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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神秘的天使

一千零一夜的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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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6-2008 12:2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358)我在你床下
好恐怖的房子哦!

No.359)凶屋寻母怪谈
这样也可以啊?没办法停止这个悲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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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2-6-2008 09: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358)我在你床下

这个故事真的很吓人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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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6-2008 09:1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早!来等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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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6-2008 09:2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360)血衣、人皮

   钱医生带着女儿——思思从商场回来了,女儿非常的激动,花了这样多的钱,买了这样多的漂亮衣裳女孩子那一个会不高兴呢。女儿高兴做母亲当然也高兴了。

  钱医生看着女儿,“思思,再把衣服穿上试试!刚才在商场里人太多,没看好,再试试不合适的话咱们还可以去换。”

  思思笑着,掏出了衣袋里的衣服,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把新衣服一件件的套在了身上。漂亮的短款上衣,加上合体的裙子,腰身的曲线全都显露了出来。真的是美极了。钱医生眼睛盯着女儿,心里乐滋滋的。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钱医生看到了女儿的上衣上有一什么东西正在向四周迅速的扩散着。瞬间已经扩散到了整个后背。

  钱医生吓意识的走到了女儿的身边,用手胡噜了一下女儿的后背,抬手看来,“天呀!”血,鲜红的血沾满了钱医生的手。

  血继续在扩散着,上衣的前面也已经被血全部染红了。女儿看着这奇怪的衣服大叫着:“妈妈,怎么回事,这衣服怎么了?”

  这时上衣的血开始往下滴落,不大的功夫,裙子也全浸泡在了血中。地面上也留下了一滩一滩的血迹。

  钱医生——这个外科主任医师,对于血在熟悉不过了。血,一个外科医生那一天不跟血打交道。血,外科医生是不会怕血的。血,她这个外科医生,曾看到过多少人曾因为失血而失去了生命。可是这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算不了什么了,只要离开医院,离开手术室,她会把曾发生在医院里的一切抛到九霄云外,大概永远也不会再想起来了。

  可是今天看着不曾受伤却全身血淋淋的女儿,她惊呆了,她第一次感到了血的可怕。钱医生看着女儿,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窃笑的妇人的脸……
  
  那是在商场,钱医生和女儿买好了衣服,正在往楼下走。突然她的第六感觉告诉她,有一个躬腰的妇人正在用一双奇特的眼神盯着她。她吓意的回过头来,身后的妇人直起了腰,脸上堆着笑,轻声的说道:“买了什么好衣服。”

  钱医生不再怀疑什么,她心理笑自己太过于神经了,也笑着对妇人说道:“快到夏天了,给女儿买了几件夏装。”

  妇人仍在笑着,“我可以看一看吗?”

  女儿什么也没有说。把衣袋递到了妇人的面前。妇人也并没有不识趣的把衣服从衣袋里掏出来,只手用摸了一下衣服,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再说,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又悄悄的回过了头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窃笑……
  
  此时钱医生意识到,一定是那个妇人,一定是那个妇人搞的鬼。她急急的对女儿说道:“快脱掉这衣服”

  可女儿早已吓得全身都在颤抖,哪里还脱了下这奇怪而又可怕的衣服呢?钱医生的手,也再颤抖,但她还是一步冲到了女儿的身边。顾不上解开衣扣,唰的一下子就把衣服撕了开来。

  女儿呀的一声大叫,钱医生似乎此时也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是在撕女儿的皮一般。可是她顾不得这些,她必须先把这可怕的衣服从女儿身上脱下来。这会儿血浸湿了的裙子也裹在了腿上。钱医生又用力的把裙子从女儿身上扒了下来,女儿又是一声惨叫,接着晕倒在了地上。

  这会儿钱医生这个外科的主任医师看着女儿真的有些乱了方寸,女儿全身都是血,她不知道这血是女儿身上流出来的,还是那奇怪的衣服上的血沾在女儿身上的。她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了,她只有大叫着女儿的名字:“思思,思思,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醒醒别吓唬妈妈!”

  女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妈妈,我全身火辣辣的痛呀!”

  没有别的办法,钱医生只有找到了一些净水,轻轻的替女儿擦去身上的血迹。这时她才发现女儿身上并没有伤,也不知道女儿为何而痛,也不知道这衣服上的血从何而来。可不管怎样说,女儿身上没有伤,这起码让钱医生放心了很多。

  女儿也慢慢的坐了起来,“妈妈,我没事了,我去洗个澡吧!”说完女儿站了起来,走进了卫生间。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门。尽管这会儿钱医生非常的害怕,但她更需要有人帮助。她打开了门,那个在商场里遇到了妇人,就站在她的门外。钱医生愣愣的看着那妇人,“是你!”

  那妇人脸上仍露着奇怪的笑容,慢慢的说道:“不好意思,在商场里我看你女儿的衣服时,无意之间把手上流的血沾到了衣服上,我心里过意不去,就又买了一身衣服送给你女儿,并且请你们愿谅,我不是有意的。”

  “衣服,那衣服——”钱医生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法说清楚什么,她把话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丢在地上的衣服,奇怪衣服、地板上并没有什么血,只有衣服在地上静静的躺着,旁边有几粒被扯掉的扣子。

  妇人也不等钱医生把她让进屋里,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拿起了地上的衣服,看着地上的扣子,嘴里说道:“现在的衣服质量真差,怎么刚到家扣子就掉了。”又指着那件短上衣,让钱医生看“你看,这里有我留下的一下血手印。”

  钱医生看着,衣服上除了有一个血手印之外什么都没有,还是很干净漂亮的。

  这时女儿大概是洗完了澡,没有穿衣服的走了出来,她看到了那妇人。一般时候女儿绝不会这样裸体的走出卫生间的。何况现在家里还有陌生人呢?可奇怪的是女儿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的羞愧,她冲妇人笑了笑,“您是给我送衣服来的吗?”

  “是呀!孩子,这衣服你穿最合适,最漂亮!”妇人说着把手里的衣袋递给了女儿。

  钱医生看着女儿从衣袋里拿出了一件米黄色的衣服。“哇——,太好了!这颜色太漂亮了。”女儿说着。钱医生心里越发的奇怪起来,女儿一直不喜欢米黄色的衣服,今天怎么会认为这衣服很漂亮呢?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钱医生一边不放心的看着女儿把那米黄色的衣服套在了身上,一边走到电话前拿起了电话。钱医生看着女儿穿上新衣服,高兴的笑着旋转着,飞快的旋转着……

  电话里传来了院长的声音,“老钱吗?医院出事了!”

  这时钱医生看见女儿身上的衣服,不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张人皮,人皮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是那样的熟悉,她觉得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他惊叫着:“怎么是人皮?”

  电话里又传来了院长的声音:“对,是人皮!”

   钱医生那里有心情再听院长说什么,她把电话扔在桌子上就跑到了女儿的身边,指着那正在笑的妇人大声说道:“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妇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钱医生,“您怎么了?我不是在帮你女儿试衣服吗?”

  女儿这时也停止了旋转,她看着母亲,“妈,怎么了,这衣服不好吗?”

  钱医生注视着女儿身上的衣服,那只是一件衣服,一件长袖连衣裙,裙子很长达到了脚面,连衣裙没有领子却多出了一个帽子。挂在脖子后面,这衣服真的不怎么好看,钱医生真的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认为这衣服很好。不过不管怎样,那终究是一件衣服,而不是什么人皮。

  钱医生看着女儿说道:“没什么,我看花眼了。”

  这会儿放在桌上的电话里又传来了院长的声音:“老钱你在干什么?医院出了大事,与你有关,你必须立刻到医院来!”

  钱医生又拿起了电话“好,我马上就到!”,她放下了电话,看着那陌生的妇人,“我有事情必然离开,请您也先……”明显钱医生下了逐客令。

  妇人倒也识趣,她点了点头,“既然你女儿喜欢这衣服,我也就算赔了你们了,心里也踏实多了,这弄脏了的衣服我拿走了。”

  钱医生点了点头,打开了门!对妇人说道:“慢走!”妇人走出了门外,又偷偷的回了一下头,露出了一个窃笑。

  钱医生回过头来,看着女儿,女儿的脸上已经没了有笑容,脸色露得有些蜡黄,精神似乎不是很好。但不管怎样,现在她必须走了,必须去医院了。她不放心的看着女儿说道:“思思,妈妈有事,必须去医院!”

  女儿点了点头,“妈,你去吧!我累了,我要去睡一会了!”钱医生又点了点头,离开了家。

  医院离家不远,步行十分钟钱医生便来到了医院,来到了院长的办公室。“院长出了什么事情!”

  院长看着钱医生,“你还用问我吗?人皮,你把人皮拿到哪去了?”

  “人皮?什么人皮?”钱医生瞪着眼睛看着院长。

  院长康慨激昂的说道:“老钱呀,你已经不年轻了,做事不要太莽撞,你应该知道偷走死者的人皮是犯罪。何况还不是一点点皮肤,是整张的人皮呀!……”

  钱医生再也听不下去了,“院长你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明白!”

