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礼资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ADVERTISEMENT

楼主: 夏.風信子

短篇恐怖故事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19-8-2013 04:4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瞎子



瞎子的世界并不是一团漆黑。

瞎子生下来就是瞎子,从没见过白色当然也就不知道什么叫黑。

昨天,瞎子告诉我:我今天与周老三打牌,她媳妇也来了,还穿了一件白棉袄。

我很纳闷,他怎么知道棉袄是白的?还有,这大夏天的,谁穿棉袄?

后来我才知道:

瞎子的职业是墓地管理员!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ADVERTISEMENT

 楼主| 发表于 19-8-2013 04: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隐形人



我看见一个隐身人走进古堡,古堡被云雾完全笼罩着。

我穿过虚空般的白雾走进古堡,里面一片漆黑……又完全透明!

我看见一个披黑斗篷的黑人牵着一条黑狗在巡查,走近前细看,黑人和黑狗都戴着同样的黑色项圈。

项圈上用黑色的字体写着:你是瞎子!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19-8-2013 04: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红灯罩 绿灯笼



(一)红灯罩阿亮绿灯笼阿婆

最近阿亮有些不对劲儿,他不知发哪阵儿疯,给他的台灯糊上了一个红灯罩,一到晚上,他一打开台灯,屋里就撒满了血红色的光。而且近来我常做怪梦,梦里总有一个佝偻的老太婆,她让我替她剪树枝,刨树根,累得我要死要活,她居然连声谢谢也没有。

那些梦的背景大都是漆黑的夜,老太太打着瘮人的绿灯笼,那灯笼发着阴森的绿光。

老太太皱缩的脸有些象阿亮,不过她比阿亮小了一号。我常对老太太抱怨:“为什么不拣白天干呢?”老太太阴阴地说:“白天它们都是醒着的。”我就笑,心里想:“这老太太八成有些老年痴呆。”

我在梦里默默为老太太做了许多事,终于有一天我不想干了,我对老太太说:“阿婆,我最近很忙,可能帮不了您了,您看……”老太太倒挺通情达理,干巴巴地说:“那你就忙你的吧。为了表示我对你的谢意,我请你吃西瓜。”

然后我们来到瓜地,老太太挑了个大个儿的瓜,蹲下身去摘,她摘瓜的样子特好玩儿,用手掐住瓜蒂累得咬牙切齿,我就大笑说:“阿婆,西瓜哪能这样摘啊,轻轻一拧不就掉了?”老太太抱怨说:“这么粗的瓜茎,让我怎么拧?”我一看,果然,那瓜茎跟人的脖子差不多粗。

我对老太太说:“阿婆您有刀没有?”她递给我一把刀,我一刀就把瓜茎砍断了。然后就有温热的汁液从茎的断面处喷涌而出,老太太叫道:“好家伙,水这么大!不知这瓜甜不甜。”我们切开瓜一尝,果然不甜,味道还怪怪的,不过老太太请客,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吃完了瓜,我想要撒尿,老太太收起瓜皮说:“我找地方把它们丢掉。”然后她打着绿灯笼蹒跚地走了。

我在黑漆漆的夜里跑来跑去,就是跑不出那块瓜地。然后我就让尿憋醒了,去厕所撒完尿,发现肚子还是有些胀。重新躺回到床上,才发现阿亮不在。大半夜的,他去哪儿了呢?或许也去厕所了吧,只不过我没有看到,这很有可能,因为这会儿整个宿舍楼里没有一盏灯是亮的。

后来的几天,我依旧梦见那个老太太,只不过她不再让我帮她干活,她自个儿拿着把刀(就是那次递给我砍西瓜的那一把)砍树枝,刨树根,嘴里喊:“除祸枝儿,斩罪根儿!”那个绿灯笼放在地上,发着瘮人的绿光。

我仿佛听见了树的尖叫声,又仿佛什么也没听见。我傻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老太太疯子一样的举动。老太太偶尔也摘瓜给我吃,总是那种怪味,而且每次吃完我都会让尿憋醒,然后起身上厕所,回来时总会发现阿亮不在他床上。整个宿舍楼仍然是没亮一盏灯,黑漆漆的,静悄悄的。

那段时间我只是觉得怪怪的,没怎么害怕,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我说我们学校最近出了很多事,有人手被砍了,有人脚被剁了,更惨一些的,头都被人割了,脑子也被掏空,……凶手和凶器一直没找到。我终于有些怕了,我觉得这些事跟我最近的怪梦有些吻合,那树枝树根不就是人的手脚,而那些西瓜,……天啊!

(二)灯罩作祟

我开始警觉了。虽然老太太是谁我不知道,但我清楚,这些事与她不无关系。有一天我一夜没睡,就是要弄清阿亮究竟去了哪儿。我战战兢兢地熬到天亮,也没见阿亮起来过,梦话他倒说了,好象是什么“红灯罩,绿灯笼,驱苦痛,走隍城”,让人听了不寒而栗。第二天我早早睡下,半夜里老太太又来了,她干完活又请我吃西瓜,我当然不敢吃,推说肚子不舒服,她就拿着菜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说:“要不要我帮你治治?”我吓得撒腿就跑,但不管我怎么跑,总甩不掉身后的绿皮灯笼……

我最近上课总不能专心听讲,脑子里总有老太太的身影和那个瘆人的绿灯笼在摇来荡去。阿亮白天好象没什么不正常,只是一到晚上,当我半夜醒来时总是不见他的踪影。老太太和她的灯笼依旧霸占着我的梦,让我即使睡着也不得安宁。

终于有一天,我的梦里没了老太太,我梦见了绿绿的树林,清澈的小溪,还有溪中戏水的少女……醒来时天已大亮,我的心里塌实而满足。起床时我朝阿亮床上不经意一瞥,发现那层红灯罩被人撕了,我心里有些吃惊。阿亮醒后好象没有注意到这一变化,他甚至没去看他的台灯。“阿亮,你的灯罩老让我做噩梦,我把它撕了。”宿舍老大很坦然地说。“没事。”

阿亮淡淡的说,脸上挂着怪怪的笑。于是太平了几天,可这几天一过老太太又出现了,我的梦又掉进了漆黑的夜,夜里又有了瘆人的绿皮灯笼。第二天醒来,看看阿亮的台灯上没有灯罩,我有些疑惑。

夜里我早早躺下,却总也睡不着。阿亮在他的台灯下看书,他总喜欢熬夜看小说。我静静地躺着,脑子里乱哄哄的。忽然,白色的灯光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原来阿亮把一个可以拆卸的红灯罩罩在了台灯上。我很害怕,不知今夜会发生什么事。

半夜,老太太从阿亮床上坐起身,打起绿皮灯笼走了出去。我看了一眼阿亮的床,空的。我壮了壮胆,穿上衣服跟着老太太蹑手蹑脚地出了宿舍。到了宿舍楼门口我停下了,因为门锁着我出不去,可是老太太已没了踪影。

我失望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静静地等。许久,我听见了脚步声,然后就看见了绿莹莹的光。老太太没有进屋,径直朝凉台走去,我听到她把什么东西扔到了屋顶上。不一会儿,阿亮光着身子进来了,拆下灯罩再打开台灯继续看小说。那天是星期六,一晚上没停电。

第二天,我借来把梯子爬到屋顶上一看,上面只有一堆树枝和树根,还有几块干了的西瓜皮。我更加疑惑了,心想是不是弄错了。我开始给自己解释,首先是阿亮有半夜梦游的毛病;其次他有心理障碍,喜欢装老太太;至于我的噩梦嘛,应该与宿舍老大的情况一样,是心理所致。这样一来,我心里轻松了,果然,老太太与她的绿皮灯笼又消失了。

(三)手指

噩梦一结束,心情就好了,而心情一好,美梦又接着来了。已经好长时间了,我一直都是做一些比较舒服的梦,那梦里有山水,有田园,还有美丽的姑娘和蒙蒙的细雨,都是我平素最为向往的。梦里我是一个孤独的旅人,在陌生而美丽的土地上探寻理想和爱情。这些梦太过完美,但依然给我很真实的感觉。……我与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女孩走在青葱的树林里,小路上铺满了陈年的落叶,旁边是淙淙的溪流,我们手牵着手悠闲地踱步,很温馨,很幸福。忽然,女孩停在一株矮小的灌木前,指着它粗粗的光光的枝条说:“这东西很好吃的。”我不解地问:“枝条也能吃吗?”她很好看地笑笑说:“当然,很甜的。”说完她就为我掰下了一小块,塞到了我嘴里,我品了品,咸的。

我就说:“你骗我,明明是咸的嘛!”她依然笑笑说:“那你就吞下去,余味会是甜的。”我就把一小块树枝囫囵吞了下去,品品余味,还是咸的。我就有些生气了,说:“你又在骗我!”姑娘还是笑,对我说:“我给你唱首儿歌吧,很好听的!”我说:“那你就唱吧,算是给我赔罪。”姑娘清了清嗓儿,声调怪怪地唱道:“红灯罩,绿灯笼,驱苦痛,走隍城。”那声音有些苍老……

我一激灵,醒了,就听见宿舍老大在那里哀嚎:“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全宿舍的人一下子都醒了,问老大怎么回事,老大捂着自己的右手痛苦地说:“我右手食指被人剁了一块!”宿舍里整个乱作一团,大家草草穿好衣服,抽出两个人送老大去医院,余下的(包括我)都随手抄起件结实的家伙,把宿舍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搜查的结果是令人失望的,除了塞在墙角没有洗的臭袜子,脏鞋垫,其它没有一点收获。

阿亮还在睡,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他都能睡得像头死猪!我惊恐地发现,阿亮的台灯上又罩上了红灯罩,那红灯罩还在滴学。我叫他们过来看,他们取下灯罩一摸,热乎乎的。

“这血好象是刚蘸上去的,还没凉呢!”我也用手指捏了捏说道。这时有人指着我的嘴角说:“哎呀,你都把血甩到脸上了!”我吃了一惊,并没有人甩手啊,血怎么到我脸上的呢?我忽然觉得嘴里咸咸的,喉咙里好象还塞着东西。

我不由想起了昨晚的梦,那块树枝……我感到有些恶心,赶紧跑进厕所,吐了不少酸水,还吐出来一块手指,是老大的手指!我惊骇地意识到,老太太又打着绿灯笼回来了。

(四)铜钱与找不到的教室

我知道这一次是躲不掉了,老太太已经缠上了阿亮和我,她在利用我们,但她会不会伤害我们呢?我不知道。宿舍其他兄弟,包括老大自己,都认为这次丢手指是意外,因为老大有一把弯刀,很锋利,他们怀疑是老大梦游时自己把手指割掉的。只有我和阿亮心里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了一眼阿亮,他对我耸了耸肩,仿佛这一切他一无所知。

我决定找阿亮好好谈谈,我必须这么做。有一天趁别人不在,我问他:“阿亮,你为什么要给你的台灯蒙上个红灯罩?”他想了想说:“不知道,说不清为什么我就是想这么做,有时我也觉得不顺眼,但我总是不想取下来。”

“你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做噩梦?”

“噩梦?”

“梦见自己是个老太婆,还提着个绿皮灯笼?”

“你怎么知道?”

“我也梦到了。”

“啊?!”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梦的?”

“记不清了,好象……”阿亮身子挪动了一下,从他口袋里传出了铜钱撞击的叮当声,他一拍脑门说:“想起来了,就是在那次拣到这两枚铜钱以后。”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两枚锈迹斑斑的古铜钱,摊放在我的面前。

我审视着这两枚铜钱,看不出它们有什么特别。于是我把它们拿到窗口,将其中一枚凑在眼前,突然我从铜钱的孔中看到了一个蓬发遮面的老太婆,她伸出干枯的双手朝我走来,不知是要取铜钱还是要掐住我的脖子。我猛地丢开铜钱,发现面前什么也没有。我对阿亮说:“这两枚铜钱不吉利,咱们得把它们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说起这两枚铜钱,还是我先发现的。有一天晚上,我和阿亮去上自习,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教室,最后我们在学校的一角找到了一间偏僻的自习室,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我们挑了两个靠后的位子坐下,在我把书包塞进桌洞的瞬间,听见了金属撞击木头的声音。我伸手在桌洞里一摸,竟摸出了两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阿亮吓唬我说:“当心有艾滋啊!”我一害怕,将它们扔回了桌洞。自习上得很没意思,我没精打采地熬着时间。一直到很晚,教室里的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跟阿亮撑不下去了,一边佩服别人的勤奋,一边收拾书包准备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阿亮笑嘻嘻地冲我说:“老二你看,这么好的东西你都没胆量拿,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玩弄着两枚铜钱,很有些得意。

现在我要找到那间教室,把它们放回原来的桌洞。我不敢晚上出门,于是趁着天明去教学区寻找。找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不知不觉天就黑下来了。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校园里转悠,绕了不少路,终于找到了那间教室。

教室里还是那么几个人,不同的是多了个中年女教授在讲课。我不管那么多,径直走进去,把那两枚铜钱放进了它们原先在的桌洞,然后逃也似的跑回了宿舍。一进宿舍门,我就躺在自己的床上大口喘气,阿亮问我:“怎么样了?”我笑了笑说:“没事了。”

第二天,我和阿亮还不放心,就想回那间教室看看。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去了,找了半天,又是没有找到,我很是奇怪。突然,我在一个路口处看到一棵歪脖柿子树,我大叫一声:“怎么可能?”阿亮问我怎么了,我说:“这棵树我认识,它就在那间教室门口,可是现在你看,它后面竟是……一片树林!”阿亮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傻了眼。

(五)真相既知阴魂不散

现在阿亮已经恢复正常,再也没有红灯罩和绿灯笼,更没有可怕的老太婆了。不过我们两个并不轻松,我们总担心万一那两枚铜钱被别人拿去了,下次掉脑袋的可能就是我们。于是我们决定去找出真相,不管是什么超自然的力量,我们都要弄清它的真面目。我们在歪脖柿子树附近问了许多人,终于打听到一些少有人知的内情。

二十年前,在歪脖柿子树后面小树林的位置上,的确曾有一间挺大的教室。有一天,一位中年女教授正在给学生上课,突然轰的一声,教室被炸成了平地。女教授和十几个学生当场被炸死。肇事者是女教授的一名学生,他发疯地爱着大他一二十岁的女教授。任女教授怎么劝说也不听。

后来,女教授发出最后通牒:他若再胡思乱想,就立马走人!那个学生这才罢手,可没过几天,就发生了爆炸事件。

所有提供线索的人都说:“那真是个好老师啊!可惜就这么死了!”听说,那位女教授关心学生可谓无微不至:她学过心理学,经常给学生解决一些心理问题;她还懂点医术,偶尔也给学生看看病什么的;……但就是这么一个好老师,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学生的手下!可悲啊!

我和阿亮钻进了柿子树后那片密密的小树林。大白天的,里面却幽暗得象黄昏。我们漫无目的地寻找,心理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最终我们还是在一棵小树的树杈上找到了。“这一定是那个女教授留下的,”我对阿亮说,“她的冤魂就附在里面。”

“她为什么要害人?”

“报复吧!”我小心翼翼地攥着铜钱说:“咱们得把它们藏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并且要分开藏。”阿亮当然同意,于是我们一人拿一枚铜钱分头藏去了。藏完后,我们心里才算塌实了。“这回可藏稳当了,恐怕连咱们自己都找不到了!”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晚上,我们放心大胆地睡去,我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黑漆漆,乱糟糟的地方找什么东西,那东西一直唤着我的名字。我还听见女教授的声音,她说:“除病要除根。趁那些学生睡着,去治一下他们的病吧!”于是我就拿了把刀,打着绿皮灯笼去了。

但我没看到什么学生,我看到的都是些小树,有的树枝生了虫子,有的树根发了霉,我就挥舞着明晃晃的刀去砍,去挖,嘴里喊着:“除祸枝儿,斩罪根儿!”忙活完了,我很满足,就挑了一个坏掉的西瓜(好的西瓜可不能吃)切开来吃。阿亮站在我的旁边,样子呆呆傻傻的。我给他一块西瓜吃,他说:“谢谢阿婆。”我说:“不用谢,只要下次你帮我干活就行。”

第二天醒来,我感到有些累,而且肚子有些胀,我摸摸昏昏沉沉的脑袋,不知是怎么回事。穿衣服的时候,我听到有什么金属掉在了地上,于是弯腰去拣,发现竟是那两枚铜钱!我问阿亮:“它们怎么在我这儿?”阿亮抱怨说:“不是你昨晚上找回来的嘛?也不知你犯了什么病,非要让我告诉你藏在哪儿,还说带在身上才安全,我就只好告诉你了。”我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这一切我一点都不记得。

(尾声)

学校又有死伤的新闻传出,听说有人脑子都被掏空了,学生中便有一阵不小的波动。我对他们的大惊小怪很是反感,心里想:“只要你们心里没毛病,害什么怕呢!”现在我对红色和绿色情有独衷,我给自己的台灯蒙上了红灯罩,一到晚上,满屋子血红的光。我在梦里总觉得自己是个老太太,我看到一棵棵生病的树,然后忍不住去修剪。我总想唱这么一首歌:“红灯罩,绿灯笼,驱苦痛,走隍城。”什么?隍城是哪儿?城隍你总知道吧!哈哈……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19-8-2013 05:1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冷 脂



冰冷的水泥开始凝固。一共是2个柱子。

熙熙攘攘的工地上谁也不会对多了这两个柱子而惊奇。汗流浃背的民工只是木然地干着自己的活。柱子很快就被接入了建筑中。

他的工程队质量一向很好,速度也很快。

他有点恍惚地站在白花花的日头下看着。想着她,想着她在自己的手中慢慢变冷,僵硬。而她的眼睛却始终没有闭上,就那么盯着他。

他害怕起来,他用手去抚上那双眼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成功。那是双曾经令他心动的眼睛,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让他心悸。

