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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3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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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前世今生
方铃怎么不见了?
站至床边,看着高松将王宝刚面朝下的尸体翻转过来时,那张肿胀不堪、死尸气重的脸,一下子撞进我的视线,让我感觉到胃里的酸气翻腾得愈加厉害。强忍住这些,在高松的吩咐中,我托起王宝刚的双脚,与高松一并将它移至木板的地面上,以便检察伤口。可是,在托起尸体的双脚时,一种因腐败而独有的滑腻,隔着乳胶手套,仍是分毫不差地传至我的手感中。估计这具尸体自出事至今,在这间封闭的房间内,应该有些日子后才被发现,否则不应该有这种腐化的可能。细细数来,自那晚在高松家、最后一次见到王宝刚后,确实已有好几日。
“你看!”高松的话音蓦地打断了我的思考,手指向着王宝刚的颈部。
我举目而去,只看见,王宝刚的尸首颈部,与我上回见着的两具尸首没有太大差异,都像是被怪物大力地一口咬断颈项处的大动脉,然后被其吸食尽鲜血后身亡。如果说,要有什么不完全相同的,可能是在于,王宝刚的尸首,连接着的身子与头颅的脖子皮层,相较于上回的两具尸首来说,更多一些。以至于,高松刚才抬着尸首的双肩,将它挪至地板上时,王宝刚的头颅并没有因垂直引力而掉落。
难道,这就是高松让我看的目的?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我茫然地看着高松指着的方向,不知道如何回复,只能反问道,“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外。难道你发现和上次的两具尸首有什么不同吗?”
“你不觉得,它一口咬下去的力量和上回的两具尸体不同了吗?好像,隔了一天之后,它的力量又增大了,嘴型也变大了,是不是?”高松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翻了下王宝刚颈部、仍连接着头颅的所剩部分,回道。
“嗯,你说的,我明白。可是,这能说明什么?”我提出了我的疑问,并好奇高松为何对这感兴趣。
高松与我一同半蹲在地,这时,却站直了起来,向着我说道,“直觉告诉我,它开始越来越强大了”。
“强大代表什么?你的意思是指,它会越来越难被制服?还是说,它伤人的能力越来越强了?”我继续好奇地追问着。
“应该都有吧”,高松第一次说话时,显得有些不够自信,“怕是,我的功力即便恢复,也很难与它抗衡,不知道接下来,这个事态该怎么控制”。
高松的话让我心里一冷,一下子失语。
“高小弟,我可以进来吗?”虚掩的房门外,传来刘耿生苍老的声音。
“什么事?”高松应声而道,却并没有允许他进房间。我想,可能关于鬼婴的事,他并不想让警署或墓区的人知道得太详细。其实,知道得越多,对他们不但并无帮助,而且可能带来更多的危险。
“没,没什么,还是等你们出来再说”,刘耿生声音犹豫。
高松沉默地看了我一眼,我也奇怪地回视了他一眼,我们都不明白刘耿生到底想说什么。最后,高松褪下手套和口罩,对我轻声道,“另外两具不用看了,我们先出去。我看他一定有什么话想说。”我同感地点点头,一边也脱了手套和口罩,掩起鼻子,一边跟着高松走出房间。
“刘大爷,你有什么事?”走出房间后,高松直接地问道。
刘耿生环视了下周围林立着的几个警察,然后将头凑近高松耳边,轻声地说道,“警察说,死亡时间推断下来,应该就在张军死后的那夜凌晨。可是,我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怪物能追到王宝刚的住所?看样子,像是非要杀了他不可。高小弟,你不觉得奇怪吗?”我站在两人之间,所以刘耿生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高松拧起眉头,似乎这个问题让他也想象不出原因。
“你还记得那个疯掉的民工吗?”刘耿生突然提起这句话,“他说,‘一个都逃不掉,都得死’”。
我的心,又是一紧。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我产生了更多的不安。高松依然没有回答刘耿生的问话。
“张园长还在过道处和两位署长说话,他让我偷偷地问问高小弟,照这情形,是不是墓区里的人还会出事?”刘耿生接着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听完刘耿生所有的问题,高松沉默地摇摇头,只答了句,“这样看来,这个问题确实又变得复杂了起来,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除了将这个怪物消灭。”
“有可能消灭吗?”刘耿生急急地追问,声音不免大了一些,引得站在过道中的钱副署长闻声走了进来。
“你们在讨论什么问题?”钱副署长看着刘耿生和高松。
“没什么”,高松一句话就将这个问题带过,并将话题扯开道,“尸体我看过了,我需要三天时间做准备,这三天内,会发生什么,我也估算不出,三天之后,我会打电话给警署”。
高松后面的一段话,才是钱副署长更关心的问题,于是他没再继续问刘耿生刚才说了些什么,只是向着高松追问道,“三天后,能有把握?如果能,我就再等三天。”
“我没有绝对的把握,只能说,尽全力而为吧”,高松一丝不苟地回道。
“好吧。那就再等三天。三天后,如果还不能控制这个局面的话,我不得不将情况坦白上报,让上面派武装部队来执行全市戒严。”
高松向着钱副署长点点头,然后拉起我,走出房间,来到楼梯过道处,对着正站在过道中说着话的方署长和张园长打了个招呼,将他还需要三天时间准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想,高松说的三天的意思,其实是他需要三天时间来恢复功力。至于如何消灭这个怪物,其实,我知道,他并没有把握。
高松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后,拉起我,正准备告别时,我突然发现,本应该站在过道中的方铃竟然不见了踪影。心下不免一惊,我脱口向刚才在我们走出房间时站在过道中说话的张园长问道,“刚才,刚才站在这里的女孩,你看见她上哪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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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3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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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铃留下的手机?
“你说的是和你们一块来的小姑娘?”张园长还未接话,倒是方署长疑惑地看着我反问了一句,然后顺口答道,“刚才小高让我们先出来,留他一人在房间里察看,所以我和张园长一块走了出来,正巧看到你和那个小姑娘站着在说话。你进去后,我们就看她一人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神思恍惚。隔了小半会,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急事般,突然一个人就往楼下冲去。我在身后叫了她一声,问,出啥事了?她既没应我,也没回头。我还以为,是不是你让她去办什么事,也就没往心上去。”
“没,我没让她去办什么事。她进屋看到腐烂的尸体犯呕,所以我陪她站在外面休息了会,她让我先进屋,说她站在外面等我们。”我着急地解释着,心里七上八下。
“别着急,别着急,也许她突然身子不舒服,没和你们打招呼,就自己先回去了也没一定”,张园长见我紧张着急的模样,赶紧出声安慰。
“不可能!她不可能一声不吭就跑掉的!”我一口将张园长的说法否定,因为我知道方铃是不可能连招呼也不打就一个人走掉,除非有什么事将她吸引去,或者,或者也有可能,她让人要挟……。
高松揽过我的肩,对我低声提醒道,“拿手机,给她打个电话看看”。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连忙掏出手机,找出方铃的手机号,当下拨通。
铃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听。我抬头看看高松,摇摇头,继续按键重拨,可是,仍是没有人接听。有一种不安的直觉告诉我,方铃可能已经出事。想到这,我心头一凉,一把抓住高松的手臂,说道,“她……,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你说,会不会……?不行,我……,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说着的同时,想到方铃是不是已经出事,我的眼圈一红,整个人如根直线般,不顾一切地向着楼梯冲了下去。高松紧追我后,急喊道,“夏小秋,你停下!”我惘若未闻,脚步丝毫未停,却不想,恰在跑到底楼的转角口时,却直直地撞上一个正往楼梯上跑的警察。要不是高松追在我身后,见我被这突然的一撞,撞得向后仰时,将我一把扶住,否则我肯定会摔得四脚朝天。真是越急越乱!
高松借势紧紧拉住我,阻止我继续向外跑去,并且厉声喝问道,“夏小秋,冷静点,这个时候不要感情用事!你想想,你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哪,你怎么去找?上哪去找?”
“不要管我!你放手!我一定要找到方铃!她……她也许就在附近,我……我不想她出事,你懂不懂?”我在高松有力的腕劲中,使劲挣扎,却没有挣脱出来,最后,不得不趴在他肩头,失声痛哭了起来。其实,我知道,他说的没错。就算我现在跑出去,这么大的地方,我上哪去找方铃?可是,如果让我眼睁睁见她失踪而不闻不问,我又如何能安心?
正在这时,楼梯上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所有人都跟着跑了下来,只听见方署长洪亮的声音奇怪地问道,“关皓,你手上拿着的是……?”
这句只问了一半却没有继续问下文的话,不但打断了我和高松的对话,还使得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只看见,方署长看着那个和我撞了满怀的那个警察,指着他手中拿着的一样东西问道。我将视线移过去,只见那个警察的手中,用一块手帕包着一样看似方方正正的东西,在这个东西的下摆处,荡着一根银色的……,银色的手机链,这根手机链上挂着一对银色的小人。
手机链?银色的小人?我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浑身战栗,两秒之后,才如梦初醒般地向这个警察扑过去,试图将他手中的东西抢过来,再看个仔细。一边伸手去抢的时候,我的口中不由地惊呼道,“这,这好像是方铃的手机!”
那个叫方皓的警察,被我突然间的举动吓了一跳,向后连退几步,躲过我试图抓抢的手,并将他手中的东西掩护至背后。而我脱口惊呼的那句话,却让其它人深感震惊。高松上前几步,冲着那个叫关皓的人,急问道,“这个手机,你是在哪发现的?”而我的声音也同时向着这个叫关皓的人,颤抖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米色风衣的女孩子?她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你……你有没有看见?”
“署长,他们……这是……”,关皓被我与高松两人同时的追问,问得不知所以,只得向着他的领导——方署长投去求助的目光,“这个手机有什么问题?”
“刚才和他们同来的一个小姑娘不见了,你手上拿着的这个手机就是这个不见了的小姑娘的。”方署长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随即替我们继续问了下去,“你是从哪发现这部手机的?发现的时候,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
关皓终于领悟原由,于是在所有人焦急的目光中,向着我们说明起情况,“刚才我听到一阵手机铃响,一直响着,却没有人接听,所以我就好奇地循着铃声找去,结果在这幢楼不远的垃圾桶旁,找到了这部一直响着铃声的手机。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一部八、九成新的手机,怎么会有人随便地扔进垃圾桶里?于是,我联想起楼里的凶杀案,怀疑这部手机会不会和这案件有关,于是就急急忙忙将它用手帕包了起来,准备拿过来给刑队看看。谁知道,才跑到楼下,就和她撞着了。”
难怪刚才我打了那么久的电话没人接,估计我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已经不在方铃身边。可是,这么贴身的手机,方铃为何会将它丢在垃圾桶里?丢完后,她人又上哪去了呢?
我心怀疑惑,望向高松,希望他能给我一些解答。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我有些发软的身子揽进他的怀抱,口中轻叹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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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3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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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短信留言
后来,高松和警署的人,以及墓区的人又说了些什么话,讨论了些什么问题,我晕晕乎乎,一句也没听进,心里一味盘旋着,方铃到底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又为什么将手机丢弃在垃圾桶内,而至于王宝刚的事情,我根本就无暇思考。
离开出事的居民楼,在我与高松一路乘着公车回去的路上,高松仍是在自言自语地假设着各种可能,突然,他开口向我问道,“刚才警署查看了方铃的手机,通话记录并无任何可疑,惟独在草稿箱里,有一段没有发完的短信,看上去,有些奇怪。你觉得这条短信的内容,会不会是一个关键?”
“短信?什么短信?”我的注意力被这句话所吸引。
高松蹙起双眉,道,“你没听见我们刚才的讨论?她手机的草稿箱内,有一段没发的短信,上面写了什么‘寻找一水桥去……’。我在想,这‘一水桥’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地名?”。
“一水桥?”我脱口反问。这三个字,如此熟悉,就在没多少小时前,我曾听莫言提及。只是当时,我并未来得及问他,“一水桥”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它到底对我有着怎么样的意义。可是,为什么,这三个字会出现在方铃的留言中。她是怎么知道一水桥?这只写了一半的话,又是准备发给谁的?
