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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11: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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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 力
大比之年,李秋岩与几个同窗一起从家乡赴京应试。这一天路经济南,在一家小旅舍中投宿。
客舍中其它屋子都肮脏简陋,唯独有一个套间,看上去倒是十分整洁干净。几个人一眼就选中了它。谁知店掌柜却摇头道:“这间屋子不留客的。”
一句话惹恼了李秋岩,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柜上:“怕我们没钱不成?喏,这个先押在柜上。”
“啊——不是不是,公子误会了……”见李秋岩生了气,掌柜的忙陪着笑道:“实在是这间屋子有些不干净,也不知道是狐狸还是鬼魅,常出来挠人,所以轻易不敢留客,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别的意思。”
虽然掌柜再三解释,不过李秋岩是个使惯性子的人,仍然硬拧着住了进去,临睡前还对着房梁大声叫嚣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如是男的就出来和我比试比试,如果是女的……哈哈,长夜漫漫,正好来陪我解闷,可别被我吓得不敢出来啊……”
睡到半夜,果然就听窗外有人小声道:“陪你解闷的人来了……”李秋岩刚一睁眼,便觉身上被什么重物压得几乎要断气一般。李秋岩忙伸手撑拒,两下里几番对峙便翻滚在一起,各自出拳互殴,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李秋岩仗着力大占了上风,连出几记老拳,打得那东西狼狈而逃。
这时旅舍中的人也早已被响声惊动,纷纷过来探视,李秋岩向众人指天画地,形容起方才的情形——鬼物是如何如何凶悍,自己又是如何如何勇猛——简直得意万分:“哼,鬼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我打跑了。”
等众人散去,李秋岩上床正要再睡,只听窗外又有人小声道:“刚才是我哥哥性急,抢着要先和先生角力比试,如今他已经知难而退了。现在可真的是陪您解闷来的啦。”随之便觉一缕香风拂面,床前已经多了一个窈窕的人影。李秋岩伸手一摸,只觉对方肌肤柔腻异常,似乎不着寸缕,虽然明知不是什么好来头,不过这样柔媚的妖物就此放过岂不可惜?
“管它呢,小心些便是。”打定了主意,李秋岩一把将她拉进了被窝。
一场翻云覆雨,两个人正在缱绻畅欢的时候,忽然那女子对着李秋岩嘴中猛力一吸,李秋岩顿觉百脉沸涌,人事不省。昏迷中只听那女子格格的笑声渐渐远去。
第二天被救醒后,李秋岩浑身无力,竟然成了痨病鬼一般,抬回家中养了半年多才算恢复,不过从此以后再也不象从前那样意兴轩昂了。
——能打败强暴的鬼物,却几乎在妖治的妖怪手中送了命,有时候光有一身蛮力好象还真是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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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11:2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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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 寿
“老板,买两口棺材!”
听到有生意上门,李老板乐颠颠地放下饭碗,从内屋跑了出来。
门口站着的,是本村的农夫陈四,听说前日刚死了老母。不过奇怪的是怎么会连买两口棺材?难道还是帮谁捎带不成?
“啊呀,卖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见老板问三问四罗嗦个没完,陈四不耐烦起来,可架不住老板仍然问三道四的,大约此事也在他心中憋得难受,终于说出了原委。
那是九年前的事了,陈母本来在高员外家作针线娘,不知怎么油蒙了心,竟然偷了高员外家的二千文铜钱。本来主人家怀疑的是小婢银珠,可一顿家法下来,银珠死活不承认,哭哭啼啼地要上吊来一证清白。陈母见事情闹大了,才老着脸出面应下,说自己一时昏愦,本来想主人家钱财丰厚,少了千把文钱未必能发现。没想到竟然累及无辜,为此心中惶愧难当,愿意交还赃物,以洗清银珠的冤屈。
虽然还了钱,不过陈母还是被逐出了高府,此事传到村中,连带陈四也只觉面上无光,看着母亲若无其事的样子,陈四气得卷起铺盖就住到了瓜棚里。
睡到半夜,陈四隐约听到瓜田里有人声传来,凑到窗口一看,只见月光下几个憧憧的黑影仿佛正在聊天。只听一个道:“不知陈四睡了没有?大家说话小声一些,别吵醒了他出来驱赶我们。”
“怕什么,前天我已经在土神祠见到城隍牒书了,不出三天他就和我们一样了。”
“哈,你不知道,昨天是我当值,城隍牒书已经重新改过,陈四又有好几年活头了!”
“啊?无缘无故怎么会延寿?”
“你们有所不知,他母亲昨天在高家看那小婢女被打得可怜,就偷偷把自己的衣服去当了二千文,自污为盗救了那婢女。土神检籍一查,本来陈母命中注定老而丧子冻饿至死,现在因为这份功德,土神嘉赏她,才判陈四借来生之寿用于今生,以赡养其母天年。”
“喔——难怪……”
一番话听得瓜棚内的陈四出了一身冷汗,不用说也猜到那群黑影是什么了。不过惊怕之余,陈四脸上反而渐渐浮出了一丝微笑——本来嘛,自己的母亲心慈胆小,怎么会去做偷窃那种下作的事呢?
这件事陈四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从这天起,他只是加意小心地侍奉母亲,让母亲安渡了一个舒心愉快的晚年。
“现在老娘死了,我这几年的寿命本就是借来的,估计也快到头了吧?所以不如趁早安排好自己的后事。”陈四说完原委,见李老板在一旁听得张大嘴直发愣,不由推了他一把:“好啦好啦,故事听完了,快给我抬棺材吧!”
果然,陈母下葬后没几天,陈四就无疾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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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11:4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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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 乱
徘徊映歌扇…………似月云中见
相见不相亲…………不如不相见
隐隐的乐声从远处传来,因为隔了一片楼台水榭,本来清丽端方的乐曲显得格外的柔靡婉转起来。
“相见不相亲,不如不相见……”咀嚼着歌中的词意,英汝良怔忡起来,眼前不知不觉浮起了一张素白的容颜,美丽的眼睛里永远带着微微的笑意,仿佛会说话一般,有时候被自己看久了,便会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来掠一掠鬓发,那种不自禁的娇羞总是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怎么啦?又在想老婆啦?”一只手在英汝良肩上轻佻地拍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暇思:“要我说,这里的小娘们哪个不是国色天香,随便挑一下,都比她强多了!”
英汝良皱一皱眉,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同为书记官的朱明安,虽然只不过比自己早来了一个多月光景,却显然已经安天知命,很是享受起眼前的日子来了。
——陷身在这代州城里,已经有一年多光景了。自从老皇驾崩,皇叔安靖王趁着新君登基未稳,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在属地举兵造反,几年间和朝廷的拉锯战打得天翻地覆,不少绿林豪强们趁势也拉扯起各式各样的旗号割地为雄。
英汝良本来是携妻到此地投靠舅舅程管之的,程管之在府台大人幕下作书记,颇得看重,所以特地写信叫外甥前来共事好谋一个出身。没想到刚走到开州,妻子谢氏就因为水土不服生起病来,英汝良担搁了几天,见谢氏的病一时好不了,便在开州城内找了间老字号的平安客栈,托店主郑福照看,自己先赶了过来。谁知前后相差了这几天,舅舅却随府台升迁调职去了广西,紧接着郑福也赶过来送信说谢氏已经一病身亡。
连遭不幸,英汝良无奈只好叫郑福先帮忙把亡妻灵枢送回老家落葬,自己则准备还是转道去广西投靠舅舅,没想到城就陷落了。听说领头的强盗本是这一带有名的水寇,见安靖王势大,便举兵投靠,还被封了一个什么“永宁候”的伪职。
所幸这位永宁候对文人秀士倒是颇为看重,手下聘了十数名秀才,替他管写往来文书。英汝良也被看中,他便无可无不可地留了下来。只是怕将来会有后患,所以被录用的时候依从母姓,捏造了一个程文的假名。本来只是暂图一个栖身之所,没想到时光荏苒,时间一过就是年余。
虽然此处生活安逸衣食无忧,但客中孤寂,英汝良每一想起亡妻,心中就觉凄楚万分,同僚们知道他的心事,却也无从安慰。
“听说你和你老婆也只不过同床共枕了三五夜而已,哪里来这么深的情意?难道真的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不成……哈哈哈哈……”朱明安看英汝良转过脸去不说话,更是说得起劲。
“你……”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厌恶,英汝良霍然转过身,正要发作,一边的同僚们见势不好,早过来按住了他。
“听说又新来了一班小妞,我劝你呀还是趁早去挑一个好的吧……”朱明安见了众人的神色,也自觉得没趣,自顾自地说了几句下场话,扬长而去。
“算了算了,何必和这种人一般见识?”见英汝良仍然一脸怒色,大家纷纷劝道。
“是啊,这种人天性凉薄,和他说什么都是白搭……”
“听说他自己的老娘和妻子还扔在老家乡下没接出来呢,也没见有书信去交代一声……唉,这世道,也只有这种人才快活得起来……”
“唉,我的家小也失散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聚……”
“我也是……”
大约是都想起了离散的亲人,一时间众人都沉默起来,只剩下缥缈的歌声还在隐隐传来……
……相见不相亲……
……不如不相见……
“干——干——谁也不许剩下一滴——”举起了杯子,永宁侯先自仰头喝净了杯中的酒。
席间的众人也纷纷举杯喝了起来。
“好,这才是男儿汉,来呀——”永宁侯一挥手,两厢里早已候下的歌姬们燕行而入,随着乐声翩舞起来。
——刚转过年的时候,朝廷终于扭转了颓势,逐渐收复了大片失地。大概也知道这样的风光不可能长久下去,本来就淫奢豪侈的永宁侯索性更加纵情起声色来,不但下令加紧在各地掳获金帛女子,府中更是三日一小筵五日一大宴。逢到他兴致好的时候,甚至会在筵上随意指派歌姬给下属过夜。象朱明安之流,每逢此时总是摩拳擦掌,生怕落于人后。而象英汝良这样别有怀抱的伤心人,却哪里提得起这份精神?所能做的,也只有大口喝酒以求一醉解千愁罢了。
扫了一眼朱明安盯着歌姬们目不转睛的丑态,英汝良不屑地别转了头,可四周触目所及,却都是象朱明安那样满脸兴奋的文武群臣,要不就是那些扭捏作态的歌姬们……浓厚的脂粉……暴露的衣着……强作的欢颜……
——可怜,都是好人家的女儿呢,被掳到这种地方,如果不是抱有必死的刚烈之心,所能做的,大概也就只有象这样如同娼妓一般任人挑选。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们呢?虽然身为七尺男子,但当大难来临,还不是一样惮死失节,做了什么永宁侯的书记?
默默地出着神,英汝良忽然在那群歌姬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由不住心头一跳。
——素白的容颜,仿佛会说话一般的美丽眼睛——不过此时却再也没有了一丝笑意,而是含着千斛惆怅一般,低垂着眼帘。
大约是觉察出了英汝良紧盯不放的眼神,那名歌姬也向他扫了一眼,两个人目光相对,都是一样的惊诧。
“程兄好眼光……”近旁的朱明安见英汝良呆呆地盯着那歌姬发愣,凑过来道:“我已经打听过了,这是新来的这批歌姬中最漂亮的一个,叫莺娘……嘿嘿……终于有人让你动心了……”
“小人……”在心中骂了一句,英汝良也自释然,妻子谢氏早已在年前病故了,现在已经葬在老家,怎么还可能白昼现形?总是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只为自己思念亡妻过度,才会把别的女子误认为了妻子吧。
筵会临近尾声的时候,永宁侯照惯例又分派起那些歌姬来了,十分凑巧的,果然就把那个莺娘指给了英汝良,弄得朱明安一脸艳羡之色。
走出庭院,英汝良回过头去,只见莺娘低着头远远地跟在自己身后,不由叹了一口气,叫过随侍的小僮,吩咐道:“你送莺娘回去吧,告诉她不用来服侍我。”
“是,程先生。”小僮领命而去,隐约地还能听到他对莺娘的说话声:“那位程先生可是个大好人……”
“啊呀,程兄可真是不容易啊,美人当前,还能坐怀不乱。”知道了英汝良拒绝莺娘的事,朱明安特地一大清早就跑了来:“早知这样,不如……嘿嘿……让我拔个先筹……”
“亡妻过身才一年,所以我眼下还不想再近女色。”虽然极度地厌恶朱明安,但看在同僚的份上,英汝良竭力捺下了性子。
见英汝良脸色阴沉,朱明安讪讪地走了开去,英汝良看着他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对朱明安那样的人来说,为一个死了的女人守节,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何况,又是那样一个过门三年,真正有肌肤之亲却还不到半月的女人呢?
和谢氏成婚只不过七八天光景,母亲就卧病不起,英汝良是遗腹子,自幼和寡母相依为命,自然十分孝顺。在病床边衣不解带地服侍了大半年,母亲终告不治。英汝良伤心之余,依据古礼和谢氏分居两室,以替母亲守孝一年。好在谢氏十分明敏懂礼,从未因此口出过一句怨言。
一年孝满后未过两天,谢氏的弟弟因为要出远门,又把母亲送到姐姐处。英家屋宇窄小,英汝良只好让岳母和妻子共居一室,自己在外间搭了一个地铺。这样又过了一年多,好不容易舅舅程管之来信提携,本来是因为不想再和妻子分离才带着她同行,没想到半路上又劳燕分飞天人永隔。
“天意弄人啊……”在心底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英汝良强打起精神,研墨批改起公文来。
“快快快……”诺大的永宁府里乱成了一团,在苦苦支撑了一段时间后,安靖王终于兵败如山倒,在老家自刎身亡了。元凶授首,剩下各地名目繁多的伪王伪侯们自然也纷纷树倒猢狲散,死的死降的降,溃乱成了一片散沙。
永宁候对此倒是看得很开,反正荣华富贵他也尽情享受过了,大不了再回去当他的水寇:“老子到哪都是一条好汉!”