  院长这会儿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钱医生,“你怎么会不知道,在电话里我刚一说医院出事了,你不是就知道是人皮的事了吗?”

  “天呀!这哪儿挨着哪儿呀……”这会儿她又想起了女儿买的衣服,那血衣,那人皮……“天呀!莫非……”钱医生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她不明白死者丢失的人皮与女儿买的衣服有没有什么关系,她也向院长无法说清楚,电话中自己提到的人皮之事。她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又慢慢的问道:“院长,是哪一个死者的人皮丢失了?”

  院长长长的叹了口气,“就是今天上午,你接诊的那个因交通事故死去的女孩!”

  这会儿钱医生想起来了,上午曾有一个女孩出了交通事情,一个好心的出租车司机把哪女孩还有她的母亲送到了医院,可是这母女太穷了,他们没有钱支付手术费,输血费……。可是医院里曾多次发生患者拖欠医疗费的事情,医院早已是死账累累,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拖欠了,医院里规定,任何患者必须先支付医疗费,再进行治疗,就这样那穷困的母亲,看着女儿的血在不断的向外流着,看着女儿一点一点的在自己的怀里死去了。这个母亲,他没有像别的母亲一样,流泪哭泣,她没有发出一声哀求,只是用愤怒的眼睛看着接诊的钱医生,看着看着,奇怪的是那母亲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窃笑,她放下了死去的女儿,带着一身女儿的血走出了医院。

  想起来了,钱医生想起来了,那母亲的窃笑,怎么与那妇人的窃笑如此的相同。钱医生真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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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6-2008 09:2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院长看着钱医生发呆的样子,“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钱医生摇了摇头,“院长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院长听了钱医生的话似乎非常的生气,“我去问过管太平间的张老头,他说,下午只有你一人去过太平间,而且要了装有那个女孩尸体的柜子钥匙。下午那孩子的母亲又来了,说还想看一看自己的女儿,结果就发现,女孩全身的皮肤,一寸不留的让人偷走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可是,院长,这是不可能,下午我去和女儿买东西去了,不信你看,我口袋里还有购物的小票。”钱医生说着,把手伸到了衣兜里,可是她没有摸出购物的小票,摸出了却是一把太平间的钥匙,那钥匙上写着312号。而这312号恰是放那女孩尸体的柜子。

  钱医生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钥匙,院长也在看着她手中的钥匙,“老钱,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钱医生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她无力的摇了摇头,“我无法解释清楚,今天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奇怪,我无法解释清楚。”说着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那脸是一张成熟的脸,那流泪的眼睛是一双曾看到过多少生生死死的眼睛,她看到过的生死不曾让这张脸有过任何表情,她所看到过的死生不曾让这双眼睛流下过一滴眼泪,可今天她却在流泪……

  院长又说话了,“老钱,现在哭又有什么用?你告诉我,你用那人皮干什么去了,也许医院还会想些办法,为你开脱责任……”

  钱医生此时已经意识到再解释什么都是那样的无力,她抬起了头,用泪眼看着院长,“我可以去看一看那个女孩吗?”

  院长点了点头,“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钱医生抹了一把眼泪,和院长一起离开了院长办法,向太平间走去。此时她的心里乱得要命,无论如何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她的眼睛无目标的胡乱的扫射着,突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妇人的身影拉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拐过一个楼角不见了。那妇人不正是商场遇见的妇人吗?不正是给女儿送衣服去的妇人吗?她抬起手指着妇人消失的楼的拐角处,“那人……”然后不等院长有任何反应快步的跑到了那楼的拐角,向着妇人走过的方向望去,然而却什么都没有。

  院长这会儿也已走到了钱医生的身边,“你怎么了?”钱医生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和院长一起继续向太平间走去。
  
  来到了太平间,张老头大声的说道:“刚才,那女孩的妈又来了,又大乱的一阵子,刚刚离开。”

  院长的脸色变得铁青了。也是的,医院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他这个院长棘手呀!院长看了一眼六神无主的钱医生,又冲着张老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走进了太平间装尸体的房间。打开了那个312号柜子。拉出了尸体。钱医生用颤抖的手拉开了装尸体袋子上的拉链,“天呀!”一张熟悉的脸跳入了她的眼中,那里还有那个出交通事故女孩的尸体,这里面躺着的分明是自己的女儿,女儿身上还穿着自己刚刚给女儿买的那件短上衣和裙子。

  钱医生愣住了,院长也愣住了,连陪着他们进来的张老头儿都愣住了,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愣了一会儿的钱医生,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她“嗷——”的一声哭了出来,“女儿,思思,思思——,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喊完这几句,她一下了摔到在地上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钱医生才慢慢的醒了过来,丈夫站守在她的身边,满脸是泪,哽咽的说道:“女儿已经走了,我知道医生也是无法战胜死神的,我不怪你,你不过要过余伤心了。”

  钱医生看着丈夫,无力的说道:“你出差怎么提前回来了?”

  “上午我接到了单位的通知,知道家里出事了,就……”丈夫说不下去了,眼泪又唰唰的流了下来。

  这会儿钱医生真的搞不清楚了,上午自己接诊的那个女孩是谁?她也不知道那血衣,那人皮是怎么回事?莫非真的是女儿出了事故,自己昏了过去,那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冥冥中的一个可怕的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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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6-2008 09:3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沙发!沙发! 霸到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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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6-2008 09:3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361)绕指柔

     周城在等电梯的时候特地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束:一尘不染的皮鞋,质地柔软、做工精良的西装,笔挺的领带——一切都那么从容优雅而不张扬。他轻轻调整了一下呼吸,感觉神清气爽。

  今天是他从北京总部调到南京分公司做业务主管的第一天。南京分公司的规模虽然不大却是公司里业务做得最大、收益最好的部门之一。也就是说,这里是总部最重视的商业阵地。按照他的年龄和资历来说,做到这个位置上除了靠他的努力还有就是运气了。接连两任分公司主管因为身体原因过世后,总部在考虑接替人选时除了能力,更多倾向于精力体力俱佳的年轻人。周城因此幸运的实现了他的人生第一个目标,在25岁时做上了这个跨国公司南京分公司的主管。

  他精力旺盛,野心勃勃,一心想在这个位置上做出成绩。从北京到南京之前,他也隐隐约约听说过关于这个分公司的一些传闻,以及两个主管死亡的离奇传说。周城对此淡淡一笑。他是个强壮的男人,正处于无忧无惧的年龄。除了工作,他对其他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叮当”一声,电梯来了。门开时,只有一位白衣女郎走出来。周城混在匆匆赶电梯的人群中,头也不抬地向电梯里走去。

  那白衣女郎与周城擦肩而过时,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如果不是那0.5秒后ysl香水味的袭击,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看这个女人一眼。

  “彼岸。”他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喃喃道。

  是的,彼岸。所有女性香水里他唯一喜爱的一种,圣罗兰的“彼岸”。他曾在这种熟悉的味道里沉迷过,缠绵过。他最熟悉的味道击溃过他,破碎过他,他所有的自信与坚强唯一的弱点,就是这种香水的味道。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白色的背影,一头如水的长发飘在身后,无可挑剔的美丽。即使是背影,也足可以令人由衷赞叹。他望着背影又呆了一秒钟。

  电梯里等得不耐烦的人问道:“啊要上啊?”他仓促收回了目光,走进电梯。电梯门即将合拢的时候,那个白衣女郎象是特地回头看他一样,转过脸来。周城在徐徐关闭的夹缝里看见了一张绝美的脸庞,苍白的瓜子脸上双眸漆黑如星。

  她似乎还对他微笑了一下。

  周城相信那微笑是给自己的。

  拥挤的电梯里大家都闷声不响。ysl的彼岸的味道幽幽还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既惆怅又兴奋。

  分公司的办公室人员一共8 个,两女六男。

  副主管是个姓王的中年人,四十多岁。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有条不紊的向周城介绍工作情况。对于这次没有晋升主管他应该是耿耿于怀吧,周城暗暗想到。老王的脸上却什么痕迹都没有,做起事情还是尽职尽责,锋芒收得妥当。

  是个人物。

  办公室里其他的办事员看来专业素质也非常好,除了阿晴是本地人,其他人都是从北京调来的。他们显然配合默契,也很团结。不知为什么,周城总觉得他们的团结对他来说有某种敌意,这是来自潜意识的信号,他感觉到了。

  也许需要时间来适应和磨合吧,他想。

  一天很快过去了。周城处理了两件库存商品的调动事件,和一家新加坡公司谈了合作意向。他对自己的工作效率非常满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下班后,约了老王去城市花园喝咖啡。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彼岸的味道始终萦绕着他。他挥不去,忘不掉。那个女人在夹缝里窄窄的一条脸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一个月过去了。周城已经和员工们混得相当熟,也建立起一定的威信。连老王都对他的工作表示了某种敬意。

