忙笑着劝慰:“这是大喜之事,都快别哭了。”
陈氏收了泪:“正是呢。早点休息吧,明日要起平,够你受的。”要拉明玉回她自己的房间,“还是别打扰你三姐姐了。这种滋味我知道,若是休息不好,骨头都得散了架。”
明玉看了蔡光庭一眼,蔡光庭趁机将想把明玉带到京城里去的事情说了出来,“一来是拾涵容做个伴,二来母亲身边有光华要照料,何况登州那边又人生地不熟的。跟着我去了,母亲也轻松些。”
还想着以后可以让明玉帮着照顾一下蔡光华。陈氏微微有些失望,但蔡光庭的说法合理合恃,她若是硬拦着不放,日后真的出点什么差错,这些年的辛苦就都白费了。随即笑造:“好,京城是个好地方,开阔一下眼界也好。”又吩咐明玉要懂事,涵容多谦让。
明玉早就睡熟了,明菲却有些睡不着。这是她人生的第二个转折,前生后世,想起来就像是做梦一般。元轮如何,她都不会输的,她一定要过得很好,好好过日子,善待自己。
天还未亮,姐妹二人就被花婆子推醒。
明菲框开窗子,天边已经有了一丝鱼肚白,墨蓝的天际飘着几缕镶着金边的云彩,清冽的空气中含着淡淡的蔷薇花香和金银花香,馥郁芬芳,沁人心脾。者上去一切都很美好,明菲不由有些失神,她终于要嫁人了。
灯火通明中,一早就赶来的潘氏指挥明菲坐南朝北,先拿粉给她涂了脸,又拿起红色丝线给她开脸,“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描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然后又梳头,“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好容易折腾完,才又撤去明菲颈上围着的白绸,换上大红嫁衣,又在明菲头上插了无数的簪钗。笑着将她推过来给众人看:“看看,可不是个地地道道的小美人儿?”
明玉在一旁笑着笑着,却又黔然神伤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候,忽听外面锣鼓喧天,金簪跑进来道:“花轿来了!”屋子里众人顿时忙乱起来,新郎连过三关之后,终于可以接人。
辞别陈氏,喜婆将一方大红蹙金盖头端端正正给明菲盖上,盖头落下的那一瞬,明菲突然间觉得外间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外,静止不动,她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很有力地跳动着,比平时稍快了那么几分。
按着水城的风俗,女孩子出嫁时不能踩着娘家的地走,必须由兄长背着上花轿,意为防止女孩子将娘家的财运给带到夫家去。蔡光庭走到明菲面静:“三妹,哥哥背你上花轿。”声音哨几分哽咽。
“三姐姐……”明玉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蔡光华先前还觉得好玩,后来隐约感觉到不对劲了,更是扯开嗓子大声开哭。众人忙忙地劝,明姿被人扶着立在一旁,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狠根拧了帕子几下,转身就走。
蔡光庭走得很稳很慢,明菲伏在他背上,忍不住滴下眼泪来,泪珠落在蔡光庭的脖子里,他脚下一滞,停了片刻,又坚定地往外走。将明菲送进花轿,他者着龚远和,比了个手势,沙哑着嗓子道:“交给你了,别让我夫望。”
“吉时到!起轿!”喜婆一连串的吉利话冒了出来,一边又有人塞了个苹果给明菲拿着,喊她:“新娘子快哭!哭得越大声越好!”
下轿,拜堂,送入洞房,一连串动作做下来,明菲已经是累得不行。天气还不是很热,只是她里里外外裹了整整四层,特别是外面这件满绣的嫁衣,又重又不透气,还有满头沉重的珠翠,真是害死个人。
盖头终于被挑开,明菲抬起眼晴平静地寿向面前的人。龚远和同样穿的火红,帽子上还簪着花,他笑嘻嘻地看着她,背对着围观的人调皮地冲她挤了挤眼晴。
摸样很滑稽,明菲有点想笑,嘴角翘了翘,好容易才算是收平了。龚远和没放过她稍纵即逝的笑意,轻轻出了口气,转身大喇喇地把房里的人全数轰出去喝酒:“开席了开席了。”
明菲没有涵容那样的好运,有个体贴的小姑子会记得给她淮备果腹的东西,不过她有个体贴的后母,金簪见屋子里没有龚家的其他人,低声问明菲:“三小姐您娥了么?”
见明菲点头,忙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包糕点来,都是做得桂圆大小的,刚好一口一个,不会沾了口唇。明菲飞快地吃了五六个,肚子总算不叫了。正好喝茶,忽听外面有人笑道:“我们来看看新嫂嫂。”
龚婧琪和龚眼碧二人摇着象牙柄的美人团扇笑嘻嘻地走进来,龚妍碧掩口笑道:“明菲你今日可真是变了样。真没想到你果真成了我们的嫂嫂。”
明菲只笑着不答。
花婆子笑道:“小姐说的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能想得到呢?”
龚妍碧望了花婆子一眼,“这位妈妈是?”
明菲微微一笑:“花妈妈,我的教养妈妈,还请妍碧姐姐和婧琪姐姐多多包涵她。妍碧姐姐,哦,妹妹,看我,你原本比我大的,我总记不住……”笑着不说帮了。
龚妍碧眼里不由闪过一丝难堪,自己比人家大,人家都嫁了白己还没嫁。
龚婧琪却是许了人家的,只等龚妍碧出嫁就行,并不放在心上,笑道:“嫂嫂,是母亲让我们过来者者你可想先吃点什么垫垫肚子,还要等好一歇呢。”
明菲缓缓摇头:“谢过婶娘和两位妹妹的好意,我不饿。”
二人又陪着明菲说了几句铅,见天色晚了,有人送来酒席,便知外面要散席了,龚远和根快就要到洞房里来,忙起身告辞,明菲也不管她二人,虚虚应承几句就让金簪送她二人走。
龚远和却是总也不来,桌上的菜都谅透了他才带着一身酒味走进了新房。
进了屋子就坐到明菲身边只是望着她笑,喜婆察言观色,赶紧倒了合卺酒,督促二人完成这个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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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婚(二)
二人将桌上的冷盘糕点等物随意捡了些吃,勉强混个饱腹后,着人撤了下去,有人送进大桶热水来。龚远和笑道:“累了吧?你先洗?”
明菲低着头应了一声,做到妆台前,金簪赶紧上前帮她把钗环褪去,将头发疏通,松松绾了个堕马髻,然后扶着她到屏风后面去换衣服洗漱。
待明菲披着红绡制成家常袍子从屏风后走出来,龚远和已经褪去冠带,披了件淡蓝色的袍子歪坐在床上,将头靠在床头,翘着嘴角专注地看着她。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唇角那丝微笑显得与平时很是不同。
明菲走进了,很清晰地能看见他的瞳仁里有两个自己,她突然感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变得有些发烫,她吸了一口气,扬唇一笑:“你不去洗么?”
龚远和朝她伸出手:“过来。”
金簪等人很有眼色地退了出。
明菲有点僵硬地坐到他身边,顺从地把手放到他的手掌里,他的手掌很暖和很于燥,不是她不喜欢的那种裹着一层冷汗湿哒哒的感觉。她依稀记得,妈妈曾经说过,手掌干燥温暖的男人很有责任心。是这样的么?但愿是,她宁愿是。如果不是,那也无所谓,总得好好活下去。
龚远和将她的手包住,举起来送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明菲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他漂亮的眼睛探询地看着她,明菲赶紧冲他微微一笑,他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看了一歇,最后低声道:“看焰火那次,别人都在笑,你也在笑,但是你的眼睛在哭。”
“走么?我记不得了。”明菲歪着头想了想,好像当时她被挤到窗边,没有人注意她,她想起了妈妈,正好遇到他从隔壁的窗子里探出头来冲她笑。他说得没错,她当时的确想哭来着。他挺敏锐的,明菲想。
龚远和将她的手拉起贴在他的脸上,轻声说:“我不喜欢你这种笑,是假的。”
“这个真不真?”明菲望着他笑,眼睛笑成弯月亮。
龚远和笑着站起来“夜深了,我先去洗洗,这一身的酒菜味儿,够难闻的。”
明菲犹豫子一下,跟着他起身:“我帮你?”说妾身伺候您,她好像一时之间还是说不出来。
龚远和有些意外,回头望着她,见她的神色不似作伪,竟然是真的打算帮他,说一点羞窘都没有是假的,但更多的是自然,她仿佛是在说“我做饭给你吃”一样的简单。他隐隐有一丝失望,他也不明白到底失望什么,转念一想,扭扭捏捏的明菲似乎也不是他认识的明菲。遂微微一笑:“好啊,你先帮我去那个柜子里取套白色的里衣来。”
明菲很快找到了龚远和的衣服,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屏风上的剪影,隔着薄薄的屏风,她可以很清晰很自在地打量着龚远和的一举一动。龚远和个子高,肩膀很宽,例三角型,腿很长,健壮优美,他背对着她自己擦洗身子,动作很熟练,看得出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找到了吗?”他已经开始用帕子擦身上的水渍。
“找到了。
”明菲快步走过去,终究没有勇气转到屏风后,而是侧看身子伸长手将衣服递了过去。衣服被拿走,她正要缩回手,一只还带着水汽的手牢牢捉住她的手腕就将她往里拖。
她吓了一跳,忍不住骂他:“你又吓我!”
龚远和放开她的手,“呵呵呵”地笑起来。很快将衣服穿好,从屏风后走出来,偏生又将上衣敞着,露出一片胸膛来,两颗红艳艳的玉珠看上去很可爱。
明菲一看他那副打扮,不由啐了他一口:“穿也穿了,为什么不穿好?”要和一个相对陌生的男人共渡一夜,就算是准备好了,也还是会很紧张,会很不自在的。
龚远和看到她红得滴血的耳朵尖,恶作剧地飞速在她耳朵上一舔,低声道:“反正也还要脱,不如不穿的好。”不等明菲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那张实沉沉,宽大无比,铺着百子千孙被的婚床上。
他将被子一掀,把里面的花生桂圆等物三下两下全都扫到了角落里,探起身去把大红撒花帐放下,利索地躺在了明菲身边,探起大半个身子来静静地看着她。
大红喜烛的光透过撒花帐射进来,在两人的身上落下一层深深浅浅的红。明菲探起手触上龚远和的脸,指尖在他的眼睛上猫摹了一圈,低声道:“你有一双好眼,这双眼睛会招惹桃花,俗称桃花眼。”
“可惜被你嫌弃。”龚远和微微一笑,顺势抚上她的手,顺着她的手背手腕手臂慢慢滑下去,从宽大的袖口滑进了她的衣服里,在她最圆润的地方若有似无地轻轻划了一下。
空气突然变得燥热起来,明菲轻轻合上眼,等着那一刻到来。不过片刻,她身上的衣物被轻轻褪去,一个滚烫的看子紧紧贴着她覆了上去。
像羽毛一般的又轻又热的吻,从发间额头开始,一直到耳边,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咬了两下,咬身切齿地又顺着她的脖子往下,“唔……”胸前一阵凉,一阵热,一阵微痛,一种酥麻的感觉从脚底心开始,以光电般的速度迅速蹿向全身,明菲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龚远和明显得到了鼓励,一直往下,在停留在她腰间的时候,他的手突然掐住了她的盆骨。毫无预兆的,“哈哈哈”明菲控制不住地笑起来,实在是,实在是太痒了,痒得让她想起了那根羽毛。
“……”龚远和沉默了片刻,有些沮丧地看着明菲,“什么这样好笑?”
明菲越想忍住笑就越忍不住:“别碰我那里,好痒……我实在忍不住了,好痒,我痒痒肉在那里……”到底是小女孩的身体,敏威的很。
“啪!”说不清是恼羞成怒还是转移她的注意力,某人的手举起来,不轻不重地在她的臀部拍了一下,“还痒么?叫你调皮!不许笑!”
明菲愣了愣,打她屁股?好,她不客气地反打回去,还顺道在他的屁股上戳了戳,不错,弹性很好。他摸了她这么半天,她摸这一下不算什么吧?这种婚姻的起步不一样,一来就是从这个方向开始的,她戳戳实属正常。
龚某人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一把抓住她还来不及收回去那根玉白的手指,面色古怪地问她:“你戳我”
明菲注意到他说的是“你戳我?”而非“你打我?”使大胆她望着他笑:“是,我脚麻了。”
他望着她意味深长地一笑,翻身躺下,把玩着她的头发“来,告诉我妈妈们都教了你什么?”