只苦了府中那些女子,自从被掳入王府中,有不少人已经很安于这种穿金戴银的富贵日子,大概从没人想到这种好日子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此刻一个个花容惨淡,哭哭啼啼地央着永宁侯带自己一起撤退。
“去去去……”永宁侯此刻哪里还有怜香惜玉的心情,甩开了那些女子,一路指挥着手下将大批的金银装上了船。
总算他对读书人还有几分敬重,虽然是在这样危乱的时候,倒还不曾忘了他们。不但给每个人分发了二百金的路费,还派了一艘小船将他们送到代州城外的某处湖荡中藏匿了起来。
“等官兵入城安定后,你们也各自寻路逃生吧,不然恐怕会被以叛党之名抓起来杀头的。”交待完了这些事,这位永宁侯带着一批心腹手下扬帆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水天交际之处。
在湖荡中躲藏了一夜,果然天还没亮官兵的大批船队就开拔到了。说起来官军其实和强盗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三四个时辰的功夫,已自搜刮了不少永宁侯来不及带走的金银财宝,那些被抛下的女子自然也成了他们的战利品,一个个绳捆索绑地拉上了官船。等待她们的命运可想而知——作为贼属,她们将被分发给有功之臣,甚或是贱卖为官娼,而在此之前,她们更将遭到无数的欺凌和羞辱。
“啊呀,你看,这是春红……这是水仙……这是柳意……”虽然是在逃难中,朱明安仍然改不了好色的毛病,隔着密密的芦苇,竭力辨认着那些披头散发的女子,啧啧连声:“……可惜可惜,永宁侯也真是舍得,居然一个都不带走。”
英汝良和其余几个人看着他,都不由相视摇头,忽然只听朱明安又惊叫道:“程兄,快来看,那是莺娘!”
英汝良下意识地往那边看去,果然就见那队女子未尾一个人,衣衫凌乱面带血痕,正是莺娘。因为反剪着双手,所以走得趔趔趄趄,被押送的官兵连连抽了几鞭,差点摔倒在甲板上。那名官兵犹觉不趁意,反手又是一记鞭子,鞭梢卷起了莺娘身上的大幅衣襟,大约是露出了什么要紧的地方,船上的官兵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淫亵之意。
“唉——”英汝良再也看不下去,扭过头闭上双眼,只觉胸头气血翻涌,虽然自己和她并无什么情愫瓜葛,但当此情景也令人极之愤懑。
“喂,你生什么气啊,不会是想英雄救美吧?”朱明安见英汝良满脸怒色,嘀咕道:“可别轻举妄动啊,如果让官兵发现了我们,大家都没好果子吃。”见英汝良并不答话,朱明安又道:“你又没和她睡过,瞎起什么劲啊……”
回答他的是冰冷的湖水,终于按捺不住的英汝良一拳将他打落了湖中。
重回故乡,已经是三年后的事了,怀揣着永宁侯的两百金,孑然一身的英汝良一时也无处可去,索性趁着天下初定各地物资短缺的时机做起了药材生意,三年下来,居然也颇有斩获,不复当年的穷困潦倒了。
这一年中秋将近,英汝良起了思乡之意,便起程回到老家。
所幸家乡虽然也遭了兵难,两间老宅倒还完好无损,稍微修辑一下依然可以居住。反正英汝良现在手头充裕,便索性加意翻建了一下,搬了进去。
安定下来之后,英汝良头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到父母妻子的坟前去上一上香,可是坟场中却始终找不到谢氏的坟茔所在。英汝良又问遍了乡邻,都说从未有人送过谢氏的灵枢回来。英汝良疑云大起,匆匆赶到开州。没想到平安客栈已被夷为平地。英汝良在城内辗转寻找了十多天,终于找到了店主郑福。
谁知郑福见到英汝良却象见了鬼一样,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支吾了半天才说出实情。原来当时谢氏并不曾得病身死,而是病好后在去代州的路上被强盗所劫,当时郑福怕死一个人躲了起来,因为怕英汝良责怪,所以才撒谎说谢氏是重病身亡。
英汝良听得直如五雷轰顶,照此说来,差不多可以确实推论出那名叫莺娘的歌姬定然就是谢氏了,分明她是将自己的“英汝良”三字拆开,以姓为名捏造出来的莺娘二字,只可惜当时自己也改名换姓,又因听信郑福的一面之词,心中认定谢氏已死,以至于两下里错过了相认的时机。见郑福兀自跪在地下战战兢兢磕头无数,眼下便是立时将他打死也已经于事无补,英汝良不由长叹一声,挥袖而去。
抱着一线希望,英汝良又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代州,想打探一下当时永宁侯的叛属们都被官卖到了何处。可惜当时经办之人早已调职的调职升迁的升迁,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丁点线索。
英汝良回想自己与谢氏几年结缡,除去刚成婚时那短短几天的同床共枕,冥冥之中似乎有谁在操纵阻隔一般,让夫妻二人始终咫尺天涯,直至离散永诀。再回忆起谢氏被俘时缧绁鞭笞之状,更觉肠断魂碎,苦痛难名。
回到家乡,英汝良到父母坟前又复痛哭了一场,便飘然而去再也没有回来。
……有人说他纵情于山水之中终身不娶,后来在某处出家为僧;也有人说他终于寻访到了莺娘的下落,夫妻得以团娶;更有人说他伤心绝望已经自沉于江河之中……无论何种结局,都令人止不住怊怅万分,直叹世事无常,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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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11:4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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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竟然是她
研究生的生活就是这样。导师天天忙着走穴讲课,做学问的事主要还是要靠自己。要不怎么叫研究生呢?
平时就在学校开的公司里帮导师做点项目,说好听点是参加实践活动,其实不过是个廉价劳动力罢了。不仅如此,还要经常帮导师写写论文。一般是导师交代下来一个题目,再给我点线索,要我写一篇论文交上去。于是,我就在互联网上查阅一些美国大学的论文,翻译过来,东拼西凑,润色一番,交给导师。不久以后,就会在某大学学报上见到这篇文章,奇怪的是作者怎么就变成了导师。
闲暇的时候,我会在校园网上发表一些自己对物理学的见解,可是人们好像更热衷于把网络当成一个假面舞会,一个个带着各自的面具在那里谈情聊天。我苦心研究出来的东西贴在上面,没多久就淹没在网恋贴子的汪洋大海之中,就象一张珍贵的手稿,掉进了一片废纸堆里再也找不到了。
日子就象是白开水一样,在平淡无奇中一天一天的虚度过去,直到有一天晚上。
一天晚上,半夜里我突然醒来,发现一个女人站在我面前。她一身雪白的衣服,赤着双足,披散着乌黑的头发。皎美的脸庞在朦胧的月色下更显得欺霜赛雪、不可胜道。黑宝石般的眼睛不沾一点世俗烟火,带着三分哀怨、七分怜惜的神情正看着我。
她见我睁开了双眼,对我轻轻一笑,“你终于醒了。”我仔细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先是惊艳,然后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男生寝室,看别人睡觉。你有毛病!”
她不答话,仍只是笑语嫣嫣的看着我。
妈呀!这时我才看清了,我睡在上铺,而她就站在我面前,两脚不着地,悬浮在空中。
“你…究竟是人…还是…鬼?”我吓得牙齿上下打颤。
她关切地看着混身发抖的我,温柔地说道,“你怎么了?别怕呀,我是鬼呀。”
她这么一说不打紧,我吓的更厉害了。
她奇怪地打量着我,道,“你是不是叫方笑如?你是不是那个物理系的方笑如?”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找别人好了。
白衣丽人轻轻一笑,“那就找对人了。你不是在互联网上说‘鬼是一种自然现象,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怎么也会怕鬼呢?我还记得你在校园BBS上的原话,‘鬼神其实是一种自然现象,是生命体的脑电波在人体大脑的投影……’。”
她侃侃而谈,大段大段的引用我在电脑网络里说的原话,我听得头皮直发炸。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在网上说的物理学,不是讲得挺好的吗?”她在旁不停地问道。
女鬼的一番话,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摸不着头脑,可是却在我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是搞物理研究的,除了帮导师搞科研外,自己也偷偷摸摸搞了点研究。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想通过科学的手段揭示‘鬼、神’产生的原因。
我们知道物体都能或多或少的向外发射电磁波,只是有些辐射特别小,人类无法感知罢了。对于我们人类而言,我们向外发射电磁波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大脑,简称脑电波。脑电波在日常生活中是很常见的,比如突然想到了某人,这个人就很快的敲门。人们常说的‘说曹操,曹操就到’,就是一种脑电波互相干涉的结果。再比如,人们常常觉得在图书馆学习效果比在家里好,这也是由于不同的人在一块学习,脑电波互相影响、启发的结果,这就是所谓的‘脑力振荡’。
人体的脑电波大致上分为四种。一种是大脑在松弛状态发出的α电波(频率在8一13Hz之间);第二种是大脑在紧张或兴奋的时候发出的β电波(频率在14一26Hz之间);第三种是大脑在半梦半醒之间发出的θ波(频率在4一7Hz之间);第四种是大脑在睡眠状态发出的δ电波(频率在0.5-3Hz之间)。
我经过研究发现,人类在做梦或睡眠的时候,如果大脑产生的θ波与外界的电磁波相吻合的话,产生电磁振荡,刺激隐藏在脑干之一的部分叫作海马组织的记忆,就会投影到视觉神经和听觉神经上,而造成所谓的‘假象现实’。
我推测人死后,他的脑电波并没有立刻消失。特别是那些生前意志力特别顽强的人,或者死的比较冤枉的人,他们的脑电波更能存在一定的时间。如果在晚上电磁波最强的时候,这些死人的脑电波被人体大脑所接受到,刺激海马组织,投影到视觉神经和听觉神经上形成了完整的虚拟图像,这时就是人们所说的见到‘鬼’了。
但到目前为止,这还只是一种推理、假设。因为没有人愿意去死,给我来做研究,我得不到具体的证据来证明,要使之成为一种完整的理论,还有一段很漫长的路要走。但即使是初步的研究,取得的成果也叫人兴奋不已。如果我的理论是正确的话,那么将极大的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宗教变得不在需要,教会将成为历史;医生们可以借助现代仪器,直接进入到患者内心世界,进行精神治疗。犯罪学也将获得突破,以后罪犯的脑电波将成为法庭上对他最为不利的证据。如果根据我的理论,发明一种机器提取我们大脑里的记忆组织,再复制到克隆人身上。就象是拷贝文件一样,人类长生不死的梦想,将从此得到实现。
只可惜,跟许多伟大的理论一样,我的推理从一开始就没人理睬。人们一看我的研究方向,就主观地认为我是在搞唯心主义、搞封建科学。
我感到很伤心,自己独立研究出来的成果却无人问津。于是,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放在网上,以期获得大众的注意。可是,网上反馈回来的信息,则更让人失望。若大的一个校园网,我的文章只有几个人点击,且只有一个叫LILY的女生跟我探讨鬼的研究。
今天,我终于见到了我日思夜想的‘鬼’了,可是我发现自己跟普通人叶公好龙没什么两样,我也感到害怕了。
“你真的是鬼吗?”看着这个漂亮妖精,我怯生生地问道。
“当然了,要不要摸我一下。”说完,她伸出了她那完美无暇的纤纤玉手。
“不必了。”我尴尬地笑了笑,我怎么有胆子去摸女鬼的手呢。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这个女鬼好像真的对我没有恶意,强烈的好奇心压住了恐惧感,壮了壮胆子,我向她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想向你请教。据我所知,你们这些孤魂野鬼,离开了肉体,不需多长时间就会在宇宙中湮灭。你为何活得好好的?”
“想知道为什么吗?这其实很简单,说来还要感谢互联网的发明。”白衣女子笑道,
“本来,没有了肉身,我很快就会魂飞魄灭。可是我发现人类发明的互联网,是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充电的好地方。每当我的电磁波衰减的时候,我就跑到电脑上充电,电脑上有很多充电器,象CPU啊、显示器啊。人们把电脑一关,我就顺着网络跑到另一台电脑上继续存在。现在,网上聚集着好多象我这样的女孩子,可热闹了。”
我听得是目瞪口呆,如果不是经她这么一说,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人类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居然变成了这些女鬼们的充电器。如果那些网上的情圣,发现自己网恋的对象,居然是女鬼的话,他们恐怕会比我还吃惊。
我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赶忙接着向她请教关于鬼的生活的详细情况。
“STOP!”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问话,“我来这儿,不是跟你讨论鬼的起源的,我是想请你替我办件事。”
“那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上了我。”我奇怪道。
“因为你是这个校园里,唯一能解释鬼的产生的人,你肯定不怕鬼了。找别人,我怕吓到了他。”她心平气和地答道。
我在心里大声地暗叫道,“我不怕鬼才怪呢。”
她接着给我讲道她的故事,“我和我的男友感情非常的好。三年前,我们一起去逛街。我在横穿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给撞死了。肇事汽车撞倒我后,立刻跑的无影无综。而我的男友刚好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受了很大刺激。我也由于死的很冤,迟迟冤魂不散。”
白衣丽人接着说道,“这些年来,我的男友天天在梦里梦到我。我也经常钻到他梦里,去安慰他。我因为太爱他了,才总不肯去投胎……”
“等一等!”我打断了她的话,“你说的‘投胎’是怎么回事?”白衣丽人道,“小孩子才出生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们这些鬼就钻进他的大脑,跟他的大脑结合,形成新的人。不过,在等待小孩降生和与之结合的过程中,脑电波衰减的也差不多了,所以前事大都忘了。”
听了她这一番话,我感到手脚冰凉。原来‘投胎’是这么一回事,我会不会在出生的时候,也被鬼钻进来过,那么我现在到底又是谁?
白衣丽人继续说道,“现在我男友他马上就要毕业了,以后天涯人各一方,永难见面。我想请你帮帮我,让我不要跟他分开。呜呜……”
说到动情处,她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哭的是梨花带雨、泪湿云裳,听得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不由得心一软,“好吧。你告诉我你男朋友的名字,我明天就去找他,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劝他自杀。他要不肯自杀,我就亲手捏死他,在他死之前,我会把他的脑电波取出来,放在互联网上。这样你们就能永远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听到我这个耸人听闻的计划,那女孩吓得猛地抬起头来,“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叫你去杀人了。”
我不禁迷惑了,“你不是想跟他永远在一起吗?他不死,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她瞪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去叫你杀人,我是想让你帮我找个肉身。”
“找个肉身?!”我大讶道。
“对,帮我找个肉身。你只要把一张写有我名字的纸条,贴在别的女孩的印堂上。到时,我就附在这纸条上,趁着那女孩儿元神一出窍的一刹那,就抢占她的身体,我就复活了。”说到这儿,她不由得会心地笑了起来。脸上的泪珠儿还未干,就又笑了起来。她笑的时候,两眼就像两轮刚出生的新月一样煞是好看。
我不禁看得有点花痴了,好半天才恢复常态,“闹了半天,你早就挖好了陷阱,等我往里跳啊!”
“别说的那么难听,谁不知道你们物理系男生个个都是活雷锋。”她又笑道。
“那是,谁不知道我们学校的物理系都叫屋里系。”我洋洋得意起来。
她两句马屁一拍,我就神魂颠倒起来,不知所谓。
我又想了想,对她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但问题的关键,是到哪找这么一个元神出窍的女孩儿啊?”