他始终看着那两个柱子,那柱子在他的眼中开始变形,变成了两根骨头,是股骨,血淋淋的。他使劲地呼了几口气,象要赶走心中的郁闷。

天黑了,他想到了回家。他今天不想再住在工棚的宿舍里,以后也不再会住。

作为一个包工头出生的老板,他并不算太成功,但作为一个在这个城市打工出身的外地人,他是富有的。

电梯门开了,她站在他的面前,恐怖使他窒息。他闻到了那浓重的脂粉味道。是她喜欢用的那种脂粉味道。

他将她冰冷的身体搬到宿舍的浴室里时,她那惨白的手就一直放在他的肩膀上,将她放在地上时,那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她的头侧了过来,眼睛死盯着他。她身上还是有那么浓烈的脂粉香气,那本应该是很热烈的香气就象它没有生命的主人那样冰冷,使他想做呕。

女郎对面前有着奇怪反应的他无动于衷,理了理头发,走出了电梯。高跟鞋的格格声逐渐远去,呆立的他蓦然从噩梦中惊醒:那并不是她。空气中还是弥漫了那淡淡的香气。

他感到自己有点头晕,放弃了乘坐电梯,从消防通道走上楼去,走一下可能会让自己放松一些。可是他错了。

楼道里那股阴阴的风又使他想到了昨天晚上浴室里那彻骨的奇冷,是那种从心里,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寒气。他也不敢回头,尽管楼道里只有他自己单调缓慢的脚步声,他总觉得她在他身后跟着,他始终闻到那冷冷的脂香,他相信她的脸将在他回头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肩膀开始发冷,然后是整个后背。他的脖子凉了一下,似乎是谁在他背后吹了口气,他野兽般低嗥了一声,发狂地奔上楼去。

体力毕竟不是过去那个小伙子了,他伏在楼道的墙上大口地喘息着。好久,他注意到眼前是一个红色的消防箱,里面是卷成大盘的乳白色消防带。那红色,白色,带状物,一下子把他的想象及由此出现的恐惧推向了极点,他一向是个好厨师,对自己的刀功很有自信。但是他的锯子用的很糟糕,他的脸上凉凉的,那是溅起的液体。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人是可以有那么的胆量去做他从未想过的事的。他对自己的平静感到很奇怪,只是觉得很冷。

工人们都已经睡了,工地附近没有半点人声。月亮都不可能看见这里发生的事——有着厚厚的帘子。浴室懒懒的灯无声地看着这一切。

她美丽的面容还是在一边的地砖上,看着他所做的一切。

腥气和香气混合后的气味是非常奇怪的,这种气味人一辈子都忘不掉。

空气中的那香气骤然变浓,他叫了起来,那声音在楼道里来回反弹,逐渐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家门,当他躺在卧室的床上时,老婆正忙着给他找药,还抱怨他一定是经夜未归的应酬把身子给喝坏了。

他什么都听不见,就躺着看卧室的天花板。天花板上忽然如浮雕般,出现了她的脸,还是那双眼睛。卧室涂料是乳白色带有一点青的,昨天地上的她的皮肤也是这个颜色。家具也是这个色泽,那有着平滑边界又有柔和曲线的设计同样让他想到了她,昨天晚上的她,就是直线和曲线的集合。散步在整个屋子的家具和天花板上她的脸变成了浴室里的她,那个惨白的脸岑岑露出了笑意,他的喉结不断地颤动,拼命抑制住自己。

砰然一声巨响,他狂叫起来。打翻了抽屉的老婆从里间跑出来,惊恐地看着他。

他从床上跳起来,冲到了卫生间,将头搁在水龙头下冲。凉意让他平静了些须,他又闻到了香气,同时又听到了一些声音:那是水从水喉流出的声音,和昨天浴室中的声音一样。

水在他的眼中变了颜色,变成了鲜红,变成了暗红,还冒着泡沫。她的笑声从下水道通过水喉传上来,到了他的耳朵里。通过镜子,她站在他的背后,只有头。

靠了安眠药的作用他终于睡熟,然而她不准备放过他。

他看到了她,为她所倾倒,然后他的慷慨使她变成他可爱的情妇……

他们在宿舍疯狂地缠绵,酒精与她的娇媚使他变得从未有的狂纵……

当他在释放的悸动中清醒过来时,在他身下的她已经不再呼吸,他的手紧紧勒在她雪白的脖子上。

——他是爱她的。他只记得在极度快乐中死命地抓住了什么,那一定是她美丽的颈子了。

他是爱她的,他也是爱自己的。作为今天的自己,他不想再失去已经拥有的。爱她并不能成为他放弃自己的理由。于是他抱她到了浴室……

突然,血泊中分离的她活动起来,他感到自己不能活动,她的头滴着血飞过来,就在他面前。

看着他。

死死看着他。

他满头冷汗地醒了过来,面前是老婆熟睡的脸。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透了进来,射在他老婆那张毫无魅力的脸上。他惊恐地发现,脸开始变了,变得年轻,变得漂亮。同时,那凄厉的香气开始升腾。

她在对他笑,就在他的身边躺着,和昨天晚上一样。

他崩溃了,从阳台上跳了下去。楼下的坚硬地面出现了一幅印象派的画。

同时,工地上的那两根柱子之一突然裂开了一个缝隙,一只白色的小手露了出来。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19-8-2013 05:1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别踩猫尾巴



周末一大早,吴兴云别尿憋醒,懵懵懂懂地往卫生间冲,穿过客厅时,脚底传来一声惨叫“嗷呜……”

踩着猫尾巴了。妹妹养的小花猫,黄斑灰皮,瘦骨伶仃的,比耗子大不了多少。

小吴没功夫搭理那猫,自顾自进卫生间放松,那只讨厌的猫,痛死它活该。

猫是妹妹的男友送的,小吴不喜欢那小伙子,自然也就不喜欢那猫。

正尿得欢呢,门外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掖好裤子一推门,又是一声惨叫。

还是那只花猫,活该,谁让它有哪么讨厌的习惯,爱挠门框。

小吴睡眼惺忪爬回被窝,小猫在客厅里“喵呜喵呜”不听叫唤,不知是腹痛还是腹空,懒得管它。拉被子蒙住脑袋,开始拼凑先前梦境碎片,不料,猫叫声太凄惨,刚拼好的画面一次次被声音划破。万般无奈,只好抓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对着电视机胡乱摁了一下,试图用新闻播报盖过猫叫声。

“本期体育彩票的一等奖号码是……8604021!”新闻时间已过,电视正在重播昨晚的体彩开奖节目。

咦,这号码数字怎么哪么耳熟?不正是我的生日吗?

这一下,吴兴云彻底清醒了,他爬起来翻箱倒柜,在抽屉一角找到一张彩票,念着号码上下已核对,忍不住高呼万岁——哇哇哇哇!我中大奖了,五十万的一等奖啊。

小吴不是彩民,前一阵陪一彩迷哥们去打彩,被哥们推推嚷嚷地随机打了一张票,本来也没指望真能中奖,只是在看彩号时无意中发现,这张随机打出的彩票竟然与出生年月日完全吻合。

觉得挺好玩,顺手给扔抽屉里了。

天降横财,吉星高照,小吴乐得屁颠屁颠地起床,光着屁股在床上手舞足蹈了半天,还打开窗户探出身子,冲着大街大叫——我发财了。

当然,他只是做了一个大喊大叫的口型,并没发出声音,他不想惊醒家里人,一会儿领回钞票再让他们吃惊吧。

穿好衣服洗漱,刷牙时都忍不住从鼻孔里哼出小调儿,手脚激动得乱颤,东西都拿不稳,一会儿掉口缸,一会儿掉毛巾,懋绩摊开毛巾擦脸,突然感到脸上有点黏糊糊的,一照镜子,满脸乌黑……毛巾上粘了一坨猫屎。

不会吧……猫咪居然会拉屎到毛巾上?小吴看了一眼马桶旁,小花猫拉屎的盛沙盒不在原位了——不知什么时候被谁挪到毛巾架下,刚才失手掉落毛巾,居然沾上猫屎。

“蠢猫,连便便都盖不严实。”小吴骂了一句。

走出大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小吴鼻子一痒,啊……啊……啊欠,打了个喷嚏。

刚才光着身子乱跳乱舞,又打开窗子发疯,着凉感冒了。

这一切,丝毫没有影响小吴的好心情,伸手拦住一辆的士。

“体彩中心,哥们。”小吴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到副驾驶坐上。

司机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了小吴一下,皱了皱眉,说:“先生,您这前面有纸巾,您擦擦鼻涕吧。”

正是高峰期,车速很慢,司机似乎很讨厌小吴,脑袋拼命往一侧偏,只要遇见堵车,就从方向盘上腾出手来捂住鼻子。

好不容易目的地,司机阴沉着脸说:“20元,现金还是刷卡?”

“现……哎呀,师傅,不好意思,我走得匆忙,忘带钱包了。”

“这叫什么事啊……”司机满脸泛起怒容。

“您别着急师傅,您等我一会儿就成,瞧见我这张彩票没有?我是本期一等奖得主,五十万呢,要不,咱俩一起去领奖,我加倍给你车钱?”

“先生,恭喜您,您获得了本期体彩一等奖50万元,扣除个人所得税后应付你四十一万两千元……”兑奖中心工作人员满脸笑容的对小吴说:“付现还是转账?”

“付现吧……”

“好的,哪么,现在请您出示身份证。”

“啊……”小吴一时激动,钱包都没带,身份证当然也没拿。

“走吧,我送你回家取吧。”司机对小吴说:“你记住答应过我的哦,加倍车钱。”

“没问题,我给您两百元……”小吴爽快的回答说:“啊欠……”打了一个喷嚏,看来感冒加重了。

上了汽车,司机又皱紧了眉头,他抽抽鼻子说:“先生,你身上有什么?怎么哪么臭啊?”

“臭吗?我怎么闻不到?”

“你感冒了吧?所以闻不到,瞧那喷嚏打的。”

小吴伸手满身一阵乱摸,最终在后脖衣领上摸到一团黏糊,搁眼前一看,猫屎。想必是洗脸擦脖子时粘上的,闻闻指尖,果然闻不到味儿……鼻子一痒,又打了个喷嚏。

小吴抱歉地冲司机笑笑,然后忙不迭地取过纸巾想擦擦后脑,不料穿着大衣,太厚,手够不着,于是解开安全带,解扣子脱大衣……

大衣一甩,衣襟罩到司机脸上。

“你他妈干什……”司机张口骂道,还没骂完,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当时出租车正开在一条没有防护栏的偏路上,突如其来的衣襟吓坏了司机,他本能地踩下油门,小车被后面的公交车撞到了人行道上。

当场撞伤三名行人,其中一人重伤。

没系安全带,小吴自己也伤得不轻。

三个月后,小吴出院,五十万奖金交了税金、医药费、汽车赔偿金,最后只剩下十五元钱。

刚好给猫咪买一只新塑料盒装沙子埋便便。

以后,小吴逢人就说:“千万别踩猫尾巴,会倒霉的。”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19-8-2013 05: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娶阴亲



这是一个千真万确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曾经的同事李老师。要不是李老师亲口所讲,我也不会相信。李老师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毕业的大学生,由于家庭出身不好毕业时被分配到一所偏远的乡村中学当化学老师。也正因为出身不好,李老师在工作上勤勤恳恳,与同事和睦相处,深得师生的喜爱。

尽管出身不好,但李老师凭自己的本分,还是在学校当地的农村找到了一个妻子。平时上课,节假日就回到农村的家里帮老婆干重活。虽然辛苦,但其乐也融融,不到几年工夫,就接二连三的做了四个小孩的爸。李老师的学校是一所寄宿校,学生都要上晚自习,所以李老师多是在晚自修后再踩上一个钟头的单车赶回乡下的家里。

有一天晚上,学校统一安排学生看电影。当时的电影都是学校出钱把电影队请到学校来放。

这在没有娱乐生活可言的年代,真算得上一大开心的事了。李老师安排好班里的学生到操场就位后,就回到宿舍点着油灯(当时是春夏之交电网电力不足,断电是家常便饭,放电影也是电影队自己带的发电机)在窗下的办公桌前坐下改当天的考试卷。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李老师抬抬头望着窗外活动疲倦的眼睛时,突然发现窗外有一个女生,她正双手趴着窗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很温柔又充满了渴望。李老师觉得有点纳闷,就问道:“你是哪个班的?不去看电影吗?”女生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尽管只隔着一张书桌,但这学生就是不出声。

李老师觉得有点奇怪,正要起身开门出去看看。这时,女生说话了。她说:“李老师,我知道你是个好老师,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请你千万要答应我。”“说吧,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我肯定帮助你。”李老师说。“我好孤独好寂寞,我要嫁给你,我要你娶我。”女孩子说。

李老师虽说已是有妻儿的人了,但听到这女孩子的话,他还是感到有点急促不安。这不是师生恋吗!要是被别人听到不是说我勾引女生吗!那我还有脸做老师吗!好在左邻右舍都看电影去了。

李老师真的吓了一身汗,连忙定下神拉下脸来严肃地说:“你是哪个班的?小小年纪不用心学习,看你说的什么话!回去好好写两份检讨,明天一早一份交给班主任,一份交给我。要是写的不深刻,我明天就叫你的家长来学校把你领回去!走吧!”看着李老师一脸的怒气,女孩哭了起来,很伤心,但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是泪眼涟涟地看着李老师。“你还不赶快回宿舍去?”李老师又严肃的催促。

“你不答应娶我,我就不走,就算我今晚走了,明晚我还再来,直到你答应娶我为止。”女孩嘤嘤地说,“你也不用去找我的父母来了,我已经不是学校的学生了。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家就在后山的赵家庄一队,我叫赵小芳,我爸叫赵治国。反正你要娶我,我嫁定你了,要不然我会晚晚来找你的。”说完,女孩就消失在窗外,李老师连忙开门出去要问个究竟,但就是开门的刹那功夫,门外就没有女孩的影子了。李老师感到很纳闷。

到电影散场后,李老师又以巡夜为借口到女生宿舍点名,但所有的人都说没有叫赵小芳的,也没有缺席的女同学。好怪啊,这一夜李老师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正好上午没课上,李老师吃完早餐后,跟校长说了一声“去家访”,就骑上单车直奔赵家庄去了。

因为正是农忙时节,李老师没进村,就径直到田头找人去了。一听说找赵治国,一个老农就把他领到了一块水田头,指着正在耘田的几个人对李老师说:“诺,那个光着上身,戴着草帽的就是。”

接着又放开嗓门:“治国,有人找你!”赵治国一听有人找,马上走到田梗上来。李老师迎上去打招呼:“你好,我是马山中学的李老师,你就是赵治国?”“我是,李老师找我是不是为了......”

赵治国还没说完,李老师就打断他的话:“你有个女儿叫赵小芳吗?”赵治国沉默了好一阵后说:“唉,我苦命的女儿死了快十年了,我知道还欠着学校的学费,但我会尽快还上的。我女儿就是为了挣学费而上山砍柴摔死的啊,都怪我无能啊。”李老师听了这话,脸早已吓了个青白,一身的汗也把衣服湿透了。“李老师,你,你没事吧?”赵治国有点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李老师稍微定了定神,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赵治国。

赵治国一听,也感到很吃惊:以前只听老人说过“娶鬼亲”的事,当时还以为是瞎编来吓人闹着玩的,而今天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死去女儿的身上,而“女婿”正在眼前!噢,我可怜的女儿!想到这,赵治国用近乎哀求的口气对李老师说:“李老师,就看在我死去的可怜的女儿的份上,你能委屈委屈吗?我们不张扬,就简单地做个形式就行了,我求求你了,好吗?”这事情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李老师肯定觉得荒唐,但这可是自己亲眼所见,眼见为实啊!

李老师想了好久,终于说:“好吧,我答应你,但你一定得为我保密,否则我这老师可是当不成了,这可是搞封建迷信哪!”此后,李赵两家偷偷的选了个吉日,悄悄地把“婚事”给办了,逢年过节也有些来往。这事直到“政治环境”稍微宽松时,才成了公开的秘密。但由于自己身份的特殊,李老师从来没有正面地承认过自己有个“鬼老婆”。真是人鬼情未了啊...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Follow Us
 楼主| 发表于 19-8-2013 05: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提琴盒的作用



星期六一大早,小宇文就被爸爸从床上拎起来。

“不准睡了,你今天要去小提琴班上课。”

“爸爸送我去。”

“不行,自己走着去,爸爸今天有工作要做。”

父子俩洗漱完毕,一人提着一把小提琴盒,走出大门,各奔东西。

今天,小宇文感觉手中的琴盒格外沉重。

秋晨天凉,但小宇文走得满头大汗。两尺长的小提琴盒拎在八岁的小男孩手中,如同老鼠拖着油瓶,不好玩又不敢扔。

学校距离小宇文家不远,小宇文磨磨唧唧走了很久,走进教师室室,已经迟到了。

迟到的孩子总是特别引人注目,小伙伴们伙儿轻声笑闹起来:“懒猪小宇文,嘻嘻……”

“赶快打开琴盒,我们今天做手指练习。”老师说。

小宇文打开琴盒……

“哇!”孩子们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提琴盒里不见小提琴,悍然出现了一把微型冲锋枪。

蓝钢亮铮铮,枪管黑洞洞,一看就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玩具。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师惊呆了。

“糟糕糟糕……”小宇文连声惊叫:“不好了,我爸爸拿我的小提琴去抢银行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19-8-2013 05:3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到维也纳听歌剧



(一)

那是一个石库门老弄堂,红瓦泛黑,红墙泛绿,墙角的青苔与老虎窗上的藤蔓,厚木门上的乌漆门缝裂开,蓝底白字的门牌号剥落出露出锈蚀。进门有个小天井,三角铁棍架起晾衣竹竿、墙角堆放着旧洗衣机、童车、马桶刷等废弃居家日用品。

穿过天井进楼门,光线一下暗下来,两侧厢房门扉紧闭,我无法判断我要找的人在哪一间屋。于是,敲开一扇门。

出来一个老头儿。

“你找白雪珠?……是白阿姨啊,有的有的,楼上,侬上去敲敲门好了。”老人很热情。

我在幽暗中踏着狭窄的木楼往,经过一个小亭子间,楼上只有一扇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

老人七十多岁的年纪,身穿宽松的绸缎斜襟盘扣衫,满头银发,纹丝不乱,皱纹平整,目光平和,虽然初见我那一霎时掠过一丝惊愕,紧接着微笑浮出,神情恢复镇定。

“我就是白雪珠……您找我有事吗?”