  除了阿晴。

  这个南京女孩不爱说话,对谁都是淡淡的。交代她的事情总能很快做好,除了交上无懈可击的工作报告后,她再无其他多余的只言片语。

  周城对于自己刚刚到来就取得的成就非常满意。

  恰逢周末,他心情愉快的邀请办公室的同事们到他家里开个party,大家一道happy一下。

  下班前,周城整理办公桌,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件事。

  他打开办公桌最底层的一个抽屉,想找一份文件,怎么翻也翻不着。他记得很清楚,他亲手把文件放在这个抽屉里。文件虽然不重要,但丢失了总是不好。他翻着翻着,手指忽然触到一个突起物,然后是一声清脆的“嘣”,抽屉的底部翘起了一点。

  周城用手指摸索了半天,发现这是一个暗屉,是底层抽屉的夹层。

  暗屉里有几封信和一本日记。他拿出来随手看了看,是一个叫孟潇河的男人和一个叫天儿的女人的通信。日记是孟的。

  信里和日记里都是两情绻缱的情话,他略微看了看就放回了原处。

  他用手撑着下颌想了一会。孟萧河他是知道的,正是他被总部派到南京来创建的分公司,成绩斐然,也曾被总部的高层非常看好。可惜他三年前意外死于心脏病。高层对此事讳莫如深,员工们一直不大清楚怎么回事。此后接替他的陈总也死于非命——想到这里,周城不禁打了个寒噤。难道朋友送行时说的“此去多珍重”另有深意?他的心里隐隐有某种不安的感觉。

  坐电梯下班的时候,他又在空荡荡的电梯里闻到了彼岸的味道。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这曾是他无限接近无限熟悉的味道。如今在另一个陌生的城市闻到,心中全是碎裂的温柔。

  电梯门打开、他就要迈脚而出的时候,他又看见了那个白衣女郎。看到她是他才知道原来这些天他一直在思念她。他犹豫着要不要和她打招呼,又觉得这样太冒失。就这么瞬间的时刻电梯门已经关上了,她在里面,他在外面。

  彼岸的味道幽幽飘着。

  他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Party 开得很热闹。十来个人又唱又闹,还喝了很多酒。难得大家都很开心,放松起来大呼小叫,全无往日办公室里的严肃。喝完酒了大家又说去卡拉OK,于是十来个人跑到华夏练歌房包了一个大间。连老王也笑眯眯的为大家唱了首康定情歌,惟有阿晴还是淡淡的,坐在一边不做声。

  周城说,阿晴,喜欢唱什么歌,我来帮你点。

  阿晴摇摇头,说,我不会唱。

  旁边的人起哄说,你姐姐的歌唱得那么好,你一定也是不错的,来一个嘛。

  阿晴的脸色一下变了,拿起茶杯的手略微有点抖。周城见状忙打圆场说,不唱也没关系,我唱得也不好呢,呵呵。

     话音刚落,他的眼睛忽然从门上的玻璃看见了走廊上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即过。他想都没想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外。

  门外只有侍应生。他向走廊的拐弯处跑了几步追上去,还是什么人都没有看见。

  微暗的拐角处,只有淡淡的彼岸的味道。

  这味道即使在嘈杂的音乐声里,在酒气十足的走廊里,在许许多多匆忙而过的人群里他还是能清晰的分辨出它的存在。

  他站在那里发了会呆,正要回包间的时候,一双小手从后面轻轻柔柔抱住了他。

  周城有些愕然的转过身,看见她,正要说些什么,她的红唇已经温柔的贴上了他的脸颊。

  阿晴,你,你是不是喝醉了?

  阿晴不说话,只是更用力的吻他,他的面庞,嘴唇,眼睛。

  他为这突如其来的柔情惊愕,却无力推开她。她那来自女性的温柔象芬芳的花朵包围他,他终于忍不住回吻了她,用力的、甚至带点粗暴的回吻他。

  就这一瞬间,彼岸的味道淡了,散了。

  吻着吻着周城发现她哭了,她拼命忍着呜咽,还是吻着他。他体贴的用手拍拍她的脊背,不知说什么好。

  忽然她放松了手,带着惊恐说道,我要走了,她回来了。

  说完她跑掉了。周城被她的话弄的莫名其妙,惘然四顾,还是什么人都没有。

  除了那散了又聚集起来的彼岸的味道。

  回到包间,周城看见阿晴在唱歌。唱的是《滚滚红尘》。

  他没想到她有那么优美的音色,一支曲子唱得如诉如泣,唱得让人心疼。他带着惊讶与好奇打量着这个以前他并没有注意过的姑娘。

  她长得很小巧,不算美,却有一种楚楚动人的味道。一头长发象瀑布一样披在身后,安静柔顺,象她的人一样。

  唱完最后一句“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时,她回头望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与平时极不相同的味道,象是——风情万种的女人。她对他笑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周城觉得她与平时很不一样。而这种不一样竟让他感觉有点害怕。至于为什么害怕,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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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6-2008 09:3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搶沙發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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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6-2008 09:3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下班了。

  他又加班到很晚的时间。整座写字楼已几乎没什么人。跨上电梯前,周城已经决定不去吃晚饭直接去极地酒吧听歌。那里不过是一个闹哄哄、装修粗糙的三流酒吧,却有很有味道的歌手和狂热的歌迷。要上一瓶百威坐在角落里的感觉很好。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

  从公司所在的33楼下到底层大约需要两分钟的时间,如果中间停的次数不太频繁的话。一个人度过的两分钟里,是一次绝对孤独的旅程。

  电梯下到第27层时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彼岸的味道渐渐袭来,越来越浓。

  电梯没停过,没有上来任何人。

  绝对寂静里,有轻微的声音在他背后悉索,带着冰冷的寒意。他正要回头看时,一种柔软却坚韧的东西已经缠上了他的脖颈。

  窒息。

  越缠越紧的窒息。

  他的指尖无力的攀上脖颈,试图解脱这困厄。然而是徒劳的,冰冷从脖颈传到指尖,又袭上心脏。

  周城张大嘴巴,却什么也喊叫不出来。幽幽的彼岸味道仿佛诱惑他睡去。

  凭借最后的清醒,他从电梯金属门的反光里,看到了他背后站着的白色身影。她的脸苍白优美,没有任何表情。她那极长极美的黑发象毒蛇一样缠在他的脖颈上。

  他的眼球渐渐突出了,双手软软垂下。彼岸的味道渐渐化成了死亡的气息,那条黑色的毒蛇仿佛已将蛇信吐向他的心脏。

  柔软的死亡,带着芬芳的气息。

  电梯在10楼忽然停下了。一男一女说笑着正要踏进电梯门的时候,女的忽然惊叫了一声。他们看见周城软软的躺在地上,双手放在心脏上,张大无神的眼睛,象被丢进沙漠里的鱼一样绝望的喘息着。

  阿晴和往常一样冷淡而认真的工作。她的工作报告还是挑不出任何毛病。周城在她的眼中找不到那个夜晚的一点痕迹。那个夜晚他们曾在走廊里相拥而吻,她的舌尖象精灵一样寻觅他的嘴唇。她的歌声打动过他
的心房,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

  这一天下班时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周城在收拾办公桌的时候发现了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南昌路128号17-2 ,晚上十点”。

  周城知道那是阿晴的笔迹。

  你还是来找我了。为什么,为爱还是为征服?

  推门而入的时候,屋里只有一盏小小台灯。灯是橘黄色的,暗暗柔柔,充满甜蜜的诱惑。

  有人吗?

  一双小手又从后面抱住了他,轻轻说,有人。

  她穿的很少,只有一件绸睡衣。他的后背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她小巧尖挺的乳房。

  已经很久没和女人亲热了。阿晴的身体唤起了他对肉体的深刻思念,但他还是推开了她说,找我有事吗?

  她镇定自若的看着已经转过身来的周城,说,有事。我想和你做爱。

  周城被这话噎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犹豫一下,说,这样,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说话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和平时的非常不同,里面仿佛有火焰燃烧。她轻笑了起来,说,你害怕什么?

  周城说,我不害怕。但我们是同事,有这样关系不好。

  阿晴没再说什么只是吻上他的唇。刹那间彼岸的味道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冥冥中白衣女郎似乎又站在他的面前,漫不经心丢给他妩媚的笑容。周城的脑子眩晕了几秒钟,白衣女郎的手指轻轻点向他,仿佛吃吃笑着说,我要……

  阿晴,放开我。

  不。

  放开我。

  不。

  周城再挣扎的时候,阿晴忽然咯咯笑了起来,说,你以为我要强*你吗?你走吧。

  白衣女郎站在僵持着的他们面前,竖起指头对他说,嘘……

  他艰难而缓慢的说,对不起。

  转过身要走的时候,阿晴轻轻的说,你爱她么?

  周城倏的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问,她是谁?

