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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4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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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故人
蘇顏柳落梅莫雨歆三人被請入內堂,那七名評委正在那裡等著。見獲勝的頭名竟然是三個嬌滴滴的大姑娘,七人不約而同的一楞。這七人都是頂級的御廚供奉,平時在宮中,他們也只是教導新進的御廚,極少親自下廚的。平日裡自視極高,今天卻被蘇顏柳落梅和莫雨歆的菜品鎮住了。饒是他們都有著三十年以上的主廚經驗,卻也不知道她們三人今日所做菜餚的來歷,所以特意命人請三人來求教一番。
「這是宮中的七位御膳供奉!你們見過吧!」引蘇顏等人進來的小黃門聲音尖細的說。
「見過供奉大人!」三人齊齊斂衽為禮,那七人坦然受禮之後急忙問道:「群翅到底為何物?」
「呃……群翅是魚翅的一種,魚翅,也稱沙魚翅、金絲菜,是用海中一種名叫鯊魚的動物的背鰭、胸鰭和尾洗淨曬乾而得的。」蘇顏想了想,才說道。
「鯊魚是什麼魚,好吃麼?」看上去年紀最大的一名供奉不解問。他一輩子沒有見過大海,更不必說什麼鯊魚了。
蘇顏頓覺滿頭黑線,無奈的解釋道:「鯊魚不好吃,只有它們身上的鰭製成魚翅後經過發制烹調入味後才好吃。魚翅具有滋陰壯陽、益氣開胃,又有預防老化的功效。能夠去病健身、滋養肌膚、延年益壽!」蘇顏努力回想著當年曾看過的有關魚翅的說明,慢慢地說道。
「當真如此神奇?」另一名供奉不信的問,見這三人年幼,他不信她們能有什麼高人一籌的見解。
「信不信隨你們,先師是這樣教授地!」見他們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蘇顏也懶得多說。隨便謅出個師傅,也好堵他們的嘴。
「不知尊師何人?」那名老者問道。
「家師方外之人,小女學成之日。家師嚴令不得洩露門戶!」蘇顏輕輕巧巧地把球踢走。「不過我姐姐的父親諸位供奉一定認識!」蘇顏拉著柳落梅說道。
「哦,這位姑娘……你莫非姓柳?」一名供奉仔細打量一番柳落梅遲疑地問。柳落梅長得極像她的母親,那名供奉是見過已過世的柳夫人的。
「小女子柳落梅,家父上西下林!」柳落梅落落大方的說。
「原來是柳兄後人,難怪手藝如此之好!」幾名供奉恍然大悟。當日柳西林也是宮中頂級地國手,不過因為他一心回鄉。才拒絕宮中的挽留,帶著女兒回鄉去了。
「世侄女,柳兄可好!」那幾名供奉見是故人之後,也都熱絡起來。
「落梅給諸位叔叔請安!家父安好!」柳落忙給幾人重新行了禮。
「世侄女,廚藝不錯,當真是青出於藍!」幾個人沒口的誇讚起來。「謝諸位叔叔謬讚,小女的廚藝不及我這妹妹蘇顏!這是我爹爹新的義女,她的廚藝才是真正高明,今日的菜式全是她教我的!」柳落梅不掠她人之美。誠心的說道。
「果真?蘇小姑娘好手藝!」一個一直沒說話地中年人說道。那人隱隱有眾人之首的意思。見他一說話,大家都靜了下來。
「蘇小姑娘,路大師可不輕易贊人哦!」一名供奉笑著說道。
「路大師?可是路威路大師?」柳落梅驚喜的問。她常聽父親提起此人。言語中對他是推崇備至。那中年人頷首微笑。
蘇顏腦袋嗡地一下,她立刻記起自己在上京路上冒充過路威路大師的師侄之事!如今可算見著正主兒了。細看那路大師。像文人多過象廚師。穿著一裘整潔地玄色長衫,頭帶巾子。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國子臉,一雙細長地眉眼透著儒雅,高挺的鼻樑下面是薄薄地嘴唇,面色淡黃,唇邊有淡淡的笑。簡直是一個中年帥叔叔,蘇顏心裡偷偷說。
「謝路大師誇讚!」蘇顏回過神,忙不迭的說道。
金絲燒麥是何人所制?「一個矮胖矮胖的供奉擠過來問。他最善長的就是制點心,今日自從品了金絲燒麥之後,他便陷於沉思之中。從那燒麥中,他吃出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金絲燒麥是小女莫雨歆所制!」莫雨歆上前行禮答道。
「你姓莫……」那人激動地搶上前,抓住莫雨歆的肩膀問。
莫雨歆皺著眉往後退一步掙脫那人的手,不快的說:「是,我姓莫!」
「莫奇是你什麼人?」那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退一步,問道。
莫雨歆一楞,本能的回答到:「是先祖父!」
那人一聽「先祖父」三個字,眼圈立刻紅了,搖著頭說道:「你竟走了!你怎麼能先走……」看上去極為傷神。
大家都被他的變化驚住了,一名與他相熟的供奉拍著他的肩說道:「莫兄,人終有百年,你不要太傷心了!」他轉頭對莫雨歆說:「姑娘,你難道不知道令祖父有一個弟弟麼?」
「什麼?你就是二爺爺麼?」莫雨歆瞪大眼睛問。她知道祖父有個弟弟,十五歲上因意氣之爭而離家出走!爺爺曾經走遍全國去尋訪他,可是一直沒有找到,最後祖父心力憔悴,不到五十遍撒手塵寰了!爺爺死前最大的遺憾便是沒能找回弟弟。
莫雨歆跪下說道:「爺爺臨終前曾說過,如果我們有一天見到您,一定要代他給您道歉,爺爺一直後悔不應該動手打您!請您不要怪他老人家!」說完莫雨歆認真的磕了三個頭,莫怪,也就是莫供奉,老淚縱橫地扶起莫雨歆,說道:「孩子,快起來!當年是我對不起你爺爺!是我不對啊!我不該啊……」
四十年前,莫奇莫怪是一對好兄弟,他們父母早逝,兄弟二人相依為命的支撐著自家的點心鋪子。他二人都有極高的做點心的天分,只是莫奇墨守成規,而莫怪則喜歡創新,每每他不按常規做出新的點心,都會被莫奇說成不守祖宗規矩,連嘗都不嘗便棄之一旁。一次兩人爭執起來,莫奇盛怒之下,打了莫怪一個耳光,說他背棄祖宗,讓他滾出莫家,永遠不准回來。那時莫怪只有十五歲,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他一氣之下便離家出走。待莫奇覺得自己做得過份了想給弟弟道歉時,卻發現弟弟已經出走了。這一走,便是四十年。
莫怪一心想在點心上做出創新,後來終於憑著一手高超的制點心的技藝,入選宮中御廚,如今又被封做供奉。他想回家,又怕哥哥不見他,一拖再拖,直到現在也沒有鼓足回家的勇氣。卻不知,他與兄長就此天人兩隔了……
「孩子,怎麼到京城來了?你們現在過得好麼?」莫怪拉著莫雨歆問道。天然居在京城開店,是莫怪離家出走後的事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親人竟然近在咫尺。
「爺爺!」莫雨歆眼圈一紅,看著眼前之人,心中頓時湧出無限的酸楚。「爹娘都去世了,就剩弟弟和我兩個人了……」莫雨歆哭了出來。
「好孩子,不哭!萬事有爺爺在!不怕!」莫怪笨手笨腳的幫莫雨歆擦著淚。
一旁的眾人驚奇的看著這對重逢的祖孫,不禁感歎世事的奇妙。現在可好,宮中廚藝最高的七人,全和蘇顏她們扯上關係,這世界還真小!蘇顏心中閃出這樣一個念頭。
「恭喜莫兄與親人團聚!」「莫姐姐,恭喜你找到親人!」「莫老弟,恭喜你!」大家紛紛說著恭喜的話,一時間氣氛熱烈起來。
「謝謝,謝謝!」莫怪拉著莫雨歆的手,眼中有淚臉上帶笑地回應著。三位姑娘的廚藝精湛,明日的決賽定能一舉奪魁!我們一定會共事的!」路威肯定的說。他今日品嚐過四道美味佳餚後,對這三人便充滿了信
「多謝路大師吉言!待御廚選拔賽後,小女一定登門求教,還請路大師不吝賜教!」蘇顏想到自己曾經冒充過路威的師侄,總要向人家解釋一下吧!那怕自己那時正男裝打扮。路威聽了微微一笑,說道:「那某便專候姑娘了!」
三人又陪七位供奉聊了一會,才離開了光祿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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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4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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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別有內情
見三人在光祿寺內堂呆了這麼久,蘇野和陸子捷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會有什麼,陸子捷甚至決定,若是過一刻鐘她們再不出來,他便要硬闖堂光祿寺了。正在他打算闖進去時,只見蘇顏柳落梅和莫雨歆簇擁著一個矮矮胖胖的老人走了出來。
蘇顏和陸子捷急忙迎上去,蘇顏見到他們,快步跑上前,拉著哥哥和陸子捷到那老人面前,笑盈盈的說:「莫爺爺,這是我兩個哥哥!義兄陸子捷,我孿生生哥哥蘇野!」蘇顏笑著介紹著。又回頭說他二人說道:「這是莫姐姐的二爺爺!她們才相認的!莫爺爺說要到去店裡看看呢,便和我們一起出來了!」
蘇野和陸子捷見是莫雨歆的長輩,忙給他見禮。莫怪半點架子都沒有,笑嘻嘻的還禮。幾人說說笑笑的回到天然居。
莫怪站在門口看著那塊已經非常舊的招牌,眼淚潸然而下,那招牌正是莫奇手書,如今字雖在,人卻陰陽兩隔!
這四十年,他時常想起哥哥以前是何等的呵護疼愛自己,又在自己身上寄托了多少厚望!可是自己終究是負了哥哥!當自己開始教授徒弟的時候,才明白哥哥當初的深意,自己當時基礎不穩,的確不應該一心求新的!可惜哥哥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悔意了!莫怪想到再不能見哥哥,向他懺悔的時候,不禁哭出聲來。
見莫怪盯著那爺爺手書的天然居三個大字淚如雨下,莫雨歆的眼睛中也滿含著淚水,爺爺在時,極為疼愛她,總說她天份極高。就像她的二爺爺一樣!可如今那疼愛她的老人在那裡?咦!莫姐姐你怎麼了,你們回來了怎麼不進門?」洛柔兒從裡面蹦蹦跳跳地跑出來,看著見莫雨歆和一個矮胖老頭正對著門上的匾額落淚。而蘇顏等人站在旁邊一句話都不說,不由奇怪的問。
「柔兒。沒事!別吵他們!」柳落梅把洛柔兒拉到懷中,給她擦擦小沾了灰塵地小臉。
「姐!」莫雨飛聽到外面有動靜,走了出來,看到姐姐扶著一個人,正抬頭出神的看著自己家店舖地匾額。
「雨飛。快來拜見二爺爺!」莫雨歆醒轉過來,拉過莫雨飛對莫怪說:「爺爺,這就是雨飛!」莫雨飛聽了,忙雙膝跪下,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1。莫怪憐惜的把他拉起來,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一番,口中說著:「好孩子!好孩子!」言未畢,淚如雨。
「莫爺爺,進去說話吧!」蘇顏走過來說。莫雨歆才反應過來,自己只顧著傷心了,都沒有請莫怪入內。
大家進來坐下後莫雨歆對莫怪詳細說了這些年的境遇。聽得莫怪老淚縱橫,直歎造化弄人。自已和哥哥侄子侄孫在一個城市中幾十年卻沒見上一面。還讓自己可憐地侄孫們被惡人欺負,險些連老店都保不住。聽到是蘇顏等人幫了莫雨歆渡過最大的困難時。莫怪起身對著眾人深深一揖,拜謝他們的仗義相助,又說明天就把銀子還給他們。
莫雨歆卻笑著說:「爺爺,那卻不必,現下歆兒和顏兒妹妹落梅妹妹已是一體的,那銀子便算是她們的入的股!」
莫怪聽了,笑著點點頭。他猶豫了一下,遲疑的說:「按說這話我不應該說,可是你們都是歆兒的好朋友,我不能眼見著你們跳到火坑裡去卻不管,明天的決賽,你們還是故意輸了地好!」大家正在為蘇顏三人取得御廚比賽複賽的勝利而開心不已,聽到此言,都不由的一楞。錯愕地看著莫怪。
莫怪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在宮中三十年,什麼事能避過我的眼去!那武娘娘,可不是位好相與地主兒,你們三人又長得如此動人,若真是讓她選中了,怕今後地日子便難過了!況且,武娘娘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有一日薨了,作為伺候她地御廚,怕難逃一死!」
蘇顏一聽是這個原因,便沒怎麼當一回事。想她堂堂皇家貴胄,保自己和莫柳二人的平安,還是不成問題的。何況她本不想做什麼御廚,打算的就是將宗武等人一網打盡後,把莫柳二人拐出宮開店去的。蘇顏笑笑說:「這卻無妨,想來皇帝上懂事理的人,不會如此的!」現在敵在暗,她也不便說得太清楚。
「孩子啊!你終究是年輕氣盛,如老夫當年一般!唉,老夫當年若不是一時之氣,斷不會時宮做御廚的,你那知道那裡的黑暗!罷!罷!罷!歆兒,給爺爺找一間靜室,爺爺有話對你們三個說!」莫怪示意蘇顏柳落梅和莫雨歆跟著他到僻靜之處。
反正是在天然居內,陸子捷和蘇野也不擔心莫怪會突然發難。便讓她們四人到其他房間說話。
四人來到一間平時無人居住的空房間內,莫怪小心的向四周看看,確定沒有人偷窺,把門鎖好了,來到三人身邊。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蘇顏三人都覺得莫名的害怕,不知道他將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大秘密。
「蘇姑娘,柳姑娘,歆兒,這次御廚選拔賽可不是看上去那般麼簡單!此中另有內情。你們萬不可趟這淌混水!」莫怪壓低聲音說。
蘇顏三人同時「啊」了一聲,蘇顏和柳落梅只知道宗武想借御廚比賽來達到謀害皇帝的企圖,卻不曾想到,這御廚比賽本身便不單純。
「昨日,娘娘特命我等留意一名叫宗武的廚師,說是一定要選中他!還說一定要評他為第一,若不是陛下忽然下令讓所以的參賽菜品隱去廚師的名字後參評,你們今天是斷不能得到第一的!」莫怪又丟出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啊……」蘇顏三人驚得目瞪口呆。「怎麼會這樣?」柳落梅不相信的說,她一直想著憑著一手高超廚藝和蘇顏莫雨歆三人順利奪魁的,那裡想到這第一,武惠妃早已內定了。
「老夫也不知娘娘意欲何為!不過,這裡面定有凶險!孩子們,你們明天還要參加決賽麼?」莫怪一張老臉上滿是擔憂。
「莫爺爺,論理我們應該聽您的!可是,咱們千里迢迢的來到京城,就是為了御廚比賽,若是不戰而退,不說對不起家鄉親人的殷殷期望,便是咱們這一路的辛苦,也對不住啊!不論結果如何,明天都要比上一比吧!」蘇顏固執的說。莫雨歆和柳落梅都點點頭,眼中射出充滿鬥志的光芒。
莫怪看到那屬於年輕人的自信與光彩,想到自己也曾有過那樣的意氣風發,可如今全被消磨盡了,他不禁歎了口氣說道:「好吧,若你們執意參賽,老夫在暗中照應著些便是了,明天你們可一定要多加小心,於食材上一定要當心別人做手腳,那些調料最好也全用自備的,宮中的盡量不要用!還有,明日是御前比賽,萬不可太過精心的打扮!那武娘娘可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莫怪生怕這三人再打扮的像今天這樣動人,讓皇帝看上,讓武惠妃醋海生波。
「多謝莫爺爺提點!我們明天一定會注意的。」蘇顏滿口應承著。
「莫嫌老夫人老話多,實是那宮中是個見不得人的去處若是,若是去了,你們必是要吃太多的苦。倘若能在民間一展所學,必能海闊天空的遨遊!豈不強似宮中百倍!」莫怪生怕這三個女孩聽不進他的話,又殷殷的勸慰道。
「爺爺,我們明天抹得灰頭土臉的進宮比試就是了!」莫雨歆不滿莫怪的囉嗦,嗔怪道。
「那卻不必,只要你們記住爺爺的話就行,爺爺絕不會害你們的!」莫怪知道小侄孫女嫌自己說太多了,笑呵呵地回答。
「歆兒,爺爺並無家人,本打算就在宮中終老了。可如今既與你們姐弟相認,便可向聖上乞骸求歸了!待聖上准了所請,爺爺便出宮幫你如何?」莫怪問道。他入宮三十年,雖然沒有去勢,但也不曾成家,一個人孤單的生活了大半輩子,如今一見到親人,是再也不願分開了!
「太好了,爺爺!歆兒正說沒有一個長輩鎮店,會平白的讓人欺負呢!爺爺您能來最好不過了!」莫雨歆聽到這個消息,喜出望外,高興的跳起來。
「天色也不早了,爺爺得盡快趕回宮去!若是宮門落鎖,便不好辦了!」拒絕了眾人的挽留,莫怪匆匆的回宮去了。
雖說是莫雨歆的爺爺,但畢竟是多年不見了,誰也不清楚這些年中有些什麼變化。所以蘇顏等人也不敢對莫怪說出實情,不過莫怪所提供的消息對他們來說還是非常有用的,眾人又仔細商議了一番,蘇顏對陸子捷耳語了一陣,陸子捷微微頷首,蘇顏又塞給他一樣東西,陸子捷便轉身出門去了。
大家吃過晚飯時,陸子捷還沒回來,蘇顏等人因為要養足精神面對明天的御前比試,便早早的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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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4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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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御前鬥菜
次日一早,蘇顏她們便早早起來了,依著莫怪的話,她們並沒有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三人都是一色的緊袖胡服,戴著巾子,穿著靴子,做男裝打扮,既不敷粉也不塗朱,渾不似三個女嬌娃,卻像三個俊俏的小廝。盛唐時,女穿男裝是流行的習俗,所以她們這樣打扮去見皇帝,並不逾制。天生麗質難自棄,既便不是盛妝打扮,三人那清麗脫俗的氣韻也自有動人之處,也是掩飾不住的。
簡單用過早飯,蘇顏柳落梅和莫雨歆忐忑不安的走出天然居,向興慶宮的方向慢慢走去。御廚選拔賽的決賽正是在大唐王朝的政治中心興慶宮中舉行。
路上,陸子捷和蘇顏故意落到後面,兩人小聲的交談了一會,蘇顏心中的忐忑消失了不少,剩下的應該是興奮,就要見到那雄才大略英武不凡的唐玄宗李隆基了,這讓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一縷幽魂如何能不興奮?蘇顏臉上滿是躍躍欲試的神情,連帶著柳落梅和莫雨歆都不那麼緊張了。
在宮門處,蘇顏柳落梅莫雨歆驗了身份,便由內侍領著,到了興慶宮背面的南薰殿,在偏殿中候著其他參賽選手到齊,方能開始比賽。三人在偏殿中坐著,不知怎麼的,心中有些不安。忽然一個內侍走進來,板著臉,用彷彿被人掐著的嗓子發出尖細的聲音說道:「皇上有旨,宣三位姑娘上殿比試!」柳落梅聽爹爹說過內侍都很貪財,忙遞過一隻小金錠,口中還說著:「公公辛苦了!一點小意思,請公公喝個茶吧!」那內侍見了金子。原來苦著的臉笑開了,原來皺著的眉舒展了,原本愛搭不理的神情也變得熱絡起來。
蘇顏這可是頭一回見著活生生的太監。以前只在電視裡見過。不由好奇地打量著他。只見那內侍二十歲上下,白淨面皮。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喉結自然是沒有了,一雙手不時的翻著蘭花指,說話時還不時地眉眼亂飛。蘇顏忍不住偷笑了出來。那內侍見蘇顏一笑,不滿意的翻了個白眼。總算看在那錠金子地面上,沒有生氣。
「三位小姐,跟咱家來吧!今兒陛下好興致呢,說要親眼看看你們怎麼做菜的,你們還真是有福氣呢!便是後宮中的妃子,想見聖上一面都不容易……」那內侍一路走,一路說著。不多時便走到南薰殿的正殿。
本來參賽的選手應該在御膳房做好了呈上去,由皇帝和武惠妃及各位王公大臣們評定地。誰知皇帝一時起意,非要看看是怎麼做菜的。任誰勸都不聽。他命人將南薰殿收拾了做比賽的場所。所以眾人好一陣忙亂,才把所需的東西一應俱全的搬到南薰殿上。
所幸南薰殿十分寬闊,在靠門口處分兩排安置了十個灶台案幾之後。殿內仍十分的空蕩,坐在殿內寶座上的皇帝是斷然受不到煙火熏烤的。
所以在參賽之人在殿下跪了。等著皇帝上殿。蘇顏跪在地上。心中不停在再埋怨自己,早知道今天少不了下跪。應該做對護膝戴上的,可憐地膝蓋啊,真是辛苦你啊!只跪了一小會,蘇顏便覺得膝蓋鑽心的疼,偷偷看看其他的人,每個人都面無表情地垂首跪著,也不見他們有任何不適的表情。「難道他們地膝蓋不是肉長地?」蘇顏胡思亂想到。
「顏兒,莫要胡亂張望!」察覺到蘇顏正亂看,柳落梅以極低的聲音說道。蘇顏一縮脖子一吐舌頭,規規矩矩地跪在那裡不敢亂動亂看。只聽到一聲公鴨子叫般的喊聲:「陛下上殿!」眾人忙磕下頭去,山呼萬歲,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平身!」一個好聽的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蘇顏第一個快速的抬起頭來。不是她好奇想看皇帝,而是趴在地上太難受了,從沒受過這個的蘇顏那熬得住。
蘇顏猛一抬頭,向上看去,眼光遙遙與皇帝的視線相接,不知怎麼的,蘇顏覺得那道視線是特意看向自己的,好溫暖。讓蘇顏有些忐忑的心情頓時一鬆。緊接著,蘇顏便感覺到一道尖銳的目光向她射來,那目光中含的竟是……警告!蘇顏無所謂的笑笑,這時大家也都抬起頭來。那警告的視線忽而不見了。
「朕已聽說諸位皆是廚中高手,今日特為愛妃選廚,爾等需盡心盡力才是!如若中了愛妃之意,朕必重重有賞!」坐在高處的唐皇李隆基溫和的說。眾人忙又磕頭稱是,然後起身,來到自己的灶台面前,開始準備做菜。
每組參賽選手身邊都有一名內侍,由他們負責取來各人所需的食材調料等所需之物。
因為皇帝在上面等著,所以將本需兩個時辰的比賽被壓縮到一個時辰,原定的六道菜也改為一道菜一道湯一道點心。
這個變化,也是蘇顏她們進宮之後才得知的。所有的選手都有一點不安,他們原本準備的菜用不上了,還要立刻想出新奇好吃的菜餚,這對初入皇宮的他們來說,實在有些為難。不過這些人也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廚師了,只是略略驚慌,便很快穩住陣腳,開始思考起來。
蘇顏這邊卻絲毫不見慌亂,她略略一想,便在紙上寫下她們需要的食材,交給內侍由他取來。
不多時,內侍捧著一隻大托盤走了回來,盤中赫然放著一隻大金瓜並其他的一些食材。那名內侍正是剛才得了柳落梅賞錢的內侍,因此他十分的盡心,那金瓜挑得都是顏色最好,形狀最規整的。其他的食材也都是撿最好的拿來。蘇顏給了他一個真心的笑容,誠心的道了一句「謝謝」,那名同侍也回了她一個微笑,小聲的對蘇顏說:「您還要什麼,小地再去拿!」蘇顏笑著小聲說:「先這樣了。過會再用什麼還要煩勞公公!」內侍點點頭,到一旁站下。
蘇顏對莫雨歆說:「姐姐,你還是做燒麥。咱們今天做金魚燒麥,做鮮蝦餡的!」莫雨歆點點頭。自去和面去了。
柳落梅聲音有點顫抖的問蘇顏:「顏兒,我們做什麼菜和湯?」
「落梅姐姐別慌,沒事地!咱們做黃金羹和松畔鹿鳴,你還記得麼?」柳落梅點點頭說:「記得!但那兩道菜會不會太普通了?」柳落梅詫異的問。
「不會,姐姐放心!你且去準備那兩道菜。我來做盛器!」蘇顏胸有成竹地說。
柳落梅見她說的篤定,便莫名的充滿了信心,開始對所需食材進行加工整理。
蘇顏把金瓜拿過來,將圓形的金瓜削皮,揭蓋,去底,挖淨瓜瓤,在表面上雕出麒麟圖案和雲卷,並將空餘地方鏤空。然後另雕一個底座。放在盤中,將瓜盅固定在底座上,在底座內置入一枝的蠟燭。選一個口徑合適地砂鍋嵌入瓜盅口部。最後用胡蘿蔔雕出十本古書,用自製的高湯煮熟後擺在盤邊圍著金瓜盅擺成一圈。
蘇顏得意的看看自己的作品。心裡讚了自己一聲。抬起頭。活動活動低久了有些酸的脖子。正迎上對面看過來的驚奇妒恨陰冷的目光。蘇顏不禁打了個冷顫,細一看。那人正是宗武,他也剛剛完成一個盤飾。
宗武做的盤飾看上去也很漂亮,他用各色麵團塑成一個白鬚白胡的道士,放於盤中,又將牛腿瓜削成牛角形狀,然後將牛角地尖部雕成一隻牛頭,把牛角的中部挖空,製成容器形狀後擺在道士面前,看上去就像是仙風道骨的道士騎牛從遠處迤儷而來。
蘇顏一看便明白,宗武這是化用了老子西出涵谷紫氣東來地典故。李唐宗室以老子李耳後代自居,對於道教相對推崇。所以宗武選用這樣的盤飾可以為這道菜加分不少。雖然是對手,蘇顏也不得不佩服宗武地精細心思與學識。
只是自己這御書麒麟盅也未必就輸給了他!蘇顏自信地想著。不再去理會宗武那怨毒的目光,儘管做自己地菜去了。
宗武做的盤飾正是紫氣東來。他本來對自己的這個創意充滿了信心,可沒想到蘇顏又打擊了他一下,遠遠看著蘇顏那刻工極為細緻的金瓜盅,隱約能看到那上面刻的是活靈活現的麒麟,又見她還在底座內放入蠟燭,宗武本能的覺得不妙,只怕自己又得輸。
宗武望台上看看,那個華貴的女子正端坐在御座旁邊,目光也在似有若無的看向他。宗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蘇顏的方向,那女子輕輕點點頭。宗武便又開始繼續做菜了。
蘇顏看到柳落梅不慌不忙的先將瓜瓤打成糊入鍋燒製,然後便開始做松畔鹿鳴。她在鍋內倒入上湯,放入發好的鹿筋、蟹肉、熟雞絲、海參絲、木耳絲、香菇絲、竹筍絲小火燒製。柳落梅的動作嫻熟流暢,神情鎮定自若,蘇顏看了,知道她不需要自己幫忙,便走到莫雨歆身邊,看看有什麼需要自己做的。
蘇顏看到莫雨歆已經將鮮蝦燒麥餡制好,正在□制荷葉邊的燒麥皮。莫雨歆特意用胡蘿蔔汁和菠菜汁調成麵團,做成劑子,□出的燒麥皮或紅得鮮艷剔透,或綠得晶瑩柔潤,只看那面皮,便讓人覺得賞心悅目。蘇顏拿過燒麥皮,開始幫莫雨歆包燒麥。她將燒麥製成金魚形狀,以蝦籽和煮熟的黑豆做成金魚的眼睛,放在一旁的蒸籠中,待全包好之後蒸制。不多時,金魚燒麥的生坯便製成了。莫雨歆將燒麥上鍋蒸制,蘇顏趁機用胡蘿蔔刻成一條圓鼓鼓的卡通小丑魚的形狀,放入荷葉盤中,做成金魚燒麥的盤飾。
此時,柳落梅的松畔鹿鳴也可以起鍋了,將瓜盅底座的蠟燭點燃,把湯盛入盅內,在以胡蘿蔔製成的書本上擺上松茸鹿肉卷,將原汁炒濃後澆在鹿肉卷。一道美形美味的御書麒麟盅便做成了。
當蘇顏把金瓜瓤製成的黃金羹盛入碧青的海中後,一個時辰剛好過去。其他的選手也都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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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4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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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御前品菜
內侍將所有的菜品試毒,確定安全之後才奉給皇帝及諸位王公大臣。這一番折騰讓那些本是熱氣騰騰的美味佳餚已經漸涼了。可也沒辦法,誰讓想做皇帝的人太多,任何一位現任皇帝都不得不小心呢!