“什么?”明菲装糊涂。
他微微一笑,利索地搂紧她将她翻到他身上,明菲感觉得到某个地方不一样,她很明白那是什么,她终于害羞了,挣扎着想溜下去,他不放,牢牢扣紧她的腰肢,盯着她的眼睛,一宇一顿地说:“没关系,大胆点,我喜欢。”
“你喜欢?”早知莲他不是个守规矩的古板人。
龚远和的气息明显不稳起来,明菲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我……”一字未出,嘴唇已经被含到他的嘴里。他的手牢牢扣着她的后脑勺,挤开她的嘴唇,顶开牙齿,找到她的舌头,不是很温柔,而是急切的掠夺式的亲吻。
明菲以为自已会不喜欢,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和那个人按吻的时候,她很不喜欢,总觉得怪异,觉得脏……很久才能适应,可是此刻明显的不同,她一点没觉得龚远和脏,相反的,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他的口气很清新。这样很好,最起码她的身体能接受他。不知不觉,她全身都放松下来,她静静伏在他身上,手臂楼住了他的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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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明菲别害怕,不那么疼。”
龚远和这方面很不错,纵然急切但丝毫不粗鲁。非常顾忌她的表情和感受,每当看到她皱眉吸气,使会停下来关切地问这样问那样,问得细致无比,问得明菲恼羞成怒狠狠地掐他腰间上的软肉。但被他如此不要脸的追问细节,她竟然也或多或少地忘记了痛苦。
假如不是事后他总想着在她屁股上咬个圆盖个章,或看逼她也在他同样的位置咬个圆盖个章的帮,明菲觉得一切都还算不错。虽然还说不上有多完美,但她真的觉得,很不错了。
半夜时分渐渐沥沥地下起了雨,雨水打在窗棂上,一股淡淡的泥土芬芳从窗缝里钻了进来,红烛燃去了一半,满室旖旎。
明菲从梦中惊醒过来,轻轻推了推紧紧贴着她的龚远和,往墙边靠了靠,动了动被压得不舒服的手臂和腿。她一向不太喜欢与人贴得太近,就算是和明玉挤在一张床上睡时,她也是尽量隔明玉远远的。更何况她和他并不是那么熟,他身上还那么烫,热得她不舒服。
可能是因为换了新环境的缘故,她竟然有些睡不着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明天敬这茶怎么敬?给牌位敬?她眯缝着眼睛看着大红的撒花帐,细细数着上面的合欢花,一朵,两朵,三朵……怎么还是一点困意也没有?
“嗯……”龚远和突然叹息了一声,翻了个身,紧紧贴过来,不由分说就把爪子搭在了她的腰间,含含糊糊地问:“下雨了?”
“唔。”明菲才应了一声就被他强行翻转过去,一只手臂强制性地塞到她颈下做了枕头。龚远和眯缝着眼睛,用微微沙哑的声音说:“是不是认床?”
“大概是吧。也不知什么时辰了?”明菲推他,“睡出去点,我要被你挤进墙壁里了。”
龚远和抱着她往外挪:“这样可好?”
关键不在这里,是她不想和他贴得如此近,明菲嫌弃地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太烫了,我怕热。”
龚远和捏住她的手臂不放:“我也怕热。你身上摸着又没汗又清爽,真舒服。冬天我给你暖被,夏天你让我凉快一点好不好?”
明菲道:“不是啊,我一个人睡惯了还不太习惯,明早半天身子都会疼的。要凉快你睡里面,很热的时候可以摸模墙。”不是矫情,真的是不习惯。
“不放,迟早都要习惯的,迟习惯不如早习惯的好。摸墙哪有摸你舒服。”龚远和很固执,“你自己选,要这样静静地躺着还是我让你再累一回?”
结果就是明菲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到天快要亮时才算闭上了眼睛。龚远和也没睡着,其实他的手臂也早就麻了,但他固执地认为,就是不能由着明菲的性子来。不就是熬吗?一起熬好了,看谁笑到最后。
仿佛是才刚闭上眼睛,天就亮了。“嘭澎澎”金簪小心翼翼地敲着门:“少夫人,卯正了。”
明菲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虽然龚中素不在家,虽然龚二夫人不是她婆婆,没资格享受她敬茶。但是她必须得在龚远和的亲生母亲薛氏的灵位前拜上一拜,这礼才算是成了,又是她第一次在龚家众人面前露面,自然耽搁不得。
龚远和还在蜷着身子睡,睡得像个孩子。
明菲推推他“快起来,卯正了。”
龚远和睁开眼睛,望着明菲微微一笑:“别怕,就算是去晚点也没谁敢说你的不是。”说着将她拉下去,翻身压着,细细啃了一回,被她狠狠在腰间掐了两把才算完事。
明菲待二人穿好里衣,才喊金簪进来,金簪身后跟着两个面生的貌美丫鬟一个提着铜壶,一个捧着铜盆,穿的都是宝蓝衫子白色挑线裙子,垂手立在门边,脆生生地道:“奴婢给大公子,大少夫人请安。”
明菲还未开。,龚远和已经挥样手:“把东西放下,过来给你们大奶奶磕头。”
先前叫的是大少夫人,现在喊的是大奶奶。这中间有区别吗?自然有。大少夫人,龚二夫人在头上压着,大奶奶,长房就是她一人独大。明菲含笑看了龚远和一眼,龚远和见她果然明白,心中舒坦得很。
“大奶奶万福。”那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甜甜地笑着上前磕头,这种事情明菲已经见得太多,甚至不等她吩咐,金簪已经赏了钱。
龚远和指着其中一个嘴唇薄薄的丫鬟道:“这是紫罗,原来管我吃食的。”又指着另一个水蛇腰的,“这是紫菱,管我穿的。”他含笑看着明菲,“以后都归你管了,还有几个小厮,要不要先见见再过去?”
“这院子里就这么几个人?”明菲认真地打量着两个丫鬟的表情,揣测不透是不是龚远和的房里人。只可惜两个丫鬟都垂着眼,看不清表情。
龚远和摸着下巴作深思状:“你嫌少?的确是有点少,等下我就和婶娘说,让她寻人来给你桃,你挑上一二十个,再买几个厨子,方便他们吃饭。等会我带你看看,什么地方适合建个小厨房,就在这附近弄一个,省得你丢了手艺。”
紫罗闻言,悄悄地打量了明菲一眼。
“哎呀!大公子,大少夫人大喜啊!”几个穿着体面的婆子一串地停在新房门口。不用问,自然是来收拾元帕的。
这基本上是新婚夫妇第二日都会遇到的情形,花婆子和金簪忙将几个婆子迎进门去,龚远和笑道:“几位妈妈,大少夫人喊着多拗口啊!就喊大奶奶好了。”
那几个婆子闻言默了一默,很快笑起来,从善如流:“大奶奶大喜。”收了元帕,又说了许多喜庆话,方揣着银子告辞去了。
龚远和在她们身后大声道:“我要把追风放养了。你没意见吧?”
明菲的手一抖,那根婴戏莲纹金钗差点插歪:“你不是要我买人吗?要是人家害怕拘怎么办?”
龚远和嘿嘿一笑:“就是要他们怕才好啊。好久没看见追风咬人了,怀念得很啊。话说,昨儿晚上散席后,我去喂了它一只活鸡,还好,没被你养成拘腿子,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紫菱的脸顿时白了几分。明菲很肯定地认为,紫菱一定不是龚远和的人,多半是他回来后,龚二夫人或看什么人塞给他的。
花婆子看了看时辰,道:“时候差不多了,可要去了?”
龚远和抱着手打量了一下明菲发上的首饰,随手拔下那根婴戏莲纹钗,从妆台里摸出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对云形镶宝石金簪,稳稳地给她插在发上,“你照照镜子可喜欢?”
花婆子见那金簪份量不轻,云朵形的簪头上镶嵌着指尖大小的红宝石、蓝宝石、绿松石、水晶、碧玺、猫睛石,显得富贵华丽,先就笑了:“好漂亮精致的簪子。”
龚远和笑道:“那是自然,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她虽然不在了,但她该给她媳妇儿的这份见面礼却是早就准备下的。”
出了房门,明菲才发现她们住的根本不走什么小院子,分明是一户人家最主要的正房。
龚远和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笑道:“这是长房的正房。”他牵着明菲的手顺着花间小径边游边朝龚二夫人居住的安闲堂走去,一路指给明菲看:“你看这道围墙,本来当初祖父们分家时是从中将长房与二房隔开的,可后来爹爹成了亲,为了方便才又将这两个院子连在一起了。祖父母去世后,为了方便,爹也让我迁到那边去住。我们要成亲,我才又坚将将新房设在这边。”他笑了一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再把这道围墙重新砌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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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10-2011 05: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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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婶娘
一来就布置任务,果然是很需要她!明菲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可疑人,低声问他:“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去那边?就算是要敬她的养恩,但我们也该在这里设了灵位,先拜婆婆才是。”
龚远和一本正经:“你说得极是,所以我们不是去给她敬茶的,而是去请她过来见证我们祭拜母亲的。她养我长大,所以咱们不能随便派个人过去请她就完事了,而是要亲自去请才算尽了礼数。”
“你已经先准备好了?”明菲很怀疑,他身边那几个有数的人能不能办好这件事。
龚远和道:“那是自然,这是一等一的大事,马虎不得。”若是龚二夫人懂礼知礼,这事本该由她事先准备好,而不是由他自己来准备。但既然龚二夫人不曾准备,那便是说,她还痴心妄想想吃明菲这杯茶。
明菲看昨日龚妍碧的态度和今早那些婆子的态度,就知道龚二夫人一定是想好好压他一压的。她并不慌,看龚远和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只需跟着去看一场好戏就够了。
她很好奇:“我记得当初公公是想替你求娶袁枚儿的,后来被搅浑了。这次我也以为会被搅浑,最起码也会闹出点不愉快来,为什么竟然如此顺利?”
龚远和望着她笑:“求娶袁枚儿?有这么一回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
明菲便把当初去袁家赏牡丹花,如何被龚妍碧和袁枚儿逼迫的事说了一遍,笑道:“袁枚儿之后千方百计要去我那里看追风,结果被追风吓得跑回家去,狼狈提要死,为此我还不得不去上门看望她,去道歉。”
龚远和笑:“你是故意的吧?”这样顽劣,袁家竟然还想要好,同样的他就会被人嫌弃,这是什么道理?
明菲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笑:“你猜”
“不用猜,我晓得你就是个黑心的小东西。”龚远和摇头叹息。“你说你运气多么好,遇到了我,不然某天你的真面目被人识破你说会有多么惨?”
“你不就是看上我这点吗?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明菲哼了一声,挑眼扑克着龚远和。她本想说,如果是那个人,她永远都只会是贤良淑德的蔡明菲,话到口边,终究是不愿意惹她不高兴,转而弯了弯唇角,看上去反而更像是撒娇卖痴一般了。
龚远和果然很喜欢她这个语气和表情,趁着金簪等人不注意,贼笑着捏了她的她一把,低声说:“你喜欢我做个好东西还是不是好东西?”
明菲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你明明不是个东西!”
“扑哧……”后面几个丫头没忍住,一声笑了出来。
瞅着龚远和的脸皮紧了紧,明菲认真的补充:“你明明是我夫君,怎会是东西?”
龚远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并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时候差不多了,让人等太久可不好。”紧紧拉着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却说龚二夫人听见去取元帕的婆子回来禀告了龚远和让称明菲大奶奶的话后,冷笑了一声,把目光投向匣子里那块元帐上,恶心地道:“拿走!”
她身后一个穿碧色衫子,三十多岁的妇人见她神色不好,忙给那婆子使了眼色,双手递上一碗茶:“夫人先喝口茶消消气,不值得生气。”
龚二夫人喝了一口茶,“呸!”的一声吐了出来,厉声道:“这是谁泡的茶?这么浓,没见过茶叶吗?”
那妇人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看着什么都是烦的,便陪笑道:“都是婢妾不好,婢妾另去泡了来。”她刚接过茶杯,就被龚妍碧接了过去。“姨娘,我来泡。”
那妇人慈爱地看了龚妍碧笑了一笑,另寻了一块帕子蹲在地上把龚二夫人吐的茶水给擦干净,龚妍碧捧着新泡的茶进来,看着蹲在地上不停擦地的妇人和高高在上,僵着脸生气的龚二夫人,脸白了又白,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又是一张灿烂的笑脸:“母亲,您请用茶。”
龚二夫人捧着新泡上来的茶,白皙的脸上有种不正常的红,往院子里看了好几回始终不见有人来之后终于大发雷霆,“怎么这个时候还不来?呵呵,你们看,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辛辛苦苦养大了他,他做了官,又给他娶了媳妇,连她一杯茶都不配吃?”
众人对视了一眼,均不敢答话,论理这各房归各房,作为婶娘怎么也不该去吃侄儿媳妇敬的新媳妇茶,可龚二夫人养大了大公子,吃这杯茶也说得过去,同样的,不吃也不算什么,这就要看人怎么想,非要较真,人家不买账就只能是内伤。
龚远秩和龚婧琪走到门口就听见龚二夫人在里面发怒,不由齐齐叹了口气,龚远秩皱着眉头说:“这又是怎么了,近来越发爱发脾气了。恨不得**日埋在书里,看见我就逼,烦死了,我不去了!”转身就要走。
自去年他乡试不曾通过之后,龚二夫人的脾气便愈发怪异起来,一见到他就开始数落他,问他到底是比龚远和少了根手指还是少了根筋,怎么就不如人家呢?接着龚远和又回了水城府任职,官不大,却让龚二夫人日日如鲠在喉。
更气的是,这气不能当着龚远和发,就算是当着龚远和撒,他也有本事不声不响地呛回去,龚二夫人自然只能把气撒在他身上,时间一长,母子却像仇人似的。
龚婧琪忙拉住龚远轶:“哎,我说你,这是什么日子,你不在像什么话?”
