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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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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神秘的录取通知书
托“生病”的福,接下来日子我一直没再去学校,直到毕业假期结束。
小美原被保送往T大的附属重点高中就读,后因为蔡丽静事件,使她的保送名额受到一点风波,虽然最后名额还是回来了,但小美却拒绝了学校的好意,自行填了圣玛丽亚女子高中,在开学前的两个星期她打包走了,从此开始了另一种高中寄宿生的生活。
临走前,她留了一个手机号码给我。
卓远远的出国时间,据说是在来我家后的隔天,但不知为什么,大家都刻意的隐瞒我,或许是因为他们都以为我喜欢的人是卓远远吧。妈妈告诉我的时候还一再保证,说卓远远不会抛弃我的,叫我要坚信他,一定等他回来,他和妈妈承诺了,过了二十五岁就会娶我。
我听了只当玩笑话,不以为意,只是不觉间,心里有一种失落,大家都离开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没有不散的宴席”吗?
无论怎样的热闹和喧哗都有规定的期限,期限到了,就只剩杯盘狼藉的落寞。哪怕是曾经共生死的伙伴,也敌不过古人的一句谚语。
剩下两个调皮之王阿宝和阿冬,和我同一个学校,是因为我和他们才是同一类人吧。
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学校,离我家倒是不远,还可以继续走读,吃妈妈做的菜,这是唯一的好处。
开学前一星期,正在整理旧书准备称斤的我,听到卓远远出国的消息。当时我只是顿了一顿,发了一会儿呆后,又继续整理。其间,小美打过一个电话回来问候我,说了些她在新学校的见闻和趣事,由于没有正式开学,那边入住的学生也不多,但有一个和她一样早到校的女孩,气质非常特别,人也很漂亮,叫苏晴。
我笑了笑,祝福她能交上新朋友。
又聊了两句,或许是她说的新朋友走过来了,小美挂了电话,我又继续理书。书整好了,拎到楼下,早有收购旧物的阿婆等在那里。
“请问,这里有个叫潘妮的吗?”
阿婆的身旁站着一个推自行车的青年,自行车车头车尾都放满了书报信封等纸刊,青年穿的衣服上印有中国邮政等字样,见我走下楼来,青年羞涩的笑了笑,问我。
“很抱歉,因为车上的东西太多了,很多急着送,所以……”他扬了扬手中一个A4纸大的牛皮信封。
“我是潘妮。”我道。望着他手里的信封。
“哦,那太好了!你签收一下吧。”青年高兴的交给我,又递了支黑色墨水笔过来。
我接过笔,唰唰的签下大名。
临走时,青年突然转头很高兴的恭喜我:“恭喜你了,居然能考上这么高等的学校!”
我一愣。
W市的圣樱高校是全国最有名的贵族学校,其名气比之T大,N大等全国重点大学学府学院等的名气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说,从樱兰出来的学生,连T、N等大学都不屑于之,圣樱的学生要上的大学,在国外,尤其首选日本。
而凡是圣樱高校出来的学生,事实上也大多选择日本,美国等地的大学继续就读,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落下,留在中国。
这并不是说这个学校的教学质量如何高级,连本国排名第一的T、N都比之不足。如果真要明说的话,应该说是这个学校的“贵”重程度,是连T、N,甚至是国外的许多知名大学也是比之不足的。
在传说中,圣樱高校连聘请的清洁工都必须是研究生级别,并同时具备有三种以上精通语言的高级人才,这样的学校,什么样的学生才能上得起?
当然是“有钱,有钱,更有钱”“有权,有权,更有权”的人才能上得起的了。
这种有钱有权的双有学生,就是圣樱高校中的“精英”生。
一个贵族学校里光有“精英”生是不够的,一是因为“精英”生人数有限,即使全国的“精英”生都被骤集到这里,人数也不足以撑起一个学校。再则,就是大家都是“精英”生了,那么在学校内就找不到特别感了,也就会从“精英”沦落为“平常”,精英的优越感是需要随时随地提醒的,也是需要被衬托的,所以圣樱高校的领导人充分的考虑到这一点,从“以人为本”的角度出发,经过议会投票决定,今年起学校开始了圣樱高校的扩充行为,招生的限制从“有钱有钱更有钱”“有权有权更有权”降到最低限度的“有钱或有权”即可。
不过再怎么降,也不应该会降到我头上的。更何况我根本没有报名圣樱高校。
当我拆开牛皮信封,看到里面一张印上了金色樱花图案的校徽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妈妈看到我手中的信,更是夸张的连连尖叫:“圣樱高校录取通知书?圣樱高校录取通知书?天哪天哪~~~~我要晕了,孩她爸,孩她爸,我的心脏受不了了……”
“怎么了?”
爸爸从书房里听到妈妈尖叫,一个箭步冲了出来,结果看了妈妈手中的信函,还没来得及安抚几句,人已经石化在了原地。
我坐在沙发上呆了十分钟,前前后后的细想了一下,确定自己在填志愿表的时候只填了一个“N市十一高”之后,对于这从天而降的“喜事”开始有冷静的反应。
“妈妈,这是骗人的。”我一字一句清清朗朗的道,“你的女儿怎么会考上樱兰高校呢?别人不懂我,难道你是我妈你也不懂吗?”
以我的挂在末尾的成绩,以我的资质,以我们家的财力,爸爸的单位(公司职员),我连路过圣樱高校门口的资格都没有。(当然了,我住在N市,它在W市,没事我跑那么远去路过干什么。)
“可是……可是……”妈妈的脑子开始苏醒,但是她犹不甘心这么快就好梦破碎:“可是,这个录取通知书,明明是圣樱高校的呀。”
“人家可以印的嘛!”我一把夺过通知书,毫不在意的指着上面印制精美的樱花图案:“喏,到专门的印刷店里,电脑设计一下,谁不印得出来?这一定是骗钱的。”
“要骗钱的话,哪个学校不好骗,干嘛要拿圣樱高校的名头来骗?那学校里的有权人这么多,随便一查,罚个倾家荡产也不足为奇。”爸爸的石化状态开始退去了,他的脑子一转,就冒了一句非常符合老妈心意的分析。
“对啊对啊,谁敢拿圣樱高校的名义行骗,他不想活了吗?”妈妈又从我手中抢回录取通知书细细查看,越看越觉真有其事。“这里有学校的招生办电话呢,打过去问问不就清楚了。”
“对,打个电话去问问。”老爸兴致勃勃的加入。两人又是紧张又是激动的播着录取通知书上的联系电话。
对于他们的举动,我表示无鸭梨和无视,反正一定是骗人的……
“什么?真的有潘妮的名字?对,住在N市的,原英华中学的学生……对,对,是我家宝贝……”
“妈妈,那个电话是假的吧。”待他们打完电话,我凉凉的泼冷水。
“不,妮子,这个电话和圣樱高校公布的官方号码一致。”爸爸非常严肃认真的推了推眼镜。“我已经核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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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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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圣樱高校
圣樱高校,我不想去。虽然收到这封貌似“正规”的录取通知书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而诡异的事情通常都是与白阮沾边的。
但现在,白阮已经不在了,便利店关门了,长长一个毕业假期里我无数次在夜半时分走出小区,守在阳光100连锁便利店的门口,皆没有一丝收获。
连影,也失去消息了。
直到此举惊得父母们夜里再不敢安睡,一个个如门神一样的守在家门口,也惊得小区的门卫老伯看到我就眼睛发光,神经紧张之后,渐渐的我放弃了此举。
也放弃了对生活中的激情,化成一滩死水。
如今,再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打动我了。
“不,我不去圣樱。W市里我无亲无朋,你们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去那里吗?”
“寄宿?你们知道在圣樱学校里的消费水平有多高吗?比外宿生整整高出三倍以上!我们家付得起这个钱吗?恐怕就连学费,也难出手吧?”
“我知道你们会为我向亲戚们借钱凑足学费,可我不想这样!”
“爸爸,妈妈,你们的女儿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只有普通的学校土壤才适合女儿成长,圣樱高校太高贵了,盲目把我送去会导致我提早夭折的……”
“妈妈,女儿下辈子只想能每天吃到您的菜就满足了……糊了也不要紧……把盐当成糖也不要紧……”
从严词措句,道理分析,立誓表态,到循循善诱,撒娇哀求,我无一不足。
爸爸妈妈难得的见到我对一件事情如此执著,虽然觉得惋惜,但比之面子上的虚荣来说更疼爱我的他们还是选择了尊重我的决定。
我欲将圣樱的录取通知书扔了,心痛的妈妈抢着说不去也可以留作纪念,小心翼翼的将通知书收进了卧室,万分珍惜的锁在重重抽屉里面。
“这是我女儿的骄傲。”她犹带最后一丝劝导的口吻说。我表示直接无视。
在平凡而索然无味的日子里,我只需要像一颗尘埃一样,平凡而索然无味的落在角落即可。
事情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几天,直到临去新学校报到的前一天夜里,突然起了新的变化。
这一天晚上,我本已经睡着了,卧室的房门被我从里面锁上,窗也关掩着,只留一条细缝供空气流通。
时钟滴滴答答的走到凌晨0点,睡得正沉的我不知为何突觉一阵阴寒扑面而来,然后四肢仿佛不是我的一般,毫不顾及我的意念径自抽动般的弹跳。
我就是这样被自己的手脚给惊醒的,清醒过来后四肢的主控权才渐渐的回归我自己。
我睁着大大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将对折过来的纸页扑扇得像小鸟一样飞舞在半空中的圣樱学校录取通知书。我非常确定,临睡之前妈妈的确是将它锁在房间衣柜的抽屉里了。
录取通知书似乎能够感应到情况,一直在扑扇着翅膀的它在看到我彻底的清醒之后,蓦然停止了扇动的纸页,迅速的平展开来,静止的浮在半空中。
一缕黑烟从通知书的中心咝咝咝冒出,仿佛有个无形的人拿着打火机在底下烧灼着一般,黑烟的范围越渐扩大,最后,当整张通知书的页面全部变成烧焦的黑色时,那浓浊的黑烟在半空中围绕而形成一只动物的形状。
黑色的烟雾状动物四肢直立的站在录取通知书上,两个泛着幽幽蓝光的光点浮现其中,光点间的间距恰如其分,正是一双眼睛间的距离。倏地,这双眼睛的正下方裂开一道白色的口中,一个冷酷傲慢又很尖锐的动物鸣叫声从里面一窜而出:“喵——你这个笨女人!我要撑不住了,快来,快——喵——”
这声音突出其来,我还未反应过来,那叫声已然消弥无踪,就连黑烟所现出的形体也像被狂风刮过般,毫无踪迹。
“影?你是影吗?”
我激动的跳下床,冲下床后发现卧室中央的地面上静静的躺着一张展开的录取通知,上面白纸黑字,干净整洁,除了金色的樱花图案外没有一丝多余的杂色,被烧过的痕迹半点皆无。
圣樱高校录取通知书
我将通知书捡起来,手指逐一抚过上面凹凸的图案印记。
次日,我宣布改变了主意,要去圣樱高校报道。
爸爸妈妈喜极而泣,整个家庭洋溢在幸福光荣的气氛中。而我则则默默的收拾行李,想到昨夜那一声短促的呼唤,我的心就万分沉重,恨不得下一秒钟就踏进圣樱的大门。
那是影所施的法术吧——它怎么了?为何必须要依附着圣樱的录取通知书才能与我联系?为何不自己前来?
为何……
去W市的车程为半日,早上七点爸爸妈妈在车站给我送别,中午12点时,班车已经驶入了W市的班车站。
16岁的女孩独自离家求学是很危险的,爸爸妈妈不放心,多次表示要送我到校,皆被我执拗拒绝了。
“有事我会打110。”我这样说。“下了班车我会打计程车,直接到校门口。”“你们俩就放心吧,丢不了。”
“学费打在卡上,卡你们拿着,到了学校再转帐到户,我身上只带着打车的钱,也不怕被劫……放心吧,有车匪也会先劫别人的,一车的大款,人家还会看上我这颗小葱?”
再次见识到我的固执,爸爸妈妈只能选择尊重我的决定。
其实,作为一个从小到大没有出过一趟远门(没有独自出过远门)的人来说,我并非完全不害怕,或者,至少也是有一点忐忑的。但是因为心念着白阮和影的事情,再加上此出门前我又收到了影的呼唤,因此我认为,即使路上会有什么事,冥冥中影也一定会护着我的。
影会护着我,但我身边的人就不一定了。所以如果爸爸或妈妈同行的话,假若真的出现什么,反而成为拖累。
“我家的妮子长大了。”目送我上车的背影,妈妈无限的感慨,“要是时间走得慢些就好了,好舍不得她这么快离开我……”
爸爸揽紧她的肩,两人依偎着站在月台上,身影在初升的朝阳中渐渐清晰,拉长。
到W市时,我独自提着行李下车。
这时候,恰逢各个学校新开学,每个学校都组织派了一辆迎接新生的专车候在车站。我粗略的扫描了一下,没有圣樱高校的旗帜。
走出车站口,伸手拦了一辆黄色的计程车。司机见我年纪幼小,又提着远行的行李,忙不迭的从驾驶室下来,替我将行李扛上,塞进后备车箱。
“小姑娘,你是要去学校报到吗?”司机大叔眼神关切的问道。
“嗯,是的。”
“要去哪个学校?怎么没有大人陪送呢?”司机望了一眼车站内的各色新生接送车,提醒道:“你看过那里的车没有?有没有你们学校的车?”
“看过了。”我怯怯的道,为司机的热情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这个城市的计程车司机都是这么亲切的吗?“没有我们学校的车。”
“哦?没有啊,那是哪座学校?一高?二高?还是职业学校……”司机开始启动车子,一边倒退出站口一边随口询问。
“是圣樱高校。”
“哈?”车子猛然一动,抽搐一样横在路边。“你……你说什么?什么学校?”
“圣樱高校,叔叔,在W市江淮路上的……”
“我当然知道圣樱高校在江淮路!但是你……你是圣樱高校的学生?是真的吗?你是那里的学生吗?骗人的吧!”司机大叔不敢置信的瞪着我,眼睛大大的仿佛要掉出来一般。但是短暂的吃惊过后,他原本的怜爱关切之情骤然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对小孩子说谎的鄙夷之色。
我很无奈的垂下头,瘪了瘪嘴角。这种鄙视和不屑的眼神我从小就见得多了,虽然说见得多了就习惯成自然,但是心底的某一角还是很容易被触动,委屈的感觉说来就来,即使我学会用麻木来伪装,但在第一时间内,我还是掩饰不住最真实的表情。
“你……哎,是去找熟人的吧……”司机大叔自行圆场,他摸了摸后脑,自觉自己的反应过度了,客人嘛,想去哪是人家的事,只要付钱就好了,犯不着把人家小姑娘给弄哭了。
话说……“你自己出来,带钱了吗?”
我点点头,无声的掏出随身包包里的零钱袋,从里面抽出两张红色的百元钞票,可怜兮兮的递给他。
“不用……不用这么多,到了再给吧,看表,看表……”司机大叔的表情变得拘束起来,他摆了摆手,专心的启动车子,慢慢的行驶出车站车道。
一路上,司机再也没有跟我搭话,几次转头欲言又止,终是沉默的一路驶到圣樱高校门口,在江淮路112号停了下来。
“你……真的是这里的学生?”临下车时,司机探出头来最后问道。
我轻轻点头,在他的注目之下,拖着行李箱,一步步走进圣樱高校大门。
“第一次载送圣樱高校的学生啊……”司机大叔的语调莫名的飘忽,说不清是出自什么心理,在我下车走进大门之后,他仍然久久的没有启动车子离去。直到另一辆车子的鸣响声频频在他身后响起,他才慌忙调头,一看,后面那一辆银灰色的宝马跑车,驾驶人是比自己小一圈的年轻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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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3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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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圣樱高校报到
“你就是英华学校来的潘妮?”
