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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1-2011 01: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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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翔的脸慢慢恢复常态,看着张继,冷冷的说:“你想知道?”高翔不等张继说话,便道:“我以前和你们一样,每天都很充实,过着幸福的生活,但我的家里很穷,我却非常喜欢电脑。喜欢的要死,我的梦想,就是拥有一个银色的笔记本电脑。可是我的家人却不让我实现这个梦想,他们只想让我学习,上学,等我成人,便一脚把我踢出去。我根本不在乎学习,一天天胡混过日子。终于有一天,我偷了家里的钱,偷偷的买了一个笔记本,就是现在的这个。可是,我回来后,就被暴打一顿,并被赶出家门,还对着我说,只要我再回家,就再把我打出来。”
高翔的脸又开始扭曲,眼里闪着怨毒,他的声音像是来自于地狱中的鬼魂的咒语。
“我在外面流浪了三天,你不知道我这三天是怎么过的,我只不过是买了一个笔记本罢了,可是他们就这样对我,我不服!我要报复!我要报复!第四天,我就回到家,把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全部杀了!”
说到这,张继差点跳了起来,道:“什么?你把你父母杀了?”
高翔嘴上出现一丝恶毒的微笑,道:“对!我把他们杀了!我把我的父母杀了!他们不让我有笔记本,我就杀了他们!哈哈哈哈!我杀了他们!”
高翔的狂笑声从音箱里发出来,震的张继脑袋“嗡嗡”直响。张继已不能说什么,他只想吐。他突然自心底上可怜高翔,为了笔记本就把自己父母杀了的人,天下有几个?
高翔道:“我杀死了他们,我还能活吗?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个恶毒的人,可他们却不知道我在家里受了多少罪,我从小的时候父亲就死了,我的母亲却改嫁了,他们虽然养着我,可我的父亲,根本不把我当人!要不是母亲,他早就把我踢出去了!”
张继勉强抑制住想吐的感觉,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连你的母亲也一起杀掉?”
高翔狞笑道:“你以为她就对我好么?哈哈哈哈!世界上没有人对我好!没有人对我好!我活着有什么意思?虽然我现在已死了,可是,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用我的电脑,用我的电脑,我就让他死!哈哈哈哈哈!”
张继看着这张狞笑的脸,他实在不懂,这是种什么心态。高翔突然停住笑声,看着张继道:“从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想用符克制我吗?你们全都敢反抗我,我要把你们全部杀死!你们去死吧!”
随着这邪恶的声音,这张脸,高翔的脸,慢慢的变形,慢慢的变为一堆波纹,音箱里开始不断的说:“谁用我的电脑,谁就死!谁用我的电脑,谁就死!谁用我的电脑,谁就死!谁用我的电脑,谁就死!谁用我的电脑,谁就死!谁用我的电脑,谁就死!谁用我的电脑,谁就死!谁用我的电脑,谁就死!谁用我的电脑,谁就死!谁用我的电脑,谁就死!谁用我的电脑,谁就死!谁用我的电脑,谁就死!......”
张继突然对着张旭等人道:“快!快跑!”徐阳和李林还在犹豫,张继猛地把他们推出门外,道:“快!不管里面怎么样,都不要进来!”这时,电脑屏幕上突然迸出一道银色的光芒,向张旭的身上射去,张继一把抓起一个凳子,猛地挡到张旭身前,“轰!”的一声,凳子竟被银光击得粉碎,连那些碎块都已变成银色。
张继猛地一推张旭,吼道:“还不快走!”张旭看着张继,说:“我不走了。”张继着急的说:“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天空中突然“刷”的一下迸出一道闪电,一下击在笔记本的IBM三个字母上面,笔记本的银光越来越强了。
张旭看着张继,突然笑了,道:“你以为我是怕死的人吗?”他突然一把,把宿舍的门关上了。
张继看着他的眼睛,足足有三秒钟,也笑了,道:“好!好朋友!”张继回过身,盯着笔记本,自己则把那个盒子拿了出来,把三张白符拿了出来,这时,笔记本又射出一道银光,张旭拿起一个枕头挡了过去,张继把三张白符画完,交给张旭,道:“记住,拿这白符去挡那银光。”张旭点头,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张继不答,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手中不停,把第一格里的蓝色的符拿了出来,在那上画了几下,立刻,这道蓝色的符身上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此时,张旭已替张继挡下了四道银光了。闪电越来越多,越来越粗,每一下都击中在三个字母上面,而三个字母的颜色也逐渐变为银色。
此时笔记本电脑里又射出一道银光,张继忙用白符去挡,“嘭!”的一声,这张白符碎成粉末。
张继道:“不要慌!一张白符能抵挡住五次攻击!”突然,笔记本电脑不再发出银光,张旭道:“这是怎么回事?它为什么不攻击了?”张继冷笑了一下,道:“它在节省能量,它就要出来了。”张旭道:“什么?”张继道:“高翔,他要出来了。”
张继把手中的蓝符交给张旭,道:“记住,一会会有最后一道雷电击中三个字母,如果这三个字母完全变为银色,并且银光大盛,赶紧把你手中的蓝符贴上去,记住,不能贴歪,一定要等他完全变为银色再贴!贴完之后,立刻跑出这间屋子,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逃出来!”张旭点头。
张继把第三格里的黄色的符全部拿了出来,猛的一口,把自己的手指咬下一块肉来,张继赶忙把手指举到黄色的符上面,立刻,有一大滴血滴了上去,这滴血滴上后,突然不断的扩散,立刻,第一张黄符完全变为血色,而这血色又传到第二张上,接着又是第三张,上面张继不断的滴血,下面黄符不断的扩散,变为血符。大约过了十秒,滴了十滴,这一摞黄符全部变为血色,发着血色的光芒。
张继把这一摞血符拿在手里,紧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突然,有一道非常粗大的闪电迸出,把黑暗的天空照亮。这道闪电准确无误的击中三个字母,IBM三个字母立刻变为银色,而笔记本屏幕中突然变黑,一个阴影从屏幕里面,慢慢的走出来,慢慢的变大......
张继突然大吼一声:“快!”张旭猛地扑上去,一把把蓝符贴到三个字母上,转身就往门那边跑。这时,银色的光芒被蓝色的光芒压住,阴影也不再走出,只见电脑屏幕中突然射出一道特别粗的银光,射向还未跑出去的张旭。张继突然大吼一声,猛地把手中的血符洒了出去。自己也箭一样向门外跑去。
飘舞的血符似乎对银光有吸引作用,银光半路突然改变方向,向离它最近的一张血符撞去。“嘭!”的一声,这张血符的血色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变成透明的颜色,并碎成粉末。而银光也随之减弱,并反射出去,又击中在另一张血符上面。反射的速度快的惊人,而这时张继与张旭已经跑出了这间屋子,往楼下跑去。
银色的光芒在飘舞的血符中不断的反射,血符还在往下飘着,数量在不断的减少,空气中全是透明的粉末在飞舞。银光也越来越细,光芒越来越小。终于,已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银光击中到最后一道血符上,随着那张符的粉碎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此时,笔记本的光芒慢慢降了下去,降了下去,屏幕上的阴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天空中不再有闪电迸发,雨,也小了......
六、黑衣人
张继与张旭跑下了楼梯,跑出了这栋宿舍楼,这时,突见天上的乌云刷的散去,雨也停了。天空立刻又变得蓝蓝的。徐阳和李林走过来,高兴的道:“太好了,你们跑出来了!”张继脸色也变得高兴起来,道:“我们拣回了一条命!”
这时,站在操场中间的校长突然发现了他们几个,便大声叫道:“那几个学生!你们怎么还不走!马上就要关门了!”李林道:“校长!等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校长走了过来,看到他们几个的脸色,狐疑的道:“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要不是刚才下大雨,我早就走了!你们就要被关在里面了!”张继突然道:“校长,我要上去看一下,我忘了一个东西,然后就走。”校长道:“行。”
张继一把拉上张旭,道:“走!跟我上去!”
两人又上了楼,走到自己的宿舍门口,张继深呼出一口气,猛地一下把门推开,门开了,只见里面赫然有一个黑衣人,手里正拿着那个银色的笔记本。
那黑衣人看到张继与张旭,显然也吃了一惊,张继盯着黑衣人,道:“原来是你!你就是那天在门口的那个人!我终于找到你了!”那黑衣人冷笑一声,突然用右手一把抓住了放笔记本的小茶几,一下举过头顶,猛地向张继两人扔来。
张继大惊,忙和张旭向后一闪,“哗”的一下,茶几摔得粉碎。黑衣人随着冲过来,张旭刚要挡,黑衣人突然猛的一拳向张旭脸上击来,张旭向左一躲,黑衣人却一脚踢在了他的腰眼上。张继一把把张旭拉开,叫道:“别想走!”猛地一拳击去。黑衣人脸上尽是不屑的表情,又是一腿向张继的腰眼踢去。张继用手来挡黑衣人的腿,黑衣人却挥手一拳,击在张继的脸上。
张继整个被打了出去,这时,李林和徐阳已经赶来,黑衣人显然不愿被缠上,拔腿便往那边楼梯抢去,李林与徐阳看到黑衣人迎面跑来,愣了一愣,黑衣人一下推开徐阳,顺着楼梯便跑了下去,张继站起身子,追了过来,大叫道:“别跑!李林、徐阳,别让那人跑了!”
张继追了下去,张旭也赶了过来,一把拉上李林两人,道:“快追那人!”三人也跑了下去。
校长正在操场上站着,突见宿舍楼口中跑出一个黑衣人来,校长纳闷的想:“奇怪,我们学校怎么会有这人呢?”突然见张继也从里面跑来,大叫道:“校长!快拦住那人!”校长吃了一惊,刚要过去,那人已经跑出了校门。
张继随后追到校门口,左右一看,却已不见了那人踪影。
张旭、李林、徐阳三人随后赶来,道:“跑了?”张继呼呼喘气,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汗,道:“这人真是邪门,上次就是,等我追到校门口,他就不见影了。莫非有隐身术不成?”
这时校长走了过来,道:“那个学生,你叫什么名字?”突然看到张继脸上被打出来的包,忍不住皱着眉头道:“你们打架了?那穿黑衣服的是谁?不会是黑社会的吧?你......”张旭打断了校长的话,道:“我叫张旭。”校长道:“好了,张旭,还有你们几个,你说上楼拿东西,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人?”
张继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来的,可是他从张旭的宿舍里,把张旭的一个笔记本电脑拿走了。您没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手提电脑吗?”校长道:“原来如此。那么说是抢劫?还是盗窃?怎么不报警?”张旭摆了一下手,道:“不用了,谢谢您的好心,校长。我们走了。”
四人转身走出校门外,校长看着这四个人,脸上一脸惊讶的表情,喃喃道:“现在的学生,真是不在乎钱了,连手提电脑被抢了,都不报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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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1-2011 01: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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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继等人走在大街上,张旭道:“现在电脑被拿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舒一口气了?”张继皱皱眉头,道:“你想没想过,那个黑衣人为什么要卖给你电脑?”张旭道:“没想过。”张继道:“你不认识那个人,他为什么要卖给你电脑?他显然是知道这电脑会杀死他的主人的。”
张旭道:“对呀,他为什么要利用电脑杀死我呢?”张继道:“现在可以确定,前几个死者,也都是他卖给的电脑。”张旭道:“可惜今天没有把他拦住。”
李林道:“咱们去看看河水吧!”四人走到河岸旁,这是挨着郊区的一条河水。张继看着滚滚的河水,道:“这个人的力气很大,他能用一只右手就把一个茶几拿起,并且,打架很厉害,我从来没遇到这样的对手。”
张旭苦笑道:“我挨了一脚,他挨了一拳。”李林不相信的道:“连张继都吃了一拳??”张继道:“这人可能学过功夫。我明明看到他用腿踢我的腰眼的,可是打中我的却是拳头。”张旭道:“我也是,他向我打过来一拳,我刚要躲,他就一脚踹中我的肚子。”张继道:“力气大的惊人......功夫也很高......眼神冷的像冰......唉,这人实在是不好对付,现在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他。”
张继突然转头对李林和徐阳道:“你们先回去吧。”李林和徐阳互望一眼,李林道:“你要我们回去?”张继点头,道:“对。”李林道:“我们为什么要回去?”张继道:“因为这事太过危险。”徐阳道:“危险?今天在宿舍危险吧?我们都先出去了,把你们两个留在那,现在我们如果再走的话,还算是人吗?”张继道:“怎么不是人?第一,这事完全和你们没有关系,笔记本电脑的主人是张旭,而我,早就开始调查这件事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可以了。”李林望着张继,好一会,才缓缓道:“好吧。我们回去,我们会帮你调查的。”两人转身离去。
张旭看着张继,道:“你让他们回去,他们不会出事吧?”张继道:“不会。这事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他们怎么会有事?”张旭道:“但是......”张继突然打断张旭的话,道:“看那边。”张旭顺着张继的眼光看过去,只见那里有一把小刀,好像是飞刀,刀的底下插着一张纸,张继走过去,把刀拔出,那纸上有几个字:你们的死期快到了!
张继看着这张纸,道:“你看到有人过来过吗?”张旭道:“没有。”张继道:“这把刀是很早就插在这的。那个人真是神通广大,他像是算准了我们会来到这里。”
张旭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张继道:“我看他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张旭道:“要不你到我家去吧。咱们住在一起,安全一点。”张继道:“好。”当晚,两人便去了张旭家。
七、结局
第二天,一早,张继打开电脑看新闻,张旭坐在沙发上道:“我总觉得那黑衣人不会放过李林和徐阳的,我......”突的,只听一条新闻道:“本市早上×时×分,发生两起谋杀案。死者都是×高中的学生,一个叫李林,一个叫徐阳,经鉴定,死者都死于飞刀。一名死者脖子上的大动脉被飞刀插中,失血过多而死。而另一名则是咽喉中刀而死。失血过多的死者是李林。此两起谋杀案,警方正在调查之中。”
听完这则新闻,张继和张旭都惊呆了。好半天,张旭颤声道:“他们死了!他们也死了!”张继低下了头,道:“都怪我,我昨天不该让他们回去。”张旭道:“肯定是那黑衣人!”