说来话长,冒然拜访这位陌生的白老太太,起因是一封偶然落到我手中的信。

(二)


说来惭愧,我经常迷路。

不过我不怕迷路,走错路常常会有意外收获,尤其是在大上海,高楼丛林阴影下,常常藏匿着一些朱瓦红墙的石库门老房子,一些小门脸的特色商店或是一些迎面眼睛亮,错肩想回头的上海女郎。

那天,我又迷路了,本来是想去淮海路商业区,走出地铁站,竟然看见一个旧货市场。

这次我又迷路了,本来是想去淮海路商业区,走出地铁站,竟然看见一个旧货市场。

那是一片刚拆除旧房子的空地,残垣断壁之间,人声鼎沸,鱼龙混杂。被人踩平的空地上堆放着大量二手货、洋垃圾,大到旧冰柜,小到大头针,无奇不有,周边还聚集了很多小吃摊,油煎的饼、鸡杂串、臭豆腐串……在一片缺胳膊断腿的工艺品摊档尽头,我看见一堆旧书。

我扫视了一眼,见多半是些学习材料,以医疗方面的居多,完全勾不起我的兴趣,就在转身要走开时,脚尖踢到一件东西,低头见是一本书,挺厚实,弯腰拾起来,老式布面精装本,民国廿九年开明书店版的《西洋医疗史》,虽然我对医护书籍毫无兴趣,只是处于习惯随手翻了翻,立即被书中的插图吸引住了——不少古老的欧洲医院建筑,包括西班牙圣克鲁斯保罗医院,看了这插图我才知道,这座建筑居然始建于1401年。

买下来,只花了三元钱。

那本书实在太厚,我不可能背着它东奔西走,我决定将有建筑物的插图撕下来。

这书已有六十高龄,也许是太久没人看了,许多页面都因受潮而粘在一起。我小心翼翼一点点撕开,撕到一大半时,书页中掉出一样东西来,拾起一看,是一封信。

而且是一封未启封的信。

是一封从美国纽约寄到上海的信件,邮票与邮戳都是1941年的,用手捏捏,很薄。

收信人名叫白雪珠,地址是提篮桥周家嘴路117弄22号。

我找来剪刀,正打算剪开封口探个究竟,就在刚要下刀那一瞬间,我愣了一下。

万一,这个叫白雪珠的人还健在呢?

我进入上海地名网站查找了一下,当年的周家嘴路依然还在,街名都没改。

(三)

白老人惊诧地接过信件,看了信的落款,眼眶立时潮红,她拉住我的手,连声道谢,“先生,侬有心了,谢谢侬,谢谢浓。”

老太太拎起一把白瓷壶,给玻璃杯注进一点儿茶汤,汤色浓酽没有一丝热气。随后,她又取出一只热水瓶,往杯子里注进热腾腾的开水。

见此情景,我不由得心头一热,连忙起身右手置于胸前,身体微微前躬,致了一句“色俩目”。

老太太连忙站起身,回了我一个“安色俩目”

“色俩目”是阿拉伯语,意为“和平”是我们回族同胞之间的基本问候语。

“你怎么看出我是穆斯林?”老人笑了。

“您泡的茶卤--”我指指白瓷壶,说,“小时候,我外婆外公也这么泡茶。”

“是的啊,我们南方回民就兴这个……”

巧遇同族,彼此间气氛顿时融洽起来,我因此而有了足够的勇气探寻我的好奇。

(四)

“感谢真主……没想到啊,真没想到,五十,不,六十年了……我竟然还能见到这封信。”老太太边说边戴上老花镜,小心翼翼拆开信封,展开信笺。

一张彩色纸片被信笺带出,飘落到地板上。我弯腰拾起来递给老人,纸片质量很好,印刷及精致,欧洲古典花边环绕着一座十八世纪欧洲建筑,纯白色的大理石宫殿在蓝天下耸立,像是白云切割堆砌出来的童话城堡。

“这个,想必就是维也纳歌剧院吧……”老人看了半天纸片,又递还给我,老人说:“难得你那么有心有缘,我就给你说说这信的来历吧……

“这是辛格给我写的信,辛格-奥赫斯,我还记得他的全名,一个犹太小伙子,六十年前,他一家人从奥地利逃难到上海,就住在我家隔壁。

“那年我才十七岁,在制造局路伯特利教会医院的护士学校读书,这本书是我当时的参考教材,民国三十年以前,我们这一带是公共租界,很多难民逃难到这里,我家也是从东北逃到上海来的……九一八事变之前,我父亲在长春行医,是长春有名的回回大夫,到上海后,买了这所房子。

“难民中不仅有中国人,也有来自欧洲、俄国的犹太人,辛格年龄与我差不多,我们很友好。但是我父亲不喜欢犹太人……你知道,教门不同,所以严禁我与辛格来往。

“我喜欢听辛格讲欧洲,讲奥地利,讲他的家乡维也纳,他说维也纳的歌剧院比我们的京戏还热闹,许诺说战争结束后要带我去维也纳听歌剧。

“后来,他父亲弄到了美国签证,一家人便离开了上海。

“辛格一家走后不久,我便收到这封信。那是一个冬天上午,那天阳光很温暖,我在楼下天井里晒太阳看书,邮差给我送来这封信。正要拆信看,父亲回家了,我怕父亲看见,连忙夹紧了书中--就是这本《西洋医疗史》。

“父亲手里拿着一张报纸,神色慌张地说,快,马上收拾行李,下午两点的船票,我们到香港去。

“报纸上刊登了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消息——美日开战,就意味着租界不保。

“由于时间太匆忙,所有的书都没法带走,我记得当时父亲把书都打包放进了地下室,本来我是一直捧着这本书的,等我帮妈妈收拾完衣物,书已经不见了。

“我们一家人到了香港,一去就是四十年,直到大陆打到了四人帮,政府归还了这处房产,我才得回到上海。

“唉……房子还在,但里面所有的家具器物都不在了,书籍更是无影无踪……我就把房子租给了原先住里面的居民。

“人上了年纪,总想落叶归根,孩子都成人了,各有自己的家,老伴过世后,我又回到了这里……”

老人一席话令我嘘唏不已,看看老人手中的信,我不忍再问信的内容,双手奉还那张彩色图片,打算告别。

老人没接画片,说,“你留着做个纪念吧。”

(五)


两年以后。

本来是晚上八点的航班,到十点还不能登记,真没想到国际航班也会延误。

我百无聊赖,在机场书店瞎逛,买了一本《埃尔弗里德•耶利内克传:一幅肖像》——200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埃尔弗里德•耶利内克的生平,随意翻看。

凌晨两点,飞机终于起飞了。飞行时间十二个小时后,到达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机场时,时间反而倒退了六小时,国内已是中午一点多。这儿天刚亮。

此次来布达佩斯,是参加一次博物馆行业的学术交流会。

下榻的饭店在多瑙河西岸,对面是佩斯城区,绿树丛承托起一幢幢尖顶、圆拱顶的或是红瓦屋脊,窗户宛如一幅欧洲古建筑全景图。

楼丛中,一幢十八世纪宫殿式建筑吸引住了我的目光,我心忽地一震,掏出钱包,抽出两年前白老太太送我的那张画片,画面上的建筑物与眼前这幢大房子何其相似。

问了服务台,原来那是匈牙利的国家歌剧院。

维也纳国家歌剧院一定更宏伟,我决定去看看。

欧洲城镇街巷行人寥寥,田野里也看不到农人耕作,乘大巴从匈牙利进入奥地利,没有看到国界线,没有边检。汽车进入音乐之都维也纳,四周也是一片沉静。

到达维也纳国家歌剧院门前广场,才看到众多人群,多半都是游客。

歌剧院门前一行擎天大柱缩小了游客身形,画片与实体之间的反差就如廊柱下女神石雕与门卫的体型差距,大象与小猫。

“这是典型的文艺复兴时代建筑……”同行的齐老师指着廊柱向我介绍建筑特点。

“进去看看吧。”我建议说。

“这可不是随便想进就进的,参观必须提前预定,每天游客名额是受限的。”齐老师曾在法兰克福学习过,不止一次来过维也纳。

“那我们买票进去吧,在这里听一场歌剧是我多年的愿望。”

“哈哈,那更不可能了,这家歌剧院每年演出300次晚场,节目提前半年排定,票价昂贵不说,至少也得提前几个月预订。”

(六)


事实上,那天晚上,我还是走进了维也纳歌剧院,当晚演出的是莫扎特名剧《魔笛》

晚上七点,小车成队驶进剧院门前庭院。各色晚礼服女士,在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先生们搀扶下,步入剧院大门。

我在一名侍者引领下,穿过一行行著名作曲家的半身大理石像,再转过两条半圆弧型的油画走廊,才进入我的座位,真不错,竟是一个三楼的小包厢。

马蹄铁形剧场空间辽阔,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金碧辉煌,洛可可式线条装饰着每一个角落,席位多到数不过来。

数数有多少个楼层总可以吧。

还没来得及数,一个倩影把我惊了一下。

包厢已经有人了。

演出尚未开始,包厢里灯光明亮,包厢里有两个席位,一个女孩占据了左边的位置,见我进来,她笑盈盈地从坐席上站起来,向我打招呼。

“您好……”一口标准清晰的普通话。

“您,您好……”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女孩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瓜子脸,学生头,眉清目秀,笑容中含着一对酒窝。白色连衣裙在显出窈窕身姿。颇具江南女子风韵。

“我叫君君……”

我也自报姓名。

我们握手,然后坐下。

这时,剧场灯光渐暗,演出大厅上空,序曲回旋。

演出结束后,我与君君在剧院附近一家咖啡馆里坐了一个通宵。

女孩告诉我:“我在美国进修,我的老师是奥赫斯家族的后裔,他是个犹太人,上个月我离开美国到德国求学,临行前老师邀请我去他家里,说是他父亲有事拜托我。

“他父亲竟然会说中文,一聊才知道,六十年前,他家人为逃避纳粹迫害,经上海逃亡美国,曾在上海住了一年多……

“辛格先生说,他年轻时曾希望请一位中国女孩到维亚纳听歌剧,但世事变迁,他已经找不到那女孩了,就送给我一张票,以聊平生之憾。”

我震惊莫名,颤抖着摸出那张纸片,推到君君面前。

君君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张发黄的纸片,眼睛忽地瞪大:“这是威尔-奥赫斯家族的永久性专席票啊,你怎么会有的?”

我笑了笑,从包中掏出那本在机场买的《一幅肖像》,翻开其中的一页指给她看:

“维也纳稍有名望的人都会在国家歌剧院或维也纳交响乐团拥有长期订票,这些固定坐席一代又一代被沿袭下来,已成为一种社会等级的象征,为了获得一张在维也纳被视为最低等级的‘单座’票,有些人得通宵排队,而另一些人的座位已预定了一百年。”

是的,冥冥中,我猜对了,那张纸片就是威尔-奥赫斯家族预定了一百年的专席票。因此,那晚我才走进了维也纳歌剧院,完成了夙愿。

君君盯着那本书良久,最后抬起头,朝我微笑。那是我一生无法忘怀的笑容,她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这本书的译者……”

回国后,我马上去往周家嘴见白氏老人,不料,老人已经在三个月前与世长辞了。

君君后来成为了我妻子。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19-8-2013 05:32 PM 编辑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ADVERTISEMENT

 楼主| 发表于 19-8-2013 05:3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人是我杀的



杰克的哥哥死了,警察说他死于自杀,一连几天,杰克变得沉默寡言,家人和朋友都来安慰他,可是他好像变了个人,神情冷漠。

在哥哥的葬礼上,杰克突然叫了起来:“是我杀的,是我杀的,他不是自杀,是我杀了他呀!”几天后杰克又沉默了,但是仍然显得不太正常,他常常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边走一边嘴里咕哝着,心理医生说这是一种负疚感的表现,因为他以为自己对于哥哥的死负有责任,所以经常会出现是自己杀死对方的幻觉。

一天他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个手持报纸的人,杰克一眼就看见报纸上一行警局悬赏的醒目大字,他一把抢过报纸,两只手哆嗦地打开报纸:“是的,是的,就是他了。”杰克来到警察局,手里拿着那份报纸,他向警察绘声绘色地提供案情的线索。警官作着记录:“关于这件杀人案你能提供什么线索?”

“是的,”杰克有点兴奋:“我有重要线索,当然,我看见了凶手,当然,其实我想说凶手就是我,是我杀了他。”

警官立即警觉起来,但是仍然怀疑地看着杰克:“是你杀的?你怎么杀的?”

杰克激动起来:“是的,我用刀子,我捅了他的胸口。”

警官瞪大眼睛质疑道:“死者胸部没有伤口。”

杰克一下子慌了起来,忙改口道:“对了,不是胸口,我记错了,是肚子,我捅了他肚子。”

警官气愤地站了起来:“这人根本就不是被刀子杀死的,杰克你这纯粹是在捣乱!”

杰克被轰出了警察局。

一个多月后,杰克仍然在街上晃悠,他已经去了五次警局了,说什么都没用,没有人肯相信他。他像一个没头的苍蝇在街上乱转,混浊的眼神似乎总是在捕捉些什么,衣服越来越脏,他没工夫洗,他满脑子里只有死亡和谋杀。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个中年人倒在了地上,车的前轮已经轧过了他的身体,人一动不动。周围的人尖叫起来。杰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迅速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将车下的尸首拖了出来:“哈哈!这下是我杀的吧,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这回杰克是被带回警局的,他激动地用手比划:“这回真的是我杀的,我身上有血,现场有我的指纹,不信你们去看啊。”

杰克被关了七天,精神专家说他有妄想症。

杰克出来后仍旧在街上转,渐渐地杰克的衣裳更破了,看上去像个叫花子,结婚多年的妻子实在忍无可忍,与他办理了离婚手续。

就在这时,杰克真正干掉了一个家伙。

一连几天,他每晚都靠在昏暗的路灯下,深陷的眼窝里那双鹰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夜总会的大门。

午夜时分,一个胖胖的身影摇晃着走出酒店。杰克锐利的目光收敛了,脸上闪过了一丝难得的微笑。他手里提着木棍,悄悄地跟了上去。

亨利掏出钥匙向停车场走去,杰克跟了上来对着他猛地一击,胖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杰克挥动着棍棒,没有停止他的攻击,直到确信胖子已经死亡。杰克用手蘸着胖子的血在自己的衣服上到处乱抹,然后又给棍子抹了许多的血,最后疯狂地向警察局奔去。

杰克一身是血,手舞足蹈地向警官描述自己的杀人经过:“警官,这回他真的是我杀的,你看,他是被棍子打死的,你看这棍子上有我的指纹,你去看现场还有我的脚印……”警官被杰克气得眼冒金星:“杰克,你他妈的混蛋,你小子竟然破坏了现场,这里到处都是你的痕迹,就是没有凶手的痕迹,你叫我们怎么破案啊?”

这下子杰克真的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不过两个星期后他就出院了,医生说他康复得很快。杰克出院时显得很健康,他来到哥哥的墓前,给哥哥献上一束鲜花:“你安息吧,我已经替你报仇了。”杰克平静地说着,看着不远处新建的坟墓。

那座坟墓里埋葬的是亨利——杰克哥哥生前的老板。

哥哥“自杀”前一天曾打电话给他,只说了一句话:“杰克,亨利要干掉我,他妈的,他知道我和他情妇玛丽的秘密了……”

“你真是一个表演天才,杰克。”大床上,玛丽用乳房紧贴着杰克的胸膛,说,“一石三鸟,即替你哥哥报了仇,又甩掉了你早就腻歪了的黄脸婆,还得到了我。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不,不满意……除非你告诉我,你和我哥哥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那还能有什么?嘻嘻,你们哥俩都哪么英俊,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守着那个老胖子。”

“没哪么简单吧?你是出纳,我哥哥是会计,你俩合伙偷了亨利的钱……说吧,钱藏在哪儿了?”

“……哪有……哪有这回事?”