负责办理新生入学手续的老师一脸鄙夷的目光耻高气扬的斜着我:“学费带来了吗?本校不资助贫困生的。”
“带来了。”我声如蚊蝇,不过仍然努力的说完要说的话。经过计程车司机的一路热身,眼前这枚老师身上发出来的利刺已经不足为惧,不就是尖锐一点数量多一点嘛,刺来刺去还不是那老一套:鄙视,不屑,外加大惊小怪。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应该有钱,没钱的人就不是人一般。
但我不认为钱是可以衡量一个人的贵贱准则,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眼前这位老师的世界观明显与我十万八千里,他的所有意见和想法我可以无视到底。
想是这样想,面上却万分不敢表露。
我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机,向老师要了学校的对公帐号,拔通电话让守候在另一端的爸爸赶紧把金额转了过去。
历时一个小时的锁碎办理,终于把入学手续办好了。
“真不懂校长在想什么,扩张生源嘛,也不用把这种贫寒的学生也招进来吧,这不是有损我们学校的名气吗?”
“听说,这个学生的成绩还很差呢普通学校都不愿接收,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手段居然申请到我们圣樱来了。”
“不是吧,难道她有背景?”
“不知道,如果真有背景可就玄了,我调查过,她的父母明明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月收入不超过五千的……”
接下来要办理寄宿手续,我坐在招生办公室内开始填写表格,负责办理手续的老师离位去整理文件,他刚走到旁边的座位上,就和邻桌的老师大声的聊侃起来,旁若无人的聊着,然而内容的字字句句都是针对我。
我顿时如坐针毡,只有拼命的想着影,想着白阮,才能使自己平和的写下每一个字。
影除了圣樱学校外,什么线索也没有给我,所以来到这里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它,只能按照正常的步骤走下去,被动的等待它的出现。
“咦,潘妮来了吗?”
这时候,一个气质文雅的女性职员手持A4大的白色纸张莲步轻移的走了进来,一入室内立刻满场搜索,不消一刻便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
“你就是潘妮同学吧。”女职员气质优雅的将手中的白纸递给我:“正在填寄宿申请吗?不用填了,这是你姑姑家的地址,校长交代你可以到姑姑家寄住,以后来学校走读就行了。”
姑姑?校长?
我怔了,一闪神间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系,接过女职员手上的白纸迫不及待的阅读起来。
“校长?林老师,你说这是校长亲自交待的?她是校长的……”正在邻桌侃侃而谈的接待老师闻言脸色立变,巴结奉臾的冲过来问道。
被称为林老师的女职员只一眼就明白了接待老师的意图,她嘴色一撅,半真半假的嗔道:“是啊,李剑生老师,这位小同学可是校长的远亲呢,你可千万不要对她怠慢了,否则后果自负哦”
接待老师——李剑生老师连同刚才一直和他侃谈的老师脸色瞬间惨白。他们明白,在圣樱学校里面混,神仙也可以得罪,而唯一不能怠慢的就是学生。
两名老师的眼睛带着乞求的目光同时望向我,期待我的原谅。但他们却悲催的发现,我刚刚坐着的位子空了,人不知何时走了。
林老师所给的地址上写着:江淮路,129号。
江淮路,129号,就是这里的附近
一路上,我无视众多路过的学生眼底的诧异和惊疑,拖着行李箱嘣嘣嘣的直奔下楼梯,也不管在后面颠得快变形了的行李箱有没有损坏,下到一楼立刻朝门外直冲出去。
圣樱学校是很大的,也幸好招生办公室设在大门最近处的一幢大楼里,否则就凭我的两条腿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横穿整个校园。
我冲出了大门,逢人就问129号在哪里,当问到学生样的人时他们就摇头,同时朝我露出奇怪的神色。问到上了年纪的本地人时,他们才稍稍给我指明了方向。终于在半小时后,在圣樱高校的1000米处,一条僻静的小巷里,一个被圈上待拆的建筑楼群中,找到了一个挂着129号门牌的民营自建楼房。
自建楼房是单栋独立的,它的周围可看出明显的拆迁搬移痕迹。开发商看上了这里,并开始逐一的收购行动。或者说,他们早就开始收购的行动了,却不知为何,房子只拆了一半,就再也没有拆下去。129号楼前后左右的房子都拆了,剩砖残瓦在周围堆砌着,仿佛灾后的现场,一片凌乱。
然而孤伶伶的矗立在残桓中的129号楼,却半片也没有损坏,完整的独立着,仿佛遗世独立的老人,固执的守着自己的一片天地。
在129号楼的不远处,还矗立着几栋连挨在一起民房,他们还没来得及搬迁,便发现收购行动已经停止了,开发商不再拆迁,于是安心继续住了下来。由于年轻的一辈都向往着城市化的大房子,商品楼,所以遗留下来的人都是恋旧的老人。小巷子安安静静的,偶有一两声鸡犬的鸣叫,在宏伟又气势磅然的圣樱大门衬托下,俨然是另一个世界。
一走近小巷特有的氛围中,我立刻嗅到了便利店的气息。所以当我看到129号楼,一楼孤立的三层楼的自建民房,其一楼是用作销售日常货物的小超市时,我立刻明了了。
“影是你吗?你在这吗?”
激动的心情不言而喻,还未进到房里,我已经扯开了嗓门大叫。我以为我会见到一只黑猫冷冷的蹲坐在货架上,然后我上前拥抱……不料迎接我的却是一个身材丰腴的陌生女人,她的年纪似乎比我母亲大一些,圆润的脸上不见多少皱纹,是那种没有刻意保养却皮肤很好的类型。她的穿着很普通,符合民房主人的穿着品味,一条碎花的连衣裙,花样朴素但也清爽。她的长相一般,属于中上之姿,落入人群中不易被窥见,单拣出来则另有一番韵味。
“你……”我愣了一愣,想到影的呼唤和神秘的校长交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我那个不存在的“姑姑”?
姑姑,既是自己父亲家里的妹妹,很明显眼前女人的长相与我父亲的长相八杆子打不到边。她不可能与我有亲戚关系,即使有,圣樱高校的校长也没有理由知道而我却不知道。再则,就连圣樱的校长更有没理由知道我。
“妮子,你终于来了。”女人笑mimi的迎向我,亲切而和蔼的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替我擦拭额上的汗珠,眼里溢着母亲的光芒,一遍遍的流连在我身上。“这一路上辛苦了,姑姑可想你了,可惜姑姑没有车,还要看店,又不能亲自去接你。”
“姑姑”眼里的关爱太真切,直白白的表露着,旁人见了还以为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终于归家了呢。
“你……你认识我?”惴惴不安的扭着身子,视线一劲儿的在窄小的店内寻找,惜到处窥遍了,仍不见罪魁祸首的身影。
影是对她和圣樱校长都使用了迷心术了吧,不知道这种法术能维持多久。
“妮子,说什么傻话呢,几年不见,就不认识自己的姑姑了吗?”“姑姑”关爱的抚着我的发丝,牵起我的手将我领向三楼的卧室。
在三楼的尽头有一间粉饰一新的女孩卧室,粉红色的墙纸贴满了壁面,床上还摆着一个崭新的泰迪熊,女孩用的梳妆台,发饰,新睡衣,新鞋新裙,新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
从“姑姑”为我所准备的一切以及她的反应看来,我觉得这似乎不只是迷心术这么简单,从她身上我感受到一种对女儿失而复得般的感谢天恩的欣喜之情。
果不期然,在书桌上我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女孩与我年纪一般大小,但她的眼睛小小的,几乎眯成一条缝,这是一个单眼皮女生。
单眼皮女生的轮廓神韵皆有几分“姑姑”的味道,我知道这才是她的女儿。或许,这间卧室也是她女儿的卧室。如果,这间卧室被我占用了,那么她女儿呢?她住哪里?她不会被影用法术从女人的记忆中抹去了吧……她,不,不行,影不可以这么做,无论它有什么理由,也不能这样占据别人的房子,一切。
我突然间愤怒起来,就在我的怒火高炽至顶点时,蓦地从我的头顶传来一声猫叫,影的身子倒立着站在房内的天花板上,幽幽的蓝眼睛烁砾的燃着光芒,以它一向优雅得如绅士模特般的猫步缓缓向我踱来。
“笨女人,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她的女儿死了,思女成疾,她才将母爱转移到你的身上,我只不过替她虚构了一段记忆,暂时借用这个地盘而已,她要怎么对你,那是她自己的事。”
影洞悉我的想法,它就站在我头顶的天花板处,但是站在我旁边殷勤的替我整理行李的“姑姑”却对它视而未见,甚至仿佛听不到它的声音一般,面色如常的做着手上的事情。
“她看不到我的。”影说:“我还不想让她看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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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便利店代管员
从影的嘴里我得知,这位便宜姑姑原来已是孤身一身,十年前,她与丈夫离了婚,独自带着女儿居住在这栋房子里。二年前,她的女儿在一次与朋友的骤会归家的途中,不幸遭遇车祸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折磨得她几近成了疯子,周围的一些亲戚窥视着她的房产,几度搬迁进来,说是照顾她,却天天变着法子怂恿她去房产局更改房产。所幸姑姑的性格坚韧,最后还是坚强的挺过了失女的悲痛,没有在关键时期被人愚弄掌心。知道姑姑不愿转移房产,那些亲戚便都翻了脸面,指天骂地的羞辱她。姑姑一怒之下,将这班亲戚统统轰出屋外,从此断了关系,独来独往。
亦因此,她的性格渐渐变得孤僻,失去了单位的工作,也再找不到愿意娶她的男人。
姑姑守着自己的房子,将一楼改作成销售百货的小超市,也称小型便利店,勉强维持自己并不宽裕的生活。一天天,一月月,重复着行尸走肉般的麻木生活。
影说,他只不过是往女人的大脑中植入了我这个侄女的印像,那还是我小时候的样子。所以,女人对我的态度如何,是取决于她自己,与它完全无关。
不过令它意外的是,那女人一觉醒来,得知自己即将有个侄女到身边投宿,她的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一改往日阴沉的死气,天天期待的扳着指头,等待我的到来。
至于圣樱高校的校长,影卖了一个关子,只说他曾经是便利店的顾客,欠着便利店一个人情,因此大笔一挥,特编招收了我这个圣樱高校不可能的贫寒学生。
圣樱校长的事暂不多说,得知了便宜姑姑可怜的身世,我便决定留在这位姑姑的身边,在有限的时间内,陪伴一下这位可怜的母亲。
至于另外一个重要的疑问,便利店为什么要搬迁至这里,影的回答这样说。
“你也知道,便利店的实际位置是位于这个世界的时间尽头,处于多个异世界的交汇之处。在那里,便利店的位置是固定的,但在这个世界里呈现出来的便利店,位置则是无法固定的,这也就是从前白阮曾说过的,便利店会移动的原因。”
“白阮不在了,便利店本应该被封印起来。事实上我也启动了便利店的封印之术,但是便利店里的‘东西’们出现了噪动,它们不愿继续沉睡,在封印咒术未完全起效之前,便利店里的‘东西’开始叛乱,它们将所有的力量骤集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反抗能量。在便利店里四处冲撞。如果便利店的禁锢被它们冲破了,空间与时间将会出现逆流式的混乱,‘东西’们也会借机潜入任何一个世界,由此而引起的后果将永远无法收拾……而白阮,身为便利店的管理者,他将会受到最残酷的惩罚,比现在更残酷的惩罚,那惩罚比灰飞烟灭还要痛苦……是你绝对无法想像也无法描述的痛苦”
影的眼神凛冽如霜,死神的镰刀在它面前不过是个玩具,它藐视整个世界,但谈起白阮,竟也是禁不的住留露出一丝颤怵。
我的身子晃惚了一下,软软的跌坐地面,脑子嗡嗡作响,仿佛置身偏远的荒野,头顶飞机飞过,偶在耳边,偶在天边,似近似远,岌岌可危,随时空爆;又似惊涛骇浪在里面冲腾着,冰冷的海水带着强大的冲击力,漫过我的胸口,鼻腔,眼睛,最后将我窒息的卷入海底……当一切褪去,潮涨潮退,露出尖锐的石头,影的声音又继续缓缓而来:“东西们的力量太强大,我无法完全镇压它们,便利店在时间和空间里发生了移位,唯一的镇压办法就是立刻找到另一位便利店的代管人。”
影幽幽的碧眼瞥了瞥我,接着道:“我好不容易控制了便利店的移动,未料到那个收受了大恩的人居然不来,简直忘恩负义,当初白阮就不应该豁出一切触犯规则救她……”
“什……什么?”我觉得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影,身心犹沉在那无法言喻的惊骇和心痛之中。
“怎么?你不愿意?”影呼啸着张开嘴,从天花板上腾的一下扑下来,一下子扑到我的胸口上,将我撞击得仰面倒在地上。它一只爪子伸出长长的利锐,按在我的心脏上方,威胁着道:“潘妮,便利店到如今的地步,全是因为你,你敢说个不字,我就挖开这里,掏出里面的心脏,祭祀店里东西们,让你永生永世不得轮回超生……”
影阴阴的说着,它的威胁不是说笑,锋利的爪子已经划开了我的衣服,白皙的胸口处渗出一丝血红,肌肤的撕裂感经由神经传入大脑,那一副猫爪子此时堪比死神的镰刀。我知道它能下手。除了白阮,它对谁都是不在乎的……
“喂,你到底愿还是不愿意?”等了半晌,影发现我除了默默流泪,低低的抽泣外,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一副我已经哭死了的表情,它不由得开始郁闷和不耐起来。
“呜……呜……”无声的流泪变成断断续续的哭泣,并且开始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喂很痛吗?我只是轻轻划了一下……”影摁着我胸口的爪子微微缩了回去,放轻了力道。
“呜呜……哇哇”哭泣声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千军万马般的奔腾气势,“白阮……白阮……白阮他到底怎么了?我……呃……想……呃……好想……呃……他……啊”
影,黑线了。
它像触电般抽回了爪子,跳离了我的身体,跃上姑姑铺好的床,转过头,俯视着我,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伸出压过我的爪子,用舌头舔了舔。
“味道很差。”
它懒懒的转转脑袋:“算了,它们也不会喜欢的。”
又过了一会儿,我还在嚎啕,它恼怒的低吼一声:“喂你别哭了好吗?不过是点皮肉伤,值得这么大哭大嚎的吗?好像我欺负你了一样”
“可是……呃……白阮……呃……”
“白阮白阮,你帮他守店他不就回来了嘛”
“什么?呃……你是说真的吗……呃……”我眼睛一亮,立刻停止哭泣,扑到床边泪眼汪汪的望着它。
影黝黑的脸透出一抹不自然,它转过头道:“当然了,白阮管理便利店,是在为他前世所造的孽债赎罪。虽然他违反了管理者第一条守则,必须到永无人知的地方接受处罚。但这并不足以让他毁灭,只要在他接受处罚的期间,便利店能安然无恙,甚至有人愿意代他镇守便利店,继续营业的话,不只他的孽债可以早日偿清,就连他受罚的期限也可以相应减短。所以……你必须在白阮不在的期间内,代替他镇守便利店,成为便利店的代管人。”
“我……可以吗?”我眼里充满希冀的问。
影注视我的眼神微不可查的闪烁了一下,它缓缓站起身,后退。“可以。因为你是除了白阮外,另一个与便利店的缘分最深的人。难道你没感觉到吗?在你踏进这幢楼的第一步起,便利店里的躁动已经被安抚了,否则我也不可能这么悠闲的出现在你面前……不过,我先提醒你,便利店是属于灵异界之物,你要管理便利店的话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还愿意吗?”
