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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神秘的天使

一千零一夜的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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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1-7-2008 09:1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奇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可头还是很痛,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于是支撑着坐起来。

  接着他看见瑶了。

  瑶就站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把刀,正背对着他,而且,正在缓缓地转过身来……

  她依然是穿着那件粉红色的睡衣,淡淡的粉红……奇笑着看她,想站起来,可突然,他的表情变了,那是那件睡衣,可那个颜色……那已经不是粉红,那个颜色在转变,渐渐地,变深,变的鲜艳,变的刺眼,那个是深红色,那是血的颜色……

  那个颜色在扩散,扩散在衣服上,扩散到了瑶的身上,扩散在奇的眼前……

  “瑶!”奇大声喊出这声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晚上7点,张经理和太太在一起准备晚餐,电视开着,他们有看新闻的习惯。

  “本台报道,昨晚6点半在**路发生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出租车司机李某当场死亡,此事交管部门正在进一步的调查当中……”

  “哇,你看,这个人死的真惨啊……还很年轻啊,我今天上午就听人说了,说这人是被挤死的,到后来连眼球都被挤出来了……真惨哦……”张太太一边端菜,一边大惊小怪地唠叨着。

  “恩……”张经理轻声敷衍着,他知道她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啊,对了,我今天还听说一件事哦,说是有家人家小孩丢了呢,都一个星期了,还没找着。”

  “现在丢小孩很多啊,你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张经理仍看着电视,实在无心理睬太太。

  “可是这个不同哦!”张太太压低了声音,“因为我听说,这个孩子是被鬼拐掉的哦……是个死掉了老太婆,你说这老太婆是不是吃小孩的厉鬼啊?这事还真悬哦……”

  “无稽之谈!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好了好了,吃饭了,别罗嗦了!”张经理实在无心再听老婆唠叨了,便坐下来吃饭了。

  “本台报道,这是一起离奇事件,家住**路****小区的奇与瑶是一对夫妻,今天早晨,他们的邻居孙太太由于闻到古怪的臭味,而找到他们家,发现门未关,进屋后,竟发现瑶与奇躺在地上,瑶已经死亡,而且死状恐怖,但奇似乎是睡着了。惊慌失措的孙太太报了警,警方到达后勘察了现场,经法医检验,死者瑶确定死于4至5天前,是一起意外死亡事件,其可能在快速奔跑中滑倒,手里的刀刺进了身体,导致内脏破裂,当场死亡。可令警方不解的是,死者丈夫奇竟会睡于尸体旁边,且对一切似乎一无所知,但碍于其现在的精神状况,警方决定在其接受精神科治疗与鉴定后再进一步了解情况。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现场,警方发现一锅熬了不久的汤,而汤里的物体可能是死者瑶的一只手……”

  “天那,怎么有这种事情的!”张太太紧张地看着丈夫,“那个奇,那个奇不是你们一个公司的吗?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夫妻俩不是还来我们家吃过饭?”

  “你别嚷嚷,闭嘴!”张经理冲着老婆喊了一声,又说不出话了……

  ……

  两个人呆呆地坐了好一会。

  “这个……好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这种事……不要再想了,怪恶心的……”张太轻轻地开口说话,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默了,“我给你盛的汤,你趁热喝了吧……你都好久没在家里喝我熬的汤了……”

  她递过一碗汤,放在了张经理的面前,那碗汤很浓,而且冒着热气,热气里夹着淡淡的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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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7-2008 09:5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410)今晚回家喝汤
好可怕的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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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7-2008 11: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可怕,害我都不想喝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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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1-7-2008 02: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水灵的故事很长哦,不过还是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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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2008 08:1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早安.
一早又來等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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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2008 09:2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411)我死了吗?


     “我死了吗?”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四周出奇的安静。和我印象中的嘈杂的世界完全不同。头痛的几乎要裂了。我无意识的晃了晃脑袋,模糊记得我从100层的金帝大厦跳下来。以摆脱债务缠身的威胁。灯光,人群,医院,是我最后的记忆。

     “睡吧。。”一个声音亲柔地说。

    “我死了吗?”我嘟哝道。

    “睡把。”那个声音如母亲的昵喃,令人不由自主的安静。

    “这里一定是天堂。”我给了自己肯定的答复。然后安心地再次沉沉入睡。

    多久了?我没有这样毫无心事地进入梦乡了。太多的生活压力,年迈的父母,痴呆的弟弟,大堆的债务,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是的,在走投无路下,我选择了自杀。我曾经多么热爱生命,哪怕在最困苦的日子里,但当我最爱的女友也因为惧怕我的债务缠身而离开我的时候,我已经对一切失去信心了。站在金帝大厦的楼顶上,向下眺望,我自嘲地想着,也许,死亡会解决一切的,我闭上了眼睛,随着呼啸的风声,纵身向下一跳。。。

    “啊!”我直楞楞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已经布满汗水,一缕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我不停地喘着气,惊魂不定。

    一只软软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后是妻的美丽容颜映入我眼帘,“又作恶梦了?”她关切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作声,反身下了床,走到桌旁,拿起一杯凉水,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心跳终于缓和下来了。

    妻也起来了。她不安地望着我。我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没事,还是那个梦。”

    “梦见你死了?”妻依偎在我怀里轻声地说,“车祸都过去1个月了,你还在作恶梦。。”她的嘴唇温柔的磨蹭着我的脸颊。“我们出去旅游吧。最近有个新开发的旅游点。梦谷,很好。”

    “我不想去。”我粗鲁的回答,可是看到妻受伤的眼神,我又内疚起来,她毕竟是关心我啊。我吻着她说,“对不起,我只是有些心烦。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妻高兴的笑了,“你会喜欢那里的,那里很美,很美。”她环着我,梦呓般地说,“小时候,我也做些我死了的梦,后来。我就想这里美丽的事情,一点点,我就不再做梦了。碰到你以后,我再也不做那种梦了。你是我的一切,梦里。。

    全是你。。”

    我感动地抚摸着妻,她的双手柔滑光洁。是啊,除了那个惹人心烦的梦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2203的社会早已经摆脱了阶级制度,按需分配,随心所愿作自己喜欢的事情,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每个成年人都能按照自己喜好生活,不需要为生活奔波,这里没有贪婪和暴力,每个人都只取自己所需。人心纯洁。

    我是个风光摄影师,这不能说是我的职业,只能说是我的喜好。在2203年,所有的职业都是不计酬的,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你喜欢。我有个美丽的妻,一幢漂亮的房子,一群和蔼可亲的邻居。要不是上个月的那次意外的车祸,也许一切都完美无缺呢。

      医生说可能因为车祸受到的撞击,激活我大脑中的一些记忆层叠细胞的遗传部分,让我产生了臆想,可能我的祖先中某一位的遭遇就是如此。

    对于这种说法。我是半信半疑的,不过,我是记得我奶奶的奶奶说过,似乎我们祖上有位是跳楼自杀的。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现在的社会,金钱已经是个只有在字典上才能查到的名词了。不管如何,看来。度假是对我的最好的疗剂。

    我和妻整理了些简单的行装,登上了去梦谷的路,临行前,我去找了邻居老沙,他是我的好朋友,想托他照料一下我的房子。

    “他们搬走了”,新住客康奈儿微笑地对我说。

    “奇怪,昨天还看到他们的,搬走也不说声。”我嘟哝着,不悦地皱皱眉头,经常会有一些邻居匆忙的搬走,然后又搬来些新的,这我们早已经习惯了。但老沙是和我最谈的来的一个,昨天早上我还看到他在花坛浇,可是今天,却连告别都没有就走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委托康奈儿帮我照看房子,她一口答应了。

    我带着些许的失望回到了妻的旁边,妻安静地听我抱怨完,理了理她的头发,安慰我说,“邻居们喜欢自在的生活,又何必去管呢?这样的事情,我看的多了呢。只要想想他们其实很快乐,不就行了?朋友,不一定要天天见啊。”

    我恻着头,想了想,满意地笑了。“你真是我的小精灵”给了妻一个甜蜜的吻。狠狠踩下了油门,车子如离眩的箭般飞出。

    梦谷真的是个美丽的地方,鲜花,绿草,还有在小溪中游动的鱼,我和妻快乐疯狂的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浪漫的夜。

    夜晚,我们在野地上燃起篝火,熊熊火焰映出妻娇艳的容颜,我感到幸福极了。

    拥抱着妻,萤火虫在四周慢慢飞舞,“生活在2003年,真好!”我轻轻叹到。

    妻低声笑道,“你傻了吗,我们属于这个美好时代啊。”

    我的眼角眉梢满是笑意,正要答话,却忽然一楞,那不是老沙的妻子北星吗?