张继抬起头,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冷冷的道:“这人会飞刀!哼!终有一天,我......”张继说到这突然被打断,被一把刀打断。一把飞刀,这把飞刀从张继的眼前飞过,正好钉在电视柜上。张继赶忙把刀拔下来,之间上面有一张纸条,上写:想报仇吗?跟着飞刀走!张继一把把刀扔下,咬牙切齿的道:“咱们要小心,追!”张旭家是一楼,张继两人冲出楼去,楼外哪有人影?张旭眼尖,突然指着前面一处指着说:
“看那!”两人跑过去,果然又是一把飞刀,纸条上写:到城北河。两人急急赶到城北河,只见前面地上插着一把刀:往前走一千米。
张旭道:“他到底要咱们到哪去?”张继道:“不用管他,走!”两人又往前赶了一千米,此时已是郊区,这里几乎没有人烟,张继和张旭正往前跑,突然发现前面一百米处有一个黑影,赫然正是那黑衣人。黑衣人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张继和张旭,突然一抖手,一把飞刀,带着破空的声音,飞向张继,张继猛地一摆头,躲过飞刀,之间那黑衣人突然转身向左边的一个山上跑去。
张旭道:“追!”两人跟在后面,只见黑衣人跑进了山腰中的一个山洞中,张旭与张继紧随而进,山洞里面非常的黑,黑衣人跑到里面后,便不动了,张继和张旭便也不敢动了,张继对张旭耳语道:“等着,那人的飞刀厉害,别乱动。”张旭点了点头。
突然山洞亮了起来,只见黑衣人站在里面,手里拎着那个银色的笔记本。旁边有一个蜡烛。
张继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黑衣人冷冷的看着张继,突然笑了,道:“你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还有空想知道我是谁?”张继道:“这么说,你是不会告诉我的了?”黑衣人道:“当然。”张继道:“可是我不明白你还拿着那个笔记本干吗?”黑衣人又笑了,道:“我为什么不能拿?”张继道:“你可知道我已用我的篮符......”黑衣人突然打断张继的话,道:“你以为你的符多么管用吗?”黑衣人说着把笔记本打开,对笔记本说了句:高翔,出来见见你的朋友们吧!张继听了这话全身一震,只见笔记本打开后,高翔的脸出现了,张旭定了定神,道:“高翔,又见面了。”
黑衣人仰天大笑:“哈哈,这位还挺幽默,”突然脸色一沉,“不过你放心,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张继道:“我们本来就不想见他。”
黑衣人道:“当然,你们死后,自然不会见到他了。”
张继道:“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黑衣人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我为什么要卖给张旭电脑?”
黑衣人道:“我告诉你,我要卖给张旭电脑,就是因为我要让他死。”
张旭忍不住大声道:“我跟你有仇?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让我死?”
黑衣人笑道:“我为什么要和你有仇?你只是我的一个实验品!”
张继道:“那么说来,前面因电脑而死的几个人,也都是你卖给他们电脑的?”
黑衣人道:“当然。”
张继道:“李林和徐阳是你杀的?”
黑衣人道:“当然。”
张继痛苦的道:“你为什么连他们也不放过?”
黑衣人大笑道:“我如果放了他们,把你杀死后,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寻我报仇,再说,知道我的事情的人也有他们。你说我能放过他们吗?”
张继沉默了一会,道:“这笔记本里的高翔会杀死他的主人,因为他不让别人用他的电脑,他生前就没有拥有过这个笔记本,死后当然不会让别人拥有它。”
黑衣人道:“你很聪明。”
张继道:“你把这个笔记本卖给谁,就等于判了那个人的死刑。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谁不听你的话,谁就完了。”
黑衣人道:“你说对了。”
张继道:“你利用笔记本杀人,别人不会怀疑到你,因为谁都不会相信笔记本能杀人。”
黑衣人道:“你还知道什么?”
张继道:“只是你既然知道笔记本能杀人,为什么不直接对付你讨厌的人?而是用笔记本杀几个不相干的人?还有,你想没想过你的方法有行不通的地方?”
黑衣人道:“什么地方行不通?”
张继道:“如果你把不听你话的人都用笔记本杀死。你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因为被你害的人都不知道笔记本能杀人,不知道笔记本能杀人,他们怎会听你的话?到最后来,你换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听你话的人都死了。可是你想干的事却还是照样干不成。”
黑衣人道:“说下去。”
张继又道:“你怎么能确保不听你话的人都会买你的笔记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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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1-2011 01: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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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突然哈哈大笑,道:“你确实是个聪明人,可是你却不知道一点,第一,我会提醒被我卖笔记本的人,告诉他他随时有生命危险,前些个人就是因为这个笔记本而死,这样,他就会老老实实的了。”
张继道:“那即便是他听话了,可是他已成为笔记本的主人了,你怎么让笔记本停止杀人?”
黑衣人道:“哈哈,我不想让谁死,谁就不能死,我当然能让笔记本不杀人,高翔,你说对吗?”
笔记本里的高翔道:“对。”
黑衣人又道:“第二。我选择的人都是喜欢电脑的,再说,这个笔记本我都是以特别低的价钱卖,谁会不贪图便宜?”
张继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说来你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你先杀几个人,只是为了让别人知道笔记本的事情。”
张继说到这,突然把目光射向高翔,道:“能不能让我再问他几个问题。”
黑衣人道:“可以。”
张继继续注视着高翔,缓缓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高翔一呆,脸上充满着怨毒之色,在笔记本里的脸显得狰狞无比。
黑衣人突然说道:“你不用问他了,他不会说的。还是由我来告诉你吧,好让你走得痛快点。”
黑衣人说:“在你们看来,他是个非常厉害的幽灵,能杀人,甚至连你自以为最厉害的一张符都没有把它至于死地,但在我看来,他连一堆狗屎都不如!他是我的奴隶,我让它干什么,它就得干什么,”黑衣人眼角扫了一眼高翔,只见高翔脸上开始还是愤怒,怨毒,但后来慢慢转为悲哀,黑衣人得意的笑了,道:“你别以为我这人多么狠毒,连个鬼都不放过。哼,这只能怨他,他是个天生的贱坯子,为了一个笔记本,连他亲娘都杀,这不是贱吗!哈哈哈!”
这句话显然是大大的刺激了高翔,随着黑衣人震耳的狂笑声中,笔记本突然“啪”的一声,电脑开始出现疯狂的嗡嗡声来,音箱里传出高翔痛苦的声音:“我是贱坯子吗?我是贱坯子......我为了一个笔记本,连我的亲娘都杀......”高翔狞笑的脸瞪着黑衣人,道:“张继,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个贱坯子?”
张继愣了愣神,旁边张旭突然凑过来,对着他的耳朵说道:“你看高翔的样子。”张继看了看高翔,只见高翔已不再满脸怨毒,但是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黑衣人,像是怕他跑了。张旭道:“他们可能要起内乱了。”张继点了点头,这时,音箱里又传出高翔的声音: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
张继道:“我是认为你是个贱坯子。”
听到张继这么说,张旭吃了一惊,只见高翔的脸又变为疯狂,眼光又射到张继的脸上,道:“好,你说我是个贱坯子,你可是真认为我杀死了我的母亲?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他是我母亲的表弟。哈哈,你可知道,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去他家,受了多大的痛苦?他才是个禽兽,他不断的虐待我,让我屈服。我稍有不听他话的地方,他就要想方设法的折磨我。我不去他家的时候,他就来我家,趁着没人的时候,折磨我,我不敢告诉我的母亲和父亲,因为我知道像他这种人,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所以,我从小到大,就一直在受着活罪,这罪简直不是人受的,连一头猪,都比我过的好,猪长肥了虽然会被杀了吃肉,可是活着的时候却不受罪,而我呢?我活着却就是受罪。哈哈!哈哈!”
张继听着高翔的话,心中一阵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黑衣人一直在那听着,在高翔说完这些话后,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慢慢说道:“高翔,你的话太多了,咱们现在把他们两个杀了吧。怎么样?”高翔狞笑着看着黑衣人,黑衣人不禁打了个冷噤,他从来没有看过高翔敢用这种眼光看着他。
高翔道:“你怎么了?哈哈,你怕我全都说出来,是吗?你这个畜牲,你怎么突然好声好气起来了。”
黑衣人定定神,道:“你不要和他们纠缠了,快动手吧。”高翔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你从小练到大的飞刀,不是百发百中吗?怎么不自己杀他们?你不想担上罪名,对吗?”
黑衣人脸沉了下去,冷冷的道:“高翔,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你想死吗?我告诉你,你死了,你的笔记本就要被那些别的人使用,你当鬼无非是想保护你的笔记本,可是,莫非你连这个愿望也不要了?”高翔脸中出现了痛苦之色,喃喃道:“笔记本......笔记本......我生前就为了笔记本杀人,死后还是为了笔记本杀人......”高翔看着张继,道:“好吧,我要杀了你,但你现在肯定还有很多问题,你问吧。”
张继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和张旭是绝对对付不了黑衣人和高翔的。张继道:“好吧,我问你,你的母亲和父亲到底是谁杀的?”
高翔道:“我没有父亲,我的父亲早就死了,被我杀的是我的继父,他对我一点也不好。所以我恨他。而我的母亲,却是他杀的,哈哈,你没想到吧,他是我母亲的表弟,我母亲还把他当亲弟弟待呢,我要是早知道他会杀我母亲,我早就把这些事告诉他们了,哈哈!可惜他们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黑衣人不耐烦的道:“高翔,怎么还不快动手?你不要笔记本了吗?”
高翔听了,突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这些都告诉了他吗?”黑衣人道:“为了什么?”
笔记本的银光大盛,只听高翔一字一字道:“因为我想让世上还有几个知道真相的人!”
随着这句话,一道特别粗的银光猛地从笔记本屏幕里暴射而出,射向黑衣人。黑衣人大惊,刚要闪躲,张继突然大喝一声,手中飞出一道白光,击向黑衣人,黑衣人猛地往左面一躲,刚躲开这道白光——一把飞刀,那道银光也击中了黑衣人的胸膛。
“轰!”的一声大震,黑衣人的胸膛被打出一道大坑,黑衣人整个被打的飞了出去,飞出两三米,才落到地上,张继喘了一口气,走到黑衣人的面前,看着他道:“你错了,你不该那样对待高翔的,你不该逼他。记住,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黑衣人喉咙咯咯乱响,嘴里吐出几个字:“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他突然用力抓紧张继的腿:“我真的不该那样逼他么?我真的不该么?”张继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为他感到悲哀。黑衣人喃喃的问着,浑身的皮肤慢慢变为银色,终于,慢慢不动了。
张继回过身,看到那个银色的笔记本,上面高翔的脸已慢慢涣散,这道银光已将他所有的能量带走,鬼,也有死的时候。
高翔挣扎的脸挣扎着,嘴里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眼神里也不知是悲哀,还是悔恨?高翔的脸,慢慢的消失了。
电脑的桌面出现了,上面有一个笔记本文件,张继把它打开来,赫然见到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我不是贱坯子。
张继看着这几个大字,心里一阵阵的难受。他轻轻的把笔记本合上,道:“你确实不是贱坯子,你终于打破了你心中的枷锁。”
张旭走过来,看着那银色的笔记本道:“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我真是不明白,那黑衣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他莫非只是为了害人,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张继道:“起码在他死前,还明白了一个道理。”
张继与张旭走出山洞,看着斜斜落下的夕阳,张继幸福的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才知道,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的幸福。”张旭也叹了口气,道:“可惜黑衣人活着的时候,却不能体会到这些。”
夕阳落下,无边的大地上,有两个身影,缓缓的向前走去。(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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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1-2011 05: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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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猫
一家三口养了一只老猫,日子过得很艰难。儿子长到十八岁的时候,父亲对他说,我们家供不起你读大学,你自谋生路去吧。
儿子很不甘心,问,读个大学要多少钱?
父亲答,少说要个三四万吧。
儿子说,那我想个办法,一年之内挣出这笔钱,就能考大学了。
可是怎么才能挣到这么多钱呢?儿子看看家徒四壁,连个本钱都没有,就只有一只猫。于是他急出一条妙计。
第二天,日上三竿,母亲见儿子还不起来干活儿,就进房叫他。只见他蜷缩成一团挤在床头,叫他两声,耳朵转了转,眼睛却不睁开。推他两下,嘴里哼哼唧唧,手掌摩挲着干脆把脸盖了起来。母亲怕他病了,上来摸他的额头,冷不防被他抬起掌来一抓,手背上三道血痕渗了出来,母亲吓得惨叫,着魔了!着魔了!
这时那只猫突然从身后跳上床,抬起前掌用肉垫拍了拍母亲的手,尾巴往后甩啊甩,像是招她过去。这猫也疯了不成?母亲跟着它走到饭桌旁,猫跳上台面,伸出爪子蘸着碗里的白开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起来。母亲张大了嘴巴读出声来:我已经变成猫,以后带着我到处表演,一定能发财。猫变成了我,要好好待他,一年以后我们再换回来。
母亲惊得差点要昏死过去,但冷静下来一想,也就只能这么办了。
从此父亲带着猫儿子走街串巷四处卖艺,称奇者络绎不绝,这只猫不仅会听口令打转跳舞,认人识路,甚至还会写字算算术,一开始被叫做怪猫,后来称为奇猫,最后被奉为神猫、仙猫。谁家生了小孩,要请它来取名字,一定聪明异常,将来准能考上大学。取名分好几种等级,单名一个字收五百,双名的就要八百,如果是双胞胎一起取双名,头一个字一样,第二个字不同,可以打个八折每人六百四。可这一个字五百只是起价,只保平安,若要天资聪慧能上大学,再加一百,能当大官,加一百,能当大款,加二百,能嫁大款,加三百。
母亲在家照顾儿子猫,每天喂吃喂喝端屎把尿,也就如同儿子小时候一般的带也就罢了。
一年很快过去了,家里盖了新房,换了电视,买了电脑,现在父亲带着神猫上电视,表演怎么上网怎么聊天。电视台的编导安排神猫和一个不知情的女大学生在QQ上聊天,每天数以百万的观众守在电视机前看他们的恋情发展,神猫用爪子敲打着键盘,仿佛和女大学生花前月下,还经常能打出几句流行歌词。有专家表示担忧,这样的人猫谈情有悖道德,也有很多网友表示网恋是不需要灌以道德标准的,只要不见面,谁都可以和谁谈情说爱。两方各执一词,在网络、电视、报纸上掀起轩然大波。神猫更有名了。
神猫出国了,足迹遍布日韩冲向欧美,虽然那位不知情的女大学生知情以后状告神猫和电视台,可是从来没有法律说猫不可以和人网恋,而且广大网友都坚持站在神猫这一边,更有小动物保护组织来请神猫作形象大使,于是诉状不知何处去,神猫依旧笑春风。
神猫的头像印在T恤上风靡东京,Hello Kitty不再流行,神猫在好莱坞演了电影,票房远远盖过加菲猫,神猫成了中美友好形象大使,亚洲旅游形象大使,无论美国总统选举还是世界杯足球比赛,人们观看神猫的预测比听竞选演说、看球赛直播更有兴趣,其实猫儿子对政治和足球都所知甚少,可是神猫的意见代表了民意,民意引导了竞选结果和球赛比分,神猫简直法力通天,率测俱准。
一晃又是一年,猫儿子想变回人形,想上大学,想谈恋爱。可是父亲说,上大学为了什么?不就是挣大钱,当大官,取美女吗?你现在才二十,再多赚个几年,保证一辈子荣华富贵,读大学?办几个大学都随你!