“到电影院去,趁她看得入迷,元神出窍的一刹那。”她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又把她的计划反复考虑了几遍,最后问了个问题,“好,我一定帮你找个肉身,让你与男友见面。不过,你叫什么名字?我在纸条上该写什么名字。”
“我叫LILY。”她笑道,“我可是你一年多没见面的网友啊!怎么,这么快就把多年的网友给忘了?”
天啊!她就是跟我聊了一年多的网友。我居然跟个鬼,聊高等物理聊了那么长时间。
“别忘了,给我物色新的身体的时候,尽量选漂亮一点的。”说完她就不见了。………
一夜酣睡。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后,睡在下铺的兄弟,郭SIR神神秘秘地趴到我耳边,对我道,“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在外面交女朋友了。我昨天晚上,一直听你在莉莉、莉莉的叫着,叫的好肉麻。我爬起来一看,发现你正躺在床上说梦话呢。”
我没好气的对他道,“见鬼了。”
他也诡秘地笑道,“见鬼了。”
第二天下午,我向所里请了个假。一个人躲在寝室里,借来毛笔沾着墨汁,端端正正地在一张纸条上写上LTLY的大名。
在周末的晚上,我带着那张纸条,来到了学校的露天电影院。
我们学校的影院是露天电影院,需要自己带凳子。大多数来看电影的都是龙凤鸳鸯、成双配对,似乎不是专门来看电影的,而是来谈恋爱的。周末放的电影,通常都是些老片子,不太好看。不过观众也不在乎,他们似乎更喜欢这种黑暗的气氛和两个人搂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感觉。
我们学校没有土地,于是就在半山腰开出一块平地来当影院。山上有很多附近农民的土坟,为此还跟他们闹的很不愉快。我现在就跟盟军敢死队一样,正趴在影院旁边的一座孤坟上,监视着坟下的饮食男女。我趴在这个土馒头上已经很久了,眼睛都瞅疼了,可还是找不到下手的对象。电影实在是不怎么好看,女生们连一点走神的迹象也没有。而且稍微漂亮一点的女孩儿都已名花有主了,两个人就象双箭口香糖一样粘在一起,叫我如何下手。
我对着贴胸收藏的纸条,说道,“LILY,LILY你在听吗?我找不到机会啊!我们是不是明天再来。”
半天,纸条也不吭一声。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既然你不同意,那我们就再找找。”
机会终于等来了,电影里稍微放了一点惹火的镜头,男女主人公搂在一起。有一个单身女孩儿稍微有那么一点元神出窍。我赶忙冲下坟去,往纸条上舔了口吐沫,猛地把那张纸条贴在她的印堂上,扭头就跑。
“抓流氓!”这个女孩大声叫道。
我很奇怪,她反应怎么这么快,哪像元神出窍的样子。于是我吓得慌不择路,从几对情侣身上跳了过去。一时间,场内秩序大乱。在黑暗之中,总有人不忘趁机乱摸,更有的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于是尖叫声、笑声、愤怒的吼声、打骂声响成一片,整个影院跟炸开了锅一样。
我在逃跑的途中,被一个体育系的男生拦住了去路。
他伸出粗壮的手臂,拦住了我,两眼一瞪,“站住!往哪跑!”。
我想也不想,极富表情地做出了一个极度惊恐、极度害怕的表情,指着他背后大声叫道,“鬼呀!”
他一愣,一扭头,我就跟一缕青烟一样跑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又在睡梦中,被另一白衣女子唤醒。这回我有经验了,大大方方地坐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她。
又一个漂亮的女孩,又一个哀怨的故事,我在心里暗想。
我柔声地问道,“要我帮忙吗?是不是让我帮你找个肉身?”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悠悠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正在电影院看电影,突然不知从哪跑来个疯子,他往我脸上贴了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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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12: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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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 冢
一缕鲜血从河底慢慢浮起,在水面上晕散成一片,只是因为阳光太过强烈,水面折射着无数道的金光,令人无法直视,所以嬉水的人们一时间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直等到夕阳西下,水也渐渐变凉,人们才纷纷爬上岸来,招呼着同伴一起回家。
“咦,阿五呢?”
“谁看见孙大头了?”
有两拔人同时发现了朋伴的失踪,在河岸上一起呼唤起来。
“那边那边——”有眼尖的人一下子发现了河中心一个载浮载沉的影子,惊喜地叫了起来:“一定是孙大头……喂……大头,你在做什么呀,还不快上来……”
不管岸上的人如何呼喝,水里的人却似乎充耳不闻,依然埋首于水中,悠闲地随着水波飘浮。
终于有人觉出了不对劲——哪有人凫水能支撑上这么久的时间的——几个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跳进了河里向着同伴游去。刚一靠近,便都急着去拉扯孙大头的发髻——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孙大头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没动静,十有八九是已经溺水了,当务之急自然就是要让他的口鼻先离开水面。
几个人铆足了劲提住发髻一拎,只觉手底下出奇地轻——一个头颅轻飘飘地顺着他们的大力提扯一下子跃出了水面,已经被河水泡得发白的脸上五官扭屈,惨淡的血水混着河水滴滴答答地顺着几个人高举的手臂直往下淌。
不等这些倒霉的人发出恐惧的叫声,河岸上那些看热闹的人已经抢先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河水推涌着波浪一节节地扑上堤岸,把几节手臂、大腿……一一抛散在地,有些胆小的人几乎连叫都没叫出来就吓晕了过去。
惨案惊动了官府,知府大人很快带着捕快忤作赶了过来。经过勘验拼检,忤作判定那些断臂残肢正是属于失踪的阿五和孙大头,尸骨的断茬处异常平整,显然是由极锋利的刀斧斩切下来的。
这就怪了,这一带山崖下的河水清凉明净,所以每逢夏季总有不少人来此戏水纳凉,有时候会达到数百人之多,众目睽睽之下,行凶者别说是杀人了,就算要暗藏利刃也是件极大的难事。
知府大人拈着胡须犯起了愁,这时资格最老的刘师爷过来提醒他——恐怕还是这河中有什么跷蹊吧——一语提醒梦中人,知府大人立刻下令闸断河水上游,排空整条河流。
轰响如雷的水流被截断了,知府大人抽调了十数台车水机过来,日夜赶工,十几个时辰之后,河水渐渐干竭,露出了河面下深黯黝黑的石崖。
“快看——快看——”大家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只见崖上本来被河水遮掩住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石洞来,洞口安置着一排转轮,再仔细看,那些转轮的轮叶竟然都是一把把的利刃,虽然在汹涌的河水中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却仍然耀白明亮得恍如霜雪一般。
捕快们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将洞口的转轮拆除干净,接着小心翼翼地摸进了洞里。老半天才从里面抬出了一块小碑,上面的刻字曲曲弯弯,谁也不认得。
“什么鬼东西呀?”围观的民众议论纷纷。
还是刘师爷见多识广,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良久才道:“我看这是汉篆吧……这几个字……好象是……曹……曹孟德……墓……”
最后几个字刘师爷简直是叫出来的,府台大人听了也大吃一惊,此地千年之前本是东汉的许都,这一点倒是早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曹操百年之后竟然把墓地做在了如此隐秘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洞口转轮连伤二命,引得自己一时兴起车干了河水,那即使是再过千年,恐怕也没有人会发现这个秘密。
既然知道了是曹操的坟冢,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不出意料的,捕快们陆陆续续从冢洞中抬出了数量巨大的金银珠宝,其中大半自然收归国库,府台大人自己和刘师爷等一众下属也少不了有所分润,阿五和孙大头则由官府出资收敛。府台大人又每家给了二百金的恤银。一时之间可以称得上皆大欢喜。
古人曾有诗云:尽掘七十二疑冢,必有一家葬君尸。曹孟德生性奸许,自知生前作孽太多,生怕死后被仇家掘坟挫骨,所以遗命在天下遍设疑冢,以避后仇。民间俗传,说他共有七十二处坟冢,又有谁能想到,曹孟德的真正埋骨之处竟然犹在这七十二处之外?不过纵然是如此的奸诈又有什么用处呢?千年之后,仍然逃不过破棺散骨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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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12: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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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我等你
与蕊分手以后的第二天,阿东便寻了个公干的差事,与局里的老王两个人一起去了乡下。一方面想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改变一下自己在领导心目中的印象,另一方面是希望远离城市的喧嚣,整理一下纷乱的心情。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他们终于到了。虽然是一片穷乡僻壤,却满眼的美景,阿东很快就爱上了这里,而同行的老王却是牢骚满口。因为他们是来商榷修筑公路的事宜的,所以受到了当地人的热烈欢迎,并在一户比较富裕的农民家住了下来。
傍晚时分,阿东站在窗前,向院子里望去,金色柔和的光罩着整个院子,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在风中颤动着,阿东突然一阵感动,掩住那股突如其来的想哭的冲动,走到院子中央,轻轻地抚摩着那坚实粗壮的树干。蓦地,阿东发觉手下的老树皮似乎正在幻化成一张人脸,眼睛,鼻子慢慢地清晰起来,手感也愈发地滑腻了,阿东猛地停住手,注视着树皮的变化,可是,什么也没有,“那是幻觉!”阿东安慰自己,却注意到自己心底某一个角落被痛苦和悲伤占据着,“真是莫名其妙。”他自言自语地回到屋里,老王已经睡下了。
半夜时,一声震雷惊醒了阿东,他睁开眼睛习惯性的看了看表,表针正指向一点三十分。突然一阵冷风袭来,阿东拉紧被子,发现老王正爬下床来,那扇沉重的木门被他缓缓地拉开了……“吱嘎”一声……一个女子出现在门口,老王似乎在和她讲话。阿东不满地重重地翻了个身,可是好奇心促使他又转回来望向那个女子。老王仍然在不听地讲话,那女子却沉默不语。
这时,一道闪电正照在老王的脸上,阿东惊愕的发现,老王的眼睛是紧闭的,只有嘴巴不住的开合着。而那女子,阿东只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的轮廓。接下来就是一片可怕的黑暗,还有老王低低的近乎于呓语的唠叨。几分钟后那女子转身离开了,老王紧随其后,脚步声渐渐隐没在雨声中。那扇木门仍在狂风中“吱嘎吱嘎”地响着……
第二天清晨,阿东醒来时,门还开着,阳光穿过老槐树,在地上洒下班驳的影子,亮得刺眼。阿东看到老王仍睡在床上,整个人蜷缩在被卧里,地板上一串脏兮兮的泥脚印。阿东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走过去叫老王起床,可被子被掀起时,他呆住了,显然老王已经死了,他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诡异,嘴角挂着满足的笑,瞪大的眼睛里却装满了恐惧,浑身都是泥浆,下半身赤裸着……
验尸报告很快就出来了,老王死于突发性心脏病,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比如说惊吓过度。奇怪的是,老王是死后被放置在床上的,然而地上的脚印已经被证实的确是属于老王的,难道是死尸自己走回床上的?但是不管怎样,警方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阿东只好带着老王的骨灰提前回到了城里。
这件事以后,阿东总是有一种感觉,那天夜里的女人一定与这件事有关,而且自己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竟然想方设法地隐瞒那天夜里见到的事,他认为自己是在——包庀那个女人。
这感觉令他彻夜难眠。与他同屋住的郑刚近日来似乎也越来越不对劲,阿东看到他的眼神与往常大不一样了,他总是盯着电视上的抽奖节目,满怀希望的样子,目光却是恶狠狠的,阿东对他讲话,他也不搭理,只是一张一张的数着手里的奖券,把口水抹在好久没有换过的几近发臭的衣服上……过了几天,郑刚竟然真的中了大奖,赢了几大捆钞票。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数了整整一天。当天晚上阿东被一阵呛人的味道熏醒了,他看到一股股的浓烟从郑刚房间的门缝里涌了出来,就在他撞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一幕另他终生难忘的情景,地上的钞票不知为什么都燃烧起来了,而郑刚就在那团火焰里,摇摆着,舞动着,任黑烟将他淹没,任自己变成一块黑碳。
阿东跑出去报警时,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一点三十分。火被扑灭了,郑刚也死了,奇怪的是,除了钱被烧光了以外,屋里的其他设施都没有损坏,只是被烟熏黑了一点。人们只好当这次是一个意外的意外事故了。
接连发生的怪事另阿东几近崩溃了,他唯一能够求助的就只剩下蕊了。蕊果然帮助了他,为他安排了新的住处,置办了新家具,抚慰他,劝导他,晚上陪他煲电话粥,伴他度过了几个不眠之夜。几个月以后,阿东终于摆脱了困扰。
这天傍晚,他与几个同事去酒吧喝酒,几瓶下来,阿东就被灌得酩酊大醉了,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突然,有人在他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阿东醒来,回头看去,是一个女人——雪白的衣裳,长长的头发,惨白的脸,脸上……脸上竟然什么也没有,阿东一惊,酒也醒了大半,定睛看去,哪里有什么女人,身后空空的,这时,门铃响了,阿东撑住胀痛的头,摇摇晃晃地去开门,两个人推推搡搡地挤了进来,直朝阿东身上撞去——一个是瞪着眼睛的老王,另一个就是被烧成黑碳的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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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12:5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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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成章
最后扫视了一眼屋内,确定没有遗漏掉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郑氏微微一笑,将包袱挎上肩膀,转身翩然而去。
当然,屋内喃喃咒骂的婆婆和啼哭不已的儿子牛忠,是不在她的视线之内的。即使是看到了或是听到了,郑氏也一概只当不闻不见——要怪,就怪你自家儿子太短命吧,那么早就撇下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歹我还替你们牛家守了两年节呢,算是很对得起那个死鬼了。
至于儿子,有什么办法呢?拖着这样一个油瓶要再蘸实在太难,所以也只好狠狠心肠把他抛下了。反正那本来就是牛家骨血,留下来总好过带到别家去改名换姓的,还要在后父手下讨生活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郑氏终于在正午的阳光下踢踢踏踏地走出了牛家的大门,门外,一顶红呢小轿正在等着她。
五岁的牛忠虽然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知道母亲这一去大概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忍不住从一开始的小声抽噎变成了嚎啕大哭。
可即便是这样,郑氏也没有再回一次头。
那样一个决绝的背影,就永远留在了牛忠的记忆里,一直到他长大成人,在记忆的最深处,始终还留着那一天母亲绝情而去的背影。
因为有着这样不愉快的经历,所以牛忠很早就离开了家乡在外闯荡,几年后倒也积累了不少积蓄,把一盘小生意经营得有生有色。
这一天牛忠贩卖一批布匹到江西,交割了货物,牛忠正坐在布店门口暂歇,忽然就见对面绸缎店里的老板,模样象极了自己的亡父牛成章。
其实父亲过世的时候牛忠年仅三岁,早已记不清父亲的面容,但家中悬挂有一张父亲的画像,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的,将对方的面貌与存想中的画像一比对,牛忠只觉越看越象。虽然明知不可能,仍然不由自主地一步步走了过去。
那绸缎商本来正低着头拔弄着算盘,觉出有人近前,抬起头来,不等牛忠开口,那人已经叫了起来:“你莫不是牛忠吾儿?”
