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表于 28-9-2009 12: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看。。。很好看。。。楼主。。。快点post更多。。。我天天都追看。。。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12: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12: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险遭不测
江月昭昨夜细细思量后,还是决定要离开游云山庄。
虽然她在这个古代,已经生活了近两年时间,可一直养在深府之中,现在想来,外间竟没有可信任的熟人朋友,能够投靠的,就只有青丫婆婆了。尽管她十分不情愿去找她老人家---因为去了青丫婆婆那里,就意味着她处于容家的视线范围之内。可是她看着自己日益隆起的腹部,心里清楚,为了宝宝,还是不要冒险为好。
当游在龙和江月海催马出庄寻她而来时,她正走在通往通川城的路上。那里是离游云山庄最近的一座城,而且她打听过了,通川城里有燕春楼的分楼。
以她目前的情形,当然不能满江湖地去寻青丫婆婆。她知道,只要找到了萧都,就会找到青丫婆婆。
这个冬天特别冷,几场雪下来,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人行马踏之后,早就在路面结成锃亮溜滑的冰壳子了。江月昭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拿一只手捂住胸前灵玉,心中暗暗祈祷:神玉啊神玉,你一定要保佑我不要摔跤,我摔了不要紧,我的宝宝可经不起摔……
她正在心中碎碎念着,一辆载着一车杂物的马车从她身边经过,走过去几十丈了,突然就停了,从车上跳下来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穿着麻布棉袄裤,微微发胖的一张脸上,有着经过风吹日晒的红堂堂的面色。此人来到江月昭面前,打一个千儿,问道:“夫人这是去往哪里?”
江月昭警惕地望着这位车夫。^^首发 君 子 堂 ^^回道:“大哥有何事?”
车夫看着她,笑了,回道:“夫人不必紧张,小地瞧您这一身儿。八成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太太,怕是很少自己出门的吧?这雪积着不化,路可不好走啊,您又是这么个身量儿……不知您要去哪里?如果顺路,夫人又信得过小的,小地愿意捎您一段
江月昭心动了一下,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这位车夫,瞧着还算忠厚老实。再望一眼前方那在太阳映照下,闪着雪光的白茫茫的路,心道:瞧着他倒不象坏人。再说了,这可是官道,总有人来往的,谅他也不能怎么样。
于是她微微福了一个礼,道:“谢谢大哥好意,我去通川城,不知可顺路?”
“顺路顺路。我这一车东西,就是帮东家运到通川城的。”那车夫仍然笑着,答道。
“如此,就有劳大哥了。”江月昭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碎银,递了过去。
“顺路而已。又不费什么事儿,夫人快收起来吧。”车夫摆摆手,没有收银子,而是引着江月昭往马车走去。
江月昭来到马车边上。笨手笨脚地爬上马车,坐在车夫旁边的位置。她身后就是一撂的箱笼屉柜,她坐稳后,将背靠在一个楠木箱子的侧面,舒一口气道:“果然比我走路要舒服哦。”
车夫侧身一跳,也坐了上来。憨憨地一笑道:“我刚才就瞧着您。金枝玉叶的,不象是经常走路的。”
然后他一扬鞭子。^^首发 君 子 堂 ^^“驾!”马车就吱吱地向前行去。
“大哥贵姓?哪里人氏?”江月昭腿脚解放了,心里也高兴,乐呵呵地跟车夫聊天。
“小地姓崔,山那边崔家庄人氏,这一趟,是替东家运一些东西送给城里的少爷。”
“噢,崔大哥是好人哪。”江月昭心想,坐了人家的方便车,总要夸几句吧。
“夫人客气。”崔姓车夫冲她笑了笑。
两人唠着嗑儿,马车一路顺着官道,向通川城而去。
大冷的天,路上行人稀少。马车走着走着,前方就出现一个岔路口儿。那个车夫见到那个岔道,眼中厉光一闪,转头看江月昭,还在滔滔不绝地东拉西扯地唠着,他不由地撇一下嘴唇,冷笑了。
当马车行至那个路口时,那车夫突然一拉手中的缰绳,提鞭一甩,“驾!”马儿得了口令,转头便向那个岔道而去。
突然转了方向,让江月昭大吃一惊,她紧张地直起腰身,提声问道:“这是去哪里?”
“时间不早了,我怕天黑之前赶不到通川城,抄一条近路走。”马车夫企图安抚她。
江月昭哪里肯相信?她厉声喝道:“快停车!再不停车,我喊人了!”
那车夫往身后来时路瞧了一眼,说道:“你喊吧,你看看路上有没有人?”边说完,手上马鞭再一甩,马儿竟然加速跑了起来
江月昭转头一瞧,白茫茫的路上,廖廖的几个行人,都是小小地几个黑影,一看便知,都在她声音能传达到的范围以外。看来呼救是行不通了。
她沉下一口气,心中暗悔自己识人不清,竟然被这个混蛋的憨厚面皮给骗到了。
喊是没用了,也别指望跟这个混蛋沟通了,她瞅瞅马车的另一边,心想:跳吧!虽然跳有危险,但是留在车上更危除,现在只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她心中下定决心,边往马车的另一侧蹭去。
可惜她地身形笨重,举止缓慢,还没等蹭到边上,车夫就明白她的意图了。他从后面一把抓住江月昭的衣领,往回一拽,江月昭的颈部突然受力,身子向后倒去,直接就歪在了那车夫地大腿上。
那车夫凶狠地对她吼道:“你再敢乱动,我就一鞭杆儿捅破你的肚皮!”边说着,边将江月昭摁在那里。
江月昭歪倒在那里,暗暗心惊---她可以不顾自己,可是她不能不顾孩子。
那车夫显然对这一带的路很熟,驾着车七拐八拐,片刻功夫,便来到一片没有人迹的小树林。他自己先跳下马车,薅着江月昭的衣领,将她拽下车来,一把推倒在地。
好在地上有厚厚地积雪,江月昭摔在地上,倒未觉疼痛。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爬起来,朝来时的路奔去。那车夫动作比她快得多,向前一跨步,一伸胳膊,扯着她地衣领,用力一甩,她就又重新扑回地上了。
江月昭心知逃跑是不可能了,于是她爬了起来---松石山那么危险地境况,她都经过了,难道她还怕区区一个粗人马夫吗?
她暗暗给自己打气,向前一迈步,企图抬腿给这个混蛋一个下劈。情急之下,她这一招完全没有顾及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那么大一个肚皮挺在那里,哪里还抬得起腿?
结果她地脚堪堪踢到车夫的胸前,被他一把抓住,轻轻一扯,她复又坐回地上了。
“你想劫财,我给你便是,何苦费这么大周折?”江月昭心知论体力,自己此时肯定是斗不过他了,边出声说道“原本我只是想要你那个包袱,不过……”马车夫呲牙一笑,初见时那张憨厚老实的面皮,完全被撕了下来,“现在我不这想了。我活到这个岁数,还没尝过这么美的小娇娘是什么滋味儿呢,虽然你肚皮大了点儿,不过我不嫌碍事儿。”
江月昭听他这话,知道多言语也没用,赶紧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向树林深处奔逃。
那马车夫望着她仓惶的背影,志在必得地邪笑一声:“还逃?今天你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儿了。”
他刚欲抬脚追去,突然背后就传来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他觉得五脏六腑如震碎般疼痛,人也被震地飞了起来,直扑对面一棵大树而去。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12: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寻至燕春楼
江月昭正在使劲浑身气力向前奔逃,突然听得侧面“嘭”地一声响,她转头一瞧,只见那位对她意图不轨的车夫,如一只塞了破棉絮的麻袋一般,直直地撞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后又弹出老远,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她惊奇地回头,就见游在龙正一脸狂怒地立在那里,而江月海正在焦急地向自己奔过来:“姐姐!你怎么样?”
江月昭刚才一番惊吓,冷不丁地见到了自己人,浑身一软,就坐在了雪地上。
游在龙几步跨了过来,拎起她的一只胳膊,对她怒吼道:“你疯了吗!就是要走,难道不能明说?我们游云山庄就派不出人来送你了吗?你一个妇道人家,自己就偷偷摸摸地上路了,今天万一我没有赶到,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老太君和毓飞交待?”
江月昭惊魂未定,又被游在龙吼得心惊肉跳,心中万般委屈,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我跟你说,你会怎么做?还不是送我回容府吗?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
江月海上前抱住自己的姐姐,转头央求游在龙:“师父,我求求你,你别再说我姐姐了,她吓坏了。”
游在龙只觉得心都被揉碎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被吓坏了,连他自己都被吓坏了!当他远远地看到她仓惶奔逃的身影,看到追逐她的那个男人,他只觉得血管都要爆裂了。**JunZitang.coM**他一拍马背飞纵过来,使足了十成的功力,一脚将那个猥琐的车夫踹飞。用全部的功力对付一个普通人,这在他还是头一遭。他虽然没有过去查看那位车夫的情况,但他心里清楚,那人不可能经得住他那狂怒的一脚。肯定已经死了。
此时,他望着她鬓发零乱地瘫软在地上,满脸地惊惶和委屈,冻得泛红的面庞上涕泪纵横,他的心如同被凌迟一般。他多想上前抱住她,安抚她受惊的一颗心,可是他不能!
他松开她的手臂。一顿脚:“嗨!”便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了。
这时,一阵“”的马蹄声传来,三人抬头,就见一骑枣红马,正风驰电掣般地朝这边奔来。马上端坐的,正是曲凤纤。
待她行至这里,勒住缰绳,四下一瞧。心中大概就明白了。她翻身下马,跑过来拉起江月昭。一把抱住她:“小昭你这是何苦?嫂子有错,你骂我几句就是了,你就这样自己走了,要是有个闪失,你让嫂子怎么活?”说着。曲凤纤就哭了起来。
江月昭原想,从这里到通川城,也就大半天地路程,到了那里,找到了燕春楼,就万事大吉了。谁曾想会在半路上出这种状况?她看曲凤纤哭。心中又是愧疚又是难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跟她一起哭了起来。
待两个女人哭得差不多了。^^君 子 堂 首 发^^游在龙出声道:“都别哭了,大冷的天,赶紧回家吧。”
江月昭一听,赶紧回头驳道:“不,我不回去了。我早晚是要走的,如今行至这里,反而是离通川城近一些。我去那里的燕春楼,有萧爷爷的信物,自有人安排我地住处,替我去寻青丫婆婆。”
曲凤纤擦了擦眼泪,握住她的手说:“快跟我们回去吧,你一个人游离在外,我怎么能放
江月昭此时,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她笑着说:“嫂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不想再回去了……待青丫婆婆来接我,我就随她回谷中住一段日子。那里离东州也近,我会捎信儿给老太君的。”
曲凤纤回头看一眼游在龙,见后者眉头紧蹙,一只手握在剑鞘上,微微地抖着,于是她张口说:“小昭……”
“嫂子。”江月昭心知她要说什么,赶紧制止她,“这段日子在庄里,多亏了嫂子照顾,我感激不尽。待我产下宝宝,身体允许,闲暇无事,我会再来山庄探望嫂子。只是眼下,我真的很想念青丫婆婆,你和表兄就别再劝了。既然路上不安全,你们就让月海送我到燕春楼吧。”
曲凤纤还欲再劝,听到游在龙说话了:“既然弟妹心意已决,那就依你吧。让月海和凤纤送你到燕春楼。我……就在此拜别了!”
说完,游在龙向江月昭抱拳一揖,然后转身,牵过马来,翻身上马,双腿一夹,纵马狂奔而去。
江月昭哪里会听不出游在龙语气中地沉痛?她望着他绝然而去的背影,不由地苦笑:如果知道来这一遭,会惹出这样地麻烦,她就是再难,也不会来的。
“嫂子,你也回吧,有月海送我就行。”江月昭心知曲凤纤此时必定难过,便劝她回去。
曲凤纤正望着游在龙离去的身影出神,此时听到江月昭的话,转回头来,吸吸鼻子,道:“如果你不让我送,岂不是让我更加不能心安?我不送你过去,见你安置妥当,我怎么能放
江月昭鼻子一酸,搂住曲凤纤的肩膀:“谢谢嫂子。”
曲凤纤拍拍她地脑袋,然后回头吩咐江月海把那马车上的箱笼卸下来,打开几个箱笼,翻出一些被褥铺盖,铺在马车上,扶江月昭上了马车,给她围上一床被子。江月海拾起鞭子坐到驾车的位置上,鞭子一甩,马车向林外走去。
曲凤纤骑着她的枣红马,随在车旁,一起往通川城而去。
由于三个人都有心事,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大约走了两个时辰,通川城到了。
三人进城,一路打听着,终于在一条烟花巷里,找到了这家规模颇大的青楼。
曲凤纤和江月海望着门口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一起皱起眉头,江月海说道:“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种地方,怎么住得?”
江月昭白他一眼道:“你不放心,就随我住下。”说完,自顾下了马车,向燕春楼地大门走去。其余二人,只好跟上。
那门口地伙计,正在热情奔放地招呼着客人:“官人,进去玩玩吧,今晚有锦絮姑娘的表演,错过了可惜啊!”一转头,就瞧见这三位走了过来。
伙计疑惑地打量着这三人,心里话:看这架势,是来寻相公找茬儿地吧?这样想着,脸就冷下来了:“两位夫人,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家吧。”
江月昭倒没在意,微笑说道:“我找你们这里管事儿的。”
伙计一听,一翻白眼,说道:“我们管事儿的不在,夫人请回。”话毕,转身继续招呼客人。
曲凤纤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呛啷”一声拔出宝剑,一伸手架在伙计的脖子上:“睁开你的狗眼瞧仔细了,这位可是你们老板的义孙女,你再敢怠慢,我一剑结果了你,你也是白送一条命!”
那伙计觉得脖子上一凉,腿就软了,赶紧求饶:“女侠饶命!我这就给你们找去。”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12: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辗转归去
江月昭、曲凤纤和江月海三人站在燕春楼门口,吸引了众多来往客人的目光。众人打量着江月昭的身形,再看看佩剑而立,显然是在保护江月昭的另两个人,都在心中猜测:不知道是哪个男人倒霉,流连青楼楚馆,被娘子找上来门儿来了。
这些异样的目光,让没有来过烟花之地的三人,面上颇为尴尬。好在没过片刻,刚才那位伙计,引着一位胖胖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
那妇人一身靛蓝缠枝牡丹的衫裙,外罩一件紫红色的亮缎比甲,脸上施着粉,白得不太自然,虽然身体胖得走了型,但从她的一双大眼睛中,隐约可见年轻时的风情。
她来到江月昭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开口问道:“是这位夫人找我吗?有何见教?”
江月昭向她一施礼,微笑说道:“不知这位妈妈怎么称呼?”
刚才受曲凤纤威胁那位伙计,此时站在那妇人身边,满心以为找到靠山了,一仰鼻子,傲慢地说道:“这位就是我们燕春楼海芙分号的阮执事。”
江月昭也没跟他一般见识,从袖中掏出萧都给她的那块青铜牌子,递给那妇人,说道:“阮妈妈可认得这个?”
阮妈妈拿过来,仔细瞧了瞧,再一抬头,脸上就换上了一幅欣喜的神色:“认得认得,请三位随我来,我们里面叙谈。^^首发 君 子 堂 ^^”
江月昭道一声谢,和曲凤纤、江月海一起,随着她进了院子。
那阮妈妈前头引着。三拐两拐,来到一处院落。进得里面。居然十分幽静清雅。三人惊讶,料不到这烟花青楼之内,居然有这么一个院落。
待她们进了厅里。阮妈妈亲自奉了茶,方才开口问道:“夫人可否赐教名讳?萧郎的信物,如何会在你手里?”
三人听她唤“萧郎”,心中都在偷笑---看来这位阮妈妈,是探花公子的旧情人呢。
江月昭强忍住笑意,正色答道:“我叫江月昭,妈妈唤我小昭就行。我和萧爷爷,应该算是忘年至交吧。他老人家给我这块牌子。只说有需要时,到燕春楼即可。这位是我表嫂。那是我弟弟。”
阮妈妈听了,心中掂量着:那老鬼居然把这块牌子给了这丫头,可见他待此女不一般。于是她满脸堆笑道:“夫人既有此信物在手中,我们海芙号的人,无不听命,但凭夫人吩咐。”
江月昭听了她地话。心知这块牌子的份量,赶紧谦和地说道:“妈妈太客气了,我是来求助地,可不是来发号施令的。不知你可否找到萧爷爷,替我传一封书信给他……另外,在他老人家没有回复前。**JunZitang.coM**我在通川城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阮妈妈笑了:“我还道夫人有何吩咐呢。这两件事都不难。你只管把信交给我,三天之内。必有回复。至于夫人地住处……如果您不嫌弃,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如何?”