母亲觉得和儿子猫的关系跟以前相差不大,虽然不太能交流,反正以前也不大有精神交流。
于是儿子又做了一年神猫,风光无限,家里赚得是富贵荣华。忽然有一天,神猫在奥斯卡的颁奖台上一蹶不起,神猫死了。
世界顶尖的医学专家组在仔细验尸后得出判断:神猫是老死的。
猫的四年等于人的一年,父母以为儿子只当了三年猫,其实已经整整十二年。猫身一死,儿子的魂儿也就回不来了。
从此老夫妻守着猫儿子和巨额家产度过余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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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1-2011 05:2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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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鼠的故事
我搬,我搬,我搬搬搬。仓库里的货物在飞快地减少,我神乎其技的搬运技术再一次显示了威力,如果没人发现,到明天早上,这里一颗子弹也不会剩下。
虽然我是只老鼠,但我可不是普通的老鼠哦,我是周围几十里所有老鼠的“大哥”。自从前年,我跟鼠打赌,一夜间搬空了地主家仓库所有的一千多钟粮食,我就成了所有老鼠的精神领袖,我的称号:“尽千钟”就是这么得来的。
不过我现在搬的,是弹药:炮弹,手榴弹,子弹……
军火库的一角,有豆儿挖好的地洞,弹药不停地被我运进地洞。豆儿是我的媳妇,也是附近挖洞最快,最好的老鼠,我现在对我们第一见面的情景还记忆犹新……
我原来只是一只无所事事的老鼠,那年,家里最后一位亲戚出去找食没有回来,我知道他回不来了。百无聊赖中,我出去走,走了好远……。碰见野猫,逃!碰见黄鼠狼,逃!碰见麻雀,逃!我都逃糊涂了,碰见麻雀逃什么啊?最后不知方向的我跑上了一座山。好高的山,我一路找着掉下的野果充饥一边往山上爬,我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去山上。
山上居然有一座庙!(我当时分不清,其实那是一座道观)看来我的衣食有着落了。
老鼠的本能使我一下就找到了厨房,可怕的是,一只猫也找到了我。我当时吓坏了,逃跑的路都在那只猫的控制之下,他把我逼到了墙边,我当时想我死定了。但仔细看那只猫,大吃一惊。那只猫并没有杀气,就像人类抓住小偷,会送去官府而不是就地打死。他显然只是要抓住我,而不是吃掉我。
结果我像个犯人一样,被那只猫“押送”到了大殿前。抬头,一位老人站在前面。长长的白胡子,飘逸的道袍,祥和的气息,我从内心感觉到,这一定是传说中的神仙。老人慈祥地说:“是你啊,云,你带来了一位小朋友?”低头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安详却不可抗拒的力量:“你既然来到这里,就随缘吧。”说完转身走进大殿,开使讲道。像有无形的力量引导,我不知不觉地跟着那只叫“云”的猫,走到老人跟前,安静地听他说道。
啊,那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虽然听懂的很少,但只要听见道长的说道。便如沐春风,如醍醐贯顶。我的心,从没有那样舒畅过;我的眼,从没有那样明亮过。天下万物,归结为一个“道”,不管什么都要遵循天地间的道,也就是宇宙运行的规律。
那段时间我最大的快乐就是每天清晨准时地在大殿听道长谈道说法,到了晚上,道观的人会给我留一些东西在厨房的墙角,反正他们每天都要散不少的食物给山上的动物。这个道观里的人都受了道长的教化,都是很好的好人啊。
我和云也成了好朋友,这个懒猫,总是想偷懒睡懒觉,每天早上都是我用各种方法来叫醒他,准时去大殿听道。
我的头脑渐渐充实起来,身体也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后来道长去别处云游,没有了道长,觉得没意思,就想起回家去看看。告别了云,对着观内的人每人吱吱叫了几声,就下山了。回去的路上,就碰见了豆儿。
豆儿因为特别喜欢吃大豆而得名,可惜在家的附近,农户种大豆的很少,她就总是保持着对大豆的极端热忱。她是最好的挖洞能手,挖得又快又好,平时没事都不停地打洞来进行练习。这晚她又挖了一条长长的洞,连洞延伸到哪她都不知道,钻出地面看见四处无人,就在四周玩起来,等她发现那只山猫,晚了,退路被封死了。
美鼠落难,总是会有英雄相救的。正好被我碰到危险的情况,我一下就冲上去挡在了豆儿的身前,我虽然远不是山猫的对手,但我有个“绝招”。我在道观内,不只学到了众生平等的道理,久了,我的爪心可以发出一点小小的火光。什么威力都没有,但吓退这只山猫绰绰有余。我送豆儿回到家,就回自己家看看。
刚回到自己家没多久,“书生”来找我了。“书生”的家在我们这个村的教书先生家,当初他母亲在教书先生家的书堆里生下的他,就把他起名叫“书生”。书生在教书先生家呆得久了,结果像那个先生一样,满脑子的仁义道德,满嘴的之乎者也。豆儿遇险那晚,他正在野外踱步,为自己是个宵小鼠辈而苦恼万分。他就象个人类的文人,自视甚高,谁都瞧不起,总觉得自己比别的鼠有文化。结果看到了我吓退山猫那一幕,他彻底服了,找到我就认我作大哥,不过他是这样说的:“兄长在上,受在下一拜。吾辈中,唯兄长为出类拔萃人物。昨晚愚弟见兄长力退强敌,法力震天,实在敬佩之致,今日特来拜会。”
我倒,什么“力退强敌”“法力震天”,还真能夸张。他不但对我这样说,对别人也这样宣传我的“伟大事迹”。搞得方圆几十里的老鼠都知道这里出了个“大侠”,连山猫都可以打败。
这时就有鼠不服气了,打赌说我不能在一夜间搬光整个仓库的粮食,我当然不能。虽然我的搬运本领本来就很厉害,但一千多钟粮食啊,往哪搬,往哪放?但看着其他鼠崇敬的目光,我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为了解决放粮食的问题,我去找挖洞能手豆儿,结果去了就没回来:我和豆儿成了亲,还入赘到她们家(入赘是书生说的,其实不就是倒插门嘛)。
有了豆儿挖的地洞,第二天地主家看着空荡荡的仓库,哭得比死了亲爹还伤心。我把粮食散给了来观看的那些老鼠,(听说有这样的打赌,差不多方圆几百里的老鼠都聚齐了)我告诉老鼠们,有了这些粮食,可以以后少偷一些农民的东西。农民家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要是偷得多了点,饿死了农民,谁来种粮食啊?这下大家都服了我,都管我叫“大哥”。从那以后,有了纠纷找我出面;有了问题找我解决;生了孩子都找我起名,虽然忙了点,不过当“大哥”的感觉还是满得意的。
过去的时光总是美好的,我现在望着军火库的弹药,胸中有着无尽的怒火……
我当着“大哥”还没有得意多久,就发现事态不对了。村里的人类开始不安起来,地主家拼命地把东西藏起来;比较富裕的人举家都逃走了;穷人家没办法,只是不住地互相打听情况。具我们听到的,好想是什么“日本人要来了”“日本人到哪了”之类的,日本人?到底是什么呢?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日本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那是一个清晨,我听到了远处的哭声,那不是人类的,是老鼠的!我和豆儿走出洞,在远处的田埂上,看到了苇儿,书生的老婆。
在我当年打赌的“搬仓大会”上,苇儿跟着父母来观看,书生在鼠群中一眼就看上了苇儿。为了爱情,他毅然放下了原先的架子,放弃了原先的尊严,入赘到了隔着几座山的苇儿家(到底是我小弟,这都跟我一样)我和豆儿还去参加过他们的婚礼,苇儿家那里种了好多大豆,豆儿差点就不回来了。
但是现在,苇儿抱着死去的孩子,哭得死去活来,都瘦骨伶仃的。我和豆儿把苇儿接回家,从她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由来:原来是日本人来到了他们村子,用枪,用炮,用火,杀光了所有的人,烧光了所有的东西。村子里血流成河,火光冲天,在那样的炮火下,老鼠的地洞肯定会塌的。书生夫妇带着孩子往洞外逃,眼看到了洞口,洞口的泥土石块却轰然塌下,情急中书生把苇儿和孩子猛地往外一推……等苇儿回身,大堆的泥土下,书生就露出半个脑袋。
苇儿哭着要把书生从下面挖出来,但是泥土太多,太重,书生断断续续地说出了最后的话:“苇儿……去找大哥,他可以为我报仇,你……和孩子,要好好地活下去。我们……可以毫无廉耻地偷,可以被人鄙视地活,……也可以没有尊严地死,但我们的后代……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苇儿带着孩子来投奔我,可是到处是日本人烧杀抢掠的情景,连草皮都全被烧焦了。千辛万苦地捱到了这,眼看就要到了,孩子太小,饿死了……随着苇儿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和豆儿都哭了,我们哭书生的悲惨,哭孩子的无辜……
晚上苇儿也死了。长期没有食物和拼命奔波,她早就没有奶水了,唯一挖到的一些草根都嚼碎喂给了孩子,她是凭着毅力才坚持到这,但现在孩子死了,她再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死前,苇儿对我说:“大哥,我们书生生前最敬重的两位,一位是原来那家的教书先生,一位就是你;他常跟我提到你,说老鼠都是蝇营狗苟地活,只有你超越了我们的生活,你有法力,可以打败强敌……你一定要替我们书生报仇啊……”
豆儿爬在苇儿尸体上哭,我的眼中充满了怒火。这世上居然还有日本人这样的……我真不知道该说是“人”还是“妖魔”。我一定要报仇,我要去找道长,我要请他下山,斩妖锄魔!
我没日没夜地赶路,很快就跑上了山。但道观已经被荑为平地了,到处是焦黑的弹坑,断壁残缘。天啊,道观怎么了?我在一片废墟旁找到了遍体磷伤的云,云告诉我,日本人的军队一直残杀中国人;前几天要从山下过,道长作法,只要日军一到山下,就立刻头晕脑涨,腿脚发软。日军过不去。但还有一些中国人帮着日本人杀自己人,汉奸告诉日本人,山上有个道观,应该是道长作的法。结果日本人对着山上猛地开炮,全观人都被炸死了,就连道长也……
云死时还盯着废墟边的半副画,那是《鼠骑猫图》。那一天云又要睡懒觉,我用过了所有的方法都叫不起他,只好在他身上乱跳,正好被道长看见,感到很有趣,讲完早课,就给我们画了这副《鼠骑猫图》。
我想起过去的日子,想起慈祥的道长,我欲哭无泪!我只是一只老鼠,我没有什么法力;但我是“尽千钟”,我可以搬空千钟的粮食,我是书生的大哥,我是老鼠的领头,我,要报仇!
我要跟日本人斗到底!我要搬光他们的弹药;我要偷光他们的食物;我要咬坏他们的东西,我要让他们无法立足!
豆儿打了条地洞到日本人的司令部,知道了一些他们的消息:日军杀中国人杀得太多,连弹药都快跟不上了,新的弹药今天运到,明天就要来到我们的村子了!
弹药库看守很多,但我一定要在今晚把弹药全搬走,我让豆儿先打好了洞,却不让她来帮我,因为太危险,万一失败,我们的孩子一定要有鼠照顾。豆儿很听话,虽然眼里含着泪水,却低下头去照顾我们的孩子。
我飞快的搬着弹药,炮弹,子弹,不停地送进地洞,这些要比粮食重得多,也多得多,但我好象不知疲倦,我的心里,只有愤怒。
那些卑劣的汉奸又出现了,他们比日本人还卖力地照顾着军火库,在日本兵面前献着殷勤……终于被他们发现,仓库里的军火少了很大一部分!
仓库外顿时起了很大的骚动,很多人开始大喊,很多的脚步声奔来,我知道,时机败露了,但我不能让他们用这些军火去杀人,去伤害豆儿和孩子!我,还有个“绝招”……
那点爪心的小火,虽然很弱,但毕竟不是普通的火,我把它发入了一个手榴弹的内部……“书生,看看大哥的法力……”
感觉到身体猛地迸散了,又感觉慢慢地向上飘。
“豆儿,我先走一步了,照顾好孩子和自己。来世,我在装满大豆的洞里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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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2-2011 10:2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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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新年其间的时间排得很紧凑,所以无法上故事,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可以健康快乐的度过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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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2-2011 10:2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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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墙
一、
夜阑更深,孤灯一点如豆。
院落里只闻几声疏落的蝉鸣,这时候似乎连虫儿都倦得睡着了。
书房内那一点火光微微飘摇跳动,少年把书扣在桌上,一面掩口打了个哈欠,复又拨了拨灯心,继续背道:“乾龙勿用,阳气潜藏。见龙在田,天下文明。终日乾乾,与时偕行。 或跃在渊,乾道乃革。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德。亢龙有悔,与时偕极。 乾元用九,乃见天则。……”
背到中途只觉眼皮愈发沉重,挣扎少倾便跌进黑甜梦乡。恍惚间有声音从辽远的不知名的地方传来,仿佛是被人扼住喉咙的濒死之人发出的呼号,呜咽着,挣扎着,带着于人世的不甘和无尽痛苦,最终化作凄厉的悲鸣,线似的钻进耳朵里。
张清朗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坐直身子才发现满头满脸都已覆了一层涔涔的冷汗。他奔出书房,然而那个声音却消失了,就像从未在这世上出现过一样。
难道只是梦么?那这个梦也太过匪夷所思。
“哥,哥, 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张清朗推醒犹在睡梦中的兄长。
张清扬凤眼惺忪,许久才叹着气慢慢坐起来,带着几分不情愿,“什么声音啊?”
“是——”张清朗皱着眉头想了想,却又无从说起,那是怎样一种凄厉绝望的呼号,却凭空而来有凭空消失,只留下比夜色还冷的寂寂寒意。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张清扬忽然间殷切起来,那双眸子里是极奇异的神情,似乎是意外 ,抑或还带着那么点欢喜。
“ 我在屋子里,听见好象是有人在喊救命,却又听得不大真切。可一出来,那声音就一点也听不到了。”
“哦,”张清扬微微偏着头,寻思了一会儿,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看来,那个东西是留不得了。”
二、
不几日便从衙门里传出消息,城南的徐员外家大清早上在墙根底下发现个死人,据说是半夜里去私会徐家小姐的书生,不知怎的竟被人勒死抛在墙边,连喉管都被勒断了,留了一地的血。
这一番话自然是张清朗从街上听回来说给他听的。张清扬漫不经心的听完,轻啜了口茶,“你这么好奇,不如我们去瞧瞧吧。”
马车从黄土路上经过,扬起微微的烟尘。只是马车并没有去发现尸体的地方,而是去了一个停放尸体的地方——仵作的停尸房。
张清扬似乎和仵作相识很久了,寒暄了几句就进到了停尸房。
蒙尸体的白布被掀开来,露出一张紫黑狰狞的面孔,眼睛和舌头都微微的向外突着,只有窒息而死的人才会有这样一副面孔。那睁着的眼睛里无限惊恐无限绝望,有对死的不甘,也有对生的怨恨。
清冷低沉的梵文在阴暗狭窄的停尸房里悄然响起,那是超度亡者的咒语。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眼睑,那始终不肯瞑目的双眸终于闭合了。
手指慢慢下移,停在死者的脖颈上,那里有一道伤口,极窄极深,一直割断喉管,手指就停在凝结着暗褐色血污的翻飞的血肉上。
时间在静谧中无声流淌,仿佛过了许久,张清朗听见兄长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琵琶——”
“哥,什么?”