龚远轶没好气地甩了甩袍子,道:“大哥本来就是长房的人,论理就该先在那边祭拜了大伯母才过来,她急什么?拜了是人家给她脸面,不拜也是应该,她……”
龚婧琪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偷偷看了里面一眼,低声骂道:“你又发疯,这话也是你说得的?”
话音刚落,里面已经砸了一只茶碗,龚二夫人尖声道:“孽畜!你说什么?我就是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才被人死了还都踩在脚下挣不脱!我这是什么命啊!“竟鸣鸣地哭了起来。
龚远轶厌烦地去掰龚婧琪的手,到底还是不敢再乱说话,低声同龚婧琪道:我说,这招待所越发地糟糕了,还是早点请个大夫看看吧!
难道也还能拦着人家一辈子不成亲,一辈子不分家?总要讨人嫌,这是什么道理?
“是,是,就你一人读了圣贤书,你最明理。”龚婧琪急得直跳脚,“小祖宗,我求你,你别说了行不行?快进去赔个礼才是正经,很快有就来了,你是要让人笑话?”
龚远轶强忍着不耐烦,大步走进房里,望着二夫人瓮声瓮气地道:“母亲,你别哭了,大哥大嫂过来了!”
立在她身后的穿碧色衫子的妇人忙笑道:“夫人,您看这人不是来了?”
龚二夫人闻声,随即住了声,拿着块帕子捂着眼睛不放开,龚妍碧早捧了粉盒上来:“母亲,女儿帮您补补粉。”
龚二夫人方拿开帕子,背对着龚远轶,扬起下巴来将脸对着龚妍碧,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泪,龚妍碧仍然一本正经地拿了粉扑细细地给他擦粉,擦完粉还煞有其事地拿了镜子给她照着看。
这里才弄完,就有人来报:“大公子和大少夫人给夫人请安来了。”
这本是为了讨好龚二夫人欢心才特意喊的大公子和大少夫人,可龚二夫人听到这声称呼,反而粉面含霜,越发地不高兴,冷冷地瞪着报信的人说:“没听见吗?喊大奶奶。”
明菲和龚远和走到门口,刚好就听见这声冷斥,龚远和捏捏明菲的手,大笑着埋头进去:“婶娘,大清早的,谁又惹您不高兴了?”“说出来,侄儿给您出气!”
“谁敢给我气受?还不是你二弟这个不争气的孽障。”龚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可算是来了!我们还等着你们吃早饭呢。”
明菲赶紧上前一步福了下去:“都是侄儿媳妇的不是,让婶娘和各位小姑、小叔久等了。”
龚二夫人含笑看着明菲:“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是一家人,千万别客气。”却不喊起明菲。
明菲主动直起腰来,笑得眉眼弯弯:“婶娘说的是,侄儿媳妇若是太过客气反而生分了,恭敬不如从命。”眼睛一扫,就把屋子里的陈设和站着的人打量个遍。
屋子里的陈设就如同龚家人出门时的行头一样,精致讲究,富贵耀眼,清一色的黄花梨木家具,帘子是水晶帘,坐垫都是织锦,多宝格上摆着整块的玛瑙、翡翠雕件,墙角放着落地式的大型八角雕花宫灯。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当属罗汉床后一架黄花梨木百宝嵌四开屏风,花开富贵的图案,上面镶嵌着翠玉、象牙、彩石、珊瑚、螺钿、珍珠等物。
由于屋子里值钱闪亮的东西太多,让人眼花缭乱,看着都有些头晕。
龚二夫人正在觉得明菲到底是乡下长大的丫头,脸皮真厚,又见明菲在看她身后那架黄花梨木的四开屏风,忍不住微笑了:“这还是我的嫁妆呢,虽然过去那么多年了,但款式还是没过时啊。”
得,和她比嫁妆是吧?明菲微微一笑,眨巴眨巴眼睛,佯做羡慕:“这屋子里都是婶娘的嫁妆?”
自然不可能都是龚二夫人的嫁妆,谁会把自己的嫁妆全都拿出来摆给别人看?更何况龚二夫人的娘家邵家,也是她嫁给了龚中素之后好几才慢慢发达起来的,当年怎可能给她置了这屏风还置办这满屋子的豪华家具摆设。
当着这满屋的人,龚二夫人自然不好意思撒谎,咳嗽了一声:“自然不是。”端起神色,肃穆地说:“时辰不早了,开始吧。”
立刻就有人捧出两碗茶递到明菲面前:“大奶奶您请。”
果然想吃她敬的媳妇茶,但这茶,有那么好吃吗?吃完媳妇茶是不是还要让她每日来立规矩?果然不知进退,就算真的这么想吃媳妇茶,也得等人家先敬了自家的正经婆婆吧?明菲满脸诚恳地看向龚二夫人:“谢谢婶娘,侄儿媳妇不渴。”
此言一出,屋子里鸦雀无声,龚二夫人更是睁大眼睛看着明菲,气得胸脯起伏,死丫头,和她装笨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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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10-2011 05: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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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菲对她的怒气视若无睹,看向龚远和,“婶娘说的对,时辰真不早了。”
龚远和赞许地朝她一笑,站起身来朝龚二夫人一揖,“婶娘,侄儿自小没了娘,爹爹不在家,但礼不能废,这杯新妇茶无论如何都是要敬的,可您侄儿和侄儿媳妇年轻,什么规矩都不懂,怕做错了传出去惹人笑话,所以侄儿想请您过去帮衬着我们行完这个礼。”
龚二夫人牙都咬酸了,魔怔一般瞪着龚远和不说话。
龚远和只弯着腰抬起头看着她笑,一动不动。
两个人竟然是剑拔弩张地杠上了。早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会太好,但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明菲忙上前跟着龚远和福了下去:“一大清早的,论理不敢劳动婶娘,可是公公不在家,婶娘是长辈,几位小姑小叔是我们的亲人,所以,少不得厚着脸来请婶娘帮这个忙。”
龚婧琪见这样下去不是事,何况根本就是龚远和占着理,她娘想吃这杯媳妇茶没错,错就错在不该忽略了死去的大伯母,忙笑道:“母亲,咱们也好久没去那边院子里走动了,正好过去游游。”
龚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来,“好,好,应该的,我这就跟了你们去。”随即却又捂着胃坐了下去,痛苦的呻吟“哎哟,我的胃好痛……”
龚妍碧忙扶住她:“母亲这是饿着了。”抱歉地看着明菲和龚远和:“大哥,大嫂,母亲一直等着你们过来一道吃早饭,她恰好又有个胃疼的老毛病。”
明菲深刻忏悔:“都是我们的不是,不然咱们就等婶娘先用完早饭?母亲是个厚道的,肯定不会计较我们去给她敬茶晚了的。”
“母亲自然不会怪我们。”龚远和显得比龚远轶还要着急,“还不赶紧上早饭?饿着我婶娘你们给我等着瞧。”
龚妍碧小心翼翼地看向龚二夫人,见龚二夫人的眼皮耷拉着,便吩咐人摆早饭。
早饭一摆好,明菲就自动上前布筷添饭,服侍龚二夫人吃饭,龚二夫人见她垂着头面带微笑,不言不语在殷勤伺侯,心中的那口恶气稍微平息了些。便抬起头来问龚远和:一道坐下吃吧。
龚远和翘着嘴角笑:“侄儿还没给母亲敬茶,不敢吃,婶娘莫要管我们。
一句话成功地又将龚二夫人的怒火挑了起来,她沉着脸怒气冲冲地吃饭,仿佛和饭有仇,明菲布菜,偏生又只捡那难消化的油腻肉食夹给她。吃了一块还有一块,一块还没吃完另一块又来了,龚二夫人忍不住,抬起头来怒气冲冲地瞪着明菲。
“婶娘,可侄儿媳妇哪晨做得不好?”明菲惊惶失措,手一抖,一块鹅肉“啪”地掉进了一碗笋子汤里,汤汁四溅。
明菲不等龚二夫人答话,脸红耳赤地退到一旁,“我手笨”战战兢兢地看着龚远和,一脸的委屈,含着泪看着龚婧琪,“我不知道婶娘喜欢吃什么,看到她连着吃了好些,我还以为她想要那个。”
龚婧琪无话可说。
龚远和指责明菲,“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婶娘胃疼,你怎么能夹那些菜给她呢?病人不知节制,你就由着她?说起来,二妹妹也是的,”矛头转而对准龚妍碧,“你长期伺侯婶娘的,她胃疼,你就该让人上稀粥面面条,或是好消化的,怎么能上这些油腻的东西呢?”
龚妍碧只好道:“都是我不仔细,我这就让厨房重新做。,”
龚远和挥挥手:“快去,快去,我们还有正事呢。”又担忧地看着天边的太阳:“什么时辰了?”
龚二夫人看得恶心,想发作又实在找不到可以发作的借口,毕竟人家除了没给她敬婆婆茶,可是主动伺侯她用饭了。是她对人家太不客气,太苛刻了,看看,好好的看看新娘子,眼泪都要被她吓出来了,这话要是传到龚中素的耳朵里,还不知要怎么说她呢。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了,今日她就是不去那贱丅人的牌位前。
龚二夫人放下碗,闭着眼睛长出一口气:“不用重新做了,我不想吃。”站起身就扶着头晃了晃,龚婧琪明知她是装的,却也只能上前扶住她:“母亲,您不舒服吗?”
龚二夫人还没开口,明菲已经上前扶住她,对着她开始流泪,“婶娘一定是为我们操心,所以才累病了,婶娘,您可要千万挺住,远和,赶紧去请大夫吧。”
难道她要死了吗?大清早地守着她这样哭,真是晦气!龚二夫人气得要死,当初她就一直看不上明菲,那次明菲生日,孙道姑亲自去贺喜,说了许多好听的话,别人相信,她可是一点也不信,孙道姑其人贪财无比,当年就着她的手,和她演过多少好戏,蒙骗过龚中素多少回,她还不知道陈氏那是出高价请孙道姑帮明菲抬身价。
龚二夫人终于忍不住,嫌恶地看着明菲,“快别哭了!多不吉利!好好的人都被你哭病了。”
明菲愣了愣,捂住脸嚎啕大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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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10-2011 05: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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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晦气
“婶娘,侄儿媳妇哪里做得不好.您教导就是,侄儿媳妇断然不敢不听教诲。侄儿媳妇也不过是感动于婶娘操心蒂累,所以心疼婶娘罢了,您何必这样说?难道婶娘胃疼头晕是被侍儿媳妇哭病的?这样说,叫我在下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明菲这一哭,所有人都愣住了。等候在外面的花婆子等人更是一阵骚动。
新娘子进门就哭,这可不是什么吉利事,有谁会喜欢,但欢欢喜喜的来,若非有什么过分的事情发生,新娘子又怎会哭?定然是受了气!而且不是一般的气!陪嫁来的蔡家诸人开始窃窃私语。
龚二夫人也有些发呆.随即又有点张皇。她印象中的明菲是个和气爱笑,虽然稳重,但逼急了也是牙尖嘴利的一个女孩子,她没想到明菲和她对打的方式竟然是哭,而非反驳。她一方面觉得晦气,一方面却又害怕这事儿传出去,人家说她容不下长房的新媳妇,生生将人给逼哭了。
她只觉得两边太阳穴突突突地跳,明知自只被明菲给算计了,却只能硬生生承受,她气得不肯开口,只拿眼睛看着龚婧琪。龚婧琪忙上前劝明菲:“好嫂嫂,你莫哭,大喜的日子哭着让人看笑话。我母亲脾气向来如此,比较直接,说话不好听,心里是很疼你的,不然也不会为了你和哥哥的事忙里忙外,生生累病了。本来就是一点小误会,说开就好,若是让亲家夫人知道,还不知生出什么误会来,为你担心可就不好了。”
明菲有一年多的时间不见龚婧琪,没想到龚婧琪的口才也变好了。听这意思,她若是再不住口,就是不懂事胡闹了。龚二夫人的刁难也不是刁难,而是真的为他二人操心劳力累病的。当即住了哭声,拿帕子捂着眼睛福了福:“我是被婶娘吓坏了,失态了,请婶娘不要和侄儿媳妇一般见识。”
小辈事先服了软,龚二夫人也不好再端差架子,懒懒地道,“我说话就是这样,以后再有这神事情,你可别动不动就哭了。”
咦,先顺理成章地给她今后随意喝骂自己我借口?什么说话就是这样?龚二夫人这人虽然自以为是,目光短浅,但明菲可没忘识初次见她时,她讨好陈氏、送礼、八面玲珑的那种姿态,话是会说的,就是脾气德行不咋地。
明菲立刻又红了眼睛,抽泣着说:“婶娘,侄儿媳妇胆子小,眼泪浅,但凡有不是的地方,请您好生教导侄儿媳妇,侄儿媳妇不敢违逆,真要是哭,那您也别管,别往心里去,实在是忍不住……”她要傻了才会和龚二夫人对吵对骂,一个不孝忤逆长辈扣下去,龚远和也得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龚二夫人看见她哭就烦,这真的不是在她家啊?一大清早的就跑到她家里来嚎丧,哦,呸,呸,呸.这屋子里可都是二房的人。看来她今日不随这两人走这一趟,这两人是不打算放讨她了,龚二夫人只好唧唧歪歪地靠在龚婧琪的身土,有气无力地道,“不是我说你,大好的日子是不能这么哭的,走吧.不管怎么地,也得先报事情办完。”
她当然知道不能这样哭,可这又不是她家。明菲立刻擦干泪,感激万分地上去扶住龚二夫人:“侄儿媳妇来伺候婶娘,婶娘你脚下慢些。”
龚远和左右一张望:“怎么不见三弟和四弟?”龚家二房还有两个男丁,一个是和龚妍碧同母所生的庶子龚远科,还有一个是龚二夫人所生的最小的一个儿子龚远季。
龚二夫人淡淡地道:“你三弟在外面为昨日喜宴用去之物和人家算账呢,人多着呢,他多半走不开。”这个庶子,是她的眼中针肉中刺,偏生多得龚中素看顾,读不好书就安排到外面铺子里学管事,学做生意,小小年纪就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们这种人家,哪里有第二日就上门收钱的道理?龚远和点点头,随手指了个丫鬟:“你去外面账房,把三公子请过去。若是请不来,我唯你是问。”
那丫鬟害怕的看了龚二夫人一眼,到底别不过,应了一声赶紧去了。龚妍碧和她姨娘眼里却是都闪过了一丝欢喜。
龚远和继续追问龚远季的下落:“四弟呢?”