最后一句话问出时,影已经退至到床的另一边,远远的站在彼端上冷冷的望着我。再次出口询问,但这次它不再伸出利爪威胁。
“影……”我抹了抹睫毛上的泪水,站起身,猛然一动,突发而至,出其不意的扑到影的身上一把牢牢的抱住它,狠狠的亲了一下。
“我太爱你了,影”
黑黢发亮的猫爪子和猫脑袋在我怀里仅露一半,影狼狈又急怒的大叫:“干什么?放开我你这个笨女人,谁准你碰我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尊贵的……喂我的毛乱了”
成为便利店的代管人,为白阮做事。
我愿意,影。
只要是为了白阮,我什么都愿意。
是夜,来到W市的第一个晚上。姑姑的一楼小百货店一直开门到晚上十一点。十一点过后,她拉下了卷闸门,扣上了大锁,到房里跟我亲热交谈了一番后,才万分留恋的回到二楼卧室,洗澡入眠了。姑姑这一睡,便会一直到天亮,期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没有影的指令她都不会醒来。
午夜0时,一楼的卷闸门缓缓上升,没有人在底下推弄,卷闸门却像有生命一般,自行推至底部。
店内的灯,一盏一盏的亮了。
这时候如果有一位住在小巷子里的居民走过,或许他会惊讶的发现(也或许不会),不知何时,这里居然新开了一家光洁明亮的便利店。这家便利店的门和橱壁皆由落地的透明玻璃组成,从外便可以一眼窥尽里头的全貌,一排排整齐如一的货架,琳琅满目的商品,无处不透着自选超市的现代气息。
这是一间看上去很普通的便利店,只有走进去的人,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当然,也并非每个人都能看见它,即使它天天营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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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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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开学第一天
圣樱高校新生报到以后,第三天,新学期正式开学。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开发商挣着抢着购买这一片区域了,不过可惜便利店开在这里,短时间内强拆的行动无法执行,成功购买下来的开发商只有含泪硬吞的表情。(强拆的行动是在两周前被迫停止的,恰好是拆到姑姑家的附近,恰好影和便利店刚移动到了这里,于是怪事频出……此事稍后再议。)
开学那一天,整个学校门口的名牌轿车数不胜数,至使原本宽敞大气的校门口变得如蚂蚁窝前一般拥挤不堪。香车鬓影,争奇斗艳。开学的第一天就是最好的炫富时机,尤其是今年,学校扩招生源吸收了不少实力低于原在校“精英”生的新生,这一天,更是圣樱高校高年级学生向低年级新生的示威时机。
当然,新生中的“精英”生不在其列。
早知道圣樱高校前会是个什么情景,所以,无论见到多么夸张豪华的车型,我眉毛也不动一下——原因是我根本不认识那些车。豪华的,加长的,敞篷的,在我眼里都是一样,四个轮。
但我没有想到圣樱高校里的“精英”生为了炫耀,居然会做到如此的地步——当众在车里换衣服圣樱高校为了制衡(表面上是这么说)学生们的攀比欲,特意为每个学生做了一套圣樱高校的制服,并且规定,不着制服者,不准进入高校大门——这就是为什么那些车会在学校门口挤成一团的原因,大家都停在校门口制服。
而在换制服前,每个学生也都统一穿着各式各样的潮流最新款,很多学生仅凭对方的一个衣领便能迅速的说出其所着的衣服是哪个牌子哪个系列,出自哪位设计师的大手。如此热烈的一备攀比之后,他们才开始摇上车窗换衣服,甚至有些开放的连车窗也不摇,大大方方的秀出名牌内衣及魔鬼的身材——这一天,也是圣樱高校的男生们最为亢奋的一天,他们目放绿光,四处狩猎,贪婪的记下众女们的Size,确定新学期的目标。
圣樱高校的制服一年一换,每个年级学生都有标注着自己学年等级的制服颜色。一年级新生是象牙白底加棕红边的,象征着纯洁与活力;二年级学生是棕红底加黑边,象征着活力与渐成熟;三年级学生是深黑色,象征着绝对的成熟与优雅。
在此需要一提的是,在校门口换制服的人群中,没有换深黑色制服的学生。
我在新生报到的那一天,也收到了属于自己的新生制服。
上身是一件象牙色的短袖衬衫,领口处配着一条棕红色的长缎带,可系成蝴蝶结。白色纽扣,右胸口处一个浅浅的口袋,立体腰身剪栽。下身一条象牙色半截裙,裙摆处镶着两条显眼的棕红色条边,配上一双圆头的黑色皮鞋,倒真的显得活力四射。
很多学生在中学时形象很普通,上了高中后,摇身一变,就能成为一个谦谦君子或是窈窕淑女。那一个神奇的毕业假期,犹如一个魔法,可以使十五、六年都没有长大的小屁孩瞬间变成一个青涩懵懂的少年少女。
我相信与我同班的小美和卓远远他们一定已经成为更耀眼夺目的明星。因为我亲眼所见,一个隔壁班与我们同小区的女生,在临去新学校前,已经改头换面,由原来的普通姿色变成中上姿色的怀春少女。
但是,这样的魔法并没有降临到我的身上。
大家众所周知,这一个假期我过得是多么的沮丧,麻木。虽然现在对白阮的回归有了期望,但这样就更加无心打理自己的形象了。
怎样替白阮管理好便利店,才是目前我最关注的首要问题。
幸运的是我有一个母爱移植的姑姑,她将我当成已故的亲生女儿,看到我的近视眼镜陈旧,在开学前带我去配置了一副新款的无框眼镜。
摘下厚沉的黑框眼镜,脸上骤然轻松了许多。镜子里的我,竟也隐隐透出一股少女青春的气息。
不过,纵然我自觉比中学时期的自己清秀许多了,但在圣樱高校这些高贵的学生群眼里,我仍是一个土不啦叽,穷乡僻壤里出来的村妹子。
“哦滴天哪,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你居然还穿着圣樱高校的制服?”一个长相普通,全身上下都透出一种“我是暴发户”的矮胖男生在我刚跨入新生一年级F班时,冲着我夸张的尖叫着道。
他的叫声立马吸引了无数道目光,众多先我一步进入教室的男女,相互间认识的不认识的,长相各异,举止谈不上高雅却又故作清高,互相攀虚与委蛇的学生们一一应声转头看我,眼里目含叽哨。
我想不明白,大家都穿着圣樱的制服,他们怎么看得出来我与他们并不相同的呢?
这个问题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有钱人其实就是一个圈子,哪怕他们相互间之前并不认识,但也能在接触后的第一时间内嗅出对方的身上有没有与已相同的气息,也就是“钱”的气息。他们的鼻子,眼睛,已经进化得比狗,比鹰的嗅觉和视觉还要灵敏。因为有钱人的目标永远都是要找一个更有钱的靠山,所以这样的嗅觉和视觉可以帮助他们在最短最快的时间内,迅速的区分出对方是否属于自己的同类中人。
这种莫名其妙的能力,或许也能算是有钱人的异能吧。
我撇过头,尽量目不斜视的寻找座位。可是那个男生竟然还不肯放过我,先我一步抢坐到空位子上:“乡妹,这是我的位子。”他嘿嘿直笑,露出结圬的黄牙。
我低头,绕过他继续往后走。
冷不防脚下伸出一条短腿,我眼疾脚快的刹住走势,那腿见一计不成,竟然曲起来,往我小腿肚上狠狠一踹。我一阵吃痛,禁不住哎哟一声向后倒去,身旁便泛起一阵嘘嘘的笑声。
“哈哈哈,看你这个蠢样”胖男生笑得最为大声,笑得大腿上的肉阵阵发抖。
“喂,庞金,你别这么欺负人家,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孩子啊,长得还及格,可以玩玩嘛”人群中,不知是哪个角落传来一个奚落的嘲笑声。
胖男听了,立刻反驳道:“你别侮辱我就算是玩的,老子也习惯了高等货,这种乡巴佬,替老子提鞋都不配”
说完,他立刻又是一阵狂笑。人群也跟着发出肆意的贱笑声。
我低头揉着小腿上於黑的地方,忍着后背上撞到桌角的疼痛,默默的承受着。影说,之所以让我进入圣樱高校就读,一来是因为便利店的所在位置,二来则是它感觉到店里的东西们,对这幢学校似乎有着很深的执念。如果能把这些执念都解脱了,便是帮助白阮又消了一段孽债。
为了白阮,我什么都能承受。
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狠劲的忽略心头的委屈和羞侮感,我扶着课桌脚慢慢站起来。然而,这时候竟然还有人要与我过不去。
只是感觉到耳旁一阵风声,只是看到一只穿着厚钉鞋的大脚,突然出现在桌子的上方,对准了我脆弱娇小的手臂,狠狠的踩踏下来……
“喂,停止吧。”
即将踩到我手臂的厚钉鞋大脚脚裸的位置,凌空出现一只苍白,透出节节骨指的大手。顺着大手,我看到一个面色同样苍白,削瘦,五官深邃却透着一股异样气息的男生。
他的大手一出现,周围的贱笑嘲笑声立刻停止了。空气奇怪的凝固起来,我看不见大家的表情,却能清楚的捕捉到空气中流动的一股微妙气息。那气息叫做:恐慌、害怕、逃避、远离。
“我不喜欢看到这些。”瘦削的男生缓缓沉沉的说,不知是否故意,他说话的语调似有一种模仿鬼魂说话的语调。“他们也不喜欢。”
“如果你们继续,今后他们会一个一个找上你们。”
男生话一说完,围观的众人立马作鸟兽散,那矮胖的男生甚至吓得边哭边逃出了教室,而被抓着脚的男生则更是从课桌椅上滚滚而落,摔了一个结结实实。
开学第一天,由于是贵族学校,学生们不必像普通高中那样被安排打扫卫生。开学典礼结束后,大家也仅是互相认识认识,并且结伴游览一下学校的全貌外,并无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做。
圣樱学校里也有许多供学生提高生活情趣,锻炼身体的各种社团。各社团的负责人也在这一天,开始向新生展示自己的社团成果,并吸纳新一届的社团成员。
在这所有的社团中,学生会是一个最为热门的社团会所。
从举办开学典礼的礼会堂上一路走回教室,都能看到不少同学心情亢奋的拿着学生会入社申请表。但据说这个学生会对会员的挑选异常严格,挑选的条件无章可循,钱和权力在里面不值一文,所以曾经连W市的市长儿子都没能获准入会。
我对社团和学校景观毫无兴趣。因此典礼一结束,立刻直奔回教室。
回到教室时,恰好撞见负责我班级的指导老师——黄导。
黄导看上去也是一个势眼利嘴的家伙,可不知为何,他见到我时竟然刻意露出“慈蔼”的一笑:“潘妮同学,你回来啦”
我微微点头,不想多看一眼那虚假的笑容。
“潘妮同学,听说早上你来的时候为座位的问题和同学们起了一点冲突,现在座位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黄导领着我朝教室的座位里指了指,我顺着方向看过去,是教室中最后一组最末一排倒数第二的位置。
竟然不是倒数第一?我倒有些奇了。
“哦,那另一个位置是张艺同学的。”黄导说。“我可没有安排你坐在最后面啊,跟校长说的话……啊,张艺同学,你也回来啦”
黄导朝我身后的方向招了招手。
我转头望去,正好看到早上那位帮助过我的瘦削男生,一脸面无表情的走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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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3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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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咒衣(一)
“妮子,第一天上学怎么样?”
晚上,姑姑烧了一桌的好菜招呼我。虽然只是侄女,住在巷子里的又多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但是一向无人问津的家里突然出一个圣樱高校的学生,还是一个令人唏嘘嫉妒的事情。
吃饭前,便有好多邻居借着买东西的名头,纷纷跑到家里来“观看”我这个圣樱学生,其稀奇不已的态度,跟看动物园里的非洲猴子一样。
姑姑对这类人非常之反感,她话也不说,直接拉下卷闸门,将这些人轰了出去。如此,我们才有一顿安静的晚饭。
“呃,还好。”我犹豫了一下,低头扒饭。早上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我并不想告诉这位善良但清贫的母亲。她现在扮演着照顾我的母亲角色,将心比心,我亦只是希望她快乐,不必为无谓的事情苦恼。
“真的?那太好了”姑姑的笑纹欢快的皱在一起,她开心的说:“我一直担心你在学校里会不会受到同学们的欺负,现在看来,你的同学都蛮好的……也是,这么高级的学校,学生的素质一定也很高,不会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人吧”
我静静吃饭。
“但是,就算你同学老师都很好,可是我家妮子也不能穿得太寒碜了。今天我特意托人打听了一下,听说这所学校的学生都喜欢穿这种牌子的袜子,姑姑给你买了两双,明天你穿着去学校吧。”姑姑放下碗筷,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两双牌子上写满英文的白色短棉袜子。这袜子入手柔软,一看就是纯棉的,在炎热的夏天用来搭配皮鞋正是最舒服的选择。
我不禁为姑姑的心意感动,手里握着白袜,感觉含在嘴里的饭粒特别香,但因口拙,几次开口,却欲言又止。
“别在意,妮子。”姑姑温柔的抚着我的脸庞,“你能来陪姑姑,就是姑姑最高兴的。改明儿,姑姑再给你找一双好点的鞋子,来配你的圣樱制服,让我家的妮子穿得漂漂亮亮的,一点不比别人差”
“姑姑不用了……”我硬咽着扑进姑姑温暖的怀中,感受她慈母的关爱。这两双袜子的价格,或许可以抵得上她半个月的生活费,又或者,是她一次生病的治疗费用。其实,家里卖杂货的,棉制的袜子在货架上就有,她偏偏要去打听别人穿的牌子,这种套在鞋子里根本无人会看见的地方,她却那么执意的要替我圆满……
“你的腿上是怎么了?”
吃完饭,与姑姑相处了一会儿,替她洗好碗筷,整好家务后,我独自回到三楼卧室。
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身后,盯着我小腿上的於青问。
“啊,这个啊……”我坐在床边,往小腿肚上揉了揉:“好很多了,没事了。”
早上被踹到时很痛,很委屈,不过一天长长下来,此时已觉得那是遥远的一幕,无需过多在意了。
影的眼里迅速的闪过一抹寒光,一言不发,洞若明悉的眼神令我无端的生出一股寒怵。
“怎……怎么了?真的已经没事了……不痛了……”
像这样被别人欺负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已习惯。以前总有小美替我挡着,现在小美不在身边,自然是要自己承担的。
“有什么不对吗?”我小心的看着影,不明白它为何一脸气乎乎的表情,身上的每一根毛都发出危险的警报。
“不说就算了。”影在我身上嗅了嗅,蓦然间转过身,用猫屁屁对准我,高高的扬着尾巴踱出房间:“你身上的味很臭,以后在外面注意点,另外……以后哭了别找我。”
是夜,凌晨零点,一楼的便利店又准时营业。
我站在白阮曾经站过的位置,在收银台后,静静的观望着整个店内的情况。
或许因为这时候没有顾客进门,便利店的内非常安静,正常,与普通的通宵营业超市无异。
不过话说回来,自我成为便利店的代管人之后,这里一个客人也没上门过。是因为我的魅力不够吗?我不禁有些焦急,要知道每天晚上牺牲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在这里站岗,那是很困的啊,如果还不能为白阮做出些实事来,那不是白累了嘛。
百无聊赖的伏在收银台面上,渐渐觉得眼皮沉重,忍不呵欠连连。
最后一个呵欠打完,睁眼时猛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无头的身体,吓得我连声尖叫,泪水都飚出来了。
“影——影——影——”我的尖叫就是恐慌的呼唤着影的名字。
“喵——干嘛?”影不负我所望,第三声尖叫停歇时,它出现了,很快,并且近在身旁,只是它为什么要像幽灵一样站在墙面上,与我十字交错,这一来,少不了我又被吓了一跳。
“啊——”
“喵吵死了,闭嘴”
影不耐的举起猫爪捂着一只耳朵,瞪着我。
“你……你……这个……”我手指着它结结巴巴,倾刻间,又指向身后突然出现的无头身体:“它……它……没头的……”
“笨女人,睁大眼睛看清楚”
影很不耐的训斥我,“胆子这么小,怎么做管理人?它不过是件衣服”
衣……衣服?