张清扬微微一笑,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走吧。”
“唔”张清朗依旧满头雾水,却依然跟了出去。
三、
及至徐府,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 ,远远的就望见徐府内外挂满了素白的祭灯。大门敞开摇曳的灯光下灵堂上硕大的“奠”字青白的像死人的脸。原来那徐家小姐因这是暴露了私情,被徐员外狠狠打骂了一顿,竟一时想不开,半夜里寻了短。再说那徐员外家中凭空死了人,自然脱不了关系,早被衙门口收了监,下了大牢,徐员外一急之下,又惊又怕,竟在当天晚上就一命呜呼了。可怜徐员外并无子嗣,如今家中只剩下徐夫人一个,徐府上下早乱作一团了,竟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了。
张清扬嘴角微扬,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可知这宅子还是有些来历的。”张清朗微微一怔,并未作答。张清扬也并未理会,径自走进去,穿廊过院,轻车熟路,竟如同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他们停在一堵青砖墙的面前,这堵墙看起来与其他的墙并没有什么不同,张清扬却伸出手来贴在墙上,手指沿着墙缝慢慢摸索,冷月下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泛着淬玉似的颜色。
空气仿佛微微一窒,那手指停在某处,沿着墙缝慢慢插进去,抽丝似的拉出一样东西来,张清扬把那东西绕在手指上,慢慢后退,那东西就一分一分的暴露在月光下,在手指与墙壁之间绷直,闪着晶莹剔透的冷光,似乎轻轻一拨便会噌翁作响
张清扬就那么不紧不慢的拉着,那纤细如丝的丝弦似乎有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终于弦绷到笔直,像是触动了什么,空气中隐约传来低沉崩塌的声音 ,一瞬间整堵墙就在他们面前轰然崩裂。
掉落的碎砖激起无限的烟尘,断壁残垣间露出的东西让一直在一旁观看的张清朗不禁“阿“的叫出声来,露出来的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一个人,一个女人,颈上纠缠着那根丝线,丝弦犹连在断了的琵琶上。
带着奇异音调的咒语再一次在黑夜里响起,空气中似乎夹杂着鬼神的哭号,听得人头皮都炸了起来。张清朗揉了揉眼睛,那个颈子上缠着丝弦的女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不,应该说那个鬼魂就站在他的面前。
月下的女子身形曼妙,即便化作厉鬼,也依稀可见生前的美貌。
“尹郎,我怀了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啊,你为什么要杀我?”那女鬼一面凄厉质问,一面步步逼近。
张清朗吓得往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我,我不是什么尹郎——”
那女鬼去没再向前,而是直直的向后退去。
“你连他的相貌都忘记了,却还心心念念的想着报仇,接连害死三条人命,你可知道这是怎样的罪?”张清扬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指间的琴弦毫不留情的收紧,硬生生的把那女鬼拽了回来 。
那女鬼使劲挣扎。似乎下一刻便要把颈上的头颅挣下来,却始终也挣不脱那纤细的一根弦。女鬼颓然的放弃了挣扎,垂下手,凄然道:“罪?他抛弃妻子,害怕我这个糟糠妻挡了他的功名路,用这琴弦勒死我,砌在这墙里,又是什么罪?
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我等了这么多年怎么就等不来他的报应?”月色下女鬼的脸上显出淡淡的水痕。
张清扬暗暗摇头,可怜一代名妓自以为是了个好夫婿,逃离风尘苦海,到头来还是所托非人,不过是另外结局的杜十娘罢了。
想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琴弦,“这世上本就有许多的不公,即便是神灵也无可奈何。你杀了他们也无非是想找个替身,只是你心中怨念太重即便杀了他们也于事无补。杀孽已犯,也由不得我手下无情了。”
女鬼冷笑道:“说什么天理昭彰,原来根本是骗人的。杀人者荣华富贵,耀武扬威,被杀之人被血蒙冤,魂飞魄散,这算是什么天道?”女鬼的脸上顷刻间显出怨愤不甘的表情。
张清扬立在月下沉吟半晌,那张清俊面孔在月色的映照下呈显出一种不似人气的冷白,仿佛敷了一层极白的白粉,愈发显出眸漆唇红,艳丽的诡异,整个人透出比鬼魅更加阴冷,更加妖媚的气息。
“明日天亮之前你来找我。记住只有明天,不到的话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张清扬的口气极轻,风似的散在空气里。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在嘴角一闪即逝。
“哥——” 张清朗满心疑惑,轻轻的唤了一声,这分明就是纵容女鬼去报仇嘛,难道兄长得了失心疯不成?
“清朗,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四、
次日晚,传出消息来,说前几年才娶了公主的新科状元尹航竟然暴毙而亡了。至于死因,便是宫闱密事,众说纷纭,各自猜测。
“哥,难道——”张清朗看着悠然坐在梨树下的兄长,硬生生的吞回了已到嘴边的下半句话。
张清扬意味深长的一笑:“我只不过让世人知道,天理昭彰果然不假。何况那样的人死了,本也没什么可惜的。”
一旁的梨落轻笑着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看来你对妖鬼倒是比对人要慈悲得多。”
张清扬拿开肩上的纤纤素手,虽然在张清朗眼里看到的不过是兄长轻轻拨开落在肩上的梨树花枝。他微微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回答梨落的问话,“众生本是平等的 ,只不过人心里装了太多的欲望。这欲望其实比妖鬼更加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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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2-2011 10:2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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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个鬼故事
刺客岚生日那天,十二提议去她家打通宵麻将。我们一干人等纷纷附和,尾随着就去了。
其实,兴致最高的就是我和刺客岚,我们两个都不会,觉着格外新鲜。可他们提议玩钱的吧,我们又生恐技术不逮,给他们赢了去。于是坚持分了两副扑克做赌资。结果三五圈下来,由于缺乏激励,大家都开始打瞌睡了。
Andy说:这么着不是办法,就算不赌钱的,好歹也得有个惩罚机制,不然这一宿,谁熬得住啊?!
NEW刚从长春赶过来,白天还挤了一天的招聘会,现在支着眼皮说:是啊,是啊,要不谁点炮,谁钻桌子吧。
切!俗!我和刺客岚一起唾弃他。
十二说:这么办吧,大家不是都困么?我们每打一圈,数一下手里的扑克牌筹码,最少的人,罚讲一个鬼故事,这样,一会儿就精神了。
这个主意好啊,大家都同意了。
如是第一圈下来,输的是最犯困的NEW。
NEW说,我还真有个鬼故事,是真事儿呢!就发生我来的前一天,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困么?
一、NEW的鬼故事
我们研究生楼,一共十二层,我住四层。楼里有部老电梯,但是慢得很,所以我们楼层低的同学都很少坐。最近放假了,楼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我们几个研三的,等着出去面试,所以一到晚上,一群人就凑堆儿打牌。
打的时候,熙熙攘攘的不觉得怎么样,可到了后半夜两三点,大家牌局散了,各自要睡觉了,就能听到走廊里的电梯咯啷啷的响。
“这是谁啊?三更半夜的还坐电梯!”宿舍的人都很不忿。本来大家是很懒的动的,可偏有个好事的喝了点酒,非要去把这个坐电梯的人揪出来。
我们一群人来到电梯口,看见电梯正从二层咯啷啷的往上爬,爬到四层,这兄弟大骂:“有病啊!!半夜三更的坐这个慢牛,没腿是怎么着!!”
就说着,电梯停了。
宿舍小五忽然说:“不对啊,老大,楼里十二点断电,就没电梯了。”
这话一出,也不知道是后半夜走廊里窗户没关还是怎么着,一股阴风就从我们后脖子吹过来,大家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大也有点懵。
然后,电梯开了,明亮亮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我们都面面相觑。
楼里都是黑的,只有小五手里拿着刚刚打牌用来照明的探照灯,昏黄的光线射到电梯的明亮里,完全消失了。
这时电梯又开始关门了。
但到快关上的时候,像被中间的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咯啷啷——又打开了。再关上,又卡到,咯啷啷——又打开了。
我这时有点缓过神来,说:“破电梯,怎么了,要不,找楼管去吧。”
我话音还没落,只见老大突然间走上前去,朝门口空气中一踢。
电梯门关上了。
我们都吃惊的看着老大,老大突然说:“没事,卡住一条腿。”
“哇!”换我们大吃一惊,“真的啊?”
NEW说:“当然了,结果我一宿一点没睡着,白天又坐火车,要不这么困!”
“那你们老大到底看到什么了?”刺客岚问。
“后来问他时,他完全不知道了,现在也吓得要尿裤子呢。”
我们大家一阵唏嘘,抖擞精神,继续摸牌。
二、十二的鬼故事
第二圈下来,输的是号称最会打麻将的十二。
于是十二说:“完全是因为牌臭!!还有公子岚和刺客岚乱点炮以及农村糊连累的我。”
我说:“说这都没用,赶紧给大爷们说一段。”
十二说:“我这个故事可是不错,轻易还不给人讲呢。
当年,我爸妈去内蒙支援建设,在那边结的婚。那时候厂里很穷,职工都五六个人挤一个宿舍。可是结婚了总得有个地儿啊。我爸妈跟领导反映了好几次。后来,领导被烦得没办法,就想起了以前废弃的一间小仓库,是个小套间,里面还放着货物,外间隔出来,放了床,原本是给打更的人住的。可是后来就传说,屋子闹鬼,凶的利害,逐渐没人敢住了。就是去里面取东西,也是大白天的几个人壮胆。
领导说,就剩这个了,你们住不住啊?
我爸妈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不然在那儿结婚啊。
结婚那天晚上,一帮子知青都玩疯了,平时也少有个高兴的事。后来,还非要拉着我爸出去再喝。我爸没办法,就跟我妈说,你先睡,跟他们闹一会儿我就回来。
结果屋里就剩下我妈一人了。
她关了灯打算睡觉,就听得里面屋,听听哐哐的响,开始还以为是闹耗子呢,也没理。
接着,窗子就有挠玻璃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尖声就好像从窗缝里传过来一样,又细小,又尖的叫:“你给我出去!!”
“你给我出去!!”
我妈开了灯往外看,也没看到什么人,敲敲里屋,也没声了。
只好关了灯再睡。
结果,那声音更近了,就好像从床底下发出来的一样:“你给我出去!!”
“你给我出去!!”
我妈又起来开灯,四处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我老妈脾气也上来了,啪的一拍床板,“今儿是老娘大喜的日子,管你是什么东西,我也不会搬出去的!”
说毕,熄灯,继续睡。
那声音就再没响了。
“哇——”我们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十二,“真是英雄儿女啊!!后来怎么样了?”
十二说:我爸妈在那里住了几年,一直都没事,后来分了房子,就搬出去了,赶上一次我舅舅来串门,就暂时把他安置在原来的家里住,结果只住了一宿,我舅舅就吓得再不敢呆了,说闹得非常凶呢!
我说:怎么让我想起一句成语啊!
十二问:啥?
我说:“鬼怕恶人!”
十二:边儿去!这叫鬼怕正直人!
大家嬉笑着继续洗牌,码牌。
三、ANDY的鬼故事
这回是Andy输了,Andy老跟我们说他是个差点去当了巫师的人,于是我们要求他把这个事讲讲。
Andy说:没你们说的那么玄乎,还巫师,哈利波特得了。
我问:那你说老家里的姑婆要收你做徒弟,传你巫术呢!
Andy笑说:呵呵,还真有这么回事。
就是小时候,回老家。
其实那边也没什么人了,都是些远房亲戚,在一个山沟里头。我还没上学呢,就几岁大,跟着大人过去玩,睡在祖屋里头。
说是祖屋,也不是什么大宅子,三四间屋子,一个场院。有一个姑婆和几个表叔家都住在附近。
那年天旱,也不知道是什么,村里闹传染病呢,人啊,牲畜啊,都得。痢疾一类的吧,鸡啊,猪啊,死了好多。表叔说我们来得不巧了,休息一天,还是回城吧,别传染上。
结果我当晚才睡在炕上,就哭醒了,是嚎啕大哭那种,把大人们都吓坏了。问是做噩梦了还是想家了,也说不清楚。好不容易哄睡了,没一会又醒了,继续哭。
折腾了半宿,亲戚们全吵起来了,那个姑婆问我,是不是想家啦?
我好像就哭哭啼啼的说:我下面睡着好多人,都看着我,我害怕……
第二天,姑婆召集了表叔们都来到祖屋,说要拆了它。姑婆在当地是很牛的一个人,比较灵异的那种,听说我们家每代都出这种有点灵异的家伙,所以在当地山沟里还算是望族。
我们第二天就走了,下剩的事也不知道。还是几年后,有个表叔来城里做买卖,来到我家说,那年真依着姑婆把祖屋拆了,地基都挖开,结果发现下面有十八具棺材,木头都朽了,尸骨都散着。大家只好凑了钱重新找地方把这些尸首葬了,奇怪的是,葬了之后,村里的传染病也很快好起来。
那表叔还跟我说,姑婆托他来告诉我一句话,如果长大后,想了解自己的能力,就来山里找她,不过要赶早,人越大,心就越不纯净,灵力就慢慢失掉了。
我妈吓得来捂我的耳朵,再也没敢回老家去了。
四、我的鬼故事
没想到我这一顿屁糊,也没有抵挡住十二的一把十三幺,几乎输干。
十二望着我说:“整一段吧,怎么也轮到你了吧!”
我把牌一推,叹一口气道:“没办法了,只好让哀家给你们整一段了。”
我的故事,其实不恐怖,还粉温馨的呢。
我的老姨奶奶(也就是我奶奶的妹妹)很年轻的时候就守了寡,老公看病欠了很大一笔债,下面还拖着三个儿女,家又在农村,没有劳力,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了。
就在已经家徒四壁,快喝西北风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姨奶奶正睡着觉,就看见她妈妈推门进来了。列为看官请注意,她妈妈这时候死了有十几年了。
坐在她床头跟她说:我的老姑娘哦(东北土话,称呼小女儿),你这样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我姨奶奶一时也忘了自己妈妈早就去世了,伏着她哭起来。
她妈妈就说:我给你想个法子吧,你帮人看病赚钱吧。
老姨奶奶说:我也不会给人看病啊?
她妈妈说:没事,你让病人来,先给你瞧瞧。你什么也别说,让他先回家等。夜里你睡觉的时候,给我把门留个缝,我来告诉你怎么治。
从那以后,老姨奶奶突然多了个本事,开始行医治病起来。都是病人先来给她看,第二天,她就能找到医治的办法。还非常灵,传得街知巷闻。慢慢的,几年时间,就把债都还清了。
之后,老姨奶奶突然对大家说,债还完了,她妈已经不再来帮她瞧病了。自此封馆。
这段事,在我们家传得很热闹的,可老姨奶奶来家里串门的时候,婶婶想问问仔细,跟姨奶奶说:“我一直颈椎疼,老姨给看看呗,老姨不是会治病么?”奶奶就嗔道:“都是扒瞎的(东北土话,说谎),哪有这种事!”