龚婧琪道:“他昨日玩得高兴,出了点汗,有此不舒服。”
龚二夫人哼了一声:“去把他喊过来!小小年纪就贪睡,大了可怎么了得?我还指望着他好好读书.光耀门楣呢。”当先走了。
龚二夫人心中不爽快,自然走得特别慢,明菲正好有机会把周围的环境都仔细观察一遍,什么水榭、桂花林、人工湖她都是看过的,不过从前没注意,此刻看来才发现这水榭、湖、桂花林都是在围墙这边,也就是说,所以权属于长房。
长房这边房舍花园的占地面积就比二房宽了许多,再联合当初陈氏等人的议论说龚家长房的钱财远比二房丰厚,她更能体会龚二夫人的不甘心了。
明明就是龚中素一人当家,钱财却要分做不平均的两份,富有的长房长媳为什么不是她来做?这些年都是她在打理家务铺子,临了帮别人养大儿子不说,还得硬生生地将自己手里的钱财挖出去大半,从此不能再做主,叫她怎么甘心?假如没有龚远和的存在,这些东西都将会是她生的儿子的。两个亲生儿子一人一半,多好啊。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兼祧两房本来就是件复杂事,若是龚选和的生母未死,那倒也简单,偏生人又死了,给了贪心的人可趁之机。
一行人慢吞吞地花了约莫两刻的时间才算从龚二夫人的安闲堂走到了明菲等人居住的大房所在的半边院子。去的却又不是明菲住的正房,而是正对着大门处的一排三间明显高出地面许多的房子,正中一间朱漆雕花窗门,大开着门,旁边两间只有窗没有门。这便是龚家的正堂了。
石台阶上依次垂手立着几个穿青衣的管事,看见众人讨来,纷纷上前请安问候,龚二夫人脸色极其难看,瞪了那几个人一眼,率先走进屋子里。
明菲退后几步,跟在龚远和的身后垂头进了正堂,只见条案桌上早就设好了几个牌位,从龚远和的太祖父母、曾祖父母、过继的祖母到张氏。依次排放。
龚远和低声和明菲解释:“我们家祖上并不是这里的人,而是从沧州迁来的,人丁一直很单薄,宗祠也不在这边。索性今日都一并拜了,省的明日要拜祖宗还得再求她一回。”
龚二夫人当着这许多牌位和下面外人的面,也不好再做出什么难看样来,换了副温柔可亲的面孔:“人来齐了就开始吧。”
明菲和龚远和拜祭完毕,垂手立在龚二夫人面前.垄二夫人道:“我们家不是这里人,租藉乃是在沧州,祖上人丁不旺,故而没有多少族人,这个事情侄儿媳妇你都知道了吧?”
明菲点头:“是,听夫君说过了。”
龚二夫人笑了笑:“所以今日在这堂里的,便是咱们一家人了,总共就得这几个,你们以后少不得要互相扶持才是。认认亲吧。”说完往椅子上一靠,四仰八叉地看着明菲和龚远和。
龚远和与明菲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意见。名分己定,何必这么小气?二人微微一笑,上前给龚二夫人行大礼,龚二夫人道:“哟,我可当不起,这名不正则言不顺。”却又坐着不动,受了这一礼。
龚远和笑道:“婶娘教养我长大,有养恩,又替我打理了这么多年的产业,操办了婚事,这一礼万万当得起。”
明菲也笑道:“侄儿媳妇没有婆婆,心里是把婶娘当做婆婆一般来孝敬的。只是还请婶娘不要嫌弃侄儿媳妇人笨。”知道龚二夫人不会轻易将手中的权力和钱财交出来,龚中素又不在,自然是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
既然接受了新人的大礼,龚二夫人少不得要表示一下,懒懒地递过一对金镶珍珠镯子,装模作样地训导了明菲一通,什么恪守妇道,延续香火等等。明菲双手接过,恭恭敬敬地听了,不时答上一声是。
龚二夫人说得口渴,才挥挥手,让龚婧琪把周闹的人指给明菲看。
龚婧琪先指了那穿翠色衫子的妇人给明菲看,“这是朱姨娘。”
朱姨娘望着明菲笑了笑,不吭不哈地缩到了龚二夫人身后。
明菲知道她是龚妍碧和龚远科的生母,也是龚二夫人的陪嫁丫鬟,并不轻视她,甜甜喊了一声姨娘,让人把自己做的绣品送上。
龚远秩是从前就见过的,如今已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纵然比不上龚远和身高漂亮,还有点偏胖,看着却也儒雅。
接着是龚家另外两个她从未谋面的小叔子。垄远科,十四五岁年纪,穿着打扮虽然华丽,但小小年纪眉宇之间就有两条深痕,可见常常都是愁眉不展的。
龚远季,才七八岁,和蔡光耀差不多的年纪,缩小版的移动宝库,金光灿灿的,飞扬跋扈,只管盯着明菲看,看着看着笑起来:“嫂嫂,我要吃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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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10-2011 05: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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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铜铃
送走龚二夫人一群人,龚远和回头望着明菲笑,“累了吧?”
明菲笑道:“你呢?”
龚远和轻轻拉起她的手:“我不累。只有一个人孤军本战,才会身心俱累。”
明菲认其地看着他:“从前你很累?”
龚远和给她整理了一下银红色的纱衣领口,牵着她往前走。“累啊,怎么不累?每吃一顿饭都要研究半天,身边每新来一个人,我就要琢磨他到底来我身边作什么,你说累不累?所以我一首很羡慕你们兄妹三人。”
这样辛苦啊,那可比她还要凄惨,在蔡家还未能立足的时候,至少有人端饭出来,她还是敢吃的。难怪得他要赴京赶考的时候,每天都赖在她家里混饭吃。
龚远和见明菲不说话,停住了脚步.笑道,“你怎么这么心狠?听见你夫君我这么可怜,都不知道安慰我的。这可不好。”
明菲道:“栽是在想,既然吃食不安全,栽是不是得抓紧时间把厨房重新建起来?”
龚远和见她把话题转到正事上.也就敛了神色,道, 那是自然,等明日回了门之后,我就寻人来建个小厨房。走,井吃饭,睡个午觉起来,然后咱们再一起在院子里逛逛,寻个合适的地方。”
明菲看着桌上精致的四菜一汤,便问龚远和,“这边没有厨房,这是从哪里来的?”假如说都是从大厨房里来的,那么龚二夫人等人早就用过了早饭,大厨房在龚二夫人手里握着,不可能随叫随到给她们准备这样精致的饭食。
龚远和微笑:“是从餐霞轩叫来的。”
“你可其讨嫌。结婚第二日就不在家中吃,偏让人去外面抬。”明菲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凉拌木耳,“尝尝这个,开胃的。”
“我这不走怕你吃不好吗?”龚远和也笑着给明菲舀了半碗苦笋汤,“消消暑。”
两人你来我往的,很快就将四菜一汤吃了个干净,紫罗带着人把桌子撒了,丹霞拿茶来服侍二人漱口。花婆子有许多话要同明菲讲,站在帘子边看了好几回。龚远和装作没老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困,唾个午觉。”
紫菱闻言,迅速上前要服侍他换外衣,明菲坐在一旁看着不动,龚远和皱了皱眉头:“你下去!”
紫菱面色微变,胆怯地看了明菲一眼.见明菲只冲着她笑,便低下头应了一声:“是。”迅速退出了房门。花婆子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龚远和走过去把手伸到明菲腋下,一把将她从玫瑰椅上捞起来,手伸向她的腰间:“来来来,懒婆娘.待为夫替你宽永。”
明菲高高举起手来,笑道:“好,夫君记得以后要一直如此勤快。”
龚远和的手立刻缩了回去.斜睨着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我给你脱,你是不是也该给我脱?这样好了,看你是女人,你先给我脱,然后欣赏着我,等着我给你脱。”
“你说统口令么?”明菲嗔怒地白了他一眼“不就是想要我给你宽衣么?我给你宽就是了,我本来想上前来着,但想着紫菱向来做惯了的,我若是上前去抢,怕她有想法。便想着慢慢来好了。”
龚远和闻言,微微一笑:“你是怕她有像法,还是怕我有想法?”
明菲低着头给他解开腰带,头也不抬地道,“都怕。我就怕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说我善妒,连丫鬟做正事也容不下。”看他昨夜自己擦洗身子的样子,她就知道他不喜欢人近身服侍,早就知道紫菱一定会被呵斥。
话音刚落,一只微凉的手就托住了她的下巴,硬生生地将她的脸抬起来,龚远和垂眼看着她,眼神深沉,嘴角仍然带笑,“你好贤良淑德哦。不过你这个只走表面层次的贤良淑德,要不要我教你深层次的?”
他的眼神很不一拌,带着某种能叫明菲紧张的情绪,她咧咧嘴笑道:“好啊,你教我……”
后半句话却被他俯下来的唇给吞了,明菲闭上眼,搂住他的腰,顺从地由他予取予夺,偶尔舌尖也调皮的回应他一下,逗得他的舌尖追着她不放,一旦找到,就大力地卷了吮吸过去,或是轻咬,或是打结。
他紧紧楼着她,两只大手在她的臀部或轻或重地游走,身息越来越急促,恨不得将她嵌入他的体内。见明菲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他的手便顺着她玲珑的曲线往上而去,恰恰地,又摸到了明菲的痒点,明菲颤抖了一下,睁开眼睛要笑。他立刻意识到了,手往下一滑,很灵巧地解开了她的裙带,石榴红裙委地,化作重重花瓣。
明菲有些羞恼,刚有要退缩的意思,他便拉开外衣整个儿地将她包裹入内,手不老实地顺着小腰往下.一点点往下滑,很慢很慢,时轻时重,突然间用力一捏,明菲控制不住地轻轻“嗯”了一声,全身肌肉都颤抖了起来,那声轻叹犹如三耳天里的吹过树梢的暖风,又犹如指尖轻轻滑过琴弦时的曼妙,让人的一颗心都泡在了酒里面,又晕又辣又酥又麻。
龚远和放开明菲的唇,盯着她, 低低喊了一声:“菲菲……是这里……”
明菲正为自己刚才那声轻叹而害膘,低着头不肯抬起来,听到他这句话,更是又羞又恼,恨不得将头埋进衫子甲去。身子突然腾空而起,刚才还在她敏感处流连的那双大手瞬间已经椰移到她的腰间。龚远和硬生生地将她直直抱起扛在肩上,三步两步讲入内室,放在床沿上,让她坐下。
明菲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集中精力去解自己的衣带,准备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被子里去。龚远和却根本不给她时间害羞,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哑着嗓子说:“让我来。”
像做梦一般,明菲眼眸睁地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很轻巧地解开了她的衣带,露出里面精工绣制的胸脂红缭绫鸳鸯戏水肚兜来。龚远和的指尖不轻不重地从明菲的前胸顺着山峦高低起伏拂过,一边满煮地看到她的皮肤被激起了鸡皮疙瘩,一边赞叹:“这是我给你的缭绫做的,绣得很好。”他认真地叮嘱她:“就是要这样,我给你的所有东西你都要用起来。不能闲置不用。”
聘礼里面有四匹缭绫,色彩各不相同,陈氏当时很满意,认为一定是龚中素吩咐龚二夫人做的,或者就是龚二夫人特意炫富。谁会想到竟然是他准备的,她不会被几匹珍贵的布料打动,但却会为他这份认真而记情。明菲棒住了龚远和的脸,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可是她却因此惹了大祸。
龚远和猛地抬起头来,桃花眼里全是一派春声,他修长的丰指犹如奏琴一般,灵巧地在明菲仅存的衣物上翻飞,瞬间,她与他裸程相对,而且是以一种很奇异的方式,她坐着,他半蹲在她面前。他的头埋在她的胸前,半闭着眼睛,轻吮慢吸,直到明菲的双丰握紧又放松,放松又握紧,最后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低低喊了声,“夫君……”
他方站起身来,轻轻将她放倒,紧紧抱着她滚进了床铺最深处。
明菲皱起眉头:“有点疼。”
龚远和额头满是细汗,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亮,他爱怜地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低声道:“我慢慢的,一会儿就不疼了。”
片刻后,明菲的手突然紧紧抓住了龚远和的腰,他僵了一僵,停了下来,轻轻吻着她的嘴唇,低声道:“很疼吗,比昨晚还疼?”