转过头,果然发现那真的只是一件衣服。一件圆领的针织内衣,衣服上的颜色斑斑点点,纵横交错,行成一片片深黑色的印渍和一道道深茄色的沟壑。但无论是印渍还是沟壑,都不像是自然染色的,更像是往一件浅色的底衫上不断的泼洒墨汁和污水,长时间的浸色后而成的。而且这些颜色,很像是陈旧凝固的血色。
我站起身,哆哆嗦嗦的走出收银台,虽然内心害怕,但也很好奇一件衣服怎么能像个人一样直挺挺的站在收银台前?
绕出收银台后往下一看,发现那衣服的下身……不,是衣服配套的裤子,裤管笔直垂地,一动不动的固定在收银台前,没有任何支架,没有人穿在身上,它却像是被一个透明的人套在身上一样,静静的站着,静静的望着我。
望着我……我又哆嗦了一下,为什么这一件没有表情的诡异衣服,我却能感受到它投来的目光,是一种急切的等待。
“她在提醒你。”影一跃而上收银台,傲慢的说:“因为你新来的,她怕你会耽误了她的事情,最近这几天,店里就会有生意了。她的缘定之人,会来到店里。”
我?新来的?
我眉头抽了抽。对衣服的恐惧感顿时烟消云散。
原来它是店里的东西之一。
“我是主人吧?”我道:“即使是暂时代管的,也是这个店的主人吧?”
影的尾巴一摇,半眯猫眼静待下文。
“那么……”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挺起胸膛,一气呼出——然后轻轻的说:“劳驾,请回到你的货架上去,好吗?我不会忘了你的。”
我是对着衣服说的,还摆了个请的手势。
衣服听罢,幽幽的转身,一步步走回便利店深处,在第三个货架旁时,突然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在地上皱成一团。
不过不需我整理,衣服自动叠摆整齐,飘浮上架。过了一会儿,一只袖子还伸出来,拿了一张统一的商品标价牌,端端正正的摆在衣服正前方,货架层板处,贴好。
标价牌上,血一样红的数字慢慢渗出:89元,每套。
我服了,有一种完全被折服的感觉。
“真没用。”影最后啐我一句。它以为我会发飙呢。
开学第二天,圣樱高校大门前仍是一片热闹景像。
第一天见识过了校门口换衣的场面,第二天再见,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我们班的班级名叫一年F班,听名字就知道不会是什么重点照顾的班级,想来必定也是本校中最末最差的一个班吧。不过,对于在中国的大陆上开办一个名字取为“圣樱”的高中学校,这一点我倒是有些好奇,中国人不是对日本心存芥蒂的吗?
“哎,你听说了吗?圣樱高校的校花鬼瞳紫月,今天会来学校哦”
“听说了,天哪,你说鬼瞳紫月会来,那闫御会不会来?”
“应该会来吧,闫御不是和鬼瞳紫月、狄诺.斯特莱夫分不开的嘛”
“哇如果能同时见到他们三个,我立刻死也情愿”
教室里几个长相清艳的女生聚头大声八褂,另一厢的男生虽然没有喧哗,不过看到他们憋着内伤仍装酷的表情,估计其实也是很八褂的。
矮胖的暴发户男生和一个瘦高的黄头发男生坐在教室的一角,颇带郁闷与希冀的望着那几个漂亮的聊八褂的女生。
我走近教室时,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朝我投来淡淡的一眼。一眼过后,喧哗又起。
看来没人找我麻烦了。
人总是这样的,喜欢欺负别人,但在事情做过后发觉无趣,又不愿再做了。
我轻松的走向自己的坐位,朝趴在课桌上睡觉的邻桌——张艺同学打了个招呼。
“嗨早啊”
一言出,教室又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
每个学生的表情都变了,虽然只是微微的改变,却很明显传出一种微妙不可言愉的情绪。那情绪用文字翻译过来,就是:你,居然,去接近他
气氛顿时诡异的凝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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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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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咒衣(二)
张艺同学很安静。
不明白别的同学看到我接近他时为什么要露出那样一种表情,但是张艺同学本身对我的态度也很冷漠。我跟他打了几声招呼,他没有理我。上课时,他在睡觉,下课,他仍在睡觉。上体育课,他则干脆不见踪影。在学校的一天下来,除了早上我单方面的和他过招呼以外,没有任何接触。
而他,似乎也忘了昨日曾经帮助过我一事。
或许,对他来说那不过是一件举手之劳吧。但是多亏他的福(或者是因为校长?),班里的同学突然对我失去了兴趣。
开学第二天,我过得很平静。任窗外风吹雨打,同学们像疯了一样冲到高年级教学区守候传说中的什么鬼瞳紫月之类,我自静静安然——犯瞌睡了。
但是这一天,我的耳朵还是自动的接收了一些八褂的信息,我终于知道这所贵族学校为什么叫圣樱高校了。
鬼瞳紫月是日本鬼瞳家族的长女,也是鬼瞳家族的继承人。这所圣樱高校其实是日本圣樱大学的一所分类学校,而圣樱大学,即是鬼瞳家族的旗下财产之一多么霸气有力的名字啊,鬼瞳紫月,称为圣樱高校中的女王亦不为过而且,据说在这女王的身边,时常形影不离两个外国保镖,圣樱高校的三年级生,一个金发碧眼,一个褐发蓝眼,两个皆是帅至人神共愤的美男,酷男,亦是迷倒圣樱高校所有女性和有受受倾向的男生。
一个鬼瞳紫月是圣樱高校男生心目中的女王,两个外国保镖则是圣樱高校女生心目中的王子这三个人就是站在圣樱高校金字塔最顶端的王者初听到这个由圣樱高校的三人组成的风景线时,我的脑海里霎时就浮现了往日英华学校里由我,小美,和卓远远三人组合而成的三人风景线。
那时的我们,多单纯,快乐啊。虽然远不如圣樱学校的强悍,霸势,高不可攀,但在我心中,那一道风景永远是最美丽,最令人放松的,是永远不可磨灭,遗忘的,是比圣樱高校的女王,王子,还要珍贵的酸楚的感觉被我强硬吞下,在放学时,心情已经收理了差不多。回家的时候,我依然对着影,对着姑姑,露出我最灿烂,可爱的笑容。
“嗨我回来了”
又到午夜零时,一楼的灯光准时开启,生锈的卷闸门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中回响着,自动卷至顶部,最后砰的一声,固定了。
这间便利店最好的一点就是,它是一间有生命的便利店,无需用人打理,所有的一切各归其位,各司其职,而我只需要站在收银台后,等着猎物入店即可。
“怎么今晚这么吵,不怕吵着人吗?”我缓缓自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边走边用睡眼惺忪的眼睛搜寻着影的身影。
圣樱高校的学校生活太累人了,晚上回到到吃完饭,九点钟即上床睡觉,不到三个小时就被影在耳边吵醒,这时候的我可是最困的呀。
“哇啊呀——”困意在瞬间被打散,还未下到一楼,那套飘悠悠的浮在半空中走动的衣服又突然出来了。
“你……你不用出来了,有……有人来了我第一个卖你”我吞了吞口水,略带紧张的说:“还……还是回到你自己的位置去吧……回……”
话未说完,圆领上衣不知为何突然伸出右边衣袖,轻轻搭在我的肩上。我的身子一晃,只觉肩膀上一处冰冷直入骨髓,仿佛千万只冰寒蚂蚁倾巢而出,在我肩膀上咬破一个洞,顿时有种万蚁噬体,百爪挠心的感觉。我的眼膜处腾起一片血色的雾气,便利店的陈设景物渐渐看不清楚,几副零碎的画面交替而过,一种被不知名的恐怖追杀的可怕绝望直窜进心底……
“别紧张,她只是想找你聊聊天。”
影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似乎很遥远,但却很清晰。
娘娘的,我心里暗道,不带这样上班时间聊天的还未骂完,人已经完全陷入血雾般的黑暗。
中山街上建的一排房子大都有四十年以上的房龄了。斑驳的褐黄色外墙,黑漆的楼道,偶尔发出噼啪声闪烁的照明灯,和闹市中截然相反的寂静气氛——这里的房子就像一个日薄西山的耋耋老人,弯着佝偻的背,拖着步伐在昏暗的街道里行走。
颜芮选择租住这里的房子作为高考前的复习点,一是因为其有足够的安静气氛,适合复习,二是因为这条街的地理位置,一个有着城市历史的老街道,位临滚滚而过的邕河边,与繁华的市中心隔河相望,与自己的学校则只有数百米的距离——每日里从这与学校间的往返,只需步行即可。
城市发展建设,老街上的原住民大多数都搬到河对岸的商品房中了,这里的房子,都成了出租房。可也因此,来租房的除了颜芮学校的学生,其他人寥寥无几,一幢幢空荡的大楼偶尔只见几盏灯亮,仿佛是一个渐渐被人遗弃的老人,只能孤独的守在原处。虽然没有专人管理,但幸得这里的水电都是正常,还不时会有保安人员巡逻而过,安全上算是合格。走过昏暗的街道,漆黑的楼道,进门,打开墙上的开关,室内既是一片温暖的舒适环境。
颜芮从学校回到房子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她不知道,这种时间竟还能让她遇上一个同住在这幢房子里的人。
肖明搬来中山路居住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不是这附近学校的学生,他只是贪图这里房子的租金便宜,所以选择了这里。
这里离市区颇远,隔着一条河,坐车过桥又必须绕一大圈路,下了班吃完宵夜再回来,已经是十一点了。
这天夜里,酒气微熏,但不到醉的程度,他摇摇晃晃的迈进房子的过道,没想到一眼竟瞧见前方一个窈窕的倩影,仿如梦中的仙女一般,正在离他不远的前方踽踽独行。
女孩的身姿纤长,只是背影,就给人一种无比清丽的感觉。她的长发及腰,墨色如绸,娇嫩白皙的小腿在长裙底下轻轻摆动。在这里租房子的人不多,即使有,此时也大多睡得死沉了,没睡的就是夜猫,根本无需担心,但女孩却在没有人的楼道内,保持着轻盈的脚步,似乎怕吵醒别人的酣梦一般,尽量给别人提供一种舒适的感觉。
这女孩,无论是身形,还是品性,都是绝等的极品肖明的半分醉意当下就清醒了十分,他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急跳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几口气,借夜的微凉气息冲淡自己嘴里的酒气。眼见前方的倩影即将转上楼梯道口,他连忙几个大跨步赶了上去。
“嗨……嗨,这么晚啊?”他挠着后脑勺,羞涩拘紧的打招呼。
肖明的长相还算帅气,光洁的下巴,高挺的鼻,浓黑的眉,在市中心一家颇有名气的理发店设计过的碎短发,和他一米七八的身高,宽阔的肩膀,在朋友圈中,也是被公认的帅哥一枚。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气质,干净如在校学生,哪怕是身上带点酒气,也让人觉得那是一个偷偷溜出校门在夜摊上叫啤酒的学生。
他的年纪看起来与颜芮差不多,因此颜芮对他的冒然打扰没有觉得突兀。她轻轻点了点头,微笑:“嗯,今天是晚了一些。”她以为,他也是她的同校学生。
“你……你也是住这里啊?”
在灯光下看到颜芮转过来的清秀脸庞,肖明的心脏一窒,差点停止呼吸。
他继续挠着后脑的头发,越来越乱,语无伦次:“这么晚……不害怕?要不、要不我送你吧”
我一定要认识她,一定要认识她他在心底呐喊。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
男孩的眼睛不会隐藏,表情更是彻底的展现出内心的心理活动。颜芮忍不住笑了笑,直觉他是一个单纯可爱的男生,便轻轻的对他道:“我不怕的。”
颜芮一个单身女孩,独自选择这一处僻静又人气薄弱的地方居住,是有原因的。这里的房子虽然老旧,但一直以来都处于城市的中心地带,人气丰足。只是因为近年发展了,重点才被迁移过河。她租房子前就先来看过了,由于住在这里的老一辈们信奉神佛,很多人在家里都请了观音佛像,所以这里的房子很干净。即使人搬走了,那股清洁神穆的气息仍然留存。
没有脏东西,颜芮就不会害怕。她一直隐藏掩饰在心底的秘密,就是她能看见那些脏东西。
“那……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看到颜芮要转身上楼,肖明不禁急得叫出声来。
都是同住在一幢楼里的,即使今天躲过,明天也会遇上吧。颜芮上楼的脚步顿了顿,她看得出这个男生对自己的追求,恐怕在他知道她的秘密之前,他都不会放弃吧。
算了,她只会在这里住到高考结束。这期间,就当是多认识一个同学吧。反正他也不是很令人反感。
“你好,我叫颜芮。”
“你……你好,我叫肖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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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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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咒衣(三)
颜芮没有想到,肖明对自己的追求居然会如此热烈。一个星期以来,他约了自己无数次,原本想安静复习的计划完全被他打乱了。可是她又无法对他恼火,因为他的眼神实在太真诚了,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等着她施舍一根骨头。
“晚上,我们去游船河吧。”肖明又来邀请她,同样是带着小狗似的眼神,契而不舍的盯着她。
颜芮的朋友极少,因为秘密的缘故,她不愿与人深交。此时虽知道了肖明并非自己同校的同学,但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执著的接近她,这使得一向性格内敛的她无法强硬的拒绝。高考的复习如此紧张,或许,她也是时候放松一下?