可过了一天,老姨奶奶跟婶婶一起看电视,看着看着就说:“我给你揉揉脖子吧。”
揉过之后,婶婶的颈椎居然好了!再也没疼过。
五、刺客岚的鬼故事
后半夜三点的时候,我们把窝主刺客岚拉下了马。
Andy说:“公平啊,这就叫人人不落空!刺客给咱们讲一个。”
刺客岚突然站起来说:“太晚了,都回家吧。”
“啊?马上就天亮了,不是说打通宵么?”我问。
“对啊,”NEW说,“这三更半夜的,车都不好打吧。”
然而刺客岚一副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径直开始收拾麻将了。
于是我们只能怏怏的散了,各自打车回家。
第二天睡到中午十一点,刺客岚打电话给我。
“我说昨天你干嘛啊?我们跑去给你庆祝生日,结果你半夜把我们都撵走了!”
刺客岚说:“昨天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奇怪什么?”
“麻将几个人打?”
“四个啊”
“那我们昨天几个人?”
“你、我、Andy、十二、New……五个?!!怎么会有五个人呢?”
“是啊,我们五个人,怎么玩的四人麻将呢?”
冷汗……
是啊,我们五个人,怎么玩的四人麻将呢,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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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2-2011 10:3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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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冰场地下的骷髅
事件发生在我们学校的一个附属大专分校。这个分校建在一个清朝某公主的坟旁,建设的时候就挖到了大量的可能是陪葬宫女和太监的白骨,数量多的惊人竟使得如此一家高等学府落成的时候请来了大批和尚道士前来做了几天的法式,这个学校不远还有一座规模很大的观音庙,如此的一所学校自然而然的怪事不断,比如有位同学大骂封建迷信侮辱观音大士居然马上嘴巴溃烂起来,直到他虔诚悔过又给观音扣头敬香后又奇迹般的好了,类似之事数不胜数。
事件的起因是学校组织冬季活动挖滑冰场地的时候偶然挖出了一具棺木,里面赫然躺着早已化做白骨的尸体,但对于这个学校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
参加挖掘劳动的正巧有我高中时候的一个同学李。他是艺术特长生,大学的时候在分校的美术系就读。挖到白骨的时候很多人好奇的围观,这里包括他们美术系的一位教师。分校的条件并不好,一直以来美术系也没有一副完成的人体骨骼供学生写生,这时候老师打起了这副枯骨的主意。老师在没有征得学校同意的情况下私自取用了枯骨,作了简单的消毒处理后组装了一副像模象样的教具。老师对自己的成果很感自豪,于是把这个骨架摆放在了班级角落供同学写生。大家都出于对新事物的好奇许而且完整的人体骨架确实比较难得,所以多人开始写生到很晚。怪事就这样发生了。第一个发现奇怪的是守业的大爷。大爷对同学说,这几天晚上总是听到班级门开的声音和走廊里走路的声音。可是深夜的时候整个教学楼应该只有大爷一人而已。所以语重心长的叫大家小心点,放学的时候早点离开。同学却误以为大爷嫌他们很晚离开麻烦罢了,也没有很在意。
这一天李一个人画到了很晚,几天疲劳仿佛一下子爆发了一般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铛……铛……铛……作为静物的老座钟无力的敲了十二下,不知不觉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忽然一只干硬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猛的一回头一个样貌模糊的老年人出现在他眼前!
“回去吧很晚拉,不要打扰我。”老人干涩生硬地说道。
“哦好,对不起大爷,不小心睡着了,我马上就回去。”简单地收拾了下他用力的推开班级的门。 吱……吱……吱……门开了……李走了出去不望回头冲大爷一笑道:“不好意思啊,大爷以后不会这么晚了。”
“走吧……”大爷依然用干涩的声音答道。
看了看表,确实太晚了,李加快脚步跑了起来。跑过长长的走廊到传达室的时候,灯光明亮大爷坐在床上正看着电视,他对大爷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大爷还没睡呢啊。”
“嗯,早点回去吧,注意点路。”
“好,大爷我先走拉。”
简单交谈后他走出了教学楼……最近真是画的过了头,他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班级。窗户上一个黑黑的人影还在晃动着。
“真是麻烦大爷了,这么晚还要帮我们收拾班级。”
“啊……”突然有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他浑身一抖突然察觉到似乎是哪里什么不对了。
刚刚叫醒他的如果是打更的大爷,怎么可能比自己还快到了传达室?而且是只有一条走廊并没有其他的路怎么都不可能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过去。自己刚刚走出教学楼大爷也没有道理这么快就回到教室吧?那不是大爷的话叫醒自己的是谁?现在班级晃动的影子是什么?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大爷对他们的忠告和最近增多怪事流言。是什么?是什么?好奇心战胜了发抖的双腿,他一步……一步……颤抖着走向他的班级。终于到了可以清楚看到班级情况的距离,李努力地瞪大了眼睛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褴褛的老人身影在摆弄着什么。老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一般缓缓的把头转了过来。李站在这里两个脚彻底不能移动了。两个眼睛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死死的盯着窗户里发生的一切,连眨都没有眨。屋子里的老人头终于转了过来。一双深邃的眼睛……就似黑洞一般吞噬着一切。不……不是好似……那苍白的脸上本来只有两个黑洞,又或者那连脸都不是只是一个骷髅。李浑身一软没了力气摊在了地上可是两只眼睛更加死死的盯着窗户,整个人也要被吸进去一样……
终于老人完全地转了过来。几十秒的时间对李来说就如同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他看到了老人的脸……老人的手……白白的透过褴褛的黑衣更加显得诡异。老人又开口说话了:“这是哪?我在哪?我在哪?”
“啊……”老人咆哮了两只眼睛看着双手的白骨高高举过头顶!刚刚手里拿着的骷髅掉在了讲台上。
突然!老人迅速地低头,用他黑洞洞的眼睛对着李……双手也迅速的伸了过来,隔着窗子老人跳着飞了出来……
和预想的不同……一切完全平静了。老人从窗子里飞了出来窗子却没有打碎。也并没有袭击摊在地上的李。李跪在那里如同傻了一般双眼眨都不眨的看着平静了的教室。只有老师摆放在那里做写生用的骷髅在讲台上轱辘轱辘的转着……转了一会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冲着李停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艺术教室里发生的故事被传遍了整个校园。分校,主校,其他分校。大家都谈论着这件怪事。有人的添油加醋的说着事情的经过,比亲身经历了整个事件的李说的更加绘声绘色.
迫于压力,李的老师决定把拣来的骨架重新安葬到原来的位置。
一切恢复了平静,艺术教师也没有在出现怪事。唯一不同的是李再也不愿意去班级上课了。
整个事件过去了半年多,已经是夏天了。因教学需要李的老师又想起了他埋葬的人体骨架。这天他带着几个人又去挖了起来,可是挖遍了整个冰场区域也没有发现那个人体骨架,老师也只能满怀遗憾的放弃了。
当天夜里,李的老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用干瘪的双手掐着他的脖子,用干涩的生硬声嘶力竭的喊着:“你为什么要打扰我!你为什么要打扰我!”
睡梦里老师两只手用力的掰着老人的两个骷髅般的双手。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他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突然老师在睡梦里惊醒了。他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时被老师吵醒的妻子两个眼睛注视着老师的脖子说道:“你的脖子怎么了?两条红红的好象被人掐了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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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2-2011 10:3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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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征,你还记得吗?
今生
明天,我就要出嫁了。
我是整个临安城最引人注目的新娘,将嫁去人人称羡的朱门高户。每个人都说我交了好运。一个寒门女子,竟攀附了最豪奢的侯门,还被迎为正妻三媒六聘,一样不少,件件珍奇,样样稀罕,随便一件便晃花了人的眼。
娘一再地嘱咐我,嫁去之后,要孝敬翁姑,要贤淑明理,要忍气吞声,要委曲求全。不可嗔,不可怒,不可怨,更不可妒。我一一答应,这样,娘才可放我一室清净。
精致的牙床上平铺着谢府送来的火焰般炽红的嫁衣。裙,裳,帔,样样都是上好的丝缎。清光流动,不必试穿就可以看得出它们的熨帖。明日,我将被这样的丝缎层层包裹着,送入大富之家,如一件稀罕的玩意儿。我应该知足,应该感激,谢府的长孙媳,代表的是怎样一种荣光?从此锦衣玉食,一呼百应。更别提谢府长孙不惜以命相胁向整个天下昭告非我不娶可以满足我身为女人的全部骄傲。而我,偏偏不知好歹,在出嫁的前夕,不知道那个非我不娶的男人的容貌,却一直妄想着一个腼腆的笑容。
天色已渐渐明亮,谢府忠心的丫鬟们已经轻轻叩响我的房门,一下,一下,斯文有礼中却有默声的压迫:“花疏小姐,您起身了吗?”我忙调整出一朵温柔的笑容:“请进。”
四个手捧银盆、漱盂、软巾、奁盒的丫鬟走进来,手里的东西一样样摊开,春葱一样的纤纤玉指执软巾浸入银盆,柔柔地替我拭去寒门小户的气息。镜中的我越来越陌生,凤冠霞帔,珠围翠绕,绝代佳人,连见过大世面的谢府的丫鬟们也惊讶的美丽,这便是花疏吗?我从未如此盛装,我的眼波不由流向那熟悉的角落,空自牵念却无一人。
“花疏小姐,您该上轿了。”门外的喜娘开始催促了。娘泪水涟涟,满眼不舍。我却没有丝毫的悲戚之意。我从此荣华富贵,花朗金榜题名,爹的沉疴也可以起死回生,一件件一桩桩不都是喜事吗?而且,娘是真的不舍得吗?
“娘,您若舍不得,我便不嫁。”我轻俯在娘的耳边说,然后满意地看见娘迅速收拾起一脸的不舍:“别说傻话,娘是高兴你嫁得好。”我看向娘身后立着的少年,真心地笑了一下:“花朗,姐走了。”花朗一如既往地鄙夷我,清高的书生是有权利鄙夷攀附权贵的姐姐的。我微笑着坐进豪华的花轿,从此不再回头。
就像娘的态度一样,整个婚礼虚伪而做作,充斥着金钱的气息。那么繁复冗长的礼节,那么漫长的等待。
终于,我见到了我的夫婿:狂傲不羁的长发,俊朗飞扬的面容,再加上显赫不凡的家世,这个卓尔不群的男子为何偏执于我?甚至我听到他满足的喟叹:“花疏,你终是我的了。”我看向他,满眼的疑惑:“谢凡,为什么是我?我们甚至没有见过面?”谢凡微笑地吻我:“我见过你的,你多半忘了,在伽蓝寺。从你把手交到我的手里那一刹那,我便在佛前发誓,非你不娶。”
他的吻,他的身体铺天盖地而来。我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女人的软弱。看着谢凡汗湿的脸和兴奋的神情,我丝毫没有体会到娘所说的闺房之乐。也许,我的存在便是让谢凡觉得快乐。
我开始学习如何在这样一个显赫的家族里生活。我发现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老夫人对于我的沉默十分喜爱,并视之为一种美德,我的寡言也使家里的每一个人对我不设防。没有人知道,我的沉默其实是因为我始终隐隐不安的心。
在其他人的眼里,我的生活简单而快乐。
成亲三年,我们始终没有子嗣。老夫人明示暗示了许多次,都被谢凡见招诉招地挡了回去。
我心里明白
谢凡要到边防去了。这便是这个显赫声名的家族的子孙应尽的义务。谢凡走的时候,我没有不舍,反倒是谢凡,竟红了眼眶。
谢凡去了一年,我如常生活。
我搀扶着老夫人在花园散步,看着大朵大朵的白梅,轻声说:“奶奶,我想帮谢凡纳房妾,好为谢家延续香火。”老夫人的眼中充满了赞赏。于是,在谢凡回来的前一天夜,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便搬进谢凡的房间。
谢凡回来了。我全无久别重逢的喜悦。
夜幕低垂,我散落青丝,卸去丝缎,却意外地看见怒气冲冲的谢凡。他看着我一迭声地问:“为什么?”我仍只是沉默。他拥我入怀,轻吻我的额角:“花疏,是不是奶奶逼你?”我摇摇头:“谢凡,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只能为你做这些。而且,男人不是都会因此而感到快乐吗?”谢凡轻轻地笑了:“花疏,你还不明白什么是爱情,我只要有你就很快乐了。”
谢凡仅仅逗留了三个月就走了。
我为谢凡纳的妾有了子嗣。
谢凡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一个子嗣可以让奶奶不再逼我,他便给谢家一个子嗣。
这次谢凡走,我终于有一点舍不得的感觉了。就像舍不得花朗一样。
除了花朗,我没有舍不得过任何一个人。当我在谢凡耳边说我开始想念他的时候,他竟然掉泪了,然后像个孩子般对着我笑。
八个月后,谢凡的儿子出世了。老夫人亲自取名:翔。
翔儿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很像婴儿时代的花朗。我是真心地喜欢翔儿,疼他到骨子里去。老夫人疼惜金孙,便把翔儿交给我这个贤良淑德的正妻抚养。我没有忽略翔儿生母的眼神日渐怨毒,我自霁月光风。
最近一段日子,腹中偶尔会绞痛欲绝。老夫人疼惜我,遍寻名医,甚至御医也来到谢府,我却日间沉重。
暗夜恍惚间,我的床前竟立了一个白衣少年。斯文,俊秀,唇畔一丝腼腆的微笑,眼中却是不容错失的冰冷。他眼波熟悉而流转。我讶然:“流征?”
是死神流征,我十年前病重时曾经见过的死神流征。那时他也是这样的俊秀少年,十年的光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看见流征,我一直隐隐不安的心一下子安美畅乐。我出嫁前的留恋,对谢凡的始终无法亲近,原来都是因为流征,我十五岁开始的执著。
流征仍是腼腆的笑,眼中依然没有一丝温度:“花疏,我来了,我来勾你的命。”我眩惑了,流征,流征十年前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样。
那年,我十五岁。不知怎的,身子一向健康的我竟一连七日高烧不退,娘连寿衣都替我置下了。
我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间,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花疏,花疏。”一字一句,冰寒彻骨。我睁开眼,一个俊秀的白衣少年腼腆的微笑:“花疏,我来了,我来勾你的命。”我竟然没有惧意,没有讶异,只是看向他:“你是谁?”我吞下后半句:我们曾经见过吗?