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作,最先奉給皇帝的是宗武的三道作品。宗武做菜是紫氣東來,湯是玉顏湯,點心是八寶玫瑰小鏡糕。
大唐皇帝李隆基悄悄地看了寧王一眼,寧王微微點頭。皇帝便笑著對側坐在一旁的武惠妃說道:「愛妃,既是為你選御廚,你便快試試吧!」
那武惠妃雖然已是三十六歲的人了,但臉上並不能看出什麼歲月的痕跡,那依然光潔如玉的面龐,那嬌美如花的笑靨,讓人不得不讚歎造物的神奇。武惠妃淺笑道:「臣妾謝陛下隆恩!」
武惠妃拿起象牙箸,輕輕夾上一塊八寶玫瑰小鏡糕,卻不送入自己口中,而是放在皇帝面前,嬌笑著說:「三郎,你嘗嘗!」
李隆基回以微笑,張口接住,慢慢咀嚼。可能是男人都不是很喜歡甜點心的原因,李隆基並沒有如武惠妃所想的那樣,露出滿意的笑容。只是端起一杯水把點心送下,然後對武惠妃說道:「愛妃,朕素來不喜甜點,你是知道的!」
武惠妃忙低頭請罪道:「陛下恕罪,臣妾失察!」
唐玄宗卻是笑笑說:「愛妃何罪之有?本是為你選御廚,自是以你的口味為先!」
接著大家又品嚐了玉顏湯和紫氣東來。那玉顏湯頗得武惠妃的喜愛,對於深宮中的女人來說,沒有什麼能比保持容顏的美麗更重要。這道玉顏湯正對了武惠妃地心思,當下滿口稱讚起來。那玉顏湯其實就是以茭白和豬蹄燉制的湯。這道湯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嫩膚,增白,除皺。補氣血。這正符合了當下武惠妃地需要。
雖然她可以用脂粉把自己妝點的白嫩光潔,看上去艷光四射。但只有武惠妃自己清楚,卸了妝地自己,面色是何等的蒼白,皮膚也見鬆弛,臉上也開始長斑。這一切。讓武惠妃憂心不已,她一直擔心自已會因色衰而愛馳,畢竟宮中年輕貌美的女子實在太多!勾引皇帝的戲碼就從沒停下來過。而且這一年多以來,皇帝已經不如以前那樣對自已獨寵了。後宮中的嬪妃已經有蠢蠢欲動之勢。因為自己地出身問題,一直不能被封為皇后,只能以貴妃的身份掌管內宮,可是現在,皇帝的心思似乎不全在她身上了。這樣絕對不行,身為一個武氏後人。她也有她的野心,那便是讓她的親生兒子繼承皇位。可是當今太子並無失德之處,皇帝又對他關愛有加。這一切都讓武惠妃十分的不安。她覺得自己的兒子離太子寶座漸行漸遠了。為了兒子,她會不惜一切的去拼一把。
「愛妃。可是不妥?」見武惠妃失神的樣子。唐玄宗喚道。
武惠妃從自己地思緒中醒過來,打起十分的精神。給唐玄宗一抹最完美的微笑,以最迷人地聲音說道:「這湯還真是好喝,臣妾一時忘形了!」
唐玄宗笑了笑,說道:「快嘗嘗這紫氣東來吧,朕看著還不錯!」果然如蘇顏所料,那道紫氣東來果然吸引了唐玄宗的注意。紫氣東來地盤飾中盛地是養生參杞鞭花,將打成花刀的牛鞭,焯水處理後配以人參枸杞,以蔥姜紹酒牛骨湯,燒至酥爛後調味,盛入略蒸過地牛頭容器之中擺盤而成
這道菜的盤飾用的是老子李耳騎牛西出函谷的典故,先贏得了李隆基的歡心,又以牛鞭入菜,補以陽氣,這正對了擁有後宮佳麗三千的帝王的心思。唐玄宗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的面上露出了笑容,難得開口讚了一個「好」字。武惠妃見皇帝讚賞這道菜,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武惠妃見皇帝每吃一口菜便要喝一口水,不由覺得奇怪,李隆基以前從不這樣的。她不解的問道:「陛下,莫非這菜太鹹?」李隆基笑笑說:「非也,寧王教朕,每品一菜後,必以清水漱口,方能保證品嚐時口味的純正。」
接下來又品嚐了幾名選手的作品,其中也就是一道以鸞鳳合鳴做盤飾的滑溜四寶和以多種海鮮製成的群賢薈萃比較出眾,其他的皆是一般。並不能讓皇帝特別留意。品嚐了二十幾道菜,皇帝和王公大臣們的肚子基本全填飽了,看到皇帝略有倦意,武惠妃露出一絲不為人所察覺的微笑。
最後才輪到蘇顏柳落梅莫雨歆的菜。先品嚐的是黃金羹,以金瓜瓤製成的黃金羹清甜爽口入口即化,看上去色澤如黃金般燦爛堂皇,正符合那煌煌的盛唐氣象。平日皇帝所吃的都是些紛繁複雜的美味,像這種簡單到了極點的菜品,皇帝還真是從沒吃過。那爽滑的口感讓皇帝欲罷不能,幾口便把自己碗中的黃金羹喝完,意猶未盡的還想要喝。
蘇顏記得歷史上的李氏家族有高血壓糖尿病的家族病史。因此特意選用這道既能降壓又能降糖還美味可口的黃金羹呈上。金瓜屬於低脂肪、低蛋白的保健食品,是非常適合中老年人特別是患高血壓和糖尿病變的人群食用的。也許身體知道那個是自己需要的,對於這道於身體最為有益的美食,李隆基的身體本能的表示歡迎。
「好舒服啊!」李隆基情不自禁的說道,卻讓武惠妃心中一緊。她也品嚐了那道黃金羹,味道的確是不錯,但也算不上有什麼特別值得嘉許之處。她詫異的看了看皇帝,皇帝滿臉是幸福與滿足與陶醉的神情,這讓她越發不安起來。
接下來是那道造型可愛靈動的金魚燒麥。當那看到那一個個紅得嬌艷綠得動人的玲瓏剔透的小金魚伏在盤中,皺紗般的大尾巴輕靈的散開,彷彿在游動一般。以蝦籽黑豆點綴的眼晴彷彿沾上了靈氣,流動的生的靈歆。這樣精美的造型讓人不忍破壞,殿內頓時響起一片嘖嘖讚歎聲,聽得武惠妃心煩意亂。她夾起一個金魚燒麥,放到口中,用力一咬,發洩著自己那不能言明的怒氣。
一口咬下,那鮮香嫩滑的口感讓她情不自禁的「啊」了一聲,軟綿的糯米飯以上湯煨制,拌上溢滿油香的鹹蛋黃和新鮮的蝦肉粒,那股鮮香讓武惠妃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嚥下去。努力克制住自己再吃一個的慾望,她對疑惑的看著她的皇帝說道:「臣妾失儀,剛剛咬到自己的舌尖了!」
皇帝笑了笑,舉箸夾起一尾金色的小金魚送入口中。那濃香的湯汁裹脅著軟糯鮮美的餡料,湧入口中,一種滿足感由然而生,唐玄宗李隆基微微閉上眼睛,微微的搖晃著腦袋,猶自品味著。這一幕看武惠妃的眼中,讓她覺得分外的刺眼,一絲難以察覺的陰狠從她的眼中掠過,看著眼前的金魚燒麥,她不由的咬了咬牙。
「三郎!」武惠妃柔聲的喚道。她可不能任唐玄宗就這麼沉迷。
「啊……愛妃何事?」被喚醒的李隆基問道。
「三郎,還有一道菜要品呢!」武惠妃嬌聲說道。
「哦!將下一道菜呈上吧!」皇帝已從寧王處得知這個蘇顏便是自己的堂兄的嫡親孫女,如今她能製出如此美味的菜品,著實令他驚訝不已,不禁對下一道菜品充滿了期待,期待著給自己帶來更多的驚喜。
那道蘇顏精心製作的御書麒麟盅一呈上,便從賣相上搏得一個滿堂彩。那栩栩栩如生的麒麟,那精巧的五色祥雲,那升騰的煙霞,便是最好的雕刻大家看了,也會讚歎不已。唐玄宗看了,由衷地讚了一聲:「好」,這聲喝彩讓武惠妃的臉色一暗。她打量著那完美的,無懈可擊的菜品,飛快的轉著腦筋,想著怎樣才能打壓蘇顏幾人,讓宗武順利成為她的御廚。
武惠妃在那邊廂絞盡腦汁的想著,皇帝已經接過內侍給他盛的松畔鹿鳴,用調羹舀了送入口中。因為那金盅下有一支點燃的蠟燭,所以即使是最後一個呈上的菜品,松畔鹿鳴仍然保持的溫暖的口感,這菜道由以鹿筋、蟹肉、熟雞絲、海參絲、木耳絲、香菇絲、竹筍絲燒製的湯羹配上炸的香酥的松茸鹿肉卷而成。
以各式鮮香食材作成的五彩美味濃湯經過了去油,絲毫不見油膩,只看了便讓人食慾大開;喝下去,滿口瀰散的是鮮嫩香美,那滑爽的口感讓人情不自禁一口接一一口的喝下去,武惠妃眼見著李隆基大口大口的喝光碗中的湯羹,猶自眷戀的看著所剩無幾的金瓜盅,武惠妃便覺得心中生出一股怒氣,她覺得自己被無視了。
武惠妃銀牙暗咬,橫下心來,喝了一口湯,吃了一個松茸鹿肉卷,然後便軟軟的歪在座上,聲音微弱的喊道:「三郎……」然後便白眼一翻,暈死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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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5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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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陡生變故
李隆基正意猶未盡的看著那雕刻精美的金瓜盅,心中充滿了對蘇顏這個侄孫女兒的好奇。忽聽愛妃一聲無力的嬌喚,待回頭看時只見武惠妃已經暈到座上,旁邊的內侍正慌亂的喚著「娘娘,娘娘……」一名少年急忙從旁邊的席上躍起,跑上前來,口中還喊著:「母妃,母妃……」那少年正是武惠妃與李隆基的兒子,十四歲的壽王李清。他撲上前來,跪在母親跟前,抓著母親的手,不停的搖晃著,指望能喚醒母親。四周的大臣一陣混亂。
李隆基大驚,搶步上前,把武惠妃抱在懷中,大喊道:「太醫,太醫!快宣太醫……」太醫正好在下面品菜的大臣之中,他忙快步跑上前,也顧不上行禮,慌亂的說:「陛下,壽王殿下,請將娘娘放下,讓微臣請脈!李隆基和李清把武惠妃平放在那張貴妃椅上,太醫跪在一旁,給武惠妃診脈。良久,太醫才說道:「回陛下,娘娘這是中毒了!」
李隆基大怒,喝道:「娘娘如何中的毒,可有解?」
那太醫瞄了一眼武惠妃面前幾上放的湯羹和鹿肉,說道:「回陛下,這毒倒也有解!娘娘並無性命之憂!若說是如何中毒,只怕是娘娘最後用的湯羹和鹿肉……」李清聽了,忙轉過來對著父親跪下,說道:「父皇,您要為母妃做主啊!」
李隆基心中格登一下,對兒子說道:「皇兒,你且起來!不要急,讓朕查清楚!若有人敢謀害你母妃,朕斷不容他!」李隆基直視太醫。喝道:「於卿休得妄言!朕與眾卿都吃了此菜,為何獨愛妃一人中毒?」太醫惶恐的說:「陛下,臣只是推測。菜中是否有毒,還需微臣試過才知!」
「先給愛妃解毒!」李隆基惱怒的說。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李隆基的心中十分不快。
在一旁冷眼旁觀地寧王眼中略過一絲憂慮,他不禁看看在下面候著的蘇顏等人。蘇顏等人因離的遠,只見大殿上一陣紛亂,尚不知發生地什麼事情。
那太醫拿出銀針。在武惠妃幾處要穴上刺入,又拿了一顆解毒的丹藥,用水化開了,給武惠妃灌了下去。不愧是國手級地人物,一粒丹藥幾隻銀針便讓武惠妃很快醒轉過來。
「母妃,您醒了!」李清見母親醒來,喜極而泣。
「愛妃,你覺得那裡不適?」李隆基關切的問。對這個跟隨自己多年的女人,李隆基還是有很深感情的。否則也不會力排眾議,給她掌管後宮的實權,讓她雖無皇后之名卻有皇后之實。
「陛下。臣妾是怎麼了?」武惠妃聲音虛弱地問。
「愛妃,你剛才暈倒了!於卿剛剛救醒了你!」那救人的太醫姓于。是太醫院的供奉。
「臣妾怎會突然暈倒?」武惠妃尋根究底的問道。
「回娘娘。您是中毒了!」不待李隆基說話,於太醫便搶先說道。
唐玄宗冷冷地看了於太醫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武惠妃一聽說自己是中毒,便哀怨的看向皇帝,虛弱的說:「三郎,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唐玄宗沒由來的一陣煩燥,點了點頭。「於卿,本宮如何中毒?」武惠妃見皇帝點頭,眼中略過一絲得意,進一步問道。
「愛妃,你剛剛解毒,要多休息,不要管了,朕一定會為你做主,還你一個公道!」唐玄宗不悅的說。
「臣妾遵旨!」武惠妃靠在椅上,閉上眼睛養神,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於太醫已經將武惠妃喝地湯羹再次試毒,沒有什麼意外的,在武惠妃用過的碗中發現了鈴蘭草地細小葉片,若是不注意,便會把它誤認為是蔥絲而加以忽略。鈴蘭草是一種毒發極快但毒性不算十分強烈的毒藥,能讓人在瞬間昏迷卻不會立刻置人死地,由西域傳入,在大唐是極為罕見地毒藥。
「回陛下,娘娘所進湯羹中有鈴蘭草,娘娘便是中了此毒。若不是及時解毒,娘娘定有性命之憂。」於大醫一板一眼地說,句句話都要陷蘇顏等人於死地。
離皇帝很近的寧王聽了,心中焦急萬分,謀害皇妃地罪名可不是蘇顏面能承受的起的。他看看唐玄宗的臉色,唐玄宗此時面沉如水,一言不發。寧王救人心切,忙上前問道:「於太醫,既是湯中有毒,為何我等卻平安無事?」
李隆基的雙眼陡然射出精光,瞪向於太醫,那凌厲的目光讓於太醫不由打了個冷顫。他強打起精神,回道:「臣只在娘娘的碗中查出此毒,其他的並沒有。想來只是要害娘娘的吧!」
「三郎,你要為臣妾做主啊,臣妾險些再見不到三郎了!」武惠妃哀哀的說道。李隆基聽了眉頭一皺,沉思片刻後說:「寧王,此案朕交由你審理,先將那做菜之人和侍奉貴妃進湯羹之人打入天牢!你須細細察清整件事情!毋枉毋縱!」寧王和皇帝交換了一個只有他們自己能明白的眼神,然後躬身稱是,接著內侍便宣御林軍上殿,來綁伺候武惠妃用餐的內侍和蘇顏柳落梅莫雨歆三人。武惠妃的侍從全部跪倒在地,聲聲的喊著冤枉,被御林軍迅速拖走了。蘇顏柳落梅莫雨歆對自己的菜充滿了信心,加上蘇顏知道有寧王在皇上面前,自己是不會吃虧的,她們三人正笑盈盈的等著好消息呢,誰知等來的卻是如狼似虎的御林軍。
一名內侍走到蘇顏三人面前,說道:「皇上口喻,罪人蘇顏,柳落梅,莫雨歆聽旨!」
一句罪人。驚得三人大駭,她們驚懼的相互看看,內侍大喝一聲:「罪人蘇顏。柳落梅,莫雨歆還不跪下聽旨!」
三人不知所措的跪了。只聽那內侍說道:「罪人蘇顏,柳落梅,莫雨歆涉嫌謀害貴妃娘娘,現打入天牢,聽候發落。」蘇顏三人愕然的跌坐在地上。一隊御林軍進來,將三人綁好押了出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蘇顏地大腦一片空白,她如同一個遊魂一般,被推搡著跌跌撞撞的走著。聽不到柳落梅的哭聲,看不到莫雨歆擔憂地眼神,不理會出宮時陸子捷和哥哥的呼喊,她茫然地走著,彷彿靈魂出竅一般。就這樣,三人被關入天牢之中。
莫雨歆和柳落梅環抱著蘇顏。焦急的呼喚著:「顏兒妹妹,顏兒妹妹……」直喚了十數聲,才將蘇顏喚醒。她愕然的看著這間陰森森的牢房。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是階下囚了。
蘇顏環顧四周。這間牢房不大。四壁石牆,碗口粗的柵欄將她們與自由隔絕開。地上。一隻馬桶放在一角,旁邊散亂著些稻草,想來那便是可以睡覺地鋪了,一縷光線透過牢門射進來,在地上劃出一道光明,看了讓人心中更覺淒然。
這三人都是嬌嬌女,一直是被父母家人捧在手心中呵護著的,何曾經歷過這樣的劫難。這突如其來的橫禍讓三人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說我們謀害貴妃娘娘?」到底是莫雨歆年長一些,沉穩一些,她最先反應過來,提出她的疑惑。
蘇顏沉默不語,柳落梅只是哀哀的低泣。
蘇顏畢竟多了一千多年的見識,對於那種嫁禍於人的宮廷鬥爭,她雖不曾經歷過,但電視還是看了不少地。「我們被人陷害了!」蘇前輕輕的說道,莫雨歆連忙追問,「是誰陷害我們?」柳落梅也停止了哭泣,瞪大眼睛看著蘇顏。
蘇顏沉思了一會,說道:「我們做好菜後,經手的只有幾名內侍,況且試毒時並沒有出什麼問題,這就說明我們地菜是在試毒後被人下毒的。而且只有貴妃一人中毒,那就說明這人必是貴妃近身之人。唉,不知是誰查這個案子?若是……」想到那口有蜜腹藏劍地同中書門下李林甫最是謅上欺下心狠手辣,若是他來審這個案子,三人是斷無生還之理了。蘇顏不由地深深歎一口氣,深刻認識到,自己真是太幼稚了,居然想以一已之力揪出謀反組織,簡直是太天真無知了。如今還連累了兩位姐姐,說不好還要株連家人。想到這些,蘇顏出了一身冷汗。
她抓住莫雨歆和柳落梅的手,內疚地說道:「兩位姐姐,全是顏兒連累你們了!顏兒真是對不住你們!」
「顏兒,你說什麼呢?明明是姐姐一心要參加御廚選拔賽,說到連累,是姐姐連累了你和莫姐姐才是!」柳落梅一臉懊悔的說。早知道會這樣,她才不會參加勞什子廚藝大賽,害了自己不算,還害了兩個好姐妹!