  阿晴的眼中象燃烧着火焰,说,天儿,我姐姐。一年前她割腕自杀了……

  周城象梦游一样回到家里。黑暗里一切看起来都可疑。他在客厅里发了会呆。走到窗前,已是午夜的城市,灯火虽然明亮却是凄冷的。那种缠绕的感觉犹在身侧,一切又都象无声无息的假象,只在暗处狞笑窥视。

  他走进洗手间,想洗个澡后睡觉。明天还要上班。镜子里的男人有点憔悴,虽然他野心勃勃,但并不妨碍这憔悴一点点占据他的脸孔。

  镜子里被洗手间的灯光映得惨白。他长长的呻吟一声,那个美丽雪白的身影又出现了。

周城再翻看办公桌底层的日记与信件时,发现它们都不翼而飞了。唯一剩下的是一封短信,日期是1996年7月9日,署名天儿。没有开头和结尾,只有含义不明的几句话。

  “我爱着一个预言

  毋宁说这是宿命

  我将知道你注视着我的坟冢

  游魂们厌倦了吗还是依然默默旁观

  寻找到边界然后背叛

  这是诸神遗弃的季节

  我爱着

  囚徒”

  中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映在周城的办公桌上。他把信笺摊在桌面上,淡蓝色的信笺散发着幽幽的忧郁。一共八行六十四个字,短短的八行六十四个字读起来却觉得悲苦异常,带着一丝诡异的味道。他的手指一笔一笔掠过那些娟秀的字迹,好象一点点跟随这个女人走进她的世界。

  一不小心看到桌上的台历,他的心忽然紧了一下。今天是七月九号,与这张信笺写就的日子恰好是同一天,时隔一年。

  天儿写下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是如何所想呢?

  周城知道孟的太太绝不是天儿。天儿爱上的是囚徒,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囚徒?

  信笺的最底部有一滴褐色液体的痕迹。那不是泪——泪痕是透明的。那么,是血迹吗?

  是的,阿晴说过,一年前,姐姐割腕自杀了。

  阿晴的眼睛哀怨的看着他说,姐姐的魂魄不散,她要回来报仇的。她将杀死每一个坐在孟曾经坐的位置上的人。

  阿晴说,我爱你,我爱上了你。

  正恍惚间,老王敲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叠要周城签字的文件。他和周城汇报了工作之后,眼睛落在了桌上淡蓝色的信笺上。

  周城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难以抑制的惊讶之色,忍不住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老王犹豫了一下,说,也没什么。天儿死的时候,就坐在这张椅子上,脑袋伏在桌面上,血流得到处都是。这张信笺——这张信笺我们都看见了,已经被血染透了。后来老孟把它烧了,我亲眼看见他烧了它。怎么它现在还在?

  周城抬起头,白衣女郎站在桌子对面,默然相对。

  还有未了的心愿么?

  周城问老王道,她为什么自杀?

  老王迟疑地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就是他要离婚没离成,天儿又有了孩子,觉得老孟骗了她,想不开就……

  白衣女郎的眼睛里盈满泪水,她那绝望的眼神象冬夜里的冷月。她轻轻的,轻轻的把手指放在唇上,说,嘘……

  周城凝视着她,忽然问老王道,你闻到了彼岸的味道吗?

  老王说,什么彼岸?

  一种香水,ysl的。

  老王说,我不懂香水的牌子。

  周城说,哦。

  白衣女郎的手指搭在周城的肩膀,一种柔软的冰冷从那里传向心脏。呵,我的ysl,我的彼岸。

  老王要走的时候,象下了决心似的说道,你别嫌我多嘴。最近办公室里盛传阿晴在追你。这个姑娘是好姑娘没说的,但她和她姐姐都有点……有点遗传性的轻微精神分裂症。天儿在的时候,老孟被她折磨得够呛。天儿走了,阿晴又总说天儿回来报仇的事情。呵呵,都是无稽之谈了,希望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周城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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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6-2008 09: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360)血衣、人皮
好可怕!那是什么诅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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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6-2008 09:4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下班的时候,周城特地约上老王一起乘电梯走。时候不早了,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周城时不时紧张的回头看看。看了几次,老王忍不住问,你看什么呢?

  周城苦笑了一下,说,没什么,觉得背后蹭了点脏东西。

  老王认真的看了一下说,挺干净的呀。

  周城也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心中暗暗不好意思起来。出了大厦,老王说要搭班车回家,周城想一个人走走,就这样两个人分道扬镳。

  南京经过几年的改造已经从一个古城变成了现代都市的模样。那些隐秘的小巷,曾经充满传说和幻想的地方渐渐失去。不过无论怎样改造街道还是没有北京的宽,在周城眼中这反而有另一种风韵。窄窄的街道两端是高大宽阔的梧桐树,夜风袭过,叶子沙沙而响。既不喧闹也不特别落寞,是一种恰如其份的闲适。

  一年前的今天,天儿死在这座城市里。

  她为一个男人死去,死时带着他的孩子。

  与其说她为爱而死,毋宁说她是为绝望而重生。她的魂魄,此时,真的在这六朝古都的街道上游走么?

  周城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他是个健康而野心勃勃的男人,他一心要干出一番事业。他曾经爱过的那个女人离开了他,带走的,不仅仅是曾经日夜萦绕的彼岸的味道。

  他点燃一支烟,缓缓的走在各式各样的小巷里。小巷里的路灯昏暗无力,象夜归的庸懒的美人的眼神。他走了很久,晚风吹过,吹得一身惬意。

  一辆出租车从他身边经过,放慢了车速,还按了一下喇叭询问。

  周城看了一下手表,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二点了,第二天还要上班呢。他伸手招停了出租车。

  上车后他说,中山东路,谢谢。

  说完他就闻到了彼岸味道。

  在他的身侧,白衣女郎亲昵的笑着。

  她那惊人的美貌在夜色里熠熠发光,一片令人心醉神迷的味道里他呆若木鸡的被她的双臂环绕,她的芳唇在他的脸颊上寻觅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他轻轻唤着,天儿,天儿……

  白衣女郎格的笑了,说,嘘……

  彼岸的浪潮里周城感觉她的吻越来越热烈奔放,他似乎隐隐听到了哭泣声,再仔细听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他的喘息声。他忘记了一切,放弃了一切,只想拥有她。

  我爱你,天儿,我爱你。

  我爱你爱着忧伤和失去,爱你的绝望和诡异。天儿,你将是我的天使和魔鬼。可是我爱你。我知道这是宿命,从见到你的第一秒钟起,其实就爱上了你。

  那么,来吧。

  他被她的一切环绕,只是那一水黑色的长发如毒蛇缠上他的脖颈,越缠越紧。他的眼球渐渐突出了,双手软软垂下。彼岸的味道渐渐化成了死亡的气息,那条黑色的毒蛇仿佛已将蛇信吐向他的心脏。

  柔软的死亡,带着芬芳的气息。

  他长长的呻吟一声,在类似极乐的体验里丧失最后的知觉。

  天儿。

     周城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刺眼的白色。

  我死了吗?

  不,你在医院里。

  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出租车司机送你来的。

  我怎么了?

  你出现了幻觉,心脏病发作了。

  可是我没有心脏病。

  医生说你有。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你是谁?

  我是护士,别说话,休息。

  周城觉得脑子里一片眩晕。他闭上了眼睛。

  我的彼岸呵,万千人群里我还是能清晰的辨别出你的存在。一切只是因为我曾经夜夜伴着你入眠。只是你曾经的温馨渐渐化成冷酷,你想夺去吗?那么来吧。

  他的眼角悄悄滑落一滴液体,不知是因为过去亦或现在,还是未来的失落。他只知道,她还会来的。

  阿晴每天都来照顾他。

  照顾他的时候并不多说话,只是很当心的做了他喜欢的饭菜,或者悄悄洗好他换的内衣。

  她有着和她姐姐一样美的长发,虽然她的容貌远不如姐姐美艳,但她让人感觉亲切随意。周城从背后看着她苗条的身影,象一只沉默而忙碌的小蜜蜂。

  阿晴。

  他在心里默默呼唤她,这个名字带给他安慰。阿晴,坐在我身边好吗,哪怕你不说话。让中午的阳光映在你的身上,坐在我身边,阿晴,让我握住你的小手,感受你手心里的温暖。

  阿晴,我开始和这座陌生的城市熟悉了,因为你。其实,北京我又何尝熟悉过?一切不过是手持机票的奔波者,不停的接近然后离开。阿晴,你第一次让我觉得一个城市里有家的感觉。

  周城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阿晴陪了他半个月。

  阿晴辞掉了她在公司的工作。周城出院的时候,接到通知,调回北京总部。南京这边的工作,由老王全权负责。周城并没有特别惊讶,相反倒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笑着问阿晴,怎么办?

  阿晴说,看你了。

  周城说,跟我来。

  两个人打车到了宝庆银楼,周城买了一枚白金指环套在她手上,说,嫁给我。

  阿晴看着他,看了一会忽然眼泪汪汪扑在他怀里。周城抚着她的长发说,我们终于可以摆脱了,一切都是心魔,我们可以离开了,跟我去北京吧。

  阿晴说,好。

  他们定好了一周后的机票。周城说,我去你家帮你收拾东西吧。

  阿晴说点点头。

  周城问,还是南昌路128号17-2吧?

  阿晴轻轻颤抖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那里的?

  周城说,我们在那里见过面……不是你约我去的么?