“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今晚过后,你必须让我安静的复习,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
颜芮提出一个条件。
肖明高兴的几乎要抱起她转圈,手伸了一半,及时刹住,转而蹦蹦跳跳的在楼道里跑着。
“说好了,今晚晚上我来接你”
肖明回应的声音无比响亮,在寂静的楼道内轻轻回响。大楼内不知某处,传来一个窗户被推开的声音,有人探出头来张望。颜芮忙回房内,关上房门。
晚上七点钟,肖明就来敲门了。
颜芮穿了一条长及脚裸的水蓝色花纹半截裙,上身配一件短小的卡通图案T恤衫,脚穿平底凉鞋,一种淑雅的青春彰显无遗。
颜芮来开门时,肖明一下就看愣了。
半晌后,他才回过神来,磕磕绊绊的给颜芮带路,眼底的惊艳久久无法淡去。
颜芮见了,心神一松,便由着他将自己领至中山街的尽头,邕河的河边。
那处有一个停泊口,一条有盖篷的渔船正静静躺在那里。般上,有三个正欢声笑语的年轻人。见肖明他们来了,三个年轻人立刻从船上站起来,奋力的挥动手臂:“这里,这里,快来”
颜芮的脚步一顿,转头疑惑的望着肖明。肖明一拍脑门,懊恼无限道:“哎呀忘了告诉你了,还有我的两个兄弟,和其中一个兄弟的干妹妹也要来。”
“游船河要人多才热闹嘛,我们借的船是摇浆的,人多了可以换着摇。”
“颜芮你放心,我那两个兄弟都是老实人,干妹妹也是,她今年刚上高一,和你是同一个学校的,听说我要带你来玩,她就非要跟来……我们不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人,颜芮你别生气”
事到如今,人已经来到这里,话也这样说了,她还能怎么样呢/颜芮沉默的跟上了船,船上的青年见了颜芮,先也是惊艳似的愣了下,接着很快就摸摸后脑嘻哈的打腔:“嫂子,嫂子你别生气,我们都是正经人,只是没见过嫂子所以非要跟着阿明来的,也只是玩玩,不做别的,不做别的”
两个兄弟一个剃着平板寸头,一个染了满头黄毛,板寸头的身穿猴子挂背背心,满身肌肉,脚穿拖鞋;染黄毛的一件黑底骷髅头宽大T恤,哈韩牛仔裤,耳挂银环,两个皆是街头小混的模样,看到肖明领来的是个正正经经的女学生,又是出乎意料的美人,不由的就做出指天发誓的模样,生怕把颜芮吓走了。
板寸头叫阿牛,黄毛叫阿金,干妹妹叫阿娟。
颜芮见阿牛和阿金都信誓旦旦的说了,又看了看船舱内,除了几个超市里的购物袋,(想必里面就是游船河时的零食)再没有别的,便也不好翻脸回家。
“叫我颜芮就好。”她对着阿牛和阿金道,提醒他们也提醒肖明,自己和他还不是那种关系。
她硬着头皮在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肖明笑得合不拢嘴的去摇船浆,说是到了河中心,就任船随流。
阿娟在颜芮刚坐下时,立刻扑了过来,热情的搭着她的膝盖道:“颜姐姐,听说肖明找了个漂亮的女朋友,不过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漂亮啊。”
颜芮尴尬的笑了笑,澄清:“我不是他女朋友。”
“你觉得不是,可是他觉得是啊。”阿娟状似很不以为然,眼神瞟向船头站着摇浆肖明,眼神速度飞快,若不注意根本没发现她的视线瞧了过去。
“阿娟,哪个是你干哥哥?”
“阿金,他是我在中学时认的干哥哥,我和他们一起玩了有两年了。”
他们,就是不只是阿金吧。
颜芮在心里忖度着,然后笑了笑。她并不想和他们有太深的接触,今晚过后,她不会出来。
肖明在船头摇浆,阿牛在船尾摇,船游出停泊口进入河心时,两个男人都双双放好浆,走进船舱。阿金已经摆好了花生,瓜子,酒杯,开好酒,就等他们。
在徐徐凉风的夜河上游船,看着对岸上仿如星火一样的点点灯光,感受着天地间的宽敞自由,伸出手抓一把漂在空气中的浮躁,然后放开,任其被夜风吹散,消失。这种与城市如此接近,又如此遥远的感觉,的确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阿牛和阿金在船舱里码拳的声音响了起来,破坏了夜河上的宁静。颜芮转过头,发觉肖明盯着自己灼灼的眼神,又发觉阿娟貌似为阿金加油,却暗暗频送往这边的视线,她叹了口气,还好自己带了一样解闷的东西来。
颜芮出门的时候,又复折回房,提了一个硬纸袋子来。
纸袋子里装的是她最新学会的一种针织技术,这种针织技术很奇妙。别人织出来的都是毛衣,而这技术织出来的却是如机器织出来的针织衣一样。细细柔柔的绳线缠在织衣针上,极为考验手指的技巧,一个不小心,绳线就会缠成一团,需得拆了重织。
“颜姐姐,你在做什么呀?”阿娟的眼光瞟到了话头,赶紧放了那边,冲过来甜甜的问。
船舱里并不宽,五个人坐里头必得有人膝盖连着膝盖。
肖明高大的身形拼命的挤向船舱里部,为颜芮挪出一丝空隙。阿娟一过来,立刻自动自觉的坐在那寸点大的地方,后背臀部贴着肖明的身体,手搭在颜芮的膝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甜甜巧巧的说:“颜姐姐,你会织衣服呀,真漂亮,也给我织一套吧”
她伸手过来拿起颜芮织到一半的衣服。这种针织法还有一个最奇妙的地方,就是衣服的哪个部位,你想先织都可以。可以从左右手袖子织起,可以从衣服的底部织衣,也可以从衣领口织起。而且,传授这个织法的人说,这种织的衣服,要么不织,要织就得织一套,连下身的裤子也要织完。
颜芮不解其意,但是觉得织一套贴身的穿在里边,冬天也不用买保暖内衣了。
眼下手上的衣服,颜芮只织了上衣,是从领口织起的,已经织到了腰身,还差两只袖子和下摆的收尾。
阿娟不待颜芮回答,就拿起她织到一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呀,这个合适我呢,颜姐姐送给我吧,我从来没有姐姐送过我东西,颜姐姐你就送一套给我,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她开始摇着颜芮的膝盖,颜芮则面露难色。
“阿娟,别这样。”肖明皱着眉说:“你不是喜欢吃鸡爪子吗,买了很多来了,快去吃你的。”
“不我不吃鸡爪,我就要颜姐姐织的衣服,就要颜姐姐织的”阿娟娇横的叫道:“你们不疼我了”
肖明的脸色沉了沉。
阿牛和阿金的拳码到一半,停了下来。阿金端起袋子里的零食,笑嘻嘻的走过来圆场:“颜小姐,吃点这个不?挺好吃的。”
颜芮从袋子中拈了一块牛肉干,点点头,算是回应他的好意。
阿金又把袋子送到阿娟面前,阿娟却鼓着脸嘟着嘴转过头去。
颜芮无奈的出声:“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阿娟叫了一声:“耶”
颜芮本想把衣服织完了,再送给阿娟的。但她没想到,阿娟就这样死了。
颜芮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阿娟的父母声嘶力竭的将三人个堵在渔船靠岸的停泊口,哭着叫他们偿命。他们说,收到了女儿在临死前打的电话,知道是他们害死了她。
他们吵着要去报警,不然,就必须赔给他们一大笔钱,当作意外处理。
阿娟是掉进河里溺死的,在聊天的间隙,确实见她拔打了一个电话,但是谁也没注意听到她说了什么。
阿娟会水,她从小就在这附近长大,在附近的小学,中学就读,游泳的技巧她九岁时就学会了。
当时,颜芮答应将衣服送给阿娟后,阿娟立刻傻兮兮的离开坐位,重新坐到阿牛与阿金的中间。
大家都以为她只是爱捣蛋,愿望满足了就没事了。谁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
颜芮和肖明坐在船尾,颜芮凭借着月光和自己对针线的纯熟技巧,继续打织着衣服。肖明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题,说一会儿话又傻傻的盯着看她半晌,然后自己发笑。
时间静静过去了两个小时,颜芮织的上衣该收线了。到了回去的时候,大家才发现阿娟不见了。
“阿娟人呢?”肖明问船舱里的阿牛和阿金。
两个人喝啤酒喝得醉眼迷蒙,听到肖明厉问,才稍稍醒了过来。
“不……不知道啊,她不是在这吗?”
“刚刚还在这哪”
黑黝黝的河水静静的流淌着,在月辉的照映下犹如一面死寂的镜面,河上没有风,连一丝起伏的波浪涟漪也无。
四人望着这平静得出奇的河面,心下一片怵然。
阿娟不知何时下的水,被拖上来时,已是浑身泛白,发胀,竟然像淹死了很久的人一样,而且,她光溜溜的,不着寸缕,身上的衣服,都不知去了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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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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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咒衣(四)
船一靠岸,四个人来不及思考什么,阿娟的父母已经赶来,凄厉的哭声响彻整条邕河,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围满了人。
“说吧,你们要多少钱?”阿金突然对着阿娟的父母道:“人不是我们害的,要是你要得多了,大不了就报警。”
阿娟的尸首被颜芮拿织好的衣服和肖明的上衣盖上,那件快完功的针织衣整好覆盖着阿娟的身体,竟真是如此合身。她的尸首是被阿牛和阿金合力从河底拖上来的,现在阿牛和阿金的身体湿漉漉,夜风一吹,两人就禁不住抖了抖。可就是这样,两人也没心情去找衣服替换。
阿娟说到底是他们相识颇久的女孩,又是性情相合才凑一起玩的,突然之间不明不白的死了,这真是叫人心底难受。
四人定定的望着阿娟的尸体难过的时候,阿娟的父母开着车赶到了,他们一上船就哭嚎着要报案,否则就要赔钱。看到女儿尸身全裸,阿娟的母亲还叫嚣着阿娟是不是给奸过了,说他们是一帮禽兽,这样对待她的女儿,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一个,奸过价格更高。
看到这样的父母,颜芮心底就涌现出一阵呕吐和烦燥的感觉。
阿金不耐烦了,阿娟是他的干妹妹,出了事情他自然也有责任,但却不是她父母所说的那样。
“报案吧报案吧”阿金说:“我们什么都没做,警察来了自然会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到底只是一群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突然发生了死亡事件,又提到警局,话虽然是阿金说的,但三个男生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难色。
他们都不愿被这样的事情牵扯上,甚至纠缠不清的成为嫌疑人。
阿娟的父母看到阿金的模样,知道逼迫不得,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奇怪的沉默了。
阿娟的电话里,究竟说了什么?
颜芮的心里犯起了嘀咕。
“好吧……你们这些小伙子,不懂事的孩子……晚上出来游河也不注意安全,可怜我这一个独生的女儿啊……”阿娟的父母突然道:“养这么大至少花了十几万,你们一起赔给十五……二十万,我就不拉你们去警局。”
谈判最后敲定,阿金的家里竟然还是一个小富商,阿牛的家也不差,都是做生意的。因为生意太忙了,反而忽略了孩子,又常使用极端的教育方法,才至使两个富少在叛逆时期成为街头的混混。
肖明家不如他们两个宽裕,但他爸爸竟也出乎意料是颜芮学校的老师。就因为这些,他们不愿意因为这事被带到警局,事情一旦曝光了,任何一个人的家庭都不会轻易的饶恕他们。
想到家里的暴力,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二十万……好吧。”阿金带头咬着牙应承下来。事情本就是意外,如果阿娟的父母不在这事上纠缠的话,按意外处理,一般也不会被带到警局去,尤其是阿娟曾打过电话,只要他们说,女儿曾在电话里说要下河游泳的话,其余人就更没有关系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繁琐了,救护车,殡仪馆车,片区警,记者等等,都将集中到这里来发表一份少女游河意外溺亡的事件。
在他们没有来之前,肖明说太累了,提出让颜芮先回去休息,众人同意。
中山街离这里很近,假若警察坚持要录口供的话,到时还可以再来。
颜芮的脸色苍白,在肖明的搀扶下,慢慢的跨下船沿。在她的脚踏上地面的那一刻,倏地,感觉到脚后跟被一只冰冷的手柔若无骨的拂过,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立即浸入毛孔。她僵住了,动弹不得。感觉到后面有一个人的寒气紧紧的贴浮在自己的背部,它似乎是从船舱里爬过来的,它抓住了自己的脚,然后顺着小腿一点点的上挪,最后将冰冷僵硬的手臂绕过她的腰,圈在身前,湿漉的头发则垂在自己的肩膀,靠近了她的耳根,它张开了嘴,似乎想说句什么。
“啊——”
颜芮发出凄厉的尖叫,身子软软的倒下。
“怎么了?”肖明及时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扶着。
颜芮不答,事实上她已答不出来了。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已被耗光,依托着肖明手上传过来的力量才能勉强站立。她的面色青白,汗如雨下,整个人就像刚由水里被捞出来了一般,肖明抓着她的手,能感觉到那上面源源不断冒渗而出的冷汗。
她在害怕,非常害怕。
肖明很想把她拥入怀中,给予她安慰。但他看着颜芮的样子,他怀疑现在哪怕只是一点点踏死蚂蚁的外力,也能令她陷入晕厥。
她太脆弱了,而她这般恐惧着的模样,竟然他**的牢牢吸引了他,让他觉得她连害怕时的样子,也美得不可思议。
……
颜芮终于还是回到中山街租住的房子里了。是肖明打横抱着她回来的,她终是支持不住,嘴唇泛白的晕了过去。
阿娟的父母见她被吓至如此,也不好再拦着他们。后来的事情,都是他们和阿金阿牛处理了,再也不用叫颜芮去录口供。
颜芮从昏睡中醒过来后,发现肖明就坐在她的床边,守了一夜。
“颜芮,没事了。”肖明见她醒来,立刻倒了一杯水到她的床边,安慰着说:“后面的事,都交给阿金他们处理了。”
肖明说话的样子很是温柔,有一种男朋友的暖暖温度。
颜芮木然的接过杯子,抬头转向肖明,却并没有看向肖明,而是越过肖明的肩膀,看向他的身后,看着房子的屋顶,角落,天花板。
“没想到会把你吓成这样。”肖明的语气越放越柔,怕吓着了她:“真是对不起,第一次带你游船河就出了这种事,这事谁也不想,也不知道阿娟是怎么落了水的,不过,阿金他们赔了这么多钱给她父母,她应该也安息了吧……”
“不……”颜芮颤巍巍的打断他。
“没有了,没有了……到处都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肖明疑惑,不明白的看着颜芮在房内毫无目标四处寻视的眼神,他担心这么美的女孩不会就这样疯了吧。
“神光,佛气,这幢房子里留下的味道,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她要缠着我,她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是我害她的,阿娟为什么要跟着我,为什么”
看着颜芮扯着头发凄厉恐惧的尖叫,肖明心里一顿,又是心痛又是发毛,大手使了力气将她的肩膀死死摁住,一字一句望着她的眼睛的问道:“颜芮,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说阿娟,为什么你要说阿娟?”
肖明的眼睛泛出一种颜芮从未见过的光芒,莫名其妙的使她的情绪恢复平静。颜芮望着他,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他身上的气场不同了。
“你能看到什么?”他重新发问。
“……”颜芮沉吟了下,“我能看到,魂。”
“别人不能看见的,我从小就能看见。”
“你看到阿娟了?”
“没有……”颜芮摇头:“但是我感觉到她,她要跟着我,她身上有很强的恨意和怨气,这些怨气跟着我回到了这里,就把这里残留的神佛之气全都驱逐了……她太强了,我能感觉到。神气一无,到了夜间,这里就将成为地狱之地……不,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要马上走,马上走”
“冷静点,颜芮”眼见颜芮又将陷入疯狂,肖明使了力气大吼一声:“你去到哪里,她都会跟着你的”
是的,我去到哪里,她都会跟着我。
颜芮绝望的闭上眼睛,这种充满怨恨的鬼魂,她曾见过,只是当时那些鬼魂都不是冲着她的,所以她只要巧妙的避开就可无事。但这次不同,阿娟对她的恨意如此之深,她逃到哪里她就会跟到哪里,永远也逃不掉,永远也逃不掉。
“她为什么要跟着我?不是我害的她啊……”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着你,但是,或许我们可以想个办法对付她。”肖明说。
“一直不好意思告诉你,我从家里出来,是因为我不想接替父亲做学校的老师,我喜欢修练,背着父亲我暗地里拜了一个师父,她会一些驱魔避邪的法术,或许我们可以找她帮帮忙。”
肖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的师父是?”