江月昭起身施礼:“有劳阮妈妈了。”
于是,江月昭就在海芙号最里面的这处院子里,安置了下来。曲凤纤见无甚不妥,便留下江月海,与江月昭惜别后,打马回游云山庄去了。
虽然身处青楼楚馆之内,但这一处独立的院落,却从来无闲杂人等扰动,只有几个小丫头,每日伺候江月昭起居茶饭。江月昭连日来心焦体乏,在这里反而得到了休憩,心神也安定下来。
事情果然如阮妈妈所承诺的。在江月昭住进海芙号第三日傍晚,她正和江月海在房中用晚饭,就听到院子里有人一边吵一边走近了:“你这老东西,居然把小昭安置在这烟花柳巷之中,你难道就没有一处正经院落吗?”
“你不肯嫁给我,我连个正经老婆都没有,要什么正经院落?你肯随了我,我就给你置一处大府邸,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正是青丫婆婆和萧都的声音。
江月昭此时听了这两人的声音,真是份外亲切。她一扔手中的碗筷,急步过去开了门,迎到院子中,抱住青丫婆婆:“婆婆!”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青丫婆婆抚着她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唉!你这丫头……好了好了!快别难过了,以后由婆婆陪着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江月昭听了这话,哭得更凶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止了哭泣,拉着青丫婆婆地手,又抱住萧都的胳膊,撒娇说道:“这才几个月地功夫,我都要想死你们了。”
“想我就行了!想这个老鬼作甚?”青丫婆婆白了萧都一眼,拉起江月昭往屋里走,“在这儿住得可好?可有人欺负你?”
“我在这里住得舒适着呢,阮妈妈待我很好。”江月昭不经意地回道。
“哼!”青丫婆婆一声冷哼,“她当然要待你好了,她敢怠慢你,她的金主就要怠慢她了。”
江月昭一听这话,赶紧闭了嘴,再不提阮妈妈的事。
她是不提了,可这里毕竟是阮妈妈在管理,不可能不露面的。两个女人一见之下,如火石相擦,场面顿时紧张起来。
青丫婆婆一向直来直去,不会矫情掩饰,见了阮妈妈,面色冷肃,嘴角都绷紧了,连个正眼都不瞧她。
那阮妈妈可是久经风月场的人,心机圆滑。她面上堆着笑,浑不在意的样子,却一口一个“萧郎”叫得无比亲密。当着青丫婆婆地面,萧都被叫得脸上红一阵紫一阵。
最后,青丫婆婆一甩袖子,愤愤地进了内室,“嘭”地关上房门,再也不肯出来。
萧都无奈地望着房门,对阮妈妈说道:“唉!你何苦让我为难?”
那阮妈妈也不介意,以袖掩口,只管“哧哧”笑着。
看着这三位老人家耍活宝,江月昭的心情也渐渐舒畅起来。几日休整之后,那日青丫婆婆便说:“我看小昭也歇得差不多了,这污烟瘴气的地方,久住着对孩子也不好呢。再说你这肚子越来越大,我们还是趁早动身回我的无忧谷吧。”
江月昭自是没有异议,她打发了江月海回游云山庄,收拾了一下行囊,便在次日清晨,辞别阮妈妈,坐上萧都为她备下的豪华大马车,随着青丫婆婆往无忧谷去了。
不用说,萧都自然是跟着的。碍着江月昭地身体状况,行程比来时要慢得多。不过有两位老人家一路上吵吵闹闹,听在江月昭耳朵里却象是打情骂俏一般,有趣得紧,并不觉得旅途无聊。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12: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下旨赐婚
清晨,无忧谷中。
薄薄的雾气在谷中升腾,偶尔几声啾啾鸟鸣,在山谷中回荡,更加衬托出山谷的幽静。
江月昭缓缓地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身边是清亮亮的一条小溪,叮叮咚咚地一路欢腾地流向山下,给这冬末料峭地清晨,增加了几分欢快的气息。
回到这无忧谷中,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了。
既回到这离东州咫尺之遥的地方,就避免不了被容家人知晓。容尚天和容夫人来探望过,江承安和江夫人也来探望过,不过都没有催她回容家。因为老太君有话:谷中空气清新,山水之间随意自然,对小昭和腹中孩儿都好,离家也不过半天的路程,就让她在那儿安心养胎吧。
容府中,安排专人每日往返于无忧谷与东州城之间,给江月昭递送一应的吃穿用度。因此江月昭虽然生活在这人迹罕至的山谷之中,却已经恢复了她作为容家大少奶奶的生活待遇。虽然她几次着人跟老太君说,不必如此麻烦,可是老太君的回话总是那一句:不能让我们容家的长孙,在娘腹中就受委屈。小昭不必介怀,容家这点儿事情,还能给你做得。你只管安心养身体,待产期到了,让毓飞接你回家。
江月昭此时方觉得,容家这位老太太的气度,果然非同一般,不但不催她回容府,反而照应地面面俱到。=君 子 堂 首 发=如此一来,一旦某一天容毓飞来接她,她便再无不回去的理由。
只是。容毓飞一直未出现---容家在北方的生意,遭遇到那里新崛起的郑氏家族地严峻挑战。事情十分棘手。容毓飞此一去,已经三个多月了,前几日捎信回来说。生意大有起色,一切进展顺利,不日将启程回东州。
江月昭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知道此次前去,必然劳心劳力,说不得还会有风险,因此一直为他揪着一颗心。得到他即将回京的消息,一颗心才算落了地。
同时。另一番惆怅涌上心头---他回来了,必会第一时间来接她回容府。到那时,她将避无可避,不得不回去了。
这种既有期盼又有顾虑地矛盾心态,一直纠缠着江月昭。即便此时,在这鸟鸣啾啾,溪水潺潺的无忧谷的清晨。她仍然踏着沉沉地步子,漫无目的地在冬末的山林中徜徉,心中怀着一种无边无际的怅惘。
她走得有些累了,便停下脚步,在路边一截原木桩子上坐了下来。太阳此时已经从那雾霭霭的东方群峦之间,升到树梢顶上。金灿灿地散发着热量。照得江月昭浑身暖洋洋地。她舒服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冬日里难得的暖阳。**JunZitang.coM**
“小姐!小姐!”小秋和小冬气喘吁吁的喊声。从山下响起。这两个丫头,在她回无忧谷后第三天,就被老太君派车送了来。
小昭没有回答,她知道她们要找她回去,她舍不得这静谧的树林,这暖暖地冬阳。
“小姐!你在哪儿呀?”小秋焦急地喊着,“小姐,老太君来了,你在哪儿呀?快答应我一声吧。”
江月昭一听,心中大吃一惊。老太君是来探望她吗?没有这种道理呀?如果是来看望青丫婆婆,那也不必这么早吧?太阳才刚刚升起来,她老人家就到了,那她得什么时候从家里出发呀?难道有什么事吗?
她一边思量着,嘴上应道:“我在这儿呢,你们在山下等着吧,我这就下去。”
说完,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往山下走去。
还未到门口,江月昭便看到一辆紫缎遮棚地马车,停在木栅栏之外,容家的车夫正坐在马车上,闲闲地跟马儿说着话。见了她,那车夫赶紧跳下车来,弯腰施礼:“大少奶奶。”
“天叔好!”江月昭一边笑着应他,一边往院内走去。
待她进得屋内,就看到老太君和容夫人,正坐在炕上,跟青丫婆婆说着什么。青丫婆婆一脸地忿忿之色,情绪有些激动。
众人见她进了屋,一齐噤了声,不说话了。
江月昭见此情形,心中揣测:这一定是有事了。不过她还是先走上前,向老太君和容夫人请了安。
容夫人亲自下炕,拉她起来,扶她到炕上,让她挨着老太君坐了下来。
老太君慈爱地望着她,说道:“有大半年未见小昭了,瞧你这肚子倒是不小,怎么这张小脸儿,越来越小了呢?”
江月昭抱住老太君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回道:“我的胃口就那么大,可得供着两个人的营养,现在宝宝越来越大,看来他吃得比我多呢,我能不瘦吗?”
众人听她这样说,都乐了。可是江月昭瞧着她们地笑容,似乎有些勉强。她便开口问道:“老太君和太太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吗?”
两个被问到的人,脸上顿时僵了一僵,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老太君开口说道:“确是有事……”
江月昭没说话,只是看着老太君,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毓飞……昨儿回来了……”老太君显然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出事了吗?”江月昭紧张地抓紧老太君的手,急急地问道。
“飞儿他很好,小昭你不必担心。”容夫人赶紧安慰她道。
“那……”江月昭心中忐忑---他回来了,却不来见她,由老太君和容夫人前来,难道……他要抛弃自己了吗?
江月昭正在心中胡思乱想着,容夫人开口说道:“本来这件事,应该由毓飞来跟你说。一则他现在情绪很激动,怕他见了你,更是说不出什么来。再则……他也不肯前来,他自己说……他一而再地伤害你,没有颜面再来见你,待他解决了这件事,再来接你。可是这件事……恐怕不是他能解决的。”
容夫人这样一说,江月昭更糊涂了,她心急地问道:“老太君,太太,你们就直说了吧,什么事情这么严重?是他从北方带女人回来了吗?”
老太君赶紧说:“那倒没有。我来告诉你吧……不过待我说完这事,你一定要冷静,莫要心急,千万不要动了胎气……毓飞昨儿从北方回来,前脚刚进门,后脚圣旨就到了……”老太君停顿了一下,握住江月昭的手,接着说道:“皇上下旨赐婚,将裕平公主下嫁给毓飞了。”
江月昭听至此,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顿成一片空白。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01: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返回容府
江月昭听闻皇上下旨,将裕平公主下嫁容毓飞,顿觉五雷轰顶。此时她才知道,什么离开他,什么另寻生路,那些完全是她自我麻痹的想法。那些想法,有一个最基本的前提,就是容毓飞一直在那里等着她。如今,她连他的人都保不住了,她自己才明白---失去他,她将会如何地痛苦。
她有些不知所措,抓着老太君的手,只是问:“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皇上就可以不讲道理吗?他不知道毓飞是有妻室的人吗?”
老太君扶住她的肩,柔声说道:“小昭莫急,听我讲完。昨天皇上下了两道圣旨,第一道圣旨,便是封你为正二品淑德夫人。当时我心里就犯嘀咕,你对朝廷又无甚功劳,毓飞也无官职在身,怎么突然封你为正二品诰命夫人呢?紧接着宣了另一道旨意,就是将裕平公主赐婚与毓飞。按皇上的旨意,你与裕平当学娥皇女英,德纯行笃,恪守妇道,共同辅助夫君治家安邦……”
听到这里,江月昭苦笑了:又是娥皇女英,这对姐妹俩儿给后世的女人树立了一个怎样的典范啊。她艰难地开口问老太君:“那么……毓飞的意思呢?”
“飞儿当时很激愤,就要去宫里找皇帝讨个说法,硬是被老爷拉住了。”容夫人接过话来,说道:“老爷托人进宫里打听,得到的消息是,那位裕平公主,为了逼皇上下这道赐婚的旨意,投过湖。上过吊。**JunZitang.coM**在皇上颁这道圣旨之前,这位小公主已经绝食三天了。”
江月昭吸了口凉气。没有言语,她见识过那位小公主的作派,这些事情。她干得出来。
老太君接着说道:“飞儿到现在还很激动,他只说坚决不肯娶这位公主,如果皇上硬逼,他就去少林寺,跟了他师父出家,他说不相信皇上会把公主嫁给一个和尚……”
江月昭听到这里,心揪痛了一下。她到底是个聪明人,心中已猜出老太君亲临无忧谷地用意了。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皇上八成也是受朱尔玲胁迫,才颁地这道赐婚圣旨。如果容毓飞不肯娶小公主。那么容家便是抗旨不遵,如果小公主因此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容家就更得吃不了兜着走。
“小昭……”老太君恳切地望向她,说道,“说了这些,你大概也猜得出来。我和你婆婆来此的用意了。容家上下,加上宗族亲眷,也有几百口人呢,可担不起这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啊。可是毓飞现在……我们是劝不动了。你看……”
青丫婆婆此时“噌”地站了起来:“什么狗皇帝?什么屁公主?待我潜进宫里,先结果了那个刁顽公主,看她还想嫁给毓飞不?”说完。提步就要往外迈。
“婆婆不可冲动!”江月昭一把拉住青丫婆婆。“婆婆稍安毋躁,皇上昨儿刚颁了圣旨。**JunZitang.coM**小公主就出事了,皇上必要问罪容家。此计行不得。”
青丫婆婆一跺脚,气愤地道:“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小公主进门不成?”
江月昭看了看老太君,又看了看容夫人,两个人都满脸期盼地望着她。她低下头,半晌无语。屋里静默下来,大家都在等着她表态。
大约过了一刻钟,容夫人有点儿心急了,她开口说道:“小昭……”
“太太,老太君,”江月昭此时抬起头来,眼中并无一丝慌乱,她深吸一口气,对老太君和容夫人说道,“我相公……还是我去劝吧。”
老太君和容夫人,同时舒了一口气,面上露出欣慰地笑意。旁边的青丫婆婆,气得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既定下了心意,江月昭也不拖沓,她唤来小秋和小冬,将自己的一应物什收拾停当,辞别了青丫婆婆和探花公子,坐上了容家的马车,往东州城而去。
一路上,江月昭面上沉静,内心却翻江倒海。半年前,她凭着自己作为现代灵魂的一身傲气,怀着一颗绝然的心离开东州,以为从此以后远离情伤,安然度日了。谁料在半年时间里兜兜转转,她终究逃不过宿命的安排。早晨的时候,她独自徘徊在山林之间,还在犹豫是否回容家。不过两个时辰地光景,她就已经坐在了回容府的马车上了。
老太君和容夫人坐在她对面,见她不说话,不安地拿眼神不停地瞄她,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她感觉到了,回以一个安慰地笑容:“老太君、太太,你们放心,我没事。”
容夫人有点儿动情,眼角湿湿地:“小昭,是我们容家对不起你。你是个好女子,可是自从进了我们容家地门,受了很多委屈。你放心,只要有老太君和我在,即便是家里娶回来一个公主,我们也绝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江月昭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与朱尔玲有两次接触,她心里知道,那位小公主,最是个惹事生非的主儿,等她进了门,会发生什么事情,恐怕不是老太君和容夫人能左右得了。
在江月昭的思绪辗转中,容府就到了,小秋和小冬扶着江月昭下了车,江月昭望着阔别半年之久的容府的大门,紧抿一下嘴唇---这种情形之下,已经容不得她再有更多的感慨,她在心中告诫自己:江月昭!你要坚强!
然后她提步向府门走去。
府门口地小厮们见了她,顿时兴奋起来,跑过来给她行礼:“大少奶奶回来了!”
江月昭边点头应着,边迈进容府大门。一路遇上的仆役下人们,见了她都很高兴,纷纷围上来给她请安:“大少奶奶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江月昭看着这些下人们真诚的面庞,心中暖暖的。
老太君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吩咐下人:“快去请大少爷,告诉他,大少奶奶回来了!”
一位小厮听了老太君的话,犹疑了一下,上前回道:“回老太君的话,大少爷今儿一早就收拾了行李,去育孤院住了。他说……他说皇上要是不收回旨意,他就不回家了,直接去少林寺出家便罢。”
“怎么这么糊涂?”容夫人心急地说道,“快去育孤院传话,就说大少奶奶回来了,让他速速回府。”
“太太,”江月昭说道,“别让下人去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小昭……”容夫人心疼地望着江月昭。
“太太放心,我不累。”江月昭安慰她道,又吩咐旁边地小厮,“告诉马房,刚才那辆马车就别卸了,再赶至府外等我吧。”
江月昭说完,也没歇着,又转身向府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她在马车里听车夫说道:“大少奶奶,育孤院到了。”
她掀开车帘子,向外望去,只见一座青砖灰瓦地院落,出现在她的面前,院门紧闭,侧面挂一个块竖长牌匾,上书几个烫金大字:善水育孤院。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01:0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久别重逢
江月昭站在善水育孤院门口,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她望着那道门,伫立片刻,对身边的小秋说道:“去叫门吧。”
小秋应了一声,走上前去,拉起铜门环拍了拍。片刻,门“吱”一声开了一条缝,门房郑大爷探出脑袋来问:“哪位?找谁?”