「你們都不要自責了,加入你們是我自己願意的,現在有事我們自然應該甘苦與共,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現在想辦法脫罪才是最重要的!」莫雨歆冷靜的說。蘇顏抬頭看看莫雨歆,莫雨歆眼神清亮,臉上有著倔強與不屈。蘇顏笑了,她對莫雨歆說道:「莫姐姐說的極是!這事雖然凶險,但也不是一點轉機沒有,相信寧王一定會救我們的!」
「哦?」莫雨歆一挑眉毛,疑惑的看著蘇顏。
「莫姐姐,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你我真正的身份,寧王是我的伯祖父,上次和哥哥去寧王府,便是去認親的。」蘇顏帶著歉意對莫雨歆說。
莫雨歆聞言卻是吃了一驚,她早就覺得蘇顏蘇野二人非同一般,可還真沒想過他們會是皇親!「當今皇帝豈不是你們的叔祖?」莫雨歆脫口而出。
蘇顏點了點頭。莫雨歆不解的問,「那你們為何還要參加這御廚大賽,這豈不是失了你們的身份?」「莫姐姐,這裡面有許多的內情,你且聽我慢慢說來。」蘇顏決定把所有的事情合盤托出。
蘇顏講了很久,直到天色漸暗,才將從揚州廚師大賽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講述了一遍。莫雨歆才算明白為什麼會有今天的被陷害。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這裡面的關係還真是混亂的很,蘇顏的高祖奶奶殺了蘇顏的祖父,這個仇,還是真的不好報,仇人之後全是蘇顏的親人。
「這可真有些麻煩!若是有心人抓住這份關係,硬說你是為祖父報仇,毒害武惠妃,顏兒你還真沒有辦法洗雪冤屈!」莫雨歆皺著眉頭說。
蘇顏楞了一下,這是她從沒想過的,她的心如同天色一般慢慢沉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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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5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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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牢獄之災
說話間天就要黑了,兩個粗鄙的女牢頭開始給每間牢房送飯。其中一人一手拎著一隻髒得看不出本來面目的飯桶,一手拿著個破勺子在敲著每間牢房的門,口中喊著:「吃飯哩,吃飯哩!」另一個牢頭拎著個籃子,裡面有些豁口的碗。她把碗放在牢房門邊上,拎飯桶的牢頭舀一勺看不出是什麼的吃食,倒在碗中,便向後面走去。蘇顏三人只是早上用過些早點,現在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了,莫雨歆伸手去拿盛著湯水的碗,站在旁邊的牢頭刷的一皮鞭抽下來,莫雨歆的手背立時青紫腫漲得老高,她本能的手一縮,驚叫起來。
蘇顏和柳落梅雙雙撲過來,接住莫雨歆跌倒的身子,瞪著牢外的獄卒,那獄卒長得粗鄙肥胖,粗眉細眼,滿面猙獰之色,正惡狠狠的說:「連點規矩都不懂,老娘今天就教教你們!」
柳落梅知道她這是要好處了,無奈今天三人身上都沒有帶銀子,柳落梅只得摘下耳朵的一對純金耳飾和頭上的一支白玉簪,遞了出去,忍氣吞聲的說道:「大娘辛苦!」那牢頭見柳落梅識趣,眼中又看到這黃白之物,一把奪了過去,方說道:「小丫頭還算識趣!」掂著那對純金耳飾,轉身走了。
蘇顏心疼的輕撫莫雨歆那高高腫起的手背,莫雨歆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轉過臉落下淚來。她也是爹娘手心的寶貝,既便是爹爹去世後獨力支撐著天然居,她也從沒受過這樣的罪。
「莫姐姐,疼吧!」蘇顏輕輕吹著莫雨歆的手背,難過的問。
「顏兒。姐姐沒事,你先去吃點東西吧!」莫雨歆忍住痛說道。
柳落梅把三個破碗拿進來,聞著那股酸臭地味道。她緊皺眉頭的說:「這如何吃得!」蘇顏抬眼看了一下那碗黑呼呼的不知是什麼地糊糊,嫌惡的扭過頭。說道:「我不吃這種東西!」
莫雨歆歎了口氣,說道:「今後咱們就都得吃這個了,不吃就得餓死……」人看看擺在地上地三隻破碗,齊齊歎了口氣,終是沒有去碰它們。
只不過盞茶時間。牢頭便開始收飯碗了,因為怕犯人自殺,牢房內是不准放碗筷的。柳落梅怕牢頭見她們不吃飯,又要責打她們,便把三碗糊糊倒入馬桶中,慌亂之下,還灑了一些在地上。然後把碗放到門外。
那牢頭走來,見碗都空了,瞥了三人一眼。眼中掠過一絲歡喜,收了碗扭頭走了。。。
見牢頭走了,三人總算鬆了一口氣。重又坐回牆角。忽然一隻老鼠不知從那裡爬出來。飛快的爬過蘇顏的腳面,嚇得蘇顏尖叫起來。獄卒聽了。飛跑過來,用皮鞭重重制在牢門上。喝道:「叫什麼叫,給老娘安分些!」
老鼠這種東西幾乎是所有女人的天敵,莫雨歆和柳落梅緊緊擁著蘇顏,聲音顫抖地安撫著她。三人驚恐地盯著那只可怕的老鼠,生怕它再竄過來。那隻老鼠掠過蘇顏的腳面後,逕直爬到馬桶旁,開始吃起灑落在外面的糊糊。
蘇顏柳落梅莫雨歆三人驚懼的盯著這間牢房,身子不停的抖動著,唯恐從那裡再冒出一隻老鼠。突然,蘇顏的眼睛圓睜,定定的瞪著那馬桶旁邊的地面,那裡正躺著一隻不停抽搐地老鼠。蘇顏指著那老鼠,驚嚇的說不出話來。柳落梅和莫雨歆順著蘇顏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只七竅流血已經不再動彈地老鼠,心中的驚駭難以言表。
半晌,蘇顏方才找回自己地聲音,沙啞著嗓子說:「那飯有毒……」
三人驚慌地抱住一團,不住的顫粟。柳落梅慌亂地問著:「怎麼辦?怎麼辦?我們一定要死在這裡了……」
蘇顏從震驚中慢慢醒來,她艱難的說道:「不會的,我們不會死在這裡邊,陸大哥和哥哥不會不管我們的,還有寧王,他也不會的……」蘇顏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心中實在沒有把握寧王一定會來救她們,只是這樣說著自我安慰罷了。莫雨歆眼神有些渙散,喃喃地問:「會麼?會有人來救我們麼?」
這個問題誰都沒有把握回答,四下一片沉寂。
忽然,一個粗啞的含著驚慌與謅媚的女聲傳來,「王爺,您慢著點!就在前面那間!」三人齊齊望外看去,寧王的身影出現在蘇顏等人的視野之中。三人眼中升起一絲希望。名女獄卒點頭哈腰的在前面引路,寧王走在後面,正向蘇顏等人所在的牢房走來。兩旁的的牢籠中伸出幾隻手,用力的揮著,一聲聲喊冤求救的聲音傳入寧王的耳中。寧王皺了皺眉,那獄卒見寧王不悅,手中的皮鞭便甩向那些伸出的手,口中還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都給我閉嘴,滾回去!」
那些女囚顯然是極怕這名獄卒,嚇得都縮了回去,天牢內頓時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寧王來到蘇顏三人的牢房門前,隔著柵欄看著那陰冷潮濕的牢房,再看看蘇顏那蒼白的小臉,不由一陣心疼。他對著獄卒喝道:「把門打開!」
獄卒急忙上前開了牢門,寧王身邊的侍衛對獄卒說道:「王爺有事要問人犯,你速速退下。」那獄卒應了一聲,走到一旁遠遠的站下,卻不肯離開。
那侍衛一彎鑽入牢中,蹲在三人面前,以極低的聲音說道:「是我,你們莫要做聲!」
蘇顏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眼淚刷的落了下來,她用手死死摀住自己的嘴巴,帶淚的眼看著面前那熟悉的男子,感覺恍如隔世。
那侍衛正是陸子捷假扮的。見蘇顏柳落梅莫雨歆人被抓,他和蘇野火速找到寧王,問清了來龍去脈。便央寧王讓他去探監。寧王正心懸蘇顏,便親自帶了他前來。
「顏兒,可有人為難你們?」陸子捷低聲問。然後又故意大聲地喝問:「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等謀害貴妃娘娘,趁早從實招來。也省得皮肉吃苦!」
「陸大哥,他們在飯中下毒,想殺我們,幸而我們沒吃,你看那隻老鼠。就是吃了他們送來的飯被毒死的!」莫雨歆一指那只已經變硬地死老鼠,對陸子捷說道。陸子捷看到莫雨歆那青腫的手背,眼神一沉,問道:「他們對你們用刑了?」
「還沒有,這是剛才牢頭要好處時打地!顏兒沒事。」莫雨歆見陸子捷的眼神落到自己手上,又飛快的看向蘇顏,忙寬他的心。
陸子捷心中一緊,鑽出牢房,對寧王耳語了一番。寧王便一彎腰進入牢房。那酸臭的味道熏得他眉頭一皺,看著倚在牆角地蘇顏那蒼白委頓滿是淚痕的小臉,再看看馬桶旁邊那只毒發的死老鼠。寧王覺得心都揪了起來。他柔聲對蘇顏說:「孩子,你受苦了!本王這就接你回王府。本王相信你決不是那種下毒的小人。定是有人陷害於你。皇上已經將此案全權交與本王審理。不會讓你多吃苦頭的。」
蘇顏從沒吃過這樣的虧,加之聽到寧王這樣和氣的說話。蘇顏心中一酸,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寧王見蘇顏哭地傷心,又柔聲的勸慰了一番。待蘇顏止住淚後,他才說道:「你們且隨我回府,在此處著實不安全,若是有人再加害與你們,本王恐回護不及!」
雖然寧王和蘇顏只是相認不久,但寧王把對自己堂弟的懷念與愛全寄托在了蘇家兄妹身上,蘇顏又是嬌俏可人地琉璃心肝,只是短短的相聚,便讓寧王感受到那種根源於血脈地濃濃親情。
當年地懿德太子便是被冤殺,那時寧王根本沒有能力保護堂弟,如今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悲劇重演。那怕就是蘇顏下的毒,他也要保蘇顏地性命無虞。這是他對自己可憐堂弟的一點心意。皇帝和他想的一樣,所以才會破例讓寧王這位素來不問政事的兄長越權處理此事。何況在下毒這件事上,疑雲重重。有豐富政治鬥爭經驗的他們如何看不出這是有人在成心陷害。所以保證蘇顏等人的平安更是重中之重了。
「好孩子,不怕啊!本王不會讓你有事的!」寧王親自扶起蘇顏,摘下她頭髮上沾著的稻草,安慰道。
寧王走出牢門,對陸子捷說了幾句話,陸子捷便走向旁邊站著的獄卒,對她說道:「王爺有令,命我將三人帶走!」那獄卒慌亂的跑到寧王面前說:「這怎麼行,她們是謀害娘娘的兇手,您怎能帶她們走?」西,王爺行事有你插嘴的份?」假扮侍衛的陸子捷喝道。那獄卒耷拉著腦袋,含糊的說著:「不行,沒有皇上的旨意,小的不能放人!」
「皇上命我們王爺徹查此案,特許便宜行事,有先斬後奏之權!」陸子捷聽了,打出皇帝的旗號。寧王把御賜的「如朕親臨」的金牌遞給陸子捷,背過手,看不都看那獄卒一眼。陸子捷接過金牌,出示給獄卒看
那獄卒撲通一下跪到在地,梆梆的磕著頭,口中不停的說著:「小人該死,因她們是謀害娘娘的兇手,小的才不敢擅自做主。求王爺看在小的也是盡忠職守的份上,饒小的一命!」了!若是有人問起,你便說是本王把人帶走了,有什麼話,讓他們來寧王府說去。」寧王冷冷的說了一句,便領著三人邁出牢房,向外面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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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5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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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喜見親人
天牢外停著一輛簡樸大氣的黑色鎏金馬車,一名御手正坐在車轅上等待,見寧王帶著人出來了,他忙跳下馬車,拿出一條長凳放在馬車前,讓寧王和蘇顏柳落梅莫雨歆四人上車,莫雨歆剛要上車時,聽到有人在氣喘吁吁的喊著:「歆兒……等一等……」
莫雨歆抬頭一看,原來是莫怪急急忙忙的跑來。莫怪得知莫雨歆被打入天牢後,便四處求人,好不容易才得到探監的許可,便帶上他親手做的點心,匆匆跑來了。到天牢門口時,莫怪看到莫雨歆正要上車,他情急之下便喊了起來。
「爺爺……」莫雨歆迎上去,看到莫怪跑得滿頭大汗,正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眼圈一紅,淚水滾落了下來。
「好孩子,不哭!爺爺來晚了,讓你受苦了!」莫怪見莫雨歆哭了起來,忙給她拭去臉上的淚。
「是莫供奉麼?」寧王在車內問道。
「寧王千歲?下臣莫怪叩見寧王千歲!」莫怪聽到寧王的聲音,驚詫地說道。他忙跪下來見禮。
寧王探出頭來,對莫怪笑著說:「莫供奉必多禮,快快請起!」莫雨歆扶了莫怪起身,寧王又接著說道:「莫供奉,此處不是說話之處,你且上車隨本王回府再議!」
莫怪應了一聲便和莫雨歆上了車。等他上了車,才發現蘇野也在車內,正攬著蘇顏不停的安慰著。陸子捷和那名御手跳上車轅坐好,趕著馬車飛快的離開了天牢。
就在寧王的馬車離開之後,一道人影從天牢中溜了出來,在暮色中向著皇宮的方向去了。陸子捷打馬如飛。很快就回到寧王府。馬車直入內院,到了王府後面地一處小小院落內才停了下來,蘇顏一跳下車。就楞住了,她看到李霄和袁熙正在院中等著她們。
蘇顏楞了一下。便似飛鳥投林般的撲入父親的懷中,李霄抱著女兒,聲音哽咽地說:「顏兒,爹來了……,萬事有爹爹在。顏兒不怕柳落梅下車後看見李霄和袁熙,先是一驚,繼而一喜,她整頓衣衫,走到兩人面前,盈盈拜下,口稱:「落梅拜見義父,拜見袁老伯!」李霄鬆開女兒,和袁熙一起把柳落梅拉起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說道:「孩子,吃了不少苦吧。看你都瘦了許多!」柳落梅忍住淚水,笑著說:「落梅不苦!是柳落梅不好。連累了大家……」
李霄忙說道:「傻孩子。說什麼話!都是一家人,那有什麼連累不連累地……」
袁熙笑呵呵地說吧:「顏兒。。,。你身子還好吧?老兒可是想你想得狠哩!你看,老兒想你想得都瘦了!」眾人聽了此話,不由笑了出來,場上凝重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袁老爺子,不是想顏兒,是想顏兒地菜吧!」蘇顏打趣道。見到久別的故人,蘇顏心中充滿了歡喜,暫時忘記煩惱,調侃起來。這正是袁熙的用意所在。他見眾人都是滿面愁容,所以才插科打混的搞活氣氛。
這時莫雨歆蘇野和寧王都下車了。李霄和袁熙上前給寧王見禮。寧王一手攜了一人,大步走到廳堂之上。
蘇顏扶著莫雨歆的胳膊,把她帶到父親和袁熙地面前,剛要開口介紹,袁熙便問道:「你可是天然居莫家的人?」
莫雨歆驚奇的看著袁熙,說道:「小女莫雨歆,正是天然居的掌櫃!」袁熙大驚,問道:「你是雨歆,你爹爹呢?」
莫雨歆黯然神傷,低下頭說道:「家父已經過世了!」
「什麼,莫小友已經過世了?」袁熙簡直難以置信,算起來莫父不過四十上下,怎麼會就會過世了呢?袁熙當年遊歷之時,曾與莫父相交甚深,那時莫雨歆尚在襁褓之中,而莫父正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十數年過去了,莫父與袁熙還時常有著書信來往,只是在三年前,這書信便斷了。袁熙苦於關節有病行動不便,也未能進京一看究竟。誰料想竟是天人永隔了。袁熙長歎一聲,說道:「天妨英才!」
「你是袁兄?」莫怪走上前,認真的看了袁熙一會,說道。
「你是?莫賢弟!」袁熙驚喜的說。
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袁兄,三十年不見,你老了!」莫怪感慨不已。
「莫賢弟,你也不是當年那濁世佳公子嘍!」袁熙打趣著。他和莫怪三十多年前就認識,後來莫怪入宮做了御廚,袁熙辭官遊歷天下,兩人便再也沒見過面,若非如此,莫怪就能早些和哥哥侄子侄孫們見面了,也不必像現在這樣天人永隔。
「歆兒是我地侄孫女!」莫怪拉過莫雨歆獻寶似的對袁熙說道。
「你就是莫小友的二叔?」袁熙奇道,他知道莫家有一位走失地長輩,可不曾想過那人就是他也認識的莫怪。「莫奇,莫怪……唉呀!老夫早該想到地!」袁熙一拍腦袋,懊惱地說,就是他一時想不到,讓莫奇莫怪兄弟失去了見面的機會。
兜兜轉轉了一圈,原來大家全有些瓜葛,這不得不讓人感歎「世界真小!」眾人相互見禮完畢,蘇顏拉著父親問道:「爹爹,您怎麼來了?」
「霸前輩返回揚州後,我們聽他說了你們這一路地情形,爹娘著實放心不下,便與你義父和袁老兄商量了,連夜起程,今天下午剛到的京城」李霄說得很輕鬆,但蘇顏走過這一路,知道有多辛苦,父親必是日夜兼程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京城的。她看著父親和袁熙滿面的風塵,臉上有隱藏不住的疲憊,蘇顏難過地說:「爹爹,都是女兒任性妄為,累爹爹吃苦了!」
李霄愛憐的撫摸著女兒的肩膀。笑著說:「顏兒說什麼傻話,你是我地寶貝女兒,爹惦記你是自然的!那說得上什麼吃苦!到是袁老兄。身子才硬朗些便陪著為父千里奔波,他才是真正地吃了不少苦。為了趕時間。你袁老伯堅持騎馬,這些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顏兒,你要好好謝謝你袁老伯。」蘇顏走到袁熙面前就要跪下,袁熙卻一把攔住她說道:「顏兒,我把你當自己家孩子一樣看待。你不必謝我!得閒了給老頭兒做幾個小菜就行!」果然是好吃之人的本色,三句話離不開一個「吃」字,逗得大家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寧王說道:「今天南薰殿裡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本王相信那毒決不是顏兒三人下的,定是有人陷害她們!大家需得想個萬全之策,還顏兒她們的清白!」
「顏兒不曾下毒,內侍試毒時御書麒麟盅是無毒地,分給皇上和眾大人的也都無毒。只明武貴妃的湯羹有毒,那下毒之人最有可能在貴妃娘娘,盛湯的內侍奉湯的內侍這三人之中。」柳落梅有條不紊的說。
寧王聽了。眼中閃過欣賞的光芒。蘇顏驚訝的看著柳落梅,沒想到這個自從醉仙樓鬥菜後的便沉默許多地姐姐竟然思考如許周到。在座的其他人也都驚奇的看著柳落梅。眼神中滿是驚奇與欣賞。
「可是我們知道我們沒有下毒。其他地人並不知道啊!落梅妹妹的判斷是設立在排除我們地基礎之上,但是其他地人都在懷疑我們。貴妃娘娘所用的盛器也是由我們獻上地,我們很難證明這毒不是我們下的。這樣會讓王爺難做的。」莫雨歆慢慢說道,寧王聽了眼神一亮,心道:「這孩子好縝密的心思!」得有理,只有找出下毒的人,才能還我們的清白!可是王爺,將我們接到王府固然能保護我們的安全,可這與王爺卻十分不利,若是有人參王爺一本,只怕就算是聖上有心維護,也不太好辦呢!若是因為這個原因讓王爺失去全權審理的權力,那我們才是真的沒有翻身之日了!」蘇顏侃侃而談,聽得在座之人倒吸一口涼氣。
如今都是什麼世道,幾個小女子竟然個頂個的是有膽有識有謀有略之人,卻讓眾多男子汗顏了。
寧王眼中的激賞之色愈加濃重。他微笑著說:「不知你們有什麼想法?」
三人相互看看,毅然決然的說道:「送我們回天牢!」蘇顏又補充道:「以身為餌,順籐摸瓜!」
別人還沒說什麼,陸子捷猛得站起來,激動的說:「不行!不行!這太凶險!顏兒你不能這樣以身犯險!剛才若不是你們小心,怕是已經被毒死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入天牢。」其他人也連連點頭應和陸子捷的意見。
李霄袁熙莫怪蘇野四人聽了,大驚失色,李霄緊張的問道:「顏兒,發生了什麼事?」
蘇顏輕描淡寫的說道:「有人在牢飯中下毒,可是那飯聞上去就另人做嘔,我們都沒有吃,把飯倒了,一隻倒霉的老鼠吃了那飯,被立刻毒死了。」聽得四人心驚肉跳,想到差點就見不到她們三人了,李霄莫怪蘇野的視線牢牢鎖在她們身上,似乎一錯眼珠,她們就會不見似的。
寧王搖了搖頭,對蘇顏柳落梅莫雨歆三人說道:「本王知道你們的心思,可天牢之中委實凶險,本王亦不能護你們周全,若是你們出事,便是查清此案,又有何意義?不妥!不舀!」寧王本來對蘇顏就是萬分憐惜,念著她在民間吃了十幾年的苦,一心想把最好的東西都她,如今又見識了柳落梅和莫雨歆的才識,寧王心中頓起愛才之心,說什麼也不願意讓她們再踏險地。
一邊是堅持以身做餌,自請入獄,一邊是堅決不許,當下僵持了起來。正在此時,一個小廝急匆匆跑過來稟報:「王爺,皇上來了,正往您的書房去!」
寧王聽了,草草說句讓眾人在這裡等他回來,便拔腿向書房急走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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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謁見皇帝
寧王急匆匆趕到書房時,唐玄宗李隆基已經坐在書房中等他了。寧王忙告了罪,直言自己已將蘇顏三人接入府中,此時正在詢問蘇顏等人。
唐玄宗笑了笑,說道:「皇兄,朕已知此事!皇兄為何如此行事,落人口實?」唐玄宗語帶關切的問,並無一絲的不悅,他素來知道這位兄長的,若不是有充分的理由,他斷不會如此行事。見皇帝並沒有怪自己的意思,寧王鬆了口氣。雖說皇帝已命自己全權處置此事,但把人犯從天牢中帶走,還是犯了律條的。
「皇上!」
「皇兄,還是叫三郎吧,今夜我們說的是家事!」李隆基打斷寧王的話。
「是!」寧王眼中露出一絲喜意。皇上如此說,必是一心要護著蘇顏她們了。「三郎,為兄剛才到天牢時,看到有人給顏兒她們下毒,幸而她們沒吃,才倖免於難!為兄是怕有人再加害於她們,才帶她們回來的。」寧王把自己在天牢中看到的一一告訴李隆基。
李隆基眉頭緊鎖,看著寧王說:「皇兄,那顏兒真的是重潤皇兄的孫兒麼?」
「三郎,巧得很!霄兒今天下午到了京城,現在就在後面!」
「什麼,真的是霄兒?」李隆基驚喜的問。他還記得當年那個小小的他曾抱過的嬰兒。當年,在宗室的小孩子們中,他最喜歡的就是李霄了。小李霄也最愛粘著他。
「是霄兒!三郎,你要不要見見他?他長得和重潤皇弟一模一樣,你見了便明白了!」寧王心念一動,問道。「這……」李隆基猶豫了一下。說道:「也好,皇兄讓他來吧,還有他的一對兒女。也都叫過來吧!朕對那個顏兒很是好奇呢!」
寧王答應一聲,走出書房。讓自己的貼身侍衛到後院去請李霄蘇野蘇顏前來。那侍衛應了一聲,飛快地向後院跑去。寧王回到房中,繼續陪著李隆基說話。
不大工夫,李霄帶著蘇顏和蘇顏來到書房,書房門口站著一個身量高大。面白無鬚之人,蘇顏偷偷瞄了一眼,心中猜測著:「莫非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高力士?」
領李霄三人前來的侍衛上前施禮道:「高將軍,陛下傳召之人帶到!」高力士看了三人一眼,走入書房內,片刻之後便出來說道:「陛下宣你們入內回話!」
李霄帶著蘇野蘇顏低頭走入書房,在地上跪下後口稱:「草民李霄率子李野,女李顏磕見皇上!磕見寧王千歲!」
李隆基淡淡地說道:「平身!起來回話!」
李霄站起來,抬頭一看。。,。當今天子正微笑地看著他,李隆基細細看了李霄地相貌,與當年的重潤皇兄確有八分相似。「若是重潤皇兄能活到現在,怕也是這樣子吧!」李隆基心中想著。口中不由說了出來。再看看站在李霄身旁地蘇野和蘇顏。李隆基便信了十成十,原因無他。蘇野長得幾乎和當年的李重潤一模一樣,一樣的眉眼,一樣的豐姿,就連舉手投足,都如同李重潤再生一般。
「霄兒,為何不早些來找我們?」李隆基語帶憐惜的說。他這一說,便等於正式承認了李霄地皇室血脈。
「回皇上!草民……」李霄剛想說下去,就被李隆基打斷了,「叫朕皇叔便可!你不是什麼草民,是我大唐最尊貴的李家兒郎!」
「是,侄兒失言!皇叔治國有方,如今天下太平,侄兒在民間粗茶淡飯,布衣素食卻也過得自在!只是侄兒的一雙孩兒探聽到有人要加害皇叔,侄兒一家擔心皇叔,故而特來相告!」李霄斟酌著說道。
李隆基聽了,把目光投向蘇野和蘇顏,蘇野依禮垂下眼睛不與皇帝對視,可蘇顏不管這些,好奇的直視著皇帝,仔細打量著這位家喻戶曉盡人皆知的風流天子唐明皇。
李隆基頭戴帕頭,身穿一襲玄色直裾袍衫,腰束玉帶鉤、足蹬長靴,看上去簡樸大方卻不失尊貴,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不是簡單衣飾能遮得住的。
見蘇顏毫不迴避的直視自己,李隆基絲毫不生氣,反而心中一樂,笑著問道:「你是顏兒?到朕身邊來!」
「是,皇帝爺爺!」蘇顏應了一聲走上前去,心中嘀咕著:「唐玄宗看上去如此年輕,叫他爺爺還真是把他叫老了!」
李隆基聽到「皇帝爺爺」這個稱呼,不禁一愣,從沒有人這樣稱呼過他,這卻讓他多了幾份從沒感受到的親近。
蘇顏走到唐玄宗面前,抬頭看著他,心道:「這唐明皇個子還真高,怕得有一米八多!」
李隆基見蘇顏絲毫不怕他,心中十分高興,久居上位,他身邊地人對他都是恭敬有加唯唯諾諾的,這卻越發顯出了蘇顏的與眾不同。李隆基定睛一看蘇顏,長得極似故懿德太子,又多出幾份女兒家地天真嫵媚。細細一看,蘇顏眉似遠山目如春水,不算高挺的小鼻子尖尖翹著,一張小嘴不點而朱,只是那面色蒼白了些,想來是今天受了驚嚇所至,但卻別有一番嬌娜地風情。沒由來地,李隆基立刻喜歡上這個看上去靈秀可人的姑娘。