  阿晴的牙齿咯咯打起冷战,有些结巴的说,那是我姐姐生前住的地方,我从来没约你去过那里。我不住在那里,从来没住过那里。

  周城的脸一下苍白起来,他坚定的说,我确实在那里见过你。那天你要和我做爱,还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姐姐的事情,惊心动魄的事情。你给了我那间屋的钥匙……对了,钥匙还在我这里,忘了还给你。

  阿晴仰头望着周城,她轻轻的说,姐姐死后,我从来没去过那里,真的。我也从来没有过那间房子的钥匙。

  周城说,我不可能弄错的。你跟我来。

  周城几乎是在一种病态的激动中拉着阿晴上了出租车。车上两个人谁也不说,压抑的沉默象毒蛇一样在空气中嘶嘶而行。阿晴望着窗外,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恐惧。周城却是冷静了下来,他的手握住阿晴的手,温
暖坚定。

  下了车,周城带着阿晴直奔那间屋子。

  钥匙插进门锁的刹那周城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选择对了,但他个性里好强无惧的一面又占了上峰。他一定要弄清楚那一夜,叫他来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门开了,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房间倒还干净,只是放眼一望便知已是经年未住人的屋子了。

  周城呆呆的望着房间里的摆设。茶几上的蓝色干花品位不凡,可是已经尘灰满面。沙发上,桌子上,地板上,到处都是灰尘,没有人在的迹象。

  那夜他来的时候,暖暖的台灯,出浴的美人,芬芳的味道好象与眼前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或许,是我弄错了?

  可是那钥匙呢?我为什么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阿晴站在周城的背后,说,姐姐也爱上了你。

  周城倏的转身,盯着阿晴说,那夜真的不是你么?

  阿晴说,不是我。

  她向后退着,说,不是我。她眼中的恐惧象潮水一样汹涌,喃喃道,姐姐,你还不肯原谅我,不肯放过我么?

  周城放弃了探询事件真相的打算。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带着阿晴离开南京回到北京。他已经被眼前的生活折磨得失去了力气,不愿再更多介入。

  周六的机票。

  周五的时候他回公司里收拾东西,交代最后的事情。老王握着他的手说,多保重呵。

  周城怀着复杂心情咀嚼他的话,说,呵呵,你也保重。

  公司的同事们似乎对周城颇有不舍的地方。他们对周城说晚上已经定好了房间,大家还是去华夏唱歌,算是给他和阿晴饯行。也有人问能不能吃上他和阿晴的喜糖了,说这话的时候人人都喜气洋洋,好象他们也分享了这桩美事的快乐。周城有些感动,也有点感慨。毕竟要走了,当初雄心壮志的来到南京的时候,怎么会想到今天这样的离开?

  别忘了我们啊,等我们回北京的时候,你和阿晴要请我们这些哥们喝酒啊。

  周城一一握手告别,说着说着眼眶有点湿润。谢谢大家,等你们回北京的时候,一定喝酒,不醉不归。今天晚上在华夏我们先大喝一场再说。

  大家笑了,说,好啊,今晚见。

  周城捧着自己的一些东西上了电梯,心情不能平静。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同事,离开的时候,心中还是有点感伤。

  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

  从公司所在的33楼下到底层大约需要两分钟的时间,如果中间停的次数不太频繁的话。一个人度过的两分钟里,是一次绝对孤独的旅程。

  电梯在第27层的时候停下了。门缓缓打开,阿晴走了进来。

  周城觉得有点奇怪,阿晴,你怎么在这里?

  阿晴点点头说,我想你,所以等在这里。

  电梯的门又缓缓合拢,阿晴沉默的站在周城的身后。

  他也沉默着,沉默中隐隐有不妥的感觉。他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有某种危险的东西在向他逼近。

  绝对寂静里,有轻微的声音在他背后悉索,带着冰冷的寒意。他正要回头看时,一种柔软却坚韧的东西已经缠上了他的脖颈。

  窒息。

  越缠越紧的窒息。

  他的指尖无力的攀上脖颈,试图解脱这困厄。然而是徒劳的,冰冷从脖颈传到指尖,又袭上心脏。

  他呻吟着,呻吟着,绝望而不甘心。他断续的问,为什么,阿晴,为什么?

  一个轻柔冰冷的声音说,不为什么,只因为我也爱你。

  刹那间周城仿佛明白了一切。他挣扎着问,爱我就要杀了我么?

  天儿冷冷笑了,说,是的。

  他的眼球渐渐突出了,双手软软垂下。彼岸的味道渐渐化成了死亡的气息,那条黑色的毒蛇仿佛已将蛇信吐向他的心脏。

  彼岸的浪潮里他听见天儿远远的声音,知道吗,孟潇河爱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妹妹。他和她都背叛了我,可我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真相。

  周城的手轻轻动了几下,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他终于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阿晴和天儿似乎都从远处走来,可恍恍惚惚又看不清楚。彼岸的浪潮淹没了一切。他感觉到了自己逐渐冰冷的身体。

  电梯下到第一层时门开了。几位等电梯的客人鱼贯而入。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人说,你闻到了吗,似乎有ysl的香水味道。

  另一个人说,我没闻到。我到是觉得这里冷冰冰的,好象刚进行过一场谋杀。

  大家都笑了起来。没有人注意到电梯里红色地毯上,一滴逐渐蔓延的血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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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6-2008 09:5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361)绕指柔
可怜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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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6-2008 09: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可憐, 兩姐妹同時愛上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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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6-2008 08:5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早呀! 一早來等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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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6-2008 09:3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362)香劫

   总是有些外界触不到的角落,在五光十色的外围里守着自己的一份清静,那里的天总是很蓝,水很清,星星分外的璀璨,春天的时候花开得漫山遍野,夏日绿树蓊郁,大树底下好乘凉,秋季枝头果实累累,稻香满村,严冬则是白雪皑皑,烟火袅袅。在那里,民风淳朴,村民带着憨厚的笑容,赤着脚在田里赶着牛儿,挑着担子在石桥上晃悠晃悠走过,河边妇女洗衣木棒槌得巴嗒巴嗒响,光屁股的孩子们常常嬉闹着扑通扑通跃下水去,门口边姑娘会咧嘴一笑,旋身,辫梢在空中扬出一个弧度,小伙子抡起锤喊着号子把石板砸得火星四溅,肩上的细汗被日光照得闪亮一片,一边白花胡子的老人则蹲在门口,长杆烟筒端燃得一亮一亮。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有月光的夜晚,晚饭后搬出凳子围着坐个几堆,高声谈笑直至窃窃细语,深夜才抱着熟睡的孩子回屋里去,遇天热,索性就在外面睡了。


  这个地方遍村遍山的桂花树,有许多树已经年逾百龄,枝干粗得四人都无法抱拢。老人说是几百年前皇室内乱,有位皇子厌恶血肉纷争而逃了出来,后来战乱平息,他却不愿意回去,只是吩咐人在这里植满桂花,像他当初的宫苑一样的。还有的说这里出了一位将军,当他为国捐躯死在沙场的噩耗传来,他的妻子悲恸无比,当天晚上亦追随而去,她的墓四周一夜间长满了桂花树。这些传说无从考证,却是一个比一个动人,一代一代地流传着。

  村人对于桂花的情愫很深,常常给自己的孩子取名,里面总有个桂或者香字,桂花嫂也是。


  桂花嫂十八岁过的门,不久即诞下一个女孩,小名叫香囡,生得活泼可爱,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生活着。天有不测风云,香囡两岁的时候,生了场怪病,好好的孩子给折磨得面黄肌瘦,天天晚上呻吟,乡村大夫对此束手无措,香囡痛苦喊叫了几天后就死了。桂花嫂哭得死去活来,邻旁的大娘姑嫂都陪着落泪,神婆说是这孩子太可爱,王母娘娘要收去做干女儿。听了建议,把香囡小小的躯体埋在家门口的一棵桂树下。

  “往后,桂树就是香囡,香囡就是桂树啦。”神婆翻翻黄浊的眼珠说道。

  “阿呀,我的香囡——”桂花嫂戴着孝猛地扑到树身上,哭得双肩剧烈抽动,她甚至想把刚刚入土的香囡重新挖出来抱在怀里,几天前这孩子还会哭会笑,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香囡——娘在这里,叫声娘啊——-”桂花嫂扯着嗓子哭喊道,在场的人无不落泪。只有那株桂树无声无言地承受着一个母亲的丧子之痛。清风起处,树影婆娑,叶子互相碰撞发出细微的响声,几片墨绿透亮的叶子落了下来,掉在桂花嫂的身上。

  神婆见状立即道:“香囡有灵了,香囡有灵了。”

  众人也惊异地抬头望着不停掉下叶子来的树顶,桂花嫂闻言也渐渐地止住了哭,疑惑地仰起头来。

  说也怪,桂花嫂不哭了,叶子也不掉了。

  “桂花嫂,莫要哭了,香囡知晓你难过哩,你再哭,她也要陪着把叶子掉光了。”神婆道,手执佛珠咪哩吗哩的念起经来完结仪式。

  从此,那株桂树便成了香囡,香囡便是那株桂树了。

  桂花嫂劳作休息的时候,常常会坐到桂树下,抚着枝干,深情地呼唤着女儿的小名,树仿佛有感应似的,叶子会沙啦啦地舞动,有时几丝阴凉飘下来抹去桂花嫂额头的汗,秋天的时候,落得桂花嫂满头满肩的花香。村里人都把这树叫做“桂花嫂家的香囡”,从树下经过都如当初爱抚那个小娃娃一样摸摸它拍拍它,偶有几个顽童爬到树上折枝玩乐,立即被大人逮着痛打了一顿,在他们眼里看来,这跟欺负妹妹一样。久而久之,香囡便在桂花嫂母爱的滋润,村民的宠爱下生长得更为茁壮。