    他们也来这里度假了?我推了推妻,向北星的方向努了努嘴,妻欣喜地叫起来,“星儿。!

    ”我们俩手牵着手快步向北星跑去。

    北星一脸陌生的样子,她不解地望着我们“先生,太太是。。。?”

    “星儿?不认识我们了?老沙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小俩口闹别扭了?”说着说着我自己都笑了出来。北星和老沙的感情之好是有口皆碑的。在这个社会,很少有夫妻反目成仇的现象。我是以戏昵的口吻说的。

    没想到。星儿却脸容一整,正色说,“先生,清放尊重点,我还是独身呢。

    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老沙,连您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这太可笑了!我禁不住大声笑起来。渐渐地,我有些笑不出来了。北星还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印象中的北星是活泼开朗的,妻推了推我。似乎在示意我注意下言行。

    我尴尬地冽了冽嘴,做了个夸张的手势。“北星小姐,能否请您告诉我,如果您不是我认识的那位北星,那您是谁呢?”

    北星似乎又恢复了她活泼的本性,俏皮地向我一笑,这让我更确信了她是在故意逗弄我。“先生,那您是谁呢?”

    我向妻挤了挤眼,带着种逗逗北星的心理,开口说,“我吗。。恩。。我是。。”

    忽然,眼前天旋地转,一片片的黑暗向我袭来。我惊慌失措,想拉妻的手,却看到妻正张嘴向我喊着什么,还有含着泪光的大眼睛。

    “醒了。他醒了。”周围一片嘈杂,人头缵动。

    我厌恶地皱了皱眉,不情愿地睁开了眼。四周都是陌生的人,陌生的眼。

    “我的妻,妻。。”我喃喃地喊着。

    “看来你还没有清醒呢。”一个彪形大汉两手插在白大褂中,说“我是蓝丝博士,欢迎从死亡中归来。”

    “什么。。”我有些茫然的看看他,头痛的要裂开了。我无意识的转过头,旁边的镜子里映出的是陌生的人影,“啊!这是谁!是谁!”我狂乱地触摸全身,这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的手没有那么粗糙,身体也没有那么肌肉发达,我只是个钢琴师啊。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记忆如锥般刺我的心,一切全回忆起来了。

    “我已经死了。。”我低声说。

    蓝丝博士使劲地摇头,“你没死,你又活了。现代技术的发展是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的。虽然你是高楼自杀,你的身体已经面目全非了,但是由于你为了救治你弟弟的病而欠的巨款没有还清,而且数目太大,所以经债主向法院提出申请,要求把你的意识移植到生化人体上,以继续偿还你所欠的款项,法院批准了他们的请求,现在,你的这副身体是个肌肉型的,你可以靠这去打工赚钱了。在没有还清欠款前,不许会见你的家人。你要一直在法院的监督下做工。法律!是尊严的!你休想靠自杀来逃避你的责任!”

    我呜咽着双手抱住头,“我还曾以为2003年是个幸福年代呢。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了。”

    “并不全是。”蓝丝博士看着我诧异的眼神,得意地说,“培植一副生化人体是需要时间的,当中还要算上法院的起诉日期。考虑到你们这类人死前多为饱经痛苦,所以在漫长的等待日期中,我们为你们创造了个虚拟环境,加入你们的意识中。让你们能过的好点,象老沙,他和你有类似的经历。他的判决比你早下来,所以我们也只好拆散他和北星的美满婚姻,当然,我们已经调整了输入北星意识的信息流,她是不会记得老沙的。你的妻也一样。”

    “什么!”我猛然抬起头,“她不会记得我!怎么可能,这太残忍了!”我愤恨地喊出来。此时,此刻。我是多么地想念我的妻啊,我丝毫没有一点活过来的喜悦之情。

    蓝丝博士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别这样,毕竟,你还是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啊,再说了,想想看,有多少人能有你那么幸运,死而复生啊?活着还是好啊。”他瞥了下墙上的钟,又说,“好了。法院的人快到了,他们会领你去工厂的,从此以后,你就要开始为偿还你的债务而奋斗了。在走以前,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说吧,是想吃顿大餐,还是来次虚拟泡妞?”他慷慨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看看这嘈杂的世界,和阴云密布的天空,心中再次出现了美丽的花园,碧蓝的天空,和微笑着的妻,我久久沉浸在我自己营造的世界里。许久,许久,我才抬起头,脸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布满了泪水,望着蓝丝博士探究的脸,我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我的心愿。

    “我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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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2008 09:3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久沒坐沙發看故事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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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2008 09:5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411)我死了吗?
这样的情况下,我也宁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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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2008 03: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姗姗来迟 于 1-8-2008 09:57 AM 发表
No.411)我死了吗?
这样的情况下,我也宁愿死。。

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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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2008 09:0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早!!!
今天不知有沒有故事看
樓主有上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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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2008 09:0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429# yukiumi 的帖子

哈罗,当然有故事看哦。。。。。来,喝杯咖啡 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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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2008 09:1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412)不安分的眼睛

     自从重获光明,张宁就心神不宁,似乎总有些怪异的想法冒出来。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衣冠楚楚的工程师,还是心怀鬼胎的“小偷”?不管怎样,总还没有做出什么丢人的事,可是,以后又会怎样呢? 这一切要从一个月前说起。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张宁开车带女友珍妮去郊区别墅度假,没想到中途出了车祸,肇事者当场逃逸。珍妮当场死亡,张宁头部受重创,出院后双目失明。前几日,张宁接到了某医院的电话,说是有人自愿捐出眼角膜给他。就这样,张宁通过手术恢复了视力,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到不安。不久,更奇怪的事层出不穷:一走到大街上,张宁的眼睛就不自觉地往人们的钱包上搜索;一走进银行,张宁的注意力就停留在大把大把的钞票上;一走进商店,张宁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贵重物品……张宁想,问题也许出在移植的眼角膜上!然而无论张宁如何恳求医生,也捕捉不到半点线索,因为对于医院来说是不能透露捐献者的信息的。张宁无奈之中只好尽力克制自己:尽量不一个人出门,不得不一个人出门时就戴上帽子、墨镜,低着头走路。可是,好象金钱就是阴魂不散,只要张宁心头一颤,条件反射地抬头,金钱总是触手可及……

     就这样,张宁在不安中徘徊。然而事情还不止这样。一天晚上,张宁被一阵电话铃吵醒。在电话的另一头,是一个女人凄凉的声音,“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什么也看不见啊,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啊,放了我吧……” “真是的,神经病,打错了!”张宁猛地挂断了电话。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那个女人的哭声总是环绕在他耳边,不知为什么张宁有种心痛的感觉。 快拂晓的时候,张宁做了一个梦,一幢豪宅里灯火阑珊,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凭栏眺望着夜空。张宁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只是觉得那女子的眼中有无限的哀 愁。他不知不觉地走上前去,突然一个黑影从楼上落下,那人身上的纱巾如蝉翼一样鼓了起来,然而却无力地飘了下来,落在那人的脸上。透过纱巾,张宁看出就是那个女人。女人早已血肉模糊,只是让张宁毛骨悚然的是他始终觉得女人的脸上只有眼睛……豪宅里依旧灯火阑珊,然而却寂静得可怕,就像一座鬼宅……“来人啊,救命啊!”张宁的声音回荡着…… “来人啊,救命啊!”张宁从床上惊醒。幸好只是一场梦,一定是昨天那个该诅咒的电话惹的,张宁收拾好心情,出门上班。 刚到公司门口,张宁就觉得怪怪的,人们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地面上似乎有一滩未洗净的鲜血,张宁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刚上楼,经理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张宁正要开口,经理一把把他拉到一边,“张宁,这是这么回事?你女朋友林妮不是死了吗?” “这……是啊,怎么了?” “那就奇了,昨天十二点,一个女人从我们公司顶楼跳楼自杀了,经过法医初步辨认,她就是林妮!” “什么?” “更绝的还在后面,警方说并没有林妮车祸死亡的记录啊。”经理顿了顿,“而且这个林妮没有眼睛……” “……”张宁猛然想起昨天的电话和那个怪梦,“经理,我请一天假。”说完,也不等经理的答复,他就匆匆往回赶。 总算到了家,张宁直奔电话,果然不错,那个女人的电话正是十二点打来的!但是号码却是匿名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并不是梦,只是一种对现实的感应,而那个电话则是那个女人的求救?那为什么打给自己?真的会是林妮吗? “嘟——嘟——”门铃声打断了张宁的思索。 “是张宁先生吗?警察,想必你已经知道你们公司的跳楼事件,我们想请你去辨认一下死者的真实身份。” “好的。”