见对方果然是自己的父亲牛成章,牛忠的这份欢喜简直是难以言喻,一时间也不及去想何以会在远离家乡数千里的地方见到自己早已过世的父亲,只顾抱着父亲流泪不止。牛成章见自己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也是十分欣慰,又从店后唤出一个妇人,说是自己在此地所娶的续妻何氏,让牛忠称她为庶母。
最初的那一阵欢喜过去之后,牛忠心中疑骇渐生——父亲明明已经死了十多年,怎么可能在此地开店娶妻,可青天白日阳光灼灼,父亲有形有影,难道是自己当时年幼记糊涂了不成?
迷迷糊糊地跟着父亲进了后院,不等坐定牛成章又絮絮问起家乡情况,牛忠也一一如实禀告:自从母亲郑氏将家产席卷一空改嫁后,自己全赖祖母抚养。祖母大人已于几年前过世,所幸当时自己经商已有小成,祖母晚年尚算安乐……
牛成章听了大力一拍桌子,怒道:“无情无义的贱人,当日在我的病床前还指天发誓说一定守在牛家抚养你成年,如今食言改嫁也就罢了,还将我牛家的资产去帮贴外人,实在可恨!”咬牙切齿地怒骂了一通,牛成章转头对何氏道:“你陪儿子稍坐一会,我去去就来!”说完一顿足,脚下黑烟四起,瞬息不见。
牛忠早知有异,所以还不算太过吃惊,何氏却吓得瘫倒在地,不知所措。牛忠忙上去搀扶起她,将牛成章十多年就已亡故的事实实言相告。两个人面面想觑,都是又惊又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功夫,就见牛成章揪着一个中年妇人从院门外进来,虽然十多年不见,牛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正是自己的母亲郑氏。此刻的郑氏头发蓬乱,面如死灰,被牛成章捽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大约是觉得光戟指怒骂还远不够解恨,牛成章索性扑上去啃咬起郑氏的脖子来,吓得郑氏狂呼牛忠救命,牛忠见父亲怒目凸睛形容可怖,一口森森的白牙已经在母亲脖子上咬出了血来,终究母子天性使然,牛忠虽然也恼恨母亲当年所为,还是忍不住上前阻拦。拉扯之间,牛成章和郑氏忽然都化作黑烟消失不见,只剩下两个人的衣服散落在地。
牛忠和何氏目睹如此怪变,都骇叹得说不出话来。等了十几日,因为仍然不见牛成章踪迹,牛忠便劝何氏卖了店铺一起回家乡,自己愿奉养她终身。何氏想想也无别法,便应允了。
刚回到家乡,就听众人哗传,说某月某日,郑氏忽然无病暴死,当时一家人都看见牛成章白昼现形云云。算一算时日,正是牛成章在江西将郑氏捉来怒骂咬啮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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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12:5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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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齿
“喔唷——”和血吐出了一口唾沫,金建生终于把一颗大牙拔了下来,递给一旁的素娇:“喏,给你,这下可以了吧?”
“金郎只管放心,此去无论你何时再回,我一定闭门谢客,静候你归来。”将那枚沾血的牙齿收入锦囊,素娇倚在金建生肩头,娇滴滴地昵声道。
“唉……”看着身边美人如花的笑魇,金建生觉得口中似乎也不怎么疼痛了。本来嘛,虽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应轻损,可为了博红颜一笑也就顾不得这许多了。再说如非对自己爱深情重,素娇又怎会要这一颗不值钱的牙齿?
自从半年前到这繁华富庶的杭州城游学,金建生偶然遇上了这春满楼中的头名花魁,两个人一见钟情。素娇为了金建生拒接一切外客,金建生也索性带着行李铺盖住进了素娇的香闺。
只是销金窟中时日易过,不到三个月金建生已经耗尽了来时身边所带的五千金,鸨母渐渐就少了许多殷勤。金建生知道长此下去不是办法,便和素娇商量,准备回家多取一些银两来,替素娇赎了身,再明媒正娶,两个人好做一对长久夫妻。
可是素娇却哭哭啼啼地直说舍不得金建生走,生怕他一去再不回来,金建生指天誓日,最后素娇便向他索要一件信物以为表记。
“可我现在除了回家的路费,一文钱也没有了,那些珠宝玉器什么的不是孝敬了老鸨就是送进当铺折换现银了,拿什么来给你呢?”金建生为难道。
“我不要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样好了,不如你凿一枚牙齿下来给我。”素娇不慌不忙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这——”
见金建生迟疑,素娇一头扑倒在床上哭了起来,只说金建生已有离弃之意,终于逼得金建生忍痛拔了一颗牙齿下来,才逗得她破涕为笑。
第二天金建生就起程动身回到蜀中老家,他父母早已过世,家中一切自主由心,所以措办起银两来十分便利,没几天就筹了一万金,又花三千金购买了无数金珠玉器,准备风风光光地迎娶素娇。不少亲朋好友知道了此事,都说风尘女子哪有什么真情实义,无非是看中了金建生的钱财而已,金建生摸摸缺齿之处,总是笑而不答。
又隔了半个多月,金建生回到了杭城,下船后因为嫌家人抬着东西行路缓慢,便自己一个人独自先往春满楼而去。刚走到门口,就见素娇花枝招展地走出门来,金建生心头一喜,正要叫她,却见随后一个大腹便便的商贾跟了出来,素娇斜倚在那人身上,仿佛十分亲昵的样子。
金建生心中一跳,忽然就想起了那些家人的话来,不由踏上几步,轻轻叫了一声:“素娇。”
素娇正与那商贾调笑,听到叫声,扭头一看——金建生行船半月,面上颇有风霜,衣服也皱巴巴的,刚才因为心急过来,所以没来得及更换,两只手里也是空空如也——素娇略一打量,便漠然转回了头。
见素娇如此行径,金建生心头一凉,但仍不死心,故意试探道:“我回程遇盗,被抢劫一空,只好从半路折回,一路乞讨,好容易才能回来找你。”
素娇见他不肯走,板起了脸道:“你现在成了这个模样,还来找我做什么?难道还想和我白头到老吗?”
金建生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敢奢望了,只求你看在过去的情份上,救济我一点银两回家。”
素娇冷笑一声,道:“笑死人了,我们妓家女子什么时候成了观音菩萨了?如果每个叫花子都要施舍,那我岂不要穷死?”见金建生仍然站在一边,素娇索性开始怒骂起门子来:“你瞎了眼吗?这样的穷鬼站在我家门口,沾染得客人一身晦气,还不放狗出来把他赶走!”
虽然明知素娇已经变了心,金建生却仍没料到她竟会如此绝情,愤然道:“既然盟约已毁,那请你把那颗牙齿还给我吧。”
“这个容易。”素娇一声轻笑,命丫鬟捧出了一个大锦盒来:“自己挑吧!”
金建生探头一看,只见里面人齿列贝,何止百枚?
至此金建生终于心灰意冷,见家人抬着东西也已经走到了春满楼门口,不由长叹一声,道:“原先只想与你白头到老,谁知你薄情如斯,枉费了我的一片真心。”说着,走到那些箱笼之前,打开了盖子。
只见箱中金银珠贝之属不计其数,在日光下宝光流转熠熠生辉,惊得素娇说不出话来。
“这些东西……本来都是你的。”金建生惨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着了箱笼。一时间直烧得整条街上浓烟滚滚,那些珠宝在火焰中噼叭作响,火光更是绚丽夺目五色纷呈,看得围观众人都惊呼不已。
当火渐渐熄灭的时候,春满楼中传出了一片哭声,原来是素娇愧悔难当,上吊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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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01: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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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情缘
“嗒嗒,嗒嗒……”
荒郊野外,废堡破屋,又是漆黑的夜里,窗棂上忽然响起这样的声音来,胆小一些的人恐怖都会被吓个半死。杜奎虽然平时刚劲有胆不畏鬼神,值此也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他是丝绸商人,这一次因为赶着到潞州去谈一笔生意,错过了宿头才不得不在此过夜。入住之前杜奎也曾在四下察看过,只见方圆十几里都是荒烟蔓草,绝无人迹,便推知此处定非善地,果然睡到半夜就有不干净的东西来相挠了。
“谁?”
回应杜奎断喝的,是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女子哭声,忽前忽后,飘缈无踪。
“呛啷”一声,杜奎拔出了防身用的短刀,强作镇定道:“我还没有见过鬼呢,你是什么东西,不防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这一次哭声停歇了,不一会,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在窗外幽幽响起:“我也想见一见先生,只是身无寸缕,愧难相见,如果先生肯让我到你的床上来,有被子遮羞,我才能出来。”
杜奎听她声音轻柔,虽说是鬼物一类,但对方既是女子也就觉得胆壮了许多,沉声道:“想来就来吧。”话音甫落,只觉一缕微风穿入,被中已经多了一个人。烛光下但见她面容娟好,满脸娇羞之色,低声道:“不是我不知羞耻,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先生不要耻笑我。”
原来这个荒堡以前曾是山盗的据点,这女子本是附近的村民,一次偶然独身路过,被强盗所劫,褫尽衣裳簪珥后缚弃在山涧中冻饿而死。后来群盗被官兵所诛,此地渐渐废为墟莽,人烟稀少,白天就算有人偶然路过,她也无法显形。几十年来尸身在这山涧寒泉中浸泡,苦冻难名。
“难得今天先生在此夜宿,所以我才忍耻相投,想求先生帮我收敛尸骨移葬到平地上来。”
“原来如此!”听了女鬼的一番陈词,杜奎才恍然大悟,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不由怜悯起来,道:“想不到你有如此沉冤,这不算什么难事,包在我身上就是。”
“多谢先生了!”见杜奎一口应承,那女鬼破涕为笑,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又低下头来道:“先生大恩,我无以为报,今宵愿为先生荐枕,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胡说什么!”听她这样说,杜奎倒生起气来:“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乘人窘急挟制求欢?如果你怕冷,就在这儿呆一晚,如果讲别的,那就走吧!”
那女鬼见杜奎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坚持,只是在枕上叩首无数,静偎在杜奎怀里再无它言。
天明杜奎醒来的时候,怀中已经空空如也,若不是枕上还可以依稀摸到湿湿的泪痕,杜奎简直还以为自己昨天晚上是做了一个梦。
既然已经作了承诺,杜奎很快便雇来了几名帮工,缒到涧里一阵搜寻,果然捞出了一副女子的尸骸,杜奎好人做到底,不但择了一块向阳的坟地入葬,还请来几名道士连作了几场佛事,替她超拔转轮。
为此事杜奎前后花费不下百金,更因为担搁了路程,错过了一笔大买卖,不少人都笑他痴呆:“一点好处也没捞着,真是傻瓜。”杜奎也不以为意,时间一久,他也就把这件事渐渐淡忘了。
在外行商十多年后,杜奎起了思乡之念,看看自己的积蓄也已足够养老傍身,便卖掉生意回了家乡。这一年他已经四十挂零,因为客旅漂泊始终没有娶妻,现在孑然一身甚觉孤单,渐渐便起念想要娶一房妻子。
没想到旧邻居张伯家的小孙女玉秀一听到这个消息,竟然磨着父母,说要嫁给杜奎。父母吓了一跳——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年纪,杜奎却已经四十出头,如何相配?正以为小孩子家异想天开不必理会,张玉秀却趁着天黑自己跑到了杜家,再也不肯离去。
张家为此出动了全家人,可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怒声责骂,张玉秀始终拉着杜奎的衣袖不肯离去,弄得杜奎也哭笑不得。最后只好推说要等过几年她长大一些才能成婚,才哄得她回家。
张家人怕此事成真,立刻张罗着替玉秀寻亲,可张玉秀却以绝食相抗,张家人怕逼死了她,无奈也只好默许了此事。
几年后,张玉秀和杜奎成了亲,很快替他生下了一儿两女,夫妻两人虽然年龄悬殊,但感情融洽,恩爱逾常。
——你说,张玉秀是不是就是那个女鬼,转世投胎来报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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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01: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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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儿田
“先生,一定要救救小儿啊……”
惨淡的烛火下,一老一少的两个人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苦苦地哀求着。
“这个嘛……”
见对方欲言又止,年老的那个忙道:“如果先生肯援手相救小儿,我一定重重回报!”
“啊——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你王老汉家中也不富裕,哪里拿得出许多银钱来?”
“这样……”终于明白了对方意之所向,王老汉颓然坐倒,不过片刻功夫,他已经咬了咬牙拿定了主意:“我家中现银是短缺了一些,不过尚有祖传的五亩膏腴田地,愿意立时过到先生名下,您看……”
“呵呵,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爹,那可是祖宗传下来的……”一旁同跪的青年男子见父亲送出了家中唯一值钱的产业,不由着起急来,小声嘀咕道。
“畜牲,还不是因为你干的好事!”抖抖索索地写下了地契,王老汉忍不住流下了几滴浊泪——有什么办法呢?正所谓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前几天儿子王福有事外出,留下儿媳妇一个人独宿,不知和哪家浪荡子勾搭上了,竟然瞒过了公婆在楼上卧室中幽会。偏偏王福半夜提早回了家,正好撞破,气得操起菜刀就把媳妇砍死了。
按当时律法,本夫杀死奸夫淫妇不必抵命,但必须捉奸捉双,王福当时只顾砍杀妻子,被奸夫趁隙跳窗逃走,只剩一个淫妇,官府势必不认。王老汉在楼下听到动静上来察看,只被惊得魂飞魄散,忙拉着儿子找本镇最有学问的李举人来求教。
李举人收好了那张过户的地契,志得意满——其实他早已看上了王家的这几亩地,田地好坏倒还在其次,最妙的是它们紧挨着自家的院子,将来无论盖房盖楼,都正好能与自家的宅院连成一片。所以虽然刚才一听王老汉所求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却拿捏着不肯说出来,终于逼得王老汉乖乖地将这几亩良田双手奉上。
见王老汉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李举人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办法呢,倒是有一个。你看,现在是三更时分,再过一个更次,那些在外寻欢赌博的浪荡子差不多就都要回家了。而眼下淫妇既已授首,独缺奸夫,你们大可找一个僻静之处,见有男子过来,便将他立斩于刀下,然后把他搬回家中。一男一女两个死人堆在一起,谁能看看出破绽来,哈哈……岂不是一天乌云散尽,高枕无忧了?”
这一条毒计只听得王家父子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良久,还是王老汉期期艾艾地道:“可这……不是要伤了无辜之人的性命了吗?”