“你听说过‘一水桥’?它难道是个地名?”面对我惊讶的表情,高松不由奇怪地问道。
“我也是不久前听说这三个字的,但是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一个地名”,我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高松感觉莫名其妙。可是,随后,当我将今天一早莫言出现在我学校,以及后来,他给出我一段前身的幻象,以及在幻象中,他向我说起关于一水桥的事情,向着高松一一说完后,高松的面部表情也变得和我一般惊讶。
然而,在听完这些话一直到下了公车后,高松都是拧着眉头,保持沉默。直到快走到家门口时,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能,蓦地停下脚步,扭过头,向着一路跟在他身侧的我说道,“你还记得C寺庙里老和尚说的那句话吗?他说,所谓因果,有因才会结果,了果即是了因。你说,这个老和尚说的话,是不是在提示我们,只有找到因在哪里,才能了断所有的果?也许,一水桥这个地方,就是所有的因产生的地方。也许,我们只有找到这个地方,才能将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
在高松的提醒下,那些当日我听得迷迷糊糊心不在焉、根本就没当一回事的话,现在想来,却发现,确实是相当值得深思。也许,那个老和尚说了半天,只是想为我们指明一些方向,却没想到竟然被我们忽略掉了。只是,一水桥,它到底在哪,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到它?它是不是我前世所有的因所在,能不能为我了断今生所有的果? 我不由地反问,“可是,‘一水桥’,它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们该上哪找?”,
面对“一水桥”这三个字,面对我的反问,高松也是一筹莫展。开门进屋,我与高松两人各自沉思,直到吃完晚饭,一切收拾妥当后,这才一同对坐在八仙桌旁。高松不知何时取出了一张中国地图,摊在桌面上,一个人凝神沉思。而我,支着头,也傻傻地看着地图,不时,用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
在手指无意识的划动中,我无比痛悔自己今天一早竟然没问莫言,一水桥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而方铃的失踪,是不是也和它有关?越想,我心里就越着急,手揣线索,却等于山穷水尽。郁闷,在这关键的时候,莫言却不出现了。想起莫言,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庞,那些神似悲凉的表情,以及最后他带着痛绝的话语。
就在我脑子乱成一团糟的时候,高松的声音将我唤醒,“小秋,你有没有一点前世的回忆,如果有的话,你想想,有什么场景是反复出现的?那个场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回忆?场景?高松的话,让我像是抓到了一些希望的稻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好像是,一片辽阔天地,万里苍穹,长空低野……?
好像是,天地之间,苍穹之下,一抹晚霞,长贯直落?
好像是,漫山遍野中,扬起漫天的蒲公英。一片,两片,三片,……?
可是,这些又能说明什么?又能联系到什么?我揉着发涨着太阳穴,努力地回忆,却发现回忆显得很模糊。它重重叠叠地在我脑海里交替出现,让我似乎有所感觉,可是,当我伸出手试图抓住那些感觉时,它们又从我指缝中溜了过去。
“将我沉于海底,三百年后我再回来看你”,不知为何,我无端地自语出这句话,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高松也被我的话吓了一跳,抬头纳闷地看着我,反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说什么?我摸了摸后脑勺,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凭空冒了一句不伦不类的话出来。似乎这句话,是在墓洞里,我幻想莫言出现时,隐约看到的某个场景下的对白。
“你是不是回忆起了什么?”高松紧紧地追问着我。
“墓洞,我突然想起在墓洞里,有个声音说‘将我沉于海底,三百年后,我再回来看你’,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看到莫言向我走来。后来,后来我就醒了过来。”我一边竭力回忆,一边回答着高松。
“墓洞?你说的是墓洞?”高松的声音拉高了几个分贝,让我不免一愣。墓洞,墓洞又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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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3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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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一水桥去
高松眼瞳里飘出一线光芒,像是抓到了某种希望般,向我娓娓说道,“墓洞下面是一个平行空间。这个叫‘一水桥’的地方,应该是在平行空间里的某个地方。”
“墓洞?平行空间?”在高松的话语中,我两手支着脑袋,眨巴了几下眼睛,沉思后反问,“就那么曲里拐弯的土洞洞里,哪有什么桥和水?”我觉得高松的这个推理相当不真切,明显就是在胡说八道。就上回我摔下去的那个黑森森的地方,坚硬的泥土与石块混杂,半丁点都和桥联系不上。这怎么可能!
我歪着脖子,瞅着桌上的地图,听着高松接着我的反问,继续说道,“我们被困墓洞时,水是从何而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水?靠,一提到这个词,我浑身上下又是一阵起毛发寒。想起那晚在墓洞里,差点被汹涌而入的水淹死,我这时还心存惊悸。可是,水?我的脑子突然转过了一道弯。对,是水。我不由张口结舌,“你的意思是说,这水来的地方,可能是平行空间的另一处?”不等高松回答,我自言自语地说道,“有水,那么一定有桥,那么……一水桥……?”
思绪豁然开朗,我感觉眼前顿时一片光明。回墓洞,再回到平行空间里去,找到一水桥,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了断。无论是怪物的事,还是方铃的失踪,都应该能找到答案。
我与高松俩俩双目放光,神采奕奕,开始踌躇满志地计划起明天再去墓区的事宜。当我们将明天如何进行的事宜稍作商定完后,天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打了一个哈欠,我决定睡觉去。明天是个关键,我得好好养足精神才行。想到此,我人从椅子上起身,向着高松道了句“睡觉去了”,然后就向着卧室走去时。
绕过八仙桌,高松竟然半途伸出手,将我拦腰截住,“嗯?就这么睡了?”
啊?不睡干嘛?“养足精神,明天行事”,我试图推开他的手,不想,却被他拉进怀中。脸蓦地一红,我立即感觉出高松的意思,“你……”。
话音未了,高松亲呢地凑了过来,“我怎么了?”说着,他的睫毛已经贴近了我的脸庞,一脸的坏笑。
晕,他怎么笑得那么暧昧?什么企图?我使了使劲,却没能从他双臂中挣脱出来,不得不轻呼道,“放开!你,你的脸,不许再过来!”
出乎我意料,在我的惊呼后,高松的手竟然松了开,然后身子转朝向正桌,说了一句,“夏小秋,如果明天,莫言再出现,你会不会跟他走?”
“莫言?”我没明白过来高松为何在这个时候提起莫言,又为什么这样问,“难道你认为,明天我们会遇上莫言?”
“我忽然有这样的直觉”,高松的手指在桌面的地图上划了一下,说道,“夏小秋,如果明天你遇上莫言,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不要瞎说一气,你这都是杞人忧天”,我没有给出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给我的感觉,永远是在若即若离中,我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时候你会突然离我而去。三百年,毕竟你们有着三百年生死难忘的感情”,高松停下手指在地图上的划动,又转过脸,看着我,声音带着忧伤,“如果,明天我们能找到一水桥;如果,明天你记起了所有和他相关的过去;如果……”高松的声音顿了一小会,最后说道,“夏小秋,如果不是为了你的同学,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寻找一水桥这个地方,因为,我担心,当你记起了过去后,你会弃我而去”。
在高松忧伤的声音中,在他清透的目光中,我一时哑言。他说的话,他提到的问题,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伸出手,握住高松放在桌上的五指,静静地回视着他的目光,片晌后,答道,“不会,我想我不会”。
“你累了,去睡吧”,高松脱开我握住他的手,转开头,若无其事地将摊在桌上的地图收了起来,说道,“我洗个澡,过会睡,你先睡吧”。说着时,他没有再多看我一眼,直接向着浴室走去。
“你……”,我想说什么,却开了口后,又不知说什么。
“没事了,夏小秋,你赶紧去睡”,听见我的声音,已经走到浴室门口的高松,突然停下,转回身,一脸笑意看着我,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说道,“难道,你想明天让自己背着两只熊猫眼出门?”说完,他一脚踏进浴室,直接关上了门,然后,一阵哗哗的水声响起,将我本想继续说的话,全部淹没。
望着被合起的浴室门,我站在原地发了几秒的愣,感觉到脑子又有些乱乱的,最后轻叹了口气,我折身回卧室。一直在我睡着前,高松都没有进屋。我不知道他在浴室里呆了多久时间,只知道,在我睡着前,我的脑子里塞满了各种思考的内容,而这些内容,不知为什么,最后都纠结在了莫言身上。哦,莫言,怎么又是莫言?我记得,就在这声轻叹后,我最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在我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我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出各种剪接而成的片段和画面,直到突然间,一声震彻长空的响雷将我惊醒。这声响雷,在秋末初冬时分,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揉着迷糊的眼睛,半梦半醒中顺手扭开床灯,却发现,屋内,只有我一个人。
高松呢?我不由伸长脖子看向地板,发现,地板上似乎并没有打过地铺的痕迹。蓦然一惊,我整个人腾地从床上坐直了起来,半秒之后,像离弦的箭一般从床上跳了下来,连外套也忘了披上,直接赤着脚,冲向门口处,一边大声地喊道,“高松——,高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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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3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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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已碎,人将亡?
推开卧室门,我直冲进厅内。不大的客厅,漆黑一片,不见人影,只有我的喊声在其间空空落落地回荡。卧室的壁灯,在我身后,微弱如幽火般,拉出纤长而浓暗的倒影,随着我身子的摆动,无声地移位。不知为何,我感觉到浑身发冷,猛地一个回头,却不想,那一抹微弱的灯光,蓦地灭了。随即,我的耳边似乎听到轻微的灯丝爆裂声。这个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分明。瞬间陷入的黑暗中,似乎有一种不详的气氛,正向着我慢慢笼罩过来。
我伸手摸索向墙壁厅内灯源的开关,啪的一声将它按下,可是,没有意想中日光灯嗞地亮起来的响声。继续啪的按下,依旧没有反应。我心里顿时一凉,却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扭过头,我再次呼喊了两声“高松”。除了房间里的回声,没有人应答。哗地,窗外一道刺眼的闪电掠过,幽冥的一瞬中,厅内被照了个亮堂。就在这一瞬中,我一眼看见在客厅的地板上,那块坠着两枚佛珠的玉佩,四分五裂地平躺着。
“玉在人在,玉碎人亡”。我的脑海里,蓦地想起我妈曾转述我奶奶的那句话。手心底,不知何时,渗出森森的冷汗,我感觉到空气中弥漫起无边的诡异。偷眼环顾屋内四周,发现并无异样,我慢慢挪动身体,靠近那块躺在地上的玉佩,紧张而缓慢地蹲下来,将它收拢并拾起,然后摊放在掌心中。难道说,瞎子所说的大劫,终于到来了吗?看着手中裂成几块的玉佩和那根仍坠着两枚佛珠的红线,我心里暗自问道。而一直以来,时刻保护着我的高松,此时也不见人影,不知去向。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我,我究竟要如何应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紧握着手中碎裂不成形的玉佩,秋末初冬的夜寒,使得我不由唇齿一阵哆嗦,我决定先回卧室披上外套。浓黑的夜色,加上灯丝莫名的爆裂,使得我更加的紧张,只得向卧室尽量无声地挪动身子。
“轰——!”的一声,一个惊雷响起,如同就在我耳根后炸起一般,吓得我忍不住“哇”得一声大叫,人腾地从厅里奔跑进卧室,一把抓起放在床头的衣服和子午剑,再返身跑向门口,打开房门,笔直地向外冲了出去。这一气而成的举动,出自我本能的反应,至于,我为什么会跑出房门,我想,我自己也并不知道。
刚奔出房门,我的脚下就被一样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一绊,整个人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笔直地摔了出去。由于手中还握着衣服和子午剑,这一跤被绊得太过突然,我被狠狠地摔了个嘴啃泥。靠,谁那么缺德,把东西扔在别人房门外!我怒气冲天地爬起来,扭头看向那个绊倒我的物体。
“高松——!”在又一道闪电瞬间的明亮中,我看清了那个绊倒我的物体,竟然是高松。他整个人倒卧在地,在我的叫喊中,完全不见反应。
他,他怎么会倒在房门外,难道……?我忘了我该思考什么,条件反射地扑向高松倒地的身子,失声呼喊他的名字,竭尽全力地将他沉重的身子扳正过来,蹲起身,让他的头靠在我的腿上。在一片黑暗中,我只看见他双目紧闭,在我尖声呼喊中,依然一动不动。我心又是一紧,手不由发颤,摸索向他的鼻孔,发现,还有气息,再摸向他的手心,体温并没有异样,这才稍觉安定。只是,他怎么会倒在这里,为什么不省人事?
我满脑如被人塞进了一团乱草般毫无头绪,正在这时,蓦的,又一声炸雷在半空中惊起,吓得我浑身不由一个战栗,寒毛尽立。扭头,惊看四周,一切并无异样,却不知为何,我却隐隐觉得不安。仍握在手的子午剑,恰时,在手心中逐渐滚烫了起来。它却那么烫手?我再一次环顾四周,一切如旧,无声也无动静,只有我和高松两个人。可是……,不对……!我突然感觉到了某种存在于平静中的异样。是的,是异样。异样是因为我发现,四周来得过于平静。在我几次三番地呼喊声中,在这般电闪雷鸣中,整幢楼里的人,就像是全部都死睡了过去一般,或者说,又像是全部失踪或不存在一般,竟然没有一点反应。这难道不异样吗?难道说,现在的这一切……?