  年年秋天总是香囡开的花色泽最亮,花朵最大,香气最浓,当之无愧为桂花仙子。鸟儿也乐得此树清静无人打扰,便纷纷迁来筑巢。桂花嫂见了眉头也为之舒展不少,香囡并不寂寞啊。

  三年后,桂花嫂又生下一个白胖小子,取名桂弟。

  桂弟满月的时候,桂花嫂把他抱到树下,香囡一如既往地发出细微的翁翁声,只有桂花嫂听得到这声音,也知道它想说什么。

  “香囡,你有弟弟了,他叫桂弟,你保佑他无病无灾,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吧。”

  树无风自舞,哗哗地轻吟,鸟儿在枝间此起彼伏的啼叫起来,好像一首美妙的大自然乐曲。胖小子在母亲的怀里听得专心致志的样子,黑亮的眼珠紧紧地盯着香囡如冠的华盖。桂花嫂露出微笑,她知道香囡很高兴添了个弟弟。

  一年又一年,香囡年年开花不息,桂弟年年生长不止。

  桂弟从小聪颖好学,村里读书常常拿第一,人年纪小小的时候,心志比天高,立志要做个科学家,只为了让这个特别的姐姐香囡,能以人的形状出现。当他把这个梦想说给桂花嫂听的时候,她总是疼爱地把桂弟搂在怀里,说:“桂弟,姐姐知道一定很高兴,去跟她说说去。”

   他在树下对着香囡诉说这个愿望,“姐,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变成人,让俺娘也能抱抱你。”

  香囡轻微地抖动着,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桂弟知道,如果香囡能动,一定会像娘一样抱他的,只是他从来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好长好长时间都有在认真地设想,如果真的能让香囡变成人,那么要给她弄一张怎么样的脸呢?一定要让她变成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他画了一张香囡的人像,长长的瓜子脸,细细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与小小红红的嘴,这张拙劣的作品递给桂花嫂后,她呆了半晌,暗地里揩泪,拿着纸转身去厨房做饭了。


  桂弟初中毕业即以优异的成绩被外地亲戚接去就读高中,他勤奋好学,刻苦拼搏,后来被保送上名牌大学,村里人都为此欢欣鼓舞,还摆了几桌酒宴,放了几挂鞭炮,请了一台大戏,村长拍着桂弟说,孩子你给俺们村子争光啦。桂花嫂与桂弟他爹坐在一旁只乐得傻笑,不停地接受乡邻的贺喜。众人意兴正浓,酒过半酣的时候,桂花嫂悄悄地来到香囡下,带着几分醉意抚着它喃喃道,“香囡啊,桂弟有出息,娘真高兴啊。香囡,你要保佑他到外面平平安安。桂弟说当了科学家,回来把你给变人了。”说着泪水便流了下来,“香囡,你在地下睡着冷不冷呀?怕不怕黑呀?等桂弟讨了媳妇,娘就过来陪你。香囡,现在你也二十四了,娘在十八岁就嫁人啦。娘不能给你办喜酒,你怨不怨娘啊?娘对不起你啊,香囡,我的香囡……”

  散宴后,桂弟在香囡下找到睡着了的桂花嫂,她一脸的泪痕,口里还喃喃地叫着香囡。

  他抬头发现,树那浓密的阴影处,若有若无地散发着被抑止的悲伤,叶子有些蔫蔫地垂了下来,可以看到不少已经结粒的小花苞,团团地,伤心地簇在一起。

  桂弟离家去读大学的那天,香囡花开得绚烂无比,出了村子几里,那香气仍然缭绕不去,身后,似乎还有桂花嫂依依不舍的目光。桂弟攥紧手中的瓶,里面装着金澄澄的,香囡开的桂花。

  桂弟一走就是几十年,偶尔会回来探亲,每次的模样不同,却是渐渐地变成了中年人。桂弟爹已经去世,桂花嫂也满头白发,但仍然身体强健,桂弟几次接她入城里去住,她没几天就回来了。

  “城里有什么好啊?到处是车子,响得跟打雷,大晚上了还到处亮着红红绿绿的灯,星星都看不见了,那里一个人都不认识,天天关着门,闷也闷死,哪里有这里好呢?还有我的香囡陪着我呢。”桂花嫂倚着树干颇有些失落:“俩夫妻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天天晚饭也不回来吃,小孩子让保姆带着,那么一丁点大就要送去念书,回来满口洋文,听也听不懂。我老太婆快闷死啦,好好的炖的鸡汤也不要喝,偏去喝什么药什么保健品,人跟一药罐子了,还逼我老太婆也喝。”

  “香囡,娘就快来陪你啦。”桂花嫂深情地把脸贴到树干上,满是皱纹的脸摩挲着树身。

  不久,桂弟便以党委书记的身份回来村里指导建设。老人很是高兴了一阵,他亦以朴实的农家弟子作风拒绝了村里为他提供的酒店,住到老家里。妻子与孙子则仍然住在城里,天天晚上通电话。

  “娘,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发展村里的经济,让你这里能变得跟城里一样舒服。”他已经两鬓花白,额头上刻出深深的风霜,“你看,村里可以利用的资源相当的多,开发起来的话,五年内村子的经济能翻上几番,相不相信?”

  “吃饭吧,整天忙着工作,人都累成这样了,喏,这是娘炖的桂花栗子鸡,补身子的。”桂花嫂疼爱地把一支鸡腿放到他碗里。他笑笑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这是他从小爱吃的菜,以前只有中秋节才能吃到,现在只要是秋天,娘几乎天天给他弄。

  他还没停下自己的初步设想,兴奋地继续说:“娘,现在流行回归自然,村子里可以利用桂花树多的特点开发成一个桂花林,只要到秋天,客源就不用发愁。”

  “啥?”桂花嫂停下手中的筷子,瞅着儿子,嘴嚅啜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村里人听从桂弟的建议,购来大批的竹椅竹凳,置上茶水,并打出广告,开辟出接送专线,最初的桂花林雏形便如此形成,游客竟然源源不绝,一天的收入可顶村子里几个月的收入,这可把村民给乐坏了,扯着桂弟非要请他吃饭,大家围坐着端着饭碗,仔细地听着桂弟对于村子里提出来的下一步构想。

  远处桂花嫂站在香囡底下,看着自己的儿子,抚着香囡,欣慰地露出微笑。

  “香囡啊,桂弟有出息,能带人致富了。”

  香囡静静地屹立着,似乎遥望着自己的弟弟,默不作声。

  之后的情况却出人意料,客源的增多,让原本不怎么大的村庄开始变得拥挤,原先规划好的游客区渐渐向外围扩开去,村民见状也顾不上什么,把家里的木凳什么都拿了出来,不停地向外批发纸杯,茶叶,不停地烧水,成本一元的东西可以涨到五元十元卖,更有甚者开起饭摊,生意更是红火。桂花林的清冷,幽雅,一时间叫这人间烟火扰攘着了。

  而这面积也渐渐扩到山脚下桂花嫂家的门前来,几个年轻游客攀上香囡去折桂枝,桂花嫂巍颤颤地拿着扫把去驱赶这些游人,他们也不介意,只是望着老太太生气的样子反而嘻笑不已。只要桂花嫂进屋,即有人趁空爬树去折花,这也难怪,香囡开的花一直是村里最美最香的。当他们在树上,任桂花嫂在树下叫骂也置之不理,只管自己将开满桂花的枝条大捧大捧的折断了放入袋中,枝上的鸟儿也惊得扑腾不已,凄厉尖叫着抛弃了自己的巢穴。

  桂花嫂心痛欲裂,“你们这些天杀的!!!作孽啊,给我住手!!!!”她声嘶力竭地叫喊道,拿着家中
的竹杆去捅这些人。桂弟急匆匆地赶来阻止了桂花嫂的举动,好言地相劝树上的游人,并动情地讲述了香囡的故事。树上的人眨眨眼,便听话地从树上溜了下来。

  “啪!”桂弟的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记,桂花嫂激动地捶着他的胸膛喊道:“你这个不肖子,把香囡给害成怎么样子啦——都是你!都是你!”