「你便是廚藝非凡地蘇顏?」李隆基笑著問,語氣極為和藹,神情極為可親。聽得寧王心中大喜。李隆基還鮮有這樣對人說話的時候,那怕是對他的龍子鳳女們,也都是板著面孔的。
「是啊,我就是蘇顏,廚藝非凡卻不敢說,不過做上幾道好吃的小菜還是沒有問題的。」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蘇顏根本沒有什麼君君臣臣的觀念,只把眼前之人當作一個可以親近地鄰家叔叔。而且根據史書記載,李隆基是個極重親情之人,她以尋常人家的親情來待他。必能收到不錯的效果。
可她地話卻嚇了李霄和蘇野一大跳,兩人的心臟狂跳起來,生怕皇帝一個不高興就把蘇顏給卡嚓了。寧王卻是老神安在地含笑看著兩人對話。李霄看了看寧王。寧王給他一個「無妨」的眼神,李霄才稍稍安下心來。
李隆基聽到蘇顏的回話。哈哈大笑,笑聲傳到在外面守候的高力士耳中,他不禁也微微笑了。追隨玄宗幾十年,還不曾見他這樣高興過,高力士對李家父子三人頓時生出許多好感。
「小丫頭嘴皮子還挺溜!」李隆基開玩笑的說了一聲。又正色問道:「孩子,今天惠妃中毒一事,你做何解釋?」
蘇顏一聽,正題來了!便收起玩笑地心思,正色答道:「皇帝爺爺,顏兒絕沒有下毒毒害貴妃娘娘!若是顏兒下毒,那麼中毒的必不止貴妃娘娘一人,為何獨有娘娘一人中毒?何況顏兒沒有毒害娘娘的理由。論親,顏兒還得叫她一聲姑奶奶呢!必是有人在驗過毒之後。在貴妃娘娘的碗中投毒才讓娘娘中毒的!這人是誰顏兒不敢說,但這人必在驗過毒之後接觸娘娘湯碗的人之中。」蘇顏有條不紊的分析著。玄宗聽了心中暗驚,這孩子好細的心思。不由高看蘇顏一眼,心中越發的喜歡了。
這時蘇野走出來跪在皇帝面前說道:「皇叔祖。野兒有一言。請皇叔祖一聽!」李隆基看到這長得與重潤皇兄一模一樣地少年,心中淒然。當年皇兄與他極為要好,如今看到他的後人有祖父遺風,難免讓他思念起冤死的堂兄。「孩子,起來說話!」李隆基柔聲說道。
蘇野站起來說道:「寧王千歲已將今日殿上發生之事詳細說與侄孫聽,侄孫認為,必是有人臨時起意要陷害顏兒,才匆忙下毒!」
李隆基挑了挑眉毛,看著蘇野,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先假定顏兒想害貴妃娘娘!那顏兒絕不會選擇這樣地一個場合來下毒,這豈不是自尋死路!且不說呈菜之前試毒何等嚴密,只要殿上有人因顏兒的菜中毒,顏兒便逃不過一個死字,顏兒正是青春年少,那裡有自尋死路地道理;再者說,顏兒若下毒,也會下那種入口既可置人死地地劇毒,又何必下那種只令人昏倒害不死人的慢性毒藥,這不是平白地送死麼?顏兒為何要如此行事?以顏兒的實力,她絕對可以入選御廚,就算是有心害人,為何不等入選後慢慢尋時機下毒,還可保自己平安?何況顏兒並沒有害娘娘的理由啊!我們已與皇伯祖相認,想必御廚大賽後,皇上也會讓我們認祖歸宗,有這大好的前程,顏兒為何自尋死路?」
蘇野一口氣說出自己的看法,抬頭看看皇帝的神色。見皇帝並無不悅之色,眼中反而有欣慰讚賞之情。李隆基看著蘇野,如同看到堂兄再生一般,心中頓覺安慰。堂兄雖冤死,可他的後人這樣的出色,堂兄泉下有知,也當含笑瞑目了。
「孩子,還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吧,此時你面前的不是皇帝,只是你的祖父的兄弟!」李隆基見蘇野欲言又止,眼中有猶豫之色,便開口說道。
「皇叔祖,野兒以為,那下毒之人其實並不難查出。其實只要想想顏兒下獄後誰得益最大就行了!」蘇野大著膽子說出自己的推測。
「哦?」李隆基面色一暗,想起殿上惠妃選廚之事。在蘇顏等人被押走之後,眾人皆覺掃興,可惠妃卻依然興致不減,她力主點宗武為頭名,並親點他為自己的專用御廚,對於其他兩個名額,她不過隨便指了兩人做御廚罷了。看惠妃的樣子,她早就中意宗武作她的御廚。可是寧王在賽前就曾經奏報過,那宗武是崇武堂之人。崇武……崇武……李隆基面色一變,莫非惠妃便是崇武堂之主?可是她從自己做皇子時便跟了自己,從沒出過宮,自己又對她百般寵愛,夫妻之間一向和諧,難道真的會是她麼?李隆基陷入沉思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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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血濃於水
見李隆基面色陰沉,眾人皆不敢說話。大家只能那麼傻傻的站著,等著皇帝開恩,說點什麼,才能動彈一下,活動活動快要站僵了的身子。
「三郎!」寧王見蘇顏的臉色越發蒼白,身子似乎輕輕搖動著,苦著臉看向他,便知道這小丫頭是站不住了。便開口叫道。
也是,蘇顏今天可是遭了不少的罪,先是比了一上午的賽,又坐了大半天的牢,被接回來後,只顧著說話,連口熱飯都沒吃上,她撐得住才怪。
「啊……」李隆基遲鈍的應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大家已經陪著他站了很久。
「哦,野兒!你分析的很好!朕相信顏兒不是下毒之人,只是你所說之言皆為推斷,沒有證據,不能服眾!朕還是得將顏兒先關入牢中。」李隆基看著蘇野,淡淡的說,端看蘇野如何應對。
「皇叔祖,只要您不把顏兒打入天牢,這證據……野兒願在三日這內找來!顏兒身子弱,今年又受過重傷,實在不能讓她再到天牢去!何況天牢中有人一心要害她們!她們此去,必死無疑。」蘇野跪下懇求道。
李隆基自己就是極為友愛兄弟之人,見蘇野這般呵護妹妹,自然心中十分歡喜,但他故意說道:「若是朕不允呢?」
蘇野毫不猶豫的說:「請皇上准蘇野代妹入獄!讓顏兒來查這事,顏兒必能還自己清白!」
李隆基心中大驚,可還是不露聲色的說:「若是你妹妹沒有查出來呢?」
蘇野緊接著說:「蘇野情願代妹一死!」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在場之人無不動容。
蘇顏撲到哥哥面前,抱著蘇野說道:「哥。顏兒不要你替我坐牢,哥你儘管去查,顏兒足以自保!不會讓那些惡人得逞!哥。你一定能查出真兇!顏兒相信你!」蘇顏將近一天水米未盡,此時一激動。頓時暈倒在蘇野身上。
李霄,寧王,皇帝三人大驚,齊齊搶上前來,蘇野將妹妹抱在懷裡。不停的喊著,掐著她的人中,蘇顏方才悠悠醒轉來。
蘇野把蘇顏交到父親手中,走到李隆基面前,鄭重的雙膝跪倒,磕著頭說道:「皇叔祖,求您看在冤死地爺爺的面上,不要再送顏兒進天牢,她身子禁不住啊!蘇野情願代妹入獄。。。求皇叔祖成全!」
李隆基看到蘇野拚命的護著妹妹地情形,不禁想起小時候重潤堂兄呵護自己的事情來,當時堂兄也是拼了命地護著自己。不讓武氏中人欺負自己。他不由讚道:「吾兄有後,霄兒。你為你爹養了一對好孩兒!」
李霄淡淡一笑。走上前說道:「他們的確是李家的好兒女!皇叔!侄兒的孩子侄兒最清楚,若說他們會害人。侄兒便是死了也不信!皇叔若是信不過,侄兒也願和野兒同去天牢,只求皇叔讓顏兒在外面好生調養調養!至於事情的真相麼,侄兒相信皇伯定會查清!」李霄抬頭看著李隆基,眸子中只有真誠。
李隆基笑了,他感受到那帝王之家最稀缺地濃濃親情!「罷了,朕誰也不關!你們都好生在寧王府住著,顏兒,早點把身子調養好!然後和你哥哥一起幫皇帝爺爺揪出真兇!」
李隆基看著三張極似堂兄的臉,心中頓覺安慰。剛才因懷疑武惠妃而帶來的不快一掃而光,他笑呵呵的拉著蘇顏坐下,問道:「顏兒,你怎麼會做這麼多新奇古怪的菜,是何人所授?」
蘇顏自從穿越後,最怕人問的就是這個問題,可眼前這人是皇帝啊,喜怒無常的,她那裡敢隨便應付。於是想了想,說道:「顏兒不敢欺瞞皇帝爺爺,可這事聽上去真的匪夷所思。去年秋天顏兒曾經大病一場,昏迷了數日,自昏迷中醒來時,腦子裡便多了許多知識!不僅有如何做菜的,還有關於醫術地,總之,醫卜星相,詩詞歌賦,人文歷史都有。都是些各種各樣奇怪的消息!」蘇顏如實的說著,只是隱去了自己是一個穿越千載地靈魂。
「哦?有這等奇事?顏兒都知道些什麼歷史?」李隆基好奇的問。
蘇顏剛要開口,卻是一楞,當她這縷幽魂穿越千年來到大唐時,是不是意味著歷史將要改變呢?如果改變了,那還是歷史麼?自己到底要何去何從呢?是順應歷史,還是去改變歷史?蘇顏在此之前從沒想過這些,那時她只是快樂地活在民間,如同魚兒在大海中一般自由。可如今捲入政治之中,卻是要好好想想了!想到這讓人頭疼地問題,蘇顏原本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整個人如同透明地一般。
李隆基見蘇顏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眼看著就要倒下了,只道她是身子撐不住了,心中直怪自己,便不再追問,忙讓蘇顏去休息了。
寧王喚來兩個丫鬟,扶著蘇顏去後面歇息。自己和李霄蘇野陪著皇帝在書房中詳談。他們談了一會,還派人找來陸子捷,五個人在書房中密談了大半夜。當晚,李隆基沒有回宮,而是歇在了寧王府上。
皇城內苑,淑房宮中,新出浴的武惠妃正斜倚貴妃榻上,鳳眼半閉,一頭青絲順滑的垂下來;精心妝點的容顏在搖曳的燭光下分外動人,酥胸微露,那瑩白如玉的肌膚讓人心神激盪。能專寵十幾年,武惠妃自然有著極品的樣貌才情,她也知道如何最能打動皇帝的心。武惠妃信心十足的等著唐玄宗前來。雖說玄宗對她的寵愛不如以前那樣,但一月中至少也有二十日是歇在她的淑房宮中的,何況今日在南薰殿上她又中了毒,照理皇帝是一定會來安慰於她的。
誰知皇帝的貼身內侍前來傳旨,說是皇帝今夜政務煩忙,無暇前來,讓她早些歇息。武惠妃那嬌好的面容頓時扭曲起來,叫過一個心腹內侍,耳語了幾句,那名內侍便跑了出去。不大工夫,內侍回來了,對惠妃說道:「回娘娘,奴才剛才在勤政務本樓見到高將軍正吩咐人要茶要水,奴才隔著窗子看到陛下正在批折子。」武惠妃聽了,方才信了皇帝真的是政事繁忙,無暇過來。便命人滅了燈火,各自安歇去。
原來高力士是個極精細的人,他早做了安排,防著武惠妃來探查皇帝的行蹤,皇帝下旨之後,他便到勤政務本樓做好安排,果然騙過了武惠妃。
武惠妃躺在床上了無睡意,多年的宮廷生活讓她有著超乎常人的直覺,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一時又想不起來什麼地方不對。於是她把今天在南薰殿上發生的一切又細細的想過一遍,越想,便越覺得心中發涼。
今天是她太著急了,原以為可以置那三個丫頭於死地,誰知皇帝卻有意無意的護著那三個丫頭,不把她們立刻處死,反而打入天牢要詳查此事,自己今天行了一步險棋,根本就經不起推敲,若是皇帝想明白過來……武惠妃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她今天的一切全是皇帝賜與的,在她的兒子沒有取得皇位之前,李隆基這個男人便是她最大的依靠,若是這個男人看透了自己的心思,怕是自己以後再無安生日子可過了!武惠妃想到這裡,驚出一身冷汗。她忙坐起身子,想了想,招來心腹內侍,命他去給李林甫送口信!那內侍領了腰牌,悄悄的出了宮門,往權臣李林甫家中飛奔而去。
李林甫,武惠妃在朝堂上最大的助力。他出身於李唐宗室,善音律,無才學,會機變,善鑽營。本為御史中丞,隸管刑部、吏部侍郎。他見武惠妃專寵,便極盡逢迎諂媚之能事。又見玄宗鍾愛惠妃之子壽王,李林甫便托宦官稟告惠妃,「願護壽王為萬歲計」惠妃聞稟感激涕零,便與他結成同盟,為各自謀求最大的利益。
武惠妃在玄宗面前經常稱頌李林甫之「德政」。玄宗聽信惠妃的話,很快將他擢升為禮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他還收買嬪妃宦官,探得玄宗動靜,迎台意旨,因而獲得信任,掌握大權。李林甫為人忌刻陰險,對於才名高和受到玄宗重視的官員,必設法排斥,表面上甜言蜜語相結,背後卻陰謀暗害,口蜜腹劍」便是時人對他的評價。
李林甫最善揣摩上意,在南薰殿上,他早看出惠妃對蘇顏等人不滿,又聽了於太醫說了惠妃中毒的詳情,便立刻判斷出,惠妃想置蘇顏柳落梅莫雨歆三人於死地,於是不等惠妃吩咐,便命人到天牢之中暗害三人。只是蘇顏等三人命不該絕,沒吃那加料的牢飯,才逃過一劫。也是李林甫聰明反被聰明誤,他以為若是送些好的,會引起三人的懷疑,所以只在牢飯中下毒,卻不曾想到,正是因為牢飯難吃,三人才一口不動的。
天黑時,他收到天牢來人的報告,說已經送到牢飯,但蘇顏柳落梅莫雨歆三人旋即被寧王接走了。李林甫也拿不準三人到底死不死得了,正在家中徘徊,猶豫著要不要稟報給武惠妃。
他正在院子裡轉悠著,淑房宮的內侍到了李府,李林甫將他引入月堂之中,在內密談了一會。那內侍便告辭而去,匆忙趕回宮中覆命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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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5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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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御園紅杏出牆來
內侍急忙回到宮中,武惠正焦急的等待著。聽內侍說李林甫已在蘇顏三人的飲食中投了劇毒,心下稍安,又立刻追問道:「那三人可都死了,屍身處理了沒有!」
「回娘娘,那三人尚未毒發,便被寧王千歲帶回寧王府了!」內侍提心吊膽的說道。他知道自家的娘娘脾氣有多壞,報告這種壞消息,倒霉的還是他這個可憐的奴才。果然,聽到這個消息,武惠妃氣得銀牙緊咬,「啪」的一耳光抽到內侍臉上,那內侍的臉上頓時多了五道指印。內侍忙跪下,也不敢討饒,只是自己抽著自己的耳光,指望著主子能不再責罪他,雖然他本就沒有什麼過錯。
武惠妃定了定神,喝退了所有的侍從,讓人閉上宮門,一個人在宮內來回走動著。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向不問世事的老好人寧王要插手這件事,更不明白皇帝放著那麼多大臣不用,偏偏要用一個寄情音樂的閒散王爺,這與情與理皆不合,說不通啊!
武惠妃正想著,忽覺一陣風掠過身邊,屋內的燈火一暗,她剛要叫人來點上燭火,卻聽到一個聲音說道:「雲兒莫要高聲驚了眾人!」武惠妃心中一喜,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高瘦之人面對她站著,那人帶著一個怪異恐怖的青黑面具,披著一領黑斗篷,整個人如同裹在一團黑霧之中一般,看上去十分的嚇人。
誰知武惠妃非但不害怕,反而輕笑著撲入那人懷中,攜著手向寢殿走去。
「冤家,怎麼今夜突然來了?若是撞上三郎,可怎生是好?」進入內殿後。武惠妃媚眼如絲的看著那人,嬌聲問道。
「哼,三郎!你就知道你的三郎!」那人話中有著濃濃的醋意。「你那三郎今夜根本不在宮中!某又怎會撞上他!」那人冷冷說道。把懷中的美人推到一邊,顯然是很不高興地樣子!
武惠妃急忙偎了過來。用纖纖玉手撫著那人的胸口,在上面似有若無的打著圈子,很滿意地感覺到那人的身體一僵。那人一掀披風,便把武惠妃裹到懷中,擁著她向床榻走去。邊走邊不無醋意地說道:「雲兒。你心裡還有我麼?這些年,我為你大江南北的奔波,你可曾想過我?只怕是盡記掛你的三郎了!你可知我想你想得有多苦……」
那人話未說完,武惠妃便揭下他的面具,一張檀口緊緊貼了上去,一條香舌堵住了所有抱怨的話。那人渾身一緊,雙臂緊緊摟住武惠妃,恨不得把她勒入自己地身體中。他瘋狂的吻著,吻得武惠妃險些兒透不過氣來。半晌。武惠妃仰起頭來,那人的唇便雨點般的落在惠妃的眉上,眼上。鼻上,耳畔。他一邊吻一邊喃喃著:「雲兒……雲兒……想死我了……」武惠妃的眼神迷離了。她那豐潤的身子如同柔軟的柳枝般纏上那人。頭極力向後仰著,那人的吻慢慢從耳上移到了惠妃那玉一般地頸上。耳畔。脖頸是武惠妃最為敏感之處,那人顯然對此瞭如指掌,他時吻時吸還不時輕輕的咬著,逗弄的武惠妃手腳酸軟,虛弱地攀付著那人,一雙手無力的撕扯著他地衣服。
那人很得意武惠妃被他吻地粉面緋紅,一張臉兒媚得可以迷倒眾生,水汪汪的眼睛半瞇著看著他,眼中有無窮地愛慾。武惠妃見他停了下來,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由的心中慾火升騰,一把拉下他的頭,復又吻上,遞出丁香般的小舌,在那人口中輕輕佻著,那人眼神一暗,眸子中的慾火足以燒死人。他打橫抱起武惠妃,一邊與她深吻著一邊倒在床上。
揮手放下帷幔,衣物從床上不停的丟了出來,褻衣抹胸夾雜著男人的衣衫丟了一地。透過層層疊疊的輕紗,隱約可以看到被翻紅浪,兩個身影時分時合,不停的糾纏蠕動翻滾著。親吻的聲音不時傳出,間或還傳出一聲女子壓抑的低呼和淺淺的呻吟,期間還夾雜的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終於,雲散雨收,武惠妃如一隻剛剛吃飽的貓兒一般,偎在那人懷中,那人赤裸著身子,精壯的身上沒有一絲的贅肉,武惠妃身上胡亂的搭著錦被,臉兒貼在那人的胸膛,尖尖玉指輕輕畫著,無限嬌媚的說:「冤家,可想死雲兒了,你有半年多沒來看雲兒了!若不是你還時常的捎信來,雲兒還以為你不要人家了!」這話從一個至尊至貴的貴妃口中說出,端的魅力非同一般,迷得那人神魂顛倒,心中一陣狂喜。
那人的聽了再也沒有什麼抱怨,只是緊緊摟著惠妃,低聲叫著:可知我每天都在想你!可恨該死的皇帝整日霸著你……雲兒,你為何不許我殺了他,隨我遠走高飛!我根本不希罕這個皇位,我只要你,雲兒!」
「冤家啊,你不希罕,雲兒希罕!總歸要讓我們的孩兒坐上這個皇位才能走的放心啊!」武惠妃媚態橫生的掃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體酥骨麻,一句話都說不出了。只是牢牢的抱著武惠妃,不停地吻著。二人又纏綿了許久,才各自穿好衣服,手拉手兒偎在一處說話。
「冤家,怎麼今夜突然來找人家,也不事先傳個信來,雲兒也好安排安排!」武惠妃嬌媚的說。
「雲兒,你當你那三郎還像以前那樣寵愛你麼?他今夜根本不在宮中,現在他在宿於寧王府中。」滿意的看到武惠妃忽得變白的臉色,那人繼續說道:「雲兒今日之事我已盡知,你太魯莽了,生生留下許多破綻,那李隆基不是笨人,最遲明天,他一定會想清楚的,到時你如何是好?」
武惠妃神色慌亂,手足無措的說道:「我……我該如何是好?若是三郎疑我,我們的孩兒要怎麼辦?」武惠妃極愛她唯一的兒子壽王李清。她所做地一切,不過是出於一個母親對兒子的關愛之情。
那人歎了口氣,說道:「清兒。怕未必就想做什麼皇帝!我某創下的家業,也足以讓他自由自在地過一輩子了!雲兒。你何必執著!」
「不!他李氏奪了我武家的江山,雲兒斷不能讓他李家傳承下去,清兒有我武氏地血脈,與他李家卻毫無關係,由清兒稱帝。也算圓了為我武家出了口惡氣!」武惠妃咬著牙說道。當年,她本是養在深宮中的快樂小公主,無憂無慮自在逍遙的。誰知一夕之間,她便同人上人的公主貶為人下人的宮女,雖然被發到郡王府中,並沒有吃太多地苦,但那種極大的心理落差讓她久久的懷念著武氏當權的好日子。如今她雖然貴為皇妃,但這一切都是皇帝給的,只要皇帝一個不高興。她會立刻被打回原形,那種深深的恐懼讓她迫切的想抓住一切機會成為可以操縱別人命運的人。但武惠妃十分清楚,李隆基不會像高祖李治對武後那樣。讓自己參政,他的寵愛最多只是在後宮這中。而朝堂之上。也斷不許再出現一個武後。在這樣地局面下。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讓自己那毫無李氏血脈的兒子做皇帝。為了這個目標。她自兒子出生起開始暗中籌劃,已經佈局布了十多年,這十多年來,李隆基在她的影響下,慢慢變得貪圖享受,不再如執政之初那般勵精圖治,朝政也不如過去那般清明。武惠妃認為時機已經成熟,而安排宗武入宮做御廚,便是她打算收尾了。逼宮,遜位,安撫朝臣,武惠妃早有了一套完整地計劃。
「唉!不管怎麼說,只要是雲兒想做的,某一定幫著做到就是了!」那人又歎了一口氣,說道。他沒有野心,也不想做什麼王公貴戚,他只想守著心愛地人過一生,無奈他愛地人最愛的不是他,而是江山,一份屬於武家地江山。因為愛,他只能幫著愛人去謀那本與他無關的江山。
「雲兒早知道只有你才是真正愛雲兒的人,雲兒答應你,只要清兒當上皇帝,雲兒一定隨你遠遁山林,做一對神仙眷屬。你說好不好?」武惠妃媚惑著那人。那人苦笑了一下,說道:「雲兒,愛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快樂也是最大的不幸!不管你怎麼做,那怕是要了這條命,也沒什麼不行的!你儘管放心吧!」
武惠妃輕笑道:「就知道你最疼人家啦!對了,你今晚為何而來?」武惠妃猛得想起,他並沒事約好,是突然闖入宮中的。
「才想起來啊!」那人似笑非笑的調笑一句,然後正色道:「雲兒,李隆基已經懷疑你了!你要盡快下手,遲則生變!」
武惠妃皺著眉說:「三郎他從來也沒對我放心過!今日是我太急燥了!若還是按原計劃行事,能成功麼?」
「不若我去刺殺了他,你矯詔傳位於清兒罷了!」那人不耐煩的說道。
「不可,那傳國玉璽除了三郎,無人知道收於何處,沒有傳國玉璽,又如何矯詔?必是三郎自已寫下廢太子詔書,立了清兒,再交出玉璽,清兒才能順利繼位,否則前朝那些臣子們還不得造清兒的反。我們只能以慢性毒藥控制住李隆基,才有勝算!」武惠妃謀劃了十幾年,自然是成竹在胸。「你道我為何非要讓宗武通過御廚比賽入宮,而不是直接宣他入宮做御廚?」武惠妃風情萬種的飛了那人一眼,說道:「還不是想借重他那天下無雙的下毒工夫,若是不幸事敗,我們還有個退路!」那人心中一緊,他一直知道武惠妃心思慎密,卻不知她細到如此地步。
「既然雲兒都思慮周全,那某也無甚可擔心!只是那李隆基已經起疑,雲兒再做事可要千萬小心,莫要打虎不成反被虎傷!」那人微微笑著說道。
「雲兒,今晚我在寧王府中探到,那蘇顏不是普通人,她原是懿德太子的後人,你這武氏後人可要小心了,武家與她們可是有殺父滅祖之仇!想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那人叮嚀著,停了一下,又說道:「宗武已經暴露了!他們現在已經知道崇武堂,但還不知你我之事!雲兒,你要小心應付!最好……」說到後來,那人貼到惠妃耳朵上,低聲說了幾句,說得惠妃面色忽白忽青,後面又露出了笑容,輕笑的撫摸著他那結實的胸肌,說到:「幸而有你呢!雲兒真是有福氣呢!」
二人復又纏綿良久,直至天色微明,那人才飛身而去,如鷹隼般掠過宮牆,消失的無影無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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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5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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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朝堂相爭
當黑夜退去黎明到來後,大唐天子李隆基在寧王府上洗漱了,逕直上殿聽政去。
蘇顏柳落梅莫雨歆三人因有了皇帝的恩旨,便安心在寧王府內,靜待事態的發展。寧王也一反常例,隨李隆基一同上朝去了。
朝拜完畢之後,李林甫出班來到殿前參奏道:「臣啟萬歲,昨日寧王千歲擅闖天牢,將毒害貴妃娘娘的兇手放出。臣以為,寧王如此枉顧法紀,實難再任審理毒害貴妃案的主審,臣不才,願為陛下及娘娘分憂!」
昨夜,武惠妃命內侍連夜傳令,讓他不惜一切代價除去蘇顏柳落梅莫雨歆三人,是以今日早朝之上,李林甫才著急的跳出來,自請審理這一天朝特大投毒案。只要寧王把蘇顏她們轉到他的手上,便能圓滿完成貴妃交待的任務。
「李大人,皇上命我全權審理此案,御賜金牌,特許便宜從事,怎麼就不能帶著小小三個人犯?焉知本王不是為了審案?」寧王一反平日的老好人的形象,針鋒相對的詰問道。
「這……」李林甫不禁一愣,不僅是他,就是堂上所有的人,除了皇帝之外,都覺得愕然,這那裡還是那個不問世事只問音律的逍遙王爺!
「若是審案,那有把人接到王府的道理,直接到大理寺,刑部大堂即可!何況天色已晚,未知王爺端地做何想法?」李林甫錯愕之後,絲毫不讓,他仗著武惠妃的寵愛與唐玄宗的信任,一向跋扈的後,又仗著自己比皇上寧王還高出一輩。是以沒把寧王放在眼裡。
寧王尚未開口,唐玄宗不幹了,他對寧王都敬重有加。又怎能容忍其他人對寧王不敬!李隆基當下大喝道:「李卿,安敢不敬寧
李林甫心裡一驚。忙低頭道:「臣不敢,臣只是憂心娘娘!心急之下對寧王千歲多有冒犯,還請寧王寬恕!」說完,他對著寧王深深一禮,權做道歉。李隆基見李林甫還算識趣。方消了怒氣。
又有刑部侍郎出班跪倒,問道:「皇上,您命我等協同寧王千歲審理毒害貴妃案,可如今兇手在寧王府中,我等如何行事,請萬歲示下!」
唐玄宗看了一眼寧王,意思是:你來說吧!