     “你看,这个女人是林妮吗?” “这……王警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这一切太蹊跷了。” “哦?能谈谈吗?” “我的女友是叫林妮,可是一个月前我们一起出了车祸,她当时就死了呀。” “这点我们也听经理说过,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记录。你确定她当时就死了吗?” “当时我的眼睛失明了,是医生告诉我的。我无法亲眼证实,但是我的好朋友李诚去确认了。” “是这样。” “另外,我不知道这和案件有没有关系,可是现在想来,一切冥冥之中似乎都有联系……” “你尽管说吧。” “车祸一个月后,我接受了眼角膜移植手术,我的主治医生吕林说是有人指定要把眼角膜捐献给我,当然他并没有透露捐献者的姓名。” “有这回事?那你认识的人中有没有人会做这种事?” “我和林妮一样,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并不认识什么人。熟人也就是些朋友和同事,可是他们都好好的啊。” “是吗?会不会是你的亲人找到了你,满怀对你的歉疚才……”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管这个神秘的捐献者是谁,我总觉得他是个盗贼。” “这话怎么说?” “这么说好像有些离谱,自从我做了手术后,眼睛总是停留在大把大把的金钱上,我甚至害怕有一天我会不觉地犯案。” “……” “还有,昨天十二点我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她一直哭着向我求救,我以为打错了就没管她。凌晨时,我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也有一个女人跳楼自杀了。”

     “哦?好的,张先生,谢谢您的配合,您可以走了。如果你有什么新的线索,请及时与我们联系。” “好,如果可以的话……有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和这件事有一定的牵连。”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们会通知你的。” 看着张宁疲惫的身影,王霆宇百思不得其解。 “王队,我看这个张宁有问题,他是不是想用这种疑神疑鬼的论调遮蔽我们的视线?” “这件事的确很蹊跷,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在说谎……总之,一切还是等调查之后再下结论。”

      吃了片安眠药,张宁终于有了些睡意。朦朦胧胧中,张宁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向自己走来,他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她一声不响地拉起他就走…… 仍旧是那栋灯火辉煌的豪宅,一个戴着墨镜的老头正在训斥一个女人。 “来人,给我把这个贱人拖走!”家丁一拥而上,却被一旁的一个年轻男子的眼色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要我说第二遍吗?” “爹,您就放了她吧,她再也不敢了。”年轻男子答道,一边向女人使了使眼色。 “求求您,老爷,您就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饶了你?你一直手脚不干净,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装糊涂,反正我柳家家大业大,少了些珠宝首饰算什么,不过是九牛一毛,可是你——你居然打起了我最心爱的‘宝贝’的主意!” “爹,这我就不明白了,您还有什么值钱的宝贝我都不知道?如今柳家已大不如前了。” “混帐东西,事到如今还跟我打马虎眼,你真以为你爹我老糊涂了不成?什么‘宝贝’,你们心里清楚!”老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年轻男子的脸色刷白,垂下了头。 “来人,把这个贱人的眼睛挖出来!” “老爷,我错了,就饶我这一回吧!” “拖下去!” “住手!”年轻男子大喊一声,拔开家丁的手,“爹,您要怪就怪啊我吧,我知道可莹是真心爱我的。”他满脸通红地跪了下来。 “什么?”老爷停顿了片刻,“那,那就挖你的眼睛?” 年轻男子呆若木鸡,脸色苍白。 女人最终还是被家丁七手八脚的拉了下去…… 白衣女子扯了扯张宁的衣袖,示意他不要作声,跟她走。张宁知道那个女人难逃劫数,但还是想看看结果,就迟疑了一下。白衣女子回过头来,见张宁在原地不动,一伸手,他就不由自主地跟在她的身后。 张宁吓出一身冷汗,才知道是个梦。可是,为什么又做这种怪梦,又为什么和之前的那个梦似乎是连续的呢? 叮铃铃……电话打断了他的沉思。 莫非又是那个女子,张宁心一揪,迟疑了一下,才缓缓拿起电话筒,是王霆宇,张宁暗地里舒了口气。

      “张先生,出事了,吕林和那个尸体都不见了。” “什么?” “看来吕林很可疑啊,你对他有什么了解吗?” “我和他的关系仅限于医生和患者之间,事实上我对他一无所知……” “好,有什么新线索吗?” “不知道算不算——” “你说说看。” “我又做了一个梦,就像之前的那个梦的续集,是这样的……”

     仅仅两天工夫,张宁已经疲惫不堪。于是他向公司请了假,准备去郊外的别墅散散心。可是他前脚还没跨出公司,就看到王霆宇兴冲冲地迎面走来。 “张先生,好消息!走,我们到附近的咖啡馆里再谈。” “张先生,尸体找到了,经过DNA检测,确定死者就是林妮!” “可是,怎么进行DNA检测的?” “哦,你看,太唐突了。是这样的,我们找到了孤儿院院长,从她那里找到了林妮儿时的头发……” “那尸体又是在哪找到?” “有人把尸体送到警局的。目前正在调查……”王霆宇皱了皱眉,兴致落了下来。 “真是林妮吗?” “是的。” “她身上没有被焚烧的痕迹吗?” “没有,你怀疑尸体被调换了?” “说不清,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毕竟这一切似乎有悖常理,好像有一种超能量……” “你相信鬼神之说吗?” “不,只是一切太奇怪了。” “是很奇怪,不过我相信一定有人从中作梗,误导了我们的视线。等着吧,我会找到幕后黑手的!”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瞥了张宁一眼。 张宁觉得挺不舒服的,本来他还是挺喜欢这个警察的,“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告辞了。”说完张宁走出咖啡馆。

     四十分钟后,张宁到了别墅。他正摸索钥匙时,门自己轻轻地开了。张宁心一紧,莫非进贼了?他看看了锁,并没有被撬的痕迹。张宁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四处搜索着,仿佛自己才是梁上君子。一切都完好无损,只是保险柜开着,上面还插着钥匙。因为工作繁忙,平时张宁很少来别墅,所以保险柜里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只有一些他和林妮的来往信件。张宁掏出钥匙串,保险柜的钥匙也在,那么这把钥匙?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林妮有钥匙,可是林妮已经……看来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林妮还活着,或是她生前把钥匙交给了别人。对,只有这种可能了,收拾林妮的遗物时这把钥匙就失踪了,只是当时张宁并没有太在意?张宁翻了翻信件,多了一封!

     他急忙展开信,是林妮的笔迹!

     宁, 近来你瘦了,不知该如何告诉你一切,不,我还没这个勇气,你只要明白一点,无论何时何地我都爱你,你呢,你也爱我吗?你一定很困惑,再等等吧,等她干完想干的事后,我会告诉你的。另外,你要小心吕林啊。就这样吧,照顾好自己。

林妮

     这么说林妮还活着?那么她在哪,为什么不来找我?她在暗示什么,难道这一切都是某个人一手策划的,而她身不由己?如果是这样,那么是谁在操纵这一切,吕林吗? 张宁觉得一头雾水,拨通了王霆宇的号码,忽然想起他怀疑的眼神,张宁又挂了手机。 不一会,王霆宇打了过来,张宁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自己单枪匹马查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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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2008 09:1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夜幕降临了,折腾了两天,张宁很快就倒头睡去。白衣女人又出现了,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这次她好象没有做向导的意思,只是痴情地望着张宁。 “你……你究竟是谁?”张宁终于鼓起勇气。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白衣女子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盯着张宁。 “我,我是林妮啊!”见张宁没有反应,白衣女子一下子委屈地哭起来。 难怪张宁觉得她似曾相识,她这一哭,轮廓就清晰起了,的确是林妮,只是…… “林妮,真的是你,那,你的眼睛呢?” “不知道,不要问我,不要问我!”白衣女子突然惊慌失措起来。 突然,一丝轻微的响声传入张宁耳中,一个黑影飘了进来。白衣女子“呀”地叫出声来,就消失了。

     黑影手里持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逼进张宁,“张先生,您的手术看来不是很成功啊,你怎么毫无防备呢?” 张宁挣扎着想爬起来,可不知为什么就是起不来。黑影越来越近了,张宁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是吕林! 不一会儿,吕林就来到了手无缚鸡之力,觉得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的张宁身边。 “你,你想干什么?” “呵呵,既然手术不成功,自然是想重做了。难道你不觉地你的眼睛不对劲吗?那可是一双贼眼啊,哈哈。”吕林冷笑道。 “你不要胡来,你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呵呵,我只是个负责的眼科医生而已。”吕林把手术刀夸张地举起来,像刺刀一样刺向张宁的眼睛。张宁疯狂地扭动着脸庞,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鲜血喷了张宁一脸,但是,不疼。他哆嗦着摸索着自己的双眼,还在,他睁开眼,吕林已经倒在了地上,胸口插着把手术刀…… 就在这时,电话又不知好歹地响了起来。 张宁实在没勇气去接,可是电话却固执地响个不停。他猛地跳下床,这才发现天已大亮,又做梦了,这回电话倒成了他的救星。 “喂,哪位?” “是我,王霆宇,吕林死了。” “什么?”张宁汗颜,迟疑了片刻,“他是怎么死的?自杀还是他杀?” “目前还在调查,从表面看是被手术刀刺死的。听说他昨天拜访过你?那么,就请你过来做一下笔录吧。” “我马上过来。”