我惊觉地放下高松的身子,颤颤地起身,一边穿起外套,一边再次四处打量,手中的子午剑,虽然滚烫依旧,我却依然将它牢牢在握。什么会发生?什么准备发生?是什么在我睡着的时候,已经发生过什么,否则的话,为什么高松会出门,又为什么会倒在这里不省人事?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现在这在面对着这一切。可是,为何,四周一点也没有变化,除了死一般的寂静。
轰然的,又一声响雷,夹杂着一道明亮如火的闪电,再一次冲击向耳膜,也同时,将我的脑子击得一个激灵。在这声轰然声中,瓢泼的大雨骤然急下。雨点如黄豆般,落在地面,在幽暗的夜里,奏响一曲空鸣。一道道雨帘,将无边的黑暗等分出无数不规则的界面。就在这轰鸣声中,就在这乍现的急雨中,我看着依旧不省人事的高松,开始冷静下来。
佛主说,凡事皆有因,凡因皆有果,凡果皆有源,了因即了果。难道说,玉佩之碎,大劫之限,就是到了我应该去了因了果的时分了?方铃留言中写道“寻找一水桥去……”,难道说,那个莫言所说的一水桥,就是我可以了因了果的地方吗?
我的思维开始精准而敏锐地运行,最后,不由脱口而出“去墓洞!”是的,我想我应该去墓洞。一切的因果,皆我而起,自该由我去了结。至于高松,至于方铃,至于一切的一切,都在提示着我,我应该去墓洞。
一念已决,我人不再犹豫,也不再害怕。看了眼仍躺在地上的高松,我一头扎进了倾盘如注的大雨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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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3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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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
雨点从四面八方劈头盖脑地向着我的脸颊击打过来,凌凌的夜风混合着寒冷彻骨的雨水,顺着外套的衣领向着身体的肌肤长驱直入,一灌到底。冲进雨中不到五分钟时,我的全身上下,已经完全湿透,就像刚从河里爬出来一般。然而,这个时候,我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些。
顶着寒风暴雨,半低着头,我淌过一洼洼瞬间而起的积水,向着巷口冲去。脚底的皮肤如被撕开般疼痛,趾尖又被着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我这才想起,其实我还赤着双脚。咬了咬牙,我没有停顿下步子,即便是断腕断足,我都铁定了心,非去墓洞不可。
磅礴的雨水在我眼前形成了无数如水幕般的障碍,迷濛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眼前三尺之外的景物,却仍屏着一口气,跌跌撞撞地奔到巷口,向着马路挥舞双手,招扬计程车。夜色凄迷如画,我一个人沿街而立,浑身簌簌发抖,不停地打着冷战,那混着雨水味的衣服和寒冷,将我紧紧围裹。我,赤着双脚,不停挥着双手,嘶声地喊着,像一个发了癫的乞丐。
一辆计程车,慢速始近,车前灯猛烈地照射向我的眼睛。我顾不得挡住那束刺目的光芒,挥手冲向它,示意它停下。可是,它却视我如瘟疫般,在我向它奔近时,却一个加速逃离。一辆车过去,两辆车过去,三辆、四辆……,雨点如同无情的车辆,“啪搭、啪搭”落下,打在我的头上,打在我的心上。发丝与雨水粘稠在了一起,将我塑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幽灵,在夜色中,诡异般地屹立不动,连挥舞的手,也像是定格了一般。我的感官,开始一点点麻木。
又一个闪电与惊雷划过我的身边,将我的知觉复原。我猛然醒觉到,我不能这样站以不动。我必须要拦下一辆车,我必须要尽快赶去墓洞。高松在等着我,方铃也在等着我。我用力狠咬向舌头,一丝丝血腥味在我的舌尖瞬时弥漫开来,借着这股血腥般的味道,我用尽全力抬起似乎已经肿起来的双足,眼一闭,向着马路中央直冲而去。
“你给我的感觉,永远是在若即若离中,我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时候你会突然离我而去。三百年,毕竟你们有着三百年生死难忘的感情。”“夏小秋,如果不是为了你的同学,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寻找一水桥这个地方,因为,我担心,当你记起过去后,你会弃我而去。”高松的话语在我脑中盘绕不止,在我闭上眼冲向马路中央的那一刹,我在心里低低地说:不,不会,我不会,你要等着我!我这就去解决所有的事情!等着我,等我回来!相信我!
我挥舞的双手,如同某片旋转在雨涡中的枯叶,我听到一声响亮而急促的声音“嘎——!”。这个声音听上去很长很长,也许,它其实很短很短,因为我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长或多短。这个声音,它只在我的耳膜中停留了不过一秒而已,因为就在一秒之后,就在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我的双目充血般地睁开。我看见我自己,就像是一只断了羽翼的飞鸟,被车头重重地甩了出去。在天旋地转中,我的身子狠狠地摔进路面一侧,新积的水塘中。
我好像是晕了,因为我感觉到视野模模糊糊,一片朦胧。可是,我又感觉我好像是醒着,而且是从来没有过的某种清醒。眼球,被两道亮如炽日的灯光笔直地照射,可是,我却不再觉得它刺目难当。耳旁似乎有陌生人的声音传来,他们在说什么?
“你TMD疯了,那么大的雨,?范疾豢淳秃岽┞砺罚 蔽腋芯趿硪桓銮?逯械姆吲??墒牵?椅?裁椿岣芯醯侥兀?
“哥,你,你看,她……她为什么一动不动?”还有一个声音,混夹在雨声中,颤颤的发抖。他为什么要发抖?
“MD,不会是自寻短见吧!NND,怎么就冲着我的车子来!她,她不会是真的被撞死了吧!”那个躯体中的愤怒开始削薄,在一瞬的沉寂后,变成了某一种惊惧。
好像是有人在试探我的鼻息,又好像是有人踹了我一脚,还好像是有无数道灯光骤然直下,还有无数声“嘎——”的声音同时响起。整个世界变得像血一样鲜艳夺目,我看见,愤怒的身躯,它在发抖,在害怕,在惊悸。可是,它为什么要害怕呢?是因为我吗?不会,我只是要拦车而已,我又没死。
我浑身上下就像是散了架一般,有点疼,有点痛,不过,我忍了忍后,发现并没有事,我能忍住,于是我站了起来,慢慢地向着那辆闪着炽光车灯的车身走去。一边走,我一边向着那愤怒的身躯说道,“没事,我没事,开车,快来开车,我要去救人,我要去墓区,赶紧开车!”
走到车门时,我发现,我的身子竟然已经不再感觉疼痛。这真是太好了,一切都被我克服了过去。高松,你看,我没有问题,我能救你的,不是吗?我喉咙口发出咕咕的两声大笑,似乎非常难听,不过,我也不介意。转回头,那两个站在路面水塘处发呆的人,他们竟然完全对我刚才的话视若未闻般,依然盯着路面的水塘在发呆,我心里不由大火,用力挥了两下手臂,吼道,“我不是说了,我没事了!快过来开车,送我去墓区!否则的话,我就打110报警,告你们不守交通规则!”说完,我回过身,哈哈大声起来,只不过,这笑声听着依旧古怪,仍像卡在喉咙口般,只是发出咕咕两声。
“哥,赶紧打120!”我听见三下清晰的按键拨号声。干嘛打120?我没事啊!我有点纳闷,难道说,他们有着雷锋般的同情心?
扭过头,我不解地看着那双颤抖着拨号的手,好奇地走过去,并听见那双手的主人还在喋喋不休地问道,“她到底还有没有呼吸?有没有心跳?到底还有没有?”
走过去,走过去,越走越近……然后,然后,我看见一个与自己穿得竟然一模一样、长得也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她仰面倒在一团血水之中。雨点硕大密集且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额头、她的身上、她的趾尖,她却毫无一丝反应。她的眼瞳睁得很大很大,向着乌密的天,空洞地张开,一双手中还抓着一把雕着骷髅、通体幽红的木剑,五指紧握,死死不放。而她的另一只手的手臂上,飘着一根不长不短的红线,有两枚黑润圆亮的佛珠滚落在旁。在她另一只手的五指间,隐约露出一抹翠绿的光泽,像是划过夜空的一抹彩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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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4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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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要去墓地
我?她?这,难道……?思维似乎有点僵持,我甩甩头,却听见远处有声音向我招唤,“夏小秋——!”
谁?谁在叫我?我感觉奇怪,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向着招唤我的方向看去。密集的雨帘中,有两个装束奇异的男人,正向我走来。这两个人,走起路来,轻飘飘的,看着怪怪的,而且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他们怎么能叫得出我的名字?走近,再走近,这两个人向我的一点点地走近。我发现,他们似乎很不对劲。哪不对劲?我挠挠头,突然发现,这两个人走路的姿势怪怪的,完全就是脚不着地。啊?脚不着地!我靠,难道是鬼!否则人怎么可能脚不着地?
我本能地扭头撒腿就逃,却不想,半空中,不知从哪飞来一条不粗不细的链子,将我的脖子套了一个准。我被这条链子紧紧牵制住,无法逃离,只得再次转过身,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装束奇异的人一点点向我靠近。
“你们……,到底要干嘛?”原本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的喉咙口忽然顺畅了起来,我居然能够说话了,虽然发出的声音,有些不清不楚。
“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其中有一个人竟然回答了我的问话。
“什么地方?”该死,我怎么反问出这句。
“你从哪来的,就该往哪去”,这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了我。
莫名其妙,这两人到底是人是鬼,怎么还兴拿条链子套人?莫非是黑社会的家伙?不像,装束看着不太像。我一愣一愣地想着,竟然忘了应该说什么,直到那条铁链突然一紧,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跟着链子收紧的方向倾倒去时,这才反应过来,我干嘛要跟他们走。
“不!我不去!你们这行为叫做绑架!太胆大包天了,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进行绑架!”我突然想起马路上还站着两个拨打120的人,于是转首过去,冲着他们的方向大喊大叫道“救命”。可是,奇怪,这两人竟然一点反应也不给,不但对着我的叫喊没有反应,更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根本就不看我,一个尽地站在原地拼命哆嗦。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一抹血水冲刷进我的视线,我浑浑噩噩的脑子突然有丝清醒,突然之间,脑海中如沸水般开始翻腾:那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那双仰望天空的眼瞳,那把紧握在手的子午剑……,所有的一切,如慢动作影片般,在眼前一幕幕重演,我似乎明白了过来。原来……原来……,我这是死了,我这是死了吗?那么,现在的我,难道已经是……?
“快走!我们还要交差去!”那两人不停地催着我,可是,他们是谁啊?
我的脖子被链子勒得很不舒服,可是我却怎么也挣扎不出,只得被它牵引着,挪动脚步,跟在他们的身后。可是,我还要去救高松!我怎么可以死了!我不能死,更不能跟着他们走!
就在我竭力想方设法逃脱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飘入我思绪散乱的神经,那个声音说道,“放了她”。为什么这个声音听着那么熟悉,好熟悉,可是,又为什么,我却有点想不起来。朝着声音出现的方向,我木然地向雨雾中看去,只见一个天神之气的人影在漫天大雨中隐隐现现,这个人影正向着我走近,越走越近。终于,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面容上显现出无比的悲痛与神伤。
“莫言!”我忍不住惊呼出口,“你,你怎么来了?”
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庞,流露出满是哀哀的表情,却并没有开口回答我的问话。他只是低低地叹着气,伸出手,替我取下套在我脖子上、任我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的链子,然后再为我抚开脸上被雨水打得一团糟的发丝,最后,他将我揽在他的胸前。
“这不是你管的事!我们得带她走!”装束奇异的两人,收起了被莫言摘下的链子,却没有离开。
“她还没有死,只是灵魂出窍了而已”,莫言向着他们淡淡的回答道。只是这话,却听得我吓了一跳。他是在指我吗?难道,我还没死?
“把她交给我,就行了”,莫言向着这两人说完,揽起我,自顾地带着我向前走去,完全无视于这个世界中所有事物的存在,包括这倾盆狂倒的雨,以及这个雨夜里所有诡异或不诡异的一切。
“你要带我上哪去?”我躲在他的胸前,低低地问道。
“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他的声音有着磁性般的温暖。
“可是,我要去墓洞,因为我要救高松、救方铃”,我不安地回道。
“那就去墓洞吧”,他明亮的眸子对视着我,然后一手牵起我,带领我走进无边的黑夜。
在莫言的牵领下,我走得毫不费力,刚才还肿得不成样的脚,这时却完全没了疼痛的感觉,相反,我发现我的身体似乎变得柔软而轻盈,整个人就像是一片飘浮在半空中的叶子般,可以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地飞速向前飘纵。啊,原来灵魂出窍的感觉还不赖,看看,我竟然不但没有了肉体的痛苦,而且还与车并行,早知这样,我何必还去拦什么计程车,早就好直接就飞去墓区了。
“小秋?”