小秋回道:“这是我们家大少奶奶,来找大少爷。”
郑大爷急忙打开门,颠颠地跑出来,上前施礼:“给大少奶奶请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大少奶奶见谅。”
江月昭冲他微微点头,迈步踏进了院子。
一阵孩子欢快的笑声传来,迎面一个胖胖的小丫头,一边扭着小屁股跑着,一边回头“咯咯”地笑着:“牛牛哥,你追不上我!”也没注意前面来人了,眼见着就撞到江月昭身上了,小秋赶紧挡在前面,只听小丫头“唉呀”一声,整个人撞进了小秋的怀里。
后面追来的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见了陌生人,又见小丫头捂着鼻子,扭着小脸儿站在那儿,立即充满保护欲地将小丫头拉到自己身边,警惕地望着江月昭和小秋:“你们是谁?”又侧过头问小丫头:“宝妞儿,她们欺负你了?”
宝妞儿摇摇头:“我自己撞上去的。”
江月昭笑了笑,走上前去,揽过宝妞儿,替她揉着鼻子:“你叫宝妞儿?呵呵……撞疼没有?”
宝妞儿被她揉得鼻子痒痒,“咯吱”地笑了起来:“不疼了,你是谁呀?”
“我是……”江月昭不知该怎么介绍自己,犹豫了一下。=君 子 堂 首 发=
“她是你们的娘。”有一个喜悦而压抑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响起。江月昭心“嗵”地一跳,半躬着的身子顿了顿。
“爹爹!”宝妞儿高兴地唤道。“这就是你说地娘吗?娘好漂亮啊,可是娘的肚子好大啊。”
小秋机灵,看了看容毓飞和江月昭。上前一手扯着牛牛,一手扯着宝妞儿,哄道:“牛牛,宝妞儿,你爹和你娘有重要地事情要说,你们俩儿个,先跟小秋姐姐去玩,好吗?”
牛牛人虽小。但很懂事的样子,乖乖地跟着小秋走了。宝妞儿显然还沉浸在见到娘的喜悦中。依依不舍地一边走一边回头望。
江月昭此时已经直起了腰身,她抬起头望向容毓飞---半年未见,他瘦多了,皮肤也黑了,下巴上有青青地胡茬儿,一身的玄色箭袖袍服。显得他有几分清冷,几分廖落。只有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热切地望向她,眼中有狂喜,有犹疑,有心痛。有宠溺……
半年时间的伤情别离。在这位曾经华美贵气的容公子身上,磨砺出几分沧桑。他反剪双手立在那里。强忍下冲过去抱住她的念头,任内心波涛暗涌---他当然想得到,她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这对她无疑又是一次伤害,一次打击。他不知道自己除了伤害她,还能为她再做些什么。
尽管他强装平静,但他的眼睛到底还是出卖了他。江月昭从他的眼中,读出了期盼和愧疚,她心中一痛,鼻子一酸,泪水涌出眼眶,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她走上前去,拉起容毓飞地手,轻声说道:“相公……我们回家吧!”
一声呼唤,容毓飞顿觉心中最坚硬的那一部分,都被软化了,心中最寒冷地那个角落,也洒进了阳光。他抬起手,拭掉她脸上的泪水,用宠溺的语气回她:“好,我们回家!”
然后他一伸双臂,将江月昭抱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江月昭惊得轻叫了一声:“唉呀!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这么早就回来,你一定很累了。别乱动,这里没有外人,不怕的。”容毓飞柔声说道……
容府上下,几乎每一个人,都因为江月昭的回府而忙碌着,兴奋着。容家几位主子的欣喜,显而易见地挂在脸上。下人们也因为这位善良地大少奶奶的回归,而奔走相告,快乐地忙碌着。
锦蕙院已经烧了,江月昭回来后,就安置在苍芜院。容夫人吩咐仆人们,将苍芜院里里外外重新布置了一番,翻遍库中所有珍奇物件,只要估摸着江月昭会喜欢,就毫不吝惜地往苍芜院送。
容尚天更是高兴,他不能象老太君和夫人一般,时时去探望江月昭,就从外面淘弄回来各种稀有贵重的补品,让容夫人安排厨房炖给江月昭吃。
老太君此时也不顾什么长幼尊卑,不但免了江月昭的晨昏定醒,还时不时地忍不住,自己跑到苍芜来,拉着江月昭絮絮说话,或者干脆什么也不说,只把手放在江月昭的肚子上,眼中闪着欢喜的光亮。
最开心地,还有容雪儿和周福珠。小孩子到底长得快,半年时间,容雪儿已经长高了很多,说话也象个小大人了。每天清晨,她跟随自己地娘亲来给江月昭请安,就会赖在这里,一天也不肯回去。周福珠也是每日必到,尽心尽力地照顾江月昭地起居,竟然比小秋和小冬做得都要多。
当然,杜小翠也会经常来请安,只不过可以看出来,她因着容毓飞的冷落和疏离而郁郁寡欢,心中对江月昭是存有怨念地。
而容毓飞,被容老爷放了大假,自从江月昭回来,就不曾离开过她的视线。他只要想一想,江月昭怀孕八个月来,颠沛流离,四处奔波,他不曾好好照顾一天,心中就充满歉疚。如今失而复得,让他备加珍惜。他也不管别人的眼光,只管端茶喂药,服伺更衣,走路相携,象呵护一只琉璃娃娃般,捧在手心里都担心会摔着了。
那日江承安夫妇来探望女儿,看到容家对女儿这般爱护,非常吃惊。江夫人拉着江月昭的手,对她说:“女儿啊,容家对你,也算是倾心倾力,仁至义尽了。这半年的时间,你任性负气,怀着人家的孩子却不肯回来,容家人对你并无半分责怪。如今你也该闹够了,想想自己作为容家大少奶奶该担的责任吧。女人嫁了人,总该与夫家同尊荣,共患难的。只知享福,不知回报,我们江家的家教,可不是这样的。”
江月昭笑着回她道:“娘放心,我想得明白。”
江月昭回容府,已经有五日了,府里所有的人,都心存默契一般,对她万般照顾,却绝口不提赐婚的事。江月昭猜测这应该是老太君和容老爷的意思,大概想给她一段休整的时间。她心知这事儿躲是躲不过的,只能拿出勇气去面对。不光对她,对于整个容家来说,这件事儿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那日晚间,江月昭梳洗停当,靠在床头。容毓飞坐在她右手边,给她按摩着腿脚:“小昭,这几日你的脚肿得越发厉害了。明天让井大夫来瞧瞧吧,看看可有什么好方子,可以缓解一下。”
“不必麻烦,这都是正常的。要当娘,总要吃些苦头的,这不算什么。”江月昭笑着说道。然后她看着容毓飞,思量了一下,说道:“相公,我回来也有几日了,明日……我们该进宫谢恩了。”
容毓飞面色一冷,哼一声道:“什么诰命夫人?皇帝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你不会不知道。他这既然不是什么恩典,我们也不必巴巴地去谢什么恩。其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会找个机会进宫,问皇帝讨个说法的。”
“相公千万莫要冲动,这可不是我们俩儿的事情,关系着一大家子人的安危呢。其实……我也很想听听皇帝对这件事怎么说。不如明日,你陪我一起进宫谢恩,到时候皇帝必有一番说辞,我们听了,再做打算,可好?”
容毓飞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来抚着江月昭的面庞,点了点头道:“好吧……只是……又要让你受委屈了。”
江月昭冲他微笑道:“我们是夫妻嘛,有事就该一起担。”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01: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皇帝的心事
翌日晨间,江月昭按规制大妆,容毓飞虽无官爵在身,亦是袍服冠带齐整。
两人去向老太君禀明后,老太君携容夫人亲自送两人出府。在江月昭上马车前,老太君拉着江月昭的手殷殷地叮嘱她:“进宫后,言行一定要谨慎。你要留着神,千万莫让飞儿冲动。惹恼了皇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容家一家子的安危荣辱,如今系于你一身,奶奶就拜托你了。”
江月昭回握了老太君,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老太君放心,我有分寸的。”
容毓飞上前来,搀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亦翻身上马,伴在马车一侧,往正北皇宫的方向而去。
待到得宫门前,容毓飞上前报上姓名,就有一个小太监去宫里通禀。片刻,右手边侧宫门“吱扭扭”地开了,走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太监,一身古铜色团花镶云锦边的袍服,白净的一张脸上满是笑意,他手搭拂尘,张口便宣:“皇上有旨!宣淑德夫人与容公子御书房觐见!准淑德夫人乘辇入宫!”
容毓飞上前抱拳道:“有劳海公公了!”
海公公赶紧回礼:“容公子客气,请随我来吧。”语毕,前头带路,引着容毓飞和江月昭乘坐的马车,向宫里走去。
当车驾辚辚地辗上宫道时,江月昭心跳有些加速。她掀开一角车帘,向车外望去。入眼之处,皆是红墙金瓦,楼台殿阁。栉比鳞次,巍峨堂皇。无处不体现着皇家的威仪胱鸸蟆?br />
她拿眼瞄向容毓飞,只见后者正关切地望向她,见她瞧来。抿唇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江月昭稍舒一口气,回以微笑,放下车帘。^^君 子 堂 首 发^^
大约行了一刻钟,马车停了。容毓飞掀开车帘,对江月昭说道:“前面便是内廷,小昭下车吧。”语毕,伸手扶她出了马车,见她笨拙地往车下挪。便双手一抄她的腋下,将她抱了下来。然后拉过她地手,对海公公说道:“劳烦公公,我们进去吧。”
一旁的海公公见此情景,意味深长地轻叹一声,转身踏进了那道挂着“熙德门”牌匾地宫门。
容毓飞一路上,意态从容地拉着江月昭。后者挣了几次都没有挣开。反而让他握得更紧了,也只得由他。到了御书房门口,海公公一回身:“两位稍等。”便进去通传去了。
“你这是做什么?快松开我。”江月昭轻声警告他。
容毓飞斜她一眼,轻哼一声,握紧了她的手,显然不打算响应她的警告。
江月昭再欲劝告。海公公已经出来了。他看了看两人握在一起地手,说道:“两位请进。”
容毓飞一扯江月昭。拉着她走进了御书房。
只见房内,理石方砖铺地,铜鹤焚香,香雾弥漫缭绕。正前方一扇楠木雕花隔扇前,一张沉香檀木御案后面,端坐着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方正脸,额下一缕髯须,目光炯炯,不怒自威,一身朱红描金团龙的龙袍和头上的九龙鎏金皇冠,更加显得他威仪万方,气势夺人。
他的目光,此时正落在容毓飞与江月昭拉在一起的手上,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
江月昭使劲挣脱容毓飞的掌握,向前一步,曲膝便跪:“臣妇江月昭,叩见吾皇万岁!”
明德帝一抬手,说道:“淑德夫人身子不便,这三拜九叩之礼,就免了吧。^^首发 君 子 堂 ^^海良,快扶淑德夫人起来。”
海公公应一声,正欲上前,听到江月昭说道:“谢皇上恩典。只是臣妇无功受封,心中已甚是惶恐,如今更不能坏了礼数。还请皇上接受臣妇谢恩。”说罢,规规矩矩地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明德帝嘴唇轻挑,欣然接受了她地叩拜,然后朗声说道:“早就听闻淑德夫人聪慧端贤,今日一见,果然不虚。赐座!”
容毓飞亦上前来,跪拜了皇帝。明德帝望着他,目光深邃,半晌开口说道:“给驸马赐座。”
这“驸马”二字,大大地刺激了容毓飞,他并未起身,只是直接腰来,看着明德帝:“皇上,请恕草民斗胆。草民有一事不解,还请皇上赐予教诲。”
一旁的江月昭一听,急忙站起来:“相公!”
明德帝沉声说道:“淑德夫人不必介意,让驸马说下去。”
“皇上,自古一夫一妻,本朝地律法,亦有此规定。草民的夫人,孝悌贤惠,佳名在外,断无休弃之理。难道就因为您是皇上,裕平是公主,就可以破坏祖宗律法,强迫草民一男两娶不成?”容毓飞声音清朗,不卑不亢,坦然地说道。
江月昭听了他的话,紧张地望向明德帝。只见皇帝面沉似水,只是盯着容毓飞瞧,半晌没吭声。江月昭心想:看这样子,皇帝是生气了,这可不得了,刚见面就箭拔驽张了,跟皇帝闹崩了,可不好玩呢。
她赶紧起身,跪在容毓飞身侧:“皇上恕罪,我相公只是……只是……”心急之下,竟然措不出辞来解释。
“你们都起来吧。”明德帝说话了,声音听着还算平静,江月昭舒出一口气,接着又听皇帝说道:“两位可愿意陪朕去御花园转转?”
“臣妇遵旨!”江月昭赶紧应道。“草民遵旨!”容毓飞不得不应。然后他扶起江月昭,随着皇帝走出御书房,向御花园走去。
一路上,明德帝没有说话,心事重重的样子。江月昭使劲捏捏容毓飞的手,示意他不可再胡说。容毓飞冲她撇撇嘴。
在御花园里转了半天,一座八角冲檐的亭子出现在他们面前。明德帝对随侍地人说道:“朕与淑德夫人、容公子有事要谈,你们在这儿候着。”
说完,他率先穿过亭前短廊,进了亭子,捡了一处靠座坐下来,对跟来的两人一点头:“不必拘礼,你们也坐吧。”
两个谢了座,侧身坐下来。
明德帝搓了搓手,缓声说道:“关于赐婚一事……朕很抱歉……”
此话一出,容毓飞和江月昭均大吃一惊,赶紧起身:“皇上!”
“你们坐下,听朕解释。”明德帝接着说,“这件事,裕平闹了很长时间了,朕也知道此事于礼不合,与律不合,一直不准。只是没想到裕平她对容公子如此痴心,几次三番以死相逼。朕…答应过她的母妃,会护她一生周全…因此朕…不能让她出事。”
说到这里,明德帝将目光移向亭外一池刚刚融冰的碧水,脸上有一丝心痛略过。亭内另外两人,未料到皇帝会这样,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保持着沉默。
半晌,明德帝收回目光,叹一口气,继续说:“裕平的母妃,朕的玉妃…是一位温婉善良地女子,也是这满宫地妃嫔之中,唯一一个因为爱我而入宫的女子…我当年也是想,我是皇帝,难道还保护不了自己心爱地女子吗?可是我错了…她是一朵雪莲花,只适合开放在那冰清高洁的雪山之巅,我却把她摘了下来,让她零落成泥碾作尘…那个害她的人,至今还无限尊荣地活在我的身边,我却无力为她报仇…她临死之前,抓着我的手,求我一定要保护她的女儿…那也是我的女儿呀!她为什么要求我…”
明德帝陷入回忆之中,脸上有哀痛之色。容毓飞和江月昭没想到他会说这些,连自称都变成了“我”。
片刻后,明德帝收回心神,声音也清明起来:“朕对裕平,确实是宠溺得过了。可是朕想这样做,只有这样做,朕的心中才会略略好过一些,才会感觉对得起玉妃那抹消散的香魂。朕曾想,等她找大了,给她寻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夫君,让她一生幸福。没想到…她看上了你,竟然以死相逼…朕不能让她出事。”
他看着容毓飞,目光中有恳切:“容公子,容夫人,你们只当是家里来了一位亲戚串门子,让她去住一阵子。裕平自小玩心就重,兴趣却不长久。朕答应你们,待她在容家玩腻了,朕就接她回宫,好吗?”
一位皇帝,跟他们说了这么多宫廷秘事,又用这种商量恳请的口吻跟他们说话---江月昭和容毓飞,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沉默在那里。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01: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无可选择
亭子里静默了片刻,容毓飞起身说道:“皇上,公主的亲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按皇上的意思…公主这一生的幸福,岂不就毁了吗?”
明德帝叹一口气:“裕平的性子,我最清楚。这件事如果不能遂了她的心愿,她是断不肯罢休的。今日跟你们说这些,朕也没拿自己当个皇帝。你们要是心中不满,就当朕是个昏君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容毓飞还欲再说,江月昭已经起身,扯扯容毓飞,向明德帝一躬身,说道:“我夫妇二人谨遵圣旨。”
明德帝点点头:“至于公主的亲事,还是要按规制来办,一应事项,礼部会与府上沟通。朕还有事,你们就请回吧。”
容毓飞夫妇二人听了这话,赶紧跪安,退了出去。
出了御花园,两个人往外廷走去。一路上,容毓飞面上忿忿地,江月昭亦是心中难过,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将至熙德门时,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位着绛紫缎蟒袍的男子,正匆匆地向这个方向行来--正是当朝太子朱尔衡。
朱尔衡正与一位大臣说着什么事情,一抬头,就看到了容毓飞夫妇二人。他的目光落在江月昭身上,心中“”地一跳。
容毓飞和江月昭此时已走上前来,一施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吧。”朱尔衡虚扶一把,然后侧头对旁边跟来的人说:“你们先去上书房,我稍后就到。**JunZitang.coM**”
“你们…见过皇上了?”朱尔衡开口问道,“皇上怎么说?”