“好吧,我不介意再回精神病院住一段时间……”

“别,杰克,公平点,咱俩平分吧。”

“不行,我要三分之二——我哥哥那份也得归我。”

“好吧,钱都在那保险柜里,我这就取出来。”玛丽穿上衣服下了床:“我说,你也先穿上一幅吧,光着身子数钱会着凉的。”

杰克刚穿好衣服,耳畔便传来一声清脆的爆裂声,音量不大,但他整个身体都被震得抖动了一下,胸膛好像被蝎子咬了一口,火辣辣的,伸手一摸,满手血。

这时他才明白,这女人在保险柜里藏了一把手枪。

“一会儿,我会向警察投案,就说——‘人是我杀的——正当防卫,原因是,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8-2013 08:0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行者艺术



她比我想象中要年轻许多,身材娇小,金发笔直,目光中带着少女的纯真,她着装朴实,素面朝天,语调温和,洋溢着一种天然去雕饰的女性美。完全异于与我印象中的其它艺术家形象。

麦子给我介绍说:她叫Alice Dittmar,来自德国。

我们握手了,我喜欢爱丽斯这个名字,她让我想起漫游奇境的小爱丽丝。

我们见面的地方在北京798里的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大厅很热闹,前来参观艺术展览的观众络绎不绝,一些入口还排起了长队。

我们见面的地方在远离人潮的一条僻静小巷里,简短交谈后,爱丽丝领着我穿过巷子,开启一扇黑门,门内是黑压压一片……黑帆布面沙发椅,一大一小两台投影仪在墙面上滚动播放彩色影像,大银幕下是主席台——这是一座小型会议厅,大约能容纳一百多人。可惜,坐了还不到十五人。

16:00,活动正式开始了,主持人介绍说:德国女艺术家爱丽斯•迪特曼是“红门画廊的国际艺术家交流计划”的入选者,(后来,麦子告诉我,红门画廊是由澳大利亚人布朗•华莱士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创办的)今年5月到7月。爱丽丝在北京进行了九十天艺术创作——不是单纯画画儿,而是以多种不同形态的艺术形式进行创作,包括摄影、拼贴、油画……还有文字日记。

每人领取了一本小册子,册子里印着密密麻麻的画片,有摄影,有绘画,这些画面同时也通过投影仪滚动播放在墙面上。

采取这么些种类繁多的种手段,爱丽丝想表达的主题是《重新发现“异域情境下的‘自我’”》。今天,爱丽丝将在这个讲台上为观众朗读她的《北京日记》

“异域情境下的‘自我’”……很有意思的提法,我反复玩味着这个主题词,脑海里立刻冒出“行者”这个汉语词汇。

我想说的不单单是佛道中“行脚虚云路,诚邀同行者”的修行者或苦行僧人,也包括古代的行吟诗人、流浪画家等等。人类文明起源于直立行走,人类文明的大多数启蒙者孔子、释迦摩尼、荷马……都是在不断长途跋涉中,体验异域情景,挖掘发现自我,由此而迸出思想火花,这才创造出精神财富。

文明的进程,就是不同文化交融、发展的过程。

爱丽丝用德语开始朗读她的日记,她读得很投入,主席台右侧墙面上滚动播放着她用照相机镜头记录下的这些场景,光影与声音掠过大厅上空,一幅幅最纯粹的北京画面被字母浓缩、排列成一行行文字,再通过经历者的声带转化为德语叙述,再由麦子以汉语口语翻译出来,于是,奇幻的一幕出现了——半年前的北京,那些日常生活中最不起眼的情景,被艺术家凝聚在这一刻,欧亚大陆最西端的德国平民窟与最东端的北京北郊农村发生碰撞。

两道光束在大厅上空交错变幻着七色炫彩,爱丽丝的德语朗读与麦子的中文同传声此起彼伏,声光汇聚出一曲舒缓悠扬的船歌,引导听众,驶入一篇蔚蓝色的大海,海波上方是浅蓝色的圆形苍穹,海面上烟波浩渺,烘托出海市蜃楼的舞台,红墙飞檐与白色圆顶、杨柳依案的河流与天鹅栖息的湖泊轮番映幻,这片海,其实是爱丽丝的蓝色眼睛。

一朵白色玫瑰花落在我大腿上,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更多的花儿飘落在我身旁的空椅子上。我抬头环顾四周,眼前一幕令我大吃一惊。

我坐在前排位置,失踪全身关注倾听朗读,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现在17:25,朗读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爱丽丝朗读她的第一篇日记时我曾回头张望过一次,大厅内听众寥寥,可容纳一百多人的沙发椅仅仅做了15个人,其中还有5位外国人,而此刻,座无虚席,不同国度不同年龄的男女老少济济一堂。

更奇妙的是,坐在沙发椅上的不仅仅是人,还有瓷瓶、蝴蝶、花朵、剪纸上的鸟儿、城墙边的石狮子……无论人的面孔还是花鸟、器物都似曾相识。

我翻开手中的小册子,咦……竟然是满纸空白,原先印在上面的摄影作品全都消失了,再仔细看看身边那些面孔器物,对照一下投射在银幕上的影像,我这才恍然大悟——他们都是爱丽丝笔端、镜头下的主角。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8-2013 08:0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校园里的美女蛇



在某地,有一所中学。是一所寄宿学校,学生几乎都住校。学校附近有一个澡堂。学生们经常在那里洗澡。看澡堂的是一个很和蔼的老头儿。不管是谁都叫他老张头。

正是槐花飘香的季节。满街的香气,人也变得精神起来。

有一天学校转来一位女生。她笑容可掬,样貌出众,美丽清纯,是其它同学所不及的。她的出现,引起了一阵躁动。

她泰然自若的穿过目光编织的网,来去。

到了班上以后,学习成绩良好,思维敏捷,对人尊敬礼貌,深得男女同学喜爱。老师也很器重她。不长时间班主任就让她担任学习委员,她也乐意接受。同学在学习上有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她,她认真解答,不厌其烦。就连班上的差生也变得乖起来,学习也认真了,也不讲怪话了,对人也彬彬有礼了。一时班上学习风气日增,成绩很快排到了年级最前面。

这样的过了一个时期。女同学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说这位女孩好是好,就是行为怪异,从来没见她洗过澡。同寝室的人叫她去她也不去,总是说她怕水,洗洗头就算了。但也很少见她洗头。奇怪的是她每天上学都衣着干净清爽,头发明亮柔顺,脸庞新鲜红润,象刚出水的芙蓉。她什么都不觉得呢!

在燥热的夏夜里,人特别爱出汗。学生们一放学就来冲澡,洗了澡别提多畅快。他们唱着闹着,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正是无忧无虑时!他们喧闹的声音嘈杂,尖利,能撕破天空。老张头呵呵笑着。

看门的老张头日夜都住在澡堂门房里,很少回家去,其实他家就在附近。

他对同学们很好,哪怕只有一个学生没有洗完,不管多晚他都耐心等待,决不发脾气。

有一天,他半夜起来解手,(人老了老爱起夜)他听见女澡堂有动静,心中纳闷:门锁得好好的是谁进去了?女同学半夜三更是不敢出来洗澡的,再说校门一到晚上零点就上锁了,不可能有人来呀!老头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月光,到门房后面搬了一架梯子,支到澡堂窗户前看个究竟。借着一缕月光,他隐约看见一条长长的蛇在淋浴头下“啪嗒、啪嗒”在戏水,水哗哗流着。他心中紧张一害怕从梯子上掉了下去,把腰摔坏了。他回家去休养。

这天他的邻居,一个小伙子上他家串门,听说了这件事。他好奇心重,就想去看看是真是假。他以为老张头编故事呢!

有天晚上,月亮照着,他来到了澡堂。他壮着胆子,爬上了那架梯子。果然听见澡堂里有声音,哗啦哗啦的。他伸头一看,只见一条白花花的大蛇,两眼放光、口吐红信,躯体蜿蜒扭动,尾巴甩来甩去,不想一下甩到了窗户上,小伙子大惊,赶忙跳下梯子,跑回了家里。他心跳不已。

第二天,他觉得眼睛不舒服,点了一些眼药水就去上班了。谁知过了几天,他觉得眼睛上像蒙了一层云翳,就去医院看病,大夫一看,说他得了白内障,需要手术治疗,小伙子听了十分沮丧,懊恼。

他休养了一段时间。

他回家以后,没向邻居老张头说起此事,从此沉默寡言,不再是非,人稳重多了。

过了一段时间,那位女孩又转学了,不知所踪。

传说弥漫开来...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8-2013 08:1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机房重地,生人勿入



小汤和小黄在黑暗中走到了地下二层的机房门口,小汤开着门说:"记住,我们的机房是这一层最好认的,因为它的门做的最豪华,比我家的铁门还好。"小黄仔细一看,机房的保险门金光闪闪的很漂亮,这样的门一般是使用在生活住宅的。

打开门,漆黑一片,一阵阴气扑面而来,是机房里的空调冷气。小黄摸索了半天才打开了灯,三台冰箱似的集线柜孤独的立在面前。

"不要关门!"小汤叫住了准备关上铁门的小黄,"就这样开着。"

"冷气跑光了可不好。"小黄纳闷的说。

小汤摇摇头:"没关系。"然后在狭小的机房里转了一圈说:"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哦,这里面死过人的。"小黄瞪大眼睛:"死人?"

"是的,一个民工,在那里,"小汤随手指了指墙角,"他从人字梯上摔下来,当场就死了。"

"摔下来?怎么会摔下来?人字梯不是很高啊?怎么会死?"

小汤摆摆手:"工作吧,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会死的?先打个电话给外线人员,问他们把线接在哪个端口上了。"

突然,"呜~~~"是报警器的声音,在这阴冷空洞的机房里显得格外响亮和刺耳。

"什么东西?"新手的小黄惊问。"报警器,有人进来就会自动报警的。没关系,关了它就可以了。"小汤去集线柜上寻找报警器的位置了。

小黄的确感到了阵阵阴冷,可能是空调的缘故吧。他拨了外线人员的电话号码,望着机房外的寂静黑暗,从门缝里可以看见走廊的尽头有昏黄的路灯中,一根粗壮的血红色的下水管道滴着水。

电话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在拨..."

小黄放下了电话,回头看见小汤正在集线器上仔细的寻找着报警器,“呜~~~~~“报警器很有规律的刺耳的响着,显得整个地下机房更阴森了。

“妈的,找不到,让它响去吧。怎么?电话打通了吗?”小汤问。

小黄摇了摇头,突然看见空调上流出黄黄的液体,立刻张大嘴巴指着。小汤回头一看,也是吓了一跳。发呆半天才说:“很...很正常的,空调都是会滴水的。不要管这些了,赶快再打电话联系外线人员吧,他不是说好先来这里等我们的吗?”

“打不通,没有在服务区内。”

“我来打,你去上面看看,说不定他在大厦的门口等我们。”

小黄立刻往保险门走去,他可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了,小汤蹲在地上拨着号码。

当小黄走到门口时,“滴~~~滴~~~”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从机房的地板下传来...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8-2013 08:3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等 待



我每天回家必经过这条路,挺宽的马路行人稀少,冬日黄昏里,路灯未亮时,马路幽暗如陋。

有个女人,每天晚上都缩距离借口很近的角落里,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一看看到有男人经过——立马站起来,专注审视来人身影,昏灯下,女人的目光饱含期盼。

男人走近,迎面擦肩,这时,女人才发现……哦,不是,不是你,不是他,你和他都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缩回原位,街边窗口透出的光,将她的身影缩得很小,在寒风中颤颤巍巍。

我无数次想象——这是个怎样的女人?在等待晚归的丈夫?等待两情相悦的情人?

直到那天,我注意到到她脚下的纸片时,这才终于过来……

那纸片上写着:

11月2日下午三点半,我在这个街口发生惨遭小车撞伤,肇事汽车逃逸;现在我欠下医院大笔药费,而肇事司机依然逍遥法外,记得当时路边有一位男子曾目击车祸,请那位好心大哥出来帮指证凶手,叩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8-2013 08:3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黑 猫



(一)


搜集这些工具不太难,基本上在医疗器械商店就可以买齐:一把解剖刀、解剖剪、骨剪、尖嘴长镊子,选前端内侧不带锯齿形的;一根医用橡皮管,一枝圆筒注射器,一枝侧孔插瓶输液针,带胶管无需药瓶。

取脑勺买不到,但制作不是太难,找一把小号的不锈钢汤勺,在磨刀石上磨出圆弧形利刃就成了,不过,还是显得大了点儿,还需要一把小号的,本来想挖耳勺代替,但那玩意儿柄太短,只好自己做,找来一截粗铅丝,前端砸扁弯成勺状,搁太阳穴上比划一下,挺称手。

再就是还需要针、线、棉花、竹丝、解剖盘、一大一小两张塑料布。

最后还需要两只塑料盆,一大一小;两只塑料桶,一只空着,一只用来调制防腐剂,先给桶里装上亚砷酸,取一块明矾捏碎成粉状撒进桶里,搅拌个十几圈,这便是最好的防腐剂。

屋子不到十二平米,窗户用五合板封上,左上方留一小孔装上排气扇,叶片缝隙间勉强钻进几缕白光,尘埃在白光中起舞。

摁下门边开光,尘埃消失了,五盏10瓦节能灯光芒透彻,墙上每一粒石灰点儿都清晰可见。

屋里只有一张钢架单人床,一张长方形简易茶几、一张钢骨折叠椅,墙角并列竖立着一台双门冰箱,一台立式空调。

装防腐剂的塑料桶搁在床尾地面上,抖开大塑料布铺在床上,抖开小塑料布铺在小茶几上,小茶几挪向床头,所有工具一字排开在台面上,本来还嫌茶几虽然稍微矮了点,工具一摆好马上不一样——哦,很完美的工作台,很完美的工作间。

卞泰南脸上露出满意地微笑,他最后扫视了一眼屋子,反手关灯锁门,走出客厅。

客厅可没那么整洁了,电视柜上堆满尘土,灰垢中间有一个明显方块,那是一台34吋彩电临走前留下的影子。

离婚时,前妻搬走了所有电器,里屋的冰箱、空调都是前几天才到二手市场淘回来的旧货。

一丝热潮从厨房飘来,卞泰南想起,他的超纯蒸馏水已经完成,屈臣氏蒸馏水再经过三次蒸馏,氯胺酮、氟哌啶醇、强痛宁原粉配好比例混合后溶进蒸馏水,再过滤两次,然后,将一块非织造布浸泡片刻,取出,小心翼翼叠好,放进一个标有“洁净湿巾”的小塑料套中,打开煤气炉,取出一把西瓜刀,刀背烧热,烫封好包装口,再用一只小号古龙香水瓶装上一点溶液,小瓶子装进上衣口袋,湿巾装进裤子口袋。

镜子里,卞泰南身高一米七九,这样的个头再配上一身好包装,基本上对各种年龄层的女性都有吸引力,经管钱包里只剩下最后三张大钞了。

OK!卞泰南右手中指食指在空中一捏,打了一个脆响,“大功初告成,万事俱备,只待美人来。”

(二)

刚说到美人,美人就来了,手机发出滴滴声,有QQ留言。

“╰☆╮蕝蝂凊蒓(_?):◥█╋(_龙£(_少∮哥哥,耦巳經痽備炪潑孒,柈尒溡後荖哋汸見喔。”

非主流的火星字难不倒三十七岁的卞泰南呢,只需要打开储存在手机里的火星文转换器,复制粘贴再点一下转换键就看明白了:

“绝版清纯说:龙少哥哥,偶已经准备出发了,半小时后老地方见喔。”

“◥█╋(_龙£(_少∮哥哥”是卞泰南的QQ网名,“╰☆╮蕝蝂凊蒓(_?)”是他花了半个月时间在网上钓到的小美眉,下个月满18岁,目前正处于逃学离家出走中——标准的九零后“非主流”一代。

卞泰南换上一套新款黑色休闲装,走出大门。

所谓“老地方”指的是GORGEOUS吧,当初他俩能在QQ中找到共同语言的地方——开心或不开心的时候,都是这家吧的常客,不过,相约见面还是第一次。

华灯初放,GORGEOUS吧门前人来人往,“绝版!”卞泰南一眼从穿梭不息的少男少女中认出了约会对象。

“绝版清纯”清纯的脸上挂着一对假睫毛,黑眼圈勾勒出的搞怪大眼娃娃妆掩饰不住满脸稚气,直耸入云的爆炸式发型也遮盖不住天生丽质,她穿一件蓝色伊薇瑞荷叶边大V领泡泡裙,领口歪歪滑向一边,里面是松松垮垮的吊带小背心,稍一低头,玲珑浮突,春光乍泄,黑色紧身热裤,臀部翘翘,身材虽娇小但双腿够修长,比视频中的形象更令人垂涎。

“……你,是……大叔……”少女上下大量着泰南,目光中流露出一缕失望,不过,她很快活泼起来:“嘻嘻,没想到龙少竟然是位大叔。”

“呵呵,怎么?失望了?”

“嗯……”绝版使劲摇摇头,“才不会呢,大叔最好,大叔才真有钱。”小女孩直奔主题。

本来这次约会的目的说是一起喝酒跳舞,其实是为了钱——女孩已经离家出走一星期了,已经没钱吃饭,泰南许诺给她一张够数量的银行卡,随便刷。

绝版挨近泰南,翘起兰花指,拽拽他的衣领说,“哟哟,果然是有品味的大叔,YSL的新款休闲装呢……”

泰南一把揽住女孩的肩头,“走,进去吧。“

“别嘛……人家,人家刚从网吧出来,还没吃饭呢。”

“那……先去麦当劳。”泰南指指街对面。

“好耶……”女孩牵着泰南的手,蹦蹦跳跳过马路。手腕上仿银手链上的小铃铛叮当乱响。

“呃……大叔,其实,其实你不必哪么辛苦陪我去跳舞的,”两个汉堡下肚,女孩打着饱嗝,一边嘬吸管一边说:“不如,我跟你去开房,明早你给我银行卡?”