“嗯?”
“其实,他不会有事,方铃也不会有事,而真正已经出事的人,却是你自己,你可知道?”莫言的声音拖出长长的唉叹。
“嗯”,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我已经可以飞了嘛。
“也许,真的是我三百年的诅咒害了你,否则你不会出事”
“哪有啊,这都怪我自己莽撞,和你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小秋”
“嗯?”
“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不怕,你看我的样子是害怕吗?哪可能啊,我这是要去救人,怎么可以害怕”
可是,就在我的话语刚落之时,我却突然发现,我的身影怎么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走着走着,不对,是飘着飘着,我身子的高度竟然越来越高,慢慢地,向是在往空中升去。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紧紧地抓住莫言的手不放,看向他的脸,却发现,他的眼角,有泪在偷偷滑落。
他,怎么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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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4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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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死!
“不哭不哭,我没事,真的,一点事也没有”,莫言的眼泪不知为何,像是落进了我心底某处一般,激起了我久匿于心的某个伤痛。我想,我很清楚地知道,什么已经发生了,但是,我却不想看他为我伤悲,于是呵呵地傻笑了两声,道,“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人未免也太多愁善感了。走,带我上墓洞去!”我明知我的身体正在轻飘飘地向上升腾,根本不由我的控制,可是,我决定当作什么也不知道。我,宁可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我飘着,笑着,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灿烂,虽然可能看上去非常不自然,也非常不好看。
“闭上眼,不要说话!我带你去墓洞!”莫言突然紧张地抓紧我冰凉的手,认真且不予妥协命令着我。
闭眼?我正想问他为什么时,他却着急且不由分说地将我的眼睛一把蒙上。我想,他一定是有理由的,于是,我安份地闭上了眼。然后,我感觉到耳边风声嘶嘶作响,被雨水粘在脸颊上的发丝在强力的风中鼓鼓而动,而我的手被莫言紧紧相握,这让我感到一丝安定。不怕,我不怕,我在心里对自己不断地打气。阿Q说了,砍头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老子还是条好汉,更何况,我还肩负着救人的使命,怎么可以害怕?
可是突然间,肌肤上传来一波又一波的灼痛,我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放在烈火上烤着一般,然后我的心脏像要强行从胸腔里跳出来,血液忍不住想向外喷涌,我感到全身难受至极。可是,我咬紧牙关强忍住这一切,不睁眼,直到耳边的风声渐止,我的身体终于停顿下来,一切又恢复至平静,莫言让我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墓洞中。
“小秋,你只剩下三个时辰了”
“嗯”,我用力地点点头,眼神坚定不移。
“如果你一定要进去的话,必须三个时辰内回来”
我再次用力点头。
“这一去,凶多吉少”,莫言的声音哀如轻叹,“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是为了救他吗?”
我摇摇头。我想,我要进去,不仅为了高松和方铃,也是为了我自己。
“好吧,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如果三个时辰后你没有出来,我会去守护你的灵体,为你多争取些时间。”
“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再说什么。
“闭上眼睛,我送你进去”,莫言向我吩咐。于是,我深吸了口气,将眼睛闭起,随后,我感觉到身边阵阵凉风四起,当我再度睁开眼时,我发现,我已经置身在一个恍若仙境的地方。
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水呈现在我的视野中,我看见它的上面纵贯着一座如彩虹般的长桥,“一水桥!”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不由自主地向它奔跑去。
“小秋——,小秋——,我在这里!”这似乎是方铃的声音,我连忙扭过头去。
眼前突然乍现开一大片、一大片鲜丽的红色,那是一大片、一大片开得如火如荼的花朵。那花朵儿,花萼单生,伞形花序,花瓣反卷如龙爪,红艳奇特,让我惊奇,可我却不识。来不及细思这些,我四处找寻方铃的身影,可是,刚才的呼喊声,突然消失,我的眼前,除了这一大片一大片漫开如鲜血的花朵外,就什么也没有看见。
“方铃——!你在哪?——?我是夏小秋——!”我奋力地呼喊,人毫不迟疑地地走进这些鲜艳夺目的花丛中。方铃的声音是从这里传出的,那么,她应该就在这里。可是,为什么,我看不见她,我找不到她呢?
我置身在一大片一大片鲜红的花朵中,最终怔立住,不知所措。眼前的红色在向着我一点一点地包围起来,我却浑然不觉,直到那些如龙爪的花瓣凉凉地攀爬至我的手臂,我才发现,我已经被一团团艳丽夺目、不知名的花朵围在中间。它们将我死死缠绕起来,一层又一层,就像是一条条小蛇般,沿着我的躯体而上。
这是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由大惊失色,想退离,却已是不能。我徒劳地挣扎,撕扯着缠在我腿上一路向上爬着的花茎。可是,扯却一把又上来一把,我的双手最终疲累不堪,仍不能制止这些如血的花朵将我整个人吞没在花丛中的意图。
“难道我真的回不去了吗?”我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摇摇头,我不允许我产生这样的念头。我一定要回去,因为高松还在等着我。想到这,我再次奋起全力,再次与这遍野漫开、诡异似血的花朵展开了又一轮的撕扯。不过,最终我仍是失败了,因为我不但没有止住它们在我身上攀沿的速度,相反,在我的奋力反抗下,它们已经蔓延至我的胸口处。
“这一去,凶多吉少。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是为了救他吗?”,莫言的话再次浮现我的脑海中,他那哀若叹息地声音将我萦绕。
“夏小秋,如果不是为了你的同学,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寻找一水桥这个地方,因为,我担心,当你记起了过去后,你会弃我而去”,高松的话语同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悲伤的声音让我心痛不已。
过去?究竟什么是我的过去?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担负起这些过去呢?鼻尖传来阵阵花香,那种香气似曾相识。我的脑子就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针一般,突然之间,所有的所有,开始一层层在脑海里被剥离出来。往事,三百年前的往事,就像是昨天一般,开始在眼前倒流。
“彼岸花?这是彼岸花!”在倒流如梭的回忆中,我想起了这些缠绕在我身上的花名。是的,彼岸花,这种铺满黄泉路的花朵,曾几何时,我踏足过。彼岸花香,可追寻回所有前世记忆,踏过它后,所有前生一并被淹没,重新坠入红尘。
“不!”我不要被它淹没,因为我不想忘却今生所有的事情,我不能死,我还要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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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4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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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身?
我不知道是不是会有奇迹发生,也不知道我这样的叫喊是不是会起效,但是就在这些鲜艳似血的花瓣将我整个人重重围住时,我坪醺芯醯揭还衫醋郧笆赖牧α看友?鲋信缬慷?觯?谡夤闪α恐?拢?揖谷辉俅未蠼辛艘簧??安唬∥乙?厝ィ ?
从我的指尖突然闪出一道奇异的光芒,如皎洁的月光,又如晴空霹雳一般,将遍野的血红划开一道狭长的口子,并且在这道光芒之下,所有缠绕于我身的花蔓、花茎一并萎缩了下去。我诧异地看向这道光芒的来源,它竟然是从我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中闪出,而这枚嵌着一颗晶绿剔透祖母绿宝石的戒指,正是那只大猩猩塞给我的。它曾将我与高松从墓洞的大水中解救出来,我却似乎早已将它遗忘。从戴上这枚戒指开始,我根本就没有思考过它的意义,只知道它一直被我戴在手上而已。难道说,这枚祖母绿的戒指是三百年前的我特意安排下的?难道说,这枚戒指代表着不一般的意义?
我心怀诧异,抚摸着无名指上的这名戒指,一遍又一遍,忘乎所以。彼岸花,那种名叫曼珠沙华的花,弥散出愈来愈浓郁的花香,透进我的鼻子,渗入我的心肺。我仿同被时光的手携起,回到了三百年前的过去,……,那只猩猩、那枚戒指、那个平行空间、那本册子,……,绽满幸福之花的一水桥畔,曾经留驻过的每一段回忆;那淌过的记忆之河,谁与谁牵手时每一颦、一笑、一回首。
视线渐渐朦胧,往事被泪水缓缓淹没。
“来,跟我来”,身旁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抬起头,我看见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站离我不远处,她面带柔和的微笑,友好地向我伸出手。这张脸庞怎么那么熟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这,这不就是我的前身吗?
“来,跟我来”,她重复说着这句话,声音依然温柔而轻雅。我稍有迟疑,但最终还是伸手握住她的手。
在她的牵领下,周身漫开的血色之花纷纷让出一条道来,鲜红的颜色在她绚烂的容颜下禁不住黯然失色。
“你看,这就是一水桥”,她伸出纤纤玉手,指着远处那长贯在波涛浩瀚的水面之上的一座长桥,对我幽幽地说道,“山水如画,流年似水,东风破晓,谁知旦夕?”
我不解地望着那座桥,再看看她,不知如何吭声,却听得她继续说着,“三百年,静思佛前,红尘堪破。我知,这终是一场怨劫,该来的总会来,躲不过。所以,我在这里等你来,你终究是来了。”
“等我?为什么?你难道不是我吗?”我更加不解。
“孰为你,孰为我,不过一场梦而已”,她的声音幽若吐兰,缓缓说着,“替我转告莫言,这一生我把该还的债一一偿还尽,下一世,我再去找他。不管三生石上,那根红线依在与否,我都会去找他”。
她指了指我手上的戒指,又说道,“这枚戒指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你可以用它来降服鬼婴。至于它所遗留下来的那个诅咒,其实在你灵魂破散时已经破解,所以,它再也奈何不得你。”
我看着她清亮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道,“那么高松他是不是死了?还有方铃呢?”
听到高松的名字,我看见她的面容现出一些羞红,然后又变得忧伤,长叹一声,道,“他为何依然如此痴情?三百年前,他只是无意窥了我出浴,我并不怪他,却不想,他竟痴情至此,一意跟随我转世”,她侧过脸,直视向我,又说道,“这一生,也许是我应该还给他的,请你替我好好待他。他暂时无恙,只因为玉佩击碎后,涌出的能量太大,他一下子没能完全消化吸引,以至于昏迷了过去。”
听到那句“替我好好待他”时,我的脸不自觉一红,好像我所有的心事都被她所洞悉了一般。再听到,高松并没出事,我心头感觉一松,于是紧接着问道,“那么方铃呢?”。
“她就在这里,是我将她引了过来”
“你?引她过来?”我再次迷惑。
“引她过来,为了救你,也为了救回我自己”,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救我?”
“你的魂已出窍,三个时辰内必须回归原身,否则你就再也回不去了”,她遥看着远处的那条河,轻轻地说道。
“我现在到底是死是活?”我不由地问道。
“你现在正在医院里,很多人围着你,他们正在竭力抢救着你”
哦,原来是这样。我似乎有点明白了过来,难怪莫言说,如果三个时辰内我回不去,那么他会去守护我的灵体,为我多争取点时间。可是,我为什么会回不去呢?
“只有淌过那条三生河,才能回你来时的地方”,她的声音飘飘纵纵,松开我的手,人影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变得越来越浅淡,“一水桥下的三生河,一定要过去,记住,一定要淌过去”。
看见她的人影在我眼前缓缓散开,我感觉一阵慌乱,原本握着她的手,就像一阵烟雾般,忽然不见,我失声问道,“我,我要怎么才能过那条河,我不会游泳啊?还有,还有方铃呢,我为什么没有看见她?你,你别走,你别走,你还没把话说完……”。
鲜红如血的曼珠沙华在我身后,眼前那个明丽动人的女子如风般悄然不见,惟有三生河水汹涌澎湃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还有那座接天连月的一水桥纵贯在我的视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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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5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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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就疯了吧
我一步步走向那条河、那座桥,步履抬得如此沉重。这个时候,我万分痛恨自己为什么当年在校时不学游泳,也极为恼火,干嘛回回我都得和“水”这个东西过不去。可是,我怒火再怎么横生也没用,那个消失不见的女子,那个我的前身已经说了,我必须要淌过眼前的这条河,才能回到我来时的地方,而我的老天啊,我还一定非回去不可。愁死我了,到底怎么样才能淌过去,这跟让我登天有什么区别!
汹涌的水声在耳畔愈加响亮激荡,在这个声音不断冲击着我的耳膜的过程中,我一路拉长着脸,边走边将我所有的脑细胞全部折腾了个遍,假设出无数种淌过河去的可能:比如说,学山顶洞人般,扎个木筏飘流过去;再比如说,回忆下蛙泳的姿势,来个现学现卖;还比如说……,NND,竟然没有一种可能是可行的。首先,就这个旷野无边,只见满目艳丽似血的曼珠沙华外,不见一树的地方,我上哪去找木头扎筏?其次,就算我一咬牙、一跺脚,学狼牙山五壮士般猛扎进河,来个现学现卖,这湍急的河水不知道是不是能网开一面?最后,我很失败地发现,我所有的假设都很离谱,完全都是在浪费时间。
哦,对了,时间,我只剩下三个时辰。靠,才三个时辰,这不是要我命嘛!NND,让我淌过河去,和直接叫我自杀有什么区别!