“道姑。”
原来他是道士。难怪他能令她安神,可是他为什么……颜芮奇怪的望望他。
“道士……也可以娶妻的。”
肖明的脸红了红,瞬间拘促得一如他第一次见到她。为了回避尴尬,他又接着道:“这里房子的光,我也能感受到的,所以我也选择了来这里居住,修行。不过,我看得没你清楚。”
“今天晚上我就能把师父叫来,我和师父合力,一定能让阿娟安息”
颜芮摇摇头,她感觉到阿娟如此凶猛,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奇怪,阿娟只是死了几个小时,又是因为自己不慎淹死的,她从哪来的这股强大的怨气呢?
冷静下来之后,颜芮才开始慢慢的思考。这其中,一定有她还没有察觉的隐情。她死得太突然了,而且,又太凶猛了。凶猛得好像,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力量一般。
“啊这附近的一间房子里还有一个供奉的神龛,你去那里吧,有神龛的罩护,阿娟就找不到你了。”
肖明一击掌道,紧接着就联系他的师父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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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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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咒衣(五)
“颜姐姐,颜姐姐,你好狠的心啊,为什么送我这样一件衣服?你害得我到了这里,你就过来陪我吧,过来陪我吧……”
阿娟惨白浮肿变形的躯体爬出船舱,歪歪扭扭的朝岸上走来。
颜芮站在中山街街道口,遥对着滚滚邕河,看着阿娟歪扭的身姿,心中泛起阵阵恐慌。
“为什么跟着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她拼命的想问明白:“不是我害的你,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阿娟爬上了岸后,身体渐渐站直,可她再怎么样也站不直了,两只大腿僵硬得像两根木头,其中一根还崴了半截,一瘸一拐的迈开;两只手弯曲成奇怪的形状,硬邦邦的连摆动也做不到,因此的她的速度很慢,像一只巨大的爬行动物立直了双腿,却走的比原来还慢。
听到颜芮的质问,她恐怖的动作顿了一顿,成90度直垂在胸口的头颅慢慢抬起,一双全是眼白的瞳孔泛射出深深的怨恨,直勾勾的盯着颜芮:“你没做什么?颜姐姐,你不知道你织的那件衣服吗?那是一件咒衣啊,是咒衣啊你织一只袖子,就能腐一只手,你织两只袖子,就能腐两只手,你送给我的织了一半的上衣,腐烂了我的整个胸腔……颜姐姐,你没有打开我的胸腔看看吗?里面已经成了什么模样,还说你没有害我吗?”
颜芮听了,脸色刹白。她并不知道那件衣服具有那样的作用,她只知道那是以前她隔壁的一个大姐姐教她的,大姐姐织了好多套这样的衣服,都送给了别人,就是没织过给自己的。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颜芮摇头,她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一件衣服就能害死一个人,而且那衣服还是自己亲手织的。但是她知道,死去的人是不会说谎的。
阿娟的躯体又继续行动起来,仍然是一腐一拐的,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这时候,她离开岸边好远了,颜芮透过她的躺体,发现船上,河底,竟然慢慢的爬出越来越多的黑影。每一个黑影都在重复着阿娟曾做过的动作,先是四肢着地,接着再慢慢站起,然后歪歪扭扭的挤成一团,一步步慢慢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颜姐姐,你过来吧,过来陪陪我吧,这里还有好多姐妹呢,颜姐姐,你不用害怕,很好玩的,来,来和我们一起吧……”阿娟伸出五指扭曲了的右手,朝颜芮发出热情的邀请。
“不——”颜芮想逃,身子却像被绳子结结实实的捆着,只能眼看着死亡的噩运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颜姐姐,来,如果你暂时还不想来的话,那你就继续织衣服,送给肖明,送给阿金,阿牛,送给更多的人,三天以内,必须找到送出去的人,否则,我们就会来找你,找你加入我们,你是我们的人了,你跑不了的,跑不了的————”
颜芮就是在阿娟恐怖的笑声中醒来的。此时正值中午,阳光最烈的时候。早上肖明见她醒来,安排妥当事宜之后,便去接应他的师父。颜芮无心上学,就在家里休息,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趴在桌面上睡着的,好像只是打了一个盹的时间。而这个时间,却让她和阿娟来了一次勾心的交谈。
颜芮猛的一下从櫈子上站起,走到一边,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摁下一串号码。
“喂,伯母你好,我是颜芮,请问萍姐姐在吗……萍姐姐?”
“对不起……伯母,您节哀……顺……”
手机从手心里滑下,颜芮呆呆的望着前方,没有焦距。
天刚擦黑,肖明就回来了。和他一起同行的,还有两个人。
两人皆是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皆是面容肃穆,但其中一个比另一个的神情更深奥些。
“这位是我师父,袁大姑,这位是我师父的姊妹,袁二姑。”肖明依次给两人介绍。
袁大姑是道姑,袁二姑混的却是神婆的职位。
颜芮搞不懂这两姊妹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起来两人都具有些法力。
肖明在袁大姑二姑在场时,话变得简短了,人也严肃一些。
“师父在和我驱鬼时,需要二姑保护你不被发现。”他这样解释。
颜芮把中午做的梦说了,三人便一起来到她梦中所出现的邕河岸,颜芮站在梦中站立的位置,感到一阵阴寒直瘆心底。
“船泊口正是东北方向,既是鬼门的方向。你的梦也许正是它特意托给你的,今夜丑时它们一定会从这上岸。”袁大姑望着河岸口静静的说,见颜芮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嘴唇泛白,身子颤颤发抖,又接着道:“肖明道你是阴眼,有些话就不用我多说了。”
她指的是信与不信的问题,毕竟这个时代,有很多人视道术为迷信,否认着神鬼的存在。
颜芮苍白着脸微微点头,作梦的时候,她既知所梦不假,所以才会特别的害怕。
袁大姑沉吟着继续说道:“咒衣是一种相传了很久的咒术,一度在世间出现,又一度被我道中人歼灭。这种咒术最可怕的一点在于,这是一个不能破解的法术,它就像是一种可以累积的病毒,死去的亡魂聚集一起,不 断的扩大咒术的力量,而咒术本身,又可在人群中不断的传染,繁衍。直到人类全部灭亡,城市彻 底沦为鬼城。
只要有人学会了咒衣的编织方法,咒术就会被启动。而咒术利用各种各样的方法,使咒衣的编织技巧得以流传人间。
咒衣利用的是人们恐惧死亡的心理,逼迫人们将噩运转移,不断的寻找新的受衣人,一旦 织衣者找不到新的收受衣服的人,死亡将会直接降临在织衣者的身上。
死去的无辜之人怨气极深,所产生的邪恶力量又不断的加强咒衣, 咒衣的法术至今更是无人能解。唯一的遏止它的方法,就是在今夜,将已死的亡灵全部歼灭,将咒衣的圈点固定在你的身上,不再蔓延。”
袁大姑眼神锋厉,她担心颜芮怕死,急忙为他人编织出一件咒衣来,造成无辜人的死亡。这种眼神令人觉得无情而冷酷。颜芮又是何其无辜?她不让颜芮转移噩运,既是让颜芮自己面临死亡。
肖明的神情微变,眉尖处抖了抖。但知师父的脾性,他不敢多言,只是颇为担忧的望了一眼颜芮。
颜芮巍巍颤抖的点头,知道了咒衣的可怕之处,她断不会为一已之私再编织衣服。
“那么,今晚阿明和我一道灭鬼,二妹守护颜芮的安全,那些来不及被消灭的,一定会去找颜芮。”袁大姑沉着吩咐,她既已让颜芮以身犯险,自己就会尽全力护她的周全。“记住,千万要听众二妹的嘱咐,否则,后果自负。”
晚上十时,中山街的人已经少了。
颜芮和肖明一道,将一直镇守着这一带的神龛请到了岸边。神龛里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观音佛像,或许是沾污了些许晦气,观音微弯的唇变得似笑非笑,似乎正忍受环境的污染。
袁二姑道:“观音的力量变弱了,是因为正受到鬼气的侵蚀,它一直镇守着这条街区的平安,对居住在此地的人有保护意念,所以此次我们必须依靠它来保你周全。”
观音是祈福平安的佛,并不俱有驱邪避凶。
“怎么保我?”颜芮问。
袁二姑一边示意颜芮摆好香烛,供品,一边道:“它只能保你不被恶鬼们看见,并不能保你不受侵害,所以到时,大姑们施法的时候,无论发生何时,你也要躲在神龛底下,不得出来,不能随意擅动。一旦这里的香烛灭了,或是酒水洒了,观音的能量就会消失。”
颜芮定定的注视着香案上的烛火,酒杯,一遍遍的检查它们放的是否平稳,牢固。
在颜芮与二姑忙着供奉神龛的时候,袁大姑与肖明也在底下忙活。
颜芮看见,袁大姑示意肖明将一杆长长的旗贴插在邕河岸边的一处中心,那旗贴迎风飘扬,红底黄图在空中时隐时现,袁二姑告诉她,这是一枚关闭鬼门的旗帜,在旗帜启动前,恶鬼们注意不到袁大姑与肖明的存在,一旦恶鬼全上岸了,旗帜就会半闭鬼门。届时,战斗将被打响。
“记住,观音会保你我平安,无论发生何事,他们战况如何,你只需要一动不动的呆在神龛底下”
丑时既是凌晨一点到…颜芮不安的坐在神龛底下,看着肖明和袁大姑忙活的身影,煎熬的等待着时间的来临。
她是阴眼,所以自小她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因为能看到,所以她就对死亡特别的恐惧——这是一种对生死的敏感,对死亡的不忍和敬意。即使是已经死亡的灵魂,她也不忍心看到它们被歼灭,被再次死亡。但是这一次,她无法不逼迫自己直面面对,亲眼看着被咒衣积攒起来的一个个亡魂恶鬼被消灭,因为它们不灭,就必须有人要继续牺牲。
如果可以。
颜芮对自己说道,如果可以,不论她付出什么,也一定不让咒衣的法术再继续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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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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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咒衣(六)
丑时刚到,河岸口的边上就浮起一个个黑影。那黑影像是从河底下爬上来的,一个接着一个,接连不断。
颜芮腰杆一挺,身子立刻僵硬起来。
袁大姑与肖明插在邕河与中山街之间的旗帜发出猎猎声响,在夜晚的雾霭中时隐时现,却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从河岸下爬上来的东西的注意。
袁大姑与肖明一左一右盘坐在旗帜底下,两人双手作势,低头念咒,对渐渐接近,行过的黑影视而不见,而那些黑影们亦是毫不停顿的行过他们身旁,仿佛对他们也是视而未见,毫无所觉。
一切就如颜芮梦中所见到的,带头歪歪扭扭走过来的影子,就是阿娟。
“它们找不到你,坐在神龛底下,不要动”袁二姑出言提醒,闭紧了眼站在神龛边,喃喃念咒。神龛中的观音像既发出一道温和的晕黄色光芒,将袁二姑与颜芮一道笼罩底下。
阿娟的姿势扭曲着,形成一个常人不可能想像的奇怪姿势。她歪咧着嘴角,眼神凶狠,狰狞的盯着颜芮居住的方向。尽管她行步缓慢,可仍然让人感觉出她急不可耐的心态。她是想要杀了我吧。颜芮心道,尽管是自己无意间害死了她,可她为什么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恨意呢?
这么深重的恨意,加上咒衣的制肘,她除了被毁灭外别无他法。
阿娟的身后跟着的,是一群面容扭曲的男男女女,其中有老有少,身份穿着各异,可看出咒衣底下究竟聚集积攒了多少无辜的亡魂,这些亡魂,生前都曾是和蔼可亲的长辈,积极上进的员工,遵守纪律的学生,兴趣相同的朋友,或者只是一面之缘,或者有亲戚关系,又或者是正在相处的亲密朋友。无论是谁,无论什么身份,它们都在一霎那间,因为一件咒衣,被沦为了令人恐惧的恶鬼。
在憧憧鬼影中,颜芮发现了一张曾经熟悉的面孔。
隔壁的大姐姐
正是教会她咒衣的那个大姐姐,她也被咒衣害了啊颜芮心生黯淡,就在她为大姐姐难过的时候,忽然听到袁大姑远远传来的一声厉喝声,旗杆上的旗帜立刻发出噼啪大响,红色的旗面在风中稳稳展开,旗面上的符图透出金光,像是一只猩红的独眼,凶神恶刹的盯着所有从河岸下爬上来的东西。
原本缓缓有序的队伍瞬间炸开了。
天空的月亮早已被乌云遮得密不透风,像一顶厚厚的帐蓬从顶上罩了下来,闷热窒息的空气里,寒冷的阴气夹着热浪在皮肤间撞击。风突然间在脚边旋出,带着龙卷风一般的风力刮擦着地面的石头。沙粒被风力带起,呼啸着由眼皮子底下擦过,一时之间,突然乍响的雷鸣轰隆声,风的呼呼声,细石的沙沙声,河水的啪啪声,旗子的猎猎声,念咒的低低声,绞作一盘,在颜芮的耳朵里,眼睛里,形成一幅可怕的猎杀画面。
可怕的是猎杀,更可怕的是被猎杀之物追击的追杀阿娟发了狂,扭曲的身子在狂风中化作鬼影,她不再是步行,而是飞一般的在低空穿梭着,她用身体去撞击着看不见的屏障,不断发出凄厉的嚎叫。她在寻找颜芮,并且号召着所有的恶鬼都去寻找颜芮。
肖明撑起旗杆,按照袁大姑的指示像是用枪射击一样,摇动着旗面一个个的歼灭恶鬼。袁大姑念一遍咒文,旗上的独眼就发出一道金光,犹如炮击落在人的身上,瞬间将恶鬼炸得粉碎,元神俱灭。
袁大姑的旗帜再厉害,猎鬼的速度再快,但恶鬼数目众多,仍有她兼顾不到的时候。阿娟成了恶鬼一方的首领,她指示一部份去围攻旗帜,更多的则继续寻找颜芮。
它们被旗帜封了退路,又挡了去路,只能在邕河边与中山街间冲撞寻找。
风在恶鬼的反击下变得更加凌厉起来。一股股带着意识与目的一样的小分流冲向了神龛,尽管它们看不到颜芮在哪,但它们冲击着一切可以击冲的地方,地面,角落,半空。
颜芮蹲在神龛的底下,看着肖明与袁大姑,默默的祈祷一切尽快结束。然而天不遂人愿,似乎有几股分流的恶鬼察觉了方向,一次次的朝着神龛冲来。巨大的风力吹得神龛上的器物乒乓作响。颜芮忍不住半弯腰,探头看向袁二姑。
只见袁二姑紧闭眉眼,嘴唇絮絮不断。她的额际已经汗湿了,斗大的液体顺滑而下,一颗接着一颗。
颜芮知道她在拼命。她深深记得,观音像保护的是她与二姑两人,只要烛火不灭,酒杯不倒……烛火在风中摇曳着,时而细如株苗,时而烈如火炬,在袁二姑的努力下,佛龛上的烛火终于不畏强势的阴风,渐渐趋于平稳,缓缓燃烧。
然而颜芮一看酒杯,却被吓得心肝直跳。
左三个,右三个摆成一排的酒杯,在风的作用力下,金鸡独立般摇摇欲坠。杯中的酒不断的晃悠着,酒沿接近杯沿,几度要泼洒出来。
左边的三个酒杯与烛火,是保袁二姑的,右边的三个酒杯与烛火,是保颜芮的。
哪怕只是泼出一滴,也能使观音像的神力熄灭。
袁二姑忍受着恶鬼的风力侵袭拼命加速念咒,终于使左边三个渐渐倾斜的杯子缓缓归位,酒水一滴未洒。但右边的三个酒杯则在这时咯噔一下,杯子眼看就要翻倒下来
这完全是情不自禁的,下意识的。
眼看自己这边的三个杯子就要倒了,来不及犹豫,颜芮伸出一指,轻轻的顶了顶酒杯的杯壁,望把酒杯扶正。
手指尖触到酒杯的那一刹,杯子正了,狂风骤息,仿佛是电影院里正在播放到高/潮的情节却突然停了电,一切骤然黯下。
颜芮下一秒钟立刻意识到,不是电影院里的灯关了,是观音罩着自己的晕黄色神光,暗了。
暗下的灯,又亮了起来。
店门外黑洞洞的,一只黑猫守立在收银台前,分不清哪里是外,哪里是内。
我从晕厥中清醒,影的第一句话就是:“快过来站好,开始营业了。”
什么,过了这么久,居然才是开始营业?