     吕林的死给张宁带来了更多的麻烦,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法医鉴定吕林是被人谋杀的,作为最后一个和吕林见面的人,他有一定的嫌疑。先是出了车祸,女友死了,他眼睛失明,接着一个酷似女友的人跳楼,而后吕林被谋杀,这一切看似无关,又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每件事都把他扯了进来,为了破解真相,也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张宁决定要尽快找到真凶,现在,他要想办法主动出击! 既然这一切和林妮有这巨大的关系,张宁想方设法找到了林妮以前待过的孤儿院的院长。他把最近的离奇事件都坦诚相告,院长在他的逼问和哀求下告诉了他一个秘密:林妮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姚梦,她和林妮一出生就被人遗弃,她在两个月时被一个男人收养,而那个男人就是吕林!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刚睡着,张宁再次被电话铃吵醒,“宁,是我,林妮啊,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要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做一件事……” “什么?你要我去参加珠宝展,现在?可是为什么?你在哪啊?你还好吗,还……活着吗?好了,我不问了,我去就是了。” 几分钟后,张宁来到珠宝展场地。看着琳琅满目、五光十色的首饰和工艺品,张宁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搜索着,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一个桃木盒子盛的钻石项链上。他觉得自己浑身都颤栗了,手哆嗦着向钻石项链伸去……不,不行,不能这样,张宁极力克制住自己,匆匆离开了会场,但那制作精美的钻石项链却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 服了几片安眠药后,张宁终于沉沉睡去。

     “当——当——当——”时钟敲了十二下,张宁从床上猛地竖了起来,从壁橱里找出夜行衣,穿上溜了出去。 终于睡了个好觉,张宁伸了个懒腰,欠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个稀奇古怪的黑色衣服,右腿压在一个硬绑绑的东西上——钻石项链!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记不清了,但明显自己还是沦为窃贼了!心绪平静后,他开始端详起这款钻石项链来。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项链有点眼熟,对了,好像是梦中柳家的女子戴的!

     这时,钻石项链发出一道强光反射到墙上,一行楷体大字映入眼帘:只为有缘人。接着,墙上放起“电影”来: 一个叫杨可莹的女子被迫嫁入柳家,心存怨恨的她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而染上了偷窃的毛病,对此柳家老爷倒也并不追究。让柳家老爷无法忍受的是她和柳家二少爷有了私情,这事直到老爷经商归来才败露。当时杨可莹已有了身孕,柳老爷一气之下,命下人把她的眼珠挖下,扔到院后的枯井里。事后柳老爷后悔莫及,可是已经无法回头了。 “家丑不可外扬”,柳家用重金封锁了消息,作为补偿,柳老爷休了杨可莹,让儿子带她离开柳家,唯一的条件是留下他们的孩子。后来,孩子早产,没想到竟是双胞胎兄弟,杨可莹买通了产婆,自己偷偷抱走了一个孩子。为了不让柳家察觉,她和柳二少爷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柳老爷视这个孩子如己出,很高兴地接受了他,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始终没有睁开双眼。柳家请了无数名医也无济于事。有一天,小仆人一疏忽,孩子就鬼使神差来到后院的枯井边,没想到孩子突然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奇大,不,那不是孩子的眼睛,而是大人的眼睛!仆人乱作一团,柳老爷闻风而至,惊讶地发现孩子的眼睛是那么熟悉……辛酸和痛楚彻底击垮了柳老爷,不久,他就心肌梗塞而死。

     管家起了私心,趁机篡夺了柳家的产业,柳家很快散了,孩子也被赶出家门。 孩子从此流浪街头,乞讨为生。他渐渐地开始四处偷窃,并成为富人闻风丧胆的“黑百合”(由于他总是光天下日之下行窃,穿着飘逸的衣服,蒙着面,因而得名)。一日,他行窃后正欲离开,却瞥见床上熟睡的男孩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于是,他多方打听,总算了解到男孩是自己的孪生兄弟。然而童年的苦难让他怒火中烧,决心报复…… 当年的孩子化名为吕诚,起先他想让儿子为他报仇,但无奈无法征得儿子的同意,只好把孙子吕林当成了他的报复工具。吕林完全继承了吕诚的仇恨,先找机会偷走爷的胞弟的重孙,并把他遗弃在孤儿院。但这样他还不解恨,他想让爷爷的胞弟世代不得安宁。 那场车祸,那次手术,全是吕林精心设的圈套。吕林就是林妮和姚梦的亲生父亲,而张宁就是吕诚的孪生兄弟的重孙!他把她们抛弃,只是为了激发她们的仇恨。林妮开朗豁达,而姚梦则心胸狭窄。吕林充分利用了这一点,一方面制造了种种巧合,让林妮和张宁相爱,另一方面,为姚梦的人生设置障碍,暗示她有个双胞胎姐妹,挑拨她们的关系,教唆她制造车祸,致林妮和张宁于死地。然而张宁并没有死,事后姚梦也很内疚,想捐出眼角膜。但吕林从中作梗,囚禁了她。 后来姚梦逃了出去,了解到真相后,她找到了杨可莹。

     得知一切的杨可莹当场心脏病发作死亡。几乎是同时,吕诚就精神失常了,经常把家里的东西偷出去卖了。时间长了,吕林对他失去了耐心,就让他安乐死。之后,吕林给张宁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用的就是吕诚的眼角膜。其实,眼角膜移植手术只是个幌子,他还想偷偷把张宁的切除,让他变成一个白痴。幸好,他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只好作罢。他怕姚梦泄露秘密,就绑架了她,剜去她的双眼。随后姚梦就跳楼自杀了…… 失去帮手的吕林只好自己动手,亲自把张宁干掉。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两个女儿的冤魂不肯放过他。就在他准备加害张宁时,姚梦来了个“时空转移”,让他杀死了自己…… 这时,保险柜缓缓打开,一个白衣女子从里面慢慢爬了出来…… “林妮!”张宁喉头一紧,再也说不出话来,泪水漫过他的衣襟。虽然他很清楚,这个“林妮”很蹊跷,但是对女友的思念战胜了猜疑和恐惧,张宁默默地把她搂在胸前,他抚摸着她的脸,眼睛处空荡荡的……

     “张先生,张先生,醒醒!”张宁有气无力地睁开双眼,一个白衣女人焦急地看着他,从容貌和体型上看,她显然不是林妮。 “林妮,林妮呢?我要见她,我一定要见到她!” “张先生,请您镇定一下,王大夫,王大夫!病人又醒了,又在找叫林妮的人。” “王警官,是你!快告诉我,林妮在哪?林妮!林妮!放开我,我已经失去他一回了,我一定要找到她!” “看来还是没有起色啊,抓紧,先注射一下镇定剂……” “病人总算过去了,王医师,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吧。” “您说,病人会不会真的经历过一些事,或许真有一个什么林妮?” “为什么这么说?”王霆宇有些慌张。 “这是一次清扫中,义工从他床单下找到的,是一个叫林妮的人写的,内容就和我们对他催眠后他提到的一样。” “哦,是这样,”王霆宇暗自舒了一口气,“把它给我吧,我会调查的,这也许会对患者的病情有益,你真细心,以前我怎么就没注意到你呢。” 护士走后,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浮在王霆宇的脸上,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回头了。

     夜深人静,王霆宇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卢博士,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证明你的理论了,通过移植眼角膜,人完全能拥有他人的记忆,只是,卢博士,这样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比如说记忆混乱?” “有这种可能性,张宁怎么样了?这事千万不能被人发现。如果实验成功,就说他的癔症好了,还要把有关你扮演的警察角色的记忆删除……”

     “当然,我明白,您放心吧。”

     一个月后,张宁出院了,他被告知车祸后眼睛失明,精神失常了。至于想偷东西,主治医师王大夫说只是张宁精神失常时的癔想。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这段时间对张宁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