寧王出列,說道:「你既知本王連夜帶有人犯,那可知有人投毒殺人滅口?」
刑部侍郎嚇得一哆嗦。他只是得了李林甫的授意,要他在朝堂上逼寧王交出蘇顏柳落梅莫雨歆三人,那裡知道這裡面還有這層緣由。他惶恐地伏下身子。說道:「臣愚笨,臣不知!」
李林甫心中一驚。心知今日之事必難善終。橫一心來,說道:「天牢有人來報。。。說那三名人犯安然無恙的隨寧王出了天牢,不知這投毒,殺人滅口的話從何而來?」他昨夜已命人去抹掉一切有關下毒地痕跡,派出之人已經回稟過,說是所有的知情人皆以除去,所有證據皆已清除。所以李林甫才敢當堂質問,滿以為會問寧王一個措手不及。
誰知寧王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李大人好靈通地消息!」便轉向皇帝,說道:「請萬歲傳天牢獄卒及相關人等上殿,萬歲御前聽審如何?」
李林甫心中一驚,但想到所有的痕跡皆以消除,便暗自得意的要看寧王笑話,並伺機落井下石。
皇帝一句「就依皇兄所奏!」便有內衛飛快前往寧王府和天牢,將相關人等帶到金殿之上。蘇顏柳落梅莫雨歆三人先到的金殿,三人上前叩見過皇帝,皇帝見蘇顏的臉色不似昨夜那罷蒼白,心中高興,讓她們先站到一旁,等天牢地獄卒來了,再行問話。見皇帝對蘇顏莫雨歆柳落梅三人和顏悅色的,李林甫心中頓時忐忑不安起來,他本能的覺察到,自己可能押錯寶了。
不多時,天牢的獄卒也被帶到金殿之上,那獄卒哆哆嗦嗦的給皇帝叩了頭,低著頭跪著,目光在地上掃著,看上去十分的不安。李林甫一見那獄卒活著,頓時面如死灰,他偷偷的向後靠,示意早被他買通的小太監將朝堂上之事通報給武惠妃。
寧王卻一直盯著李林甫,他看李林甫在做些小動作,便揚聲問道:「李大人有事?」寧王這一嗓子把殿上所有人的目光全吸引過來了,李林甫尷尬地打著哈哈說道:「沒事,沒事!下臣腿腳不好,不能久站,站久了需得略略活動!」才算把這個事給揭了過去。
寧王躬身說道:「萬歲,臣開始問案了!」
李隆基點頭道:「准!」
寧王走到那獄卒面前,問道:「是何人指使你們下毒害人?」
獄卒神色驚慌地說:「王爺明鑒,小地從沒投毒害人!」
不等寧王說話,李林甫又跳出來說道:「王爺,萬歲命您審理毒害貴妃一案,怎的王爺不審主犯,不問案情,卻在這裡糾纏一個小小獄卒!」他一心想挑起皇帝對寧王的猜疑,卻不知這本是皇帝與寧王商量好地,那怕此時寧王問的再不靠譜,皇帝也不會說他半句地。
寧王虎目一瞪,怒道:「本王問話,那裡有你插話地份!既是萬歲將這案子交給本王,本王自會審理清楚,要你多嘴!」寧王這話卻嚇掉了一殿人的眼鏡,如果他們有地話,一向溫和的寧王居然這樣有威儀,還真應了那句:菩薩心腸亦有雷霆手段!
高座皇位的唐玄宗冷冷地說道:「李卿,今天三番四次頂撞寧王,意欲何為?」
眼下大家都看清形勢了,皇帝全力支持寧王,寧王鐵了心要保蘇顏,也就是說,皇帝要保蘇顏。那麼昨日武惠妃中毒之事,必是別有內情,皇家的事。還是羼和為妙,於是一干大臣打定了主意。事不關已高高掛起。若是能讓後宮的姓武的女人吃上些虧,是再好不過了!
李林甫聽到皇帝責問,忙走出來跪下說道:「臣非是頂撞寧王千歲,只是臣憂心有人毒害娘娘,故而君前失儀!臣請陛下降罪!只是此案關係到娘娘的安危。臣請陛下三思!」李林甫這招以退為進,當真用地極好,他這樣一說,反而讓人不好懲罰於他。李隆基只能淡淡說句:「下不為例!」便將此事揭過。
寧王聽了李林甫包藏禍心的話,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繼續審問。「本王問你等,昨天地三個姑娘的牢飯可是你們送地?」
那獄卒顫顫兢兢的說道:「是!」
寧王指著蘇顏莫雨歆柳落梅的方向說道:「你們看看那是誰!」兩個獄卒小心的抬頭一看,只見蘇顏莫雨歆柳落梅完好無缺的站在那裡,只是沒有影子。嚇得大叫一聲:「鬼啊!」便癱倒在地上,不住地哆嗦著。
蘇顏見了一時性起,以小碎步挪動著。長長的雪白裙幅蓋住腳面,看上如同飄動一般。飄到獄卒身邊。以一種幽遠的聲音念道:「還…我…命…來……」嚇得那獄卒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是李大人!鬼大人,冤有頭債有主,您要報仇,去找李大人吧!與小的無干啊!」
蘇顏依舊以極細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念道:「哪個李大人?」獄卒嚇得大叫:「是李林甫李大人!他賞了小的十兩銀子,命小的在三位姑娘的飯中下毒!小地豬油蒙了心,貪財害人,小的知罪了,求求鬼姑娘大人有大量!放過小的……」那獄卒猶自囉嗦個不停。
蘇顏輕笑著說道:「你看我是人是鬼?」那獄卒根本不敢抬頭,只是不停在磕著頭說道:「不要找我,是李大人……」
蘇顏看著寧王笑了笑,說道:「王爺,他招了!」便退了回去,柳落梅和莫雨歆一把抓住她,兩人手中全是汗,生生被蘇顏嚇地。
見蘇顏用這種別開生面的法子撬開獄卒地口,皇帝和寧王又好氣又好笑,氣這蘇顏如此沒規矩,在金殿上也敢胡來,若是有人治她個君前失儀,他們二人連回護都不好回護,笑地是這樣胡來,居然歪打正著,順利的審出指使投毒之人!
蘇顏悄悄吐了吐舌頭,給兩個姐姐一個我沒事地眼神,聰明如她,早看出來這殿上之人的心思,也料到不會有人為難自己。果然,那些大臣如同什麼都沒看到一般,根本沒有人提蘇顏君前失儀之事。
皇帝和寧王同時鬆了一口氣,李林甫卻嚇得渾身是汗,出班跪倒在地,連聲叫著冤枉!
寧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既然李大人說自己冤枉,那便請李大人再見一人!」「來人,將本王的侍衛和他押著的人帶上來!」御林軍很快把寧王的侍衛帶上殿來,那人正是陸子捷,他還押著一個一身黑衣之人。
陸子捷和那被押之人齊齊下跪,叩見過皇帝。李林甫偷偷看了一眼那被押之人,立刻嚇得魂飛魄散,一顆心似乎要跳了出來。他心中不停的狂叫著:「娘娘啊娘娘!您怎麼還不來救我……」
讓陸子捷起身站到一旁,寧王問道:「李大人,你可識得此人?」
李林甫站起來,走到那人身邊,圍著他轉了幾圈,強作鎮定的說道:「回王爺,臣從不認識此人!不知這是何人?」那人是他派出的李府家丁,正是他凌晨前來稟報,說已經把天牢內的痕跡處理乾淨。
「老爺,小的在您府上當差十年,您怎能說不認識小的?」那人叫道。李林甫不理會那人,轉身面對寧王,強作鎮定的問:「王爺,下臣不識此人,不知此人與本案有何關係?」
見李林甫強自支撐,寧王笑了笑,說道:「讓他自己說吧!」
那人跪著,向前膝行幾步,說道:「小的是李府家丁,昨夜我家老爺命小的去天牢殺死兩個獄卒,諾,就是那兩人!小的剛到天牢便被這位侍衛大人抓住了!什麼都沒做!」
李林甫惱羞成怒的喝道:「你血口噴人!我李府中何時有你這樣的下人!皇上,這是有人成心陷害微臣!萬歲您要給臣做主啊!」
「李大人,要不要讓你府上的人都來認一認,看他是不是貴府之人?」寧王閒閒的說了一句,讓李林甫徹底頓時趴入無底深淵!他可以不認,但他的家人會認啊!李林甫狠狠的瞪了那家人一眼,喝道:「李二,你收了什麼好處,竟這般陷害本官!」
寧王緊跟著追問一句:「這麼說李大人識得此人嘍?」
李林甫面如死灰,歎道:「罷!罷!罷!既是你們做好圈套讓老夫往裡跳,認與不認又有何兩樣!」
皇帝剛要開口說話,只見一名內侍從後面走來,咐耳與高力士說了些什麼,高力士面色一變,走到皇帝身邊,小聲說了幾句,李隆基的面色頓時一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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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5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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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晉封
李隆基以手按著額頭,像是頭痛難當的樣子,良久,才讓高力士宣佈他的口喻:「李林甫革去官職,打入天牢候審!寧王伴駕入宮!退朝!」
各位臣工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讓皇帝草草退朝,只宣了寧王隨侍!只得交頭接耳的退了出去。經歷今天早上的朝堂爭辯,敏感的大臣們感覺到,大唐的政治格局就要發生改變了。皇帝沒交待如何處理蘇顏他們三個,見寧王死保她們,也沒有人敢說再把她們打入天牢,乾脆誰都不管了。蘇顏莫雨歆柳落梅三人站在空蕩蕩的朝堂上,還真不知該去那裡。想了想,也只能先回寧王府了。她們三個剛轉身要走,就聽到高力士在後面喊到:「蘇姑娘留步!」
三人都停了下來,看到高力士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對蘇顏說道:「皇上有旨,宣蘇姑娘入宮!」蘇顏一楞,轉而笑著說:「知道啦!辛苦高將軍了!」高力士笑著說:「這本是老奴分內之事!小公主,隨老奴一起走吧!」蘇顏驀地抬眼看著高力士,高力士仍笑著說:「姑娘身份高貴,這聲公主當之無愧!稍後便會有旨意封賞,老奴先給公主道個喜!」蘇顏不曾想過做公主,但她也知道,和高力士說沒有用的,只能等見了皇帝再推辭不受,所以便沒說什麼,且由著高力士這麼叫著。
莫柳二人聽了,驚喜不已,對著蘇顏道:「恭喜公主,賀喜公主!」蘇顏聽了,不依的說:「二位姐姐就會取笑我!不理你們了!」
高力士忙打斷三人的話。說道:「小公主,快隨我進宮吧,皇上正等著呢!您的父兄也就要到了!咱們快走吧!」然後對柳落梅莫雨歆說道:「莫小姐。柳小姐,先請到寧王府候著!」
莫柳二人結伴。在侍衛的護送之下,安全回到寧王府。
蘇顏隨著高力士進宮去。在路上,蘇顏對這個史書上評價還算不錯地太監很是好奇,便纏著他問東問西的。高力士對蘇顏的印象極好,凡蘇顏有所問。他必具實回答。
高力士權傾朝野,誰人不知,那個不曉。人人都想巴結他,但他只忠於李隆基一人,他與皇帝有著一種超越君臣關係地朋友之宜。甚至在唐玄宗百年之後,也只點了高力士一人陪葬罷了。這一點蘇顏非常清楚,因此對他也極為客氣,先是叫他高將軍,幾句話一說。兩人熟絡起來,思及高力士是和皇帝同輩的人,蘇顏乾脆按現代人地規矩直接叫他高爺爺。蘇顏叫得真心誠意,高力士自然聽得出來那是發自肺臟的。與其他的王子皇孫們不同。他們只是面上對自己尊敬,可心裡不定怎麼瞧不起他。高力士笑呵呵應了。看蘇顏的神情越發歡喜起來。
蘇顏隨著高力士七繞八拐,拐到蘇顏就要失去耐心的時候,總算到了他們地目的地--詔慶殿。只見皇帝和寧王正站在院子中,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陸子捷站在寧王身邊,繼續扮他的侍衛。
高力士走到皇帝身邊,小聲說道:「蘇姑娘到了!」玄宗聽了,抬頭一看,露出一絲笑容,指著地上的屍體說道:「小顏兒,快過來看看認不認得!」
蘇顏走到皇帝身邊,行了個禮,看向地下,不由驚叫了一聲「啊!」轉身撲入寧王懷中。寧王忙摟了她,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說道:「沒事了,顏兒不怕,他們都是死人!有皇帝爺爺在這,不怕的!」見蘇顏稍稍定了定神,寧王問道:「顏兒識得麼這兩人麼?」
地上有兩具屍體,其中一具面目清晰,舌頭伸出老長,頸下有著紫黑的於痕,他正是那個和蘇顏一同被打入天牢的內侍;另一具,已經面目青黑浮腫,辯不太清楚了,但依稀可以看出是宗武地模樣。兒不認得,那一個好像是宗武,不過他都浮腫成那樣子了,顏兒不敢肯定,強壓著心頭的噁心感,蘇顏扭著頭說道。她畢竟只是個女孩兒家,見到屍體沒跳起來躲得無影無蹤,就算她膽子大了。
這時李霄和蘇野也趕來了。見寧王把蘇顏摟在懷裡,蘇顏的身子還微微地抖著,蘇野行過禮之後,快步走到蘇顏身旁,問道:「顏兒,你怎麼啦?」
皇帝笑著說:「顏兒只是被那兩具屍體嚇著了!」「好了顏兒,先讓高將軍陪你去御花園走走吧,過會再過來!」高力士聽了,忙扶著蘇顏的手,說道:「顏兒小公主,隨老奴去御花園玩耍吧,老奴帶你看花去!」
聽到高力士地話,皇帝一笑,陸子捷一驚,其他人一楞。寧王看了皇帝一眼,問道:「皇上要封顏兒作公主?」
李隆基笑著說:「她本來就是公主!此事一畢,朕便召告天下!」「皇兄,還是先處理這件事吧!」李隆基看了看地上那兩具屍體,復又皺著眉說道。
「還是先召來仵作驗過屍再說吧!」寧王說道。看著地上地兩具屍體,多年的政治鬥爭經驗告訴他,這不過是兩個棄卒罷了,真兇,還不知隱藏在那裡。
傳來仵作驗屍,李隆基帶著寧王,李霄,蘇野,陸子捷走到院中地亭子內邊說話邊等著驗屍結果。
「霄兒,這些年來你過得可好?待此事畢,朕封你安親王,爵位世襲罔替!可好?」李隆基和藹的問道,身為李氏的長輩,他總覺得虧欠了李霄一家,因而總想補償與他,故而破格封賞,這樣一來,李霄便與寧王平起平坐,同為親王了。事實上,便按皇太子之子封賞,李霄最多不過被封為郡王,何況懿德太子還是在李重潤死後被追封的。
「謝皇叔封賞!不過霄兒在民間自給自足,日子卻也過得很好!不需錦衣玉食。粗茶淡飯可保平安,霄兒安心的很!多謝皇叔的美意!只是霄兒散漫慣了,恐不堪大任!請皇叔收回成命!」李霄直言道。
李隆基聽了微微一笑道:「霄兒雖有閒雲野鶴之志。只是如今既是認祖歸宗,朕必不能薄待了你!你父親的爵位。總是要襲地。你既不喜政事,便做個閒散王爺吧,時常到宮中陪朕說說話便可!」
李霄此番來京,便已經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只為了孩子。他不走這一趟便不能心安,所以仍是來了。如今他只能走到皇帝面前跪下,說聲:「謝皇叔封賞!」
李隆基笑著扶起他,說道:「你且在寧王府中住上幾日,稍後便有旨意!」又招手喚來個小太監,讓他去把高力士和蘇顏叫回來。
不多時,一頭大汗的高力士和蘇顏到了。見高力士滿頭是汗,李隆基笑道:「將軍,為何汗流滿面?莫非朕地小公主如此頑皮?」
高力士苦笑著說:「小公主一進御花園就如同蝶兒一般。滿園亂飛,老奴四處追趕,方才流了一身的汗!」
蘇顏跑到父親身邊。傍著父親,甜甜地叫著「爹!」李霄見她額上也是香汗微微。笑著拿出一方帕子。極自然的給蘇顏拭去汗,口中還說道:「顏兒。又淘氣了,累得高將軍一身大汗的!」
蘇顏扭著身子說道:「爹,才沒有呢!是高將軍平日活動的太少了,才會流許多汗呢!是不是啊!高將軍!」蘇顏衝著高力士喊道。「極是!極是!是老奴太少活動了,才跑兩下就流汗了,不干小公主的事!」出乎大家意料地,高力士用寵溺的口吻說道。李隆基看著這個陪了他幾十年忠心耿耿的老朋友眼中藏不住的對蘇顏的寵愛,不禁笑了。招招手讓蘇顏到他的身邊來。
蘇顏來到李隆基的身邊,問道:「顏兒,朕封你做歡顏公主好不好?」蘇顏歪著頭看著他,說道:「不好!做公主就沒自由了!」李隆基聽了一樂,這家人真有意思,別人是哭著喊著要做官,這家人可好,一人比一人能推!好似封官賜爵如同洪水猛獸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蘇顏知道,這公主可不是誰想做就做的,只有皇帝的女兒才能被封為公主,依她地身份,頂多封一個從二品的縣主。皇帝打定主意破格封賞,所以才封了一個正一品的歡顏公主,可是蘇顏就是不想接受。
「顏兒,封為公主,你以後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這不好麼?」李隆基笑著說。
「顏兒想要地,現在都已經有了!別無所求!還要做公主做什麼呢?顏兒有做皇帝做王爺的爺爺,有疼愛自己地爹娘,有呵護自己地兄長,有貼心的姐姐,可愛地弟妹,顏兒真的什麼都不缺呢!」蘇顏俏皮掰著手指數著說道。卻不知她這發自內心的話,正對了李隆基的心思,李隆基便是一個最重感情之人。否則,他不會讓武惠妃這麼多年在後宮獨大,全是因了那多年的夫妻之情罷了。
李隆基聽了蘇顏的話,越發的喜歡蘇顏,他帶著蘇顏走到石桌旁,拉著蘇顏坐下,對蘇顏說道:「顏兒,皇帝爺爺只是給你一個身份,絕不會用這個身份來要求你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這樣你還願不願意做公主?」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是一楞,這皇帝眼看著要把蘇顏給慣上天去了。有公主的權力,還不用盡公主的義務,這種待遇可是大唐開國來的頭一份,便是當年最受寵愛的太平公主也沒有這樣的待遇。蘇顏心中惶恐了,她不解的看著皇帝,李隆基看到蘇顏眼中的困惑,呵呵笑了,說道:「顏兒,皇帝爺爺知道你不喜歡在皇宮中待著,給你公主的身份,可以讓你更好的保護自己。而且,皇帝爺爺也不是白封你的!你要時常做些美食送與皇帝爺爺!就算是朕用公主的名份換你的美食吧!說好嘍!朕以後可不給飯錢的!」李隆基開著玩笑說道。
蘇顏認真的看著李隆基,從這個皇帝眼中她看到一個皇帝最稀缺最難得的真誠!雖然她也不明白皇帝為什麼要這麼優待她,但望著那雙真誠的眸子,她無法拒絕。於是蘇顏跪下謝恩,算是接受了歡顏公主的冊封。皇帝笑呵呵的把蘇顏拉起來,說道:「過幾日朕會有正式的旨意,這幾日你們先跟著寧王吧!」寧王開玩笑的說道:「最好三郎的旨意晚些下,好讓顏兒她們和我多聚聚!」
李宵蘇野蘇顏陸子捷都不明白,為什麼皇帝要封個爵,還要事先和當事人商量。只有和唐玄宗朝夕相處的寧王和高力士明白,李隆基是太在意這失而復得的懿德太子之後,愛屋及烏,他要將當日懿德太子對他的好全部還在李霄蘇顏等人身上,加之蘇顏處處得李隆基的歡心,所以才會有這等的禮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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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5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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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代罪羔羊
在李霄和蘇顏都接受了封賞之後,仵作也將驗屍結果呈了上來。這兩人一是毒發身亡,一是懸樑自盡。毒發身亡的那個據武惠妃的稟報,他便是新晉的御廚宗武,而懸樑自盡的是那個年輕的被打入天牢的內侍。兩人俱是一個時辰內死亡的。
據剛才武惠妃回稟所說:她回宮後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對,便命人去搜了那被打入天牢的內侍的房間,不出她之所料,果然搜到千兩黃金,派人去天牢一問,那內侍見已經被搜出證據,便從實招了。
寧王聽了,納悶不已,昨日,他也審過那名內侍,可他抵死不認投毒謀害貴妃娘娘,硬說自己是清白的,定是蘇顏等人下的毒要害娘娘,他身受娘娘大恩,怎麼做出如此悖逆之事,求王爺明察,還他清白云云……言辭肯切,卻讓人不能不信。怎麼只一夜的光景,他便全招了?
內侍供出是此次參賽的選手宗武賄賂於他,讓他在貴妃娘娘的湯羹中下毒,嫁禍給蘇顏,以便使宗武順利入選。而他服侍了娘娘多年,自然不肯下那立刻置人死地的毒藥,只是下了一點鈴蘭草,讓娘娘昏迷而已。他說他自己見利忘義,做了對不起娘娘的事,無顏苟活,只能以死謝罪。便解下衣帶,懸樑自盡了。而那宗武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知道買通內侍投毒陷害蘇顏的事發了,為求全屍和死的痛快,他便在房間裡服毒自盡,不受那千刀萬剮之苦。
武惠妃在向唐玄宗回稟時,還是一副非常虛弱的樣子,看上去嬌喘微微。香汗涔涔,她跪在皇帝面前,自請處罰。說是馭下不嚴,無識人之明!唐玄宗畢竟與她夫妻多年。雖然知道她與此事大有關連,可是看到她那虛弱的樣子,還是有些心疼,只得不加怪罪,讓她自去歇息了。
寧王把武惠妃所說的話告訴蘇顏蘇野李霄三人。三人一齊笑了笑,沒說話。皇帝見了,說道:「有話直說無妨,此間並無外人!」
蘇野看了看陸子捷,說道:「陸兄曾多次見過宗武,還是請陸兄先確定他是不是宗武再說!」李隆基聞言,欣慰地點點頭,示意陸子捷去詳細辯認。
陸子捷徑直走了出去,蘇顏說道:「顏兒總覺得事有蹊蹺!怎麼會這麼巧呢?為何那內侍早不招晚不招。偏偏……」蘇顏想到那人是貴妃,自己沒有證據,不好亂說。「偏偏娘娘派人一問。他便招了?」李隆基接著說道。蘇顏點了點頭。心想著:這話是皇帝自己說的,怪不到自己頭上。
「顏兒。有話直說。不必顧忌!」李隆基正色道。蘇顏聽了,點點頭。
陸子捷很快便回來了。向皇帝躬身一禮,肯定的說道:「回皇上,那人不是宗武!」皇帝奇道:「為何如此篤定?」
陸子捷不慌不忙地說道:「那宗武素來是用左手拿刀,小人曾在仔細觀察過他,宗武握刀時習慣四指伸直,故而只在左手虎口上有極厚的繭子。但那人左手綿軟無力,卻在右手虎口和中指一二指節間有繭子,說明他是個廚師,生前一直以右手執刀,四指握緊,卻與宗武地習慣不符!」李隆基聽了眼睛一亮,卻不是為了弄清那屍體到底是誰,而是為了陸子捷這個難得的人才。「子捷好幹才!」李隆基讚了一聲。
蘇顏卻驕傲的說道:「那是自然,若不是陸大哥機警,我們怕還不到京城便被人殺了!陸大哥的功夫好厲害!」聰明如蘇顏,她早看出陸子捷的這幾日比較鬱悶,是以有機會在皇帝面前幫陸子捷美言幾句時,她是絕不會放過地。大家都笑著看著蘇顏,蘇顏沒由來的臉發紅起來,聲音越來越小:「本來就是的……」漸漸不聞了。
陸子捷本來沉到深谷中的一顆心,因了蘇顏的這句話,又重見天日,想到蘇顏並沒放棄他,陸子捷便覺得心中有無限的喜悅。他強忍著心中的狂喜,低著頭,嘴角還是勾出一個大大的弧形。
「他是不宗武,那真的宗武在那裡?」李隆基問道。
陸子捷忙收拾起心思,答道:「小人以為,那宗武應該還在宮內,只是必定是改頭換面了,若是要查,卻也能查出,可是如若那樣,只怕會打草驚蛇,不能為陛下真正除去隱患。」陸子捷打點起全副精神,專心應對著皇帝地詢問。
皇帝聽了,微微一笑,說道:「朕知你與霄兒一家的淵源,你也是忠良之後,不必一口一個小人,朕許你一個前程便是!」
「今擢拔陸子捷為正七品上致果校尉,專司護衛歡顏公主!」李隆基不容陸子捷婉拒,當既傳下一道口喻。陸子捷聽到「專司護衛歡顏公主」幾個字,心中無限歡喜,忙跪下謝恩不疊。這樣他就能名正言順的直待在蘇顏身邊了。
待陸子捷起身後,皇帝問道:「既然陸卿認定那宗武是假地,又當如何才能既不打草驚蛇又查出元兇呢?」
陸子捷想了想說道:「下臣以為,一動不如一靜!此事看似線索全無,其實漏洞不少,想來那幕後之人必是心有不安,近日內必會有所行動,臣不才,請隨侍陛下身邊,以供驅策!」「陸卿以為那人會有何舉動?」皇帝饒有興趣的問道。
「下臣以為,那宗武既然沒死,想來還是要在飲食中下毒!若臣料得不錯,近日貴妃娘娘必會請陛下飲宴,到時,陛下只需依計行事,便能讓元兇伏法,且不會傷了皇上絲毫!倘若娘娘今晚請陛下飲宴,還請陛下推卻,給臣一夜地時間。下臣先請皇上恕罪,今夜。臣要探淑房宮!」陸子捷直言說出自己地想法,卻不去想他所懷疑那人正是玄宗皇帝的枕邊之人,這般猜測會不會激怒皇帝。
李隆基直直地看著陸子捷。陸子捷毫無怯意地筆直站著,回望著皇帝。良久。李隆基絕然說道:「就依陸卿!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你提頭來見!」
陸子捷當庭跪下,鄭重的說道:臣以性命保證陛下萬無一失!」
李隆基喟然長歎道:「朕不要你保證朕的性命,朕要你保證地是惠妃真如你們所說的那般,意欲謀反……」李隆基艱難地說出最後四個字。繼而神色一凜,說道:「若是所言不實,朕滅你九族!」思及武惠妃可能不念近二十年的夫妻之情,李隆基頓覺寥無意趣,什麼心都沒了。
蘇顏見李隆基心情沉重,悵然若失,便走上前扶著李隆基的手臂說道:「皇帝爺爺,顏兒給你做點好吃的好不好!不是顏兒自誇,大唐還沒有幾人能比顏兒的手藝好呢!您整日吃地都是御膳。也嘗嘗民間的口味?」
李隆基知道蘇顏這是在寬慰他,便打起精神笑著說:「好啊,昨日只嘗了幾口。果真不凡!今日顏兒可要好好做幾道小菜,你皇帝爺爺和王爺爺爺要好好嘗嘗顏兒的手藝呢!」
蘇顏答應一聲。就由高力士陪著到御膳房去了。
看著蘇顏隨高力士走遠了。李隆基笑著對李霄說:「顏兒當真可人的很!霄兒你好福氣!」
李霄亦笑著回答道:「顏兒也是皇叔的好孫女兒!皇叔,不是霄兒自誇。您今天可真的有口福了!顏兒精心製出的菜餚,便是天下第一的食評家袁熙老先生,也是讚不絕口,在揚州時,他整天跟在顏兒的左右,就為了多吃幾道顏兒親手做地小菜呢!」
李隆基聽了眼睛一亮,問道:「當真!」他昨日也曾吃過蘇顏的菜,好吃是好吃,但還沒好吃到讓人迷醉的程度!是以他有點不信。他卻不知蘇顏只要能參加御廚決賽,因莫怪地話,已不再有爭勝之心,所以只是隨便做幾道菜而已,並不曾打點起所有的心思,專心製作。
李霄笑著說:「是真地,您不信可以問皇伯!袁老先生聽說侄兒要來京城,非要跟侄兒同來,說是不放心小顏兒,還不是惦記著顏兒地美食!自顏兒離了揚州後,他可是食而不知其味……」李霄把蘇顏好一通誇,完全是內舉不避親的驕傲父親地樣子!看得寧王和皇帝啞然失笑,陸子捷想笑不敢笑,蘇野臉紅著在後面猛拉父親的衣衫,小小聲叫著:「爹!」
寧王笑道:「卻是不假,昨日那袁熙老兒一個勁的誇讚顏兒,聽說顏兒被關到天牢,那老兒急得要去天牢劫人,直說他的顏兒決不會用美食害人,死活逼著我把人接出來,看那架勢,若是昨晚不把顏兒接出來,他便要夜闖天牢救人去了!看上去他比我這個做爺爺的還要心疼顏兒孩子。那老兒還說,顏兒不只菜做得好,最難得的是心地極善,還說顏兒精於醫道,他幾十年的關節痛便是顏兒給醫好的!」寧王不遺餘力的誇獎著蘇顏。李隆基聽了,眼中現出驚奇的神色。本來,他只是喜愛蘇顏的活潑可愛天真無邪的真性情,卻不曾想到這個看上去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對於蘇顏,李隆基越發的好奇了!