烟波浩渺的河水近在眼前,那座贯入云宵的长桥跃入眼帘。晕倒,这,这不是有桥嘛!我突然发现,我竟然犯了一个相当低级、相当原始且不可饶恕的错误。明明那么大一座桥放在我眼前,我竟然还费了半天的脑细胞来折腾我该怎么过河。疯掉,完全就是我那个长得太漂亮的前身误导了我的思维,害得我瞎起劲苦恼了半天。
痛悔莫及之后,我欣喜若狂地向着桥身奔跑去。啊,还剩三个时辰,没问题,走一座桥,总不至于要走掉三个时辰吧,就算这桥再怎么长,我拿出刘翔的精神,不歇气地连奔带跑,那总该可以了吧。
我霎时感觉到得意非凡,似乎重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一般。可是,当我的脚一步跨向那座长桥的第一格台阶时,我才发现我所有的判断又是一场失败的错误。因为,因为……,不对,不对,我应该说,幸好,万幸啊,我这一步跨得不大,否则的话,我一定整个人一股脑地就掉进了湍急的河水里了。这桥,这桥竟然是一座虚拟的桥!NND,害我兴奋了半天,我这第一步跨上去后,发现完全无从着力,幸好,收得及时,第二步没有紧跟而上,否则的话,这会一定就跟一只螃蟹似的,在水里面横行无忌了。
悬啊,靠,这可不是一般的悬啊,千钧一发之时,我将自己的身体力挽狂澜了回来。看来,我前身没有骗我,这座桥只能看看而已,真要过去的话,恐怕还得从水里面过去。怒!竟然绕了半个地球,我依然摆不脱和“水”的亲密接触。
怎么办!怎么办?我孑然站立在河堤上,瞅着不断拍岸的河水,一筹莫展。
高松已无事,可是方铃我仍未寻回,可是,我自己却已回不去了。三个时辰,我只剩下三个时辰,我该怎么办?拍岸惊起的河水,像是万条巨龙在其间奔腾般,扬起千般波涛,恨不能将站在岸堤上的我,一并吞没而去。而那座长贯在上的一水桥,如一条悬空彩虹般,架于半空之间,可望而不可及。难道说,我的命数已尽?
不行!我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杜绝自己产生这种消极的念头。如果我不能回去,那么我妈我爸怎么办,岂不是要哭死?如果我不能回去,那么高松会如何,他怎么去制服鬼婴?如果我不能回去……,不行,我怎么能不回去?还有很多人、很多事等着我。我一定要回去!可是,怎么回去?我又完全不会游泳,就算会,这河水的浪头这么急,我能过得去吗?
“只有淌过那条三生河,才能回你来时的地方”
“一水桥下的三生河,一定要过去,记住,一定要淌过去”。
不知为什么,那个惊艳无双的脸庞又一次出现在我脑海中,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说的最后两句话。反反复复的,我在嘴里一遍遍将它正过来、倒过去地念叨。
淌过去,小秋,你一定要淌过去,无论如何都要淌过去。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着自己说。猛地,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既然跳也可能是死,不跳同样是死,横竖左右都是死,那么为什么我不跳呢?闭上眼,跳下去,万一,万一有什么奇迹发生也没一定,或者说,万一,万一我就那么聪明地无师自通了游泳技能也没一定,是不是?
我的反应竟然迟钝至此,这么简单的道理,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还好,现在并不迟,时间没有过去多久。瞅瞅脚下一浪接着一浪汹涌的河水,我不免还是心存胆怯。紧紧咬咬牙、把心一横,然后,我长做了一个深呼吸,将眼死死一闭,对自己说,“不怕,不怕,天无绝人之路”,最后,我的身子向前一纵,像一片羽毛一般飘向碧涛汹涌的河中。
在这纵身而下的过程中,我的思绪有些凝固。我想,也许我就这么完蛋了。我想,也许会有奇迹。我还想,这河水里会不会有鲨鱼,万一我葬身在此,它们会不会把我吞食了去?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是的,疯了。跳也是死,不跳也是死,那么疯了就疯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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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9-2009 11:5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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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走不出去了吗?
可是,一切都会超出了想像,因为,也许一切都不在想象之中。当我闭起眼,整个人奋身跃下后,我以为接下来,我将会被无边无际的波涛吞没,然后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无限循环的可能是淹死在这水里。可是,就在纵身的风声过后,我并没有被落入水中的浪花飞溅所淹没,而是就像是一头扎进了一堆棉花中,完全没有冲击与受伤的感觉。
怎么回事?我有些纳闷。睁开眼,我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一望无际的轻烟之间。难道说,这河也是虚拟的?和那座虚拟的桥一样?哇塞,不会吧,不会吧,这难道是真的?否则的话,我这时候应该掉进水里才对。哇塞,这真的是太神奇了,我不由佩服起自己刚才明智的选择。看来,一个人在走投无路时,一定要有勇气进行决断。恩,我这个决断就做得相当明智。
我心里不由一阵得意,刚准备迈步向前走出这片浩浩瀚瀚的轻烟时,却不想,我的视线中突然闪现出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些奇怪的东西笼在明明晃晃轻烟中,看得不甚清楚,却仍使得我刚没得意多久的脸部肌肉有些抽筋。
那,那些,是什么玩艺?我竭力想舒缓一下面部的肌肉,可是不想,它却抽得更加厉害,尤其是当我慢慢看清这些在轻烟中晃来晃去的东西时,不止是我的面部肌肉抽得更加厉害,就连我的身体,我的四肢,都忍不住连抽带抖了起来。
“鬼!”我忍不住脱口而出的字,吓得我自己差点魂飞魄散。
一对又一对青光碧莹的眸子,或者说是一双又一双泛着血红的眼瞳,在轻烟中漫无目的地飘来飘去,却看得我触目惊心。随着那些青的、绿的、红的……颜色在轻烟里摇摆不定,我还看见一些残肢碎体,有连着肉的,也有只剩骨骸的,更有甚者,索性就只有一个脑袋,它们也一并在轻烟里摇来晃去,随着这些颜色,一会东一会西。这,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鬼,但是,不是鬼,那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而且还摇来晃去,到处乱飘,难道是在寻找食物?
啊,寻找食物?不,这不可能,我怎么可以长它们的威风,灭了自己的志气,我连忙打断自己惊悚中的胡思乱想。对了,我应该怎么办,怎么办?我发现,我突然忘了自己到底准备或者应该干些什么。全身仍在不自觉的打颤,我只顾着将自己缩成一团,生怕落入那些飘来飘去的东西眼里。真是,虎穴未出,又入狼窟。天晓得,怎么倒霉事,样样都不离我身。不过,这个时候,需要安静,需要冷静,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先想法子将自己从危机中解脱出来重要。
可是,有什么办法可行呢?不知道,我完全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我决定参照不知道哪个伟人说过的话,静观其变,后发制人,以不变应万变。正所谓,兵不厌诈,所以,敌动,我就动;敌不动,我打死也不动。
高,这绝对是个高招,至少我发现,当我缩着身子和脑袋一动不动时,那些鬼魅般的东西果真就像是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一般,只是随意地四处飘荡,没有向我集中过来。这让我心头稍有一喘。
可是,时间并没有因为我一动不动而停止流逝,当我意识到这点时,我发现,这样静止不动,也不是一个办法,因为我还剩下三个时辰,扣除刚才的时间,可能还剩下两个时辰左右。晕,还剩两个时辰,怎么办,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视下去,我必须要动,要走出去才行。可是,怎么走出去?这些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会不会对我造成威胁?
我感觉到心里一阵没底,虽然如此,我还是咬咬牙,下定决心,开始缓慢地向烟雾的前方开始挪动身体,尽量小心地挪动,尽量避免让它们看见,尽量不发生一点声音。我在心里七上八下地祈求,希望它们依然当作我根本不存在,希望它们没有感觉到我在移动中,希望它们没有听出一点声音。什么上帝啊,主啊,耶稣啊,玉帝啊,王母娘娘啊,观音菩萨啊,我都祈祷了一通。
可惜的是,就在我如此虔诚的祈祷中,这样的安静也不过只维持了十分钟的时间,然后,我缓缓移动的脚,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当我颤颤悠悠地低下头看去时,我竟然忘了我应该保持住无声,不但忘了,相反,我还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喊,“鬼啊——!”
我靠,是不是鬼,我不知道,因为我根本就来不及回思刚才脚下那个血淋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整个人已经像是上了发条般,向后倒弹了出去,半秒之后,我撒开两腿,不顾一切地就向前冲了出去。什么发不发出声音,什么让不让那些东西发现,我完全就顾不了这些,只知道,我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所有的压力,我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眼前烟雾轻锁,我完全就找不到什么是出去的方向,只能像只无头苍蝇般,冲着前方狂奔乱跑。一阵阵的胃酸从喉咙口翻出,就像是有什么血腥的气息一路尾随着我一般。紧张、害怕、无助……很多种感觉,将我紧紧笼罩了起来。
突然,一只血肉模糊的断臂像根苍劲的树枝般,伸过来阻拦我的去路,我竟然来不及收住脚,直接撞进了它的臂弯中。晕,我竟然撞了进去!然后,然后那只血肉模糊的断臂突然就像是根老藤般,在我还没作出反应的时候,已将我的身子紧紧地箍了起来。我使出全身的劲试图与其抗衡,可是却完全不起效。那只断臂,就像是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一样,我使的劲越大,它反倒将我箍得越紧。
“小秋——!小秋——!我在这里——!”晕,我怎么似乎又听到方铃的声音。她,她在哪里?就在这里吗?在与这只断臂的挣扎抗衡中,我奋力地扭头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发现方铃的影踪,相反,在这张望中,我却看到了越来越多涌向我身体而来的残肢断体,或是连皮带肉,或是筋骨裸露,或是血迹斑斑,或是……。
不会吧,不会吧,我难道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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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5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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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河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如果在剩下的两个时辰中我不能走出去的话,那么我是不是也会成为它们其中的一员?四处涌来的血腥与恶臭,与那只如枯枝般的手臂,将我死死缠绕,我觉得我的信心在一寸寸消磨了去。
鬼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两个很荒唐的字来。如果说上一辈子我确实是鬼仙,为什么在我最需要力量的时候,我却总是找不到这股力量呢?力量,鬼仙的力量到底在哪呢?为了救高松,我曾将女鬼从他身体里逼出来,可是那时,我借助的是子午剑的力量,可现在,手中并没有子午剑,我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寻找到我上一世、来自鬼仙的力量来解救自己呢?
全身被各种血淋淋的断肢越缠越紧,我的意识显得越来越模糊不清。突然间,有一线微弱的绿光跳进我的瞳孔中,我猛地想起一句话,我的前身对我说的一句很关键的话,“这枚戒指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你可以用它来降服鬼婴”。戒指?巨大的能量?莫非,我可以通过意念驱使出这枚戒指里的巨大力量将这些血淋淋的东西除却?
看来,这是我惟一可行的办法了。这个时候,不管青菜还是萝卜,都得拉上案板试试刀口了。想到这,忍住全身上下的难受劲,以及那些不断向我围拢的血腥和侵袭向我的断肢,我冷静地闭起眼,像上回一样,聚集我身体内的意念。
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逐渐被清空的脑海变得如玻璃般空旷透明,我感觉到体内莫名地有一股不知名的气息开始缓缓流动起来。那股气息如清流一般,游荡向我全身的每一处经络,而与此同时,那些原本缠绕在我身上的力量,开始减弱,连同血腥的味道也在逐渐消退中。
起效了?真的起效了?我踌躇地睁开眼,惊异地发现,那些血肉模糊的肢体,果真在一点点地从我身上挣扎离去,并且不断地向周围迅速退开。然后,我又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的周身竟然产生了一圈碧绿而莹润的光圈。不自觉中,我抬起恢复了自由的手臂,看到那枚戴在我无名指上的戒指中,那颗被镶嵌着的祖母绿宝石,它正散发出同样柔和的光芒,这些光芒向着我的全身辐射而去。在这柔和的光芒中,那些肢体畏惧地纷纷向旁边退开,有些退得慢的,竟然在光圈的辐射中,变成了一团黑焦。
我惊喜万分地端看着这枚戒指,发现在它的光芒之下,我的全身经络充盈起无穷尽的力量感。那股莫名地在我身体内缓缓流动的气息,随着光芒,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澎湃。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完全说不出来,似乎有点像是武打书里写到过的,那种被打通任督两脉之后的感觉。总之,不可思议,也无以言绘,我只觉得在光芒中,在气息流动中,我整个人无比舒坦。
就在我徜徉在这奇妙的感觉中,不敢自信也不能自已时,远远的,一个轻轻细细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快回去,快回去,时间不多了,晚了就来不及了”。我四处张望,除了轻烟还是轻烟,不见一个人影。不过,这个声音我听出来了,这是刚才那个惊艳无双的女子、我的前身的声音。是的,是的,我得赶紧回去了。
我刚准备撒开腿向前跑时,突然想起方铃来,不由向着轻烟处大声问道,“告诉我,方铃呢?你将她引到哪去了?我要带她一起回去!”