明菲的脸绯红,咬着唇不说话。眼睛里满是氤氲的木汽,又羞又恼,还有那么一点僵硬的不自然。
龚远和皱起眉头,细细看着她:“到底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你要说给我听,下次,下次我会注意。”见明菲还是不说话,遂要起身去瞧。
明菲羞恼不堪,使劲捶了他的肩头的一下,侧开脸低声道,“讨厌!没有不舒服啦!”
“那是怎么了?”龚远和突然笑起来.笑得又坏又可恶,在明菲被他笑得翻脸之前,他紧紧搂住她.一口咬在了她的颈窝甲.手往下一探.低声道:“水灾了……”
明菲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他“哎呦”了一声,动作愈发猛烈起来。
四月的阳光从窗外丝丝缕缕地透进来,把新房照得半明半暗,明菲翻了个身,把背对着龚远和,正要沉沉睡去.龚远和已然翻到了她对面,与她面对面,额头抵着额头。低低地道:“菲菲,你是个好姑娘。”
“唔,你也是个好男人。”明菲此刻只想睡觉。
“累着了?好娇嫩的小人儿.都是我不好。今晚我不烦你了,省得你明日没精神,你哥哥不饶我。”龚远和轻轻吻上明菲的脸颊,帮她把长长的头发理顺放在一侧,又将被子拉起盖住她裸露在外的肩头,“我想和你说说话。”
明菲勉强打起精神,往他怀里靠了靠:“你说,我听着。”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男性魁力很强的男人,被他这样认真的呵护伺候着,很舒服。
龚远和见她靠了过来,静静地笑了笑.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不说了,睡吧。睡饱再起来吃晚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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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10-2011 05: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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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菲一觉醒来,天色已经见晚.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龚远和并不在身边。明菲发了片刻呆,开口叫人。
金簪闻声而进:“大奶奶可是要起身了?”
明菲点头:“这是什么时辰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大爷呢?”
金簪笑道:“大爷吩咐了,晚上开饭比较晚,不急,让您慢慢收拾好过半春园寻他。”
丹霞很快掌起灯,取出一套海棠红的缭绫交领衫子配栗色纱裙来,问明菲:“奶奶看这套衣服可好?”
明菲点点头:“就这个吧。”
众人服侍着明菲穿好衣物,又给她梳了个同心髻,只戴一根点翠牡丹玉石流苏钗。又取了同款的耳坠挂上,在她唇上微微上了点口脂。
花婆子此时方有机会同明菲说话:“奶奶还是得早些打算才是,这晚饭过去吃,是要立规矩还是……”
明菲站起身来理理衣襟,淡然道:“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妈妈你明日跟我一道回门,就同余妈妈说一声,说我要找两个厨上的,还要买人。”
花婆子知她主意一向大,便应了.低声道,“既然要去立规矩,以后可莫要睡这么久了,还是该早点去,以免被人说闲帮。”
明菲笑道:“我记住了。”走出房门,见白露守在帘下,紫罗和紫菱远远地站在一旁,廊下大红灯笼已经亮起,将这两个美貌丫鬟照得越发俏丽动人,明菲歪着头想了想,含笑朝紫菱招招手,“这半春园在哪里?你引我过去。”
紫菱的脸色顿时变了,迟疑不语。
明菲拧起眉头:“怎么?”
紫罗忙道:“大奶奶,大公子在半春园里养着追风呢,紫菱向来怕狗,让奴婢引您连去吧。”
明菲点点头:“既然这样.却是不好勉强你。不过有时就该说出来,这样问一句不答一句的,不成体统。”
禁菱忙跪了下去:“大奶奶,女婢知错了,都是女婢的不是。”
明菲道:“起来吧,这次就算了。”又看着紫罗,“大爷如今已是当家立户的人,以后叫大爷。”
紫罗忙应了一声:“是。大奶奶您这边请。”
禁菱殷勤上前:“大奶奶,那边树木茂盛,拿着盏灯笼去吧。”
明菲看了看天色,天边尚有一丝明亮的云彩,虽然院中有此朦胧,路却是能者得极清的,加之空气清新,实在正是散步的好时候,便道:“不了,我就想这样走走。”
刚走了两步,忽听一阵清脆的铃铛响,喜福喘着粗气从廊下飞奔而来,气喘吁吁地奔到明菲身前,先就打了个滚,爬起来对着她讨好地做了一个揖,一双大眼巴巴地看着她。
明菲被它引得发笑,蹲下去摸了摸它的头,“小东西,这两日却是疏忽了你。走吧,一起去。”她的眼角扫向木头人一样立在廊下阴影里的梅子,微微叹了口气,导:“梅子你也跟了来。”
梅子闻言,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是!”快步跟了上来。
金簪见状,冷冷地横了梅子一眼,梅子垂着眼装不知道。花婆子却是拉着梅子的手笑:“梅子如今也是大姑娘了。”
明菲闻言,又好生打量了梅于一眼.只见梅子穿著一件豆绿的衫子配条绛红的裙子,亭亭玉立的,相貌端正清秀,青春逼人,果然是长大了。
这梅子,一直这样不声不响的,当初去京城,陈氏也没带着去;从京城回来后,仍然在她身边伺候;此次她出嫁,也不知陈氏怎么想的,明知她不喜欢梅子,偏生让梅子凑满了四个陪嫁丫鬟的份例,一道送了过来。
只不过定下要梅子跟着陪嫁之后,梅子的态度和从前不怎么一样了。以前是尽量躲着她,能不在她面前出现就尽量不出现。如今却是三不五时地往她面前凑。
明菲本待不想理睬她,但想着好歹也是跟着白己一道来的人,没有必要硬生生将她推到另一边,活路总是要给她留一条的,倒也没有孤立她。如今者来,似乎是另有用处呢,明菲半是嘲讽地翘了翘唇角。
半春园离正房并不远,不过就是一杯茶的路程。院门虚掩着,紫罗要上并推门禀告,明菲扬起手来,示意她们退后,自己悄悄上前推开门,才一开门,喜福就兴冲冲地从她脚边挤了讲去。
目光里,龚远和背对着她坐在一个石凳上.追风坐在他面前,正抬起头聚精会神地听他说什么。听见喜福的铃铛响,一人一狗同时回过头来,迫风“呼”地一下站起,小跑着朝明菲冲过来,明菲赶紧往门背后一躲,喊龚远和:“快拉住它,我才换的衣服,若是沾上狗毛,再去换衣服可真就迟了。”
龚远和吹了声口哨,追风悻悻地看了明菲一眼,又回头看看龚远和,慢吞吞地走回去躺在龚远和的脚边.喜福立刻扑了上去,往地上一躺,把肚子露给它。追风懒洋洋池扒拉扒拉它,便把下巴放在了伸直的两条前腿上,皱这眉头看着明菲和龚远和。
龚远和上前牵了明菲的手,先认真打量了她一回,笑道,“果然是我龚某人的老婆,越发娇艳了。”
明菲道:“做了你龚某人的老婆,敢不娇艳吗?”
“那倒是其的,就是不娇艳.也得给我浇灌娇艳咯。你过来.我有话说给你听。”龚远和弯腰摘下追风脖子上的大铜铃,“想必当初一定很好奇我为何莫名其妙送你一个大铜铃吧?”
大铜铃又冰又沉.明菲摇了几下,叮当作响,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莫不是很值钱?”
龚远和贴在她耳边轻声道:“自然是很值钱。值钱到我都不敢随身带着,这事只者你知我知,记住了。”
明菲的心一沉,抬起头来看向龚远和。龚远和一双眼晴黑沉沉的,嘴角在笑,眼里并无半点笑意.全是认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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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1 08: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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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孝敬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明菲突然觉得负担很沉重。
龚远和看着她,沉声道:“因为从此以后,我和你就是一艘船上的人,我沉,你也沉。”
明菲微微一笑:“我记住了,我会努力的。”
是他沉,所以她也沉;而不是她沉,他也沉。
他没有告诉她铜铃里面是什么,她也没有主动问,随手将铜铃交还给他。
龚远和又将铜铃挂到了追风的脖子下,笑道:“从明天开始,你要和我一样,亲自喂追风,每次只喂活鸡。另外,我还会再选两条小狗来,你用心养着,不要假手他人。”
成养狗专业户了,明菲抚了抚额头,不过对付龚二夫人那种性情,那种带着有养恩的长辈婶娘光环的人,大约也只有让狗去和她讲道理才行得通。
出了院门,喜福上前去缠龚远和,如不做别的。
就是扑著去咬他的鞋子,装腔作势地发出“呼呼”的威胁声。
龚远和弯腰捏住针的顶花皮,将它轻轻提了起来,盯着它的眼睛道:“小东西,还吃醋了?”
梅子赶紧上前糕喜福接过:“大爷把它交给奴婢吧,奴婢带著它在院子里走走,然后送回去。”
后面一句县对明菲说的。龚远和格手一松,道:“挺沉的,比在京城时胖了许多,若来梅子养狗养得不错。以后要多帮着你们奶奶点。”
梅子垂了眼,乖巧地嫌虚了几句,行了礼带着喜福离开。
龚远和看着她的背影问明菲:“你不是一向不怎欢她么,为什么要带她来?”
明菲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她了,也不知你从哪里听的。”
龚远和也不和她争,笑道:“走吧,吃晚饭去。”
夫妻俩携手顺着小路住安闲堂而去,龚远和不时地指着路劳的建筑和花木讲给明菲听,哪里当初是他母亲住的,他七入岁前又是住在哪里,他从哪棵树上摔下来过,哪株花又是龚中素亲手种下给他母亲的,他母亲又是何等的喜爱。
明菲从龚远和的言谈中听出一个信息,龚中素虽然同时迎娶了两位妻子,但他明显的对薛氏要上心得多。
明菜打量了一下龚远和的俊脸,道:“你长得像母亲么?”
龚远和模了摸下巴,有一瞬的迷茫:“听说是很像的。”
如当真如此,那就不难理解龚二夫人对垄远和的恨意了。
薛氏一定比龚二夫人美丽得多,是占了绝对上风的情敌,长房长媳,貌美可人,丈夫更疼,又富有,几于又争气又得宠,龚二夫人日日著着这张脸,还要假装慈爱大度,果然难过。
既然是假的,那么从前龚远和那身金光灿灿的扮相一宇有别的原因。
明菲试探地道:“从前我每次见到你,总是看到你穿得金光灿灿的,我记得有一次,你全身上下约莫要值千两。看来婶娘在这方面对你很大方。”
龚远和笑道:“当然大方,她就是把我按着纨绔子弟的方向来教养的。
爹爹教训我几句,她都和他急的,再说了,羊毛出在羊身上,若是我的服饰不华丽,她又哪里有机会做假账?”
“你不是说要买人,自己开厨房吗?我打算明日回家就请他们帮我寻人。是不是以后我们的日常开销还要从婶娘那里支取”
这个是明菲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不可能自己掏腰包来贴吧?