李隆基笑著問李霄道:「霄兒,可是真的?顏兒卻有如此本領?這也是她昏迷後得來的本事?」
李霄苦笑了一下,說道:「回皇叔,臣並不清楚,只是顏兒未昏迷之前,是不會這些的!自她醒來之後,宛如變了一個人一般,幾乎無所不能!這兩個孩子出生之前,曾有位袁不破道長給他們算過命,還贈了一對玉珮。當日袁道長便說過,顏兒的命格奇特,於十七歲上不死而死,死而不死!侄臣想,也許便是應了袁道長的話吧!」
李隆基和寧王齊道:「有這等奇事?」李隆基又說道:「那袁不破道長可是護國天師袁天罡的傳人!他的神算是最準的!看來顏兒也是大有來歷之人!不知那玉珮現在何處?」
蘇野走過來,從衣服中掏出那塊從未離身的玉珮,解下來呈給皇帝。
李隆基接過來一看,那玉珮隱隱有寶光流轉,潤澤非凡,那龍如同活了一般,昴首擺尾,在歡暢的游動著,一對龍眼彷彿在滴溜溜的轉動著,甚是靈動。且不說這玉珮質地如何之好,雕工如何之精,單是那穿起玉珮的繩子,都流動的五彩的光韻,看得人目眩神迷起來。李隆基搖搖頭,移開目光,把玉珮遞給蘇野,讓他佩好。又再仔細的打量這個眉眼宛如懿德太子一般的少年。
李隆基越看這個少年越中意,於是滿眼是笑的問蘇野:「野兒,你為汝父嫡子,當封為嗣王!朕有心留你隨侍朕之左右,你可願意?」
蘇野遲疑了一下,說道:「多謝皇叔祖厚愛,侄孫自是願意陪王伴駕!只是……」蘇野猶豫了再三,看著李隆基那鼓勵的目光,還是說道:「侄孫請皇叔祖不授與侄孫任何官職,侄孫只想陪著皇叔祖!」
蘇野想著,若是任了實官,那便要忙於政務,就不能常常陪著妹妹了!卻也是小孩子的心性。
李隆基哈哈大笑道:「霄兒,你這一家可真真有趣!全當朕的封官賞爵是燒紅的烙鐵,全都不要!也罷,朕全依了你們!只讓你一家做那富貴閒人就是!」
李霄見李隆基對他們一家恩遇倍至,忙走上前,攜蘇野一同跪下謝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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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5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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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收買皇帝的美味小點
御膳房中,高力士把一干御廚趕了出去,偌大御膳房中,只有剩下蘇顏和高力士兩個人。蘇顏看到高力士挽起袖子,不由奇道:「高爺爺,您要做菜麼?」
高力士笑著說:「顏兒小公主,您親自下廚,老奴怎麼也得打打下手不是?」
蘇顏挑著眉頭看著高力士,問道:「您會麼?可別越幫越忙哦!」高力士笑而不語。蘇顏哪裡知道,那高力士其實也是一名廚藝高手,只是他很少下廚,最多是唐玄宗沒有胃口,心緒不佳時,他才會下廚做幾個小菜給唐玄宗解憂。
蘇顏打量著整間御膳房,但見寬敞明亮的御膳房內有一壁高大的存儲架,架上擺放著各色的山珍海味,海陸鮮匯樣樣俱全,蘇顏甚至驚喜的發現,有些她在民間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食材這裡也有,這下她可以發揮的餘地就更大了。蘇顏在寬敞的御膳房中,來回穿梭,如同尋寶一般。突然在角落裡發現一些花蓮桿和麒麟菜時,蘇顏不由高興的笑了出來,自言自語的說道:「有這兩樣東西,就可以做我心愛的果凍了!好久沒有吃過果凍了,還真是想念啊!」
高力士聽了,不解的問道:「顏兒小公主,果凍是為何物?」
蘇顏想了一想,說道:「果凍就是一種小點心,酸酸甜甜的,很清爽開胃!」
高力士不明所以的「哦!」了一聲,說道:「萬歲不喜甜食!」
蘇顏問道:「皇帝爺爺是不是經常胃口不好,吃不下東西?有時還會頭暈心慌?」
高力士臉色一變,低聲說道:「你怎麼知道的?且莫聲張!」蘇顏笑笑說:「顏兒略通醫術,從皇帝爺爺的面色上。便可知其的身體狀況如何!皇帝爺爺久居宮中,終日飽食肥膩之物,日積月累身體自然會有些不妥!」
高力士驚奇不已地說道:「公主。您所說的症狀都和萬歲的脈案相符,只是萬歲好強。平素最難勸他服藥,公主可有法子給萬歲調理身體?」
蘇顏笑著說:「食療麼,是顏兒最拿手地!其實皇帝爺爺症狀並不重,只要調理得法,便不會有什麼要緊的!高爺爺你放心!顏兒今天就開始給皇帝爺爺調理!保證讓他不用吃藥便能健康起來!」
高力士高興地笑著說:「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蘇顏拿過花蓮桿的塊莖。交給高力士,讓他擦成粉,然後把麒麟菜洗淨放入鍋中煮成糊,加入擦好的花蓮桿的粉,再放入現磨的綠茶粉和蓮子粉攪拌均勻後盛入小巧地蓮花碗中靜置,待其凝固成形,便做成了魔芋果凍。
高力士眼見著面前的湯汁慢慢凝固成晶瑩潤澤玲瓏剔透的果凍,不禁大為驚奇,饒是他久居宮中。見慣了珍希事物,可這果凍對他來說仍是極新奇的。
不等高力士驚奇完,蘇顏便推著高力士出門。說道:「高爺爺,您去採些新鮮的竹葉來。我們好做香竹卷!」
高力士樂呵呵的去御花園中采竹葉去了。不多時便拿回十數片新鮮的碧綠竹葉。蘇顏把芋兒和金瓜的粗糙外皮刮去。分別蒸熟壓成泥,拌入糯米粉。加入豬油及調料調味後搓成細條,再用紅莧菜汁調成的艷紅糯米團也搓成細條,將三種細條輕輕擰成麻花狀,放在兩端剪成燕尾狀地竹葉上,用牙籤將竹葉對折別好。
高力士取來一隻蒸籠,將剛做好的三彩香竹卷放入,上猛火蒸熟,取出放在荷葉盤中擺好。便和蘇顏兩人一人托著一盤點心,去尋唐玄宗去了。
二人很快來到唐玄宗面前。唐玄宗剛才已被李霄和寧王吊起胃口,見面前兩盤各具特色的,他並不認識地小點心,便問道:「顏兒,此何名?」
蘇顏見他指著香竹卷,便拿過一隻,取下牙籤,打開放到李隆基的面前,說道:「這是顏兒自創地三彩竹香卷,皇帝爺爺,快嘗嘗吧,顏兒保證你一定喜歡!」
李隆基「哦」了一聲看過去,只見碧綠地竹葉上,金黃雪白紫紅交纏的三色卷散發著陣陣地香氣。便拿起筷子夾起三色彩卷,一口咬下去,頓覺滿口清香,淡淡的竹香溢滿口腔,讓人感覺如同行走於清幽的竹林間一般。凡俗塵世的種種皆被擋於竹林之外。細一品,芋兒細潤滑糯,金瓜鮮甜可口,糯米條綿軟而柔韌,三種滋味卻完美的結合起來,口感細膩而豐富,李隆基甚至顧不上點評,急急的吃著,還不時呼燙。想當然爾,才出鍋沒多久的香竹卷,自然是燙的,是要慢慢吹涼後,才可大口大口吃的。
見皇帝吃得這般沒有形象,大家想笑卻不敢笑,只能低著頭強忍笑意,唐玄宗只顧品嚐面前的三彩香竹卷,卻也無暇顧及大家怪異的表情。
蘇顏見皇帝連連呼燙,便端過那碟蘑芋果凍,對皇帝說道:這是茶香新荷!最涼爽宜人的,皇帝爺爺,快嘗嘗吧!」
李隆基見那茶香新荷如同一隻隻小蓮蓬一般,看上去晶瑩剔透,還顫微微的輕輕搖動著,蓮蓬上有著些許可愛的露珠,宛如清風拂過夏日水面一般,心中先有了幾份歡喜,頓覺心中一片清爽。用小勺舀一塊,只見勺上那小小的凍兒如含羞般的微微晃著,令人迷醉。送入口中,一絲涼爽的清甜潤入喉中,將三彩竹香卷帶來的火熱一掃而盡,那熱冷交替的口感讓李隆基立刻體會到冰火兩重天的境界。讓他這素來不喜甜食之人也頓生喜悅,只見他閉上眼睛,眉頭舒展,神情輕鬆,便是面部的線條。都柔和了許多。細細回味著那淡淡的茶香與蓮香,那奇異的爽滑與冰涼口感讓李隆基覺得十分的舒服,他驀地睜開眼睛。端起碟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見到李隆基此舉。高力士才鬆了一口氣。他本以為不喜甜食的唐玄宗會不悅,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李隆基很快吃完一隻小蓮蓬,看到大家都在看著他,便笑著說道:「顏兒的手藝還真是非同一般!手藝好。心思巧!這般好吃地點心,朕還是第一次吃到,宮中這麼多御廚,卻無一人及得上她!顏兒,日後可要經常為皇帝爺爺做膳食,唔,最好能留在宮中……」
蘇顏一聽可不樂意了,忙說道:「皇帝爺爺,顏兒常給您做就是了。何必一定要顏兒留在宮中呢!宮中規矩大,顏兒好不自在呢!」蘇顏說這話時小兒女情太畢露,讓在場的老少爺們們都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看著蘇顏那嬌俏的笑顏。李隆基那裡有不依之理,笑呵呵的拍著蘇顏的手。說道:「皇帝爺爺和你開玩笑的!不會真把你留在宮中!」接著又小聲在蘇顏耳邊說道:「其實朕也時常想溜出宮去。發散發散呢……」聽得蘇顏暗覺好笑。
「顏兒!為何朕吃了你做地菜總有一種舒服的感覺?」李隆基覺得身上輕鬆許多,和昨日吃過那黃金羹後的感覺一般。不禁驚訝的問道,吃其他的御廚做的菜,雖然也好吃,但從沒有這種舒服的感覺。
「皇帝爺爺,顏兒可以實話實說麼?」蘇顏想了一下,問道。
「顏兒但說無妨!」李隆基一擺手,說道。
「皇帝爺爺,您是不是經常頭疼眼睛脹,偶爾還會眩暈?時常無緣無故的心跳加快?」蘇顏一本正經的問道。
李隆基驚道:「顏兒,你從何得知!」要知道那時,皇帝地身體狀況可是國家一級機密,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知道的。
「顏兒略通醫術,從您面色上覺察到的!」蘇顏看著李隆基地眼睛,回答著,沒有一絲的猶豫。
李隆基好像微微鬆了一口氣,說道:「想不到顏兒還是個小神醫!既如此,顏兒可知朕為何屢屢頭疼?」
蘇顏心中說道:你李唐家族地遺傳病就是高血壓,當然會頭疼了!蘇顏自然不會這樣明說出來,她想了一想,說道:「皇帝爺爺,自高祖起,咱們李家之人,患頭疾之人甚多,顏兒雖不能說清是何原因,卻也能肯定這是咱們李家地祖上傳來的病。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大病,只是這病平日並無症候,可一但發作,便是急症,先祖們英年早逝,吃虧便吃在這平日無症候上。依顏兒所知,只要平日裡注意飲食,起居有節,這病卻也算不了什麼!」
李隆基聽她說地頭頭是道,再想想高祖,曾祖,祖父俱是死在頭疾之上,便信了十成十。他看著蘇顏,說道:「顏兒必知如何調理!」
蘇顏驕傲的說道:「那是自然,這對顏兒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難題!嘻嘻,皇帝爺爺,顏兒其實已經開始給您調理了!昨日的黃金羹,今日的兩道小點心,顏兒俱是為皇帝爺爺特製的,所以皇帝爺爺吃了才會覺得通體舒服,渾身輕鬆!」蘇顏十分清楚,歷史上的唐玄宗李隆基是個高壽的皇帝,故而說的極有把握。
李隆基聽了大喜,對蘇顏的喜愛,甚至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於是解下那塊他隨身帶了幾十年的玉珮賜給蘇顏,說道:「顏兒,這是朕之皇考送於朕的玉牌,如今朕送於你,憑此玉牌,天下無你去不得之處,便皇宮內院,你也可自由出
蘇顏心想,這可是好寶貝啊!忙伸出雙手接過了玉牌謝恩。也不去管別人怎麼看怎麼想。
眾人陪著皇帝說著話,不覺天色已晚,此時武惠妃果然來請皇帝到淑房宮去用晚膳,卻被唐玄宗以貴妃需要好生將養為由,給推掉了。唐玄宗的婉拒讓武惠妃深感事情有些不妙,心中萬分焦急,卻不能也不敢在皇帝面前表現出來,只得謝恩後悻悻的帶著侍兒離去。一路上,侍兒都遠遠的跟著,不敢靠前,生怕被武惠妃當作出氣瀉火的替罪羊。
武惠妃只顧想著唐玄宗,恨恨的走著,卻不知陸子捷早綴在了後面尾隨她來到了淑房宮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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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5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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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夜探淑房宮
武惠妃回到淑房宮中,屏退了眾侍兒,將自己關在宮室之中。陸子捷此時已經潛到淑房宮的屋頂之上,小心的取下一片瓦來,仔細的觀察著。
武惠妃在空蕩蕩的宮室內,扯下發上簪的華貴飾物,任一頭長髮散落下來,甩去外袍,只著一件緊身鮮紅抹胸,艷紅石榴裙,整個人看上去有種詭異的妖艷之美,如瘋了一般,將宮內的陳設砸了個粉碎,累得自己氣喘吁吁香汗淋漓。良久,才冷靜下來,仰首看著宮殿的上方的斗拱,用力的平復自己的氣息。然後便換了一身輕便的胡服,悄悄自內殿後方潛了出去。
陸子捷在武惠妃潛出去之後,便也跟了上去。武惠妃一面走著,一面機警的向後觀望。但陸子捷輕功卓絕,自然不會被武惠妃發覺。在淑房宮的花園中繞了幾圈,武惠妃確定沒有人跟蹤自己,便飛快的來到淑房宮膳房旁的一間宮人居住的房間前,推門進去,回身把門掩好。
陸子捷飛身直上房頂,如飄落的樹葉般輕輕落在房頂上,照老樣子揭下一片瓦,向下看去。
室內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燈下,宗武和另一個人正相對坐著,見武惠妃走了進去,二人慌忙起身跪下,小聲說道:「拜見主人!」武惠妃走到桌前坐下,才讓他二人起身。陸子捷細看宗武身邊之人,只是覺得那人的身形很眼熟,細細回想,那人和當日在客棧中引他出去又使詐逃走之人的身形極其相似,只聽那人問道:「主子,李隆基不肯來麼?」
「他要我好生將養。今日不會前來,著實可惱!本已安排好了的……」武惠妃恨恨的一拍桌子,為自己的計劃得不到實施而惱怒。
「主子莫急。想來他李隆基總要吃飯,實在不行。就讓奴才在他膳食中下毒便是!」那人諂媚地說著,卻被宗武瞪了一眼,說道:「不行,這逍遙散必與火焰冰山相配,才能既不被驗出毒性。又能發揮出最大的效力,若是皇帝這麼容易被下毒,黃喜你以為皇帝還能活到今天麼?」
黃喜回瞪一眼,剛要開口說話,便被武惠妃打斷,她說道:「宗壇主,這逍遙散真的可以讓服下之人任人擺佈麼?」她早聽說過逍遙散,可是從沒見識過藥效,心裡未免有些不安。所以再次確認一番。
「主子放心,只要服下此藥,沒有奴才地解藥。。快。便會渾身劇痛生不如死,要他拿什麼來換解藥。他也必是肯的!這藥妙就妙在讓無藥根治。奴才地解藥,也只是緩解疼痛罷了。他疼痛,主子不就逍遙了!」臨了,宗武還不忘拍一上記馬屁。黃喜嫉妒的看了看宗武手中的瓶子,無奈的撇撇嘴。
「只要主子在宴飲之時,佈置好咱們自己的兄弟,再配上奴才地逍遙散,必是萬無一失的。主子,兄弟們都已經潛進來了,需要盡快行事才好,只怕夜長夢多……」宗武上前一步,在惠妃旁邊說道。
武惠妃焦燥的說道:「本想今夜行事,人已經安排好了,誰料他卻不來!黃喜,你且把人藏好,等待時機吧!」武惠妃無奈的說道。黃喜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宗壇主,你盡力為本宮辦事,本宮記下了,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封侯拜相也不在話下!」武惠妃忽然對宗武說道。宗武忙跪下謝恩,再三表示全心效忠武家。
「宗壇主,把名冊交給本宮吧!本宮要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可以為我所用!」武惠妃聽了宗武表示忠心的話,微微露出一絲笑容,淡淡地說道。
宗武一楞,慢慢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低著頭雙手捧著遞給武惠妃,低垂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狠,忽而恢復了剛才那般的笑容。
武惠妃接過冊子,轉身便走。宗武忙躬下身子,恭敬的說道:「恭送主子!」直到見武惠妃走遠了,宗武方冷笑了一聲,拿出一張小紙條,在上而寫了些什麼,然後把紙條捲成小卷塞到一個小小地竹管之中急忙走出去。陸子捷見室內無人,而那瓶逍遙散正放在桌上,便悄悄潛入,取了一點逍遙散,用紙包好,再將瓶子放回原處,輕輕退了出來,仍回到房頂上去。
陸子捷在屋頂上見黃喜走到一座假山前,在山石上敲了敲,山石上便閃出一個洞,黃喜閃身進去後,那洞口便不見了。再看武惠妃,她自宗武那裡出來後,直接向寢宮走去。唯有宗武,走到一處鴿籠處,抓出一隻鴿子,把竹管塞到鴿子腳上的綁著的鐵管之中,然後密封好,攜著鴿子回到那間小屋之中去了。不多時,黃喜也回來了,兩人並不多說什麼,直接睡下了。
陸子捷見二人睡下,便悄悄潛到淑房宮寢殿之上,恰好看到武惠妃將宗武給她地那本名冊放到枕下,換了衣衫後,又將那本名冊細細看過一回,嘴角微微翹起,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然後便將那冊子藏到牆上的一處暗格之中,方喚人進來,伺候自己安歇了。
陸子捷見武惠妃睡下,便潛離淑房宮,先回到勤政務本樓向李隆基覆命去了。
月上中宵,寧王府中,寧王正在王府大廳焦急地走來走去,不時向外張望著,幾番遣人去看陸子捷是否回到王府。終於,陸子捷隨著王府下人出現在寧王面前。
寧王略帶緊張地看向陸子捷,陸子捷輕鬆的笑了笑說道:「幸不辱命!子捷今夜所獲非輕!王爺,移步書房說話可好?」寧王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一拍額頭說道:「是本王急糊塗了,走,隨本王去書房!」說罷拉著陸子捷便往書房去。正出廳門,卻見蘇顏和柳落梅一人托著一隻金漆托盤盈盈走來。
蘇顏抬頭見寧王攜著陸子捷正往外走,驚喜的說道:「陸大哥回來了!事情可辦妥了?」
陸子捷笑著說道:「幸不辱命!顏兒。又做了什麼美味,好香!」
蘇顏看看手中的托盤,調皮的笑著說:「聞著香也沒有用。只有一份,是給寧王爺爺做的夜宵。才沒有陸大哥地份呢!」
寧王聽了,心裡美得什麼似的,樂呵呵的說:「走,顏兒,跟爺爺到書房去。咱們邊吃邊聊!」
柳落梅很識趣地把手聽托盤交給陸子捷,笑著說:「陸大哥不要信顏兒的話,她巴巴兒地要我陪她一起做夜宵,還是不怕你和王爺夜裡議事時肚子餓!哪會只做一份!落梅不打擾了!王爺,落梅告退!」柳落梅福了一禮,輕身離開了。
寧王看著柳落梅的背影,歎道:「這也是個機靈的孩子!」
三人來到書房,先用了夜宵,蘇顏給兩人做的是桂花酒釀小圓子。黑白紅黃綠五色珍珠般的小圓子在清清地酒釀中上下翻滾,煞是好看,寧王吃了一口。淡淡的酒香和著桂花清甜,讓人精神為之一振。永夜的疲勞頓時為一消。寧王長舒一口氣。說道:「顏兒,怪道今日皇上以貼身玉珮賞你。但凡吃了你的美食的人,怕是都想把天底下最好的物事都奉於你,只為你心情愉快,多給他們做些美味哦!」吃了三次蘇顏做的美食,寧王只覺得自見府中的廚師手藝簡直無法見人,與蘇顏比起來,分明是天淵之別!
「顏兒,你把我們幾個老傢伙的胃口養刁了,以後可有你累地了!」寧王打趣著蘇顏道。
蘇顏乖巧的回答著:「只要能讓爺爺們吃的高興,身體康健,顏兒便是累一些,也是萬分情願地!」
寧王聽了哈哈大笑,連聲稱好。
陸子捷吃完那碗五彩桂花釀,不僅是身,便是心,也都暖洋洋的,心中充滿了幸福地感覺。
寧王也很快吃完,便開始問陸子捷打探到地情況。
陸子捷將在淑房宮探到的一切如實地向寧王稟報,寧王聽後氣憤不已。這些年李隆基對武惠妃的寵愛眾所周知,不顧眾多大臣的勸諫,立她為妃,並讓她這一武氏後人主理六宮諸事,做了實質上的後宮之主,榮寵不可謂不至極。奈何人心不足,武惠妃竟然起了謀朝篡政的野心,這讓寧王為自已弟弟萬分的不值,心中越發憎恨武惠妃起來。
「子捷,萬歲聽了這些,可有異狀?」寧王關切的問道。他實在擔心那個素來最重情義的弟弟。
「萬歲聽了子捷的回稟,面色灰白,頃刻間好似老了許多,他往後一閃,險些兒跌倒,幸而高將軍扶住了,萬歲揮手讓臣退下,子捷便回王府了!」陸子捷簡明扼要的說道。
「唉!情深不壽,三郎就是太重情了……」寧王歎了一聲。
此時蘇顏腦中卻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歷史上,武惠妃的去世給唐玄宗李隆基以沉重的打擊,讓唐玄宗一蹶不振,懶問政事,從而使大唐由盛而衰。可如今,那武惠妃必然因謀反而死,是不是能夠改變這個歷史呢?