“啪!”泰南手一甩,打了一个响亮的脆响:“醒目……不过,不必去开房,到我家更安全。”

太顺利了,原先计划很复杂,要先跳舞后劈酒,灌不醉女孩还得下药麻醉,这下,程序简化,爽。

(三)

出租车穿过三条街区,离开闹市,泰南的所住的花园小区需要穿过一片街心花园,汽车过不去,只好步行一段。

真是天助我也,没到十点,街心公园的路灯竟然熄灭了,卞泰南不必担心被熟人看见,毕竟,以他的年龄,无论打扮得再青春,手牵着一个非主流少女总是很招人眼的。

借着楼房民宅灯光,穿行在弯曲的花圃中,绿化带树影幽暗,女孩有点害怕,身体接挨着泰南,头发拨弄着泰南的脖子,激起了他的生理反应,他加快了步伐。

女孩的步子反而放慢了,显然她被什么东西吸引住,她干脆停下了脚步,“呀”地惊叫一声,蹲了下去。

路旁传来“喵呜……”,黑暗中,闪烁着两点蓝光。一小团黑呼呼的影子在蠕动,就着昏暗的亮光,他看出那团小黑影是一只黑猫,仰着圆脑袋朝女孩发出谄媚的喵呜声。

“卡哇伊呢……”女孩站身来,怀里抱着那只黑猫。

“是一只流浪猫,这花圃里好些呢,脏,快扔掉。”

“不,我要。”女孩嘟起小嘴,一幅不依不饶的样子。

一个念头飞快掠过卞泰南脑海,他旋即答应了女孩的要求,“好吧,咱带回家喂她喝牛奶。”

“大叔真好。”绝版马上快乐起来,顺毛抚摸着猫咪,那猫咪竟然抬眼与女孩对视,眼神如同久违的老友。

爬上四楼,进了房门,女孩只扫视了一眼房间,说了一句“大叔好懒哦。”便坐在沙发上与猫咪嬉戏起来,她摘下手腕上的仿银手链套在猫脖子上,猫咪很不受用,晃着脑袋想甩甩不掉,叮当叮当,逗得女孩哈哈大笑。

泰南脱掉外套,紧挨女孩坐下,伸出手也想摸摸猫咪,不料那猫儿头一拧,躲开大手,望了男人一眼,立即挣脱女孩的怀抱,跳下沙发,一骨碌钻进了沙发底。

“你看嘛,都是你啦,”女孩抱怨道,蹲下身叫唤:“咪咪,咪咪,出来……大叔快拿牛奶来啊。”

卞泰南弯腰一把抱住女孩,像女孩抱猫咪一样搂着她直奔卧室。

(四)


客厅时钟指向十二点时,卞泰南将女孩抱出卧室,走进另一个房间,这时候,女孩身上已经不着一丝,双目紧闭,假睫毛已经掉了一只,鼻口上覆盖着一层湿巾,整个人处于完全昏睡状态。

女孩被平放在钢架床上,她全身赤裸地平躺在冰凉的白塑料床单上,躯体无遮无掩呈现在。白炙光照下,纤体毕现,皮肤上没有一点儿斑点色素,皮肤白皙润滑,仿佛可以看得见毛细血管里涌动的青春热血。

卞泰南烧好一盆热水,用洗发精给女孩仔细洗了一次头发,洗掉满头胶状物质后,用电吹风吹干梳直,再用热毛巾细细擦洗掉女孩脸上的化妆,取下另一只假睫毛,洗掉睫毛上的粘胶。

一张清纯秀丽的面孔出显露出来,美得令男人忍不住连声赞叹。

卞泰南取过注射器,抽满一管麻醉剂,找到女孩右手腕的血管,一针扎下去、

当拇指推进注射器按手,活塞缓缓在芯杆中推进时,那女孩轻轻颤抖了一下,很快陷入了更松弛的瘫痪状态。

卞泰南是按照兽医专用的“猪眠宝”配方调制的麻醉剂,药量大到足以麻到一头大象。

此刻,还差29天才满18岁的网虫美少女“╰☆╮蕝蝂凊蒓(_?)”——绝版清纯,已经完全变成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

完成麻醉注射后,卞泰南取来一根医用橡皮胶管,捆上胳膊腕,拍两下右手手背,很快找到血管,用针头侧向扎进去,胳膊腕上的捆扎一解开,鲜血便顺势从针管往橡胶皮管流出,淌进空桶里。

卞泰南眯缝着眼睛,仔细查看血水流淌过形成的小弧线,内心产生出一股轻柔的快乐,他给狗、马、黄素狼、猴子……至少三十多种小动物放过血,需要放血的都是小动物,大型动物都是死掉以后才会来找他。

这个小美女算大型动物还是小动物呢?卞泰南想了很久才想通,小动物们的血太少,一会儿就没了。他很喜欢看血水热腾腾离开身体的过程,虽然是缓缓流淌,但绝不退缩,貌似永无止尽,对生命毫不留恋,多么洒脱的血啊。

喜欢听血水流淌的声音,涓涓细流,令人心旷神怡,从清脆的嘀哒声转化为哗哗的流淌声,最后又回复嘀哒声。

嘀嘀哒哒,嘀哒、嘀……哒……停止了。

女孩的皮肤更白了,与塑料床单几乎融为一体,摸摸脉搏,没了,身体正在冷却,很快与床单温度同一。

(五)

卞泰南将空调调至最低,回身将女孩身体翻转,脸朝下背朝天,抄起解剖刀开始工作。

先在脑后端找到一个中间位置切开皮肤,逆势往上划,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让用力过猛,以免将脑皮层下的淤血溅出污染皮毛……哦,不,秀发……一旦开始工作,他在概念上已经分不清人与兽的器官用语区别。

剥人皮并不比剥猴子皮麻烦多少,同样都是用镊子将切口与后脖相连的皮肤与肌肉分离,然后找到囟门周围的缝隙,插进刀尖,挑开囟门,用小圆勺一点点往外脑浆。

掏出的脑浆盛进小塑料盆,脑浆掏干净才装得小半盆。

卞泰南直了一下腰,顿时感到头晕眼花,看看排气扇气口,窗外已是大亮。

卞泰南站起身,腰酸背痛,他勉强支撑着走回卧室,一头扎在床上呼呼睡去。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醒来后头痛欲裂。看表,两点,都不知是半夜两点还是下午两点,甚至不知道自己今天该做什么。

卞泰南十九岁进入标本厂学习动物标本制作,收入不高但够稳定,十八年来,完成了娶妻买房子的大业,本以为人生不会有什么波澜,不料近年来标本市场低迷,一年前,工厂倒闭。

有道是夫妻好比同林鸟,大限临头各自飞,泰南失业不到半年,妻子竟然带着女儿另攀高枝。

卞泰南用手探枕边四周,想找到香烟吸一口再起床,一摸摸到一个物件,操过来一看,是一件粉红色带卡通图案的乳罩。

这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工厂倒闭时,连遣散费都发不出,只好分库存标本,泰南倒霉,分到的竟是一头华南虎活体标本——政府明令禁止买卖与老虎有关的一切制品。

卞泰南通过地下渠道,认识了在本市投资的一个台湾张老板,张老板热衷于搜集珍惜动物标本,给了个不错的价钱。

卞泰南见这是一个不错的生财之道,收钱后又问老板:“您还想要什么标本,我帮你弄。”

“呵呵,有了这只老虎,我就缺熊猫了。”老板说。

泰南摇摇头,“杀熊猫与杀人同罪,做熊猫标本比做人体标本还难。”

“人体标本?呵呵,这倒新鲜,要有我出高价……不过,要美女才行哦。”张老板居然提出这么一个变态要求。

半年过去了,卖老虎赚到的钱眼看要花光,想想自己除了会做标本之外一无所长,穷困潦倒之际,又想起了张老板的一席话。

卞泰南闻了一下手中的乳罩,少女的体香还残留在上面,下体一阵膨胀,一道膨胀的是胸怀的野心——干活吧,赶快做出人体标本,狠赚他一笔,不愁没有女人上床。

(六)

客厅一片黑暗,现在是半夜两点,一股寒流在客厅回旋,卞泰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开灯才发现,昨天忘了关工作间的门,屋里柜式空调机低吼着,寒气中夹着血腥味儿。

刚走到门口,一串铃声叮当响起,一条黑影从脚边飞快蹿出,一溜烟消失在客厅某一堆杂物中。

开灯仔细查看室内,女孩仍旧趴在钢架床上,床边小半盆脑浆不见了。地上一行带血的猫爪印。

卞泰南很快判断出,那只被女孩抱回的流浪猫吃掉了女孩的脑浆。

本来想做完女孩标本后顺便把猫咪也做成标本,抱猫女孩不是更生动?

看到被猫咪吃剩的空盆子,卞泰南才发觉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烧开水泡了两大碗方便面,呼噜噜吞下肚、

回到工作室,继续开始。

剥身上的女孩皮也不难,剪断四肢关节处经络,慢慢除去小腿上的肌肉,剥离背部周围的肌肉,

再把生殖器、直肠与皮肤联接处剪断,清理好尾基部周围的结缔组织,再割开双脚脚板底,用左手捏紧右脚跟,右手捏住小腿肚缓慢往上推,推进一截,再换左脚,交替推进,直至双腿皮肤完全被推向,抽出,继续剥至臀部,腰肢,背脊,肩膀,清除全部肌肉后再翻身,由后往前剥离皮肤,最终完成了身体部位的剥离工作。

又回到头部,用解剖刀紧贴头骨至耳部,剪断耳根至眼部时,可看到一层白色网膜状的眼睑缘,细心切开网膜的下端后,露出眼球了,摘下眼球,泡进防腐剂里。

剥离上下唇时,先把鼻尖的软骨处剪断,然后再用解剖刀剥离下唇,这时皮与肉体已分离,去掉皮内脂肪和贴在皮上的肌肉,均匀涂抹防腐剂,并在四肢骨骼上缠以少许棉花以代替原来的肌肉,再翻转人皮。

(七)

到此,大功已经告成一半,内外涂上防腐剂后,只等风干填充、整形与固定了。

连日来,卞泰南投入到忘我的工作状态中,完全不知道时间究竟流逝了几个日夜,一站起来竟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仰天倒下,脑后传来啪的一声,撞到什么硬物,接下来是哗啦一声响,一道寒冷的瀑布扑面而来,粘稠的液体浇得他满头满脸,腥臭味儿直往鼻口里钻,卞泰南努力调整意识,顺了半天才理出一个答案:

哦,我撞翻了一桶血水。

沉闷的马达声在室内轰鸣,脑后阴风阵阵,吹得泰南全身如坠冰窖,努力伸展四肢想爬起来,但四肢麻木,完全不听使唤。

大脑也越来越不听使唤,意识逐渐趋于模糊,在思想坠向黑洞之前,卞泰南意识到——连续吹了几天的冷空调,我感冒发烧了。

作品最终完成了,网名叫做“绝版清纯”的女孩,在标本大师手下凝固了自己短暂一生的最美妙时光,她的皮肤被处理得光洁纯净,皮肤下脂肪、肌肉的每一处细腻变化都被表现得美妙绝伦,乳房的丰满圆浑比生前更富有美感。

女孩的大眼睛依旧清澈明亮,朱唇微启,仿佛还能说话。

卞泰南忍不住凑上嘴唇亲了一下那嘴唇,不料那嘴唇居然真的会动,还伸出舌头舔他,舌头热乎乎地。

“有鬼啊!”卞泰南吓得想抽身,但已经来不及了,一条巨大的舌头从女孩嘴里探出来,越伸越长,蟒蛇一般一下子将男人缠住,令他无法动弹。

(八)

还有一条小舌头,继续在舔他的脸,面颊,鼻子,眼睛。

卞泰南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一张恐怖的脸,满面漆黑,双眼发绿,胡须如钢针,在灯光下闪烁凶光。

是那怪物伸出小舌头在舔他,红彤彤的,血腥扑鼻,不时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

卞泰南感到全身一阵燥热,一阵寒冷,意识在泥潭中挣扎了很久,才勉强反应过来……是那只流浪猫在舔我身上的血,我晕倒了,昏迷了,出现幻觉了……“绝版清纯”的女孩的作品还没完成,但我已经被病魔缠身,很烫,很冷,高烧至少39°,脑袋痛,太阳穴突突跳,脑壳快开裂了,谁来救我。

猫咪仿佛听见了卞泰南的心声,它的舌头移向左侧太阳穴。

猫咪舔到了太阳穴上的青筋,卞泰南感到舒服了些,头还是疼得厉害,恨不能挖开一个洞,让冷风吹进去镇住里面的病魔。

黑猫伸出爪子,开始掏卞泰南的太阳穴,先是试探着挠了几下,见人没有反抗,担子放大了,使足了劲狠狠一把挠下去,青筋不再暴跳……断了。

卞泰南现是感到一股外部袭来的剧痛,如冰风狂灌火山口,炙热无比的烈焰被扑灭,脑壳顿时感到一阵轻松,岩浆顺着火山口往外流淌,卞泰南说不清是舒服还是痛苦。

向外流淌的是血,猫爪挠断那根筋后,见有血出来,马上找到兴奋点,它继续伸出爪子往血眼里掏,血眼儿掏成个窟窿眼,越掏血涌出越多,猫咪也就越来劲,最后掏出一些白色浆液来,舔舔爪尖,猫咪很喜欢这味儿,于是将嘴凑近窟窿眼,使劲吸。

火山熄灭了,卞泰南感受到有春风般温暖的缝儿灌进了大脑,病魔正被一点点往外掏出,舒服啊……他闭上了眼睛。

耳畔回响着小银铃叮当叮当的声音,渐渐远去。

(九)

三伏天,家家户户开足冷气,城市用电负荷过量,终于导致大面积停电。花园小区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断电之后,空气中散发着恶臭,众人查找臭源,查到四楼卞泰南家,敲门久久无人应,最后报警,警察撬开了防盗门。

床上一女,床下一男,死状诡秘而惨绝人寰,这样的场面连法医都忍不住胃部痉挛。

地上有许多凌乱的猫爪血印,但三间屋子里都没见到猫儿的影子。

夏去秋来,海滨别墅凉风席席。正在花园里看书的十六岁张悠悠被一阵银铃声吸引,顺着声音,他在花圃中看见一只黑猫,那黑儿全身毛色油亮,脖子上系着一个银圈圈,圈圈显然太小了,脖子被勒出一道深坑。悠悠弯腰抱起猫儿:“好可怜哦,这圈圈是你小时候被套上的吧?你的主人呢?怎么不帮你换大的?哦,我明白了,一定是她不要你了吧?我要你好吗?”

黑猫扬起脸,冲女孩喵呜喵呜地叫唤,像是撒娇,又像是求救。

悠悠把猫咪抱紧屋里,冲着堂屋里大叫:“爹哋,人间要收养这只猫咪……人家一只活的动物都没有耶。”

“好吧……”悠悠爸爸说:“这猫儿蛮漂亮的,你先养着玩吧,等它死了我找人给做成标本。”

说着,他伸手像摸摸猫脑袋,猫儿一偏头,躲开了。

“不要嘛,你都哪么多动物标本了,连大老虎都有,还想打小猫咪的主意?人家不要的啦……”

悠悠的老爸,就是当初买下卞泰南手中那只华南虎标本的台湾张老板。

本帖最后由 夏.風信子 于 20-8-2013 09:39 AM 编辑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8-2013 09:4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关公附体



一、关公做寿

民国七年农历六月,城南孙公园胡同突然喧闹起来,安徽会馆大门楼张灯结彩,南郊大红庙村关帝庙里的香樟木红脸关帝像被抬进会馆,庭院里搭天棚、设供台、摆供桌、宰三牲、进供果,愣是把一座会馆变成了关帝庙。

街坊们打听缘故,说是六月廿四——关老爷生日,在京皖人要拜关公,段大总理亲自来烧香。这一说令老北京很不以为然,关老爷生日明明是五月十三嘛,这些安徽人就是爱出妖蛾子。

其实关于关羽生日,南北各有说法,北方人以五月十三为准,江南人信的是六月廿四,岭南人还给提前到正月十三呢。

再打听,那说法就玄乎了,说是廿四日那天,关老爷要显灵。

话说得玄了,反而对了街坊们的心思,这年头太乱,要真能请到关老爷显灵多好哇,把那邪气给它镇住,让百姓过几天消停日子。

话说这年夏天的北京城真是不消停,先是大总统黎元洪和国务总理段祺瑞掐起来了,老段逃到天津策动各省独立,各省督军与老段同是北洋系的人,老黎摆不平,只好请召也是北洋出身的张勋入京调解。这张勋一进北京,居然马上跑进紫禁城,扶持十二岁的溥仪再登皇位。这一下捅了马蜂窝,广东孙中山一声令下,老段打回北京,一脚踹掉了辫帅张勋和他的小宣统儿皇帝,第三次坐回总理交椅。

安徽人段祺瑞重回总理府,皖系军阀执掌兵权,安徽人又抖起来了。

同光年间,北京城内各省会馆四百座,就数安徽会馆最气派,三套大院二百一十九间大屋外加一个大戏台,那架势直逼恭庆王府。

没办法,谁让人家安徽人势力大呢?出资建会馆的可是当年的三朝元老李鸿章哦。

庚子年,八国联军进京,德国人占据安徽会馆一年多,好端端一所大宅院被毁得七零八落,此后十多年,安徽会馆陷入沉寂。

段大总理要拜关公是好事。

北京人拜关公是康熙年间兴起的,那会儿满人入关不久,为安抚汉人,康熙宣称他梦见遭遇刺客,幸得一名红脸汉子御前救驾,这才转危为安。那以后京城处处建关帝庙,历代皇帝都烧香。

进了民国后,各地军阀走马灯一样进出北京城,热了城头炮火,冷了城里香火。

大伙儿都盼望着民国大总理像康熙爷给关公烧香那样,换来一百多年和平安宁。

至于关老爷显圣嘛……谁知道呢?