龚远和笑道:“知道了,这些你不好说,我会来安排。”
到了安闲堂,只见灯火通明的,龚二夫人一人高踞在黄花梨木罗汉床上,闭目合眼,伸著两只手。
她房里的大丫翼芳橘瑞著盆水立在一旁,朱姨娘卷起袖子拿着块热帕子正给她擦丰,龚妍碧则立在圆桌前细细拐放碗筷等物。龚婧琪和龚远秩坐在一旁正盯着龚远季读书,龚远科独自棒了一杯茶,立在屋角一株己轻打了苞的米兰旁研究吁脉的走势。神精之专注,仿佛看的是一件稀世奇珍。
龚远和与明菲上前行礼问侯,龚二夫人抬起眼皮看向二人讽刺一笑,拿腔拿调地道:“大爷和大奶奶来啦……”
朱姨娘飞快地扫了二人一眼,龚婧琪和龚远秋也抬起头来看著二人,不过就是一个称呼,就让她坐不住,沉不住气,如块愤愤不平,这般不禁摔打,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明菲暗自想笑,垂着脸假装害羞:“婶娘总是笑话人家。”
转音刚落,就看见龚远和偷偷对着她做了个抖落一身鸡皮的样子,不由恨恨瞪了他一眼。
龚二夫人掀了掀眼皮,哼了一声:“既然人都到齐了,就上菜吧。莫要让人说我连顿饭也舍不得给人家吃,偏生要跑到外面去端菜。”
龚远和佯作惊讶:“婶娘这话从何说起?”龚婧琪咳嗽了一声,“嫂嫂,你们中午怎么从餐霞轩端菜来吃?莫不是厨房里的饭菜不合口味?”
到底是母女,听见自己亲娘被人欺负,自然是要第一个站出来的。明菲暗想,自己一个新嫁娘,大门朝南朝北开都不是很清楚,哪里就敢做这种事?她就不信龚婧琪不知,不过就是不敢明着招惹龚远和,所以才把矛头对准她罢了。她也乐得装糊涂:“我没有啊?今天中午吃的苦笋汤,凉拌木耳都很好吃,很开胃……咦,难道说不是咱们家厨房里做的?”惊异地看着龚远和。
龚远和恍然大悟:“哦,是这件事啊。婶娘实在是误会了,乃是昨日我一个同僚,喜宴上灌我酒灌多了,心中愧疚,故而从餐霞轩订了命人送过来。我想着那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若是再兴师动众为我二人备饭,少不得还要让婶娘操心。婶娘本就操劳过度,这种琐事侄儿怎么也不敢再拿去烦劳婶娘。原本是一片好心,没想倒让婶娘和妹妹生出误会了。都是侄儿的不是。”
龚远秩笑了一声,出来和稀泥:“我早说了是误奈,既然不是,就赶紧吃饭吧。我可饿坏了,先生布置的功课我还没做完呢。”
龚二夫人心中憋着一口气无法消散,又道:“以后来早点。大奶奶刚到我们家,对我们家的规矩不熟悉,大爷你可要多提点着些。我们是无所谓,可你三个弟弟都在长身子的时候,远秩和远季晚上还有功课。”
明菲正要认错,龚远和已经拦在前面笑道:“是,婶娘教训得是。今日都怨我,训练追风花的时间太多耽搁了。婶娘的胃不好,几位弟弟都要长身子,又要读书,耽搁了确实不好,可我那边事情又多,离这里也远,总难免耽搁。这样吧,以后开饭不要等我们了,我们来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反正都是自家人么,何必那样客气。”
龚二夫人气得睁大了眼睛,胸脯上下起伏,明菲连忙上前笑道:“婶娘,侄儿媳妇伺候您用饭。用完饭,您若是有精神,正好教导侄儿媳妇一番,侄儿媳妇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指望着您好生教导呢。”自来熟的看着龚妍碧:“二妹妹,让人上菜吧。”龚妍碧垂着眼应了。
忙忙地让人去催菜,他们家往日开饭本就没这么早,今日是意外,厨房里也跟着有些忙乱了。
待到饭菜上齐,一家人坐着吃饭,明菲规规矩矩地站在龚二夫人身后,招呼她用饭。
布菜时却又只捡那素淡葩软的,还劝她:“婶娘胃不好,吃点好消化的。”
龚二夫人勉强吃了两口,觉着口中实在寡淡无味,眼睛看向一盘香辣大虾,明菲善解人意:“婶娘可是要吃那个?”
龚二夫人点头,明菲飞快地从香辣大虾的旁边夹了一筷子素炒白崧放到她碟子里,“多吃菜蔬好,利于养生。”
龚二夫人看着碟子里的一应蘑菇白崧泡菜,气得倒仰,把碗一推:“我不吃了。”
明菲一点自觉性都没有,继续殷勤劝道:“婶娘再吃点,您才吃了一小点点呢。”
龚二夫人气哼哼地道:“我饱了,你吃吧。”拂釉而起。
龚远和立刻跟着把碗一推,“婶娘,侄儿有事要同您商量。”
饭桌上除了龚远季在外的所有人都停下筷子,抬眼看着龚远和。
龚远和视若无睹:“今早婶娘病倒一事让侄儿心疼不已的同时又惭愧无比。婶娘上了年龄,又有几个弟弟妹妹要照顾,还要为侄儿操许多心,实在走太辛苦了。”龚二夫人扬起下巴看着他,“我受你父亲重托,不敢说辛苦。”
龚远和情真意切:“婶娘虽然不提辛苦,侄儿却是不敢假装糊涂。您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侄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忙却没有一点表示,那是不孝啊。从前侄儿没成家,又在外读书,就算走有心想孝敬婶娘也是有心无力。可如今不一样了,侄儿成了亲,终于有机会孝敬婶娘了。”
他看向明菲:“以后那边的事情就让明菲来做吧,婶娘好生把身子将养好才是。”
接着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这是爹爹的来信。”龚二夫人双目喷火,迟迟不伸手去接那封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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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1 08: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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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撒泼
这个关键时刻,是朱姨娘挺身而出,笑咪咪地上前扶了龚二夫人,道:“大公子,夫人不舒服呢,这个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好的,是不是等夫人身体好些,改个时候再说这个事?”
龚二夫人闻言,立刻扶住了额头,晃了几晃,低声呻吟:“唉……人老了,不中用啦,看看,这么快就被人嫌弃。”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龚婧琪皱起了眉头:“哥哥,家中的事千头万绪,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清的?依我说,你们也太心急了。母亲这些日子一直为你们操心,这还没缓过气来呢,你们……”
龚妍碧拉拉明菲:“嫂嫂,你快劝劝啊。”
明菲看着龚妍碧:“你哥哥他心疼婶娘,想让我替婶娘分忧,我若是劝了,岂不是想偷獭的意思?妹妹,这孝道可是为人处世第一位的。莫非,你不想婶娘济闲一点?”龚妍碧被呛得无话可说。
龚远和气定神闲地递过一方帕子给龚二夫人:“婶娘莫哭。侄儿这是心疼您,想替您分忧,您怎么想到那上面去了?侄儿嫌弃谁也不敢嫌弃您。”
“你分明就是嫌弃我,嫌我碍着你们的眼了是不是?”
龚二夫人捂着嘴哭起来,“我辛辛苦苦养大你,为你受了多少气.被人指着脊梁骂,你做了官,娶了媳妇,就嫌我碍着你的眼了是不是?可怜我啊,白白替人养大了儿子,为他里里外外地张罗着,不得一句好,刚成亲不过一天就来逼我啊,这是要逼死我啊。啊,我自己养的儿子都不肯替我说句公造话,又怎能怪人家骑到我头上来踩我啊!”
哭着哭着几乎要晕厥过去。
龚婧琪恨恨瞪着在一旁不动的龚远秩:“你还不来劝劝!”
龚远秩坐不住,站起身来咳嗽了一声,上前道:“哥哥,我娘的身体不好,精神也不太好,你看是不是……”
他才一开口,龚二夫人就“嗷……”的一声大哭起来,装疯卖傻地往朱姨娘身上撞:“我不活了,我不活啦,养了一头白眼狼。人家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他倒好,不记情也就算了,新婚第二日就想逼死我。”
朱姨娘紧紧抱住龚二夫人,跟着流泪:“夫人,您别这样,又不是多大的事。”
龚二夫人闻声,尖声叫道:“不是多大的事?你说得轻巧!”
转头红着眼睛指着龚远和,“你是不是想趁着你爹不在家,把我逼死了,好占了你弟弟妹妹的那份家产!”
龚远和静静看着龚二夫人,“婶娘不必拿这些话来挤兑我,爹爹怎么说的.您看看信不就知道了?”
龚二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对着龚远和伸出手去:“你爹爹写了什么?你拿来我看!”
龚远和笑了笑,将信递过去,龚二夫人拿在手里三把两把就将信给撕了个干干净净,往空中一抛,冷笑着道:“你随意寻个阿猫阿狗乱编一封信,就敢拿来哄我?做你春秋大梦!”
她这个举动令龚远秩和龚婧琪都大吃一惊。
朱姨娘却是抱着她大哭起来:“夫人啊,您莫不是魔障了?”
龚远和也不急,蹲到地上将那封被撕成了碎片的信扫到一处,边捡边笑:“婶娘不曾打开来瞧,怎知我是骗您的?”明菲简直无语了,见过不要脸不讲理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不讲理的。
龚二夫人偷换概念这抬才听高,她明知道讲道理讲立场,她永都站不住脚,所以就用胡搅蛮缠这一招。
总之龚家没人,龚中素不在家,龚远和自然不能硬逼着她把手里的财权交出来,她是女人,可以不要脸.龚远和却还要在社会上和官场上立足,当然丢不起这个脸。现在明菲严重怀疑,龚二夫人那些冲动易怒的性子是不是都是假装的?有什么能比装疯卖傻更能顺理成章的耍赖呢?
这边龚二夫人见龚远和去拴信纸碎片,一把推开朱姨娘.俯身下去三下两下打开龚远和的手,把那信纸碎片抓过去疯狂地往蜡烛上凑,龚远和也不和她枪,也不拦她,就站在一旁看着她慢慢儿地烧。
烧完了才说:“婶娘也不知误会了什么,那不过是爹爹写了来吩咐我给四弟请个好先生的信罢了。如今您看,我可怎么办才好呢?”
龚二夫人一口气上不来,真的癫狂了。
颤巍巍地指着龚远和:“你……你……”
惊天动地一声嚎叫,一头朝龚远和撞了过去。龚远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龚远秩档在了身前。龚远秩措手不及,忙忙地抱将龚二夫人抱住。龚二夫人身材原本就娇小,被龚远秩这一抱就抱得牢牢的,挣也挣不开。
她原本打算撞上龚远和就坐到地上去,诬赖龚远和打她,好借此拿卡龚远和,此刻算盘全数落空、又气又恨,捂住脸儿哭起来,指桑骂槐:“我好好养大的孩子,这才结婚几天,就把我给恨上了,专来和我作对,这是什么道理啊?没有天理王法了!”
龚远季见他娘哭成这个样子。
不管不顾地扑上去狠狠推打明菲:“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坏女人捣鬼!”七八岁的孩子也是有点气力了,拳头和脚落在人身上也是生疼生疼的。明菲勃然大怒,什么听做都是她这个坏女人捣的鬼?这都是谁教的?感情一家子都是柿子捡软的捏吧?不敢招惹龚远和,就全都把气冲着她来了?
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啊呀!”地叫了一声,顺着龚远季的来势往后一倒,顺手将一张桌子掀翻了,稀里哗啦一声巨响,菜肴、碟子碗筷飞得一地都是。
众人一愣,哭的不哭了,闹的也不闹了,劝的也不劝了,全都看向明菲这里。
龚远季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明莱.不知孩怎么办才好。
明菲捂着脸坐在地上哭:“这叫什么?进你家的门两天一夜,连顿饭也不叫人吃。不过刚吃了两口,小叔子就来打,还把饭桌都掀了,说起来你们龚家也是富贵官宦人家,可有这样欺负人的?娶了蔡家的女儿就是这样糟践的?好,好,你们家看不上我蔡家是不是?那我也不在这里讨人嫌了!花妈妈!花妈妈!你赶紧回去让大公子来接我!顺便打听打听,谁家的小叔子敢打嫂子!敢不让嫂子吃饭!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了我!”花婆子也不来扶明菲,“哎!”
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龚婧琪吓了一跳,忙听道:“快拦住她!”
这事儿明菲占着理,蔡家又是当地大族,依着他家那个族长夫人潘氏和蔡光庭、陈氏的脾气,还不知会闹腾成什么样子。
真要是闹出去,龚远和固然丢脸,但龚家这样的情形,更讨不了好,更丢脸的还是她们二房,人家只怕首先就会想到是新妇进了门,龚二夫人占着大房的家产不肯放手,放任儿女欺压新妇,连教养问题都会受到质疑,什么好人家还肯和他们做亲?谁想花婆子是个晓得厉害的,在院子里左冲右突,闹嚷个不休:“四公子打死我们大奶奶了!”
龚婧琪没法子,只得放下这边,带了人亲自去堵花婆子,还不敢给脸给花婆子看,只好声劝道:“妈妈休闹,这事儿传出去难嫂嫂也不好。我们龚家脸面上固然不好看,蔡家也好不到哪里。对谁都没要好处,您快别闹了,我答应您,这事儿一定会好好处置的。”
“嫂嫂,四弟他年龄小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龚妍碧离明菲最近,上前去扶明非,明菲不要她扶,只掩着脸哭:“我也不是没有爹娘哥哥兄弟的.我一定要讨回这个公道!我一直把婶娘当做是婆婆一般看待,给她行大礼,立规矩,一心想要讨好她,孝敬她,见她身不好劳累多多,这才想要替她分分忧,结果倒变成居心叵测去了。这是什么道理?”