“我筹思了半天,除此之外别无良策,做不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不想伤及无辜那就只好让你家儿子等死了。”李举人作势掸着衣袖,不再开言。
王家父子无奈只好退了出去,两个人站在李府门檐的阴影里,面面相觑。末了还是王老汉一跺脚:“咳,罢了,少不得做一回缺德的事了。”
应该说李举人出的主意还是非常有效的,王家父子在某条小巷口埋伏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得了手。仓惶地拖着死人回了家,因为怕邻居看出蹊哓,父子俩也不敢点灯,摸黑在床上把两具死尸并排摆好,又胡乱洒了一些鲜血在床上,将一个捉奸杀人的现场做得象模象样。接着便由王福到县衙报案,县官到现场一勘验,既然奸夫淫妇并获,果然只轻判王福出资埋葬两人了结。
这时天已经微微亮起,王家门外围了上百人看热闹,有说王家倒霉娶了这样一房淫荡媳妇的,也有说不知是哪家奸夫这样大胆无耻,活该送命。
正议论纷纷,忽然就听到人群中有人惨叫一声:“这…………这是……我的儿……”众人扭头一看,却是李举人——替王老汉出了那一条计策后,他自觉得意非凡,听镇上的居民喧哗纷乱地往王家而去,知道是东窗事发,便也挤在人群中大看热闹。谁知一看两看的,竟然认出床上那个血肉模糊的死人正是自己的儿子李守恩。
原来李守恩平时性耽花柳,常常在外游荡到半夜三更才回家,而天下便有这样巧的事,王家父子偏偏就截到了他,乱刀砍死后拖回家中充作了奸夫。
见李举人哭得昏天黑地,不由有人嘀咕起来——王家媳妇什么时候和李守恩搭上啦?平日里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往来呀!
“李举人以前常给人做讼师,现在死了独生子,一定不会善罢干休,这下王家可倒霉了。”
但出乎意料,李举人痛哭一场后,只是默默地收敛了尸体而去,连王家的丧葬之费也没有要。其中缘由自然只有他自己和王家父子清楚了。虽然得了那几亩肥田,但却搭上了儿子的一条性命,这大约是李举人授计之初怎么也想不到的吧?
后来年深日久,此事渐渐泄漏,有知道根底的行人路过那几亩田地,都不由指点叹息,称其为“卖儿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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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01:2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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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 运
壬辰四子丁亥丙午
大红的纸上,泥金的八个楷书,分明是一张庚贴,此刻被交州城里有名的相士张星祖拿在手中看了半天,却久久不吐一语。
“张兄,大家老邻居了,有什么话不防直说。”见张星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李洛康忙欠身道。
——这正是他独生女儿李丽珠的八字。丽珠三年前就已经许配给了同城的赵家,约定年尾过门。这天正好旧邻居张星芝来串门,李洛康就拿了女儿的八字请他排测,谁知张星芝看了之后沉吟良久,显是有什么不妥,李洛康急了起来,连连催问。
“其实也没什么。”在李洛康的再三催促之下,张星芝终于开了口:“看你女儿这八字,分明是侧室之命,但以你家的情形,又断不会卖女为妾,而且听说她出嫁在即,所以我才有些奇怪罢了。”
听张星芝这样一说,李洛康才算稍稍松了一口气。送走了张星芝,回到室内,坐下了喝了一口茶,李洛康心中不由打起了小九九。
——自己家里虽然勉强可算是小康,可除了丽珠,还有两个儿子没有长大成人,将来娶妻又是一笔大开销。本来是看着陈家开了两家绸缎庄,家底尚厚才把女儿许配过门的,不过最近听说陈家生意周转不灵,恐怕有破产之虞。而张星芝精通六壬之术,素有张铁口之称,既然他说丽珠是小星之命,恐怕日后此事难免会成真。
默默地想了半天,李洛康终于拿定了主意,唤来女儿丽珠,对她一番密密嘱托——丽珠少女无知,听父亲打算假托自己暴病身亡,再带她到京城中改名换姓,鬻到贵家为妾,以后一生吃穿不尽,得享荣华富贵,已自心喜起来,哪里还会说一个“不”字?
于是一切按计而行,李家抬了一具空棺入葬,果然做得人不知鬼不觉,陈家可怜李洛康死了女儿,连聘礼都没要他退回。过了几日,李洛康就带着丽珠悄悄往京城而而去。
好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刚出省城,李家父女就遇上京中某位达官到此购买美妾,经办此事的管家一眼相中丽珠,开出了三百金的重价。李洛康拿了银子,把丽珠交托给对方,喜孜孜地回了家。
谁知他前脚到家,后脚官府的行文也已经跟到。原来管家带着丽珠等一干买来的少女上京,船行到天妃闸时,遇上风浪,阖船淹死,只有李丽珠被救。她被卖时只知道那管家姓李,主人家姓名居址一概不知,无奈只好报出自己的真名实姓来,于是官府便将她遣送回原籍。
事情由此败露,在交州城里传得沸沸扬扬,陈家知道了此事,立刻到官府递了状子,告李家贪财卖女背夫别嫁。李洛康无奈,只好又央人去求陈家,情愿倒贴双倍嫁妆把女儿送去。此时陈家已经另娶了同城的张氏为妻,张家听说了这个消息,也不依不饶,三家人中吵成一片,后来总算有人出来调解,说服李洛康把女儿嫁给陈家为妾,才算平息了这场风波。
其实李洛康父女俩只不过一个贪图钱财,一个贪图富贵,才无端生出这场风波来,谁知反而得不偿失。而世间鬼神之说虽然常常茫昧无知,有时却又偏偏响应如斯,令人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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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01:2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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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 赚
五月的田间,阳光热辣,农人们一大清早起来劳作到中午,个个都满身大汗,不少人看手头的活干得差不多了,便坐到一边的树荫下休歇。
这些农人有老有少,其中不少年青的精壮汉子,一闲下来,便忍不住眼睛往田边的大路上扫来扫去,看看路过的妇女颜色如何,遇上姿容不俗的,就吹上几下怪声怪调的口哨,若是面貌丑陋的,就哄笑几声,也算是辛劳之余的一大乐事了。
正看得起劲,忽然远处一个少妇款款走来,手中提着一个大包袱,三步一停五步一歇,仿佛十分吃力的样子。走近了细看,只见她腰肢细软,衣饰精致,一张秀丽的脸庞我见犹怜。那群农家汉子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看得目不转睛。
那少妇见他们这样,倒也不恼,反而红着脸走上前福了一福,说自己是前面石庵村的人,本来是骑着驴子回娘家的,没想到半路上驴子惊了,跑得无影无踪,扔下自己一个人,脚小力弱,包袱又十分沉重,简直寸步难行。
“麻烦哪位大哥能送我一下,到了地头我愿意出一百贯的酬金!”
“我去我去!”应声而出的是朱秀生,刚才听那少妇一说,他就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石庵村离这里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途呢,这一路上孤男寡女的,不知有多少机会可以和这个美丽的少妇亲近,就算揩不到什么油,那送她回家的酬金总是少不了的,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件美差。所以少妇话音刚落,他第一个便抢了出来。
那少妇嫣然一笑,递过了包袱,朱秀生忙把它扛上肩头,跟在那个少妇身后而去。
“臭小子,这下可美死他了……”看着朱秀生得意洋洋的样子,农人们都笑骂起来。
不过谁也没想到,朱秀生这一去不但直到半夜才回来,而且满身泥水,一脸的疲惫,有人打趣道:“秀生,怎么和美人滚到泥地里去啦?”
“什么呀,你们哪里知道……”本来一脸苦相的朱秀生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骂起来。
原来他跟着那少妇一路同行,渐渐开始风言风语,那少妇只是微微而笑并不着恼,逗得朱秀生刚想有进一步举动,忽然路边冲出七八个人拦住了他,说他觊觎良家妇女,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打。打完了,有说要把他揪送官府的,也有说送官坏了自家妇女名节不如就地活埋拉倒,吓得朱秀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总算求得那群人答应饶他,不过提出要罚做一场苦役。
朱秀生此时只求活命,自然没口子应承,于是就被那群人拉到了道旁的村落里。那些人扔给他一把铁锹,让他掘通村中被堵住的小河道。朱秀生挖到半夜,总算完了工,刚想着怎么求人家放了自己,一抬头,只见四面芦苇丛生,人影全无,更别提什么村落了。
——原来是狐狸洞被河水淹没了,所以才诱朱秀生来浚治,唉,本来以为是一件美差,怕被别人争了先才抢着上的,谁知会是这样呢?可笑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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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01: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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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 蛇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两旁的树木不住倒退,虽然双脚已经沉重得象灌了铅一样几乎无力再迈,可吴康的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着:“快逃啊……快逃啊……再多跑一步……”
是啊,换了谁也不敢在此时停歇下来,在吴康的身后,一条其大无比的巨蛇正风驰电辙一般地追逐着,虽然明知最后一定必死无疑,但求生的本能仍然让吴康苦撑着一步一步的地往前奔逃。哪怕此刻他的步子其实早已比寻常人走路还要慢上几拍。
——说起来吴康祖业本是世代弄蛇为生,平时见到蛇虫之属并不惧怕,何况这次到峨嵋山来本就是为了寻捕一条合适的蛇回去驯养。没想到随着一群茶商刚一进山,就遇上了这条巨蛇,不但身长过丈,一身白鳞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眼睛也睁不开来,刚才扑过来的时候,只见一道白光划过,同行的人只来得及叫一声“神龙来了”,便吓得四散奔逃。
吴康虽然自幼与蛇为伍,也被吓得神魂俱碎,只恨爹娘少替自己生了两只脚,没命价地直往山下而逃。没想到这条蛇谁也不追,就是尾随着他不放,一直追出了十多里地,累得吴康只觉肺中最后一口气也似乎已经吐净,终于一屁股坐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就这一眨眼功夫,那条巨蛇已经窜到了他的面前,吴康双眼一闭,在地上螟目等死。谁知等了半天,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吴康大着胆子睁开眼,只见一只栲栳大的蛇头正杵在自己的面前,吓得立刻又闭上了眼睛,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奇的是,那条蛇却仍然没有丝毫动作,吴康偷眼相觑,只见那蛇居然盘伏了下来,把一颗头搁在粗大的身躯上,静静地看着自己,额头正中,一块碗大的朱红斑纹隐隐隆起,仿佛是一颗肉瘤一般。
见吴康在打量自己,那蛇索性把头伸到了吴康的手边,轻轻地连着拱了几下,仿佛十分亲昵的样子。
“二……二青……你莫非是二青……”定下了神,吴康终于认出了眼前的这条蛇,脱口而出:“你怎么变成白蛇了?”
大约是听懂了吴康的疑问,那条白蛇屈了屈身子,把尾巴举到了吴康面前,只见尾部尽头果然有数十片蛇鳞还隐隐泛着青色。
“呵……原来你十年修行,真的已经有了神龙之身了吗?”赞叹了一声,吴康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白蛇的头,白蛇闭上双眼,把头搭在吴康腿上,一动不动。
“真是的,想不到那些商旅们口中的神龙,竟然就是你这个家伙啊!”
——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刚出道的吴康带着自己驯养的几条蛇游走江湖,获利无数,其中最受他宠爱的就是这条名唤“二青”的青蛇了。寻常驯蛇身长超过二尺就会因为过于笨重被扔弃,只有这二青因为灵驯异常,所以一直被养到了三尺多身长。后来因为蛇身实在太过沉重,吴康才特地远赴峨眉,在山脚下把它放了。当时吴康还替它默祷了一番,词曰“隐身大谷,勤加修练,日后必为神龙”云云。
想不到十年光景,二青竟然长得巨大如斯,不但褪尽了身上的青色,而且看它头上那一处朱斑,隆出头皮寸许,隐隐已有成角之势。
“如果不是这块红斑,我还真不敢认你呢!倒是你这个家伙,大概一开始就认出了我,所以才在那么多人里面紧追着我不放吧?”
亲昵了一会,二青忽然抬起头,轻轻地碰触起吴康身边的蛇篓来。
“呵,差点忘了,你的老朋友还在里面呢!”见了二青的举动,吴康一拍脑袋,立刻打开了蛇篓,篓子里飞速地游出了一条二尺多长的青蛇:“喏,小青,快来见见你的老友。”
那名唤小青的蛇不待吴康话说完,已经游近了二青,两条蛇交缠互绕,如饴糖一样粘腻不开,一会又交首吐舌,似乎在互诉别后情景一般。吴康不禁道:“二青,不如你带着小青去吧,以前你们就最是要好,自与你别后,它也身子渐长,我正想找个好地方把它放了,难得今天遇上你,你们互相也好有个伴。”
两条蛇听了吴康的话,一下子立起了身子,二青更是向着吴康频频点首示意,又复绕着吴康蜿蜒盘旋,十分恋恋不舍的样子。吴康见它如此长情,也自怆然,摸着二青的身子,嘱咐道:“你已修练有年,将来一定会大有成就,不要再轻易出来挠人,以免干犯天谴阻碍修行。”说着,与两条蛇挥泪而别。
果然,从这天起,出入峨嵋山道的客商就再也没有谁见过这条银白的巨蛇了。
——此时的人们当然不会知道,千百年后,这一青一白的两条蛇将会在西湖边,断桥畔再演绎出一个美丽的故事来,不过,这是后话,慢慢再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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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01:5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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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 报
“妈的……你瞎了眼啦……”狭窄的河堤上,正在揎袖攘臂骂声不绝的,是这一带有名的无赖汉吴大虎,此刻正揪着一个老叟的衣襟,破口大骂:“见老子过来,也不知道让一让,竟敢抢老子的道……”
——原来是雨过天晴,堤岸上泥水湿滑,吴大虎打这里过的时候,迎面碰上这个老叟,不知怎么被他一挤,居然仰面摔了一个四脚朝天,直摔得簇新的一件青布长衫上泥水淋漓。
吴大虎平时是横惯了的,一向只有他欺人,从来没人敢惹他,现在吃了这样一个大亏如何能善罢干休?一把揪住那个老叟就是一通乱骂。
那老叟起初还打拱作揖陪着笑脸自道不是,听吴大虎越骂越不象话,后来索性问候到了老叟的母亲大人,出言污秽不忍卒听,也就耐不住起来。正欲反唇相讥,忽然又象是想起了什么事,隐去了脸上的怒色,重新换上了一付笑脸,再三再四地向吴大虎陪礼,又低声下气地问他名姓居址。
“怎么?想找老子后路啊?哼,老子也不怕,告诉你,老子吴大虎,住在交河村东头第二家就是,有本事就来找我好了,老子……”还没等他说完,那老叟却已趁着他手舞足蹈放松的时候,一溜烟地跑走了。
“他妈的……”见已经没有了詈骂的对象,吴大虎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看看身上满是泥水,也只好先回家去更衣了。
奇怪的是,大白天的,家里的门却紧紧的关着,推也推不开,显然是从里面反锁上了,吴大虎尚未娶亲,一个人和寡母同居。母亲每天清早就起来在家纺纱,从不外出的,怎么会把房门反锁?吴大虎忙绕到后窗一看,这一下险些当场气晕过去,只见母亲一丝不挂地倒在床上,仿佛昏昏如醉的样子,身侧有人正在肆意轻薄,再定睛一看,竟然就是河堤上那个老叟。吴大虎冲到邻居家中,二话不说抄起一枝鸟铳,回来对准那老叟就是一枪。
只听“嗷——”的一声,那个老叟应声倒地,却哪里是什么人,竟是一只狐狸。
——吴大虎当时辱骂那老狐的母亲,只不过是一时口快,想不到那只狐狸竟然会如此报复他,而那只狐狸更因为睚眦必报而枉送了一条性命。本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引发这样的奇祸,真是应该引以为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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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02:0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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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三则爆笑鬼故事
(一)三个鬼的投诉
有一天他们在逛街的时候遇到了上帝!他们对上帝说,他们都死得很惨,希望让他们上天堂!上帝很无奈地说,现在天堂的住户太多,已经爆满。但现在还有一个名额!你们说吧,看谁死得最惨,就让谁上天堂!