     一切都过去了,张宁舒了口气,发动了马达。梦魇已经结束,他却难以一下摆脱那种紧张气氛,所以他决定回老家一趟,从久违的天伦之乐里找回往日的宁静……一路上景色怡人,张宁渐渐放松下来,他打开了收音机,一首忧伤舒缓的音乐袭来,“Do you still remember the kind ofStempber……”突然,张宁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回忆快速在他脑海里闪现:一个月前,他和林妮坐在车上,听到的也是这首歌,后来就出事了,一辆飞驰而过的卡车撞上了他们的车……他挣扎着爬了出来,他想救林妮,可是来不及了,车在漏油,那一刻,他迟疑了害怕了,结果林妮被卡在车里,爆炸前的一瞬间,她向他做了个“勿忘我”的手势……他的心被刺痛了,他想回去救她,但车爆炸了,虽然他反身向后跳去,热浪仍然灼伤了他的双眼……

     不,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张宁闭紧双眼,他不想再想这些了,可是回忆却一个劲地往他的脑子里钻:“我一辈子也不离开你!”林妮甜甜的吻印在张宁的眉间;“张宁,如果我们注定没有孩子,就来收养天天吧。”林妮忘情地抱着孤儿院的婴儿;“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不会。”张宁故意冷冷地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林妮假装生气地揪住张宁的耳朵……

     “看来,你真的爱过我啊,不过,你为什么闭着眼睛呢,你不是有眼睛了吗?”车里冷不丁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是张宁再熟悉不过的,可是他还是不敢睁开双眼。“怎么,你听不出来是我的声音吗?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啊,你不再爱我了吗?快睁开吧,快点,快点,快点!”女人的声音忽而温柔可爱忽而急躁不安。最终,张宁睁开了双眼,果然,是林妮!她和以前一样秀色可餐,尤其是她那双柔情四溢的双眸……“亲爱的,我好想你啊,你现在有眼睛了,可是我没有啊”,说着林妮的脸僵住了,眼睛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了两个黑洞…… 十五分钟后,人们发现了一个男子的尸体,看上去是车祸,但奇怪的是男子身上没有一丝血迹,唯一受伤的部位是眼睛,只剩下了两个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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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2008 09:3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413)画家的眼睛

     画家杰恩可以说是倾家荡产了。妻子维拉的骨髓癌已是晚期,无药可治,他深爱着他的妻子,因此想方设法四处筹钱,希望能尽量延长她的生命。他借遍所有能借的人,甚至几个好友也因帮他而变得穷困潦倒。

  这天,一大早他就出去卖画,其实,他只是想挣点钱,让他能买得起菜,然后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自从妻子患病以来,因为囊中羞涩,他们就没有正正规规地吃顿好的了。可是今晚不同,今晚必须要丰盛,因为这将是一顿“最后的晚餐”——杰恩已经做出了一个残忍的决定,今晚之后,他就不打算再见到妻子了!

  沉闷的卧室里,可怜的维拉孤单地躺在床上,她已经一天没见到她的丈夫了,她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她一直深爱着丈夫,特别是生病这段时间,看着丈夫疲惫的面容,她感到非常难过。她甚至想过,自己如果早一点死去,或许杰恩就不会那么累了。她记得丈夫在前几天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他那对深情的蓝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他告诉维拉:“亲爱的,我想过,如果你早一点死的话,我会活得更轻松。尽管我爱你,但是说真的,你这样拖累我,哪天我真的起了杀心,你也不能怪我。因为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疲于奔命的生活了!”维拉默默地回想当时的情景。

  天黑的时候,她终于听到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的声音。是的,她的杰恩回来了!杰恩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他提着一大包的肉和蔬菜,甚至还有昂贵的红酒。他走到床前:“宝贝儿,我去把这些东西煮熟,稍等一会儿,然后,让我们大吃一顿!”维拉微笑着点了点头。杰恩吻了一下她。不过,她发现丈夫的眼神有点躲闪。维拉和丈夫心有灵犀,她一眼就看出丈夫心里藏着一个秘密,很可能,这还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他到底想干什么?

  聪明的维拉没过五分钟,就猜到了丈夫的意图:杰恩想杀死自己!尽管这个猜测有点疯狂,但是,维拉敢肯定,这个猜测绝对没错。接着,维拉联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维拉的病在刚送进医院的时候,她的骨髓癌就被诊断为晚期,因此,治疗的方法只有一个:换骨髓。那时候,杰恩还充满信心,他四处打听,寻找合适的骨髓源。他跑遍所有能跑的医院,咨询了所有他能找到的专家和医师。不过事与愿违,他一直没为妻子找到相匹配的骨髓。而且后来他也知道,即便他找到了合适的骨髓,高昂的医疗费也是一件无法解决的事情!他苦笑着告诉妻子,堑纳钜丫角钏×恕?br/ 后来,事情出现了转机。杰恩在互联网结识了一位叫做罗勃特的老人。罗勃特是一位家财万贯的富翁,他表示,愿意助杰恩一臂之力。他说,他可以为杰恩找到相匹配的骨髓,并且还会帮他支付所有的医疗费用。

  不过,他有个奇怪的要求,那就是,他要杰恩用双眼与他交换。

  因为罗勃特双眼失明,而他又是个完美主义者,他拒绝移植普通人的眼角膜,非要一个画家的眼角膜不可。依他的理论来看,“画家眼里的世界,比一般人的要美丽得多。”尽管这个理论听上去有点不伦不类,但是,他很固执地坚持自己的原则。我们知道,所有像罗勃特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总会有一些与常人不太一样的病态思维。

  他在互联网上看到了杰恩的苦恼,让他兴奋的是,杰恩是个画家,所以,一个交易涌上他的脑子。在他与杰恩会面之际,他已经花费重金,为杰恩的妻子维拉寻觅到了合适的骨髓。而且,对他来说,医疗费只是九牛一毛,于是,他循循善诱道:“杰恩先生,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要你点一下头,你的妻子马上就可以拥有健康的身体了!”

  几乎没有考虑,杰恩就拒绝了富翁的不情之请。

  “不,罗勃特先生,我不能答应您!”他说,“对于我来说,绘画是我的生命,所以,眼睛对于我来说,比我自己身上的任何东西都珍贵,如果,您是要我拿我的双脚和您交换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把脚砍给你,但是,想要我的双眼,除非我哪一天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说完这句话,杰恩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后,杰恩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妻子维拉,并且请求她的原谅。“我真的不想失去双眼。再等一段时间吧,我发誓,我有办法救你的。”后来,富翁罗勃特甚至还亲自造访杰恩的家,希望杰恩回心转意。杰恩给了这个固执的老人一句绝情的话:“想要我的双眼?没问题!我死之前,一定立个遗嘱,把我的双眼留给你!”谁都听出这是一句讽刺的话。罗勃特气呼呼地摔门而去,罗勃特已是垂暮之年,杰恩却是年轻力壮,等杰恩立遗嘱那天,罗勃特早就魂归天国了。罗勃特临走前,大声咒骂,他告戒维拉,杰恩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可以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去而不想着去挽救她,罗勃特叫她永远不要原谅他。

  维拉当时却原谅了他,但现在,维拉再次回想以前的种种,还有杰恩那句“起了杀心”,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对自己说,“是的,我深爱的人马上就会杀了我!”她感到背后一片凉意。实际上,她不是害怕,而是难过。她知道,自己已经是个要死的人了,所以死对她来说,无足轻重。但她无法接受杰恩会杀死自己的事实,她爱他,她可以为他去死,但她忍受不了被心爱的人出卖.这时,传来了杰恩的声音:“我的小海螺,该起床了!”

  “小海螺”是杰恩给自己起的外号。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本来,听到这句话维拉应该感到温馨,但现在却感到恶心。餐桌上,杰恩说尽了甜言蜜语,而且为了制造气氛,他甚至关掉电源,点上了白色的蜡烛。维拉彻底地察觉到恐惧,她不敢相信,一个人在打算杀死另一个人之间,还能若无其事,甚至制造所谓的浪漫。这让她想起那部经典恐怖电影《闪灵》,电影里面的主人公是一位潦倒的作家,而她的丈夫,是一位潦倒的画家,他们都想杀害妻子,何其相似!他们都一样的疯狂!