“流征。”原来是死神流征。我当下了然,我的大限将至。我没有害怕,了无牵挂。“可以走了吗?”我看向这个斯文俊秀的少年。我清楚地看见他的眼中掠过一丝讶然。也许我不太像一个濒死之人,我也许不该一点也不留恋凡世。流征笑了:“我不会那么快便勾你的命。你是我的,我要你什么时候死,你便什么时候死。”他顿了一下,“我会陪着你,我要看你恐惧不安,花疏,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便勾了你的命去。”说完,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眼中却是不容错失的玩味。
流征刺破手指,他苍白的指尖立时沁出一滴透明的血,他把指尖按向我的额头,那血便霎时沁入。流征仍是腼腆的微笑:“你有了一滴我的血,便从此是我的一部分,花疏。”我若有若无地微笑:“流征,我这次可以活下去,是吗?”流征也是微微笑着,只说了一句话:“你会好起来。”
我真的好起来了,我想,是流征的血的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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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2-2011 10:3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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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征从那天起就一直在我身边,那种死亡的气息始终没有走远。流征有时候现身,看着我读书,抚琴,绣花。有时候,流征也会离开,去勾别人的命……
临出嫁,我一向平稳的心隐隐有了不安,那股死亡的气息竟已不见。我等了三天,以为可以看见流征,但他常出现的角落始终空荡无人。
流征不知道,他一直希望破坏的我的平和的心绪是因为他的存在。只要感觉到那种死亡的气息,无论先前我是多么的纷乱恐惧我都会平静下来,静静地看向那个俊秀的少年。
现在,这个斯文俊秀的腼腆少年仍像旧日一样站在我的面前,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花疏,你怎么还是那么平静?你这么平静,我怎么带你走呢?”我知道,流征勾命的时候,总是要人慌乱恐惧的。我看着流征:“流征,你知道吗?我还拥有你的一滴血,那滴血一直在我心里。”流征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尖隐隐有雾凝结,须臾,一滴微微沁红的血便停在流征的指尖:“是这个吗?现在没有了。”我笑而不答。流征不会明白,他的血永远都会在我的心里。
“花疏,花疏。”谢凡的声音焦灼而张皇。流征的影子渐渐淡去,只有那滴沾染了我的气息的流征的血凝于地上。
是谢凡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道骨仙风的江湖异人,行色匆匆,披星戴月而来。
只在我腕上搭了须臾,那江湖异人便笔走龙蛇:“尊夫人是中了毒。”一句话,轩然大波。老夫人大怒,居然有人胆敢谋害谢府的长孙媳?层层盘问,细细盘查,抽丝剥茧,最后是翔儿的母亲被带到众人的面前。曾经美丽的面孔如今满是怨毒与憔悴。
翔儿的母亲被处死的当夜,流征来了,依旧是腼腆的微笑:“花疏,有了那个女人的命,你便可多活几日。”“流征。为什么?在遇上你之后,我可以比别人活得更长久些?”我私心地以为我是不同的。流征仍是笑:“花疏,你与别人并无不同。你之所以比别人活得更长久些是因为你曾经种下过我的业,你十五岁那年,在伽蓝寺,你还记得吗?还有,你当真是一点也不恐惧吗?那么我怎么带你走?”“什么业?”我十五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伽蓝寺。为什么我这一段记忆如此空白呢?我看着流征。流征淡淡说:“佛曰:不可说。”
谢凡放下边关防务,每日守在我的身旁。他亲自煎药,守在炉旁,煎好药一口一口喂我服下。我一天天地好起来。我知道,我离流征越来越远了。我又感受不到那熟悉的气息了,流征怎么了?
我于是很不小心地跌入冬季的湖水,风寒,然后高烧不退,一如十年前我初遇流征。谢凡忧心忡忡,衣不解带,片刻不肯离开。
那夜,无星无月。精致的牙床尾,白衣少年如旧日一般告诉我:“花疏,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你该上路了。”我点点头:“好,我可以走了。”我等待流征的铁索。
“花疏,你在和谁说话?你怎么了?你要去哪里?”谢凡的声音焦急无措。我看着谢凡:“谢凡,是流征来接我了。我的大限已到,你留不住我。”谢凡紧紧地抱住我的身体:“不管是谁,哪怕是死神,我也决不让他带你走。”
谢凡颈上的护身符渐放光芒,我被护佑着,而流征却蜷成一团,俊秀的脸上满是痛楚。流征怎么了?我看向不知什么时候从谢凡衣襟掉出来的护身符,我知道这是谢凡的好意,但是我不能看着流征痛苦无依。我用力扯下谢凡的护身符,尽全力扔出窗外。同时流征的铁索也准确地锁住我的咽喉。流征不愧是一个优秀的死神,我只是看见他的痛苦慌乱了仅仅那么一刹,在我魂魄离体的那一瞬间,我只能对着谢凡抱歉地微笑。
我静静地跟随着流征的脚步,这是我们惟一一次共同做些什么。
见了阎君,叙了前世。流征送我上奈何桥。
流征依旧微笑:“孟婆,第五百七十三个。”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点了点头,盛一碗清汤给我。我看着已经奔赴下一场死神之约的流征的背影,微笑。我冲着那个背影大喊:“流征,我是花疏,爱上了你的花疏。流征,你记得吗?”
前世佛曰:不可说。”流征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慢地似乎有些悲悯地说这句话,成了我最不解却最美丽的回忆。
我曾经见过流征吗?我总觉得,我空白而隐约的记忆忽略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在我喝下那碗令人忘却过往一切的孟婆汤之后,所有的前尘往事,不管是模糊的,细微的,被忽略的,那些已经被遗忘了的,都齐齐地涌上心头。原来,孟婆汤是要让一生一世的痛苦痛到及至,痛得人不愿再想起,才去忘记。但无论怎么样,我终于知道,那年,在伽蓝寺,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终于记起,那个温和的声音:“……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我一直以为,我十五岁那年初遇流征,便有了恩怨纠缠,之后种种,皆源于彼时。但是,我一直未宣之于口的,一直耿耿于怀的流征的冷漠,竟真的是我种下的业。原来,我和他的初遇,是在那么久的以前。
我是父皇最小的女儿:琅环。
其实很少有人叫我这个名字,除了父皇,连我那些骄傲的皇兄也恭恭敬敬地称呼我:安平公主。
从我一出生起,便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我承袭了母后的美丽,也承袭了母后羸弱的身体和与生俱来的疾病。我知道,我会像母亲一样,早早死去。全天下的大夫,勿说江湖游医,就连名医,父皇也杀了无数。因为自诩妙手回春的他们,治不好安平公主的病。
我从没有阻止过父皇不停地杀人,反正我已活不过二十五岁,多几个人陪我下去,我也许就不会寂寞了。我尚懵懂时,就已经看过浓而红的血液无辜地流淌,我便有了残忍的快意。
在父皇终于停止杀人的时候,我知道,父皇已经放弃了我的生命。
父皇给了我无上的荣耀,给了我想要的一切。我是整个皇宫里最自由的人。任何礼教大防于我如无物。我是娇纵的,豪奢的,任性的,喜怒无常的,恣意妄为的,不同情理,不近人情的,稍有不如意,整个皇城人仰马翻,即使是这样,父皇仍是不合常理地对我有求必应,最多只是一如既往的既慈爱又悲伤地看着我,喟叹:琅环,你好好的。
我十五岁的那一年,父皇允许我随意进出皇城,但是,必须有一个随侍。我同意了。
对于我的事,父皇一向是很精心的。很快,父皇便带了一个斯文俊秀的少年来到我的翠微宫。
这就是我的侍卫,随从,如果我愿意,他将会是我的情人。父皇连这个也想到了。我来世上走一遭,虽短了些,总要样样都经历些,这男女之事也是其中的一种。
我留下了他,夜澈。我的侍从,朋友和情人。
父皇会给我我所要的,而夜澈会给我我需要的。
夜澈到伽蓝寺,从长安到临安,千里迢迢,只为一个诚心诚意求来的护身符。他珍而重之地亲手挂在我的颈上,安抚我永远不安的对死亡的恐惧。
夜澈是最了解我的人,甚至连父皇也不能如此洞察。他看穿了我骄奢豪逸下的所有的软弱与恐惧,他知道我有多么渴望活下去。每一次我忍不住发脾气的时候,夜澈总是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我,然后拥我入怀。他知道,我又在恐惧那不可知的死亡了。然后,他会用温和的声音,一点一点替我驱走死亡的恐怖。
有夜澈在我身边,我不再那么暴虐,不再动不动就发脾气。但是死亡的阴影我却挥之不去。我每夜都会无数次的从噩梦中惊醒,我必须握着夜澈的手才能安然睡去。夜澈总会宠溺地抱着我,在他的怀里,我才能安心。在我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夜澈总会在我儿边轻轻的说:“……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在夜澈温柔的声音中,我渐渐会安定下来。
夜澈承诺过我,永不会离开我的身边。
夜澈没有背离自己的承诺。
那天,我第一次看见我自己的血,同样的浓而红。一滴一滴,缓缓地流下,把夜澈为我求来的护身符浸成凄艳的红。夜澈一如平日,平静,温和。我知道,夜澈一定会随我而去,夜澈一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孤单地走。
夜澈抱着我,我枕着夜澈的心跳,听着夜澈温和的声音:“……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夜澈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他陪着我,赴地府,见阎君,叙功过。我才知道,我原来因为遥远的某世不敬神佛,于是生命的轮回就永远停在二十五岁。
我重入六道轮回,夜澈却被选为死神流征。
他坚决不允。夜澈定然要守在我的身旁。是孤魂野鬼也好,是人是魔是畜生都好,哪怕魂飞魄散,夜澈都记得要陪在我的身旁。
他坚持了四百年。
伽蓝佛大发慈悲,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夜澈保有全部的记忆成为流征,我过奈何桥,忘却过去种种,我们将会在下一世相逢。在我下世十五岁的那年,如果我可以认出夜澈,我们将打破我每生每世逃不过二十五岁寿终的宿命。而且,我们可以长相厮守;如果,我没有认出夜澈,那么,夜澈将永远成为死神流征,而那一刻,亦是我生命的终结。
我满心欢喜地应允,我有把握,绝不会错过夜澈,我想要和夜澈一起幸福的生活。
当我完整地想起这一段记忆的时候,我的泪不能自己。夜澈,夜澈就是流征,我的侍从,朋友和情人。他因为我在伽蓝寺的漠然而将永不能回到温暖的阳光下,而我,竟然忘记了夜澈?!
我十五岁那一年,伽蓝佛在冥冥中指引我去伽蓝寺。我遇上了谢凡,他就是那个在佛前搀扶了脚步踉跄的我的那个人,他颈上居然挂了那个浸了我血液的夜澈的护身符——惟一可以伤害夜澈的灵物。
当我脚步踉跄的时候,同时伸出手的还有夜澈,可是我居然把手交给了谢凡。我永远忘不了夜澈的眼神:无奈,悲伤,绝望,痛苦以及两世不变的深情。
那护身符浸了我的血,像刀子一样凌迟着夜澈的身与心,而我,惟一做的居然是与谢凡走出大殿,道谢,然后回去。我甚至没有回头看看夜澈。
后面的事我没有亲历,但用不着亲历了。夜澈将永远永远地消失了。在花疏十五岁那年。
初遇的已是死神流征了。他忘记了过往的一切,成了死神流征。因为我在伽蓝寺错过夜澈的时候,便已诞生了流征。我因为错失夜澈得以延寿十年。
我终于明白:流征居然就是夜澈。他等了四百年,却被我送入那个冰冷的冥世,我怎么还有资格问夜澈:“你记得吗?”是我先忘记他的呀。
所有的记忆逐渐模糊,惟一鲜明的是夜澈温和的声音:“……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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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2-2011 04: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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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3-2011 05: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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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3-2011 12:4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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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还有故事吗?期待ing~~
michelle86 发表于 16-3-2011 05:38 PM 
不好意思哦~我好久没有上来贴故事了,因为之前跟男朋友分手了,心情很不好,加上我晚上还做part time所以才没有空上来哦~为了感谢你们对我的支持,我尽量上故事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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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3-2011 12: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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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3-2011 01:2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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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奴
嘉靖二十年,世宗皇帝崇尚道教,尤喜炼丹和法术。各地官员四处搜罗号称得道的仙人术士,与丹药秘方献上,无数人因此而位列朝野一步登天。
苏州有位知县姓尹名振琪,年少为官,意气扬扬,对于这些旁门左道的事情毫不为意。平日里虽爱结交朋友,却只爱些文人贤士。若有此类人上门拜访,言语投机,他一定大摆筵宴,款留数日;即便是落魄的秀才患难来投,他也是以礼相待,赠财赠物。以他一县之尊肯如此屈己敬贤。上任不久自是声名远播。
一日,太湖边最大的宅院里住进了一户人家,主人姓程年纪四十开外一身道人打扮。生的丰姿潇洒,气度不凡,身边跟着四五个道童看着也个个俊秀伶俐。
又过数日,程道人托一位乡绅递言,自称法术精妙文才过人尤其擅长写青词,想请县令向上举荐,当下此风正热,如果说换一个人,那岂不是想吃空心菜就来了个卖藕的,正合心意。可偏偏尹知县对这些事情最为反感,那乡绅几次递言均被尹县令以公事繁忙为由推脱了。
过了一月有余,尹县令早已将此事忘了干净,适逢那位递言的乡绅六十大寿,尹县令着便衣前去贺寿,席间与一书生摸样的人相谈甚欢,及至谈起目前奇人异士成风,尹县令多饮了几杯酒便露出些不以为然之色。他对书生道:众人皆说世间有撒豆成兵呼风唤雨之术,又有人可炼土石为金银。哪个亲眼见过? 可见具是虚词。即便是世间真有这样的奇妙手段,也不会随便让这许多人都学了去。言罢县令以为书生必会附和。
没想到书生微微一笑说:道法三千六百门,人人各执一苗根。大家各修一路各有所成也未可知。至于县尊想亲眼得见呢,倒也并非难事。在下便是修道之人,小小法术却也会得几个。尹县令大感意外道:尊驾是那位。
这时那递言的乡绅凑过来道:便是您不愿举荐的程道长。
尹县令一时颇感尴尬。程道人却毫不以为意恭敬地对尹县令道:您执掌一县之政,操劳身体。如今正是菊黄蟹肥之季,后日月圆,请县尊移贵步至舍下,我已备好肥大活蟹数十只,正用鸡蛋养在缸中,到时您一边持螯赏菊一边看我为您演示如何。