  桂弟低头,满地的桂枝花叶鸟巢,一片狼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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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6-2008 09:3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娘,娘,你别生气,我有办法的,这事以后都不会发生了。”桂弟见状也是非常的难过,香囡毕竟伴着他从小到大,这情景也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
  老人哭得特别伤心,几十年了,香囡都没有遭过这样的罪啊。它被折一根枝相当于割老人身上的一块肉,她们娘俩早已骨肉连心了。香囡仿佛感觉到老人心中的痛苦,不知是觉得自己难受还是为了安慰他们,花朵零零散散地洒到老人与桂弟身上,好像手在细细地拂着他们。

  香囡被保护起来了,周围围了一圈栅栏,树边写着香囡与桂花嫂的故事。游客惊叹不已,并在树下合影,还有人拿这事写了报道,引得更多的游人慕名前来。

  同时娘俩也无形中被隔离了起来,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地处在一起。老人只能从阁楼相望香囡,深夜游人散去的时候,才能费力地越过栏杆与香囡紧紧贴在一起。

  “香囡啊,委屈你了。是娘不好,娘保护不了你。”老人感觉得出香囡的难受无奈,“桂弟要带人致富,这是好事,可是你看看,水变脏了,地上垃圾堆得跟小山高,其它的桂花都被折得不像样子了,香囡,这怎么办?怎么办?”桂花嫂无助地哭泣,她心里的不安越扩越大。

  脚下一只红色扭曲的易拉罐顺着斜坡咯着石子滚落下去,发出“咣-咣-咣咣咣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极其的嘈杂,听得桂花嫂心惊肉跳,而劳累一天的村民早已沉睡去,沉在他们的致富梦乡。


  村里的现状已经不能满足发展的要求,于宏观处着眼,桂弟作出拆迁部分房屋,建造农园的决定,这样就可以引进更好的服务设施,吸引更多高层次的游客。很快地规划局就交上了一份地图,并在上面详细地标明地点与建筑,更有人真的去查寻了族谱与历史年鉴,找到了那么所谓的一位武将之妻,在早已荒芜不存的传说之地重新建造了一个坟墓。

  桂花嫂的家要拆了,包括她周围生活了几十年的邻居。

  她是多么的依依不舍啊,老屋里生活了几代人,里面已经充满了祖辈的气息与踪迹,可是,为了村里的发展,那么多人都热火朝天地加入,自己一个老人家,没钱没力,唯一能做的,便是听从安排,把自己的房子交出来给他们搞建设。虽然有明文规定厚待拆迁户,给予一定补偿资金的,可是几十的感情哪里能说断就断呢?最最舍不得,便是推开阁楼窗便能相望的香囡,出家门几步便能相拥的香囡,而现在将把它孤零零地落在他们建造的“桂苑”之中。

  桂弟向她许诺过村民可以不用买票直接入内。

  一期工程完工,一座古色古香的仿木雕大楼拨地而起,深刻地表现了桂苑的主题。

  二期工程完工,铺上了青石小径,弯弯曲曲地绕向桂花林深处,四周围着仿古的低矮围墙。

  三期工程却遇上棘手的问题了,香囡与一些桂树的位置不对,恰恰好地挡在中间,如果将小径绕过它们的话,那么人工湖可能要缩小范围,那么从整体规划上来看,太小了反而有碍全局的一致性,要是硬要扩大,可能会损及桂树的根,这样不过几年就会出现倒塌的情景。桂弟与设计局的人相当伤了一番脑筋,啥也铺不出合理的位置,而请来的专家又坚持要全局一致,不能有分毫改变。无奈之下只好作出了挪移桂树的决定。

  桂弟怕桂花嫂听了反对,便叮咛村民不要走露消息,还让妻子与孙子都到乡下来陪着老人,私下里悄悄照常动工。

  可是桂花嫂还是知道了,正在河边洗菜,突然心神不宁,特别地想念起香囡来,为了招待媳妇与孙子,已经几天没有抽开空去看香囡了。

  顾不得收拾菜,就任其搁着急急地朝香囡所在的位置走去。远远地看见香囡下围着一大堆人,旁边巨大得像怪兽一样的机器轰鸣着,铲着香囡脚下的泥土,大块大块地挖着。香囡开始吱吱嘎嘎地倾向一边,底下人声鼎沸,兴致高涨,桂弟在其中专心致志地看着工程的运行。

  “香囡——-”老人从心底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那种几十年前失去女儿的疼痛腾地遍布了整个心房,似乎时间从来就没有冲淡过这样的悲伤。她跌跌撞撞,她披头散发,她挥舞双臂,她奋力地冲进人群,以枯瘦的手指拼命地撕抓挡在她面前的人,费力地向前挤入任何一条空隙。

  人们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纷纷地让开了一条道,老人只是拼命地想到香囡身边去,以一个母亲的力量把它重新扶正,尽力地把它拥到怀里安抚它所受的惊吓。

  桂弟也看见了母亲的疯狂样子,有些诧异,立即就冲上去紧紧地揽住了母亲:“娘,娘,不要过去,你会给机器铲到的。”桂花嫂的力气大得可以,几乎把桂弟给甩了个跟斗,但没有挣脱,她几乎失去了神智,只是拼命地想挣脱,口里尖叫着骂她的儿子:“不肖子,你想把香囡害死,你想害死香囡,我也不活啦——”

  “娘,不是的,我们只是把树移一下,不会弄死的。”桂弟急着跟她解释道,可老人听也听不进去。

  众人都围拢来七嘴八舌的劝说老人,老人不听,只是哭喊着叫香囡的名字。

  突然人群中有人“呀”的惊叫一声,“那是什么东西?”

  刨开的土堆里有块小小的红色露出来,有些陈旧了,可在黑色的沃土里,却是红得那样醒目,上面有些隐隐的图案,在众人还来不及多看几眼的时候,机器轰鸣着又铲了下去,挖起来,那块小小的如手帕一般的红布,被风轻轻地卷扬起来,打了几个转,未落到地上,又被风卷到天际上去,越吹越远,只有桂花嫂认出来了,是那块自己亲手绣制的红肚兜,包裹着灰白的,小小的,不再呼吸的躯体和着她的眼泪,一同埋入了地下。

  桂花嫂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老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当晚就咽了气。

  百日后整理她的遗物,桂弟在箱子底下发现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展开来,上面是一张女孩子的卡通人物,长长的瓜子脸,细细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与小小红红的嘴,画得很是拙劣,而他早已经想不起母亲珍藏着它的意义。

  桂树被移到南边的朝阳处,依旧被围起来保护,游人在树下石碑上读着那传奇的故事发出呗呗的赞叹声,它依旧年年懒懒地开花,花再也不如往常那么大,那么多,那么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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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6-2008 09: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362)紫色信封的秘密

   第一封信

  周晶坐在窗前写日记,偶尔抬头看看窗外。“一切都平静如常,这一年过的很快,小蕾和我还谈得来,”刚写到这里,周晶忽然看到窗外小蕾走来,快到门前了,她连忙合上日记,锁进抽屉。

  小蕾一进来就说,“周姐,你的信,好像是小张来的。”说完,还对她神秘的眨眨眼睛。小张是周晶的男朋友,最近去上海出差。“快给我。”小蕾笑着把信交给她。

  淡紫色的信封上写着周晶家的地址,却没有寄的地址。撕开信封,读了几句后发现不是小张写的,“小蕾,我中奖了,太好了!”“什么?”“还记得上个月我和表姐买的那袋巧克力派吗?袋里有一张回执卡,上面说只要邮回就可参加抽奖,表姐让我照着做,说没准会中。”“你中了几等奖?”“一等奖!免费去松崎山旅游三天,信上说已定好了旅馆,还有船票和门票。”周晶一直想在暑假里出去旅游,作为老师的好处就是每年有两个悠长假期,而当小学的美术老师就更轻松了,同事们经常来周晶家里玩,也多次出去野餐,但从没去过什么远的地方,所以能去松崎山这么有名的风景区真是天赐良机。

  小蕾活泼好动,很想沾光跟她去,就拉着她的手说,“好周姐,就带我去吗,好不好?”周晶的父母早亡,只有亲戚表姐一家住在本市,有一个叔叔很早去了国外,杳无音信。她自己住着一个很大的房子,表姐劝她租出阴面的屋子,就租给在附近上大学的小蕾。

  周晶想表姐上班不可能有时间去,就答应了小蕾一起去。三天后,周晶把房门的要是交给表姐就和小蕾出发了。

  上船后,发现是艘很大很豪华的客船,小蕾说很像电影里看到的泰坦尼克号。迎着水面吹来的风,站在船舷旁,周晶感觉很惬意。自父母去世后,她就以个人生活,天地一家变得宽广,生活很自在。“周姐,快看,那是不是松崎山?”一路上小蕾都有说有笑,每艘油轮和飞鸟都让她兴奋不已。“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周晶说,也许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第二封信

  两人下船后先去旅馆登记,放好行李,就出去玩了。风景区里游人如织,热闹非凡,小商贩们向行人推销着纪念品,这吸引了周晶和小蕾的眼睛,她们一路上挑选着商品,就决定上午不去爬山,而先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中午,两人回到旅馆吃饭。

  小蕾一进屋就坐在床上,打开提包找吃的东西。而周晶则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看信封和上次的是同样的。她拿起一看是给自己的,有些奇怪,她拆开读了起来。