直到会馆里放出话来,要招工匠修戏台,街坊们才恍然大悟——八成是要唱“老爷戏”。

安徽会馆里面有座大戏楼,清末徽班进京,四大徽班在京都曾在此演出,文戏武戏都有唱,唯独没人敢唱“老爷戏”。

老爷戏就是关公戏,北京戏班子没人敢演,毕竟关老爷是神灵,怕万一演不好,惹关老爷发怒降灾可不得了。

六月廿日,一个从南方来的戏班子住进了安徽会馆,同一天,《京话日报》刊登大篇幅报道《“江南活关公”红生泰斗沪上名伶三麻子(王鸿寿)抵京,将在安徽会馆公演水淹七军》

二、主角失踪

北京艺人不敢演的关公戏,上海伶人已经演得炉火纯青。

宣统末年,艺名“三麻子”的上海老生名伶王鸿寿独树一帜,自编自演关公戏,为此而特意创造出一个新行当“红生”。

京剧行当有生旦净丑四大行当,每一行当又有细分,其中“生行”可分为老生、武生、小生,但无论再怎么分,都有一个规律:每一个行当分类,都是代表着一批同类人物,而不是只归一个人物所有。

王鸿寿之后,“红生”成为舞台上关羽独享的行当。

据说,三麻子扮演的关羽,勾红脸,戴三髯,唱老生腔,同时糅合了花脸唱法,加上他本人深厚的武术功底,将关羽形象塑造得即有咄咄逼人的神威,又有精湛高强的武功。

王鸿寿原籍安徽怀宁,段祺瑞为筹划关公祭拜,特以同乡身份邀请王鸿寿进京,登台助兴。

一时间,江南活关公成为京城焦点,戏迷们翘首以盼,期待一睹三老板风采。

六月廿四日一大早,孙公园胡同已经挤满人群,安徽会馆门楼灯彩齐放,连门前大石狮子都披上红绸缎,远近百姓都挤到会馆附近看热闹,即使进不了会馆,能隔着高墙听活关公亮一嗓子也能解馋。

十点多钟开始,各式西洋小轿车、中式绿呢大轿先后除了南城,汇聚孙公园胡同,安徽商会会长李石岗领着一般徽商巨贾,站在大门前恭迎京城名流。

十一点三十分,一辆大卡车停在胡同口,荷枪实弹的士兵鱼贯落车,开始驱赶闲人,在人群中列成两队,胡同中央拦出一条夹道。

民国大总理段祺瑞驾到。

职业军人出身的段祺瑞,正当四十三盛年,即便是穿着丝绸长衫,步履依然雄健有力,目光充满锐气,他扫了一眼迎面而来、满脸堆笑的的徽商领袖,脸上露出一丝不快。

“三老板呢?”迎接总理大驾的队伍中,竟然没有他特意请来的伶人三麻子。

在北洋军阀中,段祺瑞以不抽、不喝、不嫖、不赌、不贪、不占的“六不”而著称,亲自下帖子请戏班,算是他一生中最奢侈的例外,没想到这个戏子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老段当然满脸不快。

“哦,回大总理话,三老板为给您唱好中午的大戏,一早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酝酿情绪呢。”李石岗恭恭敬敬地解释说,由于心里没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李石岗不得不害怕,除了戏班子的人,就只有他知道,今儿一大早,三麻子失踪了。

三、冒死谢恩

关公戏唱红江南十余载,首次晋京,三老板自然是要上心的,一大早就喝令戏班子化妆备戏,自己也早早准备勾脸,没想到,一封短函,打乱了他的计划。

八点正,传达室送来一张短函,送信人的轿子就停在门外,说他家主人有话,要请三老板亲临府上叙旧。按理说,这时候三老板什么访客都不会搭理,更何况是邀请外出。

只是那短函落款震动三老板魂魄。

三老板读完短函,愣了半饷,让传达唤来信差,简单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吩咐信差,“你让轿子到后门等我”,再叫过大弟子林树森,低声说:“我有急事出去一下,你做好准备,我实在回不来,你上场救急。”说罢,匆匆出门,从后门上轿北行。

轿夫快步进了皇城,来到后海边上帽儿胡同13号停下,落轿抬头一看,三老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好一座大宅门,门楼高大,照壁恢弘,看架势至少五进的院落。

“这是什么地方?”三老板不敢相信,他的故人能住得起这么豪华的大宅院。

“三老板,这是我家主人,民国冯国璋大总统的官邸,邀请您会面的苏老夫子是我们大总统的幕僚。”

听到冯国璋的名字,三老板心头不由得又是一凉,暗暗叫苦。

天下人都知道,同是北洋系军阀,冯国璋与段祺瑞可是生死冤家,此番,老段从天津杀回北京,实现“三造共和”大业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逼迫大总统冯国璋下野。

半个月前,阳历八月十三号,冯国璋已经被迫辞职。

万万没想到,自己苦苦寻找了三十多年的恩公苏维铭竟然藏在冯国璋的深宅大院里。

四、故人重逢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东跨院屋檐下迎接三麻子,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年,三老板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苏老爷子,他大步上前,双腿跪下,口称“恩公……”止不住一阵哽咽。

老人扶起三老板,叫了一声:“鸿儿哇,你都有白头发咯……”便不由得老泪纵横。

王鸿寿的父亲王其曾是前清从五品官员,任南通任盐运司副使,苏维铭是王老爷的私人幕僚,同治三年,王鸿寿刚满十四岁,王其曾因得罪上司,被参奏一本,招致满门抄斩。抄家当日,正好王家请堂会,苏维铭冒死将小鸿寿藏在戏班子的戏箱之内,才得以逃出生天。从此隐姓埋名,跟着戏班子流落江南,一直以艺名三麻子为号,直到辛亥革命后,才敢重新打出自己的本名王鸿寿。

三十多年再相会,白发人对灰发人,恍若隔世。

老人在客厅里备下一桌酒筵,他端起酒杯,颤颤巍巍举起,说:“鸿儿,若不是在报纸上看到你的素身玉照,老夫还真不敢相信,名满江南的三麻子就是我家鸿儿啊,呵呵,来,干了这一杯,为你父亲在天之灵……”

“叔父,请恕鸿寿不孝之罪,这酒,我是断断不敢饮的,一来是鸿寿生来一向不沾烟酒,二来是……您看了报纸应该知道,鸿寿此番进京,是受段总理之邀,参加关公祭奠大典,眼看距开场锣不到一个时辰了,这酒一下肚,酒醉事小,误场事大啊。”

苏维铭一口干下杯中酒,摆摆手示意鸿寿坐下,长叹一口气,说:

“鸿儿啊,酒是穿肠毒药,不喝也罢,只是这演出嘛,老夫另有说法。”

“叔父请讲。”

“那段祺瑞虽是你安徽乡党,但皖人也有败类,他段某狼子野心,名为再造共和,实为乱我中华,早已是天下有口者共诛之,有枪者欲共伐之的败类,他的关公祭奠大礼,不过是一出掩人耳目,欺瞒天下的闹剧,我不想眼睁睁见你助纣为虐,失艺德于天下。鸿儿,听老夫一句话,这戏,咱不唱也罢。”

五、生死一线

商会会长李石岗陪着段大总理参观会馆建筑,一行人走到中院,跨过双拱桥,一座大戏楼出现在眼前。只见双卷勾连的悬山顶,东西两侧各展出三尺来长的重檐,前檐布满如意斗拱,斗拱拱下饰有垂花,柱材之角饰有徽派木雕的龙头雀羽,墙面四周都是徽砖透雕的人物、花鸟。戏池更是宽敞,三面还有楼座,至少可容纳观众三百人。

“啊西①,这戏楼够气派,不输给皇宫里戏园子。”段祺瑞赞叹道:“要说手艺功夫,还是咱安徽人厉害啊。”

“可不是嘛,咱们这座戏楼,当年可是跟那正乙祠、湖广会馆、阳平会馆的戏楼被合称为‘京城四大戏楼’的,同光十三绝都在这戏台子上给李鸿章大人唱过戏哩。”

一提到角儿,段祺瑞又想起三麻子来了:“三老板在哪儿呢?在这后台化妆呢?走,领我去看看。”

李石岗慌了神,赶忙拦住,说:“总理大人,祭神的时辰快到了,您还是先往前面去吧。”

“好吧,告诉三麻子,化好妆穿着行头出来跟我一起烧香,你个大大②的,唱关爷可不兴装关爷。”

鞭炮声响彻公孙园胡同内外,安徽会馆大院笼罩在硝烟中。

祭奠的时辰到了,段祺瑞环顾四周,依然没见三麻子的影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叫过副官吩咐道:“去,到后台给我把三麻子揪出来一起叩头。”

一会儿,副官独自回来了,报告说:“三老板说了,敬神如有神,此刻他老人家正做着关帝神仙的装扮,不便出来叩头。”

段祺瑞听得这托词很不受用,转念一想,莫非出什么古怪了,于是问道:“他亲口说的?”

“是。”

“你亲眼见到他了?”

“……没有,隔着门板呢,管事的不让进。”

这下段祺瑞更感到有些不对了,他吩咐道:“你给我到戏台后面盯着,要是他个三麻子出什么泡子打安地③事,你给我把整个戏班子全扣下来,打进大牢去。”

六、以死脱身

“三麻子”这个艺名来源于王鸿寿脸上的三颗麻子。

王鸿寿出生官宦人家,气质风韵与一般戏子截然不同,他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上有三颗特别显眼的麻子。

听罢老人一席话,王鸿寿脸上的三颗麻子顿时黯然失色,他一下全明白了,苏老爷子出于对退位总统徐世昌的忠心,成心要捣乱段大总理的祭奠礼。

面对一脸凌然正气的老人家,王鸿寿把心一横,说:

“叔父,鸿寿这条命是您捡来的,一死不足惜,今儿侄儿全听您的好了。”

“呵呵,好,王大人的后人,就应该有你这骨气……不过,说到死字,言重了,现而今已是民国,他段祺瑞还敢草菅人命不成?”

“他敢杀人也罢,不敢杀人也罢,有您老爷子担待着,鸿寿没什么好顾虑的,只是我戏班子那帮跟我混饭吃的弟兄以后还往叔父多照顾一下,万一他们受我连累下了大狱,还请您老无比伸手援救。”

说到戏班子的兄弟,三麻子眼圈有些潮红。

“哦……这个……这个,老夫倒是未曾想到过,哦,若是只为泄一时之气,连累无辜,老夫倒成罪人了……唉,鸿儿啊,难得见你有这一番血性,老夫心折了,你——去吧。”

七、千钧一发

紧赶慢赶,王鸿寿赶回安徽会馆时,戏院前台开场锣已经敲响,大弟子林树森早已勾好脸谱,披挂整齐。

按理说演员画好脸谱出场,装扮都一样,一般人是辨别不出谁是谁的,问题是这小树森今年方才一十七岁,与五十六岁的王鸿寿无论扮相还是嗓音差距都忒大了。

王鸿寿脸色苍白,他大手一挥,说,“还是我自己上。”

这一句话,差点没让后台兄弟们疯掉,前场锣鼓已经响过,龙套演员已经开始翻跟斗,这点时间穿行头都勉强,更别说勾脸谱了。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十年功夫倒有三年在化妆上,京剧化妆是最耗时间的事情。

话音未落,三老板已经披上红袍,登上云靴,然后把化妆室门一关……

不到三分钟,门开了,只见一个蟒衣红袍、玉带夸剑、三髭髯的大汉,横跨大刀踏着鼓点走上舞台。

仪表堂堂的王鸿寿脸上的三颗麻子,实在是美中不足。要一般演员只能靠粉脂填坑弥补不足了,这位爷偏不,他不但不遮掩,反而让那三个点儿更突出。

为演的关公戏,三麻子在扮相上做足了功夫,按照《三国志•关羽传》所说“其面色正赤,面有七痣,鼻凖二痣尤大,须髯则稀疏而满腹,非五缕也。”的说法,再加上民间传说中的关羽面相“卧蚕眉、丹凤眼、七星痣”化妆,三颗麻子再加上四个点儿,正好面带七星伴日月双目,一张神话人物的脸庞顿时生动起来。

算起来,王鸿寿进化妆间的三分钟,仅仅只够给脸上点四颗痣,画两道眉。

当三麻子扮演的关云长站定前台一亮相,一道红光闪烁在舞台上,三分钟前还是满脸苍白的王鸿寿,此刻面色通红,光彩照人,宛如关羽复活,神仙下凡。

全场愣了半饷,才发出震天动地的碰头彩高呼声。

站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副官,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事后他向段总理汇报说:他亲眼看见关公在三老板身上附体了。

八、显灵之谜

1923年,一代红生泰斗王鸿寿在上海带病演出《走麦城》,而后卧床不起,于次年病故于上海红莲里寓所。演了一辈子关羽戏。最后以关羽生前最后一戏而终,享年76岁。

九十年前安徽会馆那一场京剧盛事,至今还在老戏迷口中流传,从没人怀疑过关公显灵附体这件事。

六十年后,王鸿寿的关门弟子李洪春出版了回忆录《京剧长谈》,方才吐露了恩师当年火线救场的奥秘。

大师生前不好酒,只因为皮肤容易酒精过敏,那日,他让小徒弟从厨房里给他找来一杯二锅头,画好眉毛点上痣之后,仰脖一口烧酒下肚,顿时红光满面,复活了古代名将关云长。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8-2013 10:5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池塘里有鱼



周末,老陈约了三个同事一起到刚开业的水井山庄打牌。那天陈太刚好有事,老陈只好将五岁儿子晨晨也一起带着。

老陈和几个同事在室内打牌,手气不是太好,一直输钱,很不开心。

小晨晨独自一人在山庄院子里玩耍,院子里有草地,草地上有蜻蜓,还有池塘,城里孩子没见过这些,小家伙很开心。

突然,晨晨跑进屋里,大声嚷嚷:

“爸爸爸爸,池塘里有一条鱼。”

“哦,知道了儿子,回头爸爸给你捞去,你先去守着那鱼儿,被让它跑了。”

就这样,老陈把孩子哄开了,继续专注打牌。

这一下,牌运竟然好起来。

不多一会儿,老陈就盘回本,开始赢钱。

就在这时,小家伙又跑回来了:

“爸爸爸爸,那条鱼不动了。”

“哦,没事,鱼儿想必是累了,睡觉呢,你再去看着它,看看它啥时候醒来。”

孩子又被哄开了。

“老陈,孩子在池塘边玩危险,你还是去带他吧。”小李有些不安,却说老陈歇手。

“没事,我儿子会游泳,你听说说过婴儿游泳训练吗?我儿子还没学会走路就会游泳了。”老陈很自信。

接下来,老陈一路牌运亨通,赢了个盆满钵满。

天已经黑了,老陈带儿子吃过晚饭,便开车回家了。

没过几天,同事小李突然被警察带走了,罪名是杀人。

水井山庄是老陈他们公司监理的工程项目,当时,小李是负责守工地。

一个月前,小李的女朋友到工地看他,两人发生口角,女孩被小李失手打死。

那天,正是山庄池塘灌水前夜,小李把尸首埋进了池底泥中。

凶手回到案发现场,总会有些不安的,一开始,小李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正襟危坐专心打牌,不料,孩子两次说见到池塘里有鱼,吓坏了小李。

这样,老陈的牌运才开始好起来。

池塘本来种着睡莲,山庄老板突然想起要改种荷花,于是派人翻塘……挖出了一具女尸。

警察很快查出了死者身份,小李成为第一嫌疑人。

警察查出死者身份的依据是,那女孩胳膊上有纹身,纹身图案是一条鲤鱼。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ADVERTISEMENT

 楼主| 发表于 20-8-2013 10: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女子午夜怪谈



“第四模特学院”本是所职高,九八年那阵子,校方想申请成大专学院,当时看来希望还比较大,毕竟有五六千人就读于此校。李校长连新校名都起好了,好像叫“锦江市高等模特学院”。教育部不下批文,就嫌这学校风气败坏。

这学校曾经是“锦江市礼仪学校”,中专而已,都是那些初中混不下去的玩家们聚集之所。

九五年,校方不知通了啥关系,引了资,扩建了校区,便改名为“第四模特学院”,目前学生人数五六千,女生人数过九成。君不见每晚名车排长队经东正校门鱼贯而入,那几个看门的保安笑得,“门票”钱一天就叠满了整抽屉,大款们不屑于等你开发票,轰上油门就走,好啊,不开发票,那钱就自然而然落进保安们的腰包了。

学院就两道门,东门进西门出。东入之车,车内之人形单影只,而从西校门出去的车,车内必然多出一人:妙龄女郎。外人来这学院,必然是“三点一线”,东门空车而入,女生宿舍区等候,再成双成对地过西门而出。君不见锦江市娱乐会所夜夜人满为患,君又不见迪吧舞城短裙低胸之女“嗨”药之后摇头甩发扭腰撅臀。市里各娱乐会所KTV酒吧迪吧,凡一提十位前卫少妇或妙龄少女,细问,必有一位是或者曾经是“第四模特学院”的学生。若有兴致暗访高档娱乐会所,摸清“坐台金牌”,则发现她们多半与“四摸院”有微妙的关系。

“四摸院”,为“第四模特学院”之简称,在省内黑白两道采花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至于哪“四摸”,相信成年男子应该猜到。用采花界行内话来说:“陪客户啊?找‘四摸’的人去不就行了?”……“今晚去哪里潇洒?”“四摸嘛!”……“哇,这个妹妹身材好,丝袜美女哦,哪儿的?”“‘四摸’的。”“多少钱一手?”“这种货色恐怕要个一两K”……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好像与“四摸”有种微妙的关系,女模们促进了第三第四产业的发展,刺激了消费,也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旅游业及陪游业的发展;另一方面,各大娱乐会所及高档酒店,也在“四摸”大力发掘人才,准确地说应该是“模才”。据不完全统计,情人、二奶、小姐和吧女,正逐渐成为女性时尚消费品的主要市场群体,并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XX春天”“XX洋百货”等商家的主要顾客群体。

意想不到的是,人气极旺的第四模特学院,却屡屡发生怪事。白日里看这学院好像是人声鼎沸,而到子夜,车人尽散之时,这里很阴森。这个“阴”也不为怪,整个学校女生占了九成多,阴盛阳衰,再者,这学校本来就环境复杂,校内人员及学生和外界人员的关系更为复杂,学生们大多不学无术,沾染社会习气之重;女厕里发现药流后的遗胎、甚至还有酒药过度横死厕所的女尸,学生们大多对此都见惯不惊了。校园里自杀情杀*杀事件也层出不穷,但一切如旧,学生们都奔着去透支青春,女生傍大款,男生钓富婆。

直到二零零二年,省师范大学兼并了第四模特学院,此后学院更名为“A省师范大学女子艺术学院”,顾名思义,新学院隶属省师大,只招收艺术类学生,而且只收女生。

当年,川联大附近环境极为复杂,临近校区的“九眼桥”劳务市场,外来人员众多,流动量大,其中社会氓流及三无人员占大部分,那片区域抢劫偷盗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且强*轮*事件屡屡发生。这“女子艺术学院”所处的环境就更为复杂了,师大本部在市郊区,而“女艺院”却远离市区,靠近一座较偏远的县城,出后校门往南是大片农田,往北走不出一里之地有一处占地十几亩的废弃工厂。

大一新生们刚进校,就会领到《A省师范大学学生须知》,人手一份。这《须知》和当年“四川联合大学”的《进校须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须知》对女生而言,明言两点,一是“学校周围环境复杂,勿在校外长时间逗留,按时回寝室……被奸污的女生要及时报案…不要有任何心理和思想包袱……”,二是“遭遇歹徒威胁施暴时…在歹徒身上留下某处记号,比如将其抓伤或扯下其纽扣,保留精液,以作物证……平时,请把门锁好!”