“过了三生河,你就能看见她了。一定要过去,记住,一定要过去!”轻烟中,依旧不见人影,可是那缕轻细的声音在风声中悠悠传了过来。
嗯!我冲着轻烟的远处用力点点头,然后充满自信地向前方狂奔而去。在奔跑的途中,我突然可笑地想起以前上学时学过的名人名言,说什么时间就是生命,我们每天都在和时间赛跑。现在,这些话,我是有了切身的体会了。时间,时间不多了,但也不算少,应该还有一到两个时辰,我想我应该能来得及回去。
跑,不停地跑,用力地跑,使着吃奶的劲跑……,不停,不能停,这鬼地方,多呆一秒我也不愿意,所以,我就像是一个马拉松选手一般,疯狂地向前跑,吭哧吭哧地喘着气,仍是卖命地跑。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只管着向着前方跑。这轻烟像迷雾般,使得我根本辨不清方向,但是,我想,只要朝着我跳下去的另一端方向跑,一定不会有错。
可是,跑着跑着,我发现怎么越跑越不对劲。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有跑到头?这条三生河,它到底有多宽,我估计我已经跑了几千米,为什么,我却感觉望不到尽头呢?整个人跑得都快散架,鼻孔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我不得不停下脚步,一边稍作休息,一边开始寻思是不是哪里又出了问题。
轻烟?会不会是这些轻烟在作祟?否则为什么我总看不到尽头?如果是的话,我怎么样可以消除这些轻烟,或者说,怎么样才能看到这条河的另一头?我回想了一下,我站在河堤时,是能看得到水天一线处的彼岸,可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却一点也看不到了呢?难道说,我的前身一直在向我强调“一定要过去,一定要过去”,就是在告诉我,要过这条三生河,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事?
时间,时间还剩多少了?好像还剩下一个时辰了吧。照这样没头没脑地跑下去,一个时辰内,我依然不可能跑得到对岸。不行,我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肯定有办法,肯定有办法,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蹲下身子,捧着脑袋,开始琢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退缩,不能放弃,我要找出回去的办法。可是,办法到底在哪呢?
我再一次看向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看见那颗祖母绿的宝石莹莹发亮,里面流动着无数的光晕。可是,我却不知道,它现在能带给我什么样的帮助。能量,里面不是有着巨大的能量,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能量,我虽然能用意念驱使它,可是我现在又能驱使它做什么呢?
仰起头,我突然看见那座悬在半空中的一水桥,灵光忽地一闪。桥?如果我能为自己搭起一座桥,那么我是不是就能过去了呢?戒指,我为什么不利用这枚戒指刚才所产生的光芒,为自己塑一座光桥?
摇摇头,我觉得我这个想法有点过于荒唐。以光束聚桥,这是连现代科技都不可想象的事,我怎么可能实现。就算能实现,这光能聚成的桥,是不是真的能走人,谁知道?可是,就在我摇完头的十秒之后,我决定,不管行不行得通,不管这个想法有多荒唐,我还是得试一试。没有走到山穷水尽之前,我都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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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5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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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没有出口?
我闭起眼,再一次集中意念,而这一次我所用的时间比上一次来得要短,我感觉到这是因为体内那股不断流动的气息,它在帮助我灵活地去掌控我的意念。愈来愈多聚集而起的意念,与体内涌动得愈来愈激烈的气息,像一座正在酝酿爆发的火山,只等我一声令下。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我体内的气息与意念已经达到了蓄以待发的阶段,伸出手指,我按在那枚戒指上。只见祖母绿的宝石纹路间原本似隐似现流动中的光晕突然跃出,吸附在我伸出的手指尖,一束光晕如线般随即钻入我的体内,然后与里面正激烈旋转的气息开始融会贯通。
又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心里而起,我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在身体里聚集,并且变得越来越巨大,几乎像是要把我整个人撑爆一般。我想将它抑压,它却反而涌动得更加强烈,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支随时可能爆炸的烟火。
对了,是烟火。烟火是怎么样燃放的?竖在地上,点上引线,然后它就开始绽放?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接下来,我感觉到我就像是一只原本竖立在地上,突然间被一股无比激烈的气流点上了引线,然后我就像绽放而开的烟花一般,整个人连同周身的烟雾,还有戒指中散发出的光芒一同飞上了半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丝毫不晓得,也没有反应过来,直至当我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半空中时,才隐隐发现身体内的气息开始流动顺畅,而不显那么汹涌。而且,在这股气息之下,我整个人就像腾云驾雾般,并未人半空中摔落,相反,我竟然还可以自由地行走,如着身陆地一般。
不可思议,完全就是不可思议。我竭力地分析了下,可能是因为我身体内的某种能量,也可能是因为我现在正处于灵魂出窍中,所以身轻如燕。反正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至少我看到了那条肉眼看去依旧波澜浩瀚的三生河的另一头。远远地望去,我还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岸堤之上,向着我这处挥扬着双手。从身形上判断,我觉得可能这就是方铃了,于是心下大喜,人在半空中,三步并作两步,向着她所矗立的方向疾奔而去,并且也挥舞双手,向着她大喊大叫道,“方铃,我在这,我来了”。
当我奔近后,终于看清了那个远远站在岸堤上的那个模糊人影果真就是方铃,心里兴奋不已,而方铃看到我竟然从半空飞落在她眼前,竟然怔在原地不敢相信,直到我拽起她的手时,才吐出一句话来,“我是不是看花眼了?你,你怎么是飞过来的?”
“别提了,我也不知道”,见到方铃安然无恙,我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再一想,时间已所剩无几,于是我顾不上向她解释什么,拉起她的手,说道,“我们得赶快出去,晚了就永远也出不去了”。
我话没完,拉着方铃的手,刚想迈开步,却被她拖了住,只听到她说道,“可是,小秋,我在这找了很久了,根本找不到出口”。
啊?“没有出口?”晕,不会吧!我有点眼冒金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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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5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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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是不是小秋?
方铃看着我,急得都快哭了出来,拉着我的手,道“没有出口,这里完全就没有出口!你自己看看,你能找得?我四处跑了个遍,根本就没有尽头,没有方向。我想……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别尽说泄气话,天无绝人之路。你知道不,我花了多少力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找到的?所以,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只要不放弃,就有希望……”,我一边口中劝说着方铃,同时向周围扫望去。刚才只顾着向方铃跑来,我根本就没有关心其它,等我这么一张望,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地方,只是一片无边无际平原,就像方铃所说的那样,根本望不到尽头,丝毫没有方向。
所有劝说方铃的话,只说到一半,然后就像是被人打上了十七、八个结般,卡在了喉咙口,再也说不下去了,我喃喃地问道,“你,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方铃回忆道,“我不是和你们一起去了那幢出事的楼吗?后来,我看到那几具尸体反胃作呕,于是你就陪我站在楼梯处吹了吹风。然后,我让你进去,就一个人站在那里,准备等你们出来。接着……接着我就记得,我听见有人在喊着我的名字,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我四下张望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人在喊我,而且更奇怪的是,似乎这个声音只有我听到,其它人根本就像是听不到一般。我以为,可能是我太紧张产生的幻听,可是,过了几秒后,这个声音又出现了,仍然喊着我的名字,并且还对我说,你和高松今晚会有一场大灾难,如果我要帮你们,就不要出声,赶紧下楼,跟着它去一个叫一水桥的地方。我正想问,什么是一水桥,那是个什么地方时,那个声音又说,如果三秒之内,我还迟疑不跟它走的话,那么,今晚你与高松都必死无疑。小秋,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邪,一听到你和高松要出事,我就毫不迟疑地往楼下奔去。我记得在我跑下楼时,好像楼上有人问我上哪去时,那个声音严厉地命令我不许回头,也不能开口说话,否则会前功尽弃。我很担心,也很紧张,其实,我……我只是想我能不能帮上你和高松一点什么忙而已,可是,可是,我没有想到,最终我不但什么也没有帮上,还害得你们要为我着急。”
我听着方铃的叙述,基本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猜,很有可能是我的前身带走了方铃。因为她之前告诉我,为了要救我、救她自己,所以她带走方铃,为了引我来一水桥这个地方。当然,这些却是方铃所不知道的,所以她才会这么懊悔,而我也并不打算告诉她这些。不过,看到方铃这般自怨自艾,我心里依旧不忍,于是劝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别埋怨自己了,说不定,你来这里真的可能化解了我和高松的一场大灾难也没一定呢!再说了,要不是你聪明,在手机里留了条短信,我还不一定能找到这里来呢!”
“真的?我以为……我是不是又害了你们。”方铃听了我的话,神色间终于少却了一些自责。
“不要瞎说什么害不害的,现在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嘛”,我打断了她的自责,继续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这里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记得我奔下楼后,看到一个穿着紫裙的人影站在很远处,向我招着手,示意我跟着她走。当时,我突然感觉有些害怕,想喊,却发现自己却发不出声。我又惊又怕,不敢继续走过去,想逃回楼里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脚一动也动不了。正好这个时候,我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于是赶紧拿出来,想给你发短信。可是,没等我按下键,我又听见那个声音出现在我身后,她说,如果我想给你们留言的话,就留‘寻找一水桥去’几个字就行了’。我感觉到她就站在我身后,但是我不敢回头看,我害怕,只能按照她所说的话,留了这几个字。然后,我就感觉到自己突然神智迷糊了起来,后面又发生什么事,竟然一点都印象。只知道,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就一个人站在这块平地上。”方铃一口气说了这些后,再次失神地看着四周,又说道,“我一个人在这里,跑来跑去,跑了无数遍,可是,就是跑不出去。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小秋,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是怎么找来的?”
“别问这些了,我和你一样,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反正,总之,我就这么来了”,说到这个问题,我其实也很糊涂。
可是,不想,我的话刚落,方铃突然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般,奇怪地向我打量了一眼,然后我看到她全身一阵颤抖,整个人向后迅速倒退,直至站离我一定距离,这才面带惊惧地向着我吐出一句话,“你,你到底是不是夏小秋?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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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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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虚体
我晕!她竟然问我是不是夏小秋,还问我是人还是鬼,这,这话她怎么也问得出来?我刚想回她,废话,我当然就是夏小秋,并且是如假包换的夏小秋,这还需要问吗?可是,话还没出口,我突然发现方铃的后半个问题,将我为难住了,因为我确实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鬼。按我前身的话来推测,难道,我现在是个幽灵?
想到这里,我只能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方铃看见我不自在的表情越发感觉我有些反常,于是连连向后倒退,并且继续说道,“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带我来的人似乎对我说过一句话。她说,这里只有鬼,没有人,所以,你肯定不是夏小秋,你……你一定是一个鬼,一个化身成小秋的鬼!”
晕了晕了,我发现解释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复杂,不过,反思方铃说的那句话‘这里只有鬼,没有人’时,我突然又清醒了过来。是的,这里不可能有人,只有鬼,因为曼珠沙华,它是一种铺在黄泉路上的鲜花,而三生河,又是一条隔断前世之河。那么,来到这里的,不可能是人,就像我现在所处的状态一般,不人不鬼。我定了定神,努力地向着方铃解释道,“你说得没错,我虽然还是夏小秋,但你现在看到的,却只是我的灵魂形体。在来这里的途中,我出了车祸,然后我的灵魂被人带到了这里,所以才能见到你。虽然我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还没有死,但是,这不重要,因为我来是来救你回去,救你的灵魂回去的!”
“灵魂?我的?”方铃停下向后倒退的脚步,望着我,不可置信地反问。
“是的。因为这里只有鬼,没有人,所以,现在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你灵魂的一个虚体,你的灵魂一定是被拘了起来带到这里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方铃嘶声地吼断了我的话。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方铃相信我说的话,只能轻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方铃,你还记得我们刚进大一时和阿吉一起发过的誓吗?我们说过,不管天塌地陷、物移星转,我们都是永远的朋友,所以我们一定要互相信任对方,不离不弃,是不是?”