“哼!”江月昭心中忿闷。未开口,先冷哼一声。
倒是容毓飞。觉得此事与太子无关,正声回道:“皇上说,婚事照办。就当容府去了一位亲戚,待公主玩腻了,他再接公主回宫。”
朱尔衡听了,面上现出一丝苦笑:“这可真是我大月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荒诞事。父皇一遇上裕平的事,就犯糊涂。”
“我记得以前有一次在八王府,太子殿下曾经说过,在这件事情上。你地父皇还不至于这么糊涂,如今看来。你们皇家人做事,也是很不靠谱的。”江月昭在皇帝那里攒了一肚子地气,此时总算上遇上一个姓朱的人,心中也是仗恃着太子不能把她怎么样,冷声说道。
朱尔衡被说得尴尬,摸摸鼻子:“这件事。我与八王叔都曾经劝过父皇,怎奈裕平三番两次寻死觅活,父皇也是乱了心神,才下了这赐婚的旨意。皇上金口玉牙,旨意下了,就再难改变了。郡主你有孕在身。千万莫要心急上火。待裕平进了容家地门。要是有什么麻烦,毓飞兄和郡主都可以来找我…父皇那里。我说话总比你们说要好。”
容毓飞客气地道了谢。朱尔衡想了想,又说道:“郡主有时间,还是多去八王府走动走动吧,我皇婶时常念起你,很是挂着你呢。”
江月昭听他说到八王妃,脸色缓和下来,应了一声,便和容毓飞一起,辞别朱尔衡,走出了熙德门。=君 子 堂 首 发=
而朱尔衡立在那里,只到那夫妇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然后他听到门那边,容家的车夫一甩鞭子,车辇辘辘地辗上宫道,声音渐行渐远,直至听不到了,他才深深了叹一口气,转过身往上书房去了。
容毓飞与江月昭回到容府,先向老太君和容老爷回明了进宫的情况。两位当家的一听,心知这件事是躲不掉了。
三日后,礼部的人便亲自上门,与容家商定婚礼事宜。容家的主子对这场婚事,原本就心中排拒,完全当成一项皇差来办,因此礼部的人说什么就应什么,无甚热情。只在婚期一事上,老太君和容尚天一致要求,把婚期定在三个月以后。
这是容家地主子们提前商量好了的,他们不想在江月昭未生产之前,就把小公主弄进门来。
接下来地日子,容府就忙乱了起来。先是宫里来人,替公主选定居处。看了一圈,没有一处院子是他们满意的。于是他们向容尚天要了锦蕙院烧毁后,平整出来的那块地皮,大兴土木,要在容府内给裕平公主建一处宫室。容家人心中不满,亦没有他法,只能任由他们折腾。
又有礼部的官员时常登门,布置公主婚礼上的礼器用品,安排讲授一应礼节仪式,繁琐复杂,搞得老太君和容夫人头都大了。
那日礼部的人前脚刚走,容夫人就跟老太君抱怨道:“这哪里象是来住一阵子,分明就想在我们家安营扎寨一辈子。”
“事情没那么简单。”老太君面色沉重,“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容夫人听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一片乱哄哄地气氛中,容府有一处院子却是清静地,那就是苍芜院。
老太君吩咐关于婚礼的事,一律不许拿去打扰江月昭,只让她在苍芜院静心养胎。将近九个月的身孕,江月昭身子愈发沉重,也懒惫了许多。白日里,偶尔会走出苍芜院,也只是去后花园转悠一圈。有时候她会遇上宫里来的人,弄得她没心情继续散心,就会匆匆转回苍芜院,将自己闷在屋子里不出来。
容毓飞已经恢复了去商号里做事,但他每日必会早早地回府,早早地回苍芜院陪自己的娘子。虽然有公主的婚事让他心烦,但是他心中,对此事早有一番计较,因此也不甚在意。而江月昭回来给他带来地喜悦,大大抵过了那种烦恼,总归来说,这段日子,他是开心地。容府的人,又可以见着他们地大少爷露出笑容,下人们私下议论说,他们的大少爷最近胖了,人也和气多了。
他的两个妾室,自从江月昭回来后,就看清了一件事---从此以后,她们和这位大少爷之间,再无可能有任何的男女情意。周福珠仍是一贯的心态坦然,拿江月昭半当主子半当妹妹看待,经常在白日里,容毓飞不在的时候,来苍芜院侍奉江月昭,陪她说说话,给未出世的宝宝做一些衣物鞋子之类。
而杜小翠对江月昭,则心存着怨念。因此除了必要的请安之外,几乎不去苍芜院,倒是私下里,与孙姨娘越走越近,经常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有一次被容夫人发现了,好一顿训斥。收敛了几日,又故态复萌。
江月昭此时也没心思理会这些---与那位即将进门的刁蛮小公主相比,杜小翠与孙姨娘的那点儿小肚鸡肠,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那日,江月昭正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要睡着,周福珠开门走了进来。她来到床边,摇了摇江月昭,唤道:“妹妹。”
江月昭半睁开眼睛,见是她,便说道:“我好困啊,福珠姐姐有事吗?”
“妹妹…”周福珠一副为难的表情,欲说不能的样子。
江月昭见了,使劲揉揉眼睛,感觉清醒了几分,便问道:“姐姐有事就说吧,不碍事的。”
“虽然这事我说不合适,但我还是觉得,应该让妹妹知道。”周福珠咬了一下嘴唇,接着说道,“大少爷刚才回府了…直接去了芳萝院…”
江月昭一听,顿时睡意全无,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睁圆眼睛瞪着周福珠:“他…”
“我听下人们说,大少爷好象怒气很盛,在芳萝院大发雷霆,他们听到大少爷质问…是谁的孩子之类的问题…好象三姨奶奶吓得不轻,一直跪在地上哭。”
江月昭听至此,赶紧挪动身体要下床:“快!快去瞧瞧!”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01: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前怨旧帐
江月昭在周福珠的搀扶下,急急地往芳萝院走去。回到容府后,她还未踏足过芳萝院。按说赵灵儿如今也是七个月的身孕了,听人说她半年来一直被禁足,现在情绪很不好。
她们两个还未进芳萝院的院门,就听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咣当”被砸到地方。两个人没有防备,在门外被吓了一跳。
周福珠赶紧上门推开院门,向里面通报一声:“大少奶奶来了!”
江月昭随后走进了院子。
只见院内,丫头婆子们肃手而立,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刚才她们在院门外听到那“咣当”一声砸,是一只铜盆,此时正无辜地扣在正厅的门外。正厅的门半开着,隐隐有女人的哭声从门内传了出来。
刚才周福珠那一声通传,显然屋内的人都听到了。江月昭刚进院子,容毓飞就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见了江月昭,面上神色复杂,闷声说道:“小昭你来做什么,快回去。这里的事情,不关你的事。”
江月昭见他面色铁青,又想起刚才周福珠所传的三言两语,心中大概猜到事情的缘由了。她问容毓飞:“相公,什么事情惹得你这么大火气。”
“你先回去,我晚间跟你说。”容毓飞仍在盛怒之中,口气比较生硬。江月昭见他这样,也不欲在下人们面前,违拗他的意思,于是她一转身。^^首发 君 子 堂 ^^准备往回走。
就在这时,正厅的大门突然被撞开,只见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从里面奔了出来。踉跄着冲到江月昭面前,“扑通”就跪在她地面前,抓着她的裙裾。哭喊一声:“大少奶奶!”
江月昭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地这个女人,是那个曾经花枝招展的赵灵儿吗?只见她本来就松松地用一只银簪挽着的头发,此时已经散落下来,碎发零乱地搭在她地脸上。身上那件烟色的夹袄,袢扣还有两个没来得及扣上,显得她衣衫不整,更是狼狈。往日精妆细描的一张脸上,如今未施脂粉。浮肿着,透出蜡黄。
她伏在江月昭面前。哭求着:“大少奶奶救我!阖府上下,都说大少奶奶菩萨心肠,宅心仁厚,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灵儿有错,不求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宽恕。只求大少奶奶待我生下孩子以后,再施以责罚。我千错万错,孩子没错,求求你了……”
江月昭被她拉得挣不开,又见周围的仆役们都好奇地望着这边,她只好出声说道:“你先起来。我们进屋里说。你这个样子,让下人们看笑话吗?”
赵灵儿一听这话。赶紧起身,退至旁边。一旁静立地周福珠,赶紧上来扶住江月昭,往屋内走去。
一旁的容毓飞见此情景,上前阻止道:“小昭……”
江月昭回头看他,笑着说:“相公,不碍事的,论理三姨奶奶的事,就应该由我来管。=君 子 堂 首 发=我们进去说吧。”
说完,推门进了屋。
屋内的地中央,此时尚跪着另外一个人。那人闻得开门声,抬头望过来。江月昭乍一见他,只觉得面熟,细细一想,这不是以前给赵灵儿诊脉地那位胡郎中吗?
她回头,疑惑地望向容毓飞。容毓飞接收到她的疑问,沉声说道:“我今天在街上,遇到这位胡郎中,原本只是想打个招呼,不想他见到我就跑。我心下奇怪,追了上去。谁知这厮见我跟上去了,吓得跪到地上,一个劲儿地求饶。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
他说这里,停顿下来。江月昭心中对此事早有猜测,知道真要是那样,容毓飞一定会觉得很难堪,不好说出口。于是她走到胡郎中面前,问他道:“胡郎中,劳烦你将事情讲给我听,好吗?”
那位胡郎中,估计是被容毓飞强行拎回来地,早就吓坏了,此时见江月昭和颜悦色地跟他说话,如见了救星一般,哭声说道:“我也是听小红说的,三姨奶奶进府前怀的孩子,不是大少爷的,是一位丁公子的。三姨奶奶为了能进容府,给了小的一笔银子,让小地将怀孕的月份早说了一个月。后来三姨奶奶见瞒不住了,就吃了万翠楼的药,让小的帮忙隐瞒,又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举家搬出东州城。小的自小在东州城长大,家眷亲朋都在这里,出去住了一阵子,实在是不习惯,也是想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没事了,就搬回来了,没料到……小的糊涂,不该贪她地银子,做出这等下作地事情来。求大少奶奶饶命!我家上有……”
江月昭一听他要开始碎碎念,赶紧打断他,说道:“我知道了。”然后她转头问容毓飞:“你既已知晓,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容毓飞厌恶地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灵儿,冷声说道:“我们家断不可容留如此败坏家风,品行不端地女人。按容家家法,发生这种事,当立即杖毙……”
那边赵灵儿,未待容毓飞把话说完,听得“杖毙”二字,惊恐地浑身发抖,她一声哭嚎,扑到江月昭面前:“大少奶奶救我!不看我,也请看在孩子的份儿上,饶了我吧!”
江月昭望着扑到她脚前的这个女人,心中真是感慨万千。不管把她看做是赵灵儿也好,或者看做妮娜的前生也罢,这个女人,是她选择穿越,来到这一世的根本缘由。她曾经一碗毒药结果了另一个江月昭的命,也因为那一碗毒药,她才有机会来到这里,嫁给容毓飞。虽然有过悲伤,有过心痛,但一路走到今天,她并不后悔---她的相公已经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了。
那么,对于这个引领她来到这一世,又处处算计她的这个女人,她该是怎样的态度呢?她曾经那么痛恨这个赵灵儿,因为前世今生的恩怨纠结。可是如今……
江月昭注视着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这个女人,眼光落在她凸起的腹部,启唇说道:“你不必惊慌,大少爷不会取你性命的。”
然后她望向容毓飞,后者冷哼一声,口中蹦出四个字:“逐出府去!”
赵灵儿一听,整个人都瘫软下去,趴在地上哀哀地哭着---以她现在的状况,如果被逐出容府,以后的生活境况会怎样,几乎可想而知。但是那样的丑事让容毓飞知道了,而他已经饶她一条命了,她实在是没脸再企求什么了。
江月昭望着赵灵儿隆起的腹部,沉吟半晌,说道:“相公,给我个薄面,饶了她吧。她已经知错了,孩子生下来,总要有亲娘疼。只要她以后安分守己,照顾好容家的孩子,容府也不差多养一个人。将她逐出府去,丑事传扬开来,亦是有损容家声誉。”
别人倒还罢了,赵灵儿听江月昭这样说,连惶恐都忘了,瞪圆了眼睛望着江月昭---这是一个多好的逐她出府的机会!她万万没想到,江月昭会出言留她。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01: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解除禁足
容毓飞听了江月昭的话,虽然面色仍是不善,但没有说话。这本来就是内院家务事,江月昭有权说话的。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位二品诰命。虽然这次回来后,因为身子沉重,再加上赐婚的事,江月昭不太出苍芜院,也很少管事儿,但只要她出言说话,都会照她的意思办。
江月昭心里清楚,这种等级观念,在这个时代人的观念里,是根深蒂固的。因此,对于府里的一些事情,只要老太君和容夫人在,她就再不说话拿主意了。
但今天,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赵灵儿,挺着大肚子,钗发不整,容颜失色,不管有多么的惊恐万状,仍然本能地用手护住肚子---她心中有某一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她以一种商议的口吻征询容毓飞:“相公,可好?”
容毓飞此时正是羞愤难当。这个女人与别人做下苟且之事,怀了孩子却说他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孩子,她也进不了容家的大门,如果她不曾踏进容府的门,以后这诸多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可是能全怪她吗?是他年少轻狂逛青楼喝花酒,是他先招惹的她,是他意乱情迷的时候给她许下那样美丽而空洞的诺言。他是一个男人,出了这样的事,难道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一个女子身上?他心中真是万般懊恼,也说不清是恼自己多一些,还是恼赵灵儿多一些。^^首发 君 子 堂 ^^最后。他对江月昭说道:“这事,你看着办吧。”然后一甩衣袖,出去了。
江月昭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然后对跪在那里的胡郎中说:“胡郎中,这事你也有份儿。按理你助她做出这等有辱容家清誉地事情,不该轻饶了你。念及你不过是贪图钱财,对容家无甚恶意,我今天不欲过分为难与你。不过你可在守紧你嘴巴,如果外间有什么不该有的传闻,到时候再找到胡郎中……恐怕就不这么简单了。”
那胡郎中被容毓飞拎回来后,心中一直在忐忑,不知道容家会怎么对他。依容家的势力。恐怕今天就是灭了他,也不会有人知道地。现在听这位大少奶奶这样一说。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应道:“大少奶奶放心,小的一定守口如瓶,绝不会将此事说与外人听,绝不说!”
江月昭点了点头,跟他说:“你可以走了。”
胡郎中如蒙大赦。爬起来向江月昭施一礼:“谢谢大少奶奶!”赶紧转身出去了。
此时赵灵儿仍然坐在地上,愣怔着。江月昭看着她,片刻后开口说道:“宝菊,扶她起来。天气暖和的时候,记着扶她出去转转,总是闷在屋子里。对孩子也不好。还有……去找井大夫开个压惊地方子。”
说罢这些。\\\Junzitang.com\\\她一揽周福珠的胳膊:“福珠姐姐,我们走吧。”
赵灵儿被宝菊搀扶起来。虚弱地靠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耳边还在回响着江月昭那句话:“记着扶她出去转转。”---这也就是说,她被解禁了,她以后可以出这个院子了。
想起自己半年来,被幽禁在这个小院子里,每天看着太阳从东边那棵芙蓉树梢上升起,从西边那棵海棠树梢上落下,她的天,就只有院子上空这四四方方的一小块。她每天睁开眼睛,见到的只有宝菊和李嬷嬷两个人。她经常花上整整一个下午,绕着院墙不停地转圈,甚至院墙的墙根处,有多少个蚂蚁洞,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现在她可以跨出这个院门了!就在她以为自己性命都要不保的时候,形势却出现了这样的逆转。
她望着江月昭地背影,突然捂住自己的脸,放声大哭。
门外江月昭和周福珠还未走出院门,就听到赵灵儿地哭声。周福珠侧头望了江月昭一眼,眼睛有点儿湿:“妹妹……果然好气量。刚才我瞧她那个样子,心中不忍,却不敢开口求情。没想到她那样算计你,你却能如此宽容她……”
江月昭回头望了一眼那扇尚未关上的门,想了现代的那首歌: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后来老太君和容夫人知道江月昭给赵灵儿解了禁,也只是叹息一句,没有说什么。尽管那个女人品行不端,可现如今她肚子里还怀着容家的孩子呢。她们这么长时间里一直禁她的足,其实也是为了让江月昭能够心理平衡。如今她自己开口解了赵灵儿的禁,她们当然没有意见了。
从那天开始,赵灵儿每日晨间,都会来苍芜院给江月昭请安。江月昭心里并不是很愿意见到她,便跟她说免了这请安,不必每日来了。可是赵灵儿依然按时来问安,风雨不误。人也不似往日张扬,素衣淡妆,神色恭顺。
那边小公主地府内宫室,已经建得差不多了。可容家的人由着宫里的人在他们家忙来忙去,也不太关心这个。因为他们心中,有一件更大的事值得关注---江月昭临盆的日子要到了。
三月初十,一个春风乍吹,春阳暖煦的日子。
那天下午,容尚天和容毓飞正在自家地商号议事,听得一阵急促地“噔噔噔”上楼地声音,还未见人呢,容祥焦急的声音先到了:“老爷!大少爷!快!大少奶奶要生了!”