于是,第一个鬼开始说了……我生前是一个清洁工。工作很辛苦的!从早忙到晚!有一天,我正在一栋大厦外面擦玻璃!是那种吊在外面的高空危险工作!在第30多楼!突然,我脚一滑,失足掉下去了!我想,完了!要死了!但求生本能让我在无意识地乱抓!很幸运地,我抓住了一个阳台的栏杆,在13楼。我想,有救了!于是想等缓过劲后爬上去!
哪知,突然有人把我的手一揎,我又掉下去了!我想,这下我真的完了!但是,我命不该决,底下有一个帐篷接住了我,我庆幸前世肯定积了德!想等缓过劲就下去。谁知,上面掉下来一个冰箱,把我砸死了!
第二个鬼说……我生前是一个文员。什么都还好,我有一个老婆,很漂亮。身材很棒!但就是有点水性扬花。我有轻微的心脏病。有一天上班忘了带药,我回家去拿。一进门,看见老婆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肯定有奸夫。于是我满屋找,厨房也找,厕所也找,都没找到。到了阳台,我发现有两只手扒在栏杆上,我想:奸夫!于是把他的手一揎。心想,13楼!看摔不死你!
结果等我一看,居然没死!被帐篷接住了!我着急,于是满屋找,进了厨房,发现冰箱够大,于是把冰箱扔下去。终于把他砸死了!我当时太高兴了!大笑不止。谁知笑得心肌埂塞,笑死了!
第三个鬼说……我生前是个小混混,但我没做过什么坏事!有一天我到一个女性朋友家里晃!刚刚办完事,她老公突然回了!我得找地方藏起来。于是厨房也找,厕所也找,最后发现他们家冰箱挺大的,于是我就躲进冰箱里去了!我就不明白,她老公怎么知道我在冰箱里,他居然把冰箱从13楼给扔下去了!
我就这样连人带冰箱摔死了!
(二)鬼火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一个人赶夜路,途经一片坟地。微风吹过,周围声音簌簌,直叫人汗毛倒竖,头皮发乍。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远处有一点红色的火光时隐时现。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鬼火”。于是,他战战兢兢地拣起一块石头,朝亮光扔去。只见那火光飘飘悠悠地飞到了另一个坟头的后面。他更害怕了,又拣起一块石头朝火光扔了过去,只见那亮光又向另一个坟头飞去。
此时,他已经接近崩溃了。于是,又拣起了一块石头朝亮光扔去。这时,只听坟头后面传来了声音:“妈的,谁呀?拉泡屎都不让人拉痛快喽。一袋烟功夫砍了我三次。”
(三)吃苹果
话说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就在那条最长……最可怕的路上……
计程车司机开过那里……
有个妇人在路旁招手要上车……
嗯……一路上……蛮安静的……
直到那妇人说话了……
她说:“苹果给你吃……很好吃的哦……”
司机觉得很棒……就拿了……
接着吃了一口……
那妇人问:“好吃吗?”
司机说:“好吃呀!”
妇人又回了一句:“我生前也很喜欢吃苹果啊……”
哇……&$#@……司机一听到,吓得紧急刹车,面色翻白……
只见那妇人慢慢把头倾到前面,……对司机说………………
想知道她说什么吗?……………………
“……但我在生完小孩后就不喜欢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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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02: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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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上的奇异现象
给大家说一件事情吧,80年代的时候,黄河中下游每年都要进行清淤的工程。附近的居民(主要是农民)要出河工。就是每家出一个壮年劳力,当然老人也可以去烧水做饭什么的,如果没有就要出钱。这件事情发生在山东某段。冬天,黄河基本上没有什么水,大家在河底挖出淤泥加固旁边的大堤,突然,一个人嗷嗷地吼起来,声音极其凄惨,紧接着在河底的所有的人都开始吼,岸上做饭的人非常惊讶,过了一会大家停了下来,接着干活。吃饭的时候,问起他们,没有人知道自己发出过这样的声音,就是说,那几分钟的记忆,河底的人没有了。然而,怪事还没有结束。
他们晚上回到住处,下起了雨夹雪 ,有一些年轻人就建议到旁边的一处新院子去睡, 还可以烤烤火什么的。那个院子很新,有 10多间新 瓦房 。院墙都是用树枝扎的篱笆,那村的村长说是可以随便住。于是一些人就兴冲冲的把铺盖带到了新房子里 ,真好啊,在屋子中间生火,暖和。 有一位做饭的老人也跟着进来了,他看了看四周,就让小伙子们马上搬出来 。大家知道那个老人看到了什么吗?在房子的正梁上有7道刀痕! 当地有个风俗,如果有人在房内上吊自杀,就要在房梁上砍一道痕迹。这间房子,是凶宅中的极品:一家7口先后在房中上吊自杀。其中包括一对新婚夫妇。家里过得挺和睦,搬过来没有几天就出现了这种事。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
后来,是过了三四天之后的事情了,大家已经军心涣散,强烈要求停工,老人们总觉得事情太过蹊跷。试想哪里有一家人全部上吊的?何况大家都是附近村庄的人,从来没有听说这里有这样的事情。新婚夫妇是挡煞能力很强的,很少有刚结婚就被鬼魂缠身之类的事情发生,否则也没有冲喜这一说法了。像这种吊死鬼(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上面(县里)专门派了一个民俗专家来查看,顺便安抚一下民心。农民们自发地组织了一些神婆、老人进行类似道场的安抚仪式。结果怪事还是发生了
就在民俗专家到的当天下午,河里传出消息:挖到一句透明棺材!
透明棺材?当老人人们赶过去时,已经有很多人在围观了,非常奇怪的棺材,刚刚挖出顶盖,上面的泥已经擦去,让人奇怪的是能很清楚地看到尸体周围有很多小鱼在游来游去,但却看不到尸体的模样,只有大体的轮廓,穿着双层的寿衣,可以判断生前无子(当地风俗)。鱼是不可能在密闭的棺材里长时间生存的,这是常识。所以这个棺材的密闭性肯定不好,但是如果这样,寿衣早就应该没有了,恐怕连骨头都很难剩下,因为,老人们都没有听说什么情况下会用透明棺材下葬,更何况,这里是河底,是黄河改道后才被淹没的,奇怪的是这幅棺材竟然没有被冲走,因为当地风俗,下葬深度不过3米左右。
那里的丧葬风俗是如果生前无儿,所有丧葬品为双倍。当然棺材除外。口含金左手穿银,右手拿着打狗饼。打狗饼是用玉米面和着头发茬蒸的玉米饼,阴间路上有恶狗拦路用来对付的。棺材更分三六九等。薄棺材就是3寸板,估计两三年就腐烂掉了,好的是9寸板,并且是用樟木、檀木等质地坚硬的木材。然后再在外面套一个杨木的棺材称为杨木套棺。但是透明棺材确是闻所未闻的。难怪大家都特别好奇。
同时也隐隐约约心底直犯凉气。这时候,已经分成两拨,以一些老人为首的坚持不再挖,并且把上面露出的盖掩埋。怕殃及子孙。年轻人就坚持要看个究竟,不信邪,再有说不定挖出点金银财宝,不就发了吗
民俗专家也是抱着猎奇的态度,让他们接着挖。于是老人们在旁边烧香祷告,说一些孩子小无知,请包涵等等话语。小伙子们则一锹一锹的把棺材周边的泥挖开运走。棺身露出1米了,下面还是没有 到底。按说棺材充其量也就1米左右高,气氛逐渐凝重了,更为奇怪的是,棺材盖和棺材好像连在一起的,没有任何缝隙。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棺材底能打开了,可是又有哪家的棺材是底下开盖的呢?莫名的恐惧在心底蔓延,或许,不挖才是对的
大家接着挖,一边挖,一边把泥水弄出去,在河道里,已经出现了一个深2米,直径为40米的坑,棺体已经露出1米5了,还是没有见到底。挖出来的泥已经是胶泥了,就是说,再往下挖就比较困难了,大家一直很奇怪,小鱼看得那么清晰,怎么其他的却看不清楚呢?这个棺材到底有多高,到底是什么棺材?谁都不说话,现场只有铁锹挖泥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偶尔碰到棺材的声音。给人的感觉不像是玻璃,可能是冬天的缘故,摸上去特别的凉,虽然是白天,太阳很好,气温也在10多度。还是有一阵阵的寒意。
有人能了解那种质地吗?没有玻璃那么滑,质地坚硬,透明,玉石的?别开玩笑了,哪有那么透明的玉啊?还那么厚!
有人沉不住气了,召集了十多个人站在棺材的一侧用力推,试图让棺材活动,棺材纹丝不动,说明埋在泥中的部分远比人们想象的要深。
挖!明晃晃的太阳底下还能见鬼不成?有什么啊?不就是一个棺材吗?挖!能有多深?接着挖就是了,那么大的棺材灌满水能推动才怪,不要胡思乱想,继续挖!有人鼓动着,这的确是个费力的活,挖得人已经换了三拨了!棺材,露出地面的棺材已经比人高了,太阳照射下反射着浅绿色的光。更为奇怪的是人们看到里面的尸体浮在中间,是始终在中间。挖出1米时他在50cm 出,两米时他离地面1米高!
里面到底是什么?不象是水,但不是水鱼怎么在里面游?看来只有完全地挖出来,这个问题才能有答案了。有人提出用铁棍试一试下面还有多深,这时候,有人请来了当地最有名的风水先生。这位风水先生声望甚高,算命是祖上传下来的,长子长孙这样传。他的叔叔现在跟他学算命,他第一次给人算命是在他15岁的时候。在集市上摆地摊,有个当地人不信,谁见过这么年轻的先生?就让他给看,结果这位先生不看,只是说:“你的命太硬,是被逼出生的,生下来时你嫌家穷不哭。”这人当时失色,因为,他生下来不哭,后来用葱白打哭得事情最多有3个人知道,稳婆、他妈,后来妈妈告诉了他。堪风水更是厉害。包括阴宅、阳宅。他从来不会做那种给人破解谋取暴利的事,如包一包朱砂要百元(算命先生常做)等等。所以很是受人尊敬。据说其父更神,能够在坟上拔一棵草便知里面死者性别,年龄是否是善终等。
在当地,风水先生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为人找祖坟。解放前是经常有人16岁出门闯关东,等到回来,父母已逝,好心邻居给埋了。结果破四旧、破除封建迷信的时候,坟头被平;有的是因为经济发展了,道路拓宽、还有耕地的变迁等等,一些本来作为标志的记号(大树、庙宇等)不见了。
老人只有残留在记忆中的大体方位。儿孙想重新厚葬,就要请风水先生帮助找到祖坟。风水先生手中拿一铁杖,大约有小手指的一半那么粗,根据方位,就能找到祖坟。并且可以确定头脚的方位,具体怎么操作不清楚。大体上靠的是下葬均为南北下葬,头北脚南,且在坟头会埋下一个瓦罐。
大家请风水先生的原因大体在此给大家解释一下,如果都是那个地方的人,恐怕就不用这样说了)风水先生来到了棺材前,很是吃惊,但没有说话,细细地打量着这个棺材。始终没有用手工的铁杖。足足打量了半个小时,然后问民俗专家(在现场,他算是最大的领导了,县里来的嘛):“一定要挖吗?”“挖!”民俗专家已经沉侵在考古大发现的喜悦中了。
当然他没有忘记问:“会有什么害处吗?”他压根不相信算命会认识这个劳什子。“没有”算命先生淡淡地说,“不过照这个挖法,恐怕挖一个月都挖不出来!”人们都停了下来。算命先生走到一边,和当地的村长还有些老人在低声地说着什么.不一会,老人过来说:“所以属龙的,和不属龙但是12月出生的人都离开河底,到岸上去。”
五步之内必有白蛇”算命先生说着,走到棺材的东南方向,离棺材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找两位拿木锹往下挖三尺”几个人一溜烟跑回村子那木锹去了(注:木锹是农民利用风力用来把麦粒和麦糠分离的一种农具,和铁锹相似,不过是桑木做成的)。 太阳眼看越来越弱了,算命先生说“今天可能挖不出来了,拿东西把它罩住,千万别让雨淋着!”不一会,农民拿着木锹来到了,按照吩咐,在指定地方向下挖? 白蛇?那是仙啊!老人们心里都犯着嘀咕。当地的确有一种小白蛇,但极其罕见,老太太们一见到小白蛇(大约有筷子那么长吧),就会磕头,找来红布蒙着的盘子,把白蛇请到家去,烧香供着,说来也奇怪,白蛇总是很听话地爬到盘子里,然后享受(自己猜的)几天香火,就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算命先生给划了个一尺左右的圆,两个人开始挖,的确,这里的泥明显得比其他地方好挖,不大会的功夫,一个人喊道:有一堆青蛙!“别挖了!!”算命先生急忙阻止,大家都很奇怪,冬天挖到青蛙很正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家看到有十多只青蛙拥挤在一起。有青蛙的地方怎么会有蛇呢?老人们又开始了祷告,不为别的,谁见过这么大的棺材啊,更何况不管怎么说毕竟惊动了“人家”嘛?大冬天,算命先生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后来听他说,当时他差点就要往回跑了。算命先生把青蛙一个个拿出来,没有什么白蛇,除了青蛙,什么都没有!