方铃犹豫地点点头,于是我接着反问道,“那么,请你现在相信我,我是来救你的,好不好?”
在迟疑了好一会时间后,方铃终于艰难地又向我靠拢了过来,虽然面容间对我仍带着怀疑。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松了口气,然后向着她说道,“如果一到半个时辰内,我们没有走出去,那么你和我就永远也回不去了。所以,我们必须现在想法子出去。”
我的这句话终于起了效果,方铃明显对我的防备减少了下去,并且相当配合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其实,当我说完这句话后,我却是很盲目,因为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走出这片辽阔的平原。
接下来,是一种难挨的沉默与对视,思索。空旷的四野,变得更加祥和与寂静,仿佛是在提前为我与方铃默哀,又仿佛是宣告生命结束时的某种庄严与肃穆。
“小秋,你想出办法了没有?”沉默了漫长的时间,方铃再次出声问我。
我摇摇头,依旧低头沉思。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出去的话,也许我可以再次尝试用戒指的力量,让它将我带回外面的世界,但是,我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将方铃一起带走。当然,我绝不能这样告诉方铃。如果方铃不能出去,我也绝对不会弃她不顾独自逃生。她是为了帮助我与高松而来的,所以我一定要将她救回去。就算出不去,那么要死也得死在一起。
“算了,别想了,反正我可能已经死了,否则怎么会呆在这呢?”方铃黯然地看着我,说,“算了,小秋,我们就认命吧”。说着,她朝着远处无际的平原望去,眼圈带着一丝微红。
“不会,我们不会死的,别说丧气话。这不,还有半个时辰,一定会有办法的……”
“怎么不会?你不是说了,我现在只是一个灵魂的虚体,根本就不是人。既然已经不是人了,那还有什么好在乎的?”方铃浮躁地打断了我的话。
“不是人?是灵魂的虚体?”我将方铃的话,也就是我刚才曾说过的话,再一次反复念着,突然明白过来一件事。
莫言曾对我说,高松不会有事,方铃也不会有事,而真正有事的人是我自己。以他的能力,也许他早就知道我会有一场躲不过的劫难,所以真正会出事的人,并不是方铃,而是我自己。所以,我的前身带来的只是方铃的灵魂,她既然是我的前身,就一定不会去伤害方铃,也一定会有办法将她送回原来的世界。而她不断强调并且反复提醒我的话,都是要求我在三个时辰内一定要赶回去。难道说,只要我能回去,方铃也就能回去了?
我似乎开始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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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1:5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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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两重天
我沉吟少许,然后向方铃说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让我们回去”。
“真的?什么办法?”方铃眼睛一亮,拉住我的手,急急追问。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给她听我的想法,毕竟这个想法显得很荒谬,于是,我决定换个方式说,“方铃,你信不信我?”
“为什么问这?”方铃奇怪地反问我,并且同时回答道,“你是夏小秋,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当然是信你的!”
“嗯”,我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么,方铃,不要问我为什么,从现在开始,你闭起眼睛,我带你回去”
“闭起眼睛?你能带我回去?”方铃狐疑地看着我,并不完全相信我的话。
“是的,方铃。如果你信任我夏小秋,如果你相信我是你的好朋友,我绝不会丢下你独自逃生,那么就什么也不要再问,闭上眼睛,好不好?”这个时候,我的声音显得出奇的平静。我想让方铃闭上眼睛,一是不想让她看到我使用意念后发生的任何离奇状况,二是担心自己的决定也许并不能成效而对她带来的打击。总之,不管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想连累到她。
方铃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过了好一会,终于坚定地点点头,回道,“好,我相信你,夏小秋,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患难与共、生死相交的朋友”。说完,她吸了口气,将双眼合起,然后,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我指挥。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我不能再耗下去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开始集中意念,运行体内的气息,然后再一次将手指按在那枚戒指的祖母绿宝石上。回去,我要回去,一定要回去。我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也同时对着这枚戒指说着,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回去的意念。
我感觉到身体内的气息流转得越来越激烈,我的身子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就像是要再一次腾空飞起一般。我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祈祷我的意念一定要实现。随着我的祈祷与体内的气息流动后的飘浮感,我的脑袋不知为什么开始有些昏昏沉沉,就像是吸入了什么迷魂散一般,沉得似乎想要睡着了一般。
可是,就在我闭着眼,只感觉昏昏欲睡之时,我似乎隐隐听见方铃的叫喊声,她好像在疯狂地喊着,“夏小秋,夏小秋,你怎么不见了?你……你究竟上哪去了?你不是说了,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吗?难道你这是在骗我?夏小秋,你竟然骗我!你快出来!……”
我很想回答她,告诉她,我没有骗她,我并不是要扔下她不管,我只是在尝试能不能带她一起走。可是,我没有来得及将这些话说出口,因为,后来我感觉一阵疾风吹来,凉凉地吹入我的脊背,然后,我失去了意识。
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我又经历了些什么,之后,我完全没有印象,惟一记得的,似乎是曾有一个声音对我说,“小秋,别怕,一切都快过去了,马上就能过去了,别怕,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那个声音好像是莫言的声音,他说得如此温和,如此轻柔,就像是在哄孩子一般。可是,它是从哪里传来的,又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却不知道,因为,这只是我醒来后,费尽脑汁才回忆起来的惟一记忆。
我好像是在无数强烈的灯照下醒来的,醒来时,身上正插着输血管,鼻口接着氧气管……。在刺眼的灯光下,我似乎感觉到有好些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他们正在忙忙碌碌着什么。然后,我全身被说不清的巨痛所包围,禁不住想尖叫,却并没能叫出声来,只是气若游丝地吐出了一些气息。随后,我听见有声音在说,“看,她的心电图有反应了”,然后,又有声音说,“快,继续,别停下!”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痛,痛得好像全身上下被撕开了无数道口子一般。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头,开始变得清晰,这才让我清醒地意识到,我应该是回来了,应该身在医院里,因为那些忙忙碌碌,围着我身旁走来走去的人,都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与护士。
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我有些不可置信,想伸手掐一下自己来证实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可是,我的手却一点也抬不起来,只是小手指微微地动了一动而已。不过,即便是这样,我还是相信我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里,我终于克服了一切,战胜了死神,回来了。
可是,就在我为自己松了一口气的下一秒后,我立即想起了方铃,并且想起了她最后对我说的、满怀恨音的话,不由心怀自责地担心,担心我如掷赌注般的决定是不是能救回方铃。不过,我清醒的意识只维持了一小会,之后,周身如散架般的疼痛让我再一次昏迷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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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9-2009 11:5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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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方铃还没有回来?
再一次醒来时,我已经不再急诊室内,而被转移至一间单人的病房中。微弱地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我妈和我爸两对红肿的眼睛,然后,我还看见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床的边沿,眼圈微红地看着我。看见这个瘦高的身影时,我感觉到心头软软的,松下一口气。还好,高松他已经没事了。
“小秋……你终于醒了!”我妈眼里噙着泪,一边向我说着话,一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一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本想开口安慰她,没事,可是我发出的声音太微弱,以至我自己都听不清,于是,我只能稍稍抬起一个手指,代表我没事了。当然,我知道我并不是真的没事了,因为我看到自己的身上还接着N多的管子,头上还缠着沉沉的绷带。
“伯母,别太伤心了。小秋应该没事了。你们已经陪了两夜,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高松向着我妈劝说道。他瘦瘦高高的人影,静站在我眼前,神色相当憔悴。
“醒了就好,回去吧,你身体也不好,还是先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来。这里就让小高帮着照顾下吧。”我爸扶起我妈,示意她将房间留给我与高松。然后,又向着我说道,“小秋,医生说了,你尽量不要开口说话,记住!爸、妈明天再来看你!”
我爸伸出手,拍了拍高松的肩,向着他颔首了一下,“今晚,我们把小秋交给你,你一定要保护好她!我相信你,小伙子!”然后,他深深地看看高松,再回头看了看我,最终搀着滞在床前对着我仍抹泪不停的我妈,慢慢走出了病房,并为我们带了上门。
霎时,病房间恢复安静。高松站立在我床前,一声不吭,一味看着我,微红的眼眶和憔悴的神色间,透出百般的滋味。看了好一会后,他走到我病床边,坐下,伸出手,提起我的一只手,放在他的掌心中,然后轻轻合在他的两掌之间。
“傻丫头,你一个人去墓洞干嘛!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危险!”高松的声音充满了怜惜和自责,“我醒来时,发现你不在房间里,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个人去墓洞了。等我冲出巷子,却看到你躺在雨水中,浑身是血,一动也不动。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害怕,我有多紧张,我怕我会失去你。”
“我真想狠狠地揍那两开车的小子,可是我怕你失血太多,于是立即将你送到了医院去。幸好,送得及时……,否则,否则我想我无法原谅自己的大意”
“傻丫头,你怎么就那么笨?怎么直接冲上马路拦车?你太让我不放心了,你总学不会照顾好自己。为我也好,为你同学也好,你都不能这么不顾自己的性命。小秋,你实在是太傻了!”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流出,滴在床单上。病房内,实在是太安静了。高松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呼吸,都清晰地落在我的耳朵内,我感觉到自己的鼻子也有点发酸。我很想安慰他说,这一切都过去了,没有关系,我这不都醒了。我还想告诉他,我去墓洞,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决定,我愿意为他、为方铃做一切的事情。当然,这些话,我没有办法说出口,只能微微地动了下手指,劝他别说了。
“唉——”,高松低头抚着我的手背,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为什么要叹气?难道是方铃……?我突然间想起了我失去意识前,最后听见的、方铃带着恨音的几句话,于是,我奋力地抬起食指,在高松的手心里写了个大大的“方”字,然后用眼神询问他,方铃呢?