此举多少有投其所好之嫌了。原来那尹县令最嗜吃蟹,管辖界内人人皆知。每年到秋风起时,他便开始派人搜寻上好的太湖蟹,天天吃一直要吃到十二月蟹瘦的没滋味了才罢手,还要做上百斤醉蟹贮藏在大瓮里留到冬季享用。住在太湖附近的人家,家中大都备有专门食蟹的工具,俗称蟹八件,普通家大多是用不易生锈的白铜打制,家境富裕的也有用纯银打造的,尹县令却专门找能工巧匠打造了一套纯金镶玉的蟹八件,精美奢华之极,嗜好之深可见一斑。
尹县令正在踌躇间,同桌的乡绅秀才却都异口同声为程道人助言,尹县令顿时醒悟今日庆寿一说原是托词,正是为了教自己与程道人相识所设的局。抬眼望去满桌都是县内有头面的人物。一时间倒对这姓程的有些刮目相看,短短时间可拉得如此多的人为他做说客,足见得是个人物,再加上刚才攀谈时话语间颇有文采,心里便动了结交的心思,当下竟痛快应允。
十五日黄昏尹县令应邀而往,进到程宅内只见回塘曲沼,庭院清幽。真是绿荫深处小桥横,红艳丛中高木耸,令人赏心悦目。宴席摆在后园暖阁,一路上白色鹅卵石铺路,两侧种满菊花,那暖阁周围更是菊花开遍,而且品种甚众花色繁多,县令大约认出几款有:鹤翎,剪绒,西施,都是难得的贵重品种,他是喜好风雅的人,心中不由的对程道人又生一份好感。
在暖阁落座但见满桌佳肴,早有几位与县令平素交好的乡绅等在那里作陪。寒暄几句后道人对县令道:我有一个家奴是专门捉蟹和侍弄蟹的,不但如此,凡是与吃蟹有关的东西他都可以找到最好的,县尊这次看看他的手段。然后转身吩咐身边的道童:叫蟹奴来。下人传话,不一会儿一个20岁左右的矮胖男子小跑着过来,垂手站在两人面前,此人长相奇特,小圆脸黑皮肤,两颗门齿向外微凸,脸带媚笑,满眼伶俐。
县令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道人问他:蟹可备好。蟹奴恭敬道:早已备好这就取来。
不一会儿蟹奴将两个竹篓抱来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露出热气腾腾红灿灿的太湖蟹,金毛白肚,壳盖个个有饭碗大小,当真是湖蟹中的极品,众人都先赞了一番。尹知县将自己的“蟹八件”取出摆好,两厢推让后,便先取一只尖脐蟹放在那小方桌上,用圆头剪刀剪开捆蟹的青草绳再逐一剪下大螯和蟹脚,又将腰圆锤对着蟹壳四周轻轻敲打一圈,再以长柄斧劈开背壳和肚脐,露出涨的满满的蟹膏,他用小勺将晶莹如琼脂的蟹膏舀出送入口中,只觉香甜无比,入口粘牙。吃完蟹膏,才用镊子、钎子剔出雪白的蟹肉放在小碟里倒上姜醋汁用筷子夹入口中。等他吃完一只蟹,蟹奴端上了几碗不冷不热的菊花水供众人洗手去腥。
洗完手,程道人忽然说:县尊这样吃蟹倒是雅致的很,可是总归不爽利。您看我这一件如何。说着他向蟹奴挥了挥手,蟹奴迟疑了一下,慢慢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的石头,约有鸡卵大小质地晶莹。道人从篓中取出一只圆脐蟹,只见他用那块石头轻轻敲了三下蟹壳,再将壳翻开往桌上一倒,蟹肺、蟹心、蟹胃,蟹肠等废物,竟自然脱落,他将调料倒一点入蟹壳中,然后放上一枚小巧的银勺,双手递给知县。知县接过来一看那壳底是大瓣大瓣排列整齐雪白蟹肉,壳盖上是金灿灿的蟹黄。众人都啧啧称奇。
道人看着县令惊奇的神情,笑着道:此石名为蟹石,乃我家蟹奴祖传之物所值不匪。蟹奴谦恭地陪着笑将蟹石擦干净小心揣入怀中,转身又端来一壶加入姜片和枸杞煮沸的花雕酒,那酒斟到杯中香气袭人,是难得的佳酿。当夜风凉蟹性又极寒,饮着温热的花雕酒不但浑身暖融融的,更觉的开胃。程道人对蟹奴说:你去将装酒的坛子取来给县尊看看。蟹奴转身出去,片刻又折返回来将两个酒坛放在桌上。知县见酒坛外壁雕绘着繁复的花鸟人物,甚是精美,仔细看来一坛图案为状元及第,另一坛为花开富贵。知县是惯饮花雕的人自然知道这两坛一为状元红一为女儿红,看坛子上有些泥土未洗净,知道必是泥封地下的沉年酒,怪道刚才尝着口感甘醇,不由得面露微笑。
程道人对蟹奴说:向贵客们讲讲此酒来历。蟹奴点头说:邻县酿酒的陈家20年前生了一对龙凤双胞,做父亲的将家里最好的新酿装在这两个酒坛里。如今他家男婚女嫁,美酒亦成。小人为了弄到这自家秘藏,绝不售人的陈年佳酿,很是费了些周折的。
大家均想:你费的周折恐怕不是什么你情我愿的买卖吧。
蟹奴说罢垂手伫立一旁,眼光却频频扫向县令。县令暗自纳闷。
此时众人均想连家奴都身怀绝技,主人家的手段那还了得。却不知道要变出什么来,只见程道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只是劝大家多吃多饮。
杯交箸错间,程道人叫人取来一个玉盘摆在面前。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面绘着菊花的小鼓,有节奏地对着菊花丛敲击起来,随着鼓点起落,暖阁周围花香渐浓,所有菊花的花苞无一例外地缓缓开放,而在暖阁周围的几棵花开的尤其大,待开到盘子大小时枝叶一阵摆动花朵竟幻化成几个一尺来高的黄衣小童。众人见状高一声低一声地叫起好来。此时蟹奴走到县令面前背对着程道人连连摆了几次手,众人都在叫好完全没有注意,尹县令却看在眼里。
程道人含笑不语,继续敲击花鼓,只见那些小童甚是灵动活泼,在花丛中上蹿下跳,有的抓住花枝荡秋千,有的盘腿在花朵上打坐,有的相互嬉戏。众人看的正高兴,程道人的鼓声骤停,紧接着鼓点密集起来一声紧似一声,再看花间的小童如同的了号令一般,一起跳跃着过来,然后一个一个跳上桌子走到玉盘中坐下,化为一枚枚小指肚大小的红色药丸。
程道人将玉盘托起道:此是我炼了多年的菊英丹,这种丹药炼法奇特,不能在炉火中淬炼。而需借着菊花本体滋养保护,吸收日精月华。昔唐时,有个崔玄微因服食花英而返老还童,后来得道成仙去了,便是此种法术,我炼这菊英丹日子尚短,本不应该取出,但于诸位见面投缘,我们道家讲的便是一个缘字。今日就权将此物做见面之礼送与诸君,虽然火候尚浅还没有多少功力,但是足可保人百病不生,驻颜增寿了。
众人听罢,俱都喜形于色,连连称谢。有性急的立时拿来放在口中,囫囵个吞了下去。沉稳些的也马上就着茶水服下。当中只有尹县令一人,因见蟹奴向他连连摆手心中生疑而未服。他正在犹豫,忽然暖阁外脚步声凌乱叫嚷声迭起。然后一个道童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对着程道人道:师父,丹房失火了,丹炉不知被谁推倒,炉里的丹全都败了。
程道人大惊失色一张脸由红转青,向众人告个假转身匆匆随道童去了。大家因不知道原由在座上纷纷议论,也有好事的在窗口伸头探脑地张望。又坐了许久不见程道人回转,想着一定事情棘手,大家便各自离开了。
尹县令回到县衙,越想事情越觉蹊跷,正自思忖,忽然听到有人敲门,问了几声无人应答,他起身过去将门打开却吃了一惊。
原来门前站着一人,仔细一看竟然是程道人家的蟹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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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3-2011 01:2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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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还未开口,蟹奴已经急急地说:方才丹房失火其实是小的所为。
尹县令正想问他为何深夜到此,听他如此说不由奇道:却是为何?
蟹奴忽然屈膝跪下:为了搭救县尊,实不相瞒小的主人所修并不是正道,多为旁门邪术,而且此人大有野心,他与县尊结交,全为了上京面圣。县尊可知那菊英丹为何物?其实就是傀儡之术,他将菊花精魄淬炼成形变成丹药骗人服用,自此之后无论服食者离开多远,隔山望海哪怕千里之遥,他只要对着菊花的本体做法,就能操控服食者的心神言行,服食的人对此毫无觉察,此种法术最为阴损,数年之后,菊花本体精元耗尽枯萎,服食者必受其害,轻则大病,重则亡身。
尹知县听完直惊出了一身冷汗,回想刚才情景也觉侥幸。
蟹奴接着道:那道人还有一套捉妖的法术,他家上上下下道童仆从皆是他四处收罗来的精怪,一同助他作恶。
尹县令大惊:那你是。蟹奴道:不敢欺瞒县尊,小的确是异类,但是小的自成精后,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平日里对那道人做法实在是不屑相从,只是因受他辖制而敢怒不敢言,但今日实在是忍无可忍,小的世代生长于太湖,怎容他伤害本地父母,所以今日几次三番暗示于您,逼不得已推倒了他的丹炉,所幸保得县尊周全。
尹知县听完连连点头,心想怪不得他能进到内衙而外面守卫毫无觉察:这蟹奴虽是异类,但有副侠义心肠,倒也难得,便把那嫌恶之心去了七八成。他本是极有决断的人,当下已经有了计较。他嘱咐蟹奴趁无人觉察赶紧返回程道人家中,自己另有安排。
又过了几日,程道人登门拜访,声称那日家中有事大家不欢而散,想邀尹县令次日再去,以图尽兴。尹知县这里早被蟹奴点破海底眼,心知肚明当下以礼相待,他的邀请却用身体不适推脱了,程道人神情颇为失望,坐了坐就要告辞。尹县令却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封皮上写专程浙江府台大人亲启。他笑着对程道人道:我与道长一见如故,相交甚笃以您的本领手段哪能屈尊于小县之内,这位浙江知府也不是外人正是下官的同年,我书信内已经将道长的法术写的详尽,你前去见他,他定能举荐您上京面圣。
程道人一听大喜过望,连连称谢起身正要接信,尹县令却将信笺放在桌上皱眉叹了口气,程道人此时心中好似虫嚼蚁啃。连忙问县尊为何叹气。
县令一副愁苦的摸样言道:道长此去必定飞黄腾达,前程似锦,只是我却再也尝不到那样天下无双的蟹了,不由得心中惋惜啊。
程道人一见信笺好似六月里的雪狮子,半边身子都软了立刻笑道:无妨,我索性将蟹奴送与县尊,让他时时服侍您。县令正等此言,表面上却还要佯装推辞道:那如何使得,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爱,况且我只为道长尽这些许的绵力,怎么能受这样重的礼。说着从桌上又将信笺拿起在手中。程道人见状连忙说:那蟹奴便是本地人,故土难离本来就不愿随我上京,这几日接连磨我,我早已厌烦,正好送与县尊做个顺水人情。
尹县令还在犹豫:好是好,只是怕那奴才心恋旧主,在本官处呆不长久啊。
程道人微一沉吟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琉璃小瓶递给尹县令说:无防,如果蟹奴生事您将此物给他看,他便会服首听命。尹县令心知这便是那克制蟹奴的东西,当下不动声色接过来放在怀中。
次日程道人携带随从离家去见浙江知府,蟹奴来见尹县令道:多谢县尊不使小的远离故土,从此情愿服侍您。只是您将那妖道举荐到知府哪里,岂不是又令无辜者受害。
县令笑着扶起道:果然,你能成精想必是迥出同类,这份心肠也属难得。你放心我那位同年也并非善类,自从上任以来为搜刮百姓钱财伤人害命不计其数,我这叫以恶制恶。想那道人一心上京面圣,我不举荐他自然还会找别人。天子脚下高人众多,有把他收服了的也说不定。这就不是你我能管的了的了。
不过,本官一直感你相救之德,今日倒好报答了,说着从怀中取出程道人所给的琉璃瓶递给蟹奴又说:想你一直自由自在哪会情愿与人为奴,还你自由之身,不过下次要小心不可再受人与柄了。
蟹奴大出所料,愣怔片刻磕头犹如捣蒜对县令道:相救之德高天难比,瀚海同深。说着涕泪横流。县令道:你此去好自为知不可做危害百姓的事,愿你修成正果。
蟹奴答应后,接过琉璃瓶放入怀中,拭泪而去。
尹县令看他离开心中安慰之余又有点好奇,只是不知这蟹奴到底是个什么精怪。
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宫变”,周皇后因此处死多名术士,程道人也在其列,举荐他的知府被贬边疆几年后病死。
转眼又是秋来,知县与几位乡绅泛舟太湖,宴席也摆在船上,杯箸交错间见一只皮毛油亮的黑色大水獭在不远的湖面上自在仰泳,只见它将一只大蟹放在自己肚腹之上,右爪握住一块小石敲击着蟹壳,左手从碎壳中利落地抓出蟹肉而食,样子趣致可爱。知县的游船经过它的身边它也毫不避让。舟上众人见状纷纷用食物逗弄它。
谁知待船驶近,水獭在水中利落的一个翻身,竟然“呼的”跃上船来。众人措不及防惊叫着后退,却见那水獭直立起身子,两只前爪酷似人样地抱在胸前,向着位于船首的尹知县恭敬的作了几揖,又从掖下取出一物放在船头。众人正在啧啧称奇之际,水獭已经重新跃入水中,一条水线渐渐消失在湖心。
尹知县拾起那物一看,却是蟹奴的蟹石。心中恍然,刚刚便是那蟹奴的本相了。
几年之后一天,忽然上百只水獭连夜在岸边筑起十里长堤,次日太湖发大水,附近洲县田地被淹,房倒屋塌受灾严重,唯有尹县令境内因有水獭所筑堤坝而毫无损害。堤坝屹立至今,人称獭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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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3-2011 01:3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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啖尸怪谭
引子
今天上午许眉听到一个吓人的消息。中午吃饭时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的三个室友:刘佳、王虹和邢丽丽。
“啊!什么?”王虹的反应最为激烈。
“别说了,好恶心!人家都吃不下饭了。”刘佳阻止她继续往下讲。
“又是这种小道新闻,昨天我们上解剖课时那尸体不还好好的吗?——无聊。”邢丽丽满不在乎的说。
“是刘启凡亲口跟我说的,他们班刚上完解剖课——说是整条胳膊都被啃光了!”许眉见室友的反应并不满意,还想要强调一下事情的真实性和严重性。
“行了行了,又是刘启凡!他追你追得都快要发疯了,故意编这样的事情来吓你,你可要小心啊,俗话说,处于恐惧之中的女人是最容易上当地。”邢丽丽边嚼着鸡腿边说。
“去你的俗话说!就知道吃肉,再吃真成大象了!”许眉一把抢下邢丽丽的鸡腿。——邢丽丽生的人高马大,又能吃,大家就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叫“大印象”简称“大象”。
“室长,她侵犯人权!”邢丽丽向刘佳伸冤。
“我倒觉得刘启凡那人还不错,就是能讲些。”她们四个人寝室的室长刘佳说。
“好啊,你也不管!——王虹,王——”邢丽丽用眼睛在餐桌上扫了一圈才发现王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一
第二天,轮到许眉她们班上人体解剖实习课。许眉注意到用来作解剖实习的尸体果然换了。她还清楚的记得上次她们用的尸体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而这次死者的年龄不会超过四十岁而且要新鲜得多。
虽说许眉她们医学院有三个附属医院,尸源还算充足,但一节课就换一具尸体显然太奢侈了。而且,这也不利于课程的连贯。许眉还注意到解剖实验室里多了不少鼠夹和鼠药——看来刘启凡说的原来那具尸体被噬咬过的事很可能是真的。
对于刚刚才上了两节解剖实习课的这些大二学生来说,对尸体还普遍存在着本能的排斥。许眉还记得第一次上解剖实验课时她那种既兴奋好奇又恐惧反感的心理。刘佳则是比较严重的一个。她远远的站着,皱着眉头,双手紧紧地抓着课堂笔记,几乎是侧着身子在看老师的操作。
授课的是本院有名的老教授——白教授,他显然不满学生们的表现:“大家别都往后去,你看人家这位女同学——”他指了指站在最前排的一个同学说。许眉回过头来,看到教授所说的那人正是邢丽丽。有几个男生笑了几声,邢丽丽白了他们一眼,解剖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许眉还注意到王虹并没有来上课。
本来,许眉是不允许刘启凡到她们寝室的。但这次她想从刘启凡口中得到更多啖尸事件的信息,就破例让他在寝室坐一会儿,并告诉他讲完事情就走人。刘启凡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滔滔不决地讲起来:什么尸体的惨状、大家的种种猜疑和议论还有广泛流传的医学院从前的种种怪异传闻。最后他不忘讲出他的推理,显出一副很有主见很成熟的样子:“我看不象老鼠干的,尸体全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老鼠就算会潜水它也受不了福尔马林那种气味。还有,老鼠为什么不吃那些干制的标本?试验室里多的很啊,什么口味的没有?——再告诉你们一件我最新听来的消息:说在六十年代初期,那时侯国家困难,老百姓挨饿。我们医学院教学用的尸体就常常没了一块一块的尸肉,当时饿死的人很多,尸体有的是。院方也没在意,就以为是老鼠还是猫狗之类干的。直到有一天一个学生在学校食堂的包子里吃出一片完整的人的指甲,大家才重视起来,公安局也来人了。一查,作包子的肉馅是一家副食店的人送来的,又查送肉馅的人,他说肉馅不是他们副食店的,是他表姐卖给他的——你猜他表姐是谁?”刘启凡故意顿了顿,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就是-解-剖-室-的-保-管-员!”