  “周晶:到松崎山了吗?这里的景色很不错,你玩的愉快吗?可你想没想过我在另一个世界孤独的生活,这里好冷阿!没人和我聊天,没人和我玩,周围都是白色的,分不清是冬还是夏。怎么还没想起我吗?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我就是那个被你推下滑梯的小凤!你的心好狠,我只不过比你漂亮,比你的家境好,你就这么对我。我的洋娃娃你还留着吗?还给我吧,我好寂寞啊……”一股凉气从脚底涌上来,周晶扶住桌子才不致跌倒,小凤,她想起来了,那是她七岁时在幼儿园的小朋友,她家里很有钱,有一个很漂亮的会眨眼睛的洋娃娃,一拍它还会哭,那时,小朋友们都非常羡慕,可小凤不许别人碰她的洋娃娃,这样大家就越嫉妒她。周晶一直在打她的主意。幼儿园里有一架简陋的滑梯,对于孩子来说抬高了点,虽然一玩起来谁都不害怕。一次,老师不在,孩子们争先恐后的玩滑梯,在滑梯上你推我挤,周晶借机从后面推了小凤一把,没想到她真的掉了下去,再也没站起来。当时被认定是意外,老师监管不利。周晶趁人没注意,拿走了布娃娃。

  想到这里,周晶狐疑的看看四周,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小蕾咬着面包,起身去拿水杯,“干什么那,周姐,怎么不吃东西。”周晶把信放进衣袋里,说,“刚才走得累拉,一时吃不下。”小蕾拉着周晶出去,好象什么也没发现。周晶装作兴致很浓的样子,只是脚步有些迟疑,随着小蕾走。正走着,旁边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有六七岁的样子,忽然在周晶的附近跌到了。周晶忙把她扶了起来,“小妹妹,这么不小心?”小女孩抬起头对她笑了笑,这时小蕾过来拍掉孩子身上的灰尘,整理衣服。周晶吃惊的发现,小女孩长得和小凤长得非常相像。“周姐,你怎么啦,脸色镇么苍白?”“我不太舒服,大概是胃病又犯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你没事吧?那不如明天再去爬山。”回到旅馆,周晶躺在床上,仍然心有余悸,有谁知道这件事呢,我从没告诉任何人,妈妈也不会察觉到,只是有一次她到我的房里,看到了那个洋娃娃,我说是借别人的玩两天,而最后不得不把它扔掉。要骗过妈妈可不容易,她有严重的哮喘病,一发作就不停的喘,必须向嘴里喷药,周晶不止一次的看到她发病时难受的样子。自父亲死后,妈妈要管理她的一切,她总是板着面孔训斥人,好像做什么她都不满意,屋子有一点乱就说周晶又苯又懒,考试成绩不好就更是没完没了,不许出去玩,不许……

  第三封信

  第二天一早就明显感觉到气温的变化,瓢泼的大雨使温度下降了很多。“糟糕,忘了这里经常下雨,没有带雨具。”周晶望着窗外阴暗的天气,有些自责的说。小蕾也表示这样的天气不可能出门。进来打扫卫生的服务员说:“你们没听天气预报吗,这一天都下雨,这里经常是这样,不过下过后,天可透亮呢。”快十一点时,小蕾去找服务员要热水泡面。周晶整理买来的纪念品,这时,一个服务员敲门进来,说又封信给周晶,手里拿着一个淡蓝的信封,“谁给你的?”她的警觉使服务员下了一跳,“是邮来的,地址上写的是523房间。”周晶呆坐在床上,感觉自己处处受制,好像有一只无形的魔手在操纵着自己的命运。她迟疑的拆开信。

  “好久没见了,近来如何?是不是过的太过舒服把我忘了?虽说我们相识不久,可我却永远不会忘记你,因为我们爱上了同一个人——小张!你们的关系还好吗,在你们柔情蜜意的时候,想没想到我受到的痛苦,我要时刻提醒你,要在你的耳边告诉你,我的每一滴血都包含着恨意,是你,把我推向了深渊,从此与小丈人鬼殊途,永难相见。可你别忘了,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在你不远处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你,你现在感觉到了吧。

  阿玲“是她!周晶想起了那个情敌,小张曾经的恋人,要不是她,小张早就和周晶结婚了。她无法容忍小张对阿玲的着迷,一天到晚的围着她转。周晶call他,他不回话,可一和阿玲通话,就聊起来没完。她不能看着阿玲盛气凌人的把小张抢走,她要采取行动。周晶寻找着时机,终于有一天晚上,她在路上看见了阿玲,她正行色匆匆的走着,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周晶跟在她的后面,当阿玲在马路边要过道时,周晶猛地推了她一把,她一下跌到马路上,正好一两飞驰的轿车驶来……

     她自觉神不知鬼不觉,而小张也回到了她的身边,她的计划实现了,可这封信是怎么回事呢?真有鬼魂存在吗?她坐不住了,站起来在房中来回的走着。一定是看过她的日记,她每天的习惯就是写日记,那么是谁会看到她写哪?只有经常和她在一起的人,而与她最接近的人就是……

  乒,门开了,小蕾双手端着面碗走进来,“周姐,快吃吧,都泡了好半天了。”“怎么才回来?”“欧,和服务员聊了一会,你猜她说什么?她说一个月前,这里死过人,死不瞑目,到晚上还闹鬼呢!周姐,你信鬼吗?”“真好笑,谁信那个呀?”周晶端过面碗吃了几口,忽然说,不管明天下不下雨都要去爬山,机会难得啊!

  登山

  果然是晴天,艳阳高照,风和日丽。两人很早就出发去松崎山。一路奋力攀登,两个小时后到达山腰。山上的景色确实迷人,空气清新,感觉真的回归了自然,这也许是人们热爱登山的原因。一片片的松林遍布山体,树木高大茂盛,千姿百态的山石风格独特。

  只休息了一会,周晶就催促着继续上山,说山顶的风光最好。山路越上越陡,松崎山是这一带最高的山,以险著称。爬到陡处,上面的人要回身拉一把后面的同伴,有的地方只能踩着碎石而上。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二人到达了山顶。

  “真壮观!”小蕾赞叹道。举目远眺,远处的风景,房屋,游人,车辆都如豌豆般大小。“周姐快看,真的很美呀。”

  周晶站在她的旁边,心情格外平静,要摆脱烦恼,现在就是机会。“小蕾,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对我说,也别当我是外人。”

  小蕾的眼睛睁大了,她怎么知道的,“真不好意思,周姐,最近家里没寄钱给我,我一直想和你说,能不能接我一千元?”

  “你不该这样借的。”

  “你说什么?”

  “我是不会接受讹诈的。”

  就在小蕾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时,周晶以开始行动了。只觉得被狠狠的推了一把,双脚就离开了地面,在小蕾错谔的眼神里,发现自己难以置信的到了半空,悬崖上的人影越来越小,渐渐眼前一片漆黑,她发出了一声惊叫。

  第四封信

  直到半夜,周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旅馆,人群的嘈杂,警察的盘问,在头脑里搅成了一团,她只是一便便重复着同伴因为兴奋与疲劳而失足坠崖,最后才被允许回来。一切都结束了吗,她不知到,她只想睡一觉,太累了。

  咚咚的敲门声把她从迷离中唤醒,开门时发现服务员站在门口,你的信。

  周晶吃惊的发现,她的手里拿着紫色的信封。

  “周晶:还没睡吧,我又来了,别以为是小蕾写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孩子,虽然她有很多的缺点,花钱大手大脚,可我想她只是向你借点钱而已。为什么总对人怀疑呢?不肯相信人。可你总该相信我吧,我是你最亲近的人啊!总觉得是我限制了你,没给你自由,可我终究是爱你的,只要你说说你的心事,我会答应你的。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每天都为你的生活,你的将来考虑,我是你的妈妈呀!还记得哪个晚上吗?我的病发作,不停的咳喘,可药瓶里的药那里去了?我是你的妈妈,不会怪你,我只想对你说,这样活着不是太累了吗,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好好休息吧,一瓶安眠药就可以得到永久的安眠。

  在你提包的左兜里有一瓶。祝你睡个好觉。“

  信纸从周晶的手里跌落,是她的妈妈写的,不然怎么会知道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不小心打碎了妈妈的药瓶,却没有告诉她,而就在那天晚上,她的哮喘病发作,雷雨声掩盖了一切的声音,虽然她在找药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从那以后,周晶经常会作恶梦,每天要服安眠药才能入睡。

  她在提包里找到了那瓶安眠药,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是的,她太累了,从来没有过的想睡却睡不着,一个个的情景都浮现在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向她索要着性命,而她在企求着原谅。

  她无法忍受下去了,她需要安静,需要永久的安宁,药瓶是开封的,白色的圆形药片在手心里堆成小山……

  尾声
  一周后的早晨,丽香和丈夫来到表妹家。“好几天没来了,到处都落满了灰,你先去打一盆水来。”丽香对丈夫说。“这房子可真不错,又宽敞,有明亮,比我们的房子可强多了。”夫妻两边收拾屋子边聊。“要不说咱们孩子有福气呢,等他结婚时就有好房子住。”

  “说道孩子,我们也该通知他了,他还在外地上学呢。”

  “我知道,我早就把信写好了,”丽香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一个紫色信封,“就等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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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6-2008 09:4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早!霸张沙发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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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6-2008 10:1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362)香劫
母女情深。。好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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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6-2008 10:2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362)紫色信封的秘密
原来是他的表姐。。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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