我不可思议的望了望货架上早已归位的针织衣服,它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仿佛从来没有离位过。
“它就是颜芮?”不敢走到货架边直接问它,只有走向收银台问影。“头好痛,我觉得我好像晕睡了好久……”我的意思是应该关门让我回房睡觉了。
“半个小时而已。”影冷冷的语调毫无感情的说道:“你头痛是因为你体质太差,白阮的话就从来不会痛。”
怎么能拿我跟白阮相比呢?我瞪它。它似乎也觉比喻不妥,没有继续嘲讽,转而说道:“你自己不去问它?”
“我……不敢。”
“你不是便利店的代管人吗?”某猫怒瞪。
“但我也只是个平凡的女孩……”
“便利店的管理者从来不平凡”
“可我只有16岁。”
“这不是理由”
“但我胆小。”
“这我早就知道”
“知道还问?”
某猫无语凝噎。
沉默了半晌之后,影重新发言。
“知道它为什么在便利店里吗?”
我摇摇头。
“是白阮将它捡回来的。”
“她……终于还是死了吗?”
颜芮,在那一夜的恶斗中并没有死。她是咒衣的传授人,即使她不再编织咒衣寻找新的收衣人,但要她死,也必在三天之后。这是咒衣规定的。
所以那一夜,死的人是袁大姑。
袁大姑自是有护身的法力,但她为了徒儿肖明,暴露了自己。当天际的第一道曙光升起之际,人们在邕河岸边发现了袁大姑的尸体。
肖明与袁二姑不知去向。
旗帜被折成三段,神龛上摆放的物器有一半被吹得东倒西歪,另一半则犹自整齐。
颜芮倒在中山街的房子前,昏迷未醒。
而醒来的颜芮却又发现了一个更为惊恐的现象。
颜芮是阴眼,所以她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鬼门被封印,咒衣的恶鬼回不去。
在早晨太阳光的照射下,颜芮发现自己身后的影子,被重重叠叠的鬼影占据着。无数双脚,无数双手,无数个属于别人的影子连接着自己,由脚下伸展,延伸。仿佛是一群人排成一队,立在一处而形成的影子,然事实上,只有自己。
颜芮绝望了,她看得见它们,因而失去理智伸出双手狠狠的掐在它们的脖子上,企图一个个掐死,让它们离开自己。但这怎么可能呢?影子在自己的手下狰狞的扭曲着,狂笑着,在笑她的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你甩不掉我们的,来吧,颜姐姐,来和我们一起,和我们一起。]
扭曲的影子化作一张张阿娟的脸,颜芮终于在力气耗尽之时松垂下手。
她深知它们跟着自己,一是逼自己继续织衣,一是三天之后,夺已性命。而在这三天期间,它们会不会借着自己的身体将咒衣的技术传送出去,她不知道。
所以,她下了一个决定。
咒衣如果是送予他人的,只要他人应肯收下,织出一只袖子,就能夺走一条手臂,织出两只袖子,就能夺走两条手臂,织出上衣,便可使上身体内器官停止运行,暴毙。而织给自己的衣服,则必须要织完全套,上衣下下。如果在织的最后一针前,将咒衣送了出去,死亡仍然会继续转移。
颜芮继续织衣,织一件送给自己的咒衣,以最快的速度织完,在自己的意志失去控制之前,让咒衣的噩运终结在自己身上。
在邕河岸边发现女尸的第二天,人们又在中山街的老房子里,发现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
尸体没有致命伤害,女孩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静静的沉睡着。然而一夜之后,她被收在太平间的尸体却严重毁坏,仿佛遭遇了无数只猛兽的利齿噬咬一般,变得残破不全。令人惊讶的是,穿在她身上的针织衣服,奇迹般的却连针脚也丝毫未乱,只是被重重鲜血浸染了一层又一层,成为看不清原色的血衣。
“白阮,是在哪捡回来的这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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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4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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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咒衣(八)
莫娜娜想哭,但是声音被眼前的黑暗硬在喉咙里,她怕自己一旦露出了端倪,谢小米就会马上扑过来。
她知道自己暗地抢了她的男友吗?
她知道自己在背后说过她的坏话吗?
她知道自己说她脸圆得像个肥婆吗?
莫娜娜开始反省自己,一件件事情想过之后,她后悔自己曾经背着谢小米做过的事情。果然人是不能做亏心事的啊,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竭尽所能当她是自己的好友,再也不会在背地里踩她一脚了。
日本的女巫?
我坐在位子上收拾桌子的时候,耳朵不经意的听见前排桌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由于其间夹杂了一些熟悉的敏感字眼,因此我停下了动作,侧耳倾听。
“我堂姐莫娜娜说的,哪还有错?”
坐在第三组第三排的一个女生被另两名女生围坐中间,她兴致勃勃的跟另两名女生倒着八褂,说到这时她突然压低了嗓音,左右两边瞟了一眼后捂嘴悄声说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要说出去哦。”
另两名女生频频点头,催促她快点继续。
“其实,我堂姐,莫娜娜,是学校学生会的一员。”女生突然很得意的提高音量,“我已经提交学生会入会申请了,堂姐说按我的家世,加上她的帮助,下一批入会名单上一定有我的名字。”
“喂,拜托你快点说说女巫的事,炫什么炫”
“炫一下也不行啊?你们平时不也整天炫吗?”被打断的女生泄气的横了一眼,但见其他人都一脸殷殷期待的表情,不禁又恢复了兴致,她再度压低了嗓音,附耳在两女生的中间细道:“我堂姐说啊,她说,在她们班上有一个女生,被脏东西缠上了,就藏在她的影子里,请了好多人来都驱不掉,其中一个请来的大师还断言,说她只剩一周的命,一周后再想不出法子,就会被影子里的脏东西给害了。”
“就在她快死的前两天,我堂姐恰好上门去看她。堂姐说,她一个人关在黑漆漆的房子里,连灯也不敢开,大白天的窗帘拉得死紧,就是怕看到自己的影子,那被鬼缠的女生整个都已经崩溃了,差不多就疯了。”
“幸好她遇上了我堂姐。”
“堂姐是校学生会的人,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学生会是做什么的吗?”女生突然卖了一个关子,神秘兮兮的问。
“不是管学生勤杂事的吗?”
“当然不是学生勤杂事不是有学校后勤部嘛”
“其实,学生会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参加学生会的人,都在秘密的申请进入一个比学生会更加神秘的组织,但是因为那个组织太神秘了,筛选也更加严格,所以没有获准加入之前,连学生会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只知道,那个组织所涉及到的事情,是有关于非自然力量的事情。”
“非自然力量”
倾听的两名女生脸露震惊,八褂的女生则更是压低了声线继续低道:“我告诉你们的,你们可千万不可以传出去啊,否则,后果不只是退学这么简单。”她警告到:“那个神秘组织的背后力量,比你们想像的要可怕得多,也强大得多,否则怎么会连层层筛选后进了学生会的精英也不能加入,只能替组织里的人打杂呢?”
“他们称这个神秘的组织为——黑暗研究社。”
“黑暗研究社就是圣樱高校里藏得最深,也是最神秘的会社组织。凡进入学生会的每个成员都会被告知,他们向替研究社揭发,上告,通报,监视发生在自己身边及所有人身边的非自然事件义务。凡能及时准确的提供最多非自然事件信息者,就能获准申请进入黑暗研究社的资格。”
“所以,我堂姐莫娜娜发现了她的好友被脏东西缠之后,就赶紧上报给了黑暗研究社。”
“结果怎么样?”
“结果我堂姐也没有想到,这事居然惊动了学生会长鬼瞳紫月,她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鬼瞳紫月在日本还有一个神秘的身份,就是鬼瞳家族的继承人——驱魔女巫”
“今天,鬼瞳紫月就叫了那名女生到学校来,替她进行驱鬼行动。”
“天哪,这样是不是就能看到闫御和狄诺了?”
……
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没兴趣听了。因为她们聊着聊着,就说到鬼瞳紫月的两个随身保镖身上。
聊八褂的女生声音其实已经压得很低了,在热闹哄哄的教室里,谁也没有发现她们三人正在谈的是本校最大的秘密八褂。由于她们三人是脸对着脸凑在一起的,没有特别注意,别人也不会轻易发现她们脸上的震惊表情。
或许,她们觉得这样的音量已经够秘密了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一定下心来,周围吵嘈的喧闹就再也进不了我的耳中,相反是三个女生的低语声,惊叹声,甚至呼吸声都被我一个不落尽收耳底。
日本来的驱魔女巫?
听起来似乎来头不小。
我暗数手指推算,那天来便利店里把颜芮买走的女生就是她们所说的女生吧?颜芮有阴眼的能力,又是她看到咒衣所积攒的阴魂恶鬼是藏在影子里的,按这样说来,女生所看到的脏东西就是她自己从网上学会的织法所带来的。
颜芮不是说,咒衣启动后,织者只有三天的时间选择收受衣服的被害人吗?
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时间了,莫不是咒衣的时间有了变化?
还有,被日本女巫看到了颜芮附着的针织咒衣,她会怎么样?
当了人家的娘才知道娘亲的辛苦。我成了便利店的代管人,才体会到守护自己店内东西的护犊情绪。
心下思及着颜芮的情况,越想越是不安。日本女巫若是不明白咒衣的真意的话,她第一个发现的,极有可能就是颜芮随手将桌上的东西扒拉到抽屉里,顺手关上,匆匆走出教室。走了老一段路,来到教学楼拐弯的女厕所时,才想到我根本不知道高年级的教学区在哪。
呃,似乎有点急了,既然来到了女厕,就顺便解决一下吧。
圣樱高校的厕所建造得非常豪华,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砖,宽敞洁净的隔间,淡淡的檀香气在空气中迷漫,闪闪发亮的洗手台上一只透明的玻璃瓶中插着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即使没有需要,也忍不住想进来晃上一晃,享受片刻的安宁。
在隔间里提起裤子整好衣裙,推开隔间门后自然的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泛着银光的高级水龙头,掬一把水来洗手。
水龙头的把手仿佛一个精致的银器,扳向一边后,把手的光滑部份形同一面窄小的长条形镜面,照映出我身后的背景,一条长长的黑影扭曲着就站在我的身后,正渐渐向我x来……
“啊”
我惊叫一声,迅速转过身来。
“妮子同学……”
站在我身后的人是班上的一名女生,个子娇小,瘦弱。也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同志,但她的桌子与我和张艺的桌子间隔着长长的一段距离,明显的摆出排斥我们的姿态。
看得出,她在班上似乎也不怎么受人待见,但比起我和张艺,大家接受她比接受我们要容易得多,最起码,偶尔的时候还是会有人叫上她一起去打饭,或是上厕所。
今天她落单了。
“你好。”知道是她而非咒衣的那些恶鬼,我定下了心神,向她打个招呼。不知怎的,明明我比她还不受人待见,却有种她比我可怜得多的感觉。
“你……你好,妮子同学。”她支支吾吾的走过来,似乎想跟我说话,又怕被人听见一般左顾右盼的像只兔子。
她知道我的名字,但我却想不起她叫什么。我保持了一秒种的微笑给她,然后转身就走。
“妮子同学,等等……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在身后轻呼。
我不得不停止了脚步,顺便想起,待会儿问问她高年级的教学区怎么走吧。
“妮子同学……你……你不要接近张艺同学比较好”
出乎意料,她竟然很好心的向我提出一个警告。
“为什么?”我疑惑的看向她。
她的嘴唇动了动,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一番挣扎后,她用一种渴望交往的眼神看着我道:“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提醒你……张艺同学……他能看得到鬼”
张艺是阴眼?
我的脸上做出惊讶的表情。
“你不要不信……我,我其实和张艺是同一个学校来的,班上的同学虽然有很多不是我们学校的,但他们都知道,张艺是……张艺经常撞鬼,经常被鬼附身的你和他走得太近了,会很危险,你还是求求老师帮你换一个座位吧。或者是校长?你认识校长吗?听说你认识校长,你现在的座位是他们贿赂班导后要求他给安排的,你去求下校长,让他把你的位置调出来吧”
女生越说越是焦急,脸上还渐渐露出害怕的表情。而我,则是由惊讶转换为惊愕。
一则,是为了原来张艺也有阴眼,第一天他帮助我的时候,所说的“它们”就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二则,是想不到眼前这个娇小的女生居然暗地里为我担心了不少事情。
“其实,我不认识校长。”片刻的寂静后,我柔和了表情朝她道:“所以,谢谢你的好意了,可惜我的座位没办法换。”
“不行你不换不行的,再拖下去,你会被他缠上的”女生一把抓起我的手,紧接着道:“他不只经常会被鬼附身,他还是个色魔,经常偷看女生换衣服的如果你不离他远一点,他就会一直缠着你……到你家去”
扭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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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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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咒衣(九)
林琳的家就住在W市,本地人,难怪她有这么多圣樱的旧同学。和她一样家世差不多的官商后代,都在这一次的圣樱扩招中,拼命的挤进来了。挤不进来的,就是实力还不够厚实的。
我没想到居然被她在厕所里耽误了十五分钟,如果我能早一点赶到,颜芮或许就不会伤得那么重。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站在厕所的洗手台前,我万分不解的望着她。
“我……我叫林琳。”林琳吞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的说:“其实……我也和你一样,自读书以来,就一直不受人待见,她们都喜欢嘲笑我,说我傻,特笨,还长得不好看。最重要的一次,是因为以前……以前我曾给一个暗恋的男生递过情书,结果被她们知道了,所以她们就一直嘲笑我是癞蛤蟆……”
我什么时候跟她一样一直不受人待见,还暗恋男生给人送情书来着?
我皱皱眉,接着想到我曾替小美给卓远远递过情书,还一直暗恋着白阮可是不一样,虽然连小美经常会说我笨,但最护着我的其实也就是小美。卓远远后来也变了,不再漠然不可接近,喜欢欺负我的调皮王阿宝和阿冬也变了,他们后来都不再欺负我,反而有种暗地保护我的姿态。就是因为有他们在,我渐渐的成为英华学校最为低调的红人之一,其他人再不敢欺我一字半句。
来到圣樱之后,开学第一天那天他们对我做的事情,真是过分。若是被小美和卓远远知道了……
脑海里浮现两人暴怒的模样,我挥挥手赶紧道:“这不是我想听的,我要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说张艺是色/魔?”