  晚餐刚一结束,维拉就觉得自己仿佛要升天了似的,脑袋昏沉沉的,眼睛也开始看不见东西了。原来,饭菜里已经被杰恩放了安眠药。

  这时,杰恩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对着维拉说:“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不知过了多久,维拉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床上,而床边却坐着一位的老人,当然,房间里还有几个穿白衣服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维拉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屋来的。也许是安眠药的缘故,维拉浑身无力,她虚弱地问老人,“你是谁?”老人的眼里充满关切,他眨了眨眼睛,说道:

  “你别管我是谁了,我觉得你应该先看一下这个。”

  他递给维拉一张纸。纸上写着几行字,维拉认出那是杰恩的笔记:

  亲爱的维拉:
  当你看着这些字迹的时候,我正在天堂对你微笑。我请求你的原谅,因为我本可以让你提前几天解除痛苦,获得健康。还记得那位罗勃特的老人吗?当初他提出那个古怪的要求的时候,我并没有立刻答应他,其实,我可以马上答应他。但我没有,因为,我还想多看你几眼,想和你多过几天开心的日子,想和你一起吃一顿好久都没有吃的丰盛晚餐,也就为了我些小小的心愿,你却又多忍受了几天的痛苦。很高兴你那天原谅了我。为了你,双眼我可以给他,但是,没有了双眼,我便无法继续绘画了——绘画是我的生命,那样我生不如死,所以,我只有杀了自己,然后把眼角膜捐献给罗勃特先生,这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已经在遗嘱说明一切了,我相信罗勃特先生会是一位诚实守信的人。

  现在,这美好的一晚,已经留在我记忆里,等多年以后,你来天堂的时候,我会把那天的情景给你看,因为我会在天堂把它细致入微地画出来。还有,那天卖画的时候,一个有眼光的大老板看中我的画了,他出了很高的价钱,并表示,愿意买我所有的画,我给了他地址,他会主动来我家。我留在家里的画,你全部卖给他,那样,就足够你一辈子了衣食无忧,不必劳累了!

  我想,我这样离你而去,留你孤独地生活,这实在是太自私了!但是,没有了双眼,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请再原谅我一次,原谅我做此选择,原谅我留你孤独一人。

  画就是我的生命,而你比我生命更高。

  爱你的杰恩

  维拉看完后,失声痛哭,突然,她抓住老人的胳膊。

  “你就是罗勃特对吗?是你害死我丈夫的!”

  她疯狂地撕扯老人的衣服,抓他的脸。老人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很久,他才说道:“别哭了,孩子,你丈夫或许没死,此刻,他正在医院抢救。”

  “什么?”维拉惊讶地抬起头,这时,她发现了一个秘密:“你没有失明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来,罗勃特以前被一个装可怜的人骗过,他赞助那人一大笔前,那人却在第二天,携带巨款,消失无踪。

  罗勃特了解到杰恩的难处,毋庸置疑,他会帮助他,但在帮助之前,他想试探一下他是不是一个骗子。他说自己是个失明人士,并提出了近乎恶毒的要求。杰恩起先拒绝了他,罗勃特于是以为杰恩是个骗子。后来,他亲自造访杰恩的住处,才发现他所言不虚,但同时,他认为杰恩是个胆小而只顾自己的懦夫,因为他舍不得自己的眼睛。不过,后来罗勃特还是决定要帮杰恩一把,因为他看维拉受病痛折磨,实在太可怜了。

  那晚,他只身一人到了杰恩家里,准备向他们表明自己的心意,但他敲了很久的门,却无人应答,为了保险起见,他报了警。门被撞开后,他看到了感人肺腑的一幕,年轻的画家把两封遗书(另一封是给罗勃特的)整齐地放在桌上,而他胸前插着一把刀,其中一只手却紧紧地握着他妻子的手。他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画家杰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然,这都是因为杰恩深爱艺术,深爱妻子的原因。

  不过,幸好没有铸成大错,后来,杰恩的生命被挽救了!而维拉,也在罗勃特的帮助下,恢复了健康。

  罗勃特和杰恩成了忘年之交。罗勃特时常说,“画家眼里的世界,比一般人要美,那不是因为他是画家,而是因为,他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真爱。”事实上,因为才华被人发现,没过多久,杰恩就变成了家喻户晓的著名画家,他的每张画都让人感受到希望,以及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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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2008 09:5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个故事都关于眼睛的。。

No.413)画家的眼睛
很感人的故事,幸好那个画家没死。。。
他真的很爱他的妻子,为了妻子可以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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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2008 10:1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412)不安分的眼睛
好可怕的阴谋。。

No.413)画家的眼睛
好感动啊~! 幸好有个快乐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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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2008 01:4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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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8-2008 09:1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早安。。
来等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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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8-2008 09:1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414)空腹

     徐子墨要走了,我送他去机场,路上看见一家卖羊杂的小店,我问他要不要来一碗,他马上摇头:

     “你忘了那个关于空腹的故事了?”

     我恍然,隐隐有些呕吐感。

     那个故事还是在广州的时候听说的。

     徐子墨家后面隔着一条巷子就是一片贫民区,住着一些民工和一些捡垃圾的,这个故事就出自一个捡垃圾的老大爷之口。

     那天徐子墨出去办事,我一个人闲来无事就在附近四处走走,看到一个老大爷弓着身子费力的去掏垃圾筒里的一个空瓶子,我想起徐子墨家里有好多空的矿泉水瓶子和我们喝剩下的啤酒罐,于是转身上楼抱了一堆瓶子出来。

     老大爷接过来一个劲儿的千恩万谢,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嘴里一连声的说着:不客气呀,老大爷。

     他突然怔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他这个动作弄得我莫明其妙,好奇心又上来了,我拦住他:

    “怎么了,老大爷?”

     他叹了口气:

    “我真的有那么老了吗?‘老大爷’‘老大爷’……”

     他喃喃低语不止,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他突然正色到:

    “小伙子,你可知道我的年纪?”

     他不待我回答,又自顾说到:

     “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了,可是也不至于沦落成老大爷呀,我今年刚刚三十九啊!”

     我的惊讶一定是明明白白的挂在脸上了,以致于他看了我一眼又是苦笑不已:

    “唉,人啊,就是不能做亏心事啊。”

      他这样一说,我立即来了兴致,这说不定又是一个好素材。

     老大爷叫周民生,一看这名字就是忠厚善良之辈,可是做出来的事情就实在是……

     他在火葬场,是一名火化工,负责最后一道工序 - 把尸体推进火化炉,也就是俗称的炼人炉。

     这个职业谈不上伟大,甚至有那么一点儿低微,可是绝对是轰轰烈烈的,看着一具具僵硬的尸体进了炼人炉,在红堂堂的火焰中突然抽筋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脸上的皮肉扭曲着似笑非笑的盯着你,耳边响着榨油的吱吱声,没见过这阵势的,绝对能吓得你魂飞魄散。

     周民生也不例外,最初那一个多月,天天吓个半死,晚上回去看着老婆平躺着睡觉立马又想起尸体,因为这个原因,他老婆现在的睡姿都改变了。

     不过习惯了就好了,有时候想想,这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能麻痹人啊!周民生到了后来就处于这种麻痹状态,天天面无表情的和一具具尸体对视,有时候火化炉出了毛病他钻进去修理,鼓捣个半天也没啥感觉。

     日子要是一直这么过下去也就没有我们这个故事了。

     广州的消费水平还是很高的,周民生的老婆已经怀孕了,看着一室一厅的房子,周民生愁眉不展,房子还可以将就,可是目前的经济状况刚够维持基本的生活,生孩子需要一笔钱,孩子生下来之后这奶粉钱……

     总之,一切的起因都是钱!

     老婆的临产日一天天接近,周民生终于把魔掌伸向了一具具无辜的尸体……

     这天,周民生刚摘除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的胃,外面就有人喊,说他的电话,他老婆要生了,他急急忙忙的把小男孩翻开的肚皮胡乱塞进肚子上那个大血洞里,就把小孩推进了炼人炉,可是在他推之前,仅仅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他看得那么清楚- 小男孩的嘴角微微上扬,竟然给了他一个诡异的微笑,这一笑吓得他毛骨悚然,在四十多度的火化间里全身都是冷汗。

     周民生的老婆生了个儿子,周民生乐得把火化间的烦躁事儿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抱着儿子就亲,儿子不像一般的婴儿那样一直哭哭啼啼的大叫着宣布自己的到来,他一声不吭,沉默的有些怪异,周民生觉得奇怪,仔细盯着儿子看,就在这面对面的一瞬间,儿子原本散漫的目光突然有了焦点,并且,他嘴角上扬,那表情竟然是在微笑了,这原本可爱的孩子霎时变得诡异莫名,因为那个微笑活脱脱的就是那个在火葬场刚刚被偷了器官的小男孩的微笑……

     儿子生下来后,周民生金盆洗手了,这毕竟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原本就有些迷信,儿子出生那天的诡异表情更是让他坚信这个世上还是有因果循环存在的。

     好在这个勾当利润颇丰,以前短短几个月的买卖已足够他们换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新居室,剩下的钱也足够供孩子到大学的费用了。

     周民生在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暗暗祈祷自己一家平安,并发誓会利用余生多多行善。

     万幸日子过得还算顺利,儿子也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只是一直不会说话,看起来也不像是痴呆的样子,这可急坏了周民生夫妇,二人带着孩子走遍大半个中国,结果发现这个孩子智力正常,身体健康,积蓄花去了大半,二人只好回家,互相安慰:

    “过几年就好了,晚说话的孩子说不定更聪明呢!”