屋内一老一少两位当家地一听,撇下正在议事的诸位掌柜,起身就往楼下跑。容尚天一边急走一边问:“大夫都到了吗?接生婆到了吗?”
“中午的时候,大少奶奶就说肚子疼,老太君当即着人去请暖春堂的大夫了。现下井大夫和几位信得过大夫,都在府里呢。”
“中午就开始痛?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容毓飞生气地吼道。
容祥被吼得瑟缩了一下,怯怯地回道:“是大少奶奶说,先不急着回老爷和大少爷。”
容毓飞也不待听完他的解释,早冲了出去,扯过马来,翻身上马,急奔家中而去了。
待他回到苍芜院,冲进室内,就见老太君正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容夫人则在屋内转来转去,两个人都一脸地焦急与期盼,不时地往隔屏后面的内室望一眼。
而那隔屏后面,则传来了江月昭隐忍地呻吟声。
容毓飞也不待问明情况,抬脚就往内室走去。还是容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飞儿你不能进去,血房不吉。”
“什么不吉?”容毓飞急得一跺脚,“小昭给容家生孩子,有什么不吉的?”
说完欲挣开容夫人的手。这时老太君说道:“你进去只是添乱,也帮不上什么忙,安心在外面等着吧。听井大夫说,小昭的情况还好,应该能顺利生产。”
容毓飞听了,稍稍安心,又听得江月昭呼痛的声音,心痛地皱起了眉。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01: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喜得双麟
整个容府,那一个下午都在期盼着。大家见了面,都会先问:“生了没?是男是女?”
“没生呢,都折腾一下午了。”
“那会不会有危险?”
“听大夫说,情况还好。”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产房内,江月昭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她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撕裂一般,剧痛从腹部发散,传遍全身,几乎就要摧毁她的神经。开始她还能忍着,可是一个时辰后,她的忍耐到了极限,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声音听在门外的容毓飞耳中,如同拿刀一片一片剐着他的心,此刻时间对他来说,是如此的漫长,一刻钟就如一年那么长。他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不停地拿眼看向内室。
还有一个人跟容毓飞一样坐立不安,在屋里转着圈,便是容夫人,她不停地扯着帕子,一会儿问上一句:“怎么这么久?怎么还不生?”
“玉澜,你能不能坐下来?”容尚天本来心中就着急,不便表现得太明显,容夫人一直这样转,更是让他心中焦躁。
容夫人对他的要求充耳不闻,反倒回头问他:“老爷,怎么这么久?”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又转起圈子来。
老太君坐在那里,看起来比较镇定,可是一只手搭在拐杖上,不停地摩挲着龙头,泄露了她的情绪:“这个臭小子,还没生下来,就这样折磨她娘,等他生下来,看我不打他的屁股。\\\Junzitang.com\\\”她一厢情愿地将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想象成了臭小子。
就在这时,只听内室产婆一声惊喜的呼喊:“生了!”紧接着传来“哇”地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外间众人,面上一松,一齐长舒一口气,只等着产婆出来报喜,好知道是男是女。
可是半晌,也没有产婆出来,反而内室一阵响动,有些乱。
容家三位主子面面相觑,容毓飞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他此时也顾不得有什么说法了。抬脚就往内室冲。刚转过隔扇,还未进门,一位产婆迎了出来。将他拦了出去,满面喜色地说道:“还有一个!恭喜老太君,恭喜老爷太太,大少奶奶已顺利产下一位小少爷,肚子里还有一个,是双生呢!”
容毓飞抓住产婆问:“大少奶奶怎么样?”
“大少爷放心,大少奶奶还好,生得下来。不会有危险。”产婆一脸地轻松,让容毓飞的心安定下来。
容家其他三位主子,早就被这个双生的消息给乐晕了。老太君一点龙头拐杖,站了起来:“我就说怎么这么久,原来是双生子!天降瑞兆,容家后福无穷啊!”
容夫人倒没想什么后福的事情,她只是在为一次得了两个孙子而兴奋不已。^^君 子 堂 首 发^^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内室再传来一声洪亮的啼哭,然后有人兴奋地叫:“又是一个小少爷!”
外间的人听了,也不分主子下人,高兴地击掌相庆。容毓飞更是激动,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内室,这次谁也拦不住他了。
他冲进去。就看到产婆已经将两个小家伙洗过了,正在往襁褓中包。他凑上前去,就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皱巴巴的小脸儿,他心中喜悦,口中却说道:“唉呀!好丑!”
“你敢说我儿子丑?”声音虚弱,但威胁意味很足。正是江月昭在说话。
容毓飞来到床上。看到她面色苍白,头发如被雨淋过一般。一绺一绺地贴在额上脸上,胸脯起伏着,还在微微地喘息着。他一阵心疼,将她搂过来,柔声说道:“小昭辛苦了,谢谢你。”
江月昭轻拍他一下,笑了:“谢什么?他们也是我的儿子嘛。”
容毓飞想了想,抿嘴乐了起来。江月昭见他笑得不怀好意,问道:“你笑什么?”
“哈哈…”容毓飞绷不住了,干脆笑出声来:“记得你以前说,你不是猪,怎么可能生一窝?如今看来,不是猪又是什么?”江月昭羞恼地从他怀里挣出来,躺回床上:“不理你了!”
容毓飞还欲往上凑,井大夫过来说道:“大少爷,大少奶奶此刻身体虚弱,应该让她睡上一觉。”他这才觉出自己高兴过头了,赶紧给江月昭掖好被子,拍拍她道:“好好睡觉啊!”
江月昭冲他满足地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她真觉得累了。
此时,一对双生子已经被抱到了外间,一堆人围着这两个宝贝,兴奋地叽叽喳喳:“你看这小嘴巴,多象飞儿小时候。”
“小鼻子象小昭呢,小巧挺拔…”
容毓飞出来的时候,正听到这些,心中觉得好笑---他刚才可是看到了地,两个小家伙眼睛都未睁开,皱皱的小脸儿,哪里看得出来象谁?
“小昭月子里,没精神照顾孩子,不如抱到我屋里吧,由我来照顾。”是容夫人兴奋的声音。
“还是我屋子里暖和,抱到我屋里吧。”老太君抢着说道。
“老太君…”容夫人不服气。
“就这么定了。”老太君斩钉截铁地说道。
容尚天和容毓飞两人头一次见这婆媳二人为一件事争执,却是为了抢孙子,两个男人相互看了一眼,会心地方笑了。
最后,容夫人到底争不过老太君,两个孩子暂时在老太君屋里安置下来。容家人不知该怎样表达对这两个小家伙地喜爱,请的是最好的奶娘,戴的是玉金锁,穿的是天蚕丝缎,一应用品几乎就到了奢糜的程度。只要他们两个哼一哼,就会有几个人同时冲过去,争着抱起来。
江月昭对这种育儿方式很是担忧,她跟老太君和容夫人说:“富家穷孩子,小孩子不能太惯着养……”
两人当时点头应下了,回去后就全忘了。江月昭无奈,只得暂时由着她们。
而容毓飞自从当了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同了,好象突然之间强大了好多,成熟了好多,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看问题的角度都宽广了起来。
侍候江月昭坐月子的任务,就落在了周福珠身上,除了晚间睡觉地时候,她几乎就守在江月昭的床前。她人心细体贴,又有生育的经验,江月昭因此在月子里,少吃了不少苦头。
赵灵儿和杜小翠,每日必来请安。赵灵儿已经是八个月的身孕了,体形也渐渐庞大起来。那杜小翠是这几个女人中,唯一没有生养的,如今容毓飞更是连看她一眼的时候都少,更别提同房,她于生养一事,是彻底没有希望了。因此每次去苍芜院请安,她面上都是讪讪的,心里也是酸酸地。
容府近两个月来,因为赐婚一事而一直紧张的气氛,因为这对双生子的到来,而舒缓了下来。
可是该来的终归要来。
江月昭尚在月子里,礼部与容家订下的公主的婚期就到了。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04: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迎娶公主
虽然皇帝当时说,就当公主是来容家串门子的亲戚。可是真正到筹备公主的婚礼,一应的礼节仪式,陪嫁妆奁,隆重而正式,丝毫也不见马虎。
公主在容府内的宫室,由礼部监工,虽然面积不象宫里那么大,却是雕梁画栋,祥云瑞石,宝树珍花,显尽皇家威仪的富丽堂皇。皇帝亲自执笔提匾,取名“步瑶宫”。
不管容家人如何的不情愿,大婚的日子还是到了。
那日晨间,容毓飞按规制应该至皇宫的神武门前恭进九九大礼,等待吉时,迎接公主出宫。
临行前,他坐在江月昭的床头,握着她的手,久久无语。
江月昭心中抑闷,脸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她笑了笑,说道:“这可真是千古奇闻,娘子尚在月子里,相公却要去迎娶别人。”
她本意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谁知这句话听在容毓飞耳中,却触动了他心中的痛处。他伸手将江月昭揽在怀里,心中无限伤感。半晌,他说道:“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件皇差…你也只当我是办一件皇差。你放心,我绝不会做出任何有负于你的事情。”
江月昭心中酸涩,面上却露出一个笑容,她推了推容毓飞:“相公快去吧,错过了吉时,怕也是大不敬的罪过呢容毓飞没法,只得叹一口气,出了卧房,更换吉服去了。\\\Junzitang.com\\\
屋内,江月昭无力地靠在床头上。闭目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她很庆幸自己此时是在月子中。如若不然,这种场合,她出现只会尴尬难堪,不出现又显得气量狭隘,还真会不好办呢。
没过一会儿,容夫人带着两个奶娘,抱着两位孙少爷走了进来:“小昭,老太君有话,今儿这两只小老虎就留在你房里。省得外面人多手乱,扰了他俩儿休息。”
说着。吩咐两位奶娘将两位小孙少爷放在了江月昭的床上。江月昭心里明白,老太君房里,哪里能分不出人来照看这两个孩子?这分明是老太君怕她一个人,又在月子里,再憋屈出什么毛病来,将两个孩子送来。逗她开心呢。
她笑着应道:“家里这么大的事,我现下也伸不上手,这些日子就劳累太太一个人了。太太去忙吧,告诉老太君,不用担心我。”
容夫人看着她地笑脸,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只能上前拍拍她的肩,然后出去了。
江月昭低头看自己的儿子--两个小家伙快满月了,被老太君养得白白胖胖。粉嫩嫩的小脸儿上,尚还有一层绒绒的小细毛。**JunZitang.coM**他们两个,一个睡得正香,一个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吐着泡泡玩。
江月昭的心中,顿时涌起无边的温柔。她伏下身子。在两个小家伙身上,使劲地拿鼻子拱了两个。没睡的那个,被她拱得痒痒,咧嘴笑了起来。虽然此时小家伙还不太能笑出声音,可是他欢快地表情还是感染了江月昭---她开心地笑了。
她正逗着宝宝玩呢,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两个宝贝的名字还没取好呢。府里地人。每天只是大虎小虎的叫着。至于正式入宗籍的大名,尚处于激烈的争论阶段。
“小冬。”江月昭吩咐道,“去给我拿纸和笔墨来。”
小冬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从书房取来了纸和笔墨。
江月昭拿起一个枕头垫在膝上,铺上纸张,开始绞尽脑汁给两个宝宝取名字。她把自己想到的,可以用在男孩子身上的美好词汇都记在纸上,反复比较掂量着,一时之间倒也入了神,暂时忘却了外间正在发生地事情。
而此时,容府门前真正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府内早已响起满院丝竹笙歌,席如流水客如鲫。东州城里数得上的皇族亲眷,达官显贵,今日倾巢而出来,齐聚容府。
虽然对于公主进门,容家的人万分不情愿。可是这婚礼仪式该有的铺排,还是要给皇帝面子的。
大家都是满脸的喜庆欢乐,男人们见了容尚天和容毓飞,女眷们见了老太君和容夫人,无不热烈地说着祝贺的话语。
“公主如花美眷,驸马爷才俊不凡,真是绝配啊!”
“容家办着皇差,娶了皇家的女儿,真是沐尽皇恩哪!”
“驸马爷与公主神仙眷侣,以后必会恩爱无边…”诚。这桩婚事地荒诞不经之处,皆被这群人自动忽略掉了。
容家的主子们,脸上堆着笑容,点头应和着,心里却在想:要是把这位公主赐到你们家,看你们还高兴得起来不?
容毓飞面色沉静,对所有道贺的人点头客套着。虽然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忿闷的情绪来,却也不见一丝的欢欣喜气。
满院地客人中,还有一人也是心神难安,不时地拿眼扫着苍芜院方向---他便是当朝太子朱尔衡。
他知道江月昭此时在月子里,不会出来应客。他只是担心,这样的日子里,她会怎么样的难过---她那么刚强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得下这样的事情。
他心中万般忧虑,可是既不能打听,更不可能进内院去探望,一时之间郁郁不乐。
礼成开席后,又来了两个添乱的人,便是当今圣上明德皇帝和皇后。容家人猜出来这是皇帝怕容家冷淡公主,来给公主撑腰来了。一阵忙乱地迎鸾接驾,席开了,戏也唱上了。
席间,八王妃只略坐了坐,便起身要去探望江月昭。因着皇后在席上,老太君和容夫人都不能离开,只得派了一个本家地媳妇儿,引着八王妃来到苍芜院。
八王妃进了屋子里,就看到江月昭正在咬着笔杆苦思冥想着,倒未见有什么悲伤难过之处,心中才略宽了宽。
娘俩儿见了面,一番亲热,八王妃也不拘礼,坐在江月昭的床上,与她唠着家常,逗着一双麟儿玩,再不曾回席。只到有下人们来催,说是席要散了,八王爷唤王妃一起回府,她才磨磨蹭蹭地走了,临走前还一再叮嘱,待出了月子,天气转暖了,一定要带着两个宝贝到王府住些日子。
江月昭笑着应下了,目送着八王妃出了屋子。
屋外,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丝竹人声渐渐静了下去。江月昭心里清楚,再过一会儿,容毓飞和朱尔玲便要行合卺之礼了--想至此,她地心揪痛了一下。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04:5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逃出洞房
步瑶宫,新房内。
容毓飞坐在靠窗的雕花圈椅上,环视着这公主的寝宫。步瑶宫建成有将近一个月了,虽然就在他自己的府里,可他从未曾来过。此刻身处其中,竟有一种客居别人家里的感觉。
儿臂粗的大红凤纹花烛,大红的龙凤呈祥的软纱床帐,大红的折枝石榴丝缎被褥,还有床沿上坐着那位娇小的一身大红吉服的小公主。
容毓飞觉得眼睛都被刺痛了。他想自己与江月昭成亲时,也是讨厌这满眼的红。当时他对坐在床沿上的那个一身红色嫁衣的江月昭,也是心怀不满。那个时候他万万料想不到,就是他当时心不甘情不愿娶回来的那个小女子,却在以后的日子渐渐走入他的心中,溶进他的血液里。
想着这些,他嘴角上扬,脸上现出笑容来。
一直忐忑不安地垂手立在一旁的喜婆,此时见驸马爷露出笑容来了,心中一松,赶紧走上前去:“驸马爷,该揭喜帕了。”说完,将一根称杆递到容毓飞面前。
容毓飞伸手接过称杆,也没犹疑,直接就往床边走去---他今晚来这里,就是来进行这个仪式的,没什么好拿矫的。
他伸出称杆,轻轻一挑,那大红鸾凤纹饰的盖头,就挑在了称杆的一端,盖头下那张脸便露了出来---在金光宝气的头冠的衬托下,皇家的尊贵生活养出来地粉嫩娇颜,象是画里人一般,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容毓飞只见过朱尔玲一次。便是在八王妃的寿宴上。一年的光景,他早将这个人忘得七七八八了。如今乍一瞅见她,竟如见了陌生人一般。^^首发 君 子 堂 ^^
朱尔玲则不同,自从那次寿宴见过容毓飞后,回到宫里便朝思暮想。后来更是经过了几次寻死觅活,才得以今日嫁给他。如今心爱的人就在眼前,今晚就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飞哥哥……”她很是激动,又有些羞涩。满脸红晕地望着容毓飞。
容毓飞没有应她这一声,只是略微看了她一眼。便坐在了她的身边,等着喜婆过来,将两个人的衣角结在一起。
然后两个人喝了交杯酒,等着喜婆撒了床,退了出去。
屋里,朱尔玲的宫侍开始给她卸妆。朱尔玲坐在铜镜前。心中欢喜,不时地从镜子里瞅着立在身后地那个人。
此时容毓飞的心却不在这位小公主身上,他在思量着另外一件事---从他进新房开始,他就注意到公主陪嫁地这两位贴身宫侍了。这两个女人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目湛精光,行事敏捷,走起路来步法沉稳,呼吸均匀却细不可察,显然是有深厚功力的高手。朱尔玲的嫁妆里。陪送人口有12个,其他十人都是一般的宫侍奴婢,唯有这两位,凭容毓飞的眼力,一眼便瞧出内力不凡。
皇帝竟然在公主身边放这样地人,显然是对容家不放心。他大概也知道容家娶公主心不甘情不愿吧。
容毓飞在心里冷哼一声。上前对公主一揖,说道:“天色不早,公主劳累了一天,请早点儿休息吧。在下这就告退了。”
朱尔玲此时正在心中对这个洞房花烛夜展开猗丽的幻想---昨儿有宫里的嬷嬷专门给她讲过洞房事宜,当时她就听得面红耳赤。^^首发 君 子 堂 ^^此时面对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她想起宫里嬷嬷教过的那些。正心中突突狂跳。
因此容毓飞的话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有片刻的愣怔。她转过头来,有些懵懂地望着容毓飞:“飞哥哥。你……”
容毓飞客气地重复道:“天色晚了,请公主安歇,在下告退。”
说完,不待朱尔玲再做反应,容毓飞转身向门外走去。
他刚迈出几步,就觉眼前两道红光一闪,刚才还在服侍公主那两位宫侍,已经拦在了容毓飞面前,其中一个出声说道:“驸马请留步!”