林琳抬起对我说道:“妮子,我想和你做朋友,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些。你别不相信我,真的,张艺有偷窥欲,他喜欢躲在一旁看女生换衣服,在学校的时候,他就被抓到过好几次,都是躲在体育课的换衣间和游泳课的浴室外被抓到的,他自己也承认喜欢看漂亮的女生换衣服。那时候……”林琳说到这突然红了脸,垂下头来:“他还给过我五百块,求我换衣服给他看……”
什么
我的下巴几乎要掉下来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林琳,林琳是属于娇小依人型的,但或许是太过瘦弱,该发展的地方还没有迹象发展起来。相对与班上的其他丰富型女生,她简直就属于小学型的……再看看我自己,比之似乎稍好一些……但……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张艺有偷窥欲?他是偷窥狂?那天出手帮助了我一把的男生,我真不想将这样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他不是见势不平出手相助的侠士吗……
我暗地泪流满面,不敢置信,但林琳一脸诚恳,交换消息的目的只是为了交我这个同为可怜人的朋友,她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
我决定,暂且半信半疑。
“林琳,我很高兴能交上你这么一个朋友,但是我现在有急事,你能告诉我高年级的教学区怎么走吗?”我略加“热切”的眼神望着她,反握起她抓紧我的手。
“高年级?是二年级还是三年级?”林琳看着我们交握的双手高兴道:“二年级和三年级都在不同的年级区……”
“你都告诉我吧”我没有听到班上的女生谈论的堂姐莫娜娜是哪个年级的,因此也猜不到那个女生是在哪个年级。
“二年级的教学区在白虎楼,三年级的在玄武楼……”
白虎?玄武?
都怪我入学那天没有好好的参观和浏览,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圣樱学校的分布是按照四灵兽的方位命名的。
圣樱高校的教学楼皆是三层楼高的木质建筑,建筑的风格很有日本的风味。每一个年级可单独的使用一栋教学楼,每个教学楼内也都配备有齐全的学生餐厅和专属活动会所。此举是为了防止不同年级的学生乱窜。但我想更多的是为体现出圣樱高校学生的“高低”之别。因为这些教学楼的外部设计一样,里面的装修则是一个比一个高档,一个比一个奢华。
林琳说的不太准确。按她的说法,位处于朱雀方的是一年级教学楼,白虎方是二年级教学楼,玄武方是三年级教学楼。其实不然,在位于南方的朱雀方向,除了一年级教学楼外,还有一栋比教学楼更高的建筑,既是圣樱高校大门附近的教务总处。而是二年级教学楼的后方,也立着一栋非常豪华的大楼——学生宿舍区。三年级教学区的后方,则是低年级学生无权踏进和学生会专用楼,据说,这栋宏伟壮观的建筑是圣樱的重心所在,直接关联到日本的圣樱学府,连校长的办公室也被踢到教务总处的大楼那里。
用整整一栋最豪华宏伟的建筑来处理一个学生会社的事务,并且该会社还不清楚是做什么的,名为学生会却不大管学生的事情,如此做法,不是圣樱高校的管理太离奇,就是圣樱高校里藏着什么秘密。
我估计着,这个秘密应该就是关系到圣樱高校与鬼瞳家族中心层的事情吧。难怪全校的人都眼巴巴的要进学生会,进了学生会的人又眼巴巴的要进什么黑暗研究社。这个黑暗研究社所做的事情一定就是圣樱高校存在在这里的中心秘事。
我对圣樱可能有的秘密不感兴趣,我关心的只是颜芮。
从一年级的教学楼走到二年级的教学楼,如果按正常走的话,需得绕到中心花园广场,那里人多,绕路又远。在林琳的指点下,我找到一条专供一年级教学楼与二年级教学楼的清洁工倒垃圾使用的专用道。
这条小道隐藏在郁郁葱葱的风景树后,隐蔽在两栋教学楼之间,在半人高的装饰矮树的掩映下,曲径通幽,弯弯折折。我顺着这条小道,很快的来到二年级教学楼的后楼底下。
穿着一年级生的制服来到二年级的地盘,被发现的话会有一通唠叨和麻烦。我正思忖着怎么样才能知道颜芮的消息而不惹上麻烦时,忽然心中一动,感到耳边一阵丝丝的声响,一个细细微弱的呼救声隐隐约约传进耳中。
我立刻凝眉静心,顺着隐约的呼救声寻找,发现声音是由低矮的树丛中传来的。
我弯下身,更加细细的用心倾听,终于让我在一片长势茂盛的矮树丛底下,发现一片破破烂烂,枯竭凋零奄奄一息的碎布片。
一块布也能有这样的表情?
那是因为这块布上有着一个灵魂。
我捡起这块碎得只剩一片衣角的烂布片,颜芮特意变化出来的纯白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深黑血迹,不由心中一疼:“是那个日本女巫干的吗?”
可怜这一整套的针织咒衣,如今仅剩下一片衣角在我手中瑟瑟发抖,颜芮被白阮捡回来保养了这许久的魂魄,也只剩得一丝半缕,连话也无法传递了。
“你其实,只是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危险,尽而提醒她吧?”
看颜芮被伤成这样,可见鬼瞳紫月的本事不小,可惜她只看到那女生身上穿着的咒衣,看到颜芮附着其上的魂魄,却看不到女生背后的真正危险。
距离女生学会织法和购买到咒衣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咒衣的时限由过去的三天改为一周,应是因为袁大姑豁出生命的法术所致。
此次咒衣的织法重新在网上出现,不知原因为何。但颜芮通过便利店想到达学会织法的女生身边,就是想以她的阴眼能力让女生看到自已将要面临的危险。不料颜芮自己却……
“好了,你已经尽力了,回家好好调养吧。”
我将碎布片轻轻对折,温柔得犹如护犊的母亲般将它揣入兜里,安慰的轻拍。放心,回到便利店,就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
圣樱制服的口袋在上衣左胸口处有一个,裙子左右两边也分别有两个暗袋,我将颜芮放在胸口处,让它贴进我的心脏。以我的心跳和体温来抚平它的惊悸。
做完这些,我抬头望了望二年级教学楼,看来那个女生是二年级的学生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没有颜芮,她将看不到那些可怕的影子,但是她能逃过咒衣的噩运吗?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影说过便利店的管理者是绝不能插手事件主人公的命运,白阮就是为了我而受到未知的惩罚,我现在为了白阮而暂代便利店管理者的职者,更是不能触犯条规破坏守则,再加上颜芮的好意提醒却遭到如此待遇,令我多少有些不快。所以对于那女生的命运最后如何,我只是长长叹一口气,便要转身离去。
“站住你是谁?”
就在我转身离开之际,一个女子冷峻的呵斥声突然传来。
我顿住了脚步,身后树叶沙沙作响,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全黑制服的绝色女生拔开两旁的树枝,提步走了出来。
鬼瞳紫月
我望着她的齐眉刘海,削至耳根处平平齐剪的一段鬓发和身后如瀑般直垂至腰部的长发,这么一种充满了日本女孩典型风味的发式不是鬼瞳紫月又是谁?
鬼瞳紫月人如其名,她就宛如一轮皎洁的紫色月亮,拔开树丛走出时扑面而来一股云破月开的震憾感。她的目光清清冷冷,带着一种高贵的藐视扫过来,立时使人被冷月照耀般瑟瑟发抖起来。
颜芮贴着我的心脏,微不可觉的颤抖了一下。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鬼瞳紫月清冷的目光一闪,凌厉之色骤然出现:“身上带的什么?立刻给我交出来”
颜芮抖得更厉害了,几欲散去的魂魄奄奄一息,贴着我心脏的部位,皮肤开始感到瘆骨的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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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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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咒衣(十)
“紫月,怎么样,完成了吗?”
有着一头如阳光般灿烂的金色头发,和一双湖水般澄澈碧眼的狄诺?斯特莱夫手里拿着一瓶圣水,站在教室的角落,轻声问着鬼瞳紫月。他刚刚用了圣水加上祈语的力量,使谢小米自穿上后就脱不下来的针织衣被强行剥了下来。而鬼瞳紫月,则以她强悍的驱魔灵力,附着在一把弓箭之上,一箭射碎了衣服。
一般来说,驱魔的时候他们都偏向于引导怨灵归天,或是以解决它们的执念的方式,令它们被超渡,方式比较温和,极少使用这么强悍和霸道的方法。
但鬼瞳紫月说她感觉到这件衣服上,似乎还附有另一种奇怪的力量,她唯恐这股力量会使阴魂不灭,因而采取了最原始和粗暴的方式。
闫御没有反对,狄诺也就认同了紫月的方法。
当衣服被从谢小米的身上剥下之后,鬼瞳紫月已命莫娜娜将之带离了教室。仓促间,他们谁也没有想过去安慰一下脸色青白的谢小米,亦没有问过她是否感觉好些。
现在二年级的这间教室里,只有鬼瞳紫月,闫御,狄诺三人以及一地被击碎了的衣服碎片。
是的,他们三人就是圣樱高校中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三人组合。圣樱高校是由鬼瞳紫月的家族投资建设的。在外人看来,只当鬼瞳紫月既是圣樱高校中的女王,而他们两个则被误传为女王身边的保镖。实际上,并非如此。
圣樱高校中最神秘的一个组织,黑暗研究社还有另一种称呼,叫贵人俱乐部。鬼瞳紫月和他都是俱乐部中的重要成员,却不是俱乐部的真正掌舵者。学生会的那栋专用大楼,实际是提供给俱乐部做基地使用的,闫御才是这个俱乐部部的真正掌权人。
闫御,亚欧混血儿,闫御只是他的中文名字,他的真名应该叫安托圣.伯斯特。是伯斯特古老家族中的一员。闫御有一头深褐色头发,和一双美丽迷人的蓝眼睛。除此之外,他的其他体貌特征都与中国人无异。皮肤,轮廓,以及面容都是来自他美丽的中国母亲。若要说还有什么与中国人特别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在中国人里,属于长相特别帅气英俊的类型。时常勾在嘴角似有若无的一抹倜侃微笑,蓝色的大眼睛里仿佛注入了水般,水光潋滟熠熠生辉。当他特意的用这双眼睛盯着谁说话的时候,尤其是女孩子,无一例外不被他摄夺了心神,甘心成俘。
鬼瞳紫月从地上捡起她的长箭,若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闫御,发现他没事人一般的静坐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便道:“中我这一箭,任它再有多大的能耐,也魂飞魄灭。”
地上的衣服已经碎成了一片片,上面凝固而成的黑色告示着这件衣服曾被浸染在血泊当中。谢小米就是穿上了这件衣服后,才发现身边出了异样。现在衣服已毁,谢小米灵异事件就当正式结束。
不过是一件最简单的驱魔事件,鬼瞳紫月暗忖着,下次应该交代让黑暗研究社里的成员出来应付就成,犯不着动用到他们三个。不过当她这么一想的时候,又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这几乎就是一种直觉。鬼瞳紫月眼角一瞟,就看到一片碎成了布条的衣角临风而动,居然从教室的窗台上飘飞了出去。
“狄诺”鬼瞳紫月叫出声时,狄诺已经飞身扑向了窗边,但终究晚了一步。两人有驱魔除鬼的能力,却没有超能力,不可能使已经飞落至半空的碎衣片自动飞回。
“下去捡吧。”狄诺回头望道。
早知道应该一把火烧干净的。鬼瞳紫月暗恼,现在也只能下楼搜索了。虽说被她一箭射烂之后,那一片小小的衣角应该再掀不起什么波浪,但她做事一向不容有失,又岂能让这个小小的失误毁了自己在闫御眼中的形象。
鬼瞳紫月和狄诺一同下楼之后,一直安静坐着的闫御突然临窗而站,他漂亮的蓝眼睛半眯着,眼皮抖了抖,仿佛预感到将有什么兴奋的事情发生一样,紧紧的盯着楼下一个缓缓移动的白色身影。
一年级的?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忍住用手捂住胸口的冲动,淡淡的回望鬼瞳紫月。
若在平时,按我的风格,这时候会害怕不安,拘束紧张的低头直道:“对不起,学姐,我迷路了。”或是“对不起学姐,请问厕所在哪?”
并非我真的见了谁都害怕,或者都怕强势的人,只是习惯使然,有时候暴露自己的本性比掩盖自己的本性要多花些力气。尤其是扮演小白兔,那是最快减少麻烦的办法。
但这会儿,看到突然出现的鬼瞳紫月,她手中那一支长长的,犹带着寒光的利箭,我不知怎的,连以往的习惯和胆怯都忘记了。唯一记得的念头就是:就是这支箭,伤了好心的颜芮。
当视线由箭端再度移向鬼瞳紫月的面庞时,我眼睛里添了一丝自己毫无所觉的冷漠。我静静的凝视她,既不回避,也不眨眼。
鬼瞳紫月非常诧异我的反应,她就像被触犯了圣颜的女神一般,眉头一皱,一股强大的凌厉之气扑面而来。我以为她就要发作了,心下做好准备无论她做什么我也不会把颜芮奄奄一息的魂魄交出来。正要咬牙做出硬抗之时,鬼瞳紫月却突然收了凌厉之气,眼神迅速的瞥向二年级楼上的某个教室,又迅速的转向回来。再转回来时,她眼里已经神奇的一片平静。
楼上的教室有什么?我顺着鬼瞳紫月转头的方向望去,只见整齐的一排排教室窗口,有的关上了窗玻璃,有的半掩,有的没关。透过阳光的照射,不时映出一道刺眼的白光。除此以外,半个人影也无。
“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鬼瞳紫月的眼神看不出喜怒,冷漠得有如两扇窗玻璃被装在她的眼睛里,她恢复高高在上的尊贵姿态,以饶恕一个普通臣民的语气对我说。
虽不明其意,但我不会错过这样一个顺势而下的台阶。
走出差不多四五步的时候,听到身后又是一阵树叶的沙沙声,然后加入了一个男生清悦的声音。
“紫月,怎么了?她是谁?”
“没事,只是一个迷路走错的新生。”
“你找到衣服的碎布了吗?那上面可能还有没被消灭完的魂魄。”
“……”
“找到了,已经被我烧了,……”
脚下微微一滞,继而走得更快。
鬼瞳紫月胡乱的应付狄诺两句,便催促他赶紧回去。
狄诺走后,鬼瞳紫月又在原地搜索了一阵,感觉再寻不出阴魂的气息,才放弃了寻找。
算了,哪怕那一片碎布上附有着什么,中了她的驱灵箭后,如没有强大的灵器罩着,不出二十四小时,也会渐渐消散殆尽。
鬼瞳紫月停止了搜索,直起身欲回去之时,不知怎的又停了下来,定定的望着刚才那一年级女生出现过的地方,感觉到胸腔里的活动,扑通扑通扑通,预示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危机即将来临。
这又是她的直觉。
这个直觉就出现在她正要对着女生发怒之时。
而她的直觉一向非常的准确,有时候,她还会称自己所获得的这种直觉能力为神迹。
那名一年级女生非常的普通,爪子形脸,大眼睛,一束简单的马尾束在脑后。像这种姿色的女生在圣樱高校,属于埋没人海型的。一投进人群中,既发现不了踪迹。说她普通还算客气,在鬼瞳紫月的眼里,她只能被排在“最丑”的位置。尤其是她脸上架着的那一副圆眼镜,虽然是无边镜框,但镜片很厚,阻隔了她脸上仅剩的一丝灵气,乖巧不足呆傻有余对于这样的女生,鬼瞳紫月向来是扫也不扫。
可是偏在这名女生的身上,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一种无形的,会危及到她地位的压力是因为她敢无视自己所给的压迫直视自己的眼神?
是因为她虽然普通,却又透出一丝隐隐不凡的气质?
还是因为那块失踪了的碎布片,有可能藏在她的身上?
鬼瞳紫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女生到底有没有捡到那块碎布,如果有,既证明了她与谢小米身上的这件阴魂衣有关连。但鬼瞳紫月确定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因为她从她的身上看不出任何阴间的气息。
鬼瞳紫月,既鬼瞳。鬼瞳家族里灵力越是强大的人,其鬼瞳的能力越大。鬼瞳紫月的灵力使她天生所获得的鬼瞳之力已经强大到不仅是亡死的阴魂,甚至连沾过阴魂的人身上带有的阴