高松伸出手掌,再次将我的手平合在他的掌心内,声音沉缓地说道,“小秋,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许激动,绝对不能激动。医生说了,你现在还不稳定,绝对不能情绪有波动。我知道你很关心你的同学,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一定不会安心养病。不过,你得答应我,一定不可以激动。”
这些话语,使得我的心猛然下沉,我不由害怕听到结果,可是不管如何,我还是要知道结果。最后,我眨了眨眼睛,表示我一定不激动。然后,我听见高松说道,“把你送到医院之后,我去了墓洞,在那里找到了方铃。不过,她昏迷了过去,现在还在医院里,一直没有醒来”。
哦,那还好,至少方铃被救了出来,经过抢救一定会醒转过来的。我的手指刚微微放松了下来,不想,高松又说道,“医生说,如果明天她还醒不了的话,很有可能,她将永远躺在床上,成为一个植物人”。
不!这不可能!我不敢相信高松所说的话,奋力地支撑起身体欲坐身起来。我要去看方铃,我一定要去看她,就现在,就现在!如果这样的话,那一定是我害了她,也许我可以想出更好的办法,让她和我一起离开的。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泪水不知不觉间迷了我的眼,我奋力的举身之时,感觉到全身筋骨就像断了一般,有一阵剧烈的疼痛,扎进心肺,然后骤然发冷,呼吸急促。在高松紧张而担忧的呼喊声中,我再一次昏迷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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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2: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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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鬼婴的仇恨
再现事端
过了好一阵,我终于再次悠悠醒来,全身依旧有着难当的疼痛,可是,我还是竭力让自己清醒了过来。高松并未离开我的身边,去叫医生或护士,他似乎知道我一定过不了多久就能醒来一般,只是守在我的病床边,见我终于又睁开眼,于是轻声地呼喊了声我的名字,“小秋”。
我眨了下眼睛,代表我听着。于是,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继续说道,“不要着急,小秋。就算你刚才不问我方铃的事,我也是会告诉你的,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能为你找回她的灵魂,不能让她醒来,你的心里一定会永远内疚的”。
说到这,他停了停,替我掖了掖床被,直视着我的双眼,认真地说道,“小秋,我想你一定知道方铃的灵魂去了哪里,所以,如果你想救回她的灵魂,记住,一定不要激动,保持住自己情绪,然后按我告诉你的方法,将你体内的气息运行起来。我需要你将气息调稳,然后告诉我,她的灵魂现在在哪里。我会替你将她找回来的。”
我再次用力地眨了下眼睛,表示我一定不再激动,一定按他的吩咐去做。然后,高松这才放下心,开口告诉我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聚集起最大能量的意念来疏导我体内四处流窜的气息,并通过这些气息来帮助我恢复身体内脏的损伤。我闭起眼,一字不漏地听着,然后依言照办。同时,他伸出一只手,与我掌心相对,我感觉到从他掌心中传来的一股沉稳气息,它进入我的体内,引导着我逐渐聚拢的气息如何运走流转。渐渐的,我感觉到疼痛开始减退,身体也慢慢变得不再那么僵直不能动弹。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的时间,似乎是窗外的天透出了些许朦胧的晨光时,我发现,我终于能够张开口,并且吐出一句清晰的话语来,“我……我告诉你方铃在哪,你赶快去救她!”。
高松摁住我微有颤抖的双肩,劝我先别急着说,再运转会气息。我却执意不听,仍是费劲地说道,“记得我跟你说到我见过我的前身吗?是她,是她带走了方铃的灵魂。她说,这是为了救我,救她自己”。我觉得体内气息有些不听话地翻涌,不得不停下来先喘了口气,再往下说,“她应该在墓洞的平行空间里,当时我灵魂出窍,莫言带我去了那里。那儿有好多好多血红的花,漫山遍野。一水桥也在那,对,还有一条河,叫三生河。过了三生河,方铃就在那里。你赶快去救她,不要管我,快!快!”我抽出被高松握着我手,示意他不要再担搁时间,赶紧去。胸口处,突然有些气闷,疼痛的感觉再次布满全身,不过,我强抑了下去,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好,我这就去”,高松明白我内心的焦急,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我去找个护工来看护你。在我离开的时候,你记得,一定要用我刚才教你的办法尽快恢复身体。”高松俯身在我额头亲了一下,使得我不由有些羞涩。
我一边轻声地应回他的嘱咐,一边催促他快去,直至目送他走出我的病房,这时我才发现,原本就刚才说话的那会工夫,我竟然出了一身的虚汗。可能是元气恢复没那么快,我刚才又太着急开口说话,才导致这样的吧。我只觉得突然间身心俱累,于是,才闭起眼后,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可是,我并没睡多久时间,就被手腕上传来的一阵疼痛惊醒。迷糊中,我睁开眼,刚想尖叫出声时,嘴却被一双手蒙住,并没能发出叫喊。然后,我听见一个非常熟悉却又非常讨厌的声音向我说道,“夏小秋,你竟然还能活着,真是出乎老夫所料”。
竟然是那个个臭老道,靠,又是他!我很想伸手挥去他捂着我嘴的手,可是,不想,体内的气息在我昏睡过去时,突然又零乱不堪了起来,以至于我不但依旧抬不起手来,就连动一下手指也变得困难。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用眼狠狠地向他怒视过去。
可是,就在这个怒视之后,一对血瞳毫无预兆地冲入我眼帘,并且凑近我的脸颊,肆无忌惮地向我投以同样恶狠狠的凶光。晕,竟然那个怪物也来的!在寒毛竖起的同时,我差点又晕了过去。不过,还好,我并没真的晕过去,只是被吓得不轻而已,所以我听见了那个怪物喉咙里咕咕地发出几声,然后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杀……杀……血……”。
我根本就不理解它吐出的这几个字的意思,也不知道它到底想拿我怎么办。反正我现在手无招架之力,只能束手就擒,随他们拿我要杀要剐去。想到这,我倒是不再慌张,稳稳地闭上眼,不与它的目光相对。
“夏小秋,老夫不是来要你的命的。老夫要杀你,早就可以下手了,何需等到今日。老夫今天前来,是想让你告诉我,这本册子里到底画的是些啥玩艺。只要你告诉了我,我就不为难你。”我的眼刚合上,就听见老道在我耳朵旁低声说了这么几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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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2: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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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戈?
这个臭老道不提这茬也就算了,一提不免就让我又想起在墓洞里差点命丧大水中的事,不由火冒三丈,嘴上虽然无法说话,可在心里已经天上地下将他咒了几百个来回。
“跟老夫装死卖疯一点用也没,你以为老夫当你还开不了口,说不了话?刚才,老夫听着你跟那小子唠唠叨叨了不少话,所以,你还是乖乖地回答老夫的问话吧”几声鬼似的笑声后,丘老道又接着问,“说,这册子里画的都是些什么玩艺?甭跟老夫装样说你不知!你既然能活过来,说明你应该知道了过去的事。”
我依旧闭着眼,不答话,心想,反正打死我,我这时也说不出话来,就算能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算知道说什么,也不可能告诉他,就算我能告诉他,我也得先将他骂个狗血喷头再说。我心里哼哼几声,并没有被他的话所吓着。
见我毫无反应,眼闭得紧紧的,老道似乎有些发怒,手上一加劲,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立即传至我的全身,使得我体内稍有平息的气息又变得紊乱,更加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努力地集中意念来调整它。
“夏小秋,你这是在考验老夫的耐心?你当老夫对你一娃就下不了手?”老道的声音带着锋利的恐吓,说完,我感觉到脖子处一凉,睁眼一看,只见他不知从哪掏出一根细绳来,勒在我脖子处,面容狰狞。
“现在该说了吧?”老道两眼死死盯着我,就等我开口。很可惜,他这都是多此一举,我根本就没法回话,于是再次闭上眼,继续调理我身内冲突不已的气息。
“没想到,你还真挺倔,不见棺材不掉泪。行,那老夫就成全你吧。”,老道的声音甫落,我感觉到架在我脖间的细绳猛地一紧,顿时呼吸不畅。
“你还有几秒的机会,说不说,娃,你自己看着办”,老道目露凶光,绳上的力气却丝毫未松。
说他个大头鬼!我要能说,早就开口骂了,这点他还想不明白?难道得失心疯了?算了,看来是命该如此,躲得了这劫,也逃不过那劫,真NND的给瞎子说中了,天意难违,在劫难逃。我合着眼,想挣扎一下,却也不行,只得竭力苟延着呼吸,心里不免想起了高松,还想起了我妈、我爸……。如果高松在,那就好了,或者,如果莫言在,那也可以。可惜,这两人总在最关键的时候,要不不在,要不就是反应极慢。靠,我怎么就那么倒霉!
老道见我依旧没有反应,于是果真加大了绳上的力气,我感觉到整个人又出现一种飘渺和虚空的感觉,就像要再次浮起来一般。看来,还真是得死了。那,死就死吧!反正又不是经历过死亡,本姑娘还怕了不成?我心一横,决定就这么着。
颈间的细绳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然那么牢固,其实我还挺盼着它能断掉,不过,它并没有如所我愿断掉,相反,在老道加大的力量下,发挥了它超常的作用,我感觉到自己的舌头不由地向外伸出,闭着的双目,也失神地睁开,并且逐渐放大。
死,是不是真的很恐惧?我不知道。因为,就在我感觉自己即将不行的时候,也就是这细绳一个使劲不过几秒的时间后,我很庆幸,我又逃脱了死亡。
放大的眼孔里,我看见一双血瞳向着我迎面扑来,然后,我感觉到那根细绳一松,我的呼吸霎时变得轻松了起来。
“你……”,正当我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氧气的同时,我听见老道发出的一声怒吼,“是我掀了封印,将你救了出来,你竟然敢对我下手!”
呼吸一旦恢复过来后,我赶紧看去刚才到底是发出了什么事。只见,老道握着细绳的一只手,手腕处竟然淌着血,汩汩地正在向着地上滴落。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由看向那个怪物,只见它的嘴角边似乎也正在滴着血。难道是它……?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打死我也不信!
“你这只妖怪,老夫要不是念着那年瞎子的话,那日怎会救你出来?你这时,倒恩将仇报?要知道,老夫进墓洞,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要找这本册子。死瞎子说,这本册子里记载的除了鬼仙的修炼之法,还收藏着鬼仙长生不老之秘方。老夫要不是冲这,何必下那么大功夫?”这老道摁着手腕处的伤口,看着那只怪物,不免发怒,“你要是想为母报仇,就得帮着我一起找出这册子里的秘方!”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我还是没明白过来。怎么这事,又扯上了瞎子?这老道看来似乎知道的事也不比那瞎子少。不过,这怪物要报的是什么仇?我一点也寻不出端倪。
就在我稍有恍惚时,我又听见那个老道怪叫了一声。我连忙移目过去,只见,那只怪物听完那番话后,突然恶狠狠地扑向那个老道,并且张开血盆大口,又向着他咬了下去。
不会吧,我心里奇怪,这怪物怎么忽然倒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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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2009 12: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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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册子
就在我奇怪之时,老道和那怪物已经撕打在了一起。虽然怪物的出手速度相当快,可没想到,老道的反应也极为迅速,一来一去之下,已经肉搏成一团。不过,看情形,怪物似乎更厉害些,每一扑、一腾,变幻莫测,十来分钟后,老道渐渐处于下风。
“妖怪,别当老夫制不住你,老夫不过还不想制你罢了……”,老道虽然手上忙不迭地招架,可是口中却毫不示弱。我听着不由好笑,心想,你这个臭老道终于知道什么叫反噬了吧。我也不在乎那个怪物到底为什么突然反戈,反正看着老道左腾右闪的狼狈样,我心里顿感痛快淋漓。
不过,就当那个怪物将老道逼至墙角时,它突然身子一扭,不再作势扑去,而是蹭地倒退了回去,口中“啊啊嗷嗷”地嚎了几声,两只细细的胳膊不停地挥舞着,似乎在说什么话。不过,它的语言比较初级,我完全就听不懂,不知道它到底要表达什么,更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向着老道发难,又为什么突然不发难了。不过,我正疑惑时,老道倒是忽然明白了过来,说道,“老夫明白了,你是想留着她,是不是?”
留着她?这是指我?我正纳闷着这老道是怎么听明白的时候,只见怪物却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哦,这下我有点明白了,原来刚才那个怪物不是为了帮我,而是不允许老道杀了我。可是,为什么不杀了我?它不是很想杀了我吗?
我正思索着时,没想到,怪物竟然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目光依旧凶神恶煞。我冷不丁地让它瞪了一眼,不由心里一震,暗道,NND,莫非它是想亲自解决我不成?不过,死在老道手上,还是死在这怪物手上,都是一死,对我来说,没区别。于是,我眼一闭,继续不停地运转身内的气息。幸好,刚才打斗的这些时间里,我的气息已经开始流转正常,并且一点点在积聚起来。我决定,依旧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怪物收了凶相后,老道这才整了整道袍,从袖口里掏出块帕子,将刚被怪物咬着的伤口草草扎了起来,然后又走回我病床旁,阴恻恻地向我说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我头一撇,眼一闭,不吭一声,虽然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我应该可以开口说话了。老道见我这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心里一定感觉不爽,因为我感觉到他又一次使劲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掐得我一痛。不过,我并没叫出声来,冷冷地睁开眼,说了一句,“这册子,连你这个大师都看不懂,我怎么可能知道上面是什么?”
“蒙我?娃,你还嫩着!”
“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老道一边威胁着我,一边还忌惮地看了眼怪物,似乎他对刚才的事仍心有余悸。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感觉到手腕上一阵吃痛,似乎老道又加了力道上去。
这样耗着,绝对不是办法。这个老道看上去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再者,我发现,天已经大亮了起来,万一我爸、我妈不巧就这时撞了进来,那就不可想象会发生什么了,因为这个怪物和这个老道都是心狠手辣的。想到此,我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将这怪物和老道打发走。忽然,一句话闪进脑海“兵不厌诈”,于是灵机一动,我装得有点忍不住痛的样子,尖叫了一声,然后瞪着着老道说道,“你先放手,否则我不告诉你!”
老道没想到我竟然愿意开口告诉他,虽然表情有点惊讶,但是犹豫片刻后,他还是放了我的手腕。不过,为了防止我使什么小心眼,他依旧心怀戒备地威胁道,“别跟老夫耍什么花样,快说!”
“册子呢?你不给我册子,我怎么告诉你?”我反将回他一句。
老道狐疑地瞅了我几眼,然后伸手从袍里取出那本薄薄地册子,往我床上一扔。
“我手抬不起来,能不能帮我翻开?”我假装使足了劲想抬起手,拿那本册子,然后又装得完全动弹不得的样子,颓然地放弃。
老道见着我这样,也不知道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是为了我能告诉他这册子里到底有些什么,于是很不情愿地替我将册子翻开,摊在我的面前。就在他这番动作时,我的脑子里盘旋着接下来到底要怎么样诓骗他。只是,要怎么说呢,怎么说他才可能信呢?
丝帛的册子,翻摊在眼前,我的目光落在那些扭扭曲曲的线条上,皱着眉,开始沉思。老道不知道我在想着什么,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断我的思路,于是搓着手,在我床前来来回回地走动,显得焦急万分。
这到底是些什么线条,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忽然感觉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了上来。那些曼珠沙华的气味,曾让我一度在脑海中闪回出很多片段,里面好象就有一些关于这本册子的片段。只不过,当时的一切闪得太快,我来不及消化,而之后,那些昏迷过去的时间里,我又几乎将这些片段淡忘了不少。
我努力地回忆着,终于在好几分钟后,突然完全地想了起来。我明白了,我心里一亮,嘴角忍不住向上一翘,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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