龚远和上前拉起她,低声道:“罢了,罢了,是我无能,好好一件事被搅和成这个样子。婶娘一心认为我们不好,居心叵测,四弟竟然连饭也不让你吃。婶娘是长辈,我们小辈断然是不敢忤逆她的;四弟又是小的,就算是再大的错误我们大的也该让着,不然就是不孝不梯。这样好了,为了大家安宁,也为了婶娘的身体,我们俩一起搬出去吧。”
明菲眨巴着一欢湿漉漉的大眼晴:“去哪里?”
龚远和沉痛地道:“我原本有几个朋友可以相托,但你还没回门,自然是不能去投奔人家的,我们俩只能先是去客栈住着再做打算。”
“去客栈?”
明菲大为惊讶,“哪里有这种道理?新婚第二日就去住客栈?人家会怎么说?人家不会要我们给他们放鞭炮挂红吧?”
随即又叹了口气,“也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我夫君,自然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龚远和回过头对着龚二夫人跪了下去:“婶娘,都是侄儿不是。侄儿好心想替婶娘分忧,却没想到婶娘竟然这般嫌弃你侄儿媳妇粗笨,为此生了这么大的气,爹爹的信也不看,还说是侄儿寻个阿猫阿狗胡乱编了来骗您的,这样大的罪名侄儿实在担当不起。若是传出去,指不定人家还要怎么编排我们龚家,侄儿息事宁人.这就去了.还请您多多保重。爹爹那里,侄儿会写了信去认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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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1 08: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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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让步
见龚远和起身要走,朱姨娘忙推了推龚二夫人,又推龚远秩:“二公子,赶紧的,还不劝着大公子和大奶奶?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什么误会解不开?”
今日真要是让龚远和、明菲二人走出了龚家的大门,跑去住客栈,只怕不等到第二日龚家就会成为整个水城府的笑柄,龚二夫人和龚远季立刻就会美名远扬……龚远秩没有想到龚远和竟然如此做得出,但为今之计,却是不能不苦苦劝住龚远和才行。
龚远秩当下抛开龚二夫人,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龚远和:“哥哥,你真的这么忍心?”
龚远和望着他满脸沉痛:“二弟,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龚家人丁单薄,绕来绕去也就是这么几个人。这样闹下去,再好的感情也禁不住折腾。哥哥就是因为不忍心,也害怕会闹到不可收给的地步,所以才要让出去,真要是气坏了婶娘,我万死莫辞,怎么对得起爹爹,怎么对得起你们?你别劝了!”
龚远秩急道:“您和嫂嫂可以先回房去,这里由我来处理。深更半夜的,不要去什么客栈了,多不方便。”
龚远和一脸伤心地道:“我倒是无所谓,可你看看你嫂嫂,她到现在,还空着肚子……她这个样子,真要是回了蔡家,叫人怎么看她,怎么看我们龚家?你莫要劝了,哥哥知道你是好人,可哥哥好容易才能替你娶个嫂嫂,定然是不能叫她就这样回蔡家的。”
龚远和的话提醒了龚远秩,他把日光投向明菲,只见明菲那身名贵的缭绫做就的衣裙上沾满了菜汁饭粒,狼狈不堪,两只眼睛还哭得通红,站在那里肩膀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怜。生生就是一个被婆家欺负得毫元还手之力的小媳妇,不由哀叹了一声,这叫什么事儿啊?
龚远和一边去掰龚远秩的手,一边去拉明菲:“走吧,趁着天色还早,餐霞轩还未打样,先去填饱肚子,然后再慢慢找客栈。金簪,快去帮你奶奶拿套衣服来,去餐霞轩找我们。”
金簪先看了明菲一眼,见明菲没有反对的意思,立刻就飞奔而去。龚婧琪守在院子门口,命人拦住不放,金簪给花婆子使了个眼色,花婆子立刻嚷嚷起来,外面顿时闹做一团。
龚远秩死死拽住龚远和不放,回头苦劝龚二夫人:“娘,你倒是说句话啊。既然是误会,解开不是就好了?”又去骂龚远季:“你实在是太过胆大包天!竟然敢动手打嫂嫂,你平时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爹爹不在,我替爹爹惩罚你!立刻向嫂嫂赔礼道歉,再去写上一百篇大宇!啊,不,两百篇大字!再罚跪!”
龚远季早就蔫了,闻声扯开嗓子哭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桌子不是我掀翻的!”
他哭明菲也跟着哭,只不过一个嚎啕大哭,一个小声抽泣。明菲边哭边偷看众人的表情,只见龚妍碧捏着块帕子立在灯影里,眼睛左看右看,满脸都是紧张害怕,隐隐又含着一丝不屑和幸灾乐祸。
龚选科皱着眉头立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淡淡地看着屋角的纱灯,仿佛一切都看在眼里,又一切都不在眼里,很超然,也很漠视。
而朱姨娘则扶着龚二夫人立在屋子正中,一脸的担忧和害怕,不时小声地劝劝龚二夫人,龚二夫人的脸气得通红.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手里攥着的帕子也抖个不停,可见实在是气得不轻。
约莫走朱姨娘说的话起了点作用,龚二夫人深深出了一口气,挺直了腰,冷冷地看着龚远和:“你到底想要怎样才肯放过老四?他可是你亲弟弟!还有你几个弟弟妹妹,都还没许配人家,莫非你真要坏了咱们家的名声,非要赶尽杀绝才满意?”
龚远和讽刺一笑:“婶娘说这话……侄儿是万万不敢当的。说到这亲兄弟的问题,侄儿还真有几句话不得不说。论公,当初祖父母让父亲兼祧两房,那是在官府备了案的,所以我才叫婶娘为婶娘,但,侄儿并不因此就忽略了婶娘对侄儿的教养之思,那是永世不敢相忘的。
抡私,四弟和我的确是亲骨肉,可你看看他对他嫂嫂做的事,叫我怎么说才好呢?但凡他心里真的把我当做亲哥哥看待,把我的妻子当做亲嫂嫂看待,可敢如此?他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尚且如此,这屋子里的下人心中又是怎么想的?您也别怪侄儿多心,事实就是如此!
今早侄儿过来给您请安,请您主将大礼,您病了,侄儿和侄儿媳妇真心心疼您,想为您分忧,您却扯到了财产上面,说的话字字诛心!把侄儿一片好心生生说成了狼心狗肺,侄儿现在就当着全家人的面问一句,侄儿可有半句提到过什么财产的?那样伤人的话,但凡是个人,也会寒透了心。说到底,原是侄儿和您侄儿媳妇肖想了,以为真心付出就会有回报。可惜啊……”
“不说了。”龚远和难过地擦了擦眼睛,看向龚远秩,“二弟,你我感情从来都好,哥哥也不想要你为难。如今,哥哥要是出了这道门,就是赶尽杀绝,不顾手足之情,不肯放过四弟;若是不去,却又叫婶娘看着我生气,伤了身子,是不孝;更兼对不起你大嫂,欠蔡家一个说法,是不义。你给哥哥出个主意,看怎么办才好?”
龚远秩心中早有了计较,龚远和与明菲迟早都是要分出去的,有这个心思那是肯定的了。虽然突然发难,但应该不会是现在就要扯请。一来仓促之间,龚中素不在,哪里扯得清楚?二来就算是他们真想,也还是会害怕别人说他们心急、讲闲话的。因此二人所谋应该是不想再和他们夹插搭伙地一起过日子,不想受龚二夫人的气。再结合二人白日从外面端菜吃的举动,他隐约猜到,二人所求的大约就是想先另立锅灶。
龚远秩虽然想到了这里,但他一向拿不住龚远和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少不得试探一番:“哥哥,我娘那是魔怔了,糊涂透顶,四弟则是年龄幼小,半点不懂事,这才让哥哥、嫂嫂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现在大家都根激动,这些事情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扯得清的,不如等大家冷静下来再坐下来慢慢商量。”
“怎么个冷静法?婶娘现在看到我就生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龚远和很是为难。
“依小弟看,哥哥嫂嫂这几日就不要过来了,大家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地想想,想好了再来商量嘛。”
龚远和淡淡地道:“我怕再出门去端饭莱,又图惹得婶娘不高兴,说我故意败坏她的名声,我担当不起。”
看来真是被他想到关键处了,龚远秩暗暗扣了一大口气,忙许诺:“哪里能让哥哥嫂嫂出门去端菜?那边不是本来就有厨房的么?先从这边厨房里派些人过去暂时伺候着就是了。来粮肉菜什么的,都从这边拨过去。”
龚远和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淡淡地替明菲整了整衣服,道:“幸好人年轻,身子骨硬朗,不曾摔着哪里,不然明日回门,我还真不知道孩怎么和你母亲、哥哥交代。”
顾左右而言他,这就是不满意了。那到底是哪里不满意?龚远秩没当过家,所以不知道问题的关键在哪里。只能求助地看向龚妍碧。
龚妍碧一脸的无措,揪着帕子不说话。
龚远秩无奈,只好又看向龚二夫人,龚二夫人只铁青着脸,站在那里梗着脖子,双眼冒火,一副恨不得将龚远和二人撕来吃了的样子。
明菲见事情陷入僵局,拽了拽龚远和的袖子:“我脚好疼。也不知是不是扭到了脚。”
龚远和紧张地道:“那咱们先去请个大夫瞧瞧?希望伤得没那么重才好,不然明日可怎么办?”他抱歉地看着龚远秩,“二弟,你看,你嫂嫂的脚受了伤,总不能叫她总站在这里吧?明日无论如何都是要回门的,看大夫看得越早越好,处理妥当了,也好尽量遮掩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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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1 08:0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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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肯让步,龚远秩抓狂地走到龚二夫人身边,红着眼睛看着她,低声道:“娘,到底是您置气重要,还是咱们家的名声重要?你就是不看儿子的面上,也得为四弟和妹妹们考虑考虑吧?”
到底是让步,还是真的让龚远和带着明菲上街去游一围?孰轻孰重,龚二夫人心中自然有数,只是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咽不下也只能咽下,谁叫她沉不住气,龚远季又落入了明菲的圈套?她颤抖着牙齿,生生挤出一句:“你们不就是想单过吗?好,我成全你们,明日你们就另起炉灶。”
龚远和轻笑:“婶娘这话言重了,侄儿和侄儿媳妇可从来没说过这个话。”他也可以倒打一耙,说龚二夫人要赶他二人走的。
龚婧琪赶了进来,道:“哥哥自然是没说过这个话的,是我们觉得我娘身体不好,有些糊涂,导致中间有些误会,暂时分开冷静冷静的好。米面肉蔬什么的,嫂嫂的口味肯定和我们不一样,就不从这边拨了,母亲看看,一年拨多少给大哥大嫂用度吧?
到底是协助理家事的女孩子,一说就说到了关键处。龚远和要争的,就是这个。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难道还要让龚二夫人骑在他头上,每月借着分拨菜米粱肉等物再乱记一笔账,把他那份产业刮干净才算?再说了,给些什么东西还不一定呢。
见龚远和不再说话,龚婧琪和龚远秩对视一眼,都齐齐看向龚二夫人:“母亲,您觉得呢?”
龚二夫人给笑一声:“都由你们姐弟俩商量好了,还来问我做什么?”甩手就往屋子里走。朱姨娘忙给龚妍碧递了个眼色,急急的跟了进去。
龚远和笑了一声:“罢了,也莫要说拨什么用度之类的括了。我有俸禄,还养得活我的妻儿。二弟,三妹,咱们自小一起长大,说来都是自家骨肉,你们替我着想,哥哥就是再委屈,也要替你们着想的。我就依着你们的建议,暂时开了厨房,以免打扰到婶娘养病。什么时候婶娘的身体大好了,我们再回来伺奉婶娘。”说是暂时,但推都知道是永远。
真的一文钱都不给龚远和夫妻二人过活么?龚婧琪和龚远秩都觉得说不过去。说白了,龚二夫手里攥着人家一大笔产业,半点不拿出来给人家生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但龚二夫人已经气哼哼地躲进里屋去了,劝也劝不了。
龚远秩一心想把这事儿弄好,还想跟了进去劝龚二夫人,龚妍碧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好歹龚远和已经不吵着要拉明菲去住客栈了,就暂且放下,改日再协商也不迟。
龚远和这才有机会淡淡地扫了龚远季一眼,龚远季早就止住了哭声,见他扫过来,吓得往后缩了缩,讨好地看着明菲:“嫂嫂,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跟我说,你……”
龚婧琪一声厉喝:“乱说什么!道歉就道歉,胡扯什么?”