     聪明倒不见得,但是这个孩子的确会说话了,七岁那年,在饭桌上,说出的第一个字儿倒也合情合理:

     “吃!”

     周民生夫妇喜极而泣,抱着孩子狂亲一通,周民生先镇定下来,放开孩子,老婆还把脑袋埋在儿子的颈窝里抽泣,就在这时,孩子又盯着周民生,不易觉察的露出一丝诡笑,等周民生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孩子又恢复了平常那种憨厚可爱的神态。

     从此后,周民生再也不敢和儿子单独相处,即使一家三口都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有意无意的在老婆看着孩子的时候才敢抬头看看孩子的脸,平时他极力避免和孩子的眼神有接触。

     周民生夫妇的喜悦没持续多久就又失落下去,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儿子只会说这一个字儿 - 吃。

      转眼儿子到了八岁,他会说的这唯一一个字儿给他带来极大的方便,他每天不停的说,因为他要不停的吃,他的食量大的惊人,可是周民生夫妇总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慢慢的,二人知道了不对劲的缘由,那就是这个孩子每天吃了这么多东西,却从来不上厕所。

     并且,每次孩子吃完饭后一定回到自己的小卧室里啃床头的那面墙,时间长了,水泥墙壁竟然被他啃出了手指头那么大的一个小窟窿。

     周民生夫妇开始给儿子又是补锌又是补钙的,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起了作用,孩子竟然不再啃墙了,只是每天都要把一只眼睛对准墙壁上的那个窟窿朝里张望。

     周民生觉得奇怪,有一天他也把一只眼睛对准那个窟窿,里面黑黢黢的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周民生却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哆嗦,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和一个人面对面,你们彼此盯着对方的眼睛,可是对方看你看得清清楚楚,你却根本看不到对方一样,这是一种强烈的感觉,说不出来,可是完全感受的到。

     他心惊胆战的想要远离这种诡异的感觉,可是,转过身,门口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人 - 他的儿子,脸上是那种洞悉一切的老道的嘲讽表情……

     周民生老婆要他抽空带着儿子去医院看看,这孩子一直不上厕所,是不是消化系统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周民生一直不敢一个人和儿子在一起,拖了几天,一家三口一起出发。

     医生单独叫来周民生,把拍出来的腹腔片子给他看,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但是看医生的古怪表情,心里预感有些不妙!

     医生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开口:

    “周先生,我们真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刚才的片子你也看了,您儿子的腹腔里面,里面……竟然是空的!”

     周民生一时没反应过来:

    “空的?什么意思?”

     “这可怎么说呢?简单来概括一下吧,腹部器官有三类:第一类是血管;第二类是实质性器官 - 包括肝、脾、胰腺和肾脏;第三类是空腔脏器-包括胃、十二指肠、空肠、回肠、结肠和直肠,可是您儿子这腹腔内部,除了支撑腹部皮肤的骨骼之外,里面这些器官统统消失了!”

    “不可能!”

    “是,这根本无法解释……”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呀,医生……”

     “我们医院实在是无能为力呀,您还是去别的医院吧!”

     周民生没敢告诉老婆,无精打采的带着老婆儿子回到家,儿子又吵着要“吃”,周民生看着儿子的肚子,想着里面空空如也,这吃来的东西都跑到哪儿去了?越想越觉得诡异莫名!

     老婆回来的途中给儿子买了一副拼音图,要挂在儿子卧室,一眼看到儿子床前那个小窟窿,老婆欣喜的拿着钉子锤子奔过去,钉子一下子就插进去,周民生看见老婆神情一变,还没等反应过来,一股鲜血从窟窿里溅出来,喷了老婆一脸,老婆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周民生胆战心惊的刨开那个窟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血窟窿,带着浓烈腥味的黑血正咕咕的往出冒着,随着范围的扩大,一张脸冒出来,八九岁的小男孩光景,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注视着周民生,一只眼睛还在流血,这张脸让周民生险些崩溃,那只眼睛,就是正对着窟窿的那个位置,原来他每天就是从这里往外看,看着这一家人,甚至上次,周民生还和这只眼睛对视过……

     周民生手一软,锤子掉下去,砸在自己的脚背上,他也浑然不觉,他只是呆呆的盯着眼前的这面墙,看着墙壁慢慢坍塌,一个小男孩的身体完完整整的暴露出来:腹部大大的张开,里面胡乱的塞着一堆器官……

     这时,背后传来一声 -“吃”。

     周民生艰难的回过头,看见了自己的儿子,腹部已不知被什么利刃割开了,鲜红的皮肉往两边翻开着,还冒着热气,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器官,儿子浑然不觉,手里拿着一个大面包还吃得津津有味,他一步一步的向周民生走来,周民生已经浑身痉挛,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嘲笑着走到他面前,可是,儿子并没停,经过他,又朝墙壁走去,而这时,周民生才看清楚,随着儿子不断的吞咽,墙壁里的那具男尸的胃慢慢隆起来……

     老大爷的故事到此结束了:

     “老婆疯了,房子失火烧掉了,我也没心思工作了,可是总得生活呀,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啊!只是现在,夜夜噩梦啊!小伙子,记住,因果循环,善恶终有报啊!”

     说完,老大爷叹着气慢慢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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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4-8-2008 09:2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415)梅姐

     梅姐的全名叫冯秀梅,很普通的一个名字。


  梅姐比我大三岁,是我们村最漂亮的姑娘。


  梅姐是我们家的左街坊。


  我们家的右边住着一个叫黑子的小伙子,我叫他黑哥。


  黑子和梅姐自小青梅竹马,高中毕业以后便订了婚。这个过程在村里人看来就像每天三顿饭一样自然和顺理成章;那年黑子考上了大学,梅姐到北京打工去了,一切都那么平静而单调,一如父辈们眼里的生活。


  听到梅姐死亡的消息是在高二的暑假里。梅姐是服毒死的,据说是因为黑子的负心。至于黑子由追求到抛弃、梅姐由痴情到绝望的过程,我们随便找一部言情片来看看就可以了,这里不再赘述。


  梅姐的遗体运回来以后便草草的埋掉了。入殓的时候我也在场。我看到梅姐的脸上安静而从容,似乎还带有一丝微笑,但是当棺盖即将叩上的一霎那,我的心突然一紧,因为我隐约看到梅姐脸上的微笑一瞬间变成了狞笑。


  其时黑子也放假在家,但是那几天他一直没有露面,据说事后黑子家给了梅姐家一些经济上的补偿,但是梅姐的家人似乎并不买帐,一直声称要让黑子偿命。这也许是黑子不敢露面的原因之一。


  梅姐自杀事件一度成了村里最时髦的谈资,但是几天以后便渐渐淡化了。要不是黑子父母的突然死亡,人们很快就要把梅姐从记忆里抹掉了。


  黑子的父母死于食物中毒。经法医证实,食物中含有一种叫做“1059”的剧毒农药。


  黑子那天晚上没有吃饭(那几天他几乎处于绝食的状态);黑子的奶奶只吃了两个煮鸡蛋;饭是黑子的母亲做的,他没有理由给自己投毒;于是调查的重点自然而然地指向了梅姐的家人……


  以后的一段时间村里人的想象力变得空前活跃起来,各种假设和传说层出不穷,最流行的就是“冤魂报复说”:有人说在傍晚和黎明的时候常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在梅姐的坟前飘忽,体形与梅姐一般无二;也有人说半夜的时候曾有一个白衣女人跪在黑子的房后哭泣,声音酷似梅姐……


  类似的说法很快成了舆论的主流,整个村子似乎弥漫起了一股恐怖的气息。


  再大的恐怖莫过于身临其境,而我偏偏就如此“幸运”。


二、奶奶。照片


  那天晚饭过后,黑子来找我。


  “跟我去做个伴吧,捎带给你补补课。”黑子本就黑涩的脸现在变得更加晦暗,如同抹了一层干黄酱。


  这几天我的脑海里总在浮现梅姐入殓时那张突然狞笑起来的脸,冥冥中我觉得梅姐似乎并没有死;加上黑子父母的突然死亡,我更加坚信其中必定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现在黑子为我提供了揭开这个秘密的机会,我的心突然兴奋起来。