容毓飞眸光一寒,后退半步,提气沉声,对两人说道:“怎么?两位想以下犯上?”
两位宫侍气焰顿时矮了下去,一施礼道:“驸马爷见谅,请驸马爷洗漱更衣。”
容毓飞冷哼一声,没有接话,只是绕过她们,接着往门外走去。
“站住!”是朱尔玲那经典的尖锐跋扈地声音。她从妆台前起身,几步冲到容毓飞面前。她头上的冠饰还没有完全卸下来,还有几只发钗挂在头发上,此时满脸的羞恼,显得有点儿狼狈。
“驸马这是何意?”她气愤地声音有些发抖,圆瞪一双杏仁眼,望着容毓飞。
容毓飞立住脚,面色肃然,仍是那句话:“公主应该歇息了,在下不便唠扰,告辞!”说完,迈步就出了新房的大门。
他刚行几步,就觉背后有风声追来,心知又是那两位宫侍。他不欲在今晚与公主的人发生冲突,于是一提气,飞身略出去,眨眼之间就出了步瑶宫。
两位宫侍虽然内力不凡,但比容毓飞还是略逊一筹,眼见着他转瞬就出了院子,面面相觑,转头望向朱尔玲。
朱尔玲此时已经气得满面通红,她又不好追出去让容毓飞跟她洞房,心中万般恼怒,一时又无计可施,“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她转回到房中,发了疯一样,一边哭一边抄起触手可及的屋内陈设,砸到地上去。不一会儿功夫,新房内已经一片狼籍,满地地碎片。
两位宫侍对朱尔玲的打砸行为,倒似司空见惯一般,平静地立在一旁等着。待屋内再无可砸的东西,朱尔玲扑到床上放声嚎哭的时候,两位宫侍才互换了一个眼色,开始收拾这满屋子的凌乱。
再说容毓飞出了步瑶宫,长舒出一口气---这一天把他折腾的,真是郁闷无比。
他估摸着时辰,怕是江月昭就要安寝了呢,于是加快脚步,向苍芜院走去。
待他进了卧房,小秋正拿着热巾子给江月昭擦脸呢。屋内几个人见了他,都吃了一惊。
“姑…姑爷…”小冬说话都有点儿结巴了。
容毓飞笑了,上前接过小秋手中地热巾,一边给江月昭擦着脸,一边吩咐道:“小冬,再给我打盆热水来,今天弄了一脸地秽气,好好洗洗。”
江月昭没有说话,看着他给自己擦了脸,又换了热巾给自己擦手,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相公…”
“哭什么?白给你擦了脸。”容毓飞笑着嗔怪道,替她擦掉了流到脸上的泪水。
“相公…你就这样回来了,怕是公主…”
“怕什么?”说到朱尔玲,容毓飞地声音就冷下来了,“她不就是想嫁到容家吗?容家已经满足她的要求了,还想怎么样?皇帝也说过,就当她是来容家串门的亲戚。难不成让我跟个亲戚洞房花烛吗?”
江月昭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虽然她心中担忧,但是她更加不想把相公让给公主。容毓飞回来,她别提多高兴了,当然不会再撵他回去喽。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反正相公是她的,真要有什么事情,就共同承担吧。
她在这边思量着,容毓飞已经洗漱停当,换了睡袍,上床侧倚在她的身边。她蹭到他的怀里,使劲地往他身上拱了拱,抱紧他,柔声唤道:“相公……”
容毓飞亲了亲她的脸,调侃道:“娘子,不要用这种声音来诱惑我哦,仔细我把持不住…呵呵…”
“不许胡思乱想。”江月昭娇笑着拍了他一下,“人家还未出月儿呢。”
“嗯,我这里天天掰着指头算呢……还有六天就满月了,我也快熬出头了。”容毓飞坏笑着说。
“讨厌!”江月昭佯斥道。
“睡吧,明儿恐怕有戏看呢。”容毓飞将她放到被窝里,给她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下去。
江月昭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将头靠到他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05:0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首当其冲
朱尔玲在新房中一通折腾后,扑到床上大哭。哭着哭着她就睡着了,吉服都未换下来,发间尚还挂着两支金钗。
两位宫侍将一屋的狼籍收拾停当,再回头看到公主睡着了,也不敢上去扰醒她,只得拿了一床锦被,搭在她的身上。
朱尔玲就这样窝在那里,睡了一宿。
第二日辰时三刻,她仍未醒来,蜷在那里,皱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的样子。
两位宫侍从外面走进来,看她仍然睡着,一脸的为难。
“要不要叫醒她?”
“你不知道公主的脾气吗?现在叫醒她,你我可有好果子吃?”
“可是…老太君和容夫人都在外间等着呢。怎么说也是长辈,让她们等太久怕是不好。”
“要叫你叫,我可不敢惹…”
两人正小声地商议着,就听到朱尔玲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你们不要吵本宫睡觉。”
两人见她醒了,面上一喜,赶紧上前跪下:“公主殿下,该起床了,老太君和容夫人率家眷请安来了,正在外间候着呢。”
“本宫还没睡够呢,让她们先候着吧。”朱尔玲极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翻了一个身,裹紧被子就要接着睡。
“公主…”其中一个壮起胆子,上前说道,“老太君和容夫人终究是长辈,不宜让她们等太久。再说…她们都是驸马的家人啊…”
最后这一句话果然奏效,朱尔玲立即掀被起来,斥两个人道:“怎么不早跟我说?快给我洗梳更衣!”
两位宫侍偷着扁了一下嘴,上前来伺候她起了床,梳洗穿戴停当。
此时在步瑶宫的主厅中,老太君和容夫人领着一众家眷。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按礼仪国法,公主与容家人之间有君臣之仪,君臣之礼为先,家礼为后。\\\Junzitang.com\\\可是老太君也是有封号的诰命夫人,又在太上皇心中地位不同,即便是当朝太子见了她老人家。都是恭敬有加。更何况,老太君和容夫人怎么说也是容家的长辈。居然枯坐半个时辰,就为了给这位刚进门的媳妇儿请安。
老太君脸色冷冷地,容夫人面上也不太好看。
就在这时,步瑶宫的宫婢报道:“公主殿下到了!”
只见几位宫侍簇拥着一位光鲜耀眼地娇小女子,走进厅里来。她一身暗红地织金凤纹罗曲裾礼服,高高的飞仙髻。发间一侧是一对累丝翔凤衔宝金钗,另一侧则戴一朵压鬓金丝绢制牡丹,微肿着一双杏目,抬着尖尖的小下巴,直奔主位而去。
老太君见过这位小公主一面,对她的骄横傲慢早有见识。其他人却没见过如此飞扬跋扈的女子,都暗自吃惊。不过大家还是都随着老太君站了起来,行至地中央。
“老身携容家女眷,给公主问安了。”老太君说罢。率先跪了下去。身后的一众女眷,赶紧跟着老太君,一起跪下,口中道:“公主万福!”
朱尔玲身边地贴身宫侍,轻咳了两声,欲给她一个暗示---虽是君臣之礼。但这种场合,别人跪就跪了,老太君和容夫人,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哪里能让她们真跪?
可是朱尔玲对身边人的提示却充耳不闻,端坐在那里。心安理得地受了礼。才慢声说道:“都起来吧。”
大家起了身,赶紧抢着将老太君扶了起来。心中对这位小公主地厌烦情绪又增加几分---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只有跪拜老太君的道理,何曾见过老太君跪拜过谁?如今这位小公主寻死觅活非要嫁进容家,却要老太君给她行跪拜礼,怎么能不让她们腹诽?
老太君和容夫人面上还算沉静,没有什么表情,回到各自座位上,落了座。
朱尔玲拿眼扫了一圈下面众人,问道:“怎么还少一个人?”
众人先是一愣,容夫人瞬间反应过来,起身回道:“回公主的话,小昭尚在月子里,不好出来吹风。待她出了月子,我定带她来给公主问安。”
“怎么淑德夫人竟比本宫娇贵不成?听说她也快满月了,这该有的礼节居然也敢怠慢,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公主。”老太君此时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女人在月子里,是最娇气的,否则落下个什么月子病,一生都要受罪。如果公主因此事怪罪,就降罪于老身吧,是老身我让小昭免了这个礼的。”
朱尔玲听闻老太君出言护着江月昭,心中不快。她刚欲再说什么,一旁地宫侍扯了扯她的衣服,使劲冲她眨眨眼。她这才想起来---这位是飞哥哥的祖母哦,得罪了她,飞哥哥要是不高兴了,以后更不会搭理自己了。
于是她笑着说:“这件事就算了吧…老太君我是识得的,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太太吧…其他人…”
被她点到的其他人们,赶紧站了起来,容夫人挨个给她介绍了一遍。
介绍两位姨娘时,朱尔玲尚还微笑着点头。待介绍容毓飞的三位姨太太,她面色就阴沉下来。容夫人介绍完毕,各人落了座后,半晌这位小公主都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这三位姨太太此时已形同虚设,在心里核计着:一个江月昭就够对付的了,这里竟然还有三位。要动江月昭,恐怕要等时机,动些心思。这三位可没那个根基,不妨拿她们先树个威。
她拿眼睛扫过这三位姨太太---赵灵儿怀着容家的孩子,暂时动不得;周福珠为容家育有长女,而且人看起来憨厚老实,一时之间应该没什么威胁。
她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杜小翠身上,沉吟半晌,出声说道:“二姨太太进府几年了?”
杜小翠被点了名,赶紧起身回道:“回公主地话。小翠十一岁入府,伺候老太君,到如今已经有十年时间了。”
“噢,也算是容府的老人儿了,”朱尔玲嘴上应着,心里却在算计---原来是下人出身的丫头。那就更没有问题了。
“二姨太太之前侍奉老太君有功,后又服侍驸马有劳。本宫欲奖赏于你。”她微笑着说道。
杜小翠赶紧起身跪下:“都是小翠份内的事,不敢讨赏。”
“二姨太太莫要客气,该赏还是要赏的…二姨太太在外间,可有可心地人?”朱尔玲仍是笑着,说出地话却突然尖利起来。
众人闻听此言,大吃一惊。杜小翠更是一个激灵。惶恐地跪伏在地:“小翠一心忠于容家,忠于大少爷,绝无这等不贞的心思,请公主明察。”
“呵呵…”朱尔玲脆声笑了起来,“二姨太太忠心可嘉,更应该赏。父皇给我陪嫁的庄头中,有一位叫韩富奎的,去年死了老婆,我听说正要找个合适的人续弦呢。就把二姨太太配了给他吧。嫁过去后自己当一个家,也算不辜负二姨太太这些年对容家地功劳。”
屋内所有人都震惊万分,连她地两个宫侍都莫名地望着她们地公主。
杜小翠更是被惊得魂飞魄散,只会磕头求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公主,”老太君起身一点龙头拐杖,说道:“请问二姨太太有何不是?要将她送出府去配了那个小子?”
朱尔玲皱了一下眉---在宫里。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还没有人敢这样出声质问她为什么。话她已经说出去了,如要再收回来,那她以后在容家就甭想再说话了。
于是她一抬下巴,回老太君道:“二姨太太侍奉驸马,也有些年头了。如今看来。于家事无益。与子嗣无功。我既是本朝公主,如今又是这家的当家主母。处理一个下人,这个权力应该还是有地吧?”
说完,她不待别人再说话,转头吩咐她的宫侍:“辉娘,宛娘,你们两个亲自将二姨太太送到韩富奎屋里,回来向我复命。”
杜小翠此刻如闻五雷轰顶,她急急地爬到老太君面前,哭喊着求道:“老太君救我!小翠在容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算有苦劳,老太君看在我伺候多年的份儿上,救救我吧!”
又慌张地爬到容夫人面前:“太太救我!太太救我!”
老太君低头看杜小翠,满脸的惊吓,哭得涕泪横流,心中不忍,她抬起头来:“公主,可否给老身一个面子…”
“宛娘!辉娘!”朱尔玲未等老太君说完,就喝她两个宫侍道,“怎么换了地方?手脚也变慢了吗?”
宛娘和辉娘闻言,赶紧上前去,架起杜小翠向门外走去。
杜小翠此时已经歇斯底里了,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嘶哑着嗓子哭喊道:“老太君救我!我不去!我要见大少爷!”
可惜那两位宫侍都是练家子,岂是她能挣得开地?片刻功夫,她的哭声就消失在门外,再也听不到了。
屋里,老太君和容夫人面色阴沉---公主的命令,她们两个不得不从。可是她还是容家媳妇儿呢,刚进门,就下这样的狠手来,以后容府恐怕再难有太平日子过了。
还有另外两个人,看着杜小翠被拖了出去,心中颤惊---周福珠和赵灵儿!她们俩儿心里都清楚,为什么先遭殃的是杜小翠。
尤其赵灵儿,看着朱尔玲霸道刁顽的神情,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面如死灰。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05: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首轮交锋
周福珠随着老太君和容夫人出了步瑶宫,马上就往苍芜院去了。
她实在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恐惧,杜小翠被架出去时那惊骇无助的表情,一直在她眼前晃动。昨儿她还听到杜小翠在后花园中,喝着茶水,吃着桂花糕,嗤笑着跟孙姨娘说:“姨娘瞧着吧,听说那位小公主可不是吃素的,进了门,苍芜院那位怕是难有好日子过了。”
这才一天的光景,昨天幸灾乐祸的那位就被拖出去配了人。
接下来会是谁?她和赵灵儿其中的一位吧?如果一个月后,赵灵儿再生下一个儿子,那么她先遭殃的可能性更大。
她越想越是心惊,进了江月昭的屋里,连请安都忘了,直接坐到床上,心神不宁地搓着手。
江月昭正在喝一碗参汤,边喝边拿眼瞄着她---平常那么稳当的一个人,今天这般神色慌乱,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她将空碗交给小冬,倚到床头,看着周福珠轻声问道:“姐姐今天怎么了?早上给公主请安,一切都好吧?”
周福珠听她这样一问,眼泪都要下来了:“妹妹,可不得了了,小翠她…被公主拉出去配人了。”
“什么?”江月昭大吃一惊,“噌”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她说错话了?做错事了?”
“都没有…”周福珠难以压抑这一早间受到的惊吓,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她就说小翠于家事无益,于子嗣无功,就把她拉出去配人了。”
“就这样?”江月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她曾见识过朱尔玲的刁顽泼赖,也未料到她会如此目中无人。老太君和容夫人当时肯定在场,她就两句话。就把容家侍奉大少爷多年的姨太太拉出去配了人,这份专横还是远远出乎她的意料。**JunZitang.coM**
周福珠凑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哭道:“妹妹,我真是害怕了,这位小公主压根就是个不能容人地。难保下一个被她配出去的,就不是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雪儿还小…”
“姐姐莫慌。”江月昭安慰她道,“不会有事。今天是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以后你行事要小心,能避则避。真要是有那一天,妹妹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大不了进宫找她的皇帝老爹去。”
周福珠听江月昭这样说,心中稍稍安定一些。毕竟江月昭身份不同,八王爷的干女儿,太上皇亲封的喜乐郡主。二品诰命淑德夫人,容家人地心头肉,她要是肯护着自己,办法总该是有的。
两个人正在屋内聊着,小冬在外间报了一声:“三姨太太来了。”
就见赵灵儿仍是早上去步瑶宫请安那一身衣服,挺着大肚子,步子沉沉地走了进来:“给大少奶奶请安。”
“三姨太太免礼吧,你身子益发重了,以后这请安问礼地事。就免了吧。”江月昭暗叹一声,说她道。
“礼数不能废,我没事,大夫也说,生产前多活动活动,是好事呢。”她话说得周全。却明显有些神不守舍,不停地拿眼睛看周福珠。
江月昭当然明白,她这也是受了惊吓,不知向谁求助呢。可是她待赵灵儿,毕竟不可能拿出对周福珠那种心思。她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小秋扶她坐了下来。
赵灵儿坐在那里。胸口起伏着。明显气息不匀。她揣度着,周福珠这么快就来了。八成已经将步瑶宫里的事讲给江月昭听了,看她神色淡定,保不齐江月昭已经给她出什么主意了。如果这位大少奶奶肯护着周福珠,那么公主动她就得费点心思,到那时候,公主撒气的对象就只剩自己了。^^首发 君 子 堂 ^^自己与大少奶奶之间,又有过往那些解不开的心结……
她越想心里越惶恐,绞着手帕,脸都涨红了。
江月昭见她那样,心中不忍,出声安慰道:“三姨太太不必惊慌,我刚才跟福珠姐姐也说过,以后对这位小公主,能避则避。真要是有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赵灵儿听了这话,如得了救命稻草一般,心中一松,眼圈也红了:“灵儿知道以前对大少奶奶多有不恭,也不敢奢望大少奶奶有所周护。只是…我的孩儿…如果有一天我如杜姨太一般下场,还求大少奶奶关照我地孩子。”
说完,她心中悲伤,眼泪也流了下来。
“哟!”一个娇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都怎么了?在这里擦眼抹泪儿的?不是说淑德夫人正在坐月子吗?你们这样,也不怕扰了她清养?”
待最后一个字说完,朱尔玲已经跨进屋里,在靠近床头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周福珠和赵灵儿皆神色一凛,赶紧趋前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江月昭心中,等级观念本就淡薄,再加上她清楚朱尔玲的来意,十有**是来找茬儿的。于是她只在床上略略欠了一下身子,点头说道:“请恕我身子不便,不能给公主见礼了。”
朱尔玲冷哼一声,环视一眼屋内,问道:“驸马呢?”
江月昭笑着应道:“相公今儿一早,就被老爷叫走了,说是商号里有事,急需要处理。”
朱尔玲有些失望,转而看向赵灵儿,皱着眉头问道:“你刚才哭什么呢?这一大早儿的,就看你哭哭啼啼的,多晦气!”
赵灵儿闻言,浑身一哆嗦,不知该怎么应答,赶紧拿眼看向江月昭,江月昭接收到她求救的信号,开口说道:“公主见谅,是我刚才教训了她,出言重了些,把她说哭了。”
“噢。”朱尔玲又皱了一下眉,“这些人,以后我来管,你可以歇着了。”
“公主大概搞错了,”江月昭仍是不徐不急,慢声说道:“现在容家当家地。是老太君和太太。我们当媳妇儿的,只有服从两位老人家吩咐。断没有争权抢位的道理。”
“你别忘了,我可是当朝公主…”朱尔玲声音尖锐起来。
“您自然是当朝公主,”江月昭不待她说完,打断她的话,“虽说按礼法,该是先国后家。可是于国事,动用国法,于家事,动用家法,方是治国齐家的道理。况且,对老太君地尊崇,也是有太上皇地口谕在的,连当朝太子见了老太君,都要礼让三分。我们做孙媳妇儿的,就更没有越的道理了。你说对吧?公主殿下?”
江月昭这一番大道理,丝丝入扣,无从反驳,把朱尔玲噎得脸都涨红了。以前宫里的妃嫔,知道她是皇上地掌上明珠。心尖上地肉,巴结她都还来不及呢,哪有一个人敢跟她这样呛声儿?如今真遇上江月昭这种口齿伶俐地,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气怔了半晌,一拍手边几案,声色俱厉地说道:“不要以为你牙尖嘴利。就当我拿你没办法。既然我进了这家的门。以后就没有你说话地余地。我说到做到,一年前我就告诉过你。我肯定要嫁给飞哥哥,现下如何?你还是趁早知趣,别妄想着跟我斗!”
这已经是明显的挑衅了,江月昭当然不会在此时输了气势。她缓缓地靠上床头,继续慢声说道:“一年前的话,我当然没忘,我还记得公主当时的另一句话,就是让我成为下堂妇。如今看来,我不但没成为下堂妇,反而得了个二品诰命。不知公主对此有何感想?”
“你…”朱尔玲气结,一把抓起案上地青瓷茶盏,“哐啷”就砸在地上。
“我早听闻公主一生气,就有砸东西的好习惯。”江月昭保持着原有的语速,“可是我想提醒公主,这里是容府,容家的每一两银子,都是老爷和相公沤心沥血赚来的,比不得皇宫里,天下百姓奉养着,要穿什么用什么取之不尽。我们做女人的,不能出去帮男人赚银子养家也就罢了,在家里勤俭一些还是应该的。公主下次要砸东西,还是先掂量一下吧。”朱尔玲长到这么大,不曾挨过这种教训,气得要发疯:“宛娘!辉娘!”
两位宫侍一听到公主唤自己,心里清楚这又是要她们对付这位大少奶奶了---刚才二姨太太那一出,闹的动静就够大了,现下再把这家的大少奶奶怎么样了,恐怕以后没法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了。她们想起了临出宫前,皇帝和皇后地叮嘱,于是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上前说道:“在!公主您总算想起来了,小玉这个时辰该饿了呢,不见公主,恐怕它也不会吃食呢,可别饿坏了那个小东西,生起气来,该不理您了呢…”
两个人一边絮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扶着朱尔玲向门外走去。
说是扶着,实则为架着。朱尔玲口中说着:“我不是那个意思…”早被两位宫“扶”出了江月昭的卧房,往步瑶宫去了。
一屋子的人,刚才看江月昭与朱尔玲一番唇枪舌剑,听得心惊肉跳,此时方舒出一口气来。周福珠担心地握住江月昭的手:“妹妹,你竟敢如此顶撞她,你就不怕…”
“现在可由不得我怕,”江月昭神色沉重,“就算我今天对她屈膝服软,也不耽误她日后处处针对我。”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05: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双子满月
自从朱尔玲进门后,容府的气氛就紧张起来。主子们尚还可以,只是觉得家里多出这么一位,时刻需要提防着她闹出什么乱子来,日子不如以前开怀而已。下人们就不同了,简直视步瑶宫那位如鬼母夜煞一般。
那日杜姨太太被拖出去的情形,口口相传,已经不知被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令听者心惊肉跳,进而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那位小公主煞到的就是自己。谁要是分派到去步瑶宫的差事,哪怕是需要路过步瑶宫的差事,都会极力推诿,迫不得已才会提心吊胆地去跑一趟。
朱尔玲自己倒不觉得不自在---未出嫁的时候,宫里人也是这样怕她。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好事,只有让所有人都惧她,才可以显示她的强大。
她每天都会趾高气扬地在容府内晃几圈,看着人们大气不敢出地向她磕拜,心中真是无比熨贴。她觉得自己这是在树立威信呢,只要她的威信建立起来了,就不怕容毓飞不服从她的意志。
想起容毓飞,她真是羞恼万分---除了新婚那天,他再也不曾踏足过步瑶宫。倒是老太君和容夫人每天请安问礼,不曾怠慢过。
成亲后第三日,容毓飞陪她回宫谢恩,皇帝曾问起:“驸马待你可好?”
她赶紧答:“好,很好。”她这样回答,倒不是为了给容家遮掩什么,她只是认为,要是说驸马待她不好。说不定皇帝就会接她回宫。宫里她早就待腻了,现在可算换了个地方。有新的一批人陪她玩。她有一个远大的目标---驯服容毓飞,赶走他身边所有的女人,然后她与她心爱地飞哥哥双宿双飞,恩爱一生。
她对这个美好前景充满信心---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要不到手的东西呢。
她这边自娱自乐地在容府耀武扬威。那边容家人却在为另一件事忙活---江月昭地一对双生子的满月酒。
这一对宝贝疙瘩,可是容家的嫡长孙,两个孩子生得一模一样的精灵俊慧,深得老太君和容尚天夫妇的欢心。\\\Junzitang.com\\\那老太君和容夫人,睡觉之前不看一眼这对宝贝孙子,就难以入眠。
因此这满月仪式。她们是想郑重其事地好好办一办地。
可是那日容夫人找江月昭商量此事,江月昭却说,家里刚办过公主的亲事,这才没几日,不好大张旗鼓地再另操办喜事,一则难免会劳亲动友,又是一番礼尚往来,再则也没必要惹步瑶宫那位。消停地自家人乐呵一下就可以了。
本来老太君和容老爷。对江月昭的这个想法大为赞赏,也不欲再操办什么满月酒了。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先是有容家的宗亲族人提前送来贺礼,吵着要讨一杯孙少爷的满月酒喝,然后是八王府来人,说是孙少爷满月那天,八王爷和八王妃都会来,再然后是东宫。太子和太子妃也要来。最后压轴的一位重量级人物,便是太上皇他老人家。
江月昭不知道,其实这些都八王妃地心思。她是皇家人,对朱尔玲的性子比容家人了解得多。她的想法,是借满月酒的时机,拉太子和太上皇去。给江月昭撑撑腰。
只不过这一来。容家人想不操办都不行了。
四月初十,一个春意浓浓。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容府一扫几日来拘紧压迫的气氛,人人穿戴一新,面上挂着喜色,里外忙碌着两位小孙少爷的满月仪式。
容毓飞和江月昭一大清早起来,沐浴更衣后,就来到老太君房中。老太君和容夫人已然妆整停当,正在逗一对双生子玩呢。两个小家伙被容夫人逗得手舞足蹈,“嘎嘎”直乐,惹得一屋子的人都跟着开心。
没坐片刻,陆陆续续地客人便来了。容毓飞不得不起身,去外院接待男宾。内堂之中,也在一个时辰之内,聚满了女眷。
待江承安夫妇来到之后,便要给两个孩子洗乐了。**JunZitang.coM**早有下人们用午时草烧好了浴汤,抬了进来。江月昭和容夫人一人一个,将一对麟儿抱起来,放进浴盆之中。众亲朋女眷围着浴盆,每人撩一把水洒在两个孩子身上,说些吉祥地话语。
一对双胞胎从来不曾被这么多人一起围观洗澡,难免有些惊吓,扁嘴就要哭。
老太君一见了曾孙的眼泪,就感觉肉疼,也不顾在场的是王妃还是太子妃,只管一齐撵了出去:“你们这些人,可吓坏我的心肝宝贝了,快出去候着吧,洗完了抱出去再玩。”
众女眷也不以为意,嘻哈笑着,都出去外间等着去了。
一会儿功夫,就有一位奶娘,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小人儿,穿一身大红团福字软缎的小礼袍,戴一顶镶福字小冠帽,走了出来:“老太君,大虎洗好了,小虎也马上抱出来。”
众女眷纷纷起来,抢着抱过来孩子,逗着玩。待另一个抱出来,又是一阵争抢。
两个孩子在这些女人们手中,传过来传过去:“大虎胖些。”
“不对,是小虎胖些,大虎的下巴有些尖呢。”
“我怎么看不出来?我瞧着都是一样地。”
江月昭此时根本抢不到儿子,只能陪笑着坐在一边。看着看着,她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她走上前去,仔细地瞅了瞅自己的两个儿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这些人,都弄错了。”她指了一下被一直喊作小虎的那个,“这个是大虎!”又指另一个,“这个才是小虎!”
“啊?”众女眷怔住了,来来回回地打量两个孩子。到底没瞅出个究竟来,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朱尔玲踏进屋子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瞧着众人欢喜地面孔,看着江月昭地一双麟儿,登时醋劲大发:“看来我是来晚了呢,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听听,让我也跟着乐呵乐呵。”
“哈哈!容大少奶奶真是好本事。生得一双俊儿子,居然长得一模一样,我们都给人家搞错了,真是太有意思了。”是太子妃爽朗地声音。
“五嫂很闲吗?有功夫来凑这份热闹?”朱尔玲一边说着一边直奔容夫人身边地那个座位,坐了下来---江月昭刚刚从那个座位上起身,去识辨自己的两个儿子。
“今儿什么事情。也比不过喝容家孙少爷地满月酒重要,这是头等大事,我当然要来了。你说是不是,皇婶?”太子妃也不太拿正眼瞧朱尔玲,只是对八王妃说着。
“当然,我外孙的满月酒,你们谁敢逃?”八王妃微笑着应道,“小昭来。别站着,坐干娘旁边。”
江月昭正欲就座,有婆子进来禀报:“太上皇到了,老爷吩咐带着孙少爷,出去接驾呢。”
老太君赶紧起身整装,往屋外走去,后面跟着江月昭和八王妃。分别抱着两个孩子,还有太子妃和朱尔玲,一齐去前厅接驾去了。
余下的女眷,由容夫人陪着,在内堂喝茶唠嗑,等着开席听戏。
老太君带众人到了前厅。就见太上皇正中就坐。与容毓飞和朱尔衡不知在说什么,高兴地“哈哈”大笑。笑声听起来爽快有力,竟仍未见老态。
关于赐婚一事,皇帝下旨前,并未征询过他老人家地意见。等他知道时,旨意已经传到容家了。皇帝的旨意便是金科玉律,他一个已经退了位的前皇帝,也没办法修正什么了。此次八王爷亲自入宫,请他参加自己外孙的满月仪式,他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还是应允下来,欣然前来了。
待受了众人的磕拜之礼后,太上皇朗声说道:“我听清儿(八王妃)提起她这两个外孙,夸得如仙童子下凡一般,快抱来我瞧瞧。”
八王妃高兴地应了一声,赶紧领着江月昭,抱着孩子送上前去。太上皇瞅一眼大虎,大虎冲他吐了一串泡泡,再转过头瞅一眼小虎,小虎冲他咧嘴笑了。太上皇虽然文治武功一生,此时毕竟也是一位老人家了,见了这么可爱的两个宝宝,心中也涌起无限怜爱。
他高兴地笑着:“瞧!这小家伙认识我一般,冲我笑呢。”一边说一边伸手接过江月昭手中地小虎,抱在怀里,“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回太上皇,”老太君答道,“为这两个心肝的名字,我们一家人都要打起来了呢,到现在也没定下来,只是大虎小虎地叫着。”
“噢。”太上皇略一思量,说道:“大月朝向来以孝治天下。你家这一对麟儿,我希望他们能文武并济,继承容家历代先祖的志向,为我大月朝撑起一片粮草天下。所以…就叫容孝文、容孝武吧。”
江月昭一听,心里就不高兴了。她为了给两个儿子起个好听名字,翻经查典,美好的字眼儿写了十几页纸呢,反复掂量比较,都没定下来。如今这位皇老爷子一开口,竟然用的是最俗的三个字“孝”、“文”、“武”。
不过那边老太君带着容尚天和容毓飞,已经跪下谢恩了。她没法,只得跟着跪下了,口称:“谢太上皇赐名。”
“嗯,起来吧。”太上皇可不知道江月昭的不甘不愿,心安理得地受了谢恩礼,然后从袖中摸出两样东西来,说道:“容家历来不受封爵位,这个规矩,先祖皇帝都守着,我就更不敢破了。我也没什么可赏的,这一对麒麟,是当年我地父皇,赐给我的。现在我赏给孝文和孝武吧,见此玉,如朕亲临,希望能保得两位小公子平安。”
容毓飞上前接了玉,谢了恩,让江月昭把玉系到了两个孩子的脖劲上。
在场的人中,八王夫妇、太子朱尔衡、还有容家几位主子,都觉太上皇真是给容家撑足了面子,甚是欣慰。
唯有朱尔玲,见太上皇如此撑江月昭的场子,说出来的话,似乎句句针对她,在下面气得脸儿都绿了.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05: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将病就病
当晚,好戏唱罢,酒宴散去,宾客们陆续地离开了容府。
那朱尔玲憋了一天的火气,因为太上皇在场,也不敢发作--这位皇爷爷可不象她的父皇,一般不太拿正眼瞧她。她也知道,在皇爷爷面前撒泼耍赖,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待席宴散尽,她回到步瑶宫中,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在心中运气。今儿这事,很明显就是有人在给江月昭撑腰,否则容家无官无爵,孙少爷办个满月酒而已,哪里能劳动得来太上皇?
替江月昭张罗这些事情的人,有可能是八皇叔,也有可能是太子。而她对这两个人,偏偏都是无计可施。以前在宫里,她跟谁闹腾,谁都害怕。唯有这位五哥太子殿下,从来不拿她的话当回事儿,见她闹得太凶,反而会拂袖而去。至于那位八皇叔,博学通才,端雅贤正,向来与世无争,在皇族之中威望很高,她见了他,自然而生一种畏怯,哪里还敢耍刁?
如今看来,这两位都是江月昭的坚实后盾呢。以后她要对付江月昭,怕是要费些思量了。
还有江月昭那一对双生子,生得玉雪可爱,她看着就眼红。驸马爷都不肯跟她圆房,她什么时候才能有那样一双俊儿子呢?
她想起席散后,一家人在内堂的情景---老太君和容夫人分别抱着孝文和孝武不肯撒手,容毓飞佯装抱怨,说自己的儿子,自己都抱不到。老太君也未免太霸道了。惹得老太君一拐杖抡过去,差点砸到他的脑袋。那容雪儿围着江月昭身前身后地跳。直嚷嚷要抱小弟弟,周福珠笑斥着追她。一家人乐成一团。
真是亲睦友爱,其乐融融啊!
独显出她,坐在那里象个局外人一般,格格不入!
她越想越心烦。^^君 子 堂 首 发^^越想越生气,“啪”地将一把玉梳拍在妆台上,转头阴沉着脸吩咐道:“宛娘,去把驸马爷给我请过来,就说我生病了!”
那宛娘瞅了瞅公主的脸色,应了一声。出去了。
此时苍芜院中,江月昭刚洗了澡,换了睡袍,坐在桌边吃着热茶。容毓飞早就洗漱停当,手持一卷书随意翻看着,一边陪江月昭说着话。
“相公,太上皇赐地名字,也太难听了。”江月昭仍然念念不忘名字的事情。她站起身来,走到靠窗地案几上,抽出一撂纸来,回身递给容毓飞:“你瞧,我为了给儿子起个好名字,翻了多少书,这么些个好字眼儿。我都还嫌不配我儿子呢,太上皇一张口,容孝文、容孝武就定下来了,多俗啊!”
容毓飞翻了翻那一打纸张,抬头瞧着江月昭满脸委屈的表情,乐了。他起身把江月昭揽在怀里。笑着哄她道:“太上皇也是一番好意。哪里晓得孩儿他娘的品味这么高?呵呵…不要生气了,太上皇的口谕。我们也没什么回驳的余地。你自己觉得什么好听,就给儿子起个小名字叫着吧。”
“唉!也只能这样了。想想我一双儿子将来长大了,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不知得招惹多少怀春少女地仰慕呢。到时候人家一问,这是谁家公子啊?叫什么?听到回答容孝文容孝武,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她在那儿兀自唠叨着,容毓飞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早就魂不守舍了,完全没注意到她口中冒出个他从未听过的词汇“大跌眼镜”。\\\Junzitang.com\\\
“小昭…”容毓飞拿鼻子在她发间磨蹭着,声音开始喑哑,“你用什么洗的?这么香?”
江月昭这才从名字的遗憾中抽回心神,注意到她相公的神色有些迷离,她轻笑着将脸靠在她地肩上:“没用什么…就是撒了些茉莉花…”
“嗯,好精巧的心思。”容毓飞满足得嗅着她身上的芳香,低笑道:“娘子这是为我预备的吗?”
“臭美!”
“娘子,你瞧我们这一双麟儿,多讨人喜欢。不如我们俩儿勤快一些,再生一双女儿吧!”
“你真当我是母猪不成?哪能每次都生一双?”
“不生怎么知道?试过了才知道嘛。”飞抱上了床。两人多半年不曾有过鱼水之欢,此时都意乱情迷,难以自持。
正欲纠缠在一起,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小姐,姑爷。”是小秋的声音。
容毓飞手下未停,不耐地应道:“什么事?都睡下了,明天再说。”
“姑爷…”小秋犹疑的声音,“步瑶宫的宛娘姐姐过来了,说是公主生病了,请姑爷过去一趟。”
容毓飞心火正旺的时候,听到小秋提公主,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真是恼火万分。他“噌”地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沉吟半晌,拉江月昭起来:“小昭,穿上衣服,陪我走一趟。”
江月昭听到朱尔玲找容毓飞,心下明白这是小公主耐不住性子了。她没有说话,等着容毓飞做出反应。待听得他说带自己一起过去,方暗自舒一口气。
两人起身,穿了衣服,走出门去。
“小秋,把容祥唤来。”容毓飞火气未消,语气不大好听。
片刻功夫,容祥一脸睡意地赶了来。容毓飞将他叫在近前,附耳说了几句。容祥点头应着,转身急匆匆地出去了。
容毓飞这才携着江月昭地手,往步瑶宫而去。
步瑶宫寝房内,朱尔玲正坐卧不安,等得心急,就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她心中一阵欢欣兴奋,赶紧整理仪容,端坐下去,等着容毓飞走进屋来。
待见了来人,她心头无名火顿生,指着江月昭问容毓飞道:“她来做什么?”
容毓飞客气地一施礼,回道:“小昭听说你病了,甚是忧心,不来看一眼,也是放心不下呢。”
“正是,”江月昭笑着接道,“公主千金贵体,真要是有个什么不好,皇上怪罪下来,我们怕是难辞咎责。我来照顾公主,也是份内之事,公主不必介怀。”
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扶住朱尔玲,往床上走去:“辉娘也真是,公主病着呢,也不扶公主上床休息。”
朱尔玲听她一口一个“公主病着呢”,心里生气,嘴上却反驳不得。江月昭扶她上了床,放她侧卧下去,亲自拿一床被子给她盖上。
容毓飞心中偷笑,面上也显出关切来:“公主不必着急,我已经着人请大夫去了。井大夫片刻就能到。”
朱尔玲一听请大夫了,一着急,支起身子说道:“不必麻烦了,也不是什么大病。”
江月昭伸手将她摁躺下去,给她掖好被子:“公主此言差矣,我料想在宫里时,恐怕公主微咳一声,都得劳动皇上给你请太医呢。容家虽比不得宫里,但绝对不会怠慢公主。井大夫亦是饮誉当世的一代名医,不比宫里的御医逊色,公主大可放心。”
“公主哪里不舒服呢?”容毓飞也不待朱尔玲说话,紧接着江月昭的话问道。
“我…”朱尔玲一时想不起来说自己哪里不舒服好,哼了一会儿,方说道:“我睡不好觉…做恶梦…头晕…”
“哦”容毓飞一副了悟的神情。
这时,小秋从外面走进来:“井大夫到了。”
容毓飞赶紧吩咐:“快请进来。”
朱尔玲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井大夫是容家自己医馆的大夫,当然以容毓飞马首是瞻。他一会儿要是诊完了,说自己装病,那多没面子啊。
江月昭见大夫都要进来了,公主主仆三人还愣在那里,心里窃笑。她走上前去,放下了床帐,将公主地一只手露在床外,搭上一方丝帕:“公主莫紧张,井大夫医术很高明的。”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想乐了。
井大夫进了屋内,看了容毓飞一眼,向他点了点,然后走到公主卧榻前坐下,将手搭在丝帕上,闭目捋须,认真地诊起脉来。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8-9-2009 05: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将病就病(2)
江月昭拿眼瞧着朱尔玲的两个宫侍,明显看出两个人有些紧张。她和容毓飞对视一眼,暗暗好笑。
井大夫搭了半晌的脉,起身对容毓飞说:“大少爷,看公主的脉象……”刚说到这里,床帐“刷”地被拉开了,朱尔玲顾不得仪态,从里探出头来:“素闻井大夫医术高明,我的病就拜托你了。”
井大夫惊了一跳,赶紧转身回避,面对着容毓飞,接着说:“从公主的脉象看,症状可不清啊…”
“啊?”朱尔玲听了,心中疑惑起来---自己也没病啊,难道是这位井大夫有意在帮自己?不可能吧?他是容家的人哪!
“公主肝气壅结,气郁化火,导致您头晕头痛、心悸失眠、胸闷腹胀。我说的可对?”朱尔玲一听,仔细想了想,点点头道:“好象是这样。”
井大夫笑了,接着说:“如果不注意调养,重则肝火犯胃而呕血,肝火犯肺而咯血,肝风内动而抽搐,肝火冲心而心痛、昏迷或发癫狂。这个病,可轻可重,公主这阵子要注意静养,切忌动肝火,要制怒。老夫再开个清肝火的方子,让公主按时服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症状就会减轻。”
井大夫一番言语,听得容毓飞夫妇心中偷笑。
朱尔玲哪里知道这是容毓飞事先安排好的?她只道自己真是有病了呢,很紧张地问:“我的病…有这么严重吗?”
井大夫回身,轻声慢语地安慰道:“公主不要慌,安心静养,按老夫的方子吃药,会好的。”
江月昭也上前温声说道:“公主放心,井大夫的医术,天下闻名,他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君 子 堂 首 发=你只需安心养病就好。”
“噢。”朱尔玲望了一眼两位宫侍,见二人也是一脸的茫然,心想原本只是想装病骗驸马过来,谁料竟真的查出病来了。一想到自己有病了,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似乎真象井大夫说的那样,胸闷腹胀,头晕头痛起来。
“宛娘,拿井大夫的方子抓药去。我头痛。要休息了。”朱尔玲一边吩咐着,自顾躺了下去。
容毓飞起身送井大夫出去了,江月昭上前给公主掖了掖被子,说了几句“安心养病,会好的”之类地话,也告辞出门了。
出了步瑶宫,就见容毓飞正站在门口等她。两个相视一笑。也没说话,回苍芜院去了。
进了苍芜院的卧房,关上门,江月昭整个人都笑倒在容毓飞的怀里:“这下可好了,没个十天八天。她是不会出步瑶宫了,府里可以轻松几日了。”
容毓飞扶抱着她,待她笑够了。方说道:“她倒不是完全在装病,刚才我送井大夫出门,井大夫跟我说,公主肝火旺的症状是有的,只不过尚未在轻微阶段,没有显现出来罢了。”
“哦…”江月昭敛了笑容,沉默一会儿,轻叹一口气。说:“公主的性子也真是…好象要与所有人为敌一样。那深宫内廷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能把好好一个人变成这样?”
容毓飞没接她的话茬儿,抱起她往床榻走去:“她扰我好事,就让她在床上养些日子吧。我现在管不得别人,努力生一双女儿是正经…”
江月昭听了,轻笑着将脸偎到他的胸前……
第二日上午,整个容府都知道公主生病的事。**JunZitang.coM**大家表现上忙着熬药煨汤。请安问礼。内心却都松了一口气---最其码这段日子里,不用怕在府内地某一处会遇上这位小公主。更不用担心不小心说错话,被这位小公主责罚。
所有人都轻轻松松地过了这一天,直到傍晚。
容毓飞刚刚回府,正在洗脸更衣,容祥走了进来:“大少爷,听说步瑶宫里有太医来了。”
“是吗?”容毓飞一眯眼睛,心中思量:八成是她的两个宫侍回宫去请的吧,自己还真是疏忽了,忘记这两个宫侍功力不浅呢,以她们两个的修为,想要出入容府而不被人发现,大概也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吧。
他站在那里想了半晌,终是怕出现什么不妥,于是出门往步瑶宫而去。
他还未踏入朱尔玲的寝房,就听到朱尔玲尖利的喝斥声:“你们这群庸医!我父皇白养了你们这些吃白饭地,只会粉饰太平!是不是本宫不死,就都不是大病呀?我明明就觉头晕睡不好觉,胸闷难过,到了你们嘴里,竟然没什么大病!哼!竟然比不过一位民间医馆的大夫!要是贻误了本宫的病情,我让父皇抄了你们的家!”
接着就听到有人跪地的声音,还有一迭声地求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容毓飞站在外间听了,偷偷抿嘴乐了,然后轻手轻脚一转身,出了步瑶宫。
晚间当容毓飞将此事说与江月昭听时,江月昭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现代医学词汇:被害妄想症!不过她只是笑笑,没有说出来---估计说出来了,容毓飞也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吧?
朱尔玲果真是怕死地,对井大夫的话深信不疑,安安静静地窝在步瑶宫内养她的肝火旺盛之症,有几日没出来了。那日来地太医被斥后,估计是回太医院将此事说与同僚听了。宫里再有太医来请脉,口径惊人地一致:公主虚火伤肝,需要静养。
一时之间,宫里的滋养补品,源源不断地送到容府中来。公主的皇家亲戚,有些平时就爱巴结着朱尔玲的,此时也探望殷勤。容府之中又添一件忙乱事项。
不过容家的主子们倒不以为意。只要这位小公主不出她的步瑶宫,让他们忙点儿,他们也是情愿的。想想公主刚嫁进容府那几日,三不五时地在府内转一圈,隔三差五地就会有人被掌嘴,有人被杖责。至于喝骂几句,那都是家常便饭,算不得什么了。
江月昭每日晨间,都会带着周福珠和赵灵儿,去步瑶宫请安。朱尔玲养病期间,大概听了井大夫“莫动肝火”的劝言,没有再向江月昭发难,也没有再难为两妾室。
请了安,从步瑶宫出来,她第一时间就是去老太君房中,看自己地两个儿子。她出月子已经有几日了,按理孩子应该接回自己身边了。可是看到老太君那样地宝贝两个曾孙,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地手心怕摔了,时时不错眼地瞅着,她就不忍张口提接孩子的事了。
她自己想孩子,可以经常到老太君房里,甚至赖上一天不走也没关系。要是孩子回了苍芜院,老太君就不方便整天呆在那里哄孙子玩了。她不忍心剥夺老人家含饴弄孙的这点儿乐趣。
那日,当老太君心不甘情不愿地提起:“小昭,你也出月子了,孩子该接回去了。”
江月昭马上回答:“小文和小武跟着老太君,我是最放心的。我年轻,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接回去了,怕也要时常来麻烦你老人家,不如就在你这里养着吧。”
老太君听得此话,眼泪都要下来了:“好!好!小昭真是好孩子,知道我们这些老人家的心思。”
自那以后,老太君把照顾曾孙当成唯一地事业了,家里地事完全撒手不管了。有人拿事情去请示,她就会说“去问太太”,或者说“去问大少奶奶”。
因此,江月昭才出月子没多久,竟担起了大半的家事,忙碌了起来。
那天,江月昭正坐在库房地一把椅子上,看着婆子们清点库里的夏衣用料,就见宝菊急急地走了进来:“大少奶奶,三姨奶奶怕是要生了…您…”她胆怯地说到这里,也不知江月昭会不会去瞧瞧,就停了下来。
“怎么这样早?”江月昭听了,赶紧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这还未足月呢。”
宝菊一见大少奶奶动身了,舒了一口气,小声地回道:“怕是三姨奶奶最近惊怕忧心,动了胎气呢。”
江月昭听了,心下明白---八成是让杜小翠那件事给吓的。
“去请大夫没有?”“没有…先请您的示下,再…”宝菊怯怯地应道。
“糊涂!”江月昭真是生气了,“两条人命的事情,还不快去着人请大夫?”
宝菊赶紧应了,跑颠颠地找人去了。
|
|
|
|
|
|
|
| |
本周最热论坛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