许眉看着大家惊恐的样子心里十分的满足。“好啦,你可以走了。”许眉满意地拍了拍刘启凡说。
刘启凡走后,先是片刻的宁静,而后邢丽丽先说话了:“这刘启凡真是讲故事的好手啊,看来他的方法果然奏效啦”说完,她冲许眉挤了挤眼睛。别说,许眉刚刚觉得刘启凡是有点可爱起来。
“你们别说刚才的事了,我、我有点想吐。”刘佳一只手按在胸口说。
王虹则一直躲在自己床上的角落里没有吭声。 “喂,王虹,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解剖课?”许眉问王虹。
“我?上午有点不舒服,回寝室了。”王虹胆祛的说。
“怎么,病了么?”
“啊,不不,没事。就是有点拉肚子。”
“不是吃到死人肉了吧?”邢丽丽打趣地说熄灯的铃声响了,大家慌乱的忙着就寝前的准备。
邢丽丽忽然大叫:“哎呀!我的牛肉干呢?怎么没有了?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这可让我怎么活啊?”邢丽丽大嚷大叫了一番便沉沉睡了,鼾声很响。许眉今天有些莫名的兴奋,她还再回忆大家听故事时的那种模样。
“啊!谁?!”许眉猛的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刘佳!你吓死我了!”原来是刘佳俏无声息的站在了许眉的床前。“眉眉,我害怕。”刘佳声音颤抖着。
“哈,”许眉乐了,“还真吓坏一个——行了,还是室长呢!有什么可怕的!”
“眉眉,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敢一个人睡。”刘佳说。
“好了好了,上我的床吧!”许眉对刘佳说。刘佳上了许眉的床。许眉还数落她,“就你这胆儿将来怎么当医生,你看人家大印象!”
“不不,许眉,你听我说——”刘佳开始讲起她小时侯的一段故事。
刘佳的家在农村,很偏僻的一个地方。她六岁那年,她的爷爷去世了。刘佳目睹着爷爷的遗体被放入一口薄皮棺材。乡下习俗,尸体入殓以后要停放在家里三七二十一天才能下葬。大人们都很忙,无暇顾及她,刘佳就在爷爷的棺材旁陪了他整整二十一天。爷爷生前对刘佳并不好,经常打骂她,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六岁的刘佳还不能真正地理解死亡,她总抑制不住爷爷就要从棺材里跳出来的想法。这个可怕的梦魇一直伴随着刘佳的成长。第一次解剖课上使用的尸体让刘佳又一次打开蛰伏已旧的记忆。只是内向和要强的她将恐惧深埋在了心里。
听完刘佳的讲诉,许眉十分同情这个幼年心灵遭受创伤却仍十分坚强的女孩子,说了不少安慰她的话。刘佳好了不少,“谢谢你,眉眉,我好多了,都快十二点了,我回自己的床睡了。”刘佳走了。许眉上铺的邢丽丽翻了一个身,说了一句梦话:“我要吃肉!”许眉伸了个懒腰,也睡了。
许眉早上醒来感觉很疲惫。也许昨晚睡的太晚吧,许眉想。刘佳很正常,似乎已经忘了昨晚的事,只是她的眼神怪怪的,似乎不敢看许眉。也难怪,一个内向而要强的人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了别人,心里难免会有些不安吧。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许眉心里想。
晚上,刘启凡又来了。许眉对他已经不那么讨厌了,笑着问:“你又来干什么?”刘启凡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告诉你们一个十分恐怖的消息。”“什么恐怖消息,你丈母娘来了吗?”邢丽丽拿刘启凡开心。“吃你的肉吧——听他讲。”许眉说。
“是这样,”刘启凡咽了口唾沫说,“今天我们班还有一节人体解剖课,当我们跟白教授到解剖实验室门口的时候,管理员出来把白教授叫过去说了几句,随后就宣布解剖实验课临时取消了。大家就都回去上自习了。我感觉不对,就偷偷的躲在实验室的门外听管理员和白教授谈话。白教授说,怎么会又让老鼠啃了?!你们这管理员是怎么当的?连老鼠都控制不住!又听管理员说:恐怕不是老鼠,今天我们清点物品,发现还丢了两件标本。白教授又说,那么是人为的了?为什么不报告公安处?——后来,我听见有人来了,我就跑了。”刘启凡说完长出了一口气。
大家都惊呆了!尤其是刘佳,惊恐地望着许眉,眼里是说不出的恐怖。王虹也变得脸色煞白,悄悄地躲到了床里。就连平日里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邢丽丽也没了动静。刘启凡也察觉出气氛的过分凝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尴尬地对许眉说了一句:“你们这离实验楼近,小心点啊。”就走了。
大家都没什么话说,刘佳一副惊慌失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样子;王虹躲在床上的角落里不知在想什么心事;邢丽丽一声不吭地大嚼她的牛肉干和火腿肠。她们的寝室离解剖实验室的确太近了。寝室在宿舍的一楼,从宿舍的后门出去有一条僻静的小路,只有二十几米长,尽头就是实验楼的西侧门。虽然门经常锁着,少有人走,但粗心的管理员会把每扇一楼的窗户都关好吗?许眉甚至有一种预感:那个啃食尸体的人就在她们几个人之中!
会是谁呢?
难熬的一个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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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3-2011 01:3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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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解剖实习课很快就恢复了。又轮到许眉她们班上解剖实习课,许眉已经没心再看老师的讲解和操作。她努力地想从这里找到一点线索。解剖实验室在二楼,靠外面的窗子都从里面闩着不会进来人。靠走廊一侧除了门还有一扇离地面很高的气窗。对,就是这扇气窗!——它完全可以通过一个体形不太大的人!实验室的空调坏了很久了,气窗一直就没闩死。——虽然高了点,但还是有可能爬进来的!许眉正瞎琢磨着,冷不防看到刘佳正盯着她!眼神里充满恐惧、迷惑和无助的阴影。许眉一惊:难道她看出我正在寻找线索?难道她就是——“王虹,王虹同学来了吗?”白教授的声音打破了许眉的思绪。但转念又是一个疑问:王虹怎么又没来?
“王虹病了。”课代表例行公事。“那好,下一个,许眉。你给我找出膀胱和阑尾。”
许眉接过手术刀和钳子,望着眼前的尸体。这是一具面容姣好的年轻的女尸,腹腔已被打开,露出毫无生气的苍白的内脏。许眉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恐惧和兴奋混杂在一起的奇妙感觉。“我一定要把那个啃食尸体的人找到!”许眉心里想。
上完解剖课,许眉已经没有心思再上课,一人回到了宿舍,她要把这几天的事情理出个头绪来。宿舍里没有人,正好可以静静的思考。
刘佳的嫌疑最大,她的童年受过强烈的刺激,对尸体有一种本能的厌恶。这种厌恶集聚和压抑起来就变成了一种仇恨。当她再次看到令她无比憎恨的尸体的时候,她控制不住自己潜意识里强烈的对尸体报复的冲动。于是——可她为什么要把幼年的经历全都告诉给我?就不怕增加我对她的怀疑?
还有王虹,她为什么总是躲躲闪闪的?一提到解剖室就好像触到了她的心事?那天我第一次告诉她们这件事的时候,表现得最吃惊的就是她。后来竟不声不响的走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作?她的动机是什么?
邢丽丽!——记得有一次她在睡眠的状态下吃掉了宿舍里所有的食物,第二天醒来她还问是谁吃了她的东西。还有,她在梦里经常会说“要吃肉”并大声地嚼着什么。也许她不知道她作了什么,但她有嗜肉的习惯,又有梦游的历史,谁也不敢保证她不会在饥饿的睡眠状态下去解剖室寻找食物。——但那扇气窗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想来想去,许眉还是没法确定作案的人。突然,她的灵机一动!对,我看看她们的日记!邢丽丽的日记就放在寝室的书桌上,但没有任何线索,全是今天吃了些什么,还有小饱、中饱、大饱什么的。许眉看得直笑。也是,梦游的人是不会记起她梦游时的事情的。真是浪费时间。
许眉又找刘佳的日记,虽然她明知这百分之九十九会无功而返——因为没有人见过刘佳记日记。果然,许眉并没有发现刘佳的日记。她又开始找王虹的。终于,许眉有了惊人的发现!
在王虹的床下面,许眉发现了一个用报纸秤层层包裹着的黑布兜。许眉确认那兜子就是王虹的。兜子里面装着一个长圆型的物体,粗细长短就和人的小臂差不多。许眉小心翼翼地捏了捏——那感觉——对!就和触摸尸体的感觉一模一样!许眉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这时,寝室的门开了。进来的人就是王虹!她们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王虹结结巴巴地说:“许、许眉,求求你别告诉学校。”
许眉被吓得不知说什么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你,为什么要,要那样做?”
“我,我有个弟弟,他特别喜欢动物标本——”
“弟弟?动物标本?”许眉指了指扔在地上的黑兜子说:“那里面是——?”
“奥,是我从解剖室拿的一件动物标本,我一时糊涂,就想着弟弟会喜欢,就——”王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许眉镇静了点,拣起地上的兜子,慢慢地打开——果然是一只什么鸟的标本。许眉松了一口气,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晚上。大家都满怀心事的样子,匆匆上床睡觉了。这个夜晚很黑,没有一点月亮。许眉睁大双眼注视着这无边的黑暗。到目前为止她还不能排除任何人的嫌疑,包括王虹。她说她是在第一节解剖课上拿走那个标本的,但也许她在那天夜里又潜回解剖室故意把现场搞乱。为了转移人们的视线又第二次进入解剖室破坏尸体?但为了一个标本这样做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不管怎么样,尸体被破坏都在我们上完解剖课的第二天被发现。也就是说作案时间就是上完解剖课当天的晚上。就是今晚!许眉要监视她的室友,看看谁会有动作。当然,嫌疑最大的就是刘佳,许眉目不转睛地盯着刘佳的床位。渐渐地,她感觉到刘佳似乎也在注视着她!——虽然只是感觉,但她知道刘佳已经开始警惕她,毕竟只有她知道刘佳童年的秘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刘佳今晚不会有行动了。许眉忽然觉得好笑,除了那个啖尸的人似乎就数她对这件事的兴趣最大。也许,就是老鼠干的——这也很难讲。
睡意终于漫无边际的袭来,许眉的眼帘渐渐地沉了下来——
“许眉,你在干什么?!” 突然,许眉感觉有人猛地在她的肩头拍了一下!她醒了——啊!这是什么地方?!许眉首先看到的是刘佳还有好多人那惊异变形的脸。然后是雪白的墙壁——还有,她面前被啃咬得一塌糊涂的女尸!同时,许眉感到她的嘴里有一种刺鼻的福尔马林溶液的味道。她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尾声
许眉从不知道自己患有睡游症,她的家人也只是在她小的时候偶尔有所发现。因为怕影响她的心理健康一直也没敢告诉许眉。刘佳是在跟许眉谈话那晚就发现许眉梦游的。那天,她回到自己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她发现许眉下床了。“她一定是去卫生间,正好,我也要去,省得一个人怪害怕的。”刘佳一边想着一边起床跟在许眉的身后。许眉似乎并不知道有人跟在她后面。
令刘佳惊奇的是:许眉并没有去卫生间,而是走向宿舍的后门!——那里是通往实验楼的啊?刘佳起了疑心,索性也不去卫生间了,就跟在许眉的后面想看看她到底要往哪里去。
果然,许眉踏上了那条通往实验楼的小路!刘佳躲在宿舍门的背后偷看着。就见许眉的动作十分迅速,很快就到了实验楼前。然后打开一扇窗户敏捷地翻窗而入。许眉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衣,在这漆黑的夜里竟如鬼魅般飘忽。刘佳吓傻了。她没有勇气继续跟踪下去。大概过了一节课的时间,许眉回来了。刘佳发现她又到卫生间洗漱了一番才上床睡觉。刘佳能感觉到她睡得很香。刘佳却一宿没睡。第二天又听刘启凡说到解剖室的尸体又被啃食。刘佳更加怀疑许眉,但她能怎么办:告诉学校?告诉同学?告诉许眉本人?不,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那样还会使她和许眉的关系出现危机。她只有把这件事深藏在心里,然后等待许眉再一次梦游。于是就出现了刚才许眉在解剖室被人叫醒的一幕。
后来?后来刘佳要求退学,学校考虑她的特殊情况,把她转到理论医学系;王虹偷偷把她的动物标本给扔了,还是不敢上解剖课;邢丽丽彻底改掉了吃肉的习惯,变成一个百分百的素食主义者,“大印象”的绰号也一去不复返了。至于许眉,她患上了精神分裂症被送到精神病院治疗。刘佳她们去看过几次,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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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3-2011 10:2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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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哦~我好久没有上来贴故事了,因为之前跟男朋友分手了,心情很不好,加上我晚上还做part ...
爱尔莎b 发表于 17-3-2011 12:40 AM 
身边少了一个人,地球还是一样转,不要想太多,让自己快乐一点。做part time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累坏自己,加油! *hug hu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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