(1)厕所里的变态

“女子艺术学院”有五幢宿舍楼,都集中在后校区,靠近食堂,其中最高的一幢宿舍楼有八层高,其余的都只有四层楼。宿舍每层楼都有一个公厕和宽敞的洗衣室,集体浴室却远在食堂后面。一到夏天,宿舍里的女生们懒得去排队挤浴室,于是拿上盆子香皂毛巾,提着开水瓶,就去洗衣室擦澡。夏夜里,女生们只穿着内衣裤在走廊里来来往往,反正这里住的都是女生,也不用避讳了。在艺术学院,女生们攀比的不光是外衣的华美或前卫,还有内衣的档次和性感。宿舍走廊不知何时起成了女生们内衣秀的场地,黑色蕾丝丝袜、红色透明细丝丁字裤、连体吊带裙、三点式泳装型内衣,就算是和尚在这种地方呆上一夜,也必会犯戒。

这学院校风败坏,半夜才回寝室或者整夜不归的学生大有人在,宿舍管理员也被弄疲了,半夜里不知要被叫门的学生吵醒多少次,干脆就不锁大门了,任由晚归或晚出的学生们进出。

有个中年男人(听说是个中年男的),很变态,到了半夜他就戴着长得披肩的假发,穿上黑裙,然后偷偷溜进女生宿舍,躲在公厕里蹲着。厕所也够大,有十多个蹲槽,每一槽都被一米五高的木板墙隔开。大学宿舍里的厕所十个里一般有六七个长年没灯,这学院也不例外,校方也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个变态专等半夜里单独上厕所的女生,用乙醚将其麻醉,然后把昏迷的女生拖到厕所的最后一格里,将她脱得一丝不挂,蹂躏强*。这时就算有其他女生上厕所,黑灯瞎火的,谁敢到最黑最阴的底格去解手。

短短三日,有三名女生夜间上厕所被迷*。那个变态打一枪换一地,今晚三号宿舍楼作案,明晚就去一号宿舍楼。被*污的女生醒来后,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地躺在蹲槽边,乳房和大腿上有不少抓痕,而且胸罩和内裤都不翼而飞。最夸张的是,第三名被*女生的脸上身上还有下体,都粘着精液,很可能是遭到了接连几次的*亵。

整个学院人心惶惶,报了案,又久无结果。半夜里,女生们只敢成群结队地去上厕所。

此后一个月,那个变态再没有出现过。对此事校方采取隐瞒的做法,盘计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报了警就等于把什么事都扔给**去做,于是不关己事了。多数女生只是听说了“厕所变态事件”的传言而已,在鬼故事满天飞的校园,自然有很多人对这种传言是不屑一顾的,她们更关心的是感情问题和穿着打扮,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变态事件”只是一个恶作剧者编出来吓人的无聊故事。

六月底,期末考试前一天,那个变态又跑出来作案。这次更猖狂,玩了回“一皇四后”。

那天晚上,天特别热,闷热。宿舍里很多女生热得受不了,索性将寝室门打开通风。自从“厕所变态事件”后,学校强令各宿舍楼在熄灯时必须关上大门,晚归寝室者一律记过处分。女生们认为宿舍大铁门关了,整栋楼就很安全,即使打开寝室的门也无所谓。

一楼所有的寝室都有防护栏,就连走廊尽头的厕所和洗衣室都装有防护栏,而一楼以上的楼层却没有。谁知那个变态从楼壁的下水管爬上二楼,翻进了洗衣室。二楼有间寝室没有关门,里面四名女生睡得正香,那变态轻手轻脚地进了寝室,用乙醚湿布逐个地将四名女生麻醉。然后他反锁寝室门,将四名女生从床上拖下地,再用她们的床单被子在地板上布了地铺,然后将她们弄上地铺靠在一起……

当那四名女生醒来后,发现自己和室友都睡在地上,身体一丝不挂,而且感到下阴撕裂般疼痛。其中一位女生是模特儿,上个月还参加了“A市车展形象代言人大赛”,虽未夺冠,但在车展上尽揽众人的目光。她遭到的蹂躏凌辱最惨,那变态将一只长筒丝袜塞进了她的体内。

自那以后女生们才开始相信,那可怕的变态不是谣言,而他真的存在,就像暗夜里的幽灵,徘徊在校园。

(2)一双红拖鞋

学院里有名保安,叫张长发(有的人说他不是保安,而是电工。他的工作与本文无关,就不必深究了)。

暑假某日,张长发和林富强值夜班。张长发不太坐得住,就叫林富强一人值班守门,而他自己跑出去溜达。二人关系很好,所以林富强也没有介意。

晚上十点过,张长发到邻近的镇上看录像。在城乡接合部处处可见那种简陋的录像室,花两元钱泡上杯茶就能坐在竹椅上看片子,到了晚上都放***,录像茶室这时人满为患。

张长发和录像室老板比较熟,他一来,老板赶忙就添把椅子,泡上杯茶,还抓把瓜子招待他。

当晚的录像是杨思敏的《金瓶梅》。那一幕幕激情荡魂的画面,娇喘*吟,张长发看得欲火烧身,那股子火一直烧到耳根。

临晨两点过,录像厅关店了。这时,天下起雨来。

张长发找老板借了把伞,正要回学院,肚子又饿了。他到隔壁的苍蝇店去吃东西,可人家也要关门了,他很是不爽:“老子经常照顾你们生意,现在老子饿了,弄点吃的,你他妈就想着要睡了?老子又不是不给你钱。”

饭店老板无奈,只得将剩饭混剩菜炒了一锅端给张长发。

“提瓶‘跟斗酒’来!”

酒足饭饱后,雨小了些,张长发也喝得七分醉了,于是提上雨伞就走。

回学院的土路泥泞,靠近农田的那条机耕道更是难走,又没有路灯,张长发又喝得二晕二晕的,走几步一个踉跄。

快要走出机耕道踏上柏油路时,突然看到路边坐了个女人,浑身湿透了,冷得发抖。

张长发觉得奇怪,问道:“小妹,那么晚了你还不回家?这天下雨,怎么不找个地方躲雨?”

那女人抬头答道:“不敢一人回家,大哥你能送我回去吗?”

张长发先是一愣,转而大喜,心想:“乍一看,这小妹长得还挺清秀的。瓜子脸,长发半遮脸,还很害羞嘛。”于是搀扶起那女人,还给她打伞:“小妹,你家住哪儿?”

“就在田坝后面。”

那女人像是冷得厉害,两人一路走,她直往张长发怀里钻,勾得他那股子欲火又燃起来,顺着酒劲儿往全身扩散。

穿过田坝,又摸黑走了大概三四里路,那女人止步,指着前面的一栋二层民房说:“到了。谢谢大哥。天还在下雨,你到我家去喝点茶,明早再走好吗?”

张长顺大喜,兴奋得不会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民居没有灯,两人摸黑上二楼,那女人进房间,点上马灯,惨白的灯光映得整个房间刷凉。房里只有一张双人床,旁边一把椅子一张梳妆台。

刚一进屋,张长发好像闻见一股奇怪的臭味,“看来这房子不透气,太潮湿了。”张长发倒无所谓,他的房间也是汗臭混臭袜子味,习惯了。

那女人突然转过身,一把抱住张长发,这一激灵弄得他浑然不知所措,说起来他还没有碰过女人。贴身而感的女人的曲线柔滑,骤然挑起他浑身的欲火,势如火山喷发。他抱起那女人就往床上甩,同时扑上去压在她身上,一阵狂摸后,迫不及待地撕下她的衣裤。

他此刻已是毫无理智的欲兽,喘着粗气,进入到她体内。可他总觉得有哪点不太对劲,那女人不声不响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泄欲。

折腾了半小时,完了事,酒劲儿上头了,张长发倒床就睡。

次日,朝阳透过窗户直晒到张长发脸上,他揉了揉眼,醒了,伸了个懒腰。他那心里别说有多惬意,乡村艳遇,真是百年不遇,“反正白天我不值班,再干一次吧。”说着他一把搂过那女人,正想钻头觅吻她的股沟,突然……张长发崩溃了,他搂着的是一女尸,浑身尸斑,粘湿的尸水发黄。那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烂臭。

他发狂地冲出房间,喊叫声撕裂不成形。他没命地跑,几步没站稳摔倒在地,还没有起身那两腿就狠命地在地上蹬,一路尖叫。他这一抓狂,引来当地的农民围观,那女尸也很快就被发现了……

派出所的人现场勘察,发现那女尸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十七天,浑身赤裸,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很可能是死于*杀。女尸左脚边摆着一双仿皮制女式红拖鞋。经排查确定,死者为外地来的打工妹,三无人员,生前于附近某歌厅当服务员。因其貌美,常遭到氓流调戏。她二十天前失踪。死者被害于自己的租房内,初步判断为凶手闯入死者房间,将其轮*并杀害。

派出所逮捕了张长发,但他已经精神失常,口齿不清。据他断断续续的口供,以及对张长发接触过的人的查访,勉强能拼凑出大概的事情经过(也就是上面的那个“艳遇”故事)。但是,本案有着很大的疑点,一是张长发去死者房间时,死者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十七天;二是对死者生前相识人员调查,以及对张长发单位及相关人员查访,得出结论为:张长发和死者根本就不认识;第三点,张长发在案发现场的出现又铁证如山,张长发的确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死者房间仓皇逃走。

张长发被刑事拘留,他是否精神失常,还需法院鉴查。但他在被刑拘的大概第三日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死因只能解释为自杀。鉴于他有可能是精神病患者,拘留所将他单独关押一室,第三日提审他时,发现他横在床上,两手死死地卡住自己的脖子,已窒息身亡,死亡时间超过五个小时,浑身僵硬,其双手已无法放平。

张长发的尸体右脚边放着一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式红拖鞋。

(3)章教授的遗书

章教授死了,自杀身亡。他在人体雕塑学界享有盛名,生前任教于这所大学艺术学院。在他死后,警方从他的遗书上发现,原来这个雕塑学界泰斗章教授竟然是个变态杀人犯,近二十年来他作案多起,手段凶残;被他杀害的都是妙龄少女,她们生前多数是职业模特或身材皮肤极佳的年轻学生。此案轰动锦江市。

遗书如下:

“人体,是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大自然美学和流线雕塑学的天然结合。远在古希腊时代,人体雕塑就已被作为最神圣的艺术品,无论是希腊众神的庙宇还是王公贵族的宫室和花园,无处不见曲婉生动的人体雕塑,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我深深地爱上了人体美学,二十年来我费尽心血塑造世界上最完美的两具人体艺术标本:我称他们为罗密欧与朱丽叶。他们是我的全部,我的一切。

人无完人。一个模特儿身材再好也有那么一点瑕疵,卡洛琳姗娜有着吸魂的魔鬼身材,而她的左肩却偏窄,且有几点黑痣;布莱妮天生一副甜美的面容和上身性感动人的肩胸,但两腿偏短;著名男模克里索斯棱阔分明的脸庞和高大精健的身材充满男性的魅力,令全世界千万少女痴迷,美中不足的是他的两臂过长。

这二十年来我周游全国各地,发掘无数模特儿,只为一点:杀死她们,得到她们身体上最美的部分,哪怕只是一只小腿。我最美的艺术品,我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需要她们的肢体。

我这辈子心血都花在了罗密欧与朱丽叶身上,我一点一点地拼凑着他们的身体,烫上腊层,保持肢体水份。我终于创作出了全世界最美的人体艺术雕塑;同时,也用尽所收藏的全国最美的人体肢体。

当我把最后一颗眼珠嵌入朱丽叶的眼眶时,我深深地被她迷住了。

她太美了,美得让我无法呼吸。

朱丽叶,一头棕色略红的长发微卷齐腰,精巧的面容细腻如美玉,清秀的眉毛,长而翘的睫毛下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含情脉脉;鼻唇尽显中世纪欧洲贵族气质,又带着格林童话的几分韵味。她的身材是美神裁剪的杰作,细嫩如玉的脖子,柔滑的双肩,乳房挺翘而毫不臃肥,细腰翘臀,肌肤滑腻而无一丝褶皱,两腿修长优柔,曲线纤美。

她俘虏了我的灵魂。

她是我的!谁也不能从我手中抢走她!

从那一刻起,我恨透了罗密欧。

我肢解了罗密欧,用美工刀一道一道地划破他的脸;铡断了他的小腿,我要让他一辈子做侏儒。

这件令我耗费了一生的艺术品,罗密欧,就这样毁在我手中。

一切都是为了朱丽叶,我要与她享尽天伦之乐,一生一世。

我太爱朱丽叶。

二十三天来,我把自己锁在雕塑厅,与世隔绝。我陪伴着她,抚摸着她滑腻的肌肤,亲吻着她纤柔的玉腿。夜里,她会寂寞,我陪她同眠,深吻着她的甜唇,爱抚着她全身每一处。

她从不会说话。不过我知道,那是一种温婉和含蓄,也是一种默许。

她默默体会着我的温情,接受着我的身体,享受着我们之间的**。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她,我的朱丽叶白玉般无暇的脸上,长出一块尸斑,灰褐色的尸斑。我绝不能忍受,绝不能忍受我的朱丽叶,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品有丝毫瑕疵。我抓破头皮冥思苦想,我的头发全掉光了,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毫无办法。一周后,朱丽叶的肌肤上长满尸斑,那该死的褐尸斑上面开始长出绿色的尸霉。我疯了,也许我本来就是个疯子,此时的我才最清醒!我把朱丽叶浸泡在福尔马林水中……三日后,我美丽的朱丽叶,她,她已经面目全非。雪白的肌肤变得酱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毕生的心血,我的感情,我的爱都没有了,一无所有……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意义,没有了意义。

——章文树,贰零零叁年七月十四日夜三更绝笔”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8-2013 10: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最高音阶



这位帅哥叫塞涅西诺-卡法雷利,是意大利西西里岛人,他从小爱唱歌,立志要超过男高音-之王帕瓦罗蒂。

为了达到帕瓦罗蒂具有十分漂亮的音色,在两个八度以上的整个音域里,将所有音迸射出明亮、晶莹的光辉。他攻克了被一般男高音视为畏途的“高音c”之后,依然不满足,这时,他想到了前辈的“阉伶歌手”。

17、18世纪是意大利歌剧盛行,在声乐史上被称为“美声歌唱的黄金时期”。那些达到声乐最高境界的歌手,就是“阉伶歌手”,他们从小就被阉割,发育后,因为体内的性激素发生变化,他们的声道会变窄,有利于音域的扩张,加上巨大的肺体亮和声理体积,使他们拥有了超过了常人3倍的非凡嗓音。

塞涅西诺-卡法雷利当然舍不得做出这样的牺牲,好在他所处的当今,科技发达到……可以通过注射雌性激素来实现他的梦想。

打完针,塞涅西诺-卡法雷利迅速回到家中,把自己关在练声房中,展开歌喉开始试音。

“啊……我的太阳……”一展歌喉,塞涅西诺-卡法雷利顿时欣喜若狂,他发现自己歌声不仅最音阶最高,而且还能有接近九度的变化,音符跳跃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甚至超过了以往只有女性演员才能达到的“海豚音”!

可惜……只有他自己听到过这史无前例的最高男高音的歌声,而且,仅仅这一次。

塞涅西诺-卡法雷利从此告别舞台,回西西里岛隐居去了。

练声时,他的双耳被自己的声音刺破鼓膜,不幸成了一个聋子。

聋子歌唱家当然可以上舞台的,但他不敢冒险……刺伤观众的耳膜可是会被起诉的哦。

也许,我可以成为一名作曲家,他这样安慰自己。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8-2013 11:1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上 身



过了好久我还是没办法忘却,恐惧一直以来被我忽略在心底。我只有试着说出来,勇敢地去面对它。

那年过年,我和母亲去太姥家探亲,我们两家住在同一个城市,家住得也很近,所以我们去的时候是已晚上。三楼曾经住的是我的姨姥,前一年已经车祸去世了,而我门要去的是四楼。

楼道里很黑,灯不知道已经被谁“借”去用了,我走前面手里拿了几箱水果,母亲走在后面,当我走到了三楼到四楼之间的楼梯时我感觉一阵阵的凉风迎面而来,一步一步一步……当我走到第四个台阶的时候,我的脚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抬了起来,向后倒去,母亲连忙扶住我,责备了我几句就继续向上走去。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打开电视正演着我爱看的电视剧(现在已经忘了叫什么名字),母亲说她很累就想睡下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走着电视剧已经演完了,我起身要去关电视,母亲喊住了我,说:“霞,给我下点面,我好饿,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

我说:“你不是晚上刚刚吃过饭吗?”

母亲说:“快去,那些年我白疼你了,是不是?”

我说:“你说什么?”

母亲说:“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我是你姨姥。”

我很害怕打电话叫在外上班的父亲回家。好想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门口终于有了开门声。父亲回来了。

“你妈怎么了?”父亲说。

“我也不知道,从太姥家回来就这样了。”

父亲问母亲:“你是谁呀?”

母亲说:“问你女儿,刚刚就应该一下把她推下楼,摔死她。哈哈……”

父亲让我进去里屋,不要出来。我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第二天早上我一起来就看见母亲在厨房忙活,我看到父亲刚刚起来,走过去问:“昨天怎么了?”