見蘇顏怔怔的發呆,寧王以為她累了,便體貼的讓陸子捷送蘇顏回房休息,蘇顏仍沉在自己的疑惑之中,思索著歷史的走向這一重大問題,一路上癡癡的想著,卻沒有注意到陸子捷那擔心的神情,由著陸子捷把她送回房中,機械的把門關了,本能的走到桌前坐下,雙手托腮的深思,讓被關在門外的陸子捷好生不解,只是夜深人靜,他也不好再敲門詢問,也就只能悶悶的走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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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認祖歸宗
一夜平安無事,天微微亮時,宮中來了個小太監,傳來皇帝口喻,說是讓李霄蘇野蘇顏隨同寧王一起上殿。
寧王知是李隆基今日要封諸人,忙讓大家梳洗了,隨他上朝去。蘇顏走前叮囑陸子捷去把天然居把小乙小青小洛柔兒小山和莫雨飛接來寧王府來,這兩日他們在皇城裡的經歷太過匪夷所思,都沒有顧上天然居裡的幾個小傢伙,想必他們快急死了。蘇顏不說,眾人還真把這事給忘了。陸子捷急忙去了。
來到金殿上,寧王讓李霄蘇野蘇顏三人先在朝房候著宣詔,他先上殿去了。
來到金殿之上,皇帝尚未到來,自有一班大臣上前來打聽到底如何鼾李林甫以及毒害貴妃案的結果。
寧王高深莫測的笑笑說:「一切自有聖裁,列位不用心急,今日便有定論!」
「皇帝駕到!」隨著司禮太監尖細的聲音,唐玄宗緩步走到御座前,慢慢坐下,等大臣們三叩九拜後,方深聲說道:「平身!」
寧王聽到李隆基的聲音有些沙啞,頓覺心疼。他連皇位都可以讓給這個弟弟,自然對他是無比疼愛的,眼見他因枕邊人的背叛而傷心,偏偏做哥哥的在這事上勸都不好勸,也只能為他心疼了。
大臣們起身,寧王抬頭看向皇帝,只見他眼中充滿血絲,面色青灰,看上去憔悴了許多,想必是一夜不得好眠。
感受到寧王那關切的目光,李隆基心中一暖,因武惠妃的背叛而帶來的寒意頓時消卻很多。他看向寧王,淺淺一笑,一切便盡在不言中了。寧王出班奏道:「回萬歲。前日南薰殿上毒害貴妃案,臣已查清。原是參賽之人宗武買通貴妃娘娘身邊內侍下毒,藉以嫁禍同為參賽之人的柳落梅等三人。現宗武及內侍俱已伏誅!那柳落梅莫雨歆蘇顏三人本是無辜受害之人,理應還其清白。」
寧王此言一出,滿堂皆驚,大臣們紛紛議論起來。司禮太監一空甩一鞭。才讓朝堂安靜下來。
李隆基說道:「既是皇兄已然查清,那便由皇兄發落,那被陷害之人,皇兄酌情安排便是!」
寧王應了一聲尊旨,然後又說道:「臣啟萬歲,李林甫投毒一案,未知萬歲意欲如何處置?」
李隆基皺著眉頭說道:「削職為民,趕出京城,永不續用便是!」
聽到各位大臣中又是一驚。皇帝素來信任李林甫,如今卻毫不留情地將他趕出京城,看來這風向確是要變了!眾人各自打點著各自的小算盤。一時殿上寂靜一片,卻也無人為李林甫求情。若是李林甫牢中有知。必會感歎世態炎涼。。。人情似紙。
就在眾人各自算計之時,寧王又說話了。「臣有本奏!」寧王不似剛才的沉重。笑吟吟地說道,同時把手中地本章遞了出去,自有小太監接了呈給皇帝。
李隆基知是要說蘇顏之事,拿過本章打開,淺笑著說道:「皇兄請講!」
「萬歲命臣尋訪故懿德太子後人,如今臣已經找到了!詳細內情臣俱已寫在本章之上。故懿德太子之子李霄尚在人世,並有了一雙兒女,臣已將他們帶來,正在朝房候旨。」
殿上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議之聲,那些本有希望被挑中過繼到李重潤史名下的李氏子孫,紛紛露出難以置信地失望之色。只是因為在殿上,不敢表露的太明顯罷了。司禮太監無奈的又一次甩鞭警示,以正朝堂禮儀。朝堂之上方才安靜了下來。
李隆基故意做出驚喜的神色,說道:「快宣他們上殿!」
一名太監飛也似的跑到朝房,請李霄父子三人隨他上殿。因尚無正式地封賞,李霄穿了一襲青色大科羅袍,腰間束了一條玉帶,並無其他的佩飾。蘇野仍是穿著他平時最愛穿的銀白長袍,越發顯出他的俊逸不凡來。蘇顏卻是被柳落梅和莫雨歆精心打扮了一番。蘇顏頭梳簪花高髻,發上還簪有金翠花鈿並一支點翠滴珠金步搖,眉如遠山之黛,目似秋水之幽,小巧的鼻下,嫣紅的朱唇微微含笑,肩披繪有山水的輕紗披帛,身穿草色大袖對襟紗羅衫,湖綠皺紗長裙,一雙繡金的翹頭軟緞鞋恰到好處的勾起裙邊,走動時,發上簪著地步搖輕輕擺動,那清越的珠玉之聲,在靜靜的殿上,越發傳地悠遠。
殿上的大臣人一齊看向門口,只見一個意態寧靜悠遠地中年男子地帶著一個俊逸的不似凡俗之人地少年和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緩步走來,三人信步上前,並無絲毫的不安與拘謹,神情自若的如同走在自家庭院一般。任誰看了,都要贊上一聲:「神仙人物!」
待李霄蘇野蘇顏三人走到殿前,俯身拜到之時,眾多的大臣不禁倒吸一口氣,雖然三人並不曾穿什麼華貴的衣飾,但那週身的皇家氣度,就是當朝的王子皇孫亦有不及。
「臣侄李霄率子李朝,女李雲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李霄跪下後,不緊不慢的說道。既是認祖歸宗,自然不宜再用蘇野蘇顏這兩個名字。所以昨日李隆基特意賜下李朝與李雲這兩個名字。
李隆基和藹的說道:「平身!」
李霄三人起身,站在殿前,李隆基又一次感慨他們與自己堂兄的相似,便是那些歷經幾朝的老臣,見了三人,也都毫不懷疑他們的身份。唐玄宗掃視殿堂之下站著的大臣們,見外臣大多面無表情;少數幾個侍奉過故懿德太子的老臣神色激動,幾欲上前,卻又止步,不敢壞了朝堂上的規矩;而那些李氏的宗親們,卻大多面帶不屑。連看都不正眼看李霄等人一眼,有幾個年輕的子弟,卻用妒恨地眼光盯著三人。顯然是恨他們擋了自己的道。
李隆基心中有數,暗自冷冷一笑。然後大聲說道:「朕之重潤皇兄冤死,他之後人,朕理當厚待。朕今封李霄為安親王,食邑萬戶,子李朝封穎郡王。食邑五千戶,女李雲,封為歡顏公主,食邑五千戶。著內府即日於永嘉坊內營造安親王府!府第落成前,安親王暫居於寧王府中!」
李霄李朝李雲三人忙跪下謝恩。李隆基的厚待聽在那些宗室耳中,卻是刺耳地很,平白的讓這不知從那裡冒出來地懿德太子後人得了這天大的好處,他們如何能甘心,一個宗室子弟剛要出班反對。卻被旁邊的人猛的拽住,攔了下來。他示意那莽撞之人看看李隆基看向李霄三人的神色,原來李隆基一直以一種近乎寵溺地眼神看著三人。尤其是李雲,那種關懷寵愛的眼神讓他們這些宗室子弟妒忌的幾欲發狂。卻又一聲都不敢吭。
若是眼光能殺人。只怕李霄父子三人早死過無數次了。李隆基的寵愛把他們送上了風口浪尖。對此,李霄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有得必有失。過去那種平靜的日子再不會回來了,他只有打點起精神,用心的保護好他的孩子們。
李隆基極具威嚴的掃視一番群臣,滿意地看到沒有人敢發表異議,微微笑著問道:「眾卿還有何本章上奏?」見無人再有本章上奏,便示意高力士退朝。
「退朝!」隨著值事太監一聲高喊,李隆基起身往後面去了。高力士卻沒有隨行,他快步走下來,對李霄,李朝,李雲三人躬身拜下去,說道:「老奴給安親王爺,歡顏公主,穎郡王爺道喜了!」
李霄急忙扶起高力士,口中說道:「高將軍折煞李霄了!那裡當得起高將軍如此大禮!」蘇野和蘇顏早機靈的避過一旁,不受高力士的拜。
眾多地朝臣見平素他們巴結唯恐不及的高力士竟親自來拜李霄李朝李雲三人,方知道玄宗是何等看重這三人,都收起各自地心思,慌忙上前來與李霄李朝李雲三人道喜。一時之間,賀喜之聲不絕與耳,李霄父子三人卻是好一通應酬。
寧王在旁邊看著,見李霄父子三人俱有大家氣度,應對得體,進退有據,心中頓覺歡喜,笑著說道:「且散了吧,異日安親王府落成,列位臣工再到王府道賀不遲!」
見寧王發了話,那些道賀地大臣才散了,好些官員一邊走還一邊頻頻回頭看向李朝李雲,怕是都起了攀龍附鳳的心思。
回到寧王府中,陸子捷已將小乙等人接來,出乎蘇顏意料地是,這兩日,莫怪一直在照顧他們,所以他們並沒有驚慌失措,只是老老實實的在天然居等著蘇顏等人。小乙小青見了義父和袁熙,自有一番親熱。便是路上收留的洛柔兒和小山,也都覺得李霄袁熙和藹可親,不由自主的想去親近他們。聽說李霄蘇野封了王,蘇顏封了公主,莫怪,莫雨飛,洛柔兒,小山吃驚的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都是異常驚喜。
袁熙湊到蘇顏面前,笑嘻嘻的說道:「小顏兒,做了公主,還會不會給袁老頭兒做好吃的?」
蘇顏輕輕拽了拽袁熙的白鬍子,調皮的說:「這個麼,要看本公主心情好不好……」
袁熙知她是故意如此,一指點上蘇顏的腦門,笑罵道:「小丫頭,有皇上給你撐腰了是不是!快去給老兒做幾道美味,可憐老頭我肚裡的饞蟲都在造反呢!」
蘇顏嬌笑著閃身往廚房去了,邊走邊說道:「知道了,您老就請好吧!一會就得!」小青見蘇顏往廚房去了,便也主動的跟了過去,打個下手。
蘇顏進了寧王府的廚房,那些廚師見了她,慌忙得跪了一地,口中說道:「小的們給歡顏公主請安!恭喜公主賀喜公主!」
蘇顏最不喜歡讓人跪她,和小青兩個人把他們一一拉起來,說道:「都快起來吧,以後大家見了我不用跪的!大家各忙各的吧,給我留一個灶便可!」
原來早有人通報闔府,李霄一家晉封的消息早就在寧王府傳開了。大家都知道這個歡顏公主聖眷正濃,寧王對她也是愛若掌珠,是以大家都小心的巴結著她,卻不知蘇顏是最不喜歡別人跪自己的,更是一點架子都沒有。
很快,廚房中的人便被蘇顏和善的態度和高超的廚藝所收服,便是在寧王府主廚三十年的老廚頭,也自歎不如。廚房中的人也都紛紛用心學習蘇顏做菜的技藝。
不過半個時辰,蘇顏便做了六道菜,混在其他廚師的菜品中端了出去,送到花廳之上,讓眾人品嚐。
眾人正吃著,宮的小太監前來傳旨,說是宣寧王、安王、穎王、歡顏公主、致果校尉入宮見駕!五人接了旨,換過衣冠,匆忙入宮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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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一曲驚人
五人奉旨,匆匆來到花萼相輝樓。花萼相輝樓位於興慶宮內西南角,濱龍池而築,以三層樓為中心,走廊連接起輝北和輝南兩院。花萼相輝樓取「花復萼,萼復花,互相輝映」之意,象徵玄宗兄弟之間團結和睦,唐玄宗常在此與兄弟們飲宴作樂,有時還於此與諸位兄弟大被同眠。說到重視手足之情,唐玄宗算得上千古帝王第一人了。蘇顏跟在父親身後,邊走邊想著。
來到樓上,只有高力士一人陪著皇帝,皇帝一副落落寡歡的樣子。見了蘇顏一行人到來,高力士明顯鬆了一口氣,這會子,也只有這些兄弟子侄才能撫慰唐玄宗那顆受傷的心吧!
寧王等人剛要跪下行禮,便被李隆基攔住了,他拉著寧王的手說道:「皇兄,惠妃剛才來請朕今晚赴淑房宮之宴!她說要為霄兒一家賀喜,少時請柬便會送到寧王府上!」寧王神色一暗,心道:「這個女人好心急……」
「朕心中煩悶,特召你等前來與朕說話!」李隆基看著李霄一家人,說道。
「皇帝爺爺,您莫要心煩,顏兒喝支曲給您聽,好不好!」蘇顏記得李隆基兄弟幾個都是酷愛音樂之人,有心安慰李隆基,便如是說道。
「哦,顏兒還有這項本事,皇帝爺爺洗耳恭聽……」李隆基果然驚喜的說道。
蘇顏定了定神,開口喝道:「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搖,濤浪淘盡紅塵俗事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一曲充滿蒼桑的曲子卻被蘇顏用婉轉清越的女聲唱出,整個殿堂內盈滿一種奇異的蒼桑與激昂。
蘇顏反覆吟唱著,李隆基與寧王聽得如癡如醉,歌聲停下時。二人相視一笑,高力士送上皇帝的羯鼓與寧王地長笛,二人接了,寧王與李隆基竟將只聽蘇顏喝了一遍的滄海一聲笑合奏出來,初時有些凝滯,到後來便極為流暢了。這卻讓蘇顏吃驚不小,她知道李隆基和寧王都有很高的音樂造詣,卻不知已經高深到了這般地步,一曲奏罷。李隆基彷彿走出武惠妃給他帶來地失意之中,與寧王哈哈大笑起來,二人不約而同的說道:「顏兒。。
。此曲何名?」
蘇顏眼珠一轉,說道:「皇帝爺爺。請賜顏兒古琴一具。顏兒願與二位爺爺合奏此曲滄海笑!」
「哦,顏兒會彈奏古琴?」李隆基挑著眉。驚奇地看著蘇顏,問道。這蘇顏給他帶來的驚喜實在太多太多……
「滄海笑!好名,好曲!」寧王由衷的讚道,笑著看蘇顏在兩名內侍抬來的琴架前盤腿坐下,十隻纖纖玉指放於琴弦之上,靜氣凝神,雙手忽地弓起,「錚」地一聲,一隻激昂的樂曲便從蘇顏手下流淌出來,李隆基地羯鼓和寧王的長笛也恰到好處的加入,鼓聲,琴聲,笛聲想互纏又各自分明,讓旁邊聽的李霄,蘇野,陸子捷,高力士四人如癡如狂。
一曲奏罷,李隆基與寧王看著蘇顏,眼中滿是激賞之情,李隆基問道:「顏兒,有什麼是你不會的?」蘇顏調皮的笑著說:「那得好好想想,嗯!顏兒不會功夫……」李隆基聽了一下笑了出來,說道:「女孩兒家,學那作甚!你這孩子,真真淘氣!」
李霄從不知道女兒還有這樣一手,早已站在一旁聽呆了,蘇野則認為自己妹妹就是一個天才,她會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滿臉是掩飾不住的驕傲,陸子捷眼中全是傾慕,火熱的眼光定格在蘇顏身上,可是在他內心深處卻生出一種惶恐,蘇顏實在是太出色,出色到了他難以匹配地程度,這讓他心中隱隱地不安,高力士的一張老臉早就笑得如一朵盛開的菊花一般,他走上前,掏出自己地帕子,輕輕給蘇顏拭去額頭的微微細汗,由衷地說道:「老奴今日是真地服了公主了,似公主這般的天才,老奴活到如今,還沒見過一個呢!」
蘇顏笑著對他說道:「謝謝高爺爺誇獎顏兒!顏兒那有您說地這麼好啊!」
高力士連連擺手,說道:「公主切莫如此喚老奴,老奴擔當不起!」
蘇顏眼波流轉,看向李隆基,見李隆基正笑著看向她,眼中有欣慰之情,便拉著高力士的手說道:「您與皇帝爺爺名為主僕,情比兄弟,顏兒叫一聲高爺爺也是應該,高爺爺,您叫不要推辭了,要不顏兒就當是您不給顏兒面子嘍!」蘇顏卻是真心對高力士的,她知道高力士是極忠心之人,因而從不曾因他是個太監而看輕他。
高力士激動的點點頭,拭去眼角的淚,還從沒有一個宗室子弟這樣真摯的待他,雖然那些人面上對他尊敬有加,叫他阿翁,阿爺什麼的,但他們的眼中,始終透著鄙視,在背後,這些人從沒不把他一個太監當人看。而蘇顏卻是不同,從始至終,她都極誠摯的待他。
「老奴謝歡顏公主厚愛,只是人前莫再如此稱呼,免得低了公主的身份!」高力士動情的說道。
「什麼嘛!就叫,誰愛怎麼看就怎麼看,有皇帝爺爺在,還有誰敢說三道四不成!高爺爺!」蘇顏又叫了一聲,叫得高力士心中暖暖的。
「顏兒,你剛才唱的是什麼,詩不像詩,詞不像詞的?有幾句朕沒記住,你寫下來與朕一觀!」李隆基笑著說道。
蘇顏看了站在一旁神情有點落漠的陸子捷,心念一動,說道:「陸大哥,顏兒念,你錄下來,可好?」蘇顏知道陸子捷寫得一手好字,比蘇野的書法還要好上一些。有心為他創造機會。
陸子捷心頭一暖,知道蘇顏從不曾忘記他,便笑著說道:「固所願也!自當從命!」
走到桌旁,陸子捷說道:「剛才臣已記住公主的唱詞,若有不全之處,還請公主指點。」陸子捷筆走龍蛇,不多時,一幅鐵劃銀勾的草書作品便完成了,蘇顏看了一遍,與自己所唱的之詞完全符合,便笑著對陸子捷說道:「與陸大哥相識這麼久,還不知大哥是這般的博聞強記,竟是一個字都不錯呢!」
二人把字呈給李隆基,李隆基還未看內容,便被陸子捷那磅礡大氣的草書所吸引,字中,陸子捷的胸懷與抱負盡顯無疑。賞玩許久,李隆基方說道:「朕本以為子捷只是個武人,卻原來是文武雙全之才!子捷,用心做事,朕當圓你所想!」李隆基早就看出,陸子捷對蘇顏用情很深,蘇顏亦對陸子捷有
陸子捷紅了臉,低下頭去,口中稱「是」,心中溢滿了歡喜。蘇顏也沒由來的羞紅了臉蛋兒。
本來李隆基心情極差,聽了蘇顏一曲滄海笑,那曠達的意境讓他的心胸頓時為之一開,些許的兒女情長,此時也全不在意了。「顏兒,可還有好曲子,一併錄了讓朕欣賞如何?」李隆基對音樂有著極其濃厚的興趣,故而意猶未盡的說道。
這卻讓蘇顏為難起來,她會的是五線譜,簡譜,偏就不會用宮、商、角、徵、羽做樂譜,皇帝這麼一要求,還真是為難了她。
蘇顏為難的說道:「皇帝爺爺,顏兒並不識譜,只是會唱一些曲子,不如今後顏兒慢慢唱給皇帝爺爺聽,也好時常解個悶兒!」皇帝聽了,驚訝的看了蘇顏一眼,答應了。
「子捷,昨日朕吩咐之事,你可都辦妥了?」李隆基看著陸子捷問道。
「回萬歲,臣已辦妥!」陸子捷恭敬的回稟道。
「好,今晚我們兄弟祖孫同去赴宴,朕便不信,她能奈朕如何!」李隆基的話中多了幾分天下之主的霸氣和縱橫天下的豪情。想來蘇顏的一曲滄海笑已經達到她的目的了。皇帝果然走出那情愛的小圈子。
「皇兄,顏兒,再合奏一曲滄海笑,如何?」李隆基笑著邀約道。那二人自是從命,於是,花萼相輝樓中再度傳出悠揚的樂聲與歌聲。這樂聲飄過宮牆,傳入淑房宮中,武惠妃聽了,心中大定,她覺得皇帝並沒有懷疑自己,今晚定會一擊成功,想到將要到手的皇位與至高無上的權力,武惠妃開心的笑了,她匆匆走出門去,尋到宗武和黃喜,仔細商量著今天晚宴的每一個細節,力求做到萬無一失。
蘇顏本只想讓李隆基放開心懷,卻不知她的一曲滄海笑卻讓武惠妃誤以為唐玄宗心情很好,還有心思做樂,並不曾懷疑到自己。這卻是歪打正著,無心之得了。
與宗武黃喜再次商討完,武惠妃精心修飾了自己,得意的看了看鏡中那嬌美的容顏與豐潤的身材,武惠妃緩步走出宮門,乘上車輦,來到花萼相輝樓前,準備陪王伴駕直到晚上,以確定唐玄宗晚間一定會去淑房宮赴宴,使她的安排不會落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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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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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夜宴(一)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5-11 19:23 編輯
武惠妃到來時,正好一曲終了,唐玄宗,寧王,甦顏正極有默契的相視而笑,而高力士,李霄,甦野,陸子捷仍是聽得如癡如醉,沉迷於樂韻之中。
武惠妃看了眼前一幕,只覺得刺眼,她才不信甦顏是什麼懿德太子的孫女,在她的眼中,甦顏就是一個勾引皇帝的狐狸精。
武惠妃笑靨如花,眼中卻藏著一絲陰冷,款步走上前,做出要跪下的姿勢,嬌媚的說道︰「臣妾參見陛下!」唐玄宗果然沒有讓她失望的說道︰「愛妃免禮,快快起來!」武惠妃向唐玄宗伸出一隻嬌弱無力的玉手,看著武惠妃仍在賣弄風情,想到她的背叛,唐玄宗心中痛楚,面上卻毫無改變,仍是笑著親自攙起武惠妃。武惠妃就勢偎到皇帝懷中,還不忘悄悄橫了一眼甦顏,眼中是得意之色,彷彿在說,「看,皇帝最寵愛的人是我!你算什麼東西……」
甦顏低下頭,偷偷的笑了,她知道武惠妃把自己當成情敵了。且不說有那一層血緣關係,便是毫無關係,甦顏也不會去喜歡一個皇帝,她是腦袋搭錯線了才會去喜歡一個帝王,那簡直是人世間最殘酷的事情。
武惠妃做到唐玄宗身邊,寧王對她簡單行個禮,便站到一旁去了。武惠妃心知唐玄宗極尊重這位長兄,便壓下心中的不快,想著得權後怎樣報復。李霄、甦野、甦顏、陸子捷四人是第一次正式拜見武惠妃,自當大禮參拜。
「臣李霄!臣李朝,臣李雲,臣陸子捷參見貴妃娘娘!」四人來到殿中,正式參拜武惠妃。武惠妃看著眼前四人。三個男子都是氣宇不凡,看得她不禁情動。若說誰最合她的眼,那還要算是陸子捷。因李霄李朝父子二人張得太像李重潤,武惠妃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而陸子捷那不卑不亢的氣度。精幹有力的身材,深邃的眼神,薄薄地唇,充分的刺激著武惠妃的感官。
「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禮。快請起來!」武惠妃嬌聲說道,一個秋波若有似無地飛向陸子捷,弄得陸子捷心頭一凜,忙低下頭來,眼觀鼻,鼻觀心,再不抬頭。
甦顏冷眼看著武惠妃向陸子捷賣弄風情,心中頓覺不快。看向武惠妃的眼中未免多了一分敵意。武惠妃收到甦顏地眼神,回過神來。仔細的打量著甦顏。只見那是一個千嬌百媚的俏人兒,比自己年輕時還要美上幾分。心中的醋意愈濃,不免酸酸的對唐玄宗說道︰「三郎。依臣妾看,歡顏公主可算得上宮中第一美人了!您地後宮可沒有這麼出色的美人兒!」
站在下面的四個人聽了這話。不約而同的心中一怒。看武惠妃的眼光更加冷了。李隆基聽了這話,心中亦是不悅。淡淡說句︰「惠妃休得胡說!」本想對武惠妃虛與委蛇的,可聽到武惠妃那樣說甦顏,李隆基沒由來的生出一股怒氣。
武惠妃心中一緊,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仍嬌笑著說道︰「是臣妾失言,三郎不要生氣!要不三郎打臣妾兩下?」寧王聽武惠妃說的越來越過份,不禁重重的咳嗽兩聲,打斷她地話語。
「今晚本宮在淑房宮中設宴,為安親王、穎郡王、歡顏公主慶賀,寧王千歲,您可一定要捧場哦!」武惠妃收斂了一點,對寧王說道。
「臣定會前去!」寧王躬身說道。眼中掠過一絲厭惡。
李隆基在不知道武惠妃的真面目之前,很是喜歡她那嬌媚婉轉的樣子,可一但知道了,心中便生出無限討厭來,若不是怕打草驚蛇,他早把武惠妃推到地上去了,那裡還會由她仍偎在自己懷中。
「愛妃前來,所為何事?」李隆基壓著心中地不快,問道。
「臣妾這兩日都不曾見著陛下,想念陛下了唄!」武惠妃哀怨的掃了唐玄宗一眼,長袖遮擋下地手在李隆基腿上輕輕劃過。她知道唐玄宗最愛地就是她的嫵媚嬌嬈。果然,唐玄宗眼神一暗,身子一震,武惠妃抬起頭來,以三十多歲地高齡,做著十幾歲少女才會做的行為,她湊到唐玄宗耳邊,嬌聲低語道︰「三郎,人家好想你哦!」
李隆基眼中閃過一絲迷離,繼而一片清明,他哈哈大笑道︰「愛妃,朕今晚會留宿淑房宮,你可要好好準備……」
武惠妃做出去無限嬌羞的樣子,紅著臉,低垂著頭,小聲說道︰「臣妾遵旨!」
聽著這兩人真真假假的調情,甦野和甦顏兩人紅著臉轉過頭去,不看那勾心鬥角的兩人,心中直恨武惠妃無恥,竟當著子佷的面與皇帝調情。陸子捷見甦顏羞紅了臉,別有一番風情,卻是看的癡了。