不应该啊,算命先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父亲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啊。
怎么会没有白蛇呢?
他站起身来,大声问:“还有没有属龙的和12月生的人没有退场吗?查出来后果自负!”
有几个围观的讪讪地离开了,也难怪,这种事情谁不能在近处看看呢?老人们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不是白蛇怕他们,而是对这些人无益”
正在这时候,有人在喊:“蛇!蛇在木锹上呢!”
可不是吗? 在锹上的泥中,一条小白蛇露着段身子,与平时不同的是: 这条白蛇不是通体全白,而是带着些许斑点(没有人说出什么颜色的斑点),与大家曾经见到的还有一点不同的是,它把头露出来,频繁地吐着信子,非常戒备,冬天的蛇是不应该这样的。算命先生小心翼翼地拿着小蛇放到了,棺材旁边,确切地说是棺材底部,小蛇飞快地往下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一见小白蛇钻到水晶棺下面去了,胆小的人开始惊叫起来,天哪?它钻到哪里去了?怎么会?蛇钻洞不假,但蛇本身是不会打洞的,大多数是利用黄鳝的洞,更何况这么冷的天,小蛇竟然还能这么活跃,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根本无法承受太多的怪异。大部分人都跪在了泥地里,用最传统的但也是最尊敬的祭奠方式进行叩拜——二十四拜礼,这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叩拜方式,含八卦方位,一般是至亲过世路祭时最为隆重的一种叩头方式,有辈分长者带头,一步一趋、迈方步、磕头作揖!24拜结束了,大家均跪在地上不知所措!是啊,按常理现在应该哭诉了,比如死者是跪拜者的叔叔,则应该哭叔!辈分再小一辈的哭爷,等等。可这次跪拜的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怎么叫啊?万一、万一这个不是人呢?天地人不分用人理祭拜会不会天怒人怨人怨?这时候算命先生说:“好啦,磕了头就行了,天也晚了,大家回岸上歇了吧,明天一早就好了。”
大家默默地回到岸上,谁有心思吃饭啊,那些属龙的及其他不能在旁边观看的人着急地问这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算命先生那不知所云的态度也让人没底。没有见到白蛇的人在嚷嚷:“明天咱们拿铁锤把它——”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脏兮兮的泥手堵住了嘴。老人们狠狠地瞪了那个毛头小子一眼。太不知轻重了,早听老人的还有什么事?但凡遇到施工时挖到棺材,能不动就不动,一旦要动,就要请个明白人祭奠一番,将喜材请出,妥善安置。算命先生淡淡地说:“该出来的还是要出来,不然就麻烦了? ”大家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这位先生,“看看明天吧,我这里有108个黑狗剪纸,你们把它贴到那个院子墙上,记住所有的门都要贴2个,水缸上一定要贴,这个事必须属龙的去做,记住一定要在太阳出来再贴,如果明天阴天,一定不要贴!”,声音不大但是非常坚定,是一种堪破一切的那种坚定。大家心里稍稍安了点心,毕竟有人出谋划策,而且指挥若定。
“还有,你们一定要看看水缸里有多少水,水缸外面湿的痕迹有多高。”算命先生嘱咐道。大家答应着,回到自己的窝棚(劳工没有什么好住处,都是临时搭建的帐篷,否则也不会去那个让人恐怖的院子了)。手里的黑狗剪纸很普通,就是一般的拿黑纸剪的小狗,这是用来辟邪的,可有没有什么节干嘛用这个?一般人都是用新纸剪的,这个看来应该有几年的历史了,纸张有些发旧。
夜里出奇的安静,连平时打呼噜的都没有动静,当然了,谁还能睡得着,特别是分派到任务的人更是激动。老人们抽着自卷的烟卷,一闪一闪的灯光让大家更是希望黎明早点到来。“你说这个是不是跟秃尾巴老李有关系?”一个老人轻轻的问,啊?在黄河边上的人应该知道这个传说,秃尾巴老李是龙王的代名词,60年来一次,来一次,黄河就会泛滥一次(相传古时候就是很久以前了,在一家农村小院里,一位年轻的媳妇守着卧病在床的老母亲,老娘特别想喝口鱼汤,外面大雨倾盆,到哪里去买鱼?再说了就是有地方买,也没有钱。
正在这时,一阵雷电,天上掉下了一尾金丝大鲤鱼,足有5、6斤重!媳妇欣喜若狂地把鱼抱回屋,看看那鲤鱼可怜 巴巴的样子,又不忍杀它,于是就剁下了鱼尾把鱼放生了。说来也怪,母亲喝了鱼汤病就好了。而这条鲤鱼是被贬下凡的龙王,也有说是跟其他龙斗法败下来的。
好在龙王通情达理,没有惩罚孝顺的儿媳,但却成了习惯,就是隔一甲子便来一次,黄河便泛滥一次,河南安阳至今也有此说法,安阳原来叫河西,因为在黄河以西,原来过河均是用船,忌讳很多,如果有人说沉之类的话下场很惨,轻者不让上船,如果在河中间说可能会被赶下船,还有个忌讳就是不能说秃,否则一船将不等平安。姓李的特受欢迎,有了他,肯定一帆风顺。)一听是跟这个有关系,大家凝重起来!“不会吧!”一位老人慢慢接道,“第一时间不对,再一个没有听说要用黑狗的呀,还有就是棺材是人用的嘛!”大家都没有主意,在黄河边上讨生活真是难啊!
天终于亮了,还好是个晴天,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大家分头行动了,一些人簇拥着算命先生先生来到棺材旁,一些人去贴剪纸了。算命先生拿出3根香点燃了插在自带的香炉里。嘴里念念有词,但决不是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什么的,随后拿出一块木头(好像是桑木的,已经磨得发亮)插到了棺材的正东面,这时候,棺材中的鱼游动得越发频繁了。大家总觉得不安,原来棺材,它自己长高了,是的,挖出来的棺体都被农民擦拭干净了,明显多出来20cm 左右带着泥巴的棺体。算命先生先生指着西北角说:“挖!挖到挖不动!”这时河道还有挖不动的时候,莫名其妙,算命的是不是吓糊涂了。这时候,贴黑狗的送信的人跑过来了,“先生,缸里的水还有一乍(20公分)就满,水缸外面的湿痕离上面还有四指!”
“知道了”算命先生淡淡地答应着,一直盯着棺材里的小鱼,小鱼就是小鱼,很普通的草鱼,尸体已经升到人的腰的高度了,还是模糊不清,有一点能看清楚,小白蛇也在里面!并且它在移动,始终在避开不断冲过来的小鱼。鱼也敢欺负蛇!难怪先生一直在看。一炷香已经烧完了,突然,“咔嚓”一声,两根挖泥的木锹同时折断!两个半截的木锹插在泥里。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人猛一激灵,这就是挖不动的时候。两只锹面都陷在泥中,好像有什么硬物将锹卡断。算命先生用手向外挖泥,渐渐露出了一个铁墩,有普通园凳面那么大,上面刻着一些图案,先生在四周摸索,慢慢抽出一截生锈的铁链。
大家兴奋地围了上去,难道这个也跟棺材连在一起吗?几个小伙子上前帮忙拉,一使劲,棺材一头震动了一下。“停!”算命先生生气地喊道“不是说不让你们到这里来吗?”那个送信的小伙子赶紧松了手,一溜烟跑到河岸上去了。不错,铁链上有断茬,可能时间长了的缘故,有一个扣已经裂开一半了。要不要接着拉,可以不让断处受力地拉,大家等着算命先生的指示。
算命先生仔细的看着断茬,思索着,这时候天慢慢地阴下来了。民俗先生一直在看铁墩上的花纹,突然他说了一句:“这个应该在井里啊”不错,这是古井中用来镇住泉眼用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老人们也看着象,于是更加说不清了,铁链连着棺材,谁会把棺材放到井里?纵然想放,哪有这么大的井? 算命先生若有所思:“真的有金,高手啊!”在那个地方,风水上能称得上大师的很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段时间这一片发展极其迅速,当然是解放前了,有个特别有名的大王村,村里连续建起了90多座土楼,大家都说王家祖坟风水好,就在一天晚上,来了一位南方人,据说从石碑座里凿出了一个金蟾蜍。
当晚整村人都听到了铜钱在地下滚走的声音,老人说龙走了。从此大王村第100座楼再也没有建起,建一次塌一次只好作罢。所以大家一听说这里面有风水大师的参与,都极其紧张。算命先生说:“没有关系,这是本地的先生作的,为的是守龙脉,没有想到还是出来了。”那棺材呢?棺材是谁作的?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算命先生脸色也是很难看,自从他看到铁链之后就变得凝重,现在脸色更加沉重了。突然,算命先生用头拼命地撞棺材,一下、一下,没有几下他已是血流满面,声音传得很远,老人说回家后,村里人问是不是放炮了(因为当时有勘探地质的经常钻眼,拿雷管炸),而在周围的人听到的却是很轻的声音,但是很清晰。大家都吓呆了,没有人想到去拉住先生。
附体了?不能,但凡附体的都会自报家门。只有在过年请神的时候才有可能出现附体的,如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俺是七仙女”就见一个老爷们在扭捏作态,给他一根绣花针和线,竟然能锈出很高水平的花来。突然有人喊:“棺材裂开了!“是的!棺材裂开了,并且有水向外流,算命先生满脸是血地大声喊:”都赶紧上岸!“大家爬出了大坑,就见棺材里向外喷水,就这样,在大家的注视下,水渐渐地把棺材给没了,有细心人看到,棺材里的水根本就没有少!大家不再说话,干活去了。
算命先生被他叔叔带走了,后来就听说算命先生瞎了。第二天一早,人们惊奇的发现,昨天还满是水的坑里一点水也没有了,也没有棺材,什么都没有,先生流在地上的血迹却没有被水冲走——,有人去那个大院里看水缸里面的水也没有了。过了大约有半个月,那里开始地震,家家户户贴黑狗,还流传着一个怪怪的顺口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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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02:2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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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 告
“我……我舍不得你……”好容易说出了这几个字,陈半江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了起来。
“傻瓜……”一旁的凤娘见他伤心欲绝的模样,也觉得心酸难抑,抚摸着陈半江的脸庞,良久才轻轻吐出了这两个字。
——其实陈半江本是六年前被本府知县从苏州聘来的师爷,无意中在一个月夜遇上了凤娘。一个是韶秀斯文的书生,一个是姣丽明艳的少妇,两人竟然就此一见钟情。凤娘的丈夫是客商,每隔十天半月就会外出到邻县去收帐,凤娘得空便来私会陈半江,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来往了五年多。
本来也只不过是露水鸳鸯,彼此并没有长久的打算。没想到今年县令要调职到山东,陈半江身为师爷自然也要随同起程,山东离此何止千里?此一别定然再会无期,陈半江到此时才觉出自己心中实在已经深爱凤娘。眼看着后日就要起程,凤娘本是有夫之妇,难道自己能去找凤娘的丈夫托出实情,求他成全自己和凤娘不成?
见陈半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流泪,凤娘忽然长叹一声,正色道:“你如此情痴,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唉,罢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是早年间缢死在这里的吊死鬼,因为不能重入轮回,所以在此等待替身多年。自从五年前遇上了你,因为爱慕你的秀雅,所以才假托家中有丈夫不便外出,隔上十来天才和你幽会一次,其实只不过是为了让你有时间修养真元。否则阴气侵剥,你与我相交不出半年就必死无疑了。本来我准备与你就此别过,可看你如此伤心,别后恐怕会相思成疾,所以还是实言相告罢。”
陈半江听了凤娘的这番说话,惊得一下子收住了眼泪,再看凤娘,举起袖子往脸上一拂,顿时一张俏丽的面庞变得青紫可怖,长长的舌头伸出唇外,分明就是一个吊死鬼。
这突然的变故让陈半江震栗惊怕地几乎晕去,凤娘见此情形凄然一笑,长啸着破门而去,远处隐隐还传来她的叮咛声:“天下象我这样的鬼数不胜数,但象我这样肯爱惜对方的则少之又少,希望以后陈君切莫再轻结露水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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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02:2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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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 胎
在上海,遇到谁走路急匆匆撞到了人,常常会被人回敬一句:“走路不长眼……你急着去投胎啊?”
这天小李就遇上了这么一个人,本来挺宽的人行道,因为沿马路停了一排自行车,里档的商铺又趁城管不在把摊子都堆了出来,所以来往的行人走起路来就很有一点逼挤了。偏偏小李急着有事,结果就和对面走过来的一个人一头撞上了。
也很难说是谁对谁错,总之两个人走路的速度都不慢,不过小李仗着自己身高马大,就先发制人,一开口,就是这句:“走路没长眼睛啊?……你急着去投胎啊?”
对面撞到的那个人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不过个子要比小李矮小许多——这也就是小李为什么有持无恐的原因——听到小李这样说,居然回答了一句:“是啊,我是急着去抬胎。你那么急是为了什么啦?也要去投胎啊?”
“神经病!”听到这种回答,小李的火更是不打一处来,这个人说的话,还有那种腔调,明摆着是在给他难堪,用上海话叫“叉人”,阴阳怪气,非常可恶。
怒火中烧的结果,是小李连自己急着要去做什么都抛到了脑后,和这个人扭到了一块,后来还是旁边有人打了110,警察出面才平息了这场纠纷。
等人群散开了,小李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已经全是未接电话和短信,内容一致,全是岳母发来的:快来医院,小芬难产!
小李一路狂奔到医院,刚扑到产房门口,就看到被遮住了脸推出来的妻子和痛哭失声的岳母。他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失魂落魄的小李回过头来,竟然是刚才和他打架的那个冒失鬼。这个冒失鬼看到小李失神的样子,耸了耸肩:
“这可不能怪我,我跟你说过我急着来投胎的,你偏要跟我纠缠不清,结果因为错过了时辰,小孩不能生出来,害你老婆丢了一条命,害我也要重新去排队轮候,你看,大家都倒霉。”
小李张大了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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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02: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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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老人回来了?