父亲说:“没事你妈和你玩呢……”之后,就什么也不说了。

我知道父亲是怕我听了害怕,但从那时起,我再也不敢在夜间出门了。

后记:

我很想忘记,但我无法遗忘,因为那是我的亲身经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8-2013 11:2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偶 人



土木尔采油队离市区比较远,在一片辽阔的草甸子上。

距采油队最近的房山镇,也有6里路。

采油队里清一色都是小伙子。凡是刚刚进入石油系统的工人,只要是男性,都要到艰苦的土木尔热身,干几年,然后才能调回市里。

那里每一年都有人来有人走,像军队轮流换防一样。

我在那里只干了半年。

对于我,到哪里都无所谓,我只想增加点阅历。

……三年之后,我在网上发了个启示,寻找曾经在土木尔采油队工作过的“战友”。结果,召集来了几百人。

大家经常用耳麦聊天,说说那片荒凉的草甸子,说说采油队那几座红砖房,说说那段美好的青春时光。

其中有个人叫李展望,他在土木尔采油队工作比我早18年。

我和他聊天的时候,听他提到了一个名字———刘木每,我感到很奇巧,因为我和刘木每有过一段露水情。

在我的追问下,他对我讲了一个遥远的老故事。

我听着听着,就感到毛骨悚然了———因为他讲的故事我太熟悉了,那是我的经历啊!

人生不是戏。

戏可以设计,可以更改,人生却不可以。于是,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活着。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戏里的人死了,谢幕后还能站起来。现实中的人死了,却永远不可能复活。

可是,在我离开土木尔三年之后,突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我在土木尔采油队经历的故事,另外一个男人也经历过。

同一个地点,同一个女孩,只不过时间相差18年。

故事的情节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对话都一样。

就像同一出戏,演出了两回。最恐怖的是:他故事中的那个女孩18年前就已经死了。

18年前:

李展望骑着摩托车,行驶在草甸子上。

他去房山镇。

那时候,他还年轻,黑发像甸子上的草一样旺盛。

走着走着,前面的土路上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背影,她一边走一边弯腰采路边的野花……

18年后:

我骑着摩托车,到房山镇邮电所寄稿件。

天很蓝,挂着几朵雪白的云,亮得刺眼。

平坦的草甸子上,鲜花盛开。

天地间只有摩托车的引擎声。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女孩子的背影,她穿着红衣服白裤子,在草甸子上很醒目。

我加大油门,追上去。

那条弯弯曲曲的土道很窄。我追上她的时候,她靠边停下了,等我的摩托车开过去。

我却减了速,停在了她身旁。

“请问,去房山怎么走?”我问她。

其实,我知道这条路直接通向房山镇,我想制造点故事。

她看着手中的野花,说:“一直朝前走就到了。”

她唇红齿白,眼睛像水波一颤一颤的,颇有几分姿色。

“噢,谢谢。”我一边说一边拧了拧右手的油门,假装要走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哎,你去哪儿?”

“房山。”

“你家住在那儿吗?”

“是啊。”

“我带你走吧。”

她看看我,又看看我的摩托车,犹豫了一下。

“我是采油队的。没事儿,上来吧。”

她有些羞怯地走过来,生疏地骑在了摩托车的后座上。

我说:“抱住我。”

她把双手伸过来,轻轻抱住了我。我感觉到她胸腹很丰盈。

摩托车一窜就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大声问她。

“为什么要告诉你?”她也大声说。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我叫什么?”

“你看你自己说了吧?”

“我说什么了?”

“你不说你叫‘什么’吗?”

“你讨厌!”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那束野花在我胸前花枝乱颤,香得令人迷醉。

绕了很多弯儿,她终于说出了她的名字。

她叫刘木每。

18年前:

就这样,李展望和刘木每认识了。

后来,刘木每来过采油队几次,跟李展望借杂志看。

她总穿一件红衣服一条白裤子。

18年后:

刘木每挺丰满,皮肤也很白。眼睛不大,细细的,弯弯的,微微地笑着,笑得很节约。

她总是这样的神态。在她的脸上,永远看不到意外。

房山镇挺闭塞,看不到报纸和杂志。

由于我写作,经常有杂志和报纸寄到采油队来。

这些东西很吸引那个刘木每,她隔些日子就来采油队一次,跟我借杂志看。

她总是穿着红衣服白裤子。

有一次,她在一本《朋友》杂志上,看到了我的文章,就问:“这个周德东是你吗?”

我接过那本杂志,指了指文章中的一个名字,反问:“这个刘木每是你吗?”

她没想到我把她写进文章了,愣了愣,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刘木每不一定就是我啊。”

“还有人叫刘木每吗?”

她朝门外看了看,低声说:“我早就想对你说———我在一个墓碑上见过刘木每这个名字,觉得很不吉利,一直想改个名。你说呢?”

“用不着,谁知道有多少死去的人叫周德东!”

她想了想,似乎同意了我的建议:“也是。”

18年前:

有一次,采油队放电影,刘木每又来了采油队。

那一次,李展望和她的关系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18年后:

当时放的是一部美国爱情片。

开演之前,我把刘木每安排在了最好的位置。

我坐在了她旁边。

其他职工也陆陆续续都出来了,大嗓门的副队长负责秩序,他跑来跑去地叫嚷着,安排大家坐好。

照明灯灭了,电影开始了。

我对她说:“我是坏人。我坐在你身边,你不怕吗?”

“坏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坏人。”

“那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当然是好人。”

“是啊,坏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坏人。”

“你确实坏!”

“我说我坏,你还不信。”

过了一会儿,我认真地说:“准确地说,我是一个干过很多坏事的好人。还有一类人,他们是干过很多好事的坏人。我和他们长的就不一样。”

她果然转过头,认真打量我的长相。

我继续说:“这个世界,就是由干过坏事的好人和干过好事的坏人组成。谁是好人?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很容易搞不清楚。谁是坏人?这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很不容易搞清楚。”

她突然打断我,低声说:“你敢跟我走吗?”

有的人看起来胆子小,实际上很大。我感觉,刘木每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回避附近的人。

有的人胆子看起来很大,其实正好相反。比如我。

“你要……干什么?”

“你不敢就算了。”她轻轻笑了笑,接着看电影。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丝蔑视。

我看了看四周,凑近她耳朵说:“我先走,你后走,不要太惹眼。”

就这样,我和刘木每一前一后走出了采油队的大院,沿着草甸子中的那条弯曲的土路,走了。

采油队和房山镇之间有一片杨树林。我和她一边说话一边默契地走过去。

钻进了杨树林,我们就被密匝匝的树叶藏起来。

她静静地看着我。

我也静静看着她。

突然,她抱住了我。

我没反抗。傻瓜才反抗。

夜清凉,空气像没有了一样。空中飘溢着树的气息,草的气息,还有她的香气。

我们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她的头发上沾满了草叶和蒺藜。这件事让我牵挂了好几天。

她像盲人一样摸了摸旁边的一棵树,好像在找什么记号。

“你在摸什么?”我问她。

她朝四下看了看,说:“18年前,有一男一女也在这里做过爱。”

她的话让我感到有些恐怖:“你怎么知道?”

她笑了:“地上有他们的体温,你摸摸。”

18年前:

接触次数多了,李展望发现这个刘木每有问题。

她的口袋里总是揣着一个本子,只要别人不注意,她就会掏出来写上一点什么。

有一次,她在李展望的宿舍里睡着了,李展望偷偷地摸出了那个本子,发现上面记的都是一些流水帐。

他翻到最后一页,记着刚刚发生的事:

1975年6月15日,13:00时。

我在采油队吃的饭,挂面,肉卤。

李展望好像总是在偷偷观察我。

吃完饭,他让我在他的床上午睡,他去隔壁找人打牌

了……

最早,李展望觉得这是刘木每的一种怪癖。

后来,他想来想去,终于找到了谜底,脑袋“轰隆”一声———她有严重的失忆症!

她只有靠这个办法,才能记住发生过的事情。就好像只有用双脚踩出一行印记,才知道是从哪里走来的……”

18年后:

我和刘木每在那片杨树林里幽会了三次。

每次,我送她回家,走到房山镇前面她就让我返回。她从来不让我送她进镇子。

我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家到底住在哪里。

我离开土木尔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她又在那片杨树林见面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坐了很久。

她知道我要走了,但是,她不提这件事。我们就那样静静地坐着。

突然,她问我:“今天几号?”

“6月6号。”

“哪一年?”

我以为她跟我开玩笑,就反问:“你说呢?”

她认真地想了想,试探着说:“19……75年?”

我愣了一下,淡淡地问:“你有工作吗?”

她低头捋着地上的草,说:“没有。”

“为什么不工作?”

“不愿意。”她显得有点不耐烦。

“你爸是干什么的?”

她似乎努力地回想了一下,然后,望着远方说:“他是个石匠。”

“我还真不知道,石匠这种职业在现代社会有什么业务?”

“凿墓碑。方圆几十里死了人,都找他。”

“还有呢?”

“他只凿墓碑。”

我想不出,刘木每的家里竟然摆满了墓碑,上面刻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

我不甘心地继续问:“没有人凿墓碑的时候呢?”

“那他就给自己凿墓碑。”停了停,她又补充说:“这是他的爱好。”

我的心有些惊怵:“你平时爱好什么?”

“我?写日记。”她低下头,想了想,又说:“我一闲下来就写日记。”

18年前:

后来,李展望闪电般在市里找了个女孩,通过结婚调回了市里。

每天忙忙碌碌,渐渐的,他把那片草甸子遗忘了。

可是,半年后他突然接到了刘木每的一封信,她说她怀了孕,孩子是李展望的。

李展望当时就懵了。

为了逃避责任,他思前想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卑鄙的决定。

第二天,他跟单位请了假,跟妻子撒了谎,乘车再次回到土木尔。

刘木每的肚子果然大了。

李展望并不是来陪伴她的。他找了个时机,偷走了她全部的日记。

他销毁了她的记忆。

但是,他并不放心,他一直在房山镇那家小旅馆藏了半个月,然后,他突然出现在刘木每面前。

那是个黄昏。

刘木每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慢慢皱起了眉头。她好像感觉很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她在痛苦地回忆着,回忆着……

李展望一狠心,走了。

他把大腹便便的刘木每,把那个还在孕育中的孩子,都留在了那个陌生的小镇,那条陌生的小街,那个暗淡的黄昏……

他转过身的那一刻,眼泪“哗哗”流下来。

又过了半年,土木尔采油队有个人来市里,给李展望带来一个噩耗:

那个刘木每死了,生小孩的时候死的,难产。

18年后:

我调回市里半年多后,接到了刘木每的信。

下面没有寄信人地址,只写着“内详”。

她说,她怀孕了,希望我去一趟。这个消息让我大吃一惊。

信中没留下任何联系办法,她只说,5月28号晚上,她在那片杨树林里等我。

那是我们第一次做爱的时间和地点。

5月28号那天,我赶到了土木尔。从市里到土木尔的班车一天只有一趟,要走几个钟头。

我早早来到那片杨树林,等她。我的心情复杂极了。

婚姻对于我来说都是遥远的,现在却突兀地鼓起了一个小孩!我接受不了。

天擦黑的时候,她来了。

她真的怀孕了,肚子很大。

“你当初为什么不打掉?”她刚刚站到我面前,我就急躁地说。

她愣愣地看着我。

我感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冰冷,调整了一下表情,拉起她的手,小声说:“这样……很麻烦。”

她甩开我的手,突然笑了,从肚子里掏出一团东西,扬手就扔了出去,我都没看清是什么。

她说:“别怕,我跟你开个玩笑。”

我愣了愣,一下就把她搂住了……

过了半夜,我才送刘木每回房山镇。

天很黑。

一路上,我一直在说着过去,似乎十分怀恋。其实我是回避谈将来。

刘木每不说话,她一直在静静地听。

走着走着,我发现脚下的路好像突然被人掐断了一样,不见了。一片陌生的白桦林挡在了我们面前。

走错路了。

刘木每好像也意识到了,不停地东张西望。在我的印象中,土木尔附近并没有这样一片树,这说明我们走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白桦林旁边,有一座孤坟,墓碑高大,离我和刘木每只有几米远,坟上飘着纸幡。

我问她:“你有没有转向?”

“没有。”

“那你说,哪边是南?”

她朝左边指了指。

“那边明明是北!”我说。

“你错了,北在那边。”她朝身后指了指。

“哪边是北?”我的心一怵,盯着她的脸问。

她又转身朝后指了指,说:“那边是北啊。”

左边是南,后边怎么能是北?

这已经不是转不转向的问题了!

她的大脑里好像比正常人少几个沟回,这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接着,她转身就朝右边走,说:“你跟着我,没错。”

我朝那个方向望过去,看见了一片黑压压的树,那才是杨树林!

我慢腾腾地跟上了她。一路上,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说着话,心里却一直在想南和北的事。

那片树林看起来很近,实际上很远,我们走了很久很久才走近它。

可是,我看清它之后就惊呆了———挡在我们面前的竟然还是那片陌生的白桦林!那个高大的墓碑黑糊糊的,好像一张逆光的脸,它头顶的纸幡白晃晃的。

刘木每也愣住了,低声说:“鬼打墙……”

“快离开这儿!”我说。

我们跌跌撞撞走了很久很久,始终没见到采油队的砖房,也没见到房山镇,四周的地况十分的陌生。我们都没有说话,一边急匆匆朝前走一边都大口喘气。

东北早晨三点多钟天就亮,这时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终于,我们都停下了———那片诡秘的白桦林又伫立在了我们面前!

我忽然想起,老人说过,遇上“鬼打墙”,只要点着火,看清他(她)的名字,一下就解了。这种说法挺深邃的。

我伸手摸出了火柴。

她好像惊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我要看看墓碑上的名字。”

她吓得尖叫了一声,一下跑出了十几米,对我喊:“你疯啦!”

我没有理睬她,慢慢走近那个高大的墓碑……

我回头看了看。一个黑影站在远处,这时候她一声不吭了,紧紧盯着我。

我划着第一根火柴,一阵风吹过,灭了。

我又划第二根火柴,又灭了。

我的手开始抖起来。

第三根火柴划着了。

我凑近墓碑,借着跳跳的火柴光亮,眯眼看去……

刘木每之墓。

我差点昏倒在地。火柴“呼”地又灭了。

我傻傻地站在那里,过了好半天,才慢慢地转过身来。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背后。我抖了一下。

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挡住了她半张脸。

“你看清了?”她突然变得很平静。

我没有回答。我不敢确定我发出来的会是什么声音。

“以前,我见过这个墓碑,我跟你说过的。”

我还是没有说话。此时,她的话毫不可信。

突然,她笑了起来。

在这黑沉沉的草甸子上,在这鬼气森森的坟墓前,她的笑声无比阴森。

我的头发一下就竖了起来。

她的声音更阴森:“现在,我辨清方向了,我家就在墓碑的后面,好了,我走了。”

说完,她轻轻一闪身,就消失在墓碑的后面。

我根本不知道东南西北。我傻了一样戳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她在墓碑后突然再冒出来。

过了一会儿,天边渐渐露出了一缕暗淡的晨光。

我的目光越过那高大的墓碑,看见了高高低低的房舍。其实,房山镇就在半里远的地方。采油队在房山镇南,而我绕到房山镇北面来了。

那次,我在土木尔钻井队呆了三天,再没有见到刘木每。

我越来越感到这事情蹊跷,干脆去了房山镇,四处打听,到底有没有刘木每这个人。

有一个老太太对我说:“有一个刘木每,她死了,难产。不知道她是不是你找的那个人。”

我一惊:“她死了多久了?”

老太太屈指算了算,说:“有18年了。”

白桦林旁边的孤坟里,埋的就是刘木每?

那天夜里,我跟一个坟里的人在草甸子上奔走了一夜?

这出戏总共两个主角,一男一女。相隔18年,演出了两回,却只用了三个演员。其中那个女演员是重复的。

李展望说:“都是我年轻时代的经历,你听烦了吧?”

我忽然怀疑起这个李展望的真实身份来。

他是不是一个很了解我的人呢?他是不是根据我的经历编造了一个雷同的故事在吓我?他为什么这样做?

我试探说:“我讲个我的故事吧,和你的很像。”

“好哇。”他说。

于是我就讲了。

他听着听着,越来越缄默。

在我讲完之后,他低低地说:“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怀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他停了好半天才说:“那一定是我女儿。”

我一愣:“她活了?”

刘木每生下了一个女婴,被房山镇卫生院一个临时工老太太抱养了。

李展望年龄大了些,时时都在忏悔,越来越想念这个孩子。

五年前,他带上刘木每的日记,去土木尔认亲。费了好大劲儿,他才找到了他的亲骨肉。

那个老太太已经死了,她成了一个孤儿。她竟然叫了她母亲的名字,这对李展望来说,是一种刺激。

让李展望更难过的是,这孩子和她母亲一样,同样患有失忆症!

李展望是在一家电子游戏厅把她找到的。他把她叫到外面,说:“我想和你谈点事,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她说:“什么地方?你说吧。”

李展望把她领到一个茶馆。刚一坐下,李展望的眼睛就潮了,他说:“孩子,我是你爸爸啊。”

她皱了皱眉,说:“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

李展望用纸巾擦了擦眼睛,讲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个爱情故事。

他讲完之后,刘木每的感情毫无波动,只是淡淡地说:“你有什么凭证吗?”

李展望指了指那装满日记本的背包说:“你母亲的日记都在我这里。”

她看了那背包一眼,然后说:“你想干什么?”

“我想把你……领回去。”

“我不会跟你走。你把我母亲的遗物给我留下。”

“孩子!……”

“你把我母亲的遗物留下。”她打断了李展望的话,不容反驳地说。

母亲刘木每的记忆安在了女儿刘木每的大脑里。

于是,一个悲凉的爱情故事演成了一个恐怖故事……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版权所有 © 1996-2023 Cari Internet Sdn Bhd (483575-W)|IPSERVERONE 提供云主机|广告刊登|关于我们|私隐权|免控|投诉|联络|脸书|佳礼资讯网

GMT+8, 7-9-2025 02:51 AM , Processed in 0.139955 second(s), 21 queries , Gzip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