龚远和也实在是累了,叹了口气:“罢了,你小不懂事,这次就算了。但你需记住,这种行为不是我们这种人家的子弟该有的行为,更不是读书人该做的事。你现在不记着,总有一日你会因此而蒙羞后悔。”据了明菲:“我们走吧,先弄点东西给你填填肚子,再请个大夫过来看看伤。”
龚婧琪忙追了出去:“嫂嫂,你想吃什么,我立刻就吩咐厨房做了来。
明菲回头,见龚婧琪站在灯影里,满脸的疲惫无奈,想起儿时相处的欢乐,不由心中一软,微微笑道:“谢谢三妹,我没什么胃口,就要一碗白粥,一碟泡菜就好。”
龚婧琪点点头:“我很快就让人送了来,明日你回门的礼我也会命人提前准备好的。”
明菲笑了笑:“有劳三妹妹。”
二人才走了几步,龚远秩又追了上来:“大哥,大嫂,我送你们回去。”
龚远和摇头:“算了,你还是先请个大夫给婶娘看看吧。
我觉着她最近很是喜怒无常,越来越烦躁,有些控制不住,这样下去不是事。”
“好。我记住了。”龚远秩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个哥哥从小就和他玩得很亲,大了也还经常在一处,虽然龚远和不说,但禄多事情他心中也有数。说实话,今日的事情,如果说他一点都不怨龚远和,那是假的,当然,说他有多怨恨,也不是。他怨龚远和这么快就逼上来,半点不念旧情,但又觉得自己的母亲实在是做得过分了。
见龚远秩站在那里不走也不动,龚远和笑道:“二弟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哥哥不是外人。”
龚远秩哼哧了好一歇,才犹犹豫豫地道:“哥哥,今日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别写信告诉爹爹?”
龚远和笑了一声,“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婶娘对我有养恩。”
这意思就是说,信是一定要写的,不过会留余地。龚远秩叹了口气:“时辰晚了,我就不打拢哥哥嫂嫂了。我娘那里你们不必担心,四弟我也会好生教导他的。”
见龚远和扶着明菲过来,花婆子和金簪、紫罗立刻围了上来“大爷,大奶奶。”花婆子拿了帕子心疼地给明菲擦衣服上的污渍,絮絮叼叼地问,“大奶奶可有哪里疼?”
龚远和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自己给明菲擦:“你们先去吧,我和大奶奶慢性走回来。”
花婆子和金簪没什么意见,紫罗却是担忧地道:“奴婢给您们打灯笼吧?”
龚远和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笑道:“这么好的月色,何须什么灯笼!”
金簪忙拉了紫罗,“紫罗妹妹,咱们先走。大爷和大奶奶兴许是还有话要说。”
龚远和特意放慢脚步,明菲也只好跟着他远远落在花婆子等人的身后。她感觉得出,龚远和的情绪非常低落,只能是轻轻反握了他的手,笑道:“你先前的反应好快哦,我真怕她一头撞到你怀里,接着诬赖你。”
龚远和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也不赖,如果今日没有你,我肯定和她闹不起来。”明菲就是他要的那种妻子,不会成为他的负累,只会是他的助力。
明菲道:“你一定还有后着吧?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和我说一声,我也好有个数。”
龚远和笑道:“做到什么地步?唔?当然是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让你真正当上龚家大奶奶。”嬉皮笑脸转移了话题.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累不累?”不等明菲回答,又断然道:“不用问,肯定累了!先前被小四踢打那几下,又跌那一跌,也不知道弄疼哪里了,来我给你揉揉?”手不老实地就往明菲的腰上、臀上、腿上摸去。
明菲打开他的手:“让开啦!我可真是累坏了!”谁的新婚有她累?话话就像急行军。
龚远和蹲了下去:“来,媳妇儿,你夫君我背你回去。”
明菲老实不客气地趴到他背上:“算你有良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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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1 08: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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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姨娘
明菲趴在龚远和的背上,明显感觉到他根本就心不在焉,一直都在思考问题。
不由揪了揪他的耳垂:“你在想什么?”
龚远和笑了一声:“我在想,有朝一日,二弟他们会不会恨死我?”
原来他心中还是在乎龚远秩等人的,明菲道:“我觉得他还算是明白事理,咱们虽说做得热闹了点,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苦。
谁不想要体体面面、和和气气地把事情给商量好了?
我觉着,婶娘就是故意装疯卖傻。”
龚远和道:“自从我回来以后,她就一直在装疯卖傻。
你和我的亲事,她原本也是不满意的,反复和我说你命不好,爹爹写信给她下了死命,她方应下。”
他长出了一口气,“我憋气憋很久了,果然只有女人才能对付女人。”
明菲半晌方哼了一声,道:“是,我就是你手里那杆枪,指那里去哪里。
要哭就哭,要笑就笑,挥洒自如。”
龚远和笑道:“咱们夫妻一体,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咱们这叫共进退,同甘苦。”
明菲不欲与他多说这个,转而道:“我觉得二弟和三妹并不是都那么糊涂,你真要是在意他们,还是找个时间同他们多说说话。
交换一看法,分解一下误会的好。”
龚远和笑了笑:“知道了。”
明显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二人才起身不久,龚婧琪就带着人把回门的礼和早饭一并送了过来。
明菲忙谢过了,让花婆子将礼品接下,请了婧琪一道吃饭:“三妹辛苦了,这么早就忙事情,一定还没吃饭吧?
和我们一起用点如何?”
龚婧琪笑道:“没什么辛苦的,礼品是我娘早就准备好的,我不放心,又特意检查了一遍,觉着倒是没什么错漏的了。
不过我以前也没办过这种事,嫂嫂还是请有轻验的妈妈看看,要是差什么,我好赶紧让人补上。”
明菲道:“不必了,有婶娘和妹妹亲自把关,定然不会差什么的。”
想来闹到这一步,龚婧琪也不会真的由着龚二夫人的性子来的,就算是差了什么,丢的也是龚家的脸。
龚婧琪对明菲的态度很满意,笑吟吟地坐下和他们一起用早饭:“昨夜的事都是我娘太过糊涤,但不管怎么样,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过日子,哪里没有磕磕碰碰的,嫂嫂,你说是不是?”
她也聪明,不问龚远和,只问明菲。
明菲从善如流:“是啊,是啊,我也是气性太小,一点委屈都承受不住。
也不知婶娘的身体如何了?
要不要紧?
我本来一早起来就想过去伺奉她老人家,又怕她没消气,看着我就生气,不敢过去。”
龚婧琪笑道:“嫂嫂多虑了,我娘她就是那个脾气,当时暴躁,一根筋,过后却是没有什么的。
她呀,耳根子太软,特别容易被人挑唆。
她倒不是怀疑哥哥嫂嫂想图家产,而是担心哥哥嫂嫂以后单过,就不过去看她,不管我们了,所以才急得口不择言的。
现在她后悔了,想请哥哥嫂嫂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明日过去吃顿饭,大家一起说开了好。”
睁着眼睛说瞎话,谁不会?
明菲叹了口气:“正是呢,你哥哥昨天就特别伤心,也觉得奇怪,好不好的,婶娘怎会突然那么激动地提起家产的事情。
原来是有人挑唆啊,不知这人是谁?”
龚婧琪的眼睛闪了闪,尴尬地道:“嫂嫂.你就莫再追问了,总之,你心中有数就是了。
旁人见我们家人丁单薄,爹爹不在家,就我娘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在家,靠着哥哥支撑门户,自然是恨不得挑拨我们生分了,他们好趁机渔利。
别人越是这样,咱们越是要团结才是。”
转移斗争焦点,犯错全都推到不相干的旁人身上去,漱发他们同仇敌恺,这不失为一个调和矛盾的好办法。
明菲不怕龚二夫人胡搅蛮缠,反而害怕她有礼有节,客客气气,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明日去吃这顿饭,是不是龚二夫人就要服软道歉,不让她们另立炉灶了?
想得倒美,闹到这一步,怎可能无功而返?
明菲呵呵笑着:“三妹说得是啊,咱们就是要团结起来才行。”
龚远和把筷子一放,瞪眼道:“婶娘可真是糊涂了,这个道理我会不懂?
若是连你们都护不住,都不管,可不白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白白做了这个官?
三妹,你倒是说给哥哥听,到底是谁乱嚼舌根子,我去教训教训他!看看以后还有没有敢太岁头上动土!竟然敢打朝廷命官的主意,真是嫌命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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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1 08: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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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婧琪哪里敢说是什么人说的,只合混敷衍过去,再三迫问第二日二人到底过不过去。
龚远和道:“三妹说什么笑话?
不要说是婶娘让我们去吃饭,就普通人家来请,也是要去的。
一定去的。”
龚婧琪刚高兴起来,又听龚远和话锋一转,遭:“我们今日要出门,晚饭倒是不愁,就在蔡家吃了。
但明曰早饭总不能还劳烦三妹妹送过来,你要绣嫁妆,婶娘又病着,还要管家事,忙不过来,这样,劳你今日下午就帮我拨两个厨上的人过来,再开了库房将原来这边的碗瓢盆拿了过来吧。”
龚婧琪脸一白,低头不捂。
龚远和笑道:“三妹妹可是有什么难处?”
龚婧旗思前想后,摇头道:“我没难处,只是库房的钥匙账册都在我娘那里,我得先和她商量才行。
她病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精神管这事。”
龚远和笑笑:“没关系。
婶娘要是病着没精神,我们明日仍然餐霞轩点菜来家吃就行了。
至于锅碗瓢盆什么的,我走前就着人去买着。
想来最多后日就可以做第一顿饭了,到时候请你们过来吃饭。”
送走心神不定的龚婧琪,明菲笑道:“我猜肯定是婶娘憋着气不拿钱出来给我们做生活费,二弟和三妹怕人说闲话,在中间说和吧”
龚远和起身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
他看着明菲笑,“若是总在那边吃饭,将来你我怕是不要想儿子了。”
明菲打量了他身上的衣物一遍,皱眉道:“你这打扮和你从前的打扮大相庭径啊。”
龚远和今日只穿一件宝蓝色的圆领暗花稠衫,腰间系一条素黑的缎坟腰带,脚下穿双青布方口鞋,头上插一根玉簪,此外再无半点珠玉装饰,当真清爽得很,还添了一股轻逸之气。
龚远和狡猾一笑:“从此后,我要用俸禄来养你了嘛,哪里敢穿那些衣物?
你抽个时间,明日就先去当两件值钱的衣物。”
花婆子查检了一遍回门礼,听说蔡家接人的马车来了,笑眯眯地进来:“大爷,大奶奶,家里派人来接了。
“龚远和急匆匆地跑到半春园里,将追风领了过来,命不跟着二人去的丹霞、白露,梅子等人:“把门关好了,各自守在自已的屋子里,没事不要出来乱蹿,有人来也别管。”
说完便将追风的链子给解了。
迫风乍得自由,兴奋地语着院子边上跑了起来.紫菱脸色发白,叫了一声,忙忙地冲进自己的屋子里去把门关紧。
龚远和得意一笑,拍拍追风的脖子,“乖孩子,谁敢进这院子就我咬!”
追风是看惯了家的拘,眯着眼睛抖了抖身上的毛,慢吞吞地到院子门口的阴影里伏了下去。
二人走前还是去了安闲堂,没进屋,就隔着帘子向龚二夫人辞行。
龚二夫人半点声息全无,却是朱姨娘出来传话:“夫人身上不舒服,昨夜确实是魔障了,不好意恩见你们,还请你们替她问候一下亲家夫人。”
又拉着明菲的手,“大奶奶,真是委屈你了,都是自家骨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同四公子计较了。”
明菲笑道:“姨娘多虑了,小孩子有错,他哥哥已经教导过他,哪里会记在心里。”
心中却暗自嘀咕,这朱姨娘对龚二夫人可真是忠心,早晚如奴如婢一般伺候不说,女儿已经这么大了,犹自设有人家,儿子又被打压成那个模样,她竟然还能这样,真是难得。
“那就好,婢妾就知道大奶奶是个心善大度的。”
朱姨娘如释重负地笑道,又认真打量了一下龚远和的穿着打扮,不赞同地说,“大公子乎身上这身永服,也太素净了些。”
龚远和微微一笑:“成亲了,不能再如同从前一般孟浪了。”
朱姨娘抿嘴一笑,掀帘进去了。
明菲突然发现,这个穿着素净,规矩老实的女子,其实有张很美的面孔。
登上马车,龚远和拉起明菲的手细细打量,道,“你觉得朱姨娘此人如何?”
“任劳任怨,似乎很忠心,很不容易啊。”
龚远和歪着头道:“我小时候,有一次被人骗进枯井中,差点就死了,但很奇怪,有人每到半夜三更,夜深人静之时,就会扔两个馒头吊壶水给我。
我哭着求他,让他把我救上去,或者去告诉我爹,找我爹来帮我,他却总是不说话。
如此过了七、八天,我才被人找到,所有人都以为我大概死了,结果我竟然还话著。
这些年来,我一直找那个人是谁,却总也我不到。
明菲大为吃惊:“你的意思不会是指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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