武惠妃調情歸調情,可一雙眼楮四處亂瞟,看到陸子捷看向甦顏的眼神,心中更加惱恨甦顏,暗自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置甦顏與死地。「剛才聽到有人在唱歌,可是歡顏公主?不若為本宮再唱一曲!」武惠妃看著甦顏,揚聲說道。
甦顏看了一眼武惠妃,淡淡說道︰「回娘娘,臣女喉中疼痛,適才已是勉力為之,此時喉中疼痛難當,恐不能為娘娘獻唱。」
武惠妃還來不及說話,唐玄宗便說道︰「顏兒怎麼不早說,既是咽喉疼痛便歇著罷,不要再唱了!將軍,去將剩下的天山雪蓮蜜悉數取來,賜與歡顏公主!」高力士答應一聲,便快步走出去了。
武惠妃越發妒恨甦顏,那天山雪蓮蜜極為寶貴,是回鶻進貢的貢品,總共只有兩斤。那可是女人養顏的聖品。便是如她這般得寵,也不過得了二兩,可如今皇帝竟把所有的天山雪蓮賜與甦顏,如何能不讓她嫉妒的發狂。
狠狠瞪了甦顏一眼,不料甦顏毫不畏懼的回瞪了她一眼,卻嚇了武惠妃一跳。
高力士取來一對玉瓶,瓶中盛得便是天山雪蓮蜜,一瓶是滿的,另案一瓶卻只有半瓶了,甦顏接過兩瓶蜜,謝了皇帝的賞,看到武惠妃那羨慕嫉妒的眼神,輕輕的笑了笑!武惠妃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公開的違逆唐玄宗,只得記下這個仇,以後再算了。
天色將晚,武惠妃側著微微揚起臉,將她最優美的頸部曲線盡再無遺,對李隆基嬌聲說道︰「三郎,時已不早了,請陛下移駕淑房宮,赴臣妾的宴吧!」李隆基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直到武惠妃感覺有些窘迫了,方說道︰「就依愛妃,諸位愛卿,隨朕淑房宮赴宴!」
武惠妃看見正在起身陸子捷,忙說道︰「陸校尉,你也來吧!」
陸子捷一抱拳,說道︰「謝娘娘!」竟毫不推辭,讓武惠妃心中不由一樂。她卻不知,便是她不請,陸子捷也是要去了,不過就得以歡顏公主貼身侍衛的身份出席了。武惠妃這麼一邀請,還省得甦顏多費口舌。
一行人離了花萼相輝樓,浩浩蕩蕩來到淑房宮。淑房宮內早已打掃乾淨收拾停當,殿內正中御座前設了一席,那是皇帝的專座,在御座兩旁各設三個席位,其餘再無席位。看來武惠今晚沒有請任何的陪客。
武惠妃居於唐玄宗左側第一席,以下是李霄,甦野,右側,寧王坐了第一席,甦顏和陸子捷依次座在後面。其實七品的致果校尉是根本沒有資格坐在這裡的,原本皇帝的安排的是讓陸子捷站在自己身後充做護衛,可是武惠妃既然親自請了陸子捷,自然也會為他設了一席。
眾人安座後,武惠妃示意內侍們將早已備下的各色水陸奇珍時鮮果點陸續呈上。武惠妃捧著酒杯慢慢站起來,走到李隆基面前,嬌聲說道︰「妾身以此酒為三郎壽,請三郎滿飲之!」李隆基接了一口喝乾,武惠妃拋了個媚眼給他後,方扭動著腰肢走到寧王面前,將寧王的酒杯端起來,送到他的面前,無限嬌媚的說道︰「皇兄,請飲了此杯,願皇兄身體康健!」寧王接過來,也不看武惠妃一眼,說了句︰「多謝娘娘!」便把酒盡數倒入口中。武惠妃卻出奇的大度,絲毫不計較,逕直回到自己的席位前。
武惠妃走回自己的座位,斟滿酒,對李霄,李朝,李雲三人遙遙舉杯,說道︰「今日安王爺一家認祖歸宗,可喜可賀!本宮以清酒一杯,恭賀安親王,歡顏公主,穎郡王!」李霄父子三人忙站起身來,躬身飲盡杯中的酒。一巡酒過,大家隨意吃些菜餚,可能是被甦顏的美味給養刁了胃口,除了武惠妃,其他的人都覺得呈上的菜餚實在乏善可陳,無味的緊。
一陣悅耳的絲竹之聲響起,兩列舞女從兩側躍出,但見那些嬌嬈的舞女眉目如畫肌膚勝雪,身段豐潤柔軟,在堂前做飛天之舞,披帛飛處,異香散開,柔軟腰肢上繫著的金鈴叮噹做響,和了樂聲,煞是好聽。一曲合歡鹽,將本來平淡乏味的氣氛調動起來,熱烈歡快的樂曲讓大家心思都輕鬆了許多。曲終,舞女們折腰貼地,衣裙輕巧的散落,如同一朵盛開的牡丹。也不知那些舞女用了什麼香料,直人覺得飄飄欲仙,整間大殿充斥著靡靡的香氣。
武惠妃見眾人的神色有點迷離,眼中露出一絲詭異的歡喜。只見她起身對李隆基說道︰「請三郎允臣妾熄滅燈火。臣妾有驚喜奉上!」李隆基笑著點點頭應允了。武惠妃玉掌輕擊,殿中的燈火立時為之一暗,殿門處立刻燃起數團飛騰跳躍的火焰,正慢慢向殿內飄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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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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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夜宴(二)
李隆基見是一團火焰,心知必是那加了料的火焰冰山,頓覺心中一沉,雖然生在帝王之家,看慣了勾心鬥角相互傾軋,可他心中總還會抱著一點點的希望,原還想著武惠妃能念及舊情,懸崖勒馬。如今,這一點點希望也被最後打破了。壓下心中的淒苦,李隆基聲音庸懶的問道︰「愛妃,那是何物?」
武惠妃起身走到殿前,盈盈拜下,說道︰「三郎,這便是臣妾今晚特意獻給陛下的驚喜。是淑房宮中的廚子新制的一道菜,名喚火焰冰山!臣妾已經嘗過,真乃人間極致之美味,特獻於陛下,您一嘗便知。」
說話間,一行捧著火焰冰山之人已經到了殿前,只見那些人全部渾身皂衣,難怪在夜色中看不出來,只見到舞動的火焰。在每個席位前放上火焰冰山後,那隊人便站到席位旁伺候眾人用餐。
火焰冰山是在用冰塊雕成的山上覆了一層醃製過的魚片,在魚片上澆上白酒,點燃後只見白雪一般的冰山上,跳動的藍色的火焰,鮮紅的魚片夾在中間,極有賣相。
武惠妃早就到了李隆基身邊,以玉箸夾起一片魚片,送入李隆基口邊,嬌聲說道︰「三郎,嘗嘗味道可好?」言語之中,透著一絲掩藏不住的緊張。
李隆基就著武惠妃的手裡,吃了那片魚片。邊吃邊讚道︰「果然好味!愛妃,今晚也就這道火焰冰山還算好吃,愛妃宮中的御廚也忒憊懶了些!」
武惠妃聽了大喜,說道︰「既是三郎喜歡,便多吃一點!」忙再夾了兩片。餵入唐玄宗口中,唐玄宗也都就著她的手吃了。
武惠妃一邊給唐玄宗布菜,一邊招呼眾人道︰「寧親王。安親王,歡顏公主。穎郡王,陸校尉,都快嘗嘗吧,這可是本宮為今晚之宴特意準備的!莫負了本宮一番心意!」
眾人知道這火焰冰山中自有玄機,但都舉箸夾起魚片送入口中。品嚐起來。吃完,也紛紛讚揚這道菜美味,不是一般菜餚可比。武惠妃見在座之人都吃了這道菜,心中大定,臉上未免露出幾分得意之色。
「愛妃,這等美味,你為何不吃?」李隆基故意問道。
武惠妃忙說道︰「臣妾理當伺候陛下先用!陛下吃好了,臣妾再吃不遲!」李隆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此時陸子捷站起來。捧著一杯酒,走到李隆基面前,跪下說道︰「臣蒙陛下提攜。子捷敬陛下一杯酒,願陛下永享安樂。大唐萬世太平!」李隆基大笑道︰「陸卿說得好!願大唐萬世太平!眾卿與朕同飲!」接過陸子捷手中地酒。一飲而盡,眾人也都飲下自己杯中的酒。
忽聽叮噹幾聲。眾人手中的酒杯都跌落地上。李隆基,陸子捷,寧王,李霄,李朝,李雲都跌坐地上,以手按著腹部,痛苦地呻吟起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
武惠妃得意的站起身來,拍拍手,殿內立時燈火通明起來,只見武惠妃那張精心裝點過地面孔帶著得意的笑,緩緩的走向李隆基,李隆基此時正伏在御案上,面色蒼白,額上滲出汗來,呻吟聲不絕於耳,陸子捷也跌坐在御案旁,正努力壓制自己的痛苦,試圖去扶著皇帝。
「愛妃……,為何朕……這般腹……疼……」李隆基疼得說話都不能連續起來,斷斷續續的問道。
「陛下,想是吃壞了肚子,臣妾這裡有藥,專治腹疼,未知陛下可願吃上一顆?」武惠妃看著李隆基疼得一頭汗,眸中竟掠過一絲不忍,那絲不忍忽而不見了,眸中剩下地只有對皇權的熱切渴望。武惠妃手中握著一個小玉瓶,在唐玄宗面前晃了一晃。
「愛妃……快與朕……服下!」李隆基把手伸向武惠妃的方向,試圖抓住她手中的小玉瓶。武惠妃卻把手往後一縮,笑吟吟地說道︰「陛下,想吃藥不難,只是臣妾這藥配得極基不易,陛下是不是應該賞臣妾點什麼?」
「愛妃……你想要……什麼,自去取……」唐玄宗實在疼得說不下去了,身子軟軟的落在案上。這時寧王,李霄等人早就疼的昏過去了。
武惠妃見陸子捷猶自支撐著,試圖用內力逼出毒來,不由嬌笑道︰「陸校尉,你好壯的身子,不知……」武惠妃舌尖輕舔紅唇,眼中閃過一些情慾,伸出手把陸子捷的下頜挑起,言語輕佻的說道︰「好迷人地小哥兒,放心,本宮一定會疼愛於你,絕不會讓你受苦!只要你把本宮伺候舒坦了,斷少不了你的好處……」陸子捷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怒道︰「你這毒婦……子捷寧死也不做那苟且之事!呸……少癡心妄想!」武惠妃卻不以為意,仍笑著說︰「喲,脾氣還不小……本宮就愛你這脾氣……乖,等本宮辦完正事,必會寵幸於你!」氣得陸子捷強壓怒火,轉過頭去。
武惠妃眼見李隆基疼得要昏過去了,取出一粒解藥,塞入他地口中。那解藥入口既化,立時見效,唐玄宗覺得肚子立刻不疼了。李隆基坐正身子,瞪著武惠妃說道︰「愛妃,朕對你恩寵有加,為何這般水性揚花,又為何下藥毒害於朕?」
武惠妃冷笑道︰「恩寵有加?本宮日日小心伺候你,你卻如何?空懸中宮,又不封清兒做太子!李隆基,你老了,早沒了當年的體力,每每弄得本宮不上不下地!本宮還得做出歡愉之色……本宮早就受夠了……這便是你恩寵有加……本宮才不希罕這般地恩寵有加!本宮實說無妨,你們皆中了逍遙散,這藥發作起來,足可讓人疼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需得六個時辰服一次解藥!否則必日日受著絞腸之苦……本宮會命人把你等鎖起來,讓你們生生受著這痛楚,求死都無門。」
「愛妃,為何如此狠毒?朕雖未立你為後,卻與你掌管後宮的實權,朕專寵你一人,後宮誰人不艷羨於你……」
「你住口,你若真愛雲兒,為什麼不散了後宮,只與雲兒做夫妻,為何還要寵幸其他妃嬪,讓她們生下你地孩子……每每讓獨守空房……」武惠妃面目扭曲的打斷李隆基的話,怒吼道。
李隆基嘆了一口氣,說道︰「雲兒,你到底想要什麼?你知道朕是皇帝……」
「皇帝!哈哈……本宮就是要你的皇位!」武惠妃肆無忌憚的喊道。「我要你寫下廢太子詔書,再立清兒為太子,然後禪位給清兒!」武惠妃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異想天開,武雲兒,朕寧死也不會把大唐江山交於武氏之手!」李隆基怒喝道。
武惠妃氣極反笑,她欺身近前,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橫在李隆基頸上,說道︰「三郎,何必如此冥頑不靈,不若寫了詔書,交出玉璽,也落得清靜自在……」
李隆基瞟了她一眼,淡淡說道︰「你便立時殺了朕,朕也不會寫什麼詔書,給你玉璽!明日朝堂之上,眾卿不見朕,自有主意……朕死,太子自會繼位,雲兒,你斷不能得逞!」
武惠妃詭異的一笑,忽得收回匕首,語帶威脅地說道︰「臣妾不急,反正陛下您也不會被毒死,不過是手足無力,每日只疼上五六個時辰罷了,總還有不疼的時候的,您不用擔心!朝政您自然是不用理了,臣妾都安排好了……臣妾給您三天時間,若是您想通了,便寫下詔書,若是想不通,那臣妾只能先殺光您其他的兒子,再讓清兒繼位了!到時看哪個大臣還有話說?唉,可憐的皇子們啊,沒有一個疼他們的好父皇……」李隆基怒視著她,武惠妃絲毫不懼,還巧笑倩兮的飛了一個媚眼。看得李隆基心寒如冰。
武惠妃昂著頭優雅的站起來,轉身看向殿中,見寧王,李霄,李朝,李雲,都伏在案上,正處於昏迷之中,不由得意的一笑,吩咐道︰「來人啊,把皇帝陛下送去休息,可要小心伺候著,莫讓皇帝陛下有什麼三長兩短!」掃了一眼伏在案上的諸王,又說道︰「把三位王爺綁了,塞上口,送到偏殿去!」
武惠妃的眼光觸及甦顏那嬌美的容顏,不由恨的牙根癢癢,呀牙切齒的說道︰「把李雲那個賤人拖出去殺了……哦!不,不能殺,這麼美的小美人,怎麼能殺了呢!那豈不是太浪費了!就把她賞給你們!你們可得好好伺候伺候這位歡顏公主,務必讓她欲仙欲死才是!」
武惠妃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不可一世的對那些送上火焰冰山的黑衣人吩咐道。那些黑衣人皆露出狂喜之色,紛紛跪下謝恩,高喊︰「主子聖明!「他們早就看清楚了,甦顏是個絕色佳人,紛紛起了色心。聽了武惠妃的話,忙把手伸向甦顏,去扯她的衣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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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3-2012 09:5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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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夜宴(三)
陸子捷聞言大怒,猛得跳將出來,一手鎖住武惠妃的咽喉,怒喝道︰「住手!」那些黑衣人見主子受制,當下真的不敢亂動,呆立一旁。
忽聽得撲 一聲,靠近甦顏的一名黑衣人忽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原來他想趁人不備想偷偷脅持甦顏,卻被一直關注妹妹的甦野看在眼中,抬手射出護腕中的銀針,先護住妹妹的安全再說。
還剩下五名黑衣人,他們見同伴莫名的倒在地上,頓覺驚心,急忙動手就近挾持人質,以求自身平安,卻不料手剛伸出便紛紛中針倒地,原來為保今晚平安,甦顏把柳落梅和小青的護腕要來,給寧王和父親戴上,此時,他們便用這銀針各自解決了身旁的黑衣人
「惠妃,不曾想到吧!朕早知你今日欲行不軌之事,原想著給你機會,希望你能懸崖勒馬,誰知你冥頑不靈,自尋死路……」李隆基慢慢站起來,哪裡還有剛才那副虛弱的樣子,中氣十足的說道。
武惠妃心中一涼,腿一軟,整個人滑落在地,陸子捷早鬆開了手,只在一旁看著她。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你們明明中了逍遙散!怎麼會……」武惠妃猶自不信的說道。「賤人!朕待你不薄!你卻謀奪朕之江山,所幸天有眼,讓皇佷一家得知汝之陰謀,朕今日才得以無礙!你以為你做得隱密,萬無一失麼?朕早知汝之陰謀,只是看你如何表演罷了……你這忘恩負義喪盡天良的毒婦!朕豈能容你禍亂宮廷!」李隆基恨恨的說道,對眼前這個女人,他再也沒有半點憐惜之情。所剩的只是憎恨。武惠妃的眼楮頓失光彩,癱在地上,聽著唐玄宗地怒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校尉。將這毒婦推出去斬了!再將李清拘來……」李隆基怒氣沖沖的吩咐。
武惠妃聽到唐玄宗要抓李清,急忙撲上前去。抱住李隆基的腳,苦苦哀求道︰「三郎,清兒對此事一無所知,全是臣妾一人所為,求三郎不要為難清兒!清兒是無辜地……。千不念萬不念,你總該念清兒是你李家的骨血……」唐玄宗此時恨透了武惠妃,一腳把她踢開,喝道︰「賤人,還要狡辯!朕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你!有你這等母親,李清能好到哪裡去……子捷,動手!」
陸子捷應了一聲,反翦武惠妃地雙手,便要將她推到門外去。此時殿外忽然一陣騷亂,只聽得刀劍叮噹做響,隨著幾聲悶哼。便有人重重倒下的聲音。陸子捷心中一緊,立刻將武惠妃拉到身前扣住她的咽喉。迅速擋在了皇帝的身前。寧王等人也紛紛向皇帝靠攏。護衛聖駕。
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過,眾人定楮看清時。落在後面的甦顏已陷入一個帶青黑鬼頭面具,渾身上下包裹在一領黑披風之人地手中。如陸子捷扣住武惠妃的咽喉一樣,神秘人也以手鎖住甦顏的咽喉,那人手上戴著一隻漆黑的手套,手套上隱隱泛著藍光,行家一看便知,那手套上餵了毒藥。
見甦顏被人脅持,甦野抬手便射出暗器,不料那人的披風竟是件寶貝,銀針卻射不穿它,被擋落了下來。那人冷冷掃一眼甦野,甦野頓覺渾身一寒,不由打了個冷顫。
「不想要這小姑娘的命,你便只管射!」那人冷冷的喝道,聲音如破鑼一般尖利地劃過人的鼓膜,聽了讓人頭皮發麻。他手上用了幾分力,甦顏吃痛,眉頭緊皺,卻硬忍著不喊出聲來,只是一張小臉已經開始發青了。
「小姑娘到是硬氣!」那人說了一聲,手上略鬆了點,才讓甦顏緩過一口氣來。陸子捷焦急地看著甦顏,手中不免多用了些力,武惠妃喘不上氣,劇烈掙扎起來。那怪人見了,眼中現出擔憂焦急之色,這些卻被李隆基看在眼中,心中為之一動。
「想要這小姑娘的命,就快快放了你手中之人!」那怪人對陸子捷喊道,言語十分急切,隱隱帶著一絲驚慌。
陸子捷看到甦顏突然對他眨眨眼楮,然後直瞪瞪地看著武惠妃,陸子捷頓時明白甦顏的意思,於是不緊不慢的說道︰「想要武雲兒地命,就先放了歡顏公主!」那怪人聽了一楞,乾澀的說道︰「既如此,你我同時放人,讓她們慢慢走來!」
陸子捷手中緊扣住武惠妃,請示道︰「陛下……」
「子捷,依他便是!」李隆基瞪著那怪人,沉聲說道。
「好,你我同時放手,讓她們自已走!」陸子捷高聲喊道。那怪人點頭不語。
陸子捷和那怪人同時放手,武惠妃和甦顏定了定神,同時垂著手向前走去,兩人都走得非常慢,在兩人交錯之時,武惠妃驀地揚手去勒甦顏地脖子,而甦顏手腕在袖裡悄悄一翻,一枚銀針透過衣袖悄無聲息地射入武惠妃體內,甦顏既而向後一仰身子,避過武惠妃,武惠妃身子一軟,向前走出一步,便倒了下來。甦顏將將避了過去,向陸子捷飛奔過去。
此時,那怪人和陸子捷同時躍起,至到近前,那怪人一手拉起武惠妃,一手翻出,一掌劈向甦顏,陸子捷一手抓住甦顏,往後一甩,便將她甩到甦野身邊,同時一手推出,與那怪人對了一掌!只聽啪得一聲響,陸子捷與那怪人同時各退三步,搖晃了幾下方穩住身子。
寧王,李霄,甦野甦顏此時皆已聚攏到李隆基身邊,拱衛著他。陸子捷後退幾步,擋在眾人前面,防備那人突襲。誰知那人卻抱著武惠妃,不停的喚道︰兒……」聲音不似剛才那般乾澀難聽,渾厚地聲音中還帶著濃濃的情意。顯然剛才他是壓著嗓子不欲讓人聽到他真實的聲音。
在宮外地御林軍。此時皆已衝到殿前,把淑房宮圍了個水洩不通。高力士帶著一隊御林軍衛士,衝進殿來。見李隆基完好無缺的站在那裡。高力士不由鬆了一口氣。手一揮,便有衛士將那怪人圍了起來。
那怪人試了試武惠妃的脈。知她只是昏迷,性命無礙。於是一手摟著武惠妃,一手抽出長劍,挽幾個劍花,只見一片寒光閃動。便有血花翻飛。圍著他地幾名衛士,手筋俱被挑斷,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那人手持劍,瞪著李隆基,眼中噴射出雄雄怒火,陸子捷見普通衛士不是他地對手,便躍上前來,抽出自己的軟劍,與那人纏鬥起來。那怪人武功端地了得。手中抱了一個人,還與陸子捷堪堪的打了個平手。只是游鬥時間長了,他有些氣力不繼。想來剛才與陸子捷對掌時,已然受了些內傷。
那人一個防護不周。卻被陸子捷刺中武惠妃。鮮血自武惠妃腹部奔湧而出,武惠妃吃痛之下。卻醒轉過來。她拉著那怪人的衣襟,斷斷續續的說道︰「阿遠……別管我……快去……救我們地……孩兒!」
那怪人雙目通紅,瞪著陸子捷,他把武惠妃摟緊,柔聲說道︰「雲兒莫要說話,先歇著,待某解決了這小子再說!」說罷,手持長劍,瘋一般的刺向陸子捷,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陸子捷此時已身中數劍,渾身滿是鮮血,看得人觸目驚心。兩人拼到一處,以命相搏。那怪人也沒討了好去,身上也是數處受傷。殿外的衛士此時都已湧了進來。將李隆基等人護得嚴嚴實實。另有一拔人彎弓搭箭,將那怪人和陸子捷圍在中間。武惠妃見衛士都已圍了上來,心知今日不能逃出生天,拔出那人腰間的匕首,說道︰「阿遠,快走!救我們的孩兒!」說罷,迅速將匕首刺入心臟,那怪人促不及防,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殞魂歸離恨天。
那怪人嚎叫一聲,不與陸子捷纏鬥,抱著武惠妃便向外衝去,那些衛士見他與陸子捷分開,忙用弓箭射他,可是俱被那件披風擋下了,沒有一枝箭可以射穿他的披風。陸子捷見了,縱身躍起,直追了上去,眼見那人逃得遠了,陸子捷拔出匕首,運起十成功力,奮力投向那人,匕首呼嘯著飛出,刺穿披風,直插那人的左肩之上,那人吃痛,手一抖,武惠妃的屍體便滑落下來,那怪人見陸子捷追得緊,只得含恨棄了武惠妃地屍身,飛似的遁去。
陸子捷見那人受傷,心道他必跑不多遠,強忍著傷痛,緊跟著追了上去。躍過宮牆時,陸子捷身形一晃,再也支撐不住,直直從半空摔了下來,「 」地一聲巨響,陸子捷重重砸到地上,當既昏死過去。
那人身影一晃,掠出宮牆,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平空失去了蹤跡。皇宮侍衛留下一些護住皇帝等人,其他人悉數湧出宮去,在皇城內搜尋起來。
那怪人躍出宮牆之後,逕直到了壽王府中,在壽王府的後花園內,有一間花匠住地小屋,那怪人在京城之時,便隱身於此。那人來到小屋之內,點亮一盞小油燈,奮力拔下左肩的匕首,見匕首血色鮮紅,顯然是沒有淬過毒,不由長出了一口氣,暗自慶幸。他封了傷處地穴位,胡亂在傷口上灑了些傷藥,撕了一件衣服,用右手和牙將傷口包紮了起來。只是幾個簡單地動作,也讓他疼出了一身的汗。
換了一身衣服,摘下那恐怖地面具,那人又在臉上貼了薄薄一層人皮面具,轉過頭時,便與壽王府的管家李福一般無二了。他將手中的披風捲起,攜了面具,熄滅油燈,走了出去。
潛至壽王府下人的居處,這人將猶在夢中的管家李福扼死,將屍體移到壽王李清的書房之中,用油燈點燃帳幔,看著火燒起來,方才匆匆離去。
來到了壽王李清的寢室之中。李清睡得正酣,夢中猶帶著微笑,這個可憐的少年還不知道,他的母親已做了泉下之人。那人看到李清的笑容,不由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輕輕說道︰「孩子,爹帶你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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