  我和父母打了个招呼,便和黑子回家了。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黑子。我觉得黑子除了学习好之外,几乎一无是处,真想不到当初梅姐是怎么看上他的;还有一点原因可能是处于青春期的我对梅姐的一点朦胧的爱慕而引起的对黑子的嫉妒。


  黑子家里只剩下了黑子和他的奶奶。黑子的奶奶快八十岁了,一直瘫痪在床;她当年曾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仙姑”,自从老伴去世以后,便“金盆洗手”了。


  我怕这个老太太。


  记得一年前我去找黑子。刚走进外屋,就听见黑子的奶奶正在里屋和人聊天,说得津津有味;但当我走进去的时候,发现竟然只有她一个人,正冲着炕头嘿嘿直笑,蓬松的花白头发遮住了半边脸,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诡异。他见我走了进来,便问我是不是来接她了,又问我在“望乡台”都看到谁了,让我觉得她是在和我背后的另一个人说话。我只觉得毛孔发榨,仓皇逃了出去。后来问过母亲才知道,“望乡台”原来是阴间和阳间交界的地方。


  我从此再没去过黑子家。


  黑子家的房屋结构在我们那称作“一明两暗”。中间是外屋,黑子的奶奶住在西屋,黑子和他的父母住在东屋。现在黑子的父母不在了,只留下两张遗像挂在北墙上冲黑子僵硬的笑。


  这天夜里我做作业,黑子一直看着同一本杂志的同一页,明显的魂不守舍。


  近十点钟的时候突然停电了,同时我听到西屋黑子的奶奶说:“慢走啊,有空来。”我只觉得一股凉气直透脊梁骨。


  “别怕,老年痴呆症。”黑子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下床摸出半根蜡烛点着了,他的手在明显的颤抖。烛光映红了黑子父母的遗像,两位老人慈祥的笑容现在变得分外狰狞可怖。我似乎闻到了一股死亡的味道。


  黑子爬上炕,突然问我:“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做伴吗?”


  “不知道。”


  “因为——”黑子突然压低了声调,“昨天晚上我看到秀梅了!”黑子的声音明显的发颤,脸上充满着惊
恐。


  “肯定是做梦。”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绝对不是!”黑子突然抓住我的手,瞪圆了双眼,“我睡到半夜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我,一睁开眼,秀梅的脸就对着我的脸,肯定不会错的。”黑子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手心湿漉漉的。


  一阵细风吹进了房间,只见烛火一抖,竟兀自灭了,屋内顿时陷入了黑暗和静谧当中。我们两个人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院子里的一声猫叫让我们感到了生灵的存在。我抽出了被黑子紧握的双手,故作镇静地缓缓盖上了被,脚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往下伸。


  “你这几天太紧张了。再说,咱们两个大小伙子害怕什么牛鬼蛇神?睡觉吧。”


  “这是真的,你很快就会相信的。”黑子喃喃着钻进了被窝。


  月亮从云层里探出了头,苍白的月光穿过窗棱斑驳地撒到了炕上。朦胧中,我睁开眼,不禁一愣——黑子的被子平平整整,里面根本就没有人!这时我隐约感到黑子的父母从照片上走了下来,带着那僵硬的微笑从我的背后爬上了炕。我只觉得脚下一动,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我的左脚。

     没有任何过渡动作,我竟然一跃而起,发现黑子正伏在我的脚下。


  “你吓死我了!”我冲黑子怒吼。


  “跟我去趟厕所,我自己不敢。”


  黑子家的院子是由篱笆围成的,在东南角用玉米秸搭了一间厕所。院子的右侧有一个巨大的柴火垛,挡住了东屋的窗户。


  我和黑子从厕所里出来,猛然看到西屋烛火一闪。在这一瞬间,我们发现有个人头正趴在西屋的窗台上向外张望,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借着月光和那一闪的烛光,那人满脑袋的花白头发清晰可见。


  “是你奶奶吗?”我低声询问黑子。


  黑子愣愣地站在当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奶奶不可能自己爬到窗台上,难道真的有鬼?”


  “抄家伙!”我低低地吆喝了一声,一股壮烈的激情涌上了脑门。


  我和黑子每人拣起一根木棍,直冲了进去。


  到了外屋,黑子一把拉住了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先去东屋。


  东屋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变化。黑子去摸那半根蜡烛。


  “咦?那根蜡没有了。”


  我突然间忘了一切恐惧,转身冲进了西屋。


  西屋里静悄悄的,黑子的奶奶直挺挺的躺在炕上,嘴大大的张着,月光投在呆板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青光,像打了一层蜡,整个人犹如一具刚刚做完整容的遗体。在她凌乱的花白头发旁边,赫然放着那半根尚未燃尽的蜡烛。


  忽然东屋灯光一闪,来电了。几乎同时传来黑子“啊”的一声惊呼,我急忙返回了东屋。


  黑子蜷缩在炕上,两眼直瞪着北墙,浑身瑟瑟发抖。我扭脸一看,也不禁惊呆了:墙上黑子父母的遗像不见了,挂着的竟然是一幅梅姐的彩色头像。照片里的梅姐温柔的笑着,妩媚而迷人,一滴鲜血正顺着她的嘴角向下蠕动,在墙上画了一道阴森的红线。


三、妹妹。坟


  这一夜我们无法入睡。梅姐的照片已被我取了下来,那道鲜红的血线像一个巨大的惊叹号印在苍白的墙
上,刺激着我们的神经。


  经过长时间的辗转反侧,黑子开始拖沓地向我讲述他和梅姐从交往到分手的过程,说到动情处已然不能自已,直至涕泗滂沱。面对着黑子的悲痛欲绝我竟然心如止水。这令我不禁有些自责,于是努力作出专注而伤心的表情。忽然,我清晰地听到在黑子低沉而压抑的嚎啕声中夹杂着两声异样的抽噎,那声音不是从黑子嘴里发出的,仿佛是来自西屋,又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而且——绝对不是幻觉。我的脑袋里霎时间一片空白,耳朵里已然听不到任何声音,只看到黑子一张一合的大嘴和不时滚下的混浊的眼泪。


  天色雾蒙蒙的开始泛亮。

  我敷衍性的安慰了黑子两句,告诉他天亮后我去报案,便起身走了。临出门时又听到黑子的奶奶礼貌的送别语:“慢走啊,有空来。”我扭回头,看见西屋的门帘空荡的一掀又放下了。我疯也似的跑回了家。


  回到家我和衣眯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否真地睡着了,只觉的到处都是黑子奶奶苍白的沟壑纵横的脸和不断传来的异样的抽噎声。


  醒来的时候已然快十点了,我胡乱地撩了两把脸,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再看看湛蓝的天和院子里葱郁的树木,这才感到又回到了现实。


  我推车走出家们,准备去派出所反映一下昨晚的情况。此时我发现胡同口有一个人正向我走来。


  “梅姐!”我差点喊出声来。


  梅姐面带微笑正一步步向我靠近,我鼓了鼓勇气,硬着头皮推着车缓慢的移动。走到跟前我才发现,那个人原来是梅姐的妹妹,名叫秀琴。


  秀琴比我小一岁,容貌身材和梅姐非常相像,只是她自小是个弱智。听说她当年也曾试着上过几天学,但始终没有弄清“一”应该写多长的问题,到现在她的智商还停留在四五岁的水平,见到人只会嘿嘿的傻笑。


  我长吁了一口气,看着秀琴傻笑着从我身边走过。但就在刚错身的一瞬间,我听到秀琴冷冷地抛出了一句话:“你去报案!”


  一切似乎都凝固了。我愣愣地瞪着秀琴,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影碟画面;秀琴依旧嘿嘿的傻笑,呆滞的眼神犹如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带鱼。


  “谁告诉你的?”挤出这句话后,我感觉自己的心脏恢复了跳动。


  秀琴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她习惯性的冲我长长的吐了一下舌头,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我彻底懵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隐约感到自己正被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着。


  突然,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我——正是黑子。


  “秀梅的坟昨晚被人挖开了!”黑子不等我反应过来,拉着我踉跄地向坟地跑去梅姐坟头的四周已然围了不少的村民,第一个发现者是早晨来这里放羊的黑蛋。此刻他正不厌其烦地向每一批新来者诉说着精彩的目击过程和他对整个事态的估计,就像刚上任的美国总统正在向他的国民灌输自己的政治主张。


  黑子的到来使场面顿时一片沉寂,人们本能地为我们让出了通道。我和黑子慢慢地靠上前去,此时我能清晰地听到黑子粗重的喘息和自己怦怦的心跳。


  梅姐的坟被彻底的挖开了,棺盖掀在一边,里面空空如也,在棺底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的“仇”字。


  “这是秀梅写的,我认得她的字。”黑子喃喃着,额头上析出了细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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