今年正月里,妈妈包了饺子,喊二姨和姨父到我家来吃饭。因为我家的路不大好走,二姨腿又不好,我就下去接她。
小时候二姨对我很好,那个年代好像小孩子都很少有零食吃的,可是二姨每次来看我,总给我买些好吃的东西,呵呵,所以在我心里,二姨是很亲切的。
我扶着二姨慢慢的朝家里走着,顺便说下,我家住着窑洞,是依山而建的,院子外面有个土坡,一直延伸到山上去了。就快到院子门口了,二姨突然问我说:“你看有个人从土坡那里上山去了,走的好快!”我说我没注意呀,可能是吧,说着也没往心上放。
到家后,坐了一会就开饭了。凉菜,小酒,大家一边聊一边吃着。饺子上来后,刚吃了几口,二姨就吃不下去了,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问她怎么了,她说:我不对了。我当时的反应是二姨身体不舒服了,因为她本来就有慢性肾炎。但后来才知道“我不对了”这句话不是我想的那般简单。
我陪二姨到院子里去,帮她拍后背,看她能吐出来不,那样胃能舒服些。但是不行,我就把她扶着往屋里走,这时二姨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煞白,额头还冒汗,当时还是大冬天啊。
回去后二姨在床上躺下来了,我帮她盖了个薄被子。妈妈对二姨说我给你立个筷子柱吧!我才反应过来,她们都认为二姨不是病了,而是有那方面的原因。顺便说下,大家不要笑话哦!在家乡那边,有时遇到一些奇怪的事,老人们会“用立筷子柱”这样的方式来化解。大概意思是有已经过世的人跟上二姨了,二姨才会那样的不舒服,立筷子柱请对方离开。请大家切勿嘲笑,我想每个地方都有一些类似的讲究和做法吧。
当时我有点怕,但更好的是好奇。但看看躺在床上的二姨,心里很焦急。因为她不单额头冒汗,脸色发白,手指还往一起抽搐蜷缩。
三根筷子,半碗水。从物理学角度讲,筷子互相支撑是可以立在碗里的,但时间有快有慢。
爸爸说可能是我外爷跟上了,过年了他想女儿(我二姨)了。妈妈对着筷子说:“爸,是你不,要是的话就立住吧。话音刚落,筷子立在碗里了。而我亲眼所见,更巧的是,躺在床上的二姨,一刹那间人突然松快了,刚才还抽得蜷缩在一起的手、还紧皱的眉一下子舒展了!
真的很明显的变化,我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心里一下子害怕起来了,感觉房间里除了我们,是不是还有……
妈妈往碗里撒了些面粉和米,再倒了点酒。二姨和妈妈又念叨起来,说外爷生前很喜欢喝酒,说外爷当时没钱买酒,说外爷到城里赶集时只能给自己买上一点点烧酒,说外爷可怜。说着说着两个人的眼圈都红了,我坐在旁边听着,心里也觉得戚戚然,甚至眼泪也快出来了。
妈妈和二姨说,爸,你走吧,我们今年清明节来看你,给你扫墓。二姨接着说,我刚才快到家门口时,看到一个人从土坡上山去了。二姨话音刚落,很巧的事有发生了!筷子柱立刻倒了(意味着跟来的人走了)。
整件事情我都目睹了,不想过多的修辞什么。只是在想,真的是去世的亲人跟来了么,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的孩子们,该去给他扫扫墓了。因为外爷的坟在一个山上,路很不好走,加上妈妈二姨她们也上了年纪,腿又都不好,所以她们有些年没去给外爷扫墓了。
不管怎样,妈妈和二姨今年清明节想法设法的去给外爷扫墓了,去祭拜他老人家了。我想她们当时一定是带着酒去的,因为外爷喜欢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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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13 02:5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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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职业人体解剖
在没有转行做药品销售经理之前,我曾是医学院的一名解剖学讲师。我转行,并不是我在这一行干得不好,事实上,我的课上得相当出色,如果我没有放弃,我想现在大概可以升到了副教授的位置上。
迫使我离开大学讲台的是心理因素,因为,我讨厌死人,惧怕死人。那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恐惧,就像一枚会流动的寒针,从你的脚底心钻入,通过血液循环在你的体内游走,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达心脏,可能是半年,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分钟。同样,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再来,但我感觉,它离我不远,它还在某处窥视着我,随时等着杀我。
事情还得从三年前的一堂解剖课谈起,对于学生来说,也许这节课是他们一生中最难忘的一课,因为第一次现场全尸解剖总是给人极其强烈的印象,我已经强调要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人呕吐了,在之后的三天内,很少有人去食堂买肉食,特别是炒猪肝之类的荤菜。
这次的尸体是一名年轻女性,这在医学院是个异数,因为尸体的奇缺已经成了各大医学院校共同的难题,得到的尸体大多是年老病死的,器官都已衰竭。就算这样,全尸解剖课常常还是一推再推。因为按地方的习惯,既使病人生前有志愿献身医学事业,死者的儿女也往往不允许,认为是亵渎了死者。所以,每一具尸体都是一次难得的实习机会,年轻新鲜的更是极其珍贵。
女尸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课开始之前,尸体上一直盖着白布,我照惯例向学生讲了注意事项,以及尸解在医学上的重要性,最后要求他们以崇高尊敬的态度来看待尸体。学生们的眼光既好奇又有点恐惧,但谁也没出声,像是等着一个极其严肃的时刻。
白布掀开了,学生中间发出几声轻微的唏嘘声。这是一具很年轻的女尸,大概只有二十五六岁,听说生前是一名秘书,因为感情问题而割腕自杀,她的朋友从她的遗物里翻出一张捐献遗体的志愿书,是学生时代填写的。年轻人一般很少会考虑这类事情,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志愿?也许永远是个谜。
她并不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眼眶有点下陷,可能在她生前的一段时间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她闭着眼睛,神态很安详,就像熟睡了,完全没有一般尸体僵硬的死相,也许死对她来说真是一种解脱。
我这样想着,按例用一张方巾盖住了她的脸,看不见脸,她惨白的身体就很突兀地显了出来。
“现在,开始吧!”我说,示意学生们把注意力集中到解剖示范台上来。
四周鸦雀无声,我从盘中取出解剖刀,抵在她的咽喉上,白色的塑胶手套跟女尸的肤色相映,白得令人窒息。
她的尸体仍然有点柔软,皮肤保持着弹性,这感觉跟我以往接触的尸体很不同,不知怎的,我的解剖刀竟迟迟没有划下去,甚至心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许,她还没死。但很快,我就为我的想法感到可笑,可能是这个女孩死得太可惜了,所以我才有这种错觉。
学生们都睁大眼睛盯着解剖刀,我凝了凝神,终于把刀片用力向下划去,锋利的解剖刀几乎没有碰到什么阻力,就到了她的小腹部,就像拉开了链子,我们可以清晰地听见解剖刀划破皮肉时那种轻微麻利的滋滋声,由于体腔内的压力,划开的皮肤和紫红的肌肉马上自动地向两边翻开,她原先结实的乳房挂向身体的两侧,连同皮肤变得很松弛,用固定器拉开皮肤和肌肉后,内脏完整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到了这个步骤,我已经忘记了面前的尸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这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让学生牢牢记住人体的结构,这将对他们以后的行医生涯产生深远的影响。
内脏器官被一件件地取出来,向学生们详细地讲解,剖开后,又讲解结构。内脏完全被取出后,那具女尸只剩下一个红红的体腔。
课上得很顺利,虽然有几名学生难受得脸色发青,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些反胃,但他们还是经受住了考验,并不虚此行。
学生们离开后,解剖示范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白色的灯光强烈地照在解剖台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我开始把取出的内脏一件件安置回原先的位置,然后用线一层层把肌肤缝回原样。
学校的大钟重重地敲了五下,我把盖在女尸脸上的方巾取下,这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女尸猛然睁开了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吓得我差点跌倒在地上。
我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发现并不是幻觉,她睁大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神态也不似刚才般安详,而是一脸怒容。
但她确实是死的,我壮了壮胆,上去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终于找出了合理的解释,也许是生物电的原因,是解剖的过程引发了某种生物电的神经反射。
我把她的眼合上,把白布盖了回去,出了解剖室。
之后的几天,女尸的眼睛一直在我的脑中晃动,我并不是一个灵异论者,但不知为什么,那双眼睛就像幽灵一样缠着我,我总是想着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睁开眼睛,而且,那眼神,我后来回想起来,仿佛传达着某种信息,并不完全像死人空洞的眼神。
三天后,我了解到那具女尸已经火化掉,骨灰由她的父母带回了远方的家乡。
一年过去了,我似乎已经忘掉了这件事情,在这期间,我交上了一个女朋友。
我们是在一个雨夜认识的,那晚我从学校开完会回家,雨下得很大,路上没有一个人,一时间又叫不到出租,只得打着雨伞独自赶路。走着走着,我忽然发觉身后多了一个人,总是不紧不慢地跟着我,我心里有些紧张,要是这时候遇到抢劫犯就惨了,便故意加快了脚步,那个人也加快脚步,仍然跟在我身后四五米的距离。这样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我终于忍耐不住,回过身来看个究竟,可结果出乎意料,原来跟着我的竟是一个穿着黄雨衣的纤秀女孩。
我们面对面站住。
“你为什么跟踪我?”我问她。
“对不起,我,我一个人赶路觉得害怕。”她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舒了一口气,笑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坏人?”
她跟着笑了,说:“因为你像个老师,老师很少是坏人。”
“呵!你猜对了,我本来就是个老师,不用怕,我送你一程吧!”我陪她一起走路,一直把她送回家。
那晚之后,我们经常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慢慢地就熟识起来。
我一直不敢告诉她我教的课程,所以她只知道我是医学院的老师,对于我的工作性质一点也不了解。
有一天,我终于对她说,我是人体解剖学讲师。
她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惊讶和害怕,反而显露出强烈的好奇心。
“你说,解剖刀划过时,尸体会不会觉得疼?”她问,并一本正经等着我的回答。
“怎么会呢?人死了就没感觉了。”
“你怎么知道它们没有感觉?”
“现代医学确定死亡的标准是脑死,脑神经死亡了,任何对神经末稍的刺激也都失去了效用,人当然没有了感觉。”
“这只是我们活人认为的,可事实也许不是这样。”她执拗地说。
“别瞎想了。”我笑着说。
后来,她不止一次地问起过这个问题,每回答一次,我的脑海里就像被铁钩勾起了什么东西,可马上又沉了下去。
但她还是经常问我同一个问题,我渐渐感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愈来愈重地压来,我甚至有些怕见她了,但细想起来,又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我猜想可能因为经常接触尸体解剖,心理压力过大的原因吧。
直到有一次我无意中的发现,我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那晚我去她的宿舍找她,她不在。门虚掩着,我坐在沙发上等着她,等得不耐烦了,就站起来在她的写字桌上翻看,准备找一本杂志消遣,没有什么好看的杂志,我随手拿过一张旧报纸,一不小心,从叠层里飘出一张纸落在地上,是一张旧得有些发黄的纸,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纸。
我捡起那张纸翻过来,惊惧地睁大了眼睛,原来,这是一年前我解剖过的那具女尸生前的志愿表,在尸体移交到解剖室之前,我曾经在上面签过字。
没错!我的签名还在上面,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有点恐慌,急忙打开旧报纸一看,在社会视野栏目里,赫然就是《白领丽人为情自杀》的社会新闻,报纸的日期正是我解剖尸体的那天。我像是掉入了冰窖中,阵阵发冷,感到这个房间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这时候,我听到过道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是高跟鞋的声音,一步一步地朝这边走过来,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好硬着头皮等着她的出现。
那脚步声到了门口,突然停住了,我没有看到人,但我仿佛感到她就站在门口盯着我,我的脚有些发软,却不敢动,不一会儿,高跟鞋的声音又响起来,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了。
我发疯似地跑回家,冷静了几个小时,我的脑中急速的旋转,怎么可能会这样?也许她只是那个女孩的同学或同事,或者是好朋友也说不定,那么保留这些东西也不奇怪,还有,那串脚步声也许只是楼下传来的,一切是我的神经太过敏了。
我的心理稍稍安定了些,打手机给她,希望能弄个水落石出。
手机没人接听,我拼命地打,可都是长音。
她越不接听,我越是感到恐惧。
不一会儿,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跟在她那儿听到的一模一样,高跟鞋踏在水泥地板上的清脆响声。我的心砰砰直跳,大气也不敢出。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真的是她,她来找我了!我踌蹰再三,终于说服自己打开了门。
“是你!”我说,喉咙有些发涩。
“是我。”她说。
“晚上我去找过你,你不在。”我退后几步,说。
“我出去办点事情了!回来时发现你来过。”她说。
“是吗?”
“你干嘛老是打我手机?”她说。
“我……我怕你出事。”我说。
她笑了笑,说:“今晚我住在你这里好不好?”
我想让她走,可又说不出口,我们认识这么久,她可从没让我碰过她的身体。我心想也许真的是我多疑了,她的相貌与那女孩毫无相似之处,又怎么会有关系呢?
“我先去冲个澡!”她说着就朝浴室走去。
“好吧!”我让到一旁。
我坐在客厅里,听见里面冲水的声音,心里忐忑不安,但总是劝说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怪事,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她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我们相对无言。
“我来帮你按摩吧。”她笑着走到我背后,拿捏我的肩部。
“你说,解剖刀划过时,尸体会不会觉得疼?”她突然问。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喊道:“你,你到底是谁?”
但颈部一痛,像被重物击中,就已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在了床上。
我看到她站在床前,愤怒地看着我,那眼神!我想起来了,那眼神跟那具女尸一模一样!
“你……你是……”我不可抑制地恐惧起来,可挣扎毫无用处。
我发觉她的脸部正在变,缓慢地变化,眼睛、鼻子、嘴巴,都在移位,一会儿,令人恐怖的一张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是她!!那个一年前的女尸!
“你说,解剖刀划过时,尸体会不会觉得疼?”她再一次厉声问我。
“也……也许会吧!”我颤抖着说。
她慢慢地解开睡衣,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恶心,她的身体从颈窝至下,只是一个空壳,早已没有了内脏,露出红红的体腔。
“你说,我疼不疼?”她愤愤地说。
“可你是自愿的啊!”我喊道。
“我后悔为那个男人自杀,可正当我准备远离这个肮脏的世界时,你又唤醒了我!我要你永远陪着我!”她说。
“你,你想干什么?”我惊恐地说。
她僵硬地笑了起来,从睡衣袋里取出了一把明晃晃的解剖刀,在我面前晃动,然后抵住我的颈窝。
“我要让你知道,被解剖的痛苦!”她阴森森地说。
“不要!不要!你是死人,我是活人啊!”我喊道。
喉咙一阵刺痛,我仿佛被人活剥了一般疼痛,惨叫着坐起身来。
我发现我的全身像在水中浸过般大汗淋漓,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我身上,她并没有在房间里,难道晚上一直在做梦?
我觉得不可思议,但很高兴,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快感。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东西,这个东西将会让我永无宁日,在床下,掉着一把解剖刀,锋利的闪着寒光的解剖刀。
这天下午,我又去了她的房间,可门紧闭着,邻居的老太告诉我,自从那个女人自杀后,这个房间就一直没有人租过。
从此后,我不敢再接触任何尸体,甚至不敢再在医学院呆下去,只有改行做了药品经销。
可那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直到今天,我仍然没有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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