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表于 4-8-2008 09:3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沙发沙发!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4-8-2008 09:3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四、连衣裙。寿衣
在不到二十个小时的时间里发生了如此多的匪夷所思的事件,使我和黑子开始怀疑我们一直笃信的唯物主义思想,于是我们开始考虑采用一些避邪驱鬼的原始方法,不管是否奏效,最起码可以缓解一下过重的思想压力。
经过讨论,我们决定采用黑子的奶奶当年曾经屡试不爽的“驱邪术”:把死者生前曾穿过的衣服挂在门口,因这件衣服上完全充斥着死者生前的阳气,而鬼魂是最怕自己的阳气的,所以自然就不敢进门了。而且我们还决定今晚搬到黑字奶奶的房间去住,从而验证这些恐怖事件是否真的出自这位诡异的老太太之手。
“驱邪工具”很快就被黑子找到了——那是一件非常漂亮的粉红色的连衣裙。
“这是我给秀梅买的唯一一件东西,她只穿过一次,分手之后又还给我了。哎——我真是个混蛋!”黑子紧紧地咬着下嘴唇,一滴眼泪从他的右眼边滑落下来,最后执坳地停在了鼻翼边微微抖动。
我刚想安慰黑子几句,只见他忽然干巴巴的笑了一下:“本来是鲜红色的,只洗过一次就变成粉红的了,早知道还不如不买呢。”
有些人不管闯了多大的祸,总能为自己找到开脱的理由,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稀释内心的愧疚感,直至心安理得甚至津津乐道。这也许是人类的通病。
我忽然觉得黑子非常讨厌。
晚饭过后我的同学刘玉奎来找我讨论一道物理题,送走他的时候已然是九点多钟了。我拿起手电筒急匆匆地向黑子家赶去。
这天晚上异常的黑暗和寂静,每天连绵不断的狗吠现在也变得鸦雀无声。我的脑海里总在不由自主地闪现那件廉价的粉红色的连衣裙。我开始后悔采取了这次“驱邪行动”,因为这无异于人为的增加了恐怖氛围。“庸人自扰!”我暗骂了一句,再次加快了脚步。但是,我忽然发觉我竟然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后面似乎有一只小手推搡着我不停的前冲,手电筒的光束在小胡同里光怪陆离地飘忽,让我怀疑自己就是一个游荡在暗夜里的孤魂。
走进黑子家大门口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停了下来,手电筒向挂着连衣裙的外屋门口照去——房檐下一件衣服正在随着微风孤单的摆动,然而那并不是黑字挂上的粉红色的连衣裙,竟然是梅姐入殓时穿着的那件深蓝色的寿衣!
“黑哥——”我的声音已然歇斯底里,一下子撕破了寂静的黑夜,一群狗随着我的吼叫狂吠起来。
黑子箭也似的从他的房间直冲到院子里。
“就是那件,梅姐穿的那件!”我颤抖地指着那件寿衣,已然语无伦次。
一切又回归了静默,我、黑子还有狗此刻都成了哑巴,只剩下手电筒的光束随着我颤抖的手在房前来回晃动。忽然,在光束闪过西屋窗口的一霎那,我们再一次发现了那个满脑袋花白头发的头颅——还有一张沟壑纵横的脸。
“跟你拼了!”黑子低喝了一声,抓起一根木棍挥舞着、咆哮着直向屋里冲去。
我愣了一会儿,也抄起一根木棍,蹑手蹑脚地溜了进去。
西屋的灯已被黑子打开了。黑子瘫坐在地下,手扶着炕沿粗重地喘着气,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炕头。
炕头上直挺挺地躺着黑子的奶奶,嘴依旧大大地张着,嘴角和枕头上有着零星的血迹——她死了。枕边放着那只和她年龄相仿的古老的专用水杯,里面还残留着半杯浑浊的液体,散发出一股浓烈的“1059”呛鼻的味道。炕沿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的“仇”字——那是我们熟悉的笔体。
五、卢大仙。命
黑子的奶奶死后,父母断然拒绝了我再去黑子家住宿的请求,所以这几天我一直闷在家里,除了做作业,就靠看电视打法无聊的日子。但是我依然放心不下,又抽空去找了一趟黑子。
黑子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像一具骷髅般的静静的坐在家里,手中捧着那本破旧不堪的杂志。
“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不好。”黑子疲惫地撩了一下眼皮,用手拍拍炕沿示意我坐下。
“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每天晚上快睡着前,肯定会听到秀梅的哭声。”黑子现在异常的平静,说话的语气仿佛是一个得道的高僧,这却让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是换个环境,去你大姑家住一段吧。”
“等过完‘五七’(按我们当地的习俗,父母死后,孝子要守孝五七三十五天)再说吧。”说到这,黑子突然蹿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大吼了一声,“我看她能把我怎么样!”
我赶紧上前按住了黑子:“黑哥,冷静点,不行就去我家住两天。”
黑子紧紧抓住我的双手,粗重地喘着气,太阳穴两边青筋暴露:“要不,今天下午你陪我去找一趟卢大仙吧,我受不了啦!”
卢大仙是我们这一带最著名的“神汉”,据说他的道行比当年黑子的奶奶还要高深,“降妖伏魔”是他的拿手好戏。
骑车大概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终于来到了卢大仙的“府邸”。
这是一所极普通的农家院落,一溜五间的红砖瓦房经过风雨的侵蚀显得斑驳而沧桑,屋门口排队站着十几个等待卢大仙点拨的虔诚的信徒。我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这些事情曾经是我最为不屑的,而今竟然也参与其中。也许,人们很多所谓的信仰在关键时刻是很脆弱的。
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求道者,终于等来了和卢大仙面对面的机会。
卢大仙盘膝坐在炕上,一件肥大的蓝布大褂套在瘦骨嶙峋的身上,显得极不协调;凌乱的花白头发倔强的直立在头上;深陷的眼窝,上翻的鼻孔,“四环素”牙突出嘴外——黑洞洞的五官零星的散布在毫无棱角的脸上,犹如一块椭圆形的蜂窝煤,和我心目中的仙风道骨的模样大相径庭。
卢大仙首先让黑字报了一下生辰八字,然后左手拇指在其它四指的关节上胡乱地捣鼓了一阵,抬起头问黑子:“最近家里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吗?”
没等黑子回答,我接过了话茬:“您算着他最近能有什么事呢?”
卢大仙极不友好地瞟了我一眼,又转回头看着黑子:“有一个冤魂跟着你十多天了。”
我和黑子对视了一眼,心里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
卢大仙自得的扫了我和黑子一眼,然后从身边的小笸箩里拿出一打小红纸包递给了黑子:“抽个签吧。”
黑子哆嗦着抽出一个纸包,虔诚地双手平托着递给了卢大仙。
卢大仙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着的黄纸。按我的理解,黄纸上应该写有一篇拗口的诗句,卢大仙诵读一遍之后,再用同样费解的语言把它解释出来。但是这次卢大仙打开黄纸之后皱了一下眉头,又递给了黑子。
黑子接过来一看,脸上登时一片煞白——只见黄纸上依然用我们熟悉的笔体写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的“仇”字!
黑子已然体如筛糠,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努力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声地问卢大仙:“有什么方法可解吗?”
“万般皆由命,无解。”卢大仙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六、黑子。刀
回家的路上我们默默无语,只听到两辆破旧的自行车在我们的践踏下发出“吱吱呀呀”的抗议声。黑子僵硬的身躯直挺挺地立在车座上,头颅微微上扬,两眼冷冷地凝视前方,一动不动,就如同即将押赴刑场的死刑犯所刻意表现出的大义凛然的模样。忽然,黑子腰间一件不断晃动的物什吸引了我的视线——那是一把非常精致的蒙古刮刀,弯月形的刀鞘上刻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纹络。
“黑哥,你这把刀真漂亮,谁送给你的?”我纯粹的没话找话,只为了冲淡一下尴尬的局面。
“秀梅。”黑子依然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什么时候送的?”
“分手之后。”
“这刀鞘上刻的是什么呀?”
“蒙文。”
“什么意思呢?”
“仇。”
黑子始终没有看我一眼,一直保持着如照片一样的姿态,回答的语句出奇的简练而平静,而我却差点从车子上掉下来,下意识地捏了一下车闸。这个“仇”字就如同夏天里的苍蝇一样,在你的周围无所不在,让你所有想摆脱它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我忽然觉得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有人在和我们开的一个玩笑,但是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而且,这个人会是谁呢?梅姐死了,奶奶死了,秀琴只不过是个弱智,几十里外的卢大仙更不可能,难道是——黑子?
这个念头一闪,已然激起了我一身的冷汗。我开始回忆过去所经历的一个个细节:照片被调换的时候只有黑子在场;连衣裙被换成寿衣我依然不在场;我要去报案这件事只有我和黑子两个人知道,秀琴怎么会知道呢?从黑子要求去找卢大仙到实际出发,之间有近五个小时的时间,黑子有足够的时间提前和卢大仙沟通……
没错,就是他!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这不是一般的恐怖,而是一种后怕——我竟然每天和凶手共处而浑然不觉。但是,黑子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父母、奶奶,又为什么拉上我来体验这些无端的恐怖呢?
此时黑子正在我前方二十多米处等着我,单脚撑地,上半身依然纹丝不动,像是在等待执刑的枪声。我慢慢地跟了上去,始终和黑子保持着半个车位的距离,这让我增加了些许的安全感。整条道路上只有我和黑子两个人,两旁是郁郁葱葱的玉米地,静默的场面压抑得令人窒息,我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
无数个问号在我的头脑里不断闪现,我终于鼓起勇气打破了沉寂:“黑哥,你说一个人受到刺激以后会不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来。”
“会。”
“那他周围的人很有可能要受到伤害了?”
“当然,”黑子突然扭过头,死死的盯着我,“也许,下一个就是你!”
我彻底丧失了面对黑子的勇气,低下头死命地蹬着车子;黑子依然不慌不忙,像一个幽灵般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
来到村口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此时我们看见秀琴正站在一个胡同口冲我们嘿嘿的傻笑;我却差点哭出来——秀琴的身上分明穿着黑子曾经挂在门口的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
走到近前,我一把抓住了秀琴:“这件裙子是谁送给你的?”
秀琴诡秘的一笑,左手食指轻轻指了指黑子,然后猛然挣脱我的双手,一阵风似的跑掉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恶狠狠地盯着黑子,眼睛里已然喷出了火。
“我做什么了?”黑子茫然的看着我,一脸的无辜。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一个傻子?”
“我相信真相!”
“真相?”黑子突然一阵冷笑,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一下插入了我的心窝,直没刀柄。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4-8-2008 09:3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就这样迅速而毫无准备地接受了死亡,也许,这种死亡方式对每个人来说都无异于一种悲哀。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此时我听到黑子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你说的真相?别说是你,咱们人类所知道的有多少是真相呢?”黑子慢慢地抽出了刀子,还入鞘内。
这时我才发现那把刀柄原来是直接扣在鞘上的,根本就没有刀头!
黑子静静地走了。我站在当地,愣愣地看着黑子孤单而萧瑟的背影渐渐地隐没在胡同的尽头。
七、疑无路。又一村
这天晚上我彻底失眠了。我一便又一遍地梳理着这几天积攒下来的纷乱的思绪,这个过程就像搅拌刚注上水的麻酱,竟然越和越浆,真相在我的眼前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黑子应该是首要的怀疑对象,但是有两个问题解释不通:其一,梅姐的坟被挖开的头天晚上我和黑子一直在一起,他没有作案时间,除非碰巧另外有人挖坟,但是棺底的“仇”字又怎么解释呢?要不就是黑子另有帮凶,但是我隐约觉得这些推测都无法成立;其二,就是最关键的动机问题,如果说黑子亲手杀害了生他养他、呕心沥血供应他上大学的父母以及从小对他倍加疼爱的奶奶,这在逻辑上根本不成立。除非黑子疯了,但是从这些天来看,黑子尽管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的心理依然绝对正常!
我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然支离破碎,脑袋里像有无数个虫子在蠕动,一直爬到太阳穴的两边,不停地向外拱。我下床找出两片安眠药,服下以后躺在炕上,开始静静的数数。
“1、2、3、4……188、189、190、191……”我的清醒在一点点的消退,睡意渐渐地涌了上来。
此时忽然有人敲我的房门。
我朦朦胧胧地爬下了炕,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眼前的事物模模糊糊。可能是这几天精神过于紧张的缘故,造成了身体的亚健康,我没有太在意,迷迷瞪瞪地晃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外屋空无一人,黑洞洞的房间里只看到我们家那只年迈的老猫静静地趴在锅台上,警惕的双眼泛着绿幽幽的光,正在“咕噜咕噜”的自言自语。
我披上一件外套,径直走出了房门。此时白天正在小心翼翼地向外探头,给院子里的景物打扮出了清晰的轮廓,但是依然披着一层黑压压的雾气;院子中央的两棵古老的枣树轻轻摇动着枝干,不停的炫耀它们即将培育成熟的果实。这时我发现两棵枣树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口巨大的长方形的箱子——那竟然是一口棺材。
棺材没有上盖,我轻轻地走到近前,壮着胆子探头向里边望去——梅姐正平平的躺在里面,微睁双眼,冲我露出了她那标志性的妩媚的微笑。
我吓得浑身酥软,扭头想往回跑,梅姐竟然又站到了我的身后,怀里抱着黑子父母的遗像,身上穿着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嘴里发出“咯咯”的一阵冷笑:“你永远也跑不了!”然后伸出左手慢慢探向我的脖子。
我努力想要挣扎,身子却一动也不能动;想要喊,嘴里却只能发出低沉的自己都很难听到的“咕咕”声。没办法,我只得睁开了眼,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恐怖的梦。
此时我已经浑身是汗,床单上甚至印出了我清晰的轮廓。冥冥中,我感觉刚才这个荒诞的梦向我暗示了一些什么,但是这个暗示却像刚吹起的肥皂泡般的脆弱,当你伸手想抓住的时候,它一下子又破灭了。
又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我觉得在当前的情况下,我只能选择两个字:放弃。因为识破和粉碎这个阴谋,实非我的能力所及,而且如果继续纠缠下去,我的意志迟早会崩溃的。
所以这天上午我努力让自己变得百无聊赖,先看了两集无病呻吟的言情剧,然后又毫无目的地翻阅一些过了期的旧报纸,慢慢的,我的心情惬意了许多。
忽然,一份《北京晚报》上的“寻人启示”重新触动了我的兴奋点。“乔娜,女,20岁……”里面的内容无关紧要,让我感到震惊的是附在文字旁边的失踪者的照片——那个人竟然和梅姐一模一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模仿着单田芳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只觉得答案已经唾手可得。
为了验证我的推测是否准确,下午我特意去拜访了梅姐的父母。
“一切就要过去了!”从梅姐家走出的我就像被刚刚释放的囚犯,内心一片释然,只是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忧虑和紧张。
吃过晚饭,我又仔细的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决定去找黑子道出我所知道的真相。正在这时,我听到从黑子家传来了一声绝望而凄厉的惨叫。
八、真相。真相?
我翻墙直跃进了黑子的院子,正巧黑子从屋里喝醉了酒一样跌跌撞撞地摔了出来,透过屋里射出的灯光,可以看到黑子满脸是血,双手不停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我冲上前去想扶住了黑子,却被黑子一把抱住了大腿:“秀梅,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黑子的声音越来越弱,然后慢慢地瘫坐在地上,他疯了。
我猛地扭转身冲进了黑子的房间。屋子里空荡而寂静,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梅姐,出来吧,别再装啦!”独自一人在空荡的房间里和一个死去的人说话,令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我静静地站在当地,又仔细环视了一遍整个房间,最后视线停在了靠在北墙的一溜储物柜上。那是我们当地很常见的连体储物柜,通过上面的三个盖子可以知道里面被隔断成了三段,总长度恰好掼满整个北墙,由于年代久远,柜身上涂的血红色的油漆已然露出了一块块斑驳的伤口,仿佛一口待用的加长棺材;柜子上杂乱地摆放着一些日常用品,但是,这些东西大多聚集在柜子的两边,中间的盖子上空空如也。我悄悄地挪到近前,猛地掀开了中间的柜盖——里面一双熟悉的眼睛正死死地注视着我。
不出我的所料,梅姐就在里面。只见梅姐慢慢地坐了起来,怀中抱着黑子父母的遗像,身上穿着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嘴里发出“咯咯”的一阵冷笑:“你永远也跑不了!”然后伸出左手猛地探向我的脖子……
这个画面竟然和我的那个梦境如此相像,不同的是现在梅姐的左手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但是依然本能地向后面跃了出去,同时高呼了一声“来人哪——”
真的就来人了,那是四个警察。因为我在白天已经去报了案,所以这个就不用解释了。
警察三下五除二就给梅姐戴上了手铐,然后连拉带拽地拖出了柜子。梅姐松垮垮地站在地上,冷冷地看着我,随后就问了一句我们在推理片的结尾经常听到的一个问题:“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觉得我现在应该摆出作为一个神探应有的姿态,于是慢慢地坐到炕上,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我身上的时候,胸有成竹地反问了一句:“乔娜,你认识吗?”
梅姐的脸上充满了惊愕,嘴唇不停的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此刻得意的心情无以复加,只怪自己临出门时没有戴一顶礼帽或者鸭舌帽,当然手里还应该甩动一根精致的文明棍,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发表自己精彩的推理演说:“你去北京打工不久就认识了乔娜,你们俩最大的特点就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你们很快成了好朋友。但是她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她会成为你变态心理的牺牲品。
你的一切都给了黑子,甚至你打工所有的收入都一分不剩的用来支持黑子上学和生活。但是当黑子向你提出分手而且你最终知道无法挽回的时候,你原来所有的爱都化作了强烈的恨,你想做的就是不择手段的报复。
你写下了遗书,又毒死了乔娜,造成你自杀的假象,然后悄悄潜回村子,这个柜子就是你的大本营。
但是,有一件事情你还不知道,你害死的乔娜其实就是你的双胞胎姐姐。“
“你胡说,你为什么编造这个故事来伤害我!”梅姐在两个警察的架持下不停的挣扎,双眼向我喷射出了仇恨的火光。
“这是个罕见的巧合,但确实是事实,是二叔和二婶(梅姐的父母)告诉我的。你出生的时候本来是一对双胞胎,但以你们家当时的条件,抚养一个孩子已然是捉襟见肘了,根本就没有能力养活你们两个,于是二叔就把你的姐姐送给了在北京的战友,也就是乔娜的父亲。十年前二叔曾找到乔娜的父亲要求要回孩子,但是那已经是一个非常美满幸福的家庭。为了维持家庭的平静,乔娜的父亲给了二叔一笔数目可观的钱,要求他不要再提此事,两家相安无事的继续过各自的日子。二叔最终答应了,甚至当你和二叔提起乔娜的时候,也被他搪塞了过去。也许,如果及早告诉你真相,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别说了!”梅姐浑身不停的哆嗦,两眼愤愤地看着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早知道还不如一开始就杀了你们!”
“你当然不会,”我一心为了表现自己,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现在想起来,不禁觉得自己非常可恶,“你的报复心理已经到达了及至,你要让黑子体会到最大的痛苦和恐怖,于是你杀死的他的父母和奶奶,然后又和黑子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甚至买通了卢大仙这样的`得道高人'。当然,我的介入纯粹是个意外,甚至更加强了你极端的报复心理。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嘿嘿!”我禁不住得意地笑了,又忽然觉得这样有失神探的身份,所以只笑了两声又嘎然而止,再次端起了道貌岸然的姿势。
梅姐没有任何回应,脸上毫无表情,静静地站着。
警察架起梅姐向外走去,快出门的时候,梅姐突然回过身,冲我妩媚的一笑,温柔的说:“你永远也跑不了。”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就在她转身的一霎那,我的心猛地一紧,因为我分明看到梅姐脸上的微笑一瞬间变成了狞笑,和那个冤死的梅姐入殓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
|
|
|
|
|
|
|
发表于 4-8-2008 10:1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早!!
坐沙發看故事先 |
|
|
|
|
|
|
|
发表于 4-8-2008 11:1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414)空腹
可怜的孩子。。生活逼人呐!
No.415)梅姐
为了爱情而杀人,值得吗? |
|
|
|
|
|
|
|
发表于 5-8-2008 08:3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早安!!!
一早就溜進來等看故事 |
|
|
|
|
|
|
|
发表于 5-8-2008 09:3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5-8-2008 09:3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416)悄悄的身后的我
钟小秀今天起床很晚,她做了很长的梦,儿时的情景,浮浮沉沉荡漾在梦里,让她感觉很甜蜜。
然而现在她却头痛欲裂,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爬,在大脑的脑膜上爬,好象是因为刚才的梦境而惩罚她。
洗过澡,吃过了早饭,头痛的感觉丝毫没有减轻,坐在沙发上不断地揉着太阳穴,直揉得眼睛发花,眼前昏暗。
顿时,她发觉房间里死气沉沉,没有声音,没有气味,空气凝固了。
钟小秀起身去拉窗帘,窗前挡着的是白纱窗帘,轻飘飘的像她小时侯的纱裙,钟小秀拨开它,光亮照射进来,面对着干净透明的玻璃,她看到一张脸。
那是玻璃上的一张脸,苍白的脸,眼神呆滞,表情默然,一头长发湿漉漉地紧紧贴在头皮上。钟小秀意识到,那是她自己的脸,憔悴无力。
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的时候,头痛已经不那么剧烈,她松了一口气。
钟小秀倚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头向后拗过去,一头长发垂下来,如瀑。
浅蓝色的天花板上,一只不知来自何处的蚊子静静的趴在那里,它似乎正在注意着钟小秀的脸,找寻着什么。
钟小秀猛然坐直了身子,长发重新披到肩膀上,潮湿凌乱,有些狼狈。
她猛然想到,刚才玻璃中张脸的嘴角上,似乎有一道血痕。
钟小秀的呼吸突然间急促起来。
许柯坐在经理室里,脸色很不好。秘书小周担心地问他,他却充耳不闻,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桌面上的邮包。
邮包已经拆开,盒子里面鼓鼓囊囊塞满了纸团,许柯耐心掏出所有的纸,最后在盒底发现了一对耳环,银耳坠,很华丽。
许柯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变得更差,银耳环华丽,但许柯看着它,心里只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惊与诡异。
那空的纸盒子像一具被解剖掏空的尸体一样安静,剖开的胸膛正对着许柯,五脏六腑流了满桌,深处那闪着光亮的东西让许柯毛骨悚然。
这对耳环,不应该在这里的……
许柯盯着它,眼睛不眨一下,脸色越来越难看,表情越来越古怪。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毫无征兆的响起来,许柯被吓了一跳,心惊胆战地看着那部黑色电话机,它兀自响个不停。
能直接打到经理室的电话,应该不是别人了。
许柯提起话筒,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的声音苍白无力,果然是许柯的老婆,钟小秀。
“你快回家来。”钟小秀的声音很低。
许柯的心抖了一下,他预感到事情不妙。
“你怎么了?”许柯小心地问。
“总之你快回来,我害怕。”
“究竟怎么了,我这才刚进办公室……”许柯说到这里突然哑了,他想到些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没、没有什么。”钟小秀回答有点慌乱,“你不回来就算了。”
说完,钟小秀挂断了电话。
喀嚓的一声过后,话筒中连续传出不祥的忙音,许柯愣住了,握着话筒不知道要不要再给钟小秀打回去。
盒子里那一对古怪的耳环静静地趴着,像白刷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柯。
许柯的呼吸突然间急促起来。
钟小秀挂断了电话,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她刚才又去窗前看了一眼,玻璃上映出的脸依然苍白,表情依然死板,却不如之前看到的脸那般真实,微微有些模糊,有些失真,而且,嘴角上并没有血迹。
刚才是自己看错了,钟小秀这样想。她在安慰自己。
不知为何,心惊肉跳的感觉一直盘踞在心头,她打开电视机,至少让死寂的房间里填充一点活气。
钟小秀开始拿着遥控器来来回回的转换频道,电视机屏幕闪动,各种声音不断切换,混乱嘈杂填充在钟小秀的耳朵里,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微微摆脱沉闷的心情。
十分钟后,正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钟小秀,听到了门铃声。
钟小秀看了看表,正是钟点工上门扫除的时间。她立刻去开门,似乎要迎接一个救星一般。无论是谁,只要是个活人就好,她急于找一个人来陪伴她,至少能壮胆,抹去那丝血迹留给她的阴影。
门开了,是五十多岁的妇人,她是钟小秀一个月前在家政服务公司雇来的保姆,负责清理家里的卫生。她姓黄,钟小秀叫她黄姐。黄姐比钟小秀矮了半个头,当时,在家政服务公司的大厅里,钟小秀正在有意无意地打量四周等待求职的保姆,这些人中,有年轻得跟钟小秀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也有黄姐这样的老女人,钟小秀不知道当初为什么选择了这位其貌不扬黄姐,想起来,也许因为黄姐当初的笑容。当钟小秀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她的脸上时,她正对着钟小秀笑,钟小秀注意到了她,于是走了过去……
钟小秀推开门的时候,她正站在门外抬头望着钟小秀,眼中似笑非笑,说了句:钟夫人,早安。
钟小秀没有回答,突然间眼神变得异常惊恐,瞪得圆圆的眼珠看着黄姐。
她发现,黄姐的嘴角处,赫然有一道血痕!
钟小秀的腿有些发软,她颤抖着声音,恐惧地指着黄姐:“血,血……”
黄姐愣了,随即用手摸了摸脸,突然笑了出来。
钟小秀突然发现她笑得也很古怪。
“安心啦!”黄姐擦去嘴角上红色的痕迹,“番茄酱。”
黄姐笑着解释:“早晨走得急,在快餐店买了汉堡,吃得太快,番茄酱粘在嘴唇上了,莫怪啊。”
黄姐说完便侧身走进了房间,留下钟小秀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门口。
黄姐的解释并没有消去钟小秀心中的阴影,钟小秀清楚地看见她嘴角处的红色痕迹,那根本不是什么番茄汁,从粘稠的程度来看,钟小秀认定那是血液的痕迹。
然而现在已经无法证明她的论断,黄姐已经擦去了血迹,钟小秀回过头,看见黄姐的背影,刚才她擦拭嘴角的手攥成了拳头,不停地搓动着,五根手指,轻轻地搓,蠕动着……
钟小秀的心里又升上来一股粘稠的感觉,她认为,黄姐刚才吃的绝对不是汉堡……
那么,她吃的什么?
突然,钟小秀的脑中划过一个念头,陡然间另她毛骨悚然。
她猛然想到:早晨玻璃上那张带血痕的脸,真的是她自己的脸吗?
许柯已经走出了办公室,临走前他把一对闪着银光的耳环送给了秘书小周。小周没有推辞,收下了,没有惊异也没有高兴,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许柯,直到许柯走出了办公室,仍然能感觉到那双奇怪的眼睛正盯着他的后背,让他浑身发冷。
刚刚,许柯又接到了钟小秀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惊惶失措,语气里抑制不住的恐惧。
“你回来,你快回来,我害怕。真的害怕,我在窗外看到她了!”
钟小秀的声音如此无助,仿佛恐惧已经吞噬了她。
许柯的神经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渗出了汗水,他试图集中精力去开车,但是大脑却不受他的控制,他强迫他的思维转弯,但却发觉头脑脱离了他的驾御。
“我害怕,真的害怕,我在窗外看到她了!”钟小秀的这句话像一只蛮不讲理的手,翻动着许柯的大脑,然后,掏出了他深藏已久的东西……
三年前,许柯与自己公司的一位女员工开始恋爱,并很快坠入了爱河。
那个女员工,名叫钟小秀,因为许柯,她感到很幸福
许柯深爱着她,她也爱许柯。许柯能感受到,她的爱是真的、纯的,没有任何雕饰,她为的不是许柯的富贵与地位。所以,许柯要娶她。
当许柯把这个想法告诉钟小秀的时候,她很开心,她爱他,当然要嫁给他。
“你应该去见一见我的爸爸妈妈。”钟小秀依偎在许柯的怀里,长发垂在许柯的胸前,她随手摆弄着其中一撮头发,她发呆的时候常常这样摆弄自己的长发。
许柯点了点头,既然要结婚,当然要去拜访未来的岳父岳母,许柯想着,双眼望着天边的晚霞。
鲜艳的晚霞,不知怎的却带着一丝血红,为这傍晚的美景平添了一股怪异。
许柯皱了皱眉,心头有种莫名的预感。
几天后,许柯在钟小秀家做客。,两位老人脸上洋溢着满意的表情,最要紧的是,许柯是个有钱人,名牌的手表,高档的皮鞋,华丽的轿车,这些都让钟小秀贫穷的父母看在眼里,要知道,许柯的身份地位,钟家本是如何也高攀不起的,这一点老太太心知肚明,然而现在居然天上掉下了金龟婿,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直乐得她合不拢嘴。
聊过天,一家三口下厨做饭,许柯被老头子给推了出来。
“不用你,不用你。”老头子咧着嘴笑着说,皱纹堆了满脸,“我们几个做饭足够了,你当这是自己家,别介意,坐累了就走一走,就是房子小了点。”
许柯的确坐累了。于是他在屋子里来回转悠,走着走这,他突然觉得,这房子里透露着怪异,怪异的是这屋子里的气氛,这一家三口人中,还有些不愿让人知道的东西。
许柯边想边走,不知觉中,他在一扇房门前停下了脚步,他心里没有多想,门虚掩着,于是随手推开了门。
对于钟家来说,他推这一下门是错的。千错万错都不该在这里错。
门开的时候,许柯呆在了当场。
眼前,竟是一个赤身luo体的女人。
许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又知道自己没有看错,那的确是活生生的人,雪白的胴体,眼睛正望向许柯。
许柯惊呆了,他看到了女人的脸,她居然是钟小秀!
然而这个念头也只是稍瞬即逝,因为许柯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相貌虽然与钟小秀一模一样,却有着与钟小秀不一样的眼睛。
许柯认识的钟小秀没有这样的眼神,空洞而失去了光泽,表情苍白而呆滞。
许柯呆了片刻,方才发现自己失礼,但奇怪的是那女人却没有丝毫动怒,面不改色看着许柯,似乎在看一件再正常不过的物品,没有表情。
许柯低下头,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关上了门,心惊肉跳的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呼吸变得急促,心情无法平静。他怀疑看到了幻觉,但那白色的肉体却真实的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厨房里传出钟小秀谈笑的声音,这证明刚才看到的luo体女人并不是钟小秀,那么,她是谁?
霎时间,许柯如同坠入了五里雾。大脑中一片混沌不清。之前的感觉应验了,这个家里,果然对他隐瞒了什么。
许柯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惧。
“你怎么了?”不知何时,钟小秀已经坐在许柯身边,她微笑。
许柯看着钟小秀关怀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脸色可能不太好,于是硬挤出一丝微笑说:“没什么。”
钟小秀疑惑地看着他,用手帕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
“小秀。”许柯终于没有忍耐住心中的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对我说了。”
钟小秀微微一愣:“什么忘记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家里……有……一共有几个人?”许柯抬起头,直视钟小秀,仿佛要看穿她心里的秘密。
钟小秀又是一愣,犹豫片刻,脸上的笑容突然间暗淡了下来:“你……看到她了?”
许柯默默点了点头。
“她啊……”钟小秀的表情变得不屑而带着讥讽:“她是一个疯子!”
她看了看许柯,继续说:“是我的孪生妹妹。从小得了怪病,整天疯疯癫癫的。”
许柯哦了一声,却没有太惊讶,他已经猜到了孪生姐妹这一点,那个女人长得与钟小秀一模一样。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许柯问道。
“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家里有个精神病患者,说起来也不好听。”钟小秀冷冷地说。
许柯又哦了一声,然后便沉默着不说话了。
“你不会生气了吧。”钟小秀拉着许柯的衣袖小心地问。
“哪有。”许柯笑着说。
“那就好。”钟小秀喜笑颜开,拉着许柯的胳膊说:“不要说她了,快吃饭了。”
“好。”许柯站起身,“我去洗手,你去叫你妹妹吧。”
“叫我妹妹?”钟小秀愣愣问了一句,语气中仿佛有莫大的疑惑。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5-8-2008 09:4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你的孪生妹妹呀。”
“她?我们才不会跟她一起吃饭!”
钟小秀说完便转身去厨房了。
许柯呆呆地站着,他惊讶的发现,每当钟小秀提到自己妹妹的时候,脸上就会带着无比厌恶的神情,仿佛她提到的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毕生的死敌一般。许柯从未在钟小秀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他怀疑那房间里的女人是否真的是他的亲生妹妹。
陡然间,许柯发觉自己并没有完全了解钟小秀。
接下来的一顿饭吃得很热闹,但许柯的内心却异常冰冷,虽然钟小秀的父母不断地劝酒劝菜,不断地食の识蹋?砜氯匆仓皇桥阕判Γ?卮鸱笱芰耸隆K?睦镆恢痹谙胱爬镂莸呐?耍?歉鲋有⌒憧谥械穆仙?妹谩?a href= title="">奇怪的是,这一顿饭下来,无论钟小秀还是她的父母,都对孪生妹妹的事只字不提!钟小秀的妹妹明明就在靠里的那间卧室里,可他们却都表现得像没有这个人似的。
自己的亲生骨肉,不能与爸妈一同吃饭,却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无人问津。就算她是精神病,可这也太……
许柯握着酒杯的手突然握得很紧,却始终没有对两个老人提出疑惑,他也不想引出不必要的尴尬。
离开的时候,许柯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笑,装出来的表情就这样在脸上定了型。
当时,他站在门口,两个老人正对着他,钟小秀则要送他下楼,正在低头穿鞋,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里屋,除了许柯。
临走时,许柯有意无意的向里屋那扇房门看了一眼,他发现,那扇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隙,那缝隙中,一只滚圆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许柯。
那张惨白的脸,空洞的眼神,让许柯的心里毛茸茸的,许柯知道,那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钟小秀的妹妹,她在看着自己,许柯感觉到,她的眼睛冷冰冰的。
许柯收回目光,急忙与两个老人道别,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一滴汗水已经从鬓角上滑落下来。
钟小秀送她到车上,挥手与他道别,许柯却摇下车窗,探出一半脑袋,问钟小秀说:“你妹妹,叫什么?”
钟小秀一呆:“怎么了?”
“只是问问。”
“叫钟小丽。”
在那之后的一个月里许柯再也没有去钟小秀家,于是便没再见过钟小丽。
直到那一天,许柯做了梦。
他梦见自己和钟小秀的鱼水之欢,在很大的一个房间里,两人相互纠缠着,呻吟,喘息……
正当他畅快淋漓的登上颠峰的时候,钟小秀突然把她的头发撩开了,让许柯看见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完全没有血色的脸!死鱼一般的眼睛瞪着许柯,惨白而干燥的嘴唇缓缓开口问到:“你知道我是谁吗?”许柯吓得从她的身上窜了起来,站在床上俯视着她,而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诡异无比,雪白的身躯颤抖。许柯突然发现,这个身体似曾相识……
突然,耳边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如鬼如魅:“我不是钟小秀——”
许柯惊醒的时候,房间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眼前是沉寂的黑暗。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许柯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钟小秀打来的,电话里钟小秀的声音微弱,她说她生病了,要请一天的病假。许柯让她保重身体,下班后马上会去看她。
下班后,许柯迫不及待要去钟小秀的家里看望她,正当他发动车子的时候,他看见了钟小秀。
许柯愣住了,因为钟小秀正站在他的车窗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车里的许柯,眼睛里带着古怪。
许柯微微一惊,刚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这个女人并不是钟小秀。
她是钟小秀的妹妹,钟小丽,她有冷冰冰的眼神,和永远不会有变化的、死板的表情。
许柯更加惊异了,他打开车门走下车,看着钟小丽问到:“你是钟小丽?”
钟小丽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许柯,看得许柯浑身不舒服。
片刻后,她开口说:“送我回家好吗?”
许柯没想到她会开口说话,也没想到她会提出要求来。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钟小丽没有说话,直接走进车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从公司到钟小丽的家,有半个小时的车程,然而就是这半个小时里。许柯的命运,乃至钟小丽的命运,已经彻底的,完完全全的,逆转了。
命运,只有两个字的词语,却造化弄人。
这三十分钟的路程里,钟小丽告诉许柯一切他所不知道,甚至她的姐姐与父母都不知道的事情。
她告诉许柯,她不是疯子,她没有精神病。
她与钟小秀是孪生姐妹,从小情同手足,家里虽穷,却快乐的生活着。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小学三年级的那一天,月黑风高的晚上。
那晚,钟小丽起夜去厕所,无意间听到了爸爸和妈妈在房间里的一段对话,爸爸借钱做生意却赔了本,家里已是负债累累。她听到妈妈低沉的哭泣,爸爸无奈的叹息。
妈妈说:还要供着两个孩子上学。
爸爸说:没钱了,真的没有钱了。
当时,钟小丽的心难过到了极点,她正要伸手推开门,对爸爸妈妈说:我不上学了,让姐姐一个人上学就可以了。
但,她的动作僵住了。
手碰到门板的时候,她听到爸爸说:要不,把老二卖了吧……
这句话如同一道霹雳,生生劈在她的头顶,霎时间,她觉得天晕地转,眼前一片乌黑,险些晕倒,但是她忍住了,她不想让爸爸知道她听到了这句话,于是艰难地拖着步子回到了卧室,无力地躺回到自己的小床上。
她心里窒息一般的难过,她甚至想在那一刻死去。
爸爸的那句话仿佛仍在耳边回响:把老二卖了吧,把老二卖了吧……
钟小丽快乐的童年,在那一夜打上了休止符。
第二天开始,她变得疯疯癫癫,喜怒无常。胡乱的摔东西,疯狂的叫喊。
她疯了。所有人都知道她疯了,她分明变成了一个精神病患者。然而只有钟小丽自己知道,所有的举动都是她装出来的,只有这样,父亲才无法把她卖出去,因为再穷的人家也不愿收买一个疯子。
她被关在了小屋里,家人对她越来越冷淡,每天只给他一些食物,并不去接近她,似乎已经忘记家里有这么一个孩子。
渐渐的,她安静下来了,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孤独,没有欢乐。
原本,她曾想过就这样过完她的一生,虽然寂寞,却也没有忧虑。
但是,自幽且惶炜?迹??淞恕?
偏偏那一天,他来到自己的房间里,让她看到了他。
那天,家里很热闹,是姐姐的男朋友来了,她知道,姐姐的男朋友是一个有作为的青年。但她不愿去理会,长久的寂寞让她失去了好奇心。她刚刚睡醒,起床去换衣服,然而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她回头,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正望着一丝不挂的她。
她也呆了,她没想到他会来到这里,她看着这个男人,那面孔,似曾相识……
“你让我改变了想法。”钟小丽说,“原本,我已经接受了我的命运,承认自己的不幸。但看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潜藏在心底的不甘再次被唤醒了。”
钟小丽说着,侧过脸看着许柯,“为什么她可以有幸福的生活,她可以得到别人的爱,而我却一无所有,蜗居在狭小的空间里,忍受煎熬?”
她的声音很低,语气却让许柯冷得彻骨。
“这不公平。”钟小丽直直地盯着他。
许柯没有说什么,突然把车靠在了路边,停了下来。
“你说这些,是让我帮你吗?”许柯侧过身子看着钟小丽。
钟小丽凑近,几乎贴在许柯的脸上,嘴唇缓缓张开轻轻地说:“那天你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你会帮我。”
许柯发觉,她的声音有些奇怪。曾经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他突然想到了,就是前夜的梦境,那个声音说:“我不是钟小秀。
许柯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再看钟小丽,只觉她的表情里透露着怪异。
突然,她笑了一下,许柯似乎受到了传染,嘴角不自觉的上挑,也笑了出来。
那雪白的胴体又浮现了出来,在许柯的脑海里,原来,他一直不曾忘记。
许柯发动了车子,他没有去钟小丽家,而是开回到自己家里。
他的房间很大,床很软,窗帘闭合着,没有人能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钟小丽的呻吟声充斥在房间里。
许柯以为这是个梦境,那脸确实是钟小秀的脸,但他身下那雪白的胴体却不是钟小秀。她诱惑着,吸引着他。他忘记了这是第几次,早已完全沉浸在疯狂的欢愉中。
又是一个月后,许柯再次来到钟小秀家做客。两个老人一如既往的欢迎,满面欢容。许柯看着两个老人,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软软的,似乎随时都会碎掉。
许柯这次没有笑,他举起酒杯,敬了老头子一杯酒。
“伯父,我想娶你的女儿,让她嫁给我吧。”许柯说道,他的声音很沉,很坚定。
所有人都愣住了,对许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知所措。
几秒钟后,老头子笑了出来,急忙与许柯碰杯,嘴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一边点头一边不住地说:好,好,好……
老太太也笑了,笑得开心。
钟小秀满脸通红,低着头摆弄着胸前的一撮长发,她也没想到许柯会在这种场合下提亲,着实让她一点准备也没有。钟小秀羞涩地笑,抬头看了许柯一眼。
许柯面无表情,他的眼睛总是注视着里屋那扇禁闭的房门。
当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目光。
一家三口人都喝了酒,老头子不胜酒力,两眼飘忽,大着舌头胡乱地说话。
“伯父,我再敬你最后一杯。”许柯说着举起了酒杯。
老头子没有答话,他没有听清许柯说什么,只知道许柯在唤他,他刚刚抬起眼睛,想要询问,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一柄尖刀早已穿过了他的喉咙,他的舌头伸了出来,眼中带着疑惑。
瞬间,鲜血喷射出来,如同水管泄漏一般,四处飞溅。
老太太只看了一眼,随即昏死过去。
钟小秀惊呆了,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父亲身后的钟小丽。
钟小丽双手握着尖刀,冰冷地看着老头子倒在了地上,双手掐着脖子,嘴巴大张,却喊不出声音。
钟小秀尖叫起来,她扑到父亲身上,用手按着父亲的伤口,痛苦地叫。
钟小秀的叫声越来越痛苦,老头子却越来越安静。
终于,老头子停止了抽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当啷”一声响动,钟小丽手中的刀掉落在了地上,落在老头子尸体的旁边。
钟小秀看了一眼刀子,突然咬着嘴唇抓起刀柄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钟小丽。
“杀人犯。”钟小秀泪痕满面地说。突然,她发现钟小丽的表情变了,变得异常惊恐,仿佛看到了人间最可怕的东西。但钟小秀没有在意,举起了刀子,说:“我杀死你。”
钟小丽“哇”地叫了一声,惊慌失措地从钟小秀的身边躲开了。
钟小秀心里有一点疑惑,不知道刚刚还杀死了父亲的钟小丽,为什么突然害怕了起来。但这疑惑在她的心里只是一闪而过。她的眼睛红红的,一心只想要杀死钟小丽为父亲报仇。
她举着刀冲了过去,钟小丽又躲开了,这次她躲到许柯的身后。
“许柯,捉住她,我要杀了她。”钟小秀大叫着,又扑了上来。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捉住了钟小朽的手腕。
是许柯的手。
“不要这样。”许柯说,语气冰冷,让钟小秀觉得陌生。
“你别护着她许柯!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这个疯子!”钟小秀歇斯底里地嘶吼。
但是,许柯手上的力气却丝毫没有减轻,死死地扣住钟小秀的手腕。
“冷静点。”许柯说,他异常地冷静。
钟小秀没有发觉许柯的不自然,她挣扎着,一心要杀死躲在许柯身后、正在瑟瑟发抖的钟小丽。
“冷静下来钟小丽!”许可突然大吼。
“不要管我……”钟小秀话未说完,突然呆住了,全身的动作停止,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许柯,“许柯,你叫我什么?”
“冷静点,钟小丽。”许柯一字一句道来。
钟小秀有些慌了,“不对,我是……”
她没有说完。
房门被打开了,一行人走了进来,他们清一色穿着绿色的制服,手里有枪。
钟小秀看着他们,把她和许柯围在了中间,她还在愣着。
手腕处,许柯的手掌渐渐松开了,她握着刀子的手有气无力地垂了下来,“当啷”一声,刀子落在了地上。
许柯转身离开了她的身边,走到钟小丽身边,将她揽在怀里。
站在屋子中央的钟小秀,像一棵即将枯萎的野草。她发现,钟小丽的表情是那么难过,那么沮丧,已完全不是那呆板的、傻瓜一样的脸。
突然,两人目光相遇,钟小秀突然发现钟小丽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异样的光彩,那嘴角仿佛挂上了一丝微笑。
本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5-8-2008 09: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在嘲笑。
钟小秀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许柯,许柯的眼睛躲闪开了,脸上带着一丝痛苦。
钟小秀明白了,却又没有完全明白。她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奢望对许柯说:“许柯,救我。”
许柯仍然没有看她,冷冷地说,“钟小丽,去吧,跟他们去吧。”
钟小秀跪倒了,她的耳朵嗡了一声,头脑眩晕。
她成了钟小丽,钟小丽成了她。身边那柄刀子静静躺在地上,沾着父亲的血,和自己的指纹。
那穿绿制服的其中一人,手指朝钟小秀身上一比,大声说:“把这个精神病带走!”
两个人架起了她,拖着走出了门。
几个警察留在现场调查,急救车带走了老太太。鲜血染红了地板,飞溅到墙上,桌上,甚至天花板上。钟小丽把脸埋在了许可怀里,许可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知道她在哭还是在笑。楼下突然一声凄厉的嘶吼:
“我要回来,我一定要回来!”
许柯的心突然猛烈一震。同时感觉到怀里的钟小丽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一年之后,许柯与钟小丽结婚,当然,结婚证书上的名字是钟小秀的。
钟小丽顶替了她的姐姐生活着,而钟小秀则成了有20年精神病历史的妹妹,关在精神病院里,许柯早已在精神病员安排好了关系,将钟小秀关在了重病区的一个房间里,每天都有人送去食物。
渐渐的,她安静下来了,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孤独,没有欢乐。
钟小秀母亲的眼睛瞎了,瞎得非常突然,而且原本精神很好的老太太,一夜之间变得老态龙钟,医生说这是悲伤过度造成的。
她一直住在原来的家里,许柯雇佣了一个保姆照顾她,自己和钟小丽每个月都去看望她一次。因为老太太因为悲伤而变得糊涂了,所以她并没有认出这个钟小秀并不是真的钟小秀。而且钟小丽正因为与钟小秀的相貌出奇相似,并没有遭到任何人的怀疑。
这三年,没有意外发生,存于心里的阴影也渐渐地淡去了,只是每当来到钟小丽从前的家中时,他们身上总是没来由的一阵阵发冷。
然而三年后的今天,许柯接到了一对耳环。
这绝对是不幸的耳环,许柯甚至不敢去看它。因为,那是当年他买给钟小秀的耳环。
许柯记得,钟小秀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还带了这对耳环。三年过去了,它居然又出现在许柯的面前,许柯仔细看过了邮寄来的邮包,发件人落款空白,所以许柯不知道这耳环是谁寄来的,但他心里隐隐觉得,送来这件包裹的不是别人,正是钟小秀本人。
想到这里,许柯一口冷气吸到肺里。
他更担心的是刚才妻子打来的电话。
钟小秀……应该叫她钟小丽,她在电话里惊恐的声音:“我害怕,真的害怕,我在窗外看到她了!”
许柯的手心握着汗水。
钟小丽说的:“她”,无疑是说她的姐姐——那个真正的钟小秀。
她回来了?许柯的心又是一紧。耳边浮现出那个凄厉的嚎叫:我要回来,我一定要回来!
这一路上,许柯的心一直在半空中悬着,而车开到家门口的时候,那颗心更已经提到了喉咙处。
下了车走到门前,他没有去找钥匙,而是按了一下门铃。
等待片刻,没有人来开门。
他又按了一下,再等,仍旧没有人。
许柯有些慌了,又连按两下,门还是没有开。
一滴汗珠从额头上滚了下来,许柯咽了咽口水,开始掏钥匙。他心里毛毛的,他害怕当门被打开后,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躺在她的面前,躺在血泊中,她的脖子上插着一柄尖刀……
许柯心里发慌,钥匙插了两次也没有插进锁孔里,正要插第三次的时候,门突然喀嚓地响了一声。开了。
许柯被吓得打了哆嗦,抬起头,正是钟小丽在看着他。
“你回来了。”钟小丽说。
“哦。”许柯看着钟小丽安全无事,松了一口气。
“快进来。”钟小丽说着转身走到里边去了。
许柯走进屋子,突然觉得怪怪的。
他猛然发觉,刚才门开之前,他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钟小丽就站在门前,与许柯隔着一扇门,两面相对。
但是她听到门铃声为什么不马上开门呢?许柯疑惑。
“在门口干吗,还不进来。”钟小丽在里面催促道。
许柯迟疑,但还是脱了鞋走进屋里。
客厅里有点暗,没有开灯,窗帘闭合着。钟小丽站在大厅的中央,面朝着许柯。许柯看不清她的脸。
“怎么把屋子搞得这么黑。”许柯小声说了一句,随后按下了电灯的开关。灯亮了。
许柯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哑了,喉咙好似有一团棉花堵塞。
他发现,钟小丽的嘴角处,居然有一丝血迹!
许柯呆住了,钟小丽冰冷的表情让他惊恐。
“你的嘴,怎么了?”许柯战战兢兢地问。
钟小秀眼睛看着许柯,手臂抬起来,手指在嘴角处轻轻的一抹:“没什么,我刚才喝了番茄果汁。”
“哦。”许柯叹了一口气,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心里还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头,这原本是他熟悉的家,今天却让他觉得有些怪异。
而且,刚才钟小秀嘴角的液体,怎么看都更像是血迹。
许柯发现,刚才钟小秀擦拭过嘴角的手正蜷缩成拳头,并且不停地搓动,五根手指,蠕动着。
“我看见她了。”钟小丽说道。
许柯回过神,看着钟小丽的脸,“她在哪里?”
“她在玻璃窗的另一边。”钟小丽说。
“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钟小丽回答道,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下。
许柯不知道还要再说些什么,他想坐到钟小秀身边,但不知为何脚步偏偏不愿意移动。今天,他有些害怕这个朝夕相处两年的妻子,却不知道为什么怕。
终于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但正当他走近钟小丽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脑中一个念头猛然划过,瞬间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突然想到钟小丽刚才说的话:“她在玻璃的另一面。”可是她并没有具体说玻璃的哪一面。
一个人站在屋子里,一个人站在屋子外,两个人都可以说在玻璃的另一面看到了对方。
说话的人站在屋子里的话,那么自然就是钟小丽在屋子里看到了外面的钟小秀。
可是……如果说话人站在屋子外面,那么眼前这个人是……
许柯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悚然一惊。
“我真的在屋子里看到她了,她的脸很白。”钟小丽低着头突然说到。
看来她的确是在屋子里面,许柯这样想着,跳动的心脏终于得到了缓解,同时暗自埋怨自己神经过敏。但当他要坐下的瞬间,突然发现钟小丽的举动有点怪异。
钟小丽低着头,头发垂在胸前,而她正默默地摆弄着其中的一撮长发!
这是钟小秀的动作!许柯的头皮突然麻了,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
难道真的是她!她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了!许柯的心脏惊恐的似要崩溃。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许柯急忙接听。
“喂!”
“是我,你妈妈。”
许柯一愣,这电话居然是钟小丽的母亲打来的,声音有气无力。
“我现在正在去你们家的路上,很长时间没看到你们了,挺挂念的。”老太太的缓缓的说。
许柯应了几句撂下电话,心中恐惧和疑惑交加。
不单是眼前这个有些怪异的钟小丽,这老太太怎么也一反常态,结婚后她从来没有要求来这里,也从没说过挂念他们之类的话,怎么现在……
许柯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他想到,这会不会是母女里应外合?
回头看了看钟小丽,她脸色苍白,今天没有化妆,头发有点湿。
她是钟小丽,还是钟小秀?许柯惊恐的想,她们姐妹两人相貌出奇相似,声音也相同,她没有办法辨别。
“谁打来的电话?”钟小丽问道。
“是你妈,要来这里。”
许柯观察钟小丽的脸,见她仍旧面无表情,似乎完全没有感到惊异。难道,她真的已经知道老太太要来?
许柯定了定心神,他开始考虑,如果现在眼前这个钟小丽不是钟小丽而是钟小秀的话,那么她究竟想干什么?是想报复,还是想夺回自己的位置?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真正钟小丽在哪里?
难道,她已经被……
许柯突然间站了起来。
“你怎么了?”钟小丽冷冷的问。
许柯企图在钟小丽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钟小丽冰冷的表情里什么都没有,宛如一张白纸,空洞洞的。
“你……”许柯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于是转了念,心想如果她真的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钟小秀,就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看出了破绽。
于是许柯把后背靠在沙发上,装作轻松的问钟小丽:“你确定没有看错,窗外的真的就是你姐姐?”
钟小丽突然抬起头,突如其来的目光让许柯猛然一惊,许柯看到钟小丽的嘴唇微微张开了,正当她要说话却还没有发出声音的时候,门铃声响了。
“这么快。”钟小丽说着起身,向门口走去。
许柯也正奇怪,老太太怎么会来得这么快,他张望着,门开处,果然是钟小丽的妈妈,她的眼睛是半睁开的,瞎了的眼珠只能让人看到他的眼白。
钟小丽搀扶老太太走了进来,许柯站起身,说:“妈,您来了。”
老太太听见了许柯的声音,于是点了点头。
许柯突然发现,老太太的眼睛似乎在他的脸上望了一眼。
“我来了。”老太太被钟小丽搀扶着一步一步向许柯走来,她的脸是正对着许柯的,她的嗓子有点哑,“我来了,来了。”
许柯忙让开了地方,岳咸??担?奥瑁???饫铩!?
老太太没说什么,钟小丽搀扶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许柯看着她老态龙钟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保姆带我来的。”老太太开口说道。让许柯心里突然一惊。好像她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似的。
“我让她送我到门口,就打法她先回去了。”老太太继续说。
然而许柯心里仍然有疑惑,他知道,就算是保姆,也不应该知道这里的地址才对,老太太当然不知道,而自己和钟小丽也不曾告诉保姆,还有谁知道……
钟小秀知道!
许柯又用余光看了看钟小丽,再看老太太,觉得这两人之间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妈,你先坐着,我去倒茶。”钟小丽说着走向厨房。
老太太似乎发现许柯正站着,对他说:“你别站着,也坐。”
许柯的心兀自跳个不停,忙说:“不了……我……”
正迟疑间,许柯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看,是短信息。
“哦。”许柯看着短信,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公司有急事唤我回去呢。”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5-8-2008 09:5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老太太微微抬起头,“陪我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吗。”
“不……”许柯吱吱唔唔的说,“那倒不是……”
“那就坐下吧。”老太太说着,身手在茶几上摸索着,摸到茶盘后,又把茶盘里的茶杯取出三个,一面用沙哑的嗓子念叨着:“陪我喝杯茶,说说话儿……”
许柯无奈,只得坐回到沙发上,她不敢挨着老太太坐,于是只好坐在沙发的另一侧。
钟小丽新泡了茶,提着走到茶几前,分别倒在三个茶杯里。
“妈,喝茶吧。”钟小丽把茶杯推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侧过头,用白眼仁对着许柯说:“许柯也喝,喝过好去上班,工作忙……别耽误了时间……”
许柯应着,把茶水端在手里,却不敢马上喝,他对着茶杯吹着气,眼睛却用余光瞟钟小丽和老太太,见两人都已喝了茶,看来茶水里没有问题,这才仰起头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然后赶紧坐起身走向门口,当手握在门把手上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什么地方有怪异,这怪异的感觉让他的后背冷冰冰的。
回过头,他发现老太太居然在瞪着他看!
那眼睛圆圆的!一动不动的,死死的瞪视着他。而她身边的钟小丽,脸上有一种古怪的微笑,也在看着他。许柯突然明白了,她不是钟小丽。
他明白得似乎有些晚了,他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趴在了地板上,四肢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像一只死狗。
“谁让你喝得这么急,”老太太放下了茶杯,她的眼睛特别明亮,一闪一闪,“本来还可以再多活一会儿的。”说着又转过头看着钟小丽说:“你泡普通的茶,而我却早已在他的杯子里抹上了毒,还真骗过他了。那个女人呢?”
“已经让我杀死了,就在楼上,一刀在她的脖子上放了血。”钟小丽咬着牙恶狠狠的说,不,应该叫她钟小秀。“妈……”钟小秀突然哭了起来,抱着母亲哭道:“爸的仇终于报了。让他死在你的面前也是我的心愿啊。”
“这几年辛苦你了。”老太太叹息着,拍着钟小秀的后背。
“您也不容易。”钟小秀抬起头,抚摸母亲一头白发,“又装瞎子,又装痴呆,真是辛苦您才对。”
“是啊,我也很苦……眼看着小狐狸精作威作福,却无可奈何啊……”老太太说着,也哽咽起来。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
“都是我害了你啊!”半晌,钟小秀抬起头,泪眼婆娑。
“是啊,你害我害得好惨啊!”老太太突然停止了哭声大声说道。
钟小秀愣住了,她看到母亲凶狠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妈,你……”
“别叫我妈,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禽兽!”老太太大吼,站了起来,“你早晨冒充小秀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逃了出来,我当时就觉得古怪,马上打电话问精神病院,知道根本就没有病人逃院!你不就是想让我帮忙杀死许柯然后独吞他的财产吗,怎么,跟他过腻了?当初杀死你爸爸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一会儿是不是还要我这把老骨头的命?”
“怎么可能……妈,我真的是……”钟小秀惊慌着站起来,两腿却突然发软,又倒在了沙发上,腹中一阵疼痛。
老太太冷冷地看着她,“发作了吧,我可不只在一个杯子里下毒!”
钟小秀满脸痛苦,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太太,疼痛越来越剧烈,意识越来越模糊。
突然,钟小秀想到了什么,她痛苦的摇了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对母亲说:“妈……快逃……”
钟小秀不动了,她最后微弱的声音老太太没有听到。
老太太看了她的尸体一眼,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但是她惊呆了,她简直不信自己的眼睛。
许柯高大的身形挡在门口,正吐出嘴里的茶水,那茶水他含了很久了。
“你才该进精神病院,老太太。”许柯笑着对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惊恐的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许柯,又看了看地上一滩水渍,突然头一晕,坐倒在了地上。
“我看你精神也不太好了,自己的两个女儿都辨别不清,你这妈是怎么当的?”许柯一脸堆笑,一步步向老太太走来。
“我开始还以为这一招骗不过你的眼睛,没想到你还真上套了。”许柯走到沙发前坐下,老太太的身子背对着他,正在不住的颤抖。
许柯用手指了指身边的钟小秀的尸体,“被你毒死的这个,是你的宝贝女儿钟小秀。”说着又指了指楼上,“楼上被砍死的,是你二女儿钟小丽。”然后身子前倾,对着老太太的耳朵说:“我特意嘱咐精神病院的朋友,隐瞒病人逃院的消息。”
老太太的身体剧烈一阵震,颤抖着回过头,看着沙发上的钟小秀,两行泪水流了下来,突然,她倒了下去,躺在了地板上。
“我还没说完,茶水不是普通的茶水,那可是有毒的茶水。”许柯淡淡地说。
房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干得不错。”女人笑着。
“还不是老妈你的主意。”许柯也笑着。
“三年的计划,终于让这一家互相残杀,也算了结我的心病。”女人掏出一根烟放在嘴里,走到老太太尸体旁边,踢了一踢,“当初抢走我的男人,今天我要了你全家的命,互不相欠。”又走到钟小秀尸体面前,摸了摸钟小秀的脸,“没想到这对狗男女能生出这么标志的女儿来,今天早上精神病院的秦大夫故意放她跑了出来,她果然径直跑到这里来了,当时这姐姐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里面自己的妹妹咬牙切齿,硬是把嘴唇咬出血来。”
“也难为老妈你在这里做了一个月的清洁工,真是辛苦你了。”
“没有办法,这样才能光明正大进到房间里来,不然怎么在茶叶里下毒?我就知道这小娘们儿要用毒杀死你,所以事先在所有食物里都下了毒,然后才发短信通知你小心。”说着她看了一眼许柯,两人会心一笑。
“其实做保姆也没什么,你那媳妇一口一个黄姐叫得我挺受用的,我本不想让她死的,可为了你和那小周秘书,只好委屈她了,你不会怪妈妈吧。”
许柯嘴角微微一翘,构成一丝古怪的微笑。
这个结局被伪装的很巧妙,包括警察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大家都知道的精神病钟小丽,她从病院里逃了出来,杀死了许柯的妻子钟小秀,又下毒害死来做客的母亲,结果自己也不慎服毒身亡。
但是谁也不知道,许柯办公室里的小周,正摆弄着那一对银色的耳环,耳环闪着光,显得诡异。
小周嘴角微微一翘,构成一丝古怪的微笑。 |
|
|
|
|
|
|
|
发表于 5-8-2008 10:0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坐沙發看故事料 |
|
|
|
|
|
|
|
发表于 5-8-2008 10:4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啊。。。你又抢先一步坐沙发了 |
|
|
|
|
|
|
|
发表于 5-8-2008 11: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416)悄悄的身后的我
难道那个小周也有问题? |
|
|
|
|
|
|
|
发表于 6-8-2008 08:2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樓主,姍姍來遲,紅豆冰妹妹, 大家早安
一早進來等看故事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6-8-2008 09:0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417)那桂花,那井,那微笑……
花轿刚过凤凰桥的时候,迎亲的人多了起来。没人知道凤冠霞批里面的新娘子是谁?
“金家娶亲就是不一样啊!瞧这场面,在凤凰这地方还有那家比得上啊!”
“金家少爷可真英俊,新娘子肯定美若天仙吧!听说新娘子是从远处嫁过来的,虽是远了点,可能嫁到金家。也算是福气啊!”
翠莺阁着纱帘,看见街两旁的人笑着,闹着,争着看,好像娶亲的是他们自己。她多么想轻掀娇帘,看一看队伍前面的旁人所说的英俊的夫君。想看看在金家老爷和太太的一手操持下,就这么走到一起的人。翠莺窃喜着,因为她一路听到关于这场喜事的评论都是好的,没有人说金家的不是,关于自己夫君的评论都是那么的中肯。翠莺觉得自己这桩本不愿意的喜事似乎是对的。从金家太太大老远的亲自上门提亲,到现在的大场面的迎亲,也不过来20来天。翠莺曾经怨恨过,恨自己的父母就这样把自己嫁出去了,可是现在翠莺似乎突然明白了。自己能嫁到金家原来是这么的有福气!起码父母的生活不用那么操劳了。母亲再也不用靠卖绣花鞋为生。想到这里,忍不住落泪,自己远嫁,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一切进行的都是那么的顺利。拜堂被众人推着进洞房,崔莺都一直紧紧地被金家大少爷的握着,崔莺可以感觉的到他的手指在她的手心画着什么字,可是只是感觉。崔莺不由得自己笑了笑。
金家的院子很大,有五栋吊脚楼围成的大院子中间有一口水井,再旁边是两颗桂花树,像两把极大的张开的伞,罩着水井旁边的凉亭。水井很大,上面盖了圆圆的石板。估计是怕小孩子掉进去。水便从侧壁的圆孔里流出来,清凉凉的,一直流到下面的水渠里。水渠只有一截露出来,其余的变顺着暗渠流到院子外面的大渠里面去了。满院都是飘落的桂花,粉香粉香的。
洞房花烛夜,金家少爷很晚才回洞房,而且是在翠莺睡着了以后。翠莺睡得特别香,可能是一路奔破的缘故。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丫环小梅已经把洗脸水打过来了。
“少奶奶,您起来了,昨晚上睡得还好不。小的以后就是您的丫环了。我叫小梅。”
“嗯,以后就叫我莺姐姐吧,不要叫少奶奶”崔莺说着已经走到小梅身边了。
“小梅,少爷呢,昨天晚上怎么不见少爷回房啊!”
“噢,这个……”小梅看上去很不自然,正准备说什么。
“少奶奶,老太太叫你过去一趟”又是一个长得水灵水灵的丫环跑来说。
“柳儿,去回太太的话,说少奶奶马上去过去”小梅说到,变给崔莺梳妆起来。
翠莺到达大堂的时候,金家大小都到齐了。翠莺过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给翠莺戴上了一对玉镯,血红血红的,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好玉。
然后一个个的给崔莺介绍着,崔莺知道,那位座到大堂右边花雕椅上的是金家大少爷,“我是二少爷,玉林”“二少爷!那大少爷呢,满屋子就是这一个年轻的男人。难道昨天是我感觉错了吗!昨天握在我手心的那手,甚至是被我握暖和的那只手十指上的戒指。”崔莺看着眼前的二少爷,他给了她一个浅浅的微笑。叫了一声:“嫂嫂”
“翠莺,玉辰今天一大出去了,家里的船队出事了。船队一直是玉辰打理的,真是苦了你了,估计过上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老太太慢条斯理的说着,感觉不出一点惊慌。
翠莺坐在桂花树下看着飘落的桂花,她开始接受这种新的生活,望着这么大的院子,却看不见几个人,金家就两个儿子。丫环也不多。崔莺的到来给这栋房子添了不少喜庆。可是翠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经,自己迷迷糊糊看见枕边的人,是玉辰吗?他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吗?
晚上的时候,翠莺一个人在新房,想着爹娘。不由得伤感起来,便拿出娘给的那把玉疏轻轻的抚摸着,上面刻着翠莺的名字,娘说“自己还有个弟弟,也有一把一样的梳子,上面写着翠棣。弟弟在5岁的时候走丢了,爹娘卖了家当去找,也没找着。后来爹娘放弃了,因为村里的人说看见弟弟的鞋漂在水上。谁都不说弟弟死了,因为不敢相信”对于弟弟的记忆,崔莺几乎没有了,可是看着梳子,就会想起来。吃完小梅送来的宵夜后,崔莺便睡下了。就在崔莺将要睡着的时候,可是翠莺感觉有人从背后抱着自己,崔莺做起来,掀开床幔,什么也没有。一定是自己太累了,翠莺想着,于是再一次躺下,可是这次,她竟然感觉的耳边有深深的鼻息,好像有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崔莺呼的冒了一身冷汗。坐起来,再也不敢躺下了。
“嫂嫂,怎么了,是不是不适应?这么晚,睡不着吗?”玉林在站在窗外的吊脚楼走廊上说着。
“嗯,玉林,是你吗?”崔莺在屋里迎着,但是又不敢出去,要是外人看见了,闲言闲语就该出来了。
“睡不着就出来看月亮吧,下人都回去睡了,没事的,就我们俩”玉林趴在栏杆上说。
翠莺打开门的时候,玉林站在门外以他那标志的微笑迎接她。玉林在县城上学堂,所以很多做法在这个湘西小地方没人理解。譬如说不留辫子,穿着中山服。还喜欢和女孩子玩,这些都是这里不允许的,可是玉林一直我行我素,也没出什么事情,于是老太太也就不管了。
“来,把手给我,晚上楼道黑,把你摔着了老太太该骂我了”玉林自言自语地说着,变握着崔莺的手往下走,再黑黑的楼道里,翠莺又感觉到了手心的比划,怪痒痒的,可是还是感觉不出来。
8月正是桂花开的正旺的季节,桂花的香味有点让人头晕,“花太多了就不好闻了,是吧!”玉林坐在石磴上说。“玉林,你刚才在我手心里画什么呢?”“我哪有画什么啊。没有啊!”“不承认就算了”于是两个孩子在桂花树下说着,笑着,崔莺今年19,玉林18,真的还只是孩子。翠莺喜欢看玉林浅浅的笑,还有他那种不愿意归于世俗的傲气。
日子就像院子外面的凤凰河一样,一天一天的流过,平平淡淡的,只是金家的船队还是没有回来。可是翠莺好像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渴望见到玉辰了。倒是看见玉林,翠莺就会觉得踏实,他们一起逃出去,到山坡上,玉林说山外的事给她听,翠莺给绣好的鞋垫偷偷放在玉林口袋里。没人知道这些,这只是他们俩的小秘密。只是每次玉林握着翠莺的手时,翠莺依然感觉的到手心的笔画。也没人知道,每天晚上,翠莺是睡在玉林房间的,因为害怕。
日子过去两个月了,这几天金家一直在忙活,好像说是为了给金家一位死去的人招魂,让他记得回来的路。这些在凤凰并不奇怪,家里死人了每年都要这么做一次,只是告诉死去的人回来的路。崔莺也不觉得害怕,小梅告诉她说“大少爷外面事情办完了,好像就要回来了”翠莺却高兴不起来。
8月15,桂花树下,玉林握着崔莺的手说“下辈子娶你的人是我,而不是我哥”玉林轻轻的吻上了崔莺的粉唇,眼泪滴在了崔莺的唇上,崔莺回应着玉林。“我们逃走吧,莺”“不行,我始终是你哥哥的妻子啊。玉林,有来世的话,我要嫁给你”“我明天要回学堂了,你等着我,我会回来的”风把地上的桂花吹得到处都是。只能听见远处的狗叫。
第二天,玉辰回来了,和玉林一样的好看,可是没有玉林的傲气。“崔莺,我们刚刚拜堂我就丢下你一个人,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家里今天请法师来,我们去外面说”于是,崔莺和玉辰去了对面的山坡,玉辰给了崔莺一个用丝绸包上好的东西,“这是我死去的弟弟留给我的,你别介意,可是这是我最心爱的东西,虽说他不是我的亲弟弟,可是自打他被我娘捡回来我俩就象亲兄弟一样好,打开看看你喜欢不”崔莺想着玉辰还有个弟弟吗?除了玉林,怎么玉林没说起过,于是打开丝绸一看——一把玉梳子在阳光下通体碧玉,上面刻着:翠棣。崔莺惊得目瞪口呆,一口气跑到金大大院子时,法师正在招魂,看着老太太抱着的灵位,崔莺冲上去抢过来,可是怎么会是金玉林。金玉林。玉林……“崔莹阿。玉林是玉辰的弟弟,5岁时我们收养了他,这孩子是顽皮了点,可是招人喜欢啊,后来进了学堂,去县里上学去了,谁知道前几个月晚上一个人散布时失足掉到井里了,就这么去了阿。没告诉你是怕你害怕啊。”老太太含着泪说到。
崔莺摊到在地上想着“玉林,那个握着我手心的玉林,那个陪我说话的玉林,那个说好下辈子娶我的玉林,不可能”
“玉辰,崔莺自打嫁过来就一直奇奇怪怪的,有时候很晚还会一个人在桂花树下说话,估计是你离开太久了,以后要好好待人家啊”
“我知道,妈”
崔莺被玉辰扶到房间时还在哆嗦,她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她不相信。晚上,翠莺一个人去了桂花树下的井边,忽然,她感觉手心有手指画过的感觉,井盖自己开了,翠莺走近,看见玉林的浅浅的微笑在水中荡漾着,还有在冻得发白的玉林的脸,村里的狗依然在叫着,翠莺笑着,笑着,将那一对玉梳放在了井盖上,井中荡起一个大的涟漪,井盖自己合上。
夜,依然静的可怕。
“听说金家少奶奶失踪了,在金家大院的井盖上留了一对玉梳”
“可惜了,那么好的姑娘”
……
金家大院,只剩那一地的落花迎风起舞,只剩那水声嘀嗒…… |
|
|
|
|
|
|
|
发表于 6-8-2008 09: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坐沙發看故事料  |
|
|
|
|
|
|
|
发表于 7-8-2008 08:4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樓主,姍姍來遲,紅豆冰早安...
我又來等看故事料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7-8-2008 09:0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418)疑神疑鬼
绝望了。
女人丢下报纸,颤抖的站了起来。
时间:00:00
电子日历自动翻到了新的日期:6月7日。
墙上的挂钟低沉地敲响着新一天的声音,女人的步伐很缓慢,踉踉跄跄。
什么都没了。
最后的希望,
什么——
女人推开了卧室的门。
女儿还在床上甜甜的熟睡,毯子如往常一样被踹到了地上。
女人并没有像经常做的那样:重新拾起毯子给女儿盖上,而是双眼呆滞地站到了床边。
天哪,你在干什么?心里一个细小的声音哀求道。
别这样,一切还有希望,看看你的孩子,她就是你的希望。你瞧,她多可爱!
——都没了,希望都没了,一切的一切。心中另一个声音响起,完全盖住了哀求的声音。
只有死!
“孩子,原谅妈妈,什么都没了,妈妈只能这样。”
女人伸出手,滑向了女儿的脖子。
“原谅妈妈,原谅……”
女人哭泣着,双手紧紧扼住了女儿的脖子。
女儿惊醒了,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地拍打着母亲的手。她的表情惊恐、痛苦,圆鼓的眼球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眼底充满血丝,舌头因为窒息而伸了出来,发出嘶嘶的声音。
女人的哭泣声更大了,泪水沾满了视线,女儿的面孔逐渐变得模糊、无力。最后,女儿停止了挣扎。
女人松开了手,拭去了眼中的泪水,看见女儿已经面色铁青,双眼圆睁地死了。
女人恐惧地摇着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的一切,踉跄地向后退着,退出了卧室,直到后腰顶到阳台的扶手,才停住脚步。
回身一望,19层的高度,楼下犹如深渊般黑暗。
一切。
都结束了。
女人纵身跳了下去。
一
安莹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坐了起来。
有做那个梦了?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觉得头痛的厉害。
一阵铃声响起。
她顺着声音一看,原来是闹钟在响。
唉,为什么每次都是我醒了之后才响呢?她无奈地将闹钟的响铃关了。
她爬下床,走出了自己的卧室,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女儿的卧室门——她看见女儿还在熟睡——这下她放心了。
走过客厅时,她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日历表:6月7日,星期二。
今天该是送迪迪去幼儿园的日子了。她想着,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离开家去买早餐。
安莹在电梯门口等了半天,始终不见电梯上来。她又按了按电钮,电梯还是停在一楼。
倒霉,电梯又坏了。
安莹忽然觉得头又痛了起来。自从搬入新家以后,生活的一切都变得不顺,她才二十七岁,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可以依靠,爱自己的男人。
她想起了过去的家,想起了丈夫,欢笑,幸福……
但是一切都过去了。
她振作起精神,现在她需要的是一份养活自己和孩子的工作,还有马上吃到早餐。
她想着,快步走到了楼梯,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快要走到一楼时,下边传来了脚步声和两个女人的交谈声。
“十九楼闹鬼?”一个嗓门很高的女人说。
“你没听说?”另一个女人声音很低,似乎是故意压低了声音。“真是太惨了,那女人掐死自己的孩子,然
后自己跳楼了。”
“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唉,谁知道呢。那之后十九楼就没有太平过,有时电梯会突然停到十九楼没有人上来,偶尔还会有人听到那里传来唱京剧的声音。”
“哪有这么邪,你…… 别吓人了。”高嗓门的女人害怕的说“我听说十九楼又有人搬进去住了,还是一对母女。”
“我也听说了,我看那对母女俩凶多吉少,她们……”
声音渐行渐远,慢慢听不到了。
安莹愣住了。十九楼B——我的家?闹鬼?
她想起了那极便宜的房价,每晚惊人的恶梦……
突然,她疾步跑了下去,想要追上那两个女人问个明白。但是追到一楼大门前,早见不到人影了。
她喘着气,双眼无奈地看着前面还在晃动的玻璃门。
“啊——”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好像一个人临死前的呻吟。
安莹一惊,猛地侧过头,发现原来是门卫张大爷坐在桌子后面。
她好奇的看着张大爷。
张大爷抬起头,黄浊的双眼无神地盯着安莹,看不出任何表情,嘴里仍发出那种死亡的声音。
安莹吓得转身跑开了。
二
送完迪迪去幼儿园后,安莹是走着回家的。
早餐她没有去买,而是泡了两袋方便面。也许晚餐也会是这样,她的生活一塌糊涂。
望着迪迪跑进幼儿园的背影,她突然觉得很想哭。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她从来没有照顾好迪迪,给她一个幸福、温暖的家。
走进公寓的大楼,她以跑步的速度终于赶上了快要关上的电梯。电梯里人很少,稀松的站着三四个。每个人的脸上都像城市里的钢筋水泥建筑一样面无表情。不一会儿,就都走光了。
一个人的时候,孤独寂寞便找到了她。安莹靠在电梯冰冷的金属墙板上。开始想起了张锐,禁不住要哭了。
如果他在这就好了。我的男人,我的丈夫,以前他是她的全部生命,现在却只给她剩下了他们的孩子和生活的重担。
“你好。”一个很有礼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安莹徒然一惊,她以为电梯已经没人了。
她侧过头一看,一个年纪比她稍大一点的女人,满脸笑容地站在她旁边。她笑的很温暖,就像家里的一位大姐,让安莹感受到一丝久违的亲切。
但是都市人特有的戒备心里还是让她怯怯地向对方点点头,便转过脸不说话了。
那女人并没有放弃与她的交流,继续说道:“你是住在十九楼B的吧?我住在十九楼A,是你的邻居,我姓李。”
“你好,李姐。”安莹很生硬的问了一声好。
那女人仍然保持着那亲切的笑容。
突然,电梯门开了。十九楼到了。
“再见。”安莹匆匆说了一句,便快步走出电梯,打开家门,走了进去。
走进客厅,安莹长吁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
生活的重负已经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忘记了如何与人沟通,忘记了很多东西。
她翻出了刚买的报纸,在招聘版中搜索着合适自己的工作。
突然,卧室的门“咣”的一声自动关上了。
在寂静无声的家里,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安莹一跳。
她那根本来就敏感的神经马上就绷紧了。
周围的气氛静的吓人,她紧盯着卧室门,轻轻地走了过去,缓缓的推开了房门。
卧室里一个人也没有,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开着,风灌了进来,吹起白色的窗帘飘舞起荡。
安莹睁大了恐惧的双眼。
走之前,玻璃门明明是关上的!
三
抽泣。安莹觉得自己在哭。
声音很凄惨,更有些毛骨悚然。
怎么了?为什么要悲伤呢?是因为张锐吗?还是因为——
杀死自己的女儿!
(对不起,原谅妈妈,对不起!)
不不不不!没有!安莹惊叫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种痛苦的感觉让她拼命地挣扎。
我一定又在做那个梦了,我没有杀死自己的女儿,是她,那个女人!
醒来!醒来!醒来!
时间,报纸,哭泣,痛苦,深渊……一段段破碎的画面在脑中不断闪现。
什么?什么!
安莹一下坐了起来。
他猛地向阳台望去:一个女人纵身跳下了楼。
“啊——”她发出绝望的尖叫。映着幽暗的玻璃门,逐渐形成了几个血字:惨剧,母亲杀女后跳楼。
(十九楼闹鬼?)
(那女人掐死自己的孩子,然后就跳楼了。)
(我看那母女俩……)
“妈妈,不要杀我!”女儿凄厉地叫着。
安莹惊醒了,坐了起来,浑身已被汗湿透。
第一个念头,他想起了女儿。
“迪迪,迪迪!”
她光脚跑出了卧室,冲进了女儿的房间,来到床边,猛地掀开了被子。
她看见的是女儿青绿色的脸,颈部红紫,眼球圆鼓出血,绿色的舌头长长地伸了出来,上面蠕动着白色的蛆。
“啊——”
安莹惊叫起来,向后退了一步。眼前的幻觉消失了,床上空无一人。
孩子。她疯似地跑出了女儿的房间。
“妈妈!”迪迪在身后突然喊住了她。
她回过身,看见迪迪站在黑暗的角落里,怀里搂着一个玩具熊,双眼在月光的映照下烁烁发亮。
安莹蹲下身,激动地拽住了女儿的胳膊,说:“你去哪了?吓死妈妈了,你没事吧?”
迪迪摇摇头,又想了一下,说:“我做了一个恶梦,妈妈!”
梦?安莹有些惊讶。“什么样的梦?”
女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我梦见妈妈把我掐死了!”
安莹一惊,血刹时变的冰冷。
“不会的,这只是一个梦,妈妈不会伤害你的。”她的眼泪几乎要掉了出来。
“是不是因为迪迪不乖?”女儿的声音很空洞。
“不是的,迪迪很乖,妈妈很爱你!”安莹觉得眼泪快要禁不住了,还有恐惧。
“妈妈是永远不会伤害你的!”这句话仿佛是对自己说的。
母女俩沉默了一会儿,互相凝望着,安莹第一次发现,女儿的眼睛如此的清澈,就像她父亲的眼睛。
“为什么他们都不和我说话?”迪迪突然说。
“幼儿园的人都不理我!”迪迪委屈的说。
“是和别的小朋友吵架了吗?”安莹皱起了眉头。
迪迪摇摇头。
她看着安莹,一字一句的说:“是不是因为爸爸是杀人犯?”
“不是!”安莹一把紧楼住了女儿。“你爸爸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最好的父亲!”
“最好的!”安莹痛苦地重复着。
她发现眼泪不知何时已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流淌,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她开始祈祷这一夜赶快过去。
但漫漫黑夜还有很长。
四
新的一天和旧的一天一样,毫无生气。
送完迪迪去幼儿园,安莹回到了住的公寓大楼里。
在回来的路上,她买了一份叫做《前程无忧》的报纸,上面全是招聘的广告。一边走一边看,等走进电梯,报纸已经看完夹在了腋下——上面没有一条适合她的工作。
就在电梯门将要合上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电梯门因为感应到有阻碍而重新打开了。
安莹被这突如其来的手吓了一跳,腋下的报纸散落一地。她急忙蹲下捡了起来。
一双脚踩着高跟鞋走进了电梯里,她抬起头一看,是李姐。
李姐微笑着,帮她将报纸捡了起来,说:“好巧啊,刚送完孩子回来?”
安莹略带怯意地点点头。
她看了一眼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又问:“在找工作?”
“是的。”安莹点点头。
电梯门“咣”的一声合上了,电梯开始缓缓地向上走着。
电梯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奇怪的静默着。
李姐站在安莹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安莹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仿佛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或着说只有她一个是人。)
安莹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李姐正对着她善意的微笑着。
她也冲李姐笑了一下。
突然,电梯停住了。在十楼。
电梯门忽地打开了,但是门外一个人也没有。
隐隐约约,只有悲戚的哭声传进来。
安莹一哆嗦,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有人死了。”李姐忽然说。
“你怎么知道?”安莹好奇的问。
李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幽幽地说:“死的是一个老头,他是上吊死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安莹害怕了。
李姐露出了微笑,招牌似的微笑抹去了刚才阴暗、冰冷的表情,说:“你不知道?大楼的管理员张大爷上吊自杀了。”
“为什么?”
李姐摇摇头。“没人知道自杀的原因,每个人的选择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为什么。如果他不说,没有人真正知道。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7-8-2008 09:1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电梯门突然“咣”的一声合上了,电梯重新启动向上运行着。
“好了,张大爷走了!”李姐冷冷地说。
“你……你说什么?”安莹惊恐的问。
“刚才张大爷也在电梯里,所以电梯才会停在十楼。”
“别……别胡说,世上……根本没有鬼。”
“也许有,也许没有,你说呢?”
安莹沉默了,她想起那个梦,那个女人。
“我们有我们的世界,他们有他们的世界,就像两条平行的线,偶尔也会有不经意的交点,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存在各自的世界里。”
“如果我们的世界和他们的世界交叉了怎么办?如果我们的世界和他们的世界发生了矛盾怎么办?”安莹追问。
“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是沟通。”
“怎么沟通?”
“有一种方法……”
突然,电梯停住了。十九楼到了。
“你到家了。”李姐提醒着安莹
电梯门“咣”的一声打开了,这时,李姐在身后轻轻的重复道:“你要想解决问题,就必须与他们沟通。”
这句话说的怪怪的,阴森森的。安莹心里一阵发冷。
“再见。”安莹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电梯,来到了家门口。
她掏出钥匙一边开着门,一边回头看:李姐并没有从电梯里走出来。
也许她已经走回家了?安莹心里明白这不可能。
门锁“咔嚓”一声打开了,她快步走了进去。
安莹浑身一颤,睁大了惶恐的双眼呆立在门廊上。
眼前的家,变了模样!
只有从房屋的构造还能依稀的辨认出以往家的模样,但房间的摆设都变了样。仿佛这里已不是她的家,而是——
(那个自杀女人的……)
“妈妈!”旁边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尖叫声。
她侧头一看,在卧室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双眼圆睁,恐惧异常。
等她再转过脸时,眼前的幻象消失了。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的,好像那屋里的景象,那女孩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们的世界和他们的世界就像两条平行的线,偶尔会有不经意的交叉点。)
安莹一下瘫坐在地上,睁大的双眼充满了恐惧与茫然。
五
安莹站在书架间的过道前,有些呆住了。
自从大学毕业后,她就再没有去过图书馆。如今再一次来到这里,周围宁静、安逸的气氛让她似乎又回到了美好的学生时代。
在一排整齐有序地书丛里,她找到了要找的书。记得大学时代,自己的老师管这些书叫做“现代人的神庙”。张锐也曾经买过一两本这方面的书,有时他还会被书中的内容逗的哈哈大笑。那些日子……
(还是不要提起张锐,让人伤心。)
安莹挑了一本书名为《灵魂世界》的书,走到一个偏僻的座位坐下,静静的看了起来。周围的人很少,今天是周一,大多数的人都在上班,只有几个老人在角落里翻阅着期刊。
书里边写了很多灵异的事件,其中有些内容和李姐说的一样,安莹还把其中一段话抄在了纸上:
当肉体消失的时候,人的意识会以灵魂的形式保存下来,或者重复着他死时的惨烈情景;或者仍旧开始以往的生活;有时他们会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有时他们会影响到活人的生活。
“有时他们会影响到活人的生活。”安莹默念着。
书中还记载了一个与“他们”沟通的方式。这就是李姐所说的那个方法吧。她想。
虽然心里有些不信,但在离开后,她还是去了一个叫“太清宫”的市内庙宇。在庙宇旁的许多摆摊的小贩当中,她买到了“那个方法”所需要的工具。
等她再往家走时,日头已偏西了,安莹惦记着独自在家的迪迪,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当安莹走进公寓的社区时,璀璨的星光早已布满了幽蓝色的夜幕,抬眼望,四周的楼群万家灯火,其中隐约还会传来嘈杂不清的说话声。
家,多么温暖的一个字。她感到一丝孤寂的酸楚,回忆起过去幸福的生活。这一切已经离她很远了,自从张锐……
安莹摇了摇头,尽量挥去这痛苦、悲伤的回忆。这时她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走进公寓的大楼。向前看,李姐正站在电梯口笑眯眯地向她招着手。
安莹走进了电梯,带着狐疑的眼光瞅着李姐。
李姐笑着解释说:“我刚要上楼看见你走进了大楼,便把电梯停住等你上来。”
“谢谢。”
电梯门在安莹的身后关上了。
李姐瞟了一眼安莹手里的纸包,问:“又去招工作了?”
“没有。”安莹用防备的眼光瞅着李姐,手下意识的握紧了纸包。那里装着她在“太清宫”买的那个“仪式”的用具。
但是李姐没有再说话,电梯里静了下来。那种安莹不喜欢的静。
她一直觉得,这个李姐不说话时太静了,似乎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好像她是——
死人。
安莹觉得一阵阵发冷。她不想再忍受这令人恐惧的安静了,主动开口说了起来:“问您一件事行吗?”
李姐看着她,仍然面带微笑的说:“不用这么客气,说吧。”
“您知道我那栋房子里以前有两母女自杀吗?”
李姐摇摇头,“我从未听说过那房里有人自杀。”
安莹迷惑了。那女人,那些幻觉,难道都是假的?
电梯很快到达了十九楼,她与李姐同时走出了电梯。
她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向李姐说了一声明天见。
“明天见。”李姐也笑着对她说。然后,她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前,打开门回家了。
安莹长吁了一口气。看着李姐走回家,心里似乎有一些释然了。也许自己多疑了。李姐并不是她想的那种东西,只是一个有着鬼声鬼气的怪癖女人。
安莹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笑着走回了家。
迪迪坐在正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块已吃了一半的面包。
“妈妈!”看见她回来,迪迪高兴地跑过来抱住了她。
“对不起,妈妈回来晚了。”安莹满怀内疚的说。“你饿坏了吧?妈妈就给你做饭。”
她系好围裙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端出了两盘冒着热气的炒菜来。电饭煲里也煮好了米饭。
迪迪看着其中一盘炒冬瓜,撅着嘴说:“迪迪不爱吃冬瓜。”
“傻孩子,这些才有营养嘛!”安莹夹了几片放到了女儿的碗里。
“月月说冬瓜不好吃。”迪迪又将碗里的冬瓜夹了出来。
“月月是谁?幼儿园的小朋友吗?”安莹问。
迪迪摇头说:“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就陪我玩。”
“她经常来我们家吗?”
“不,她经常在家里出现。”
“什么?”
“有时……”迪迪看到妈妈慌张的样子有些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有时什么?”安莹追问。
“有时我还会看到月月的妈妈!”
安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筷子不觉中掉在了地上。
看到妈妈的样子,迪迪真的害怕了。不敢再张口,双眼无助、惶恐地盯着杪琛?BR> 看见迪迪恐惧的表情,安莹才发觉自己一定把女儿吓坏了,忙笑着解释说:“妈妈没事。”
她俯身去捡筷子,这时才发现墙角边女儿画的蜡笔画,是一大一小的母女俩。
“墙上的是你画的?”安莹盯着墙上的画问女儿。
“是。”迪迪小心翼翼回答着。
安莹走到墙边,蹲下身仔细看着画。那个女孩和那个女人似曾相识,她们是——
那对惨死的母女俩!
(那女人掐死自己的女儿就跳楼自杀了。)
(我从未听说过那里有人自杀。)
(妈妈,别杀我!)
迪迪从身后碰了一下安莹的肩膀,这却使她早已绷紧的神经爆发了出来。
“啊!”她惊叫一声,用力推倒了迪迪。迪迪向后仰着,头磕到了椅子上,大声哭了起来。
安莹惊呆了。
天哪,你竟然打了自己的女儿!这在法律意义上是虐待,你在干什么?我看你早晚会掐死你女儿的!
(我看那对母女俩凶多吉少,她们……)
安莹慌乱地爬向了女儿。
“对不起,迪迪,是妈妈不好,对不起!”
她努力抱住女儿,但是女儿却使劲挣脱着不让她抱。
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侵入了她家,正在影响着她的生活,并且有可能彻底改变她的生活。
六
阴风飒飒。
猛然间,安莹坐了起来。
冷。安莹被不知何处刮起的阴风吹得透骨冰冷。她看着四周,卧室里黑漆漆的,只有点点月光洒在阳台上,反射出幽幽的光。
安莹几乎要停止了呼吸。
月光下,她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阳台上!
那个女人背对着她,身体在忽明忽暗的月光中若隐若现。但她那长如瀑布的头发却始终映在安莹眼里。
安莹紧盯着阳台上的女人,内心恐惧到了极点。她颤颤巍巍地爬下床,向那个女人走去。
刺骨的阴风里似乎有一种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好像一个女人在低语,又好像凄凄地在唱歌,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安莹呆立在玻璃门前,那个女人就在门的对面。
一道玻璃门隔着两个不同的世界,安莹站在这边看着那边的女人。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她甚至还可以看到那女人的发稍被风拂过细细的摆着。
那女人缓慢地转过了身。
在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孩。女孩青绿色的脸狰狞可怖,双眼圆鼓,舌头已伸的很长,无力地搭在嘴边。
安莹觉得那一瞬间瞳孔仿佛扩大了几百倍,恐惧几乎扼得她要窒息了。
那女孩就是她的女儿迪迪。
她抬起头,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最后的理智完全崩溃了。
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
在尖叫中,安莹醒了。
|
|
|
|
|
|
|
| |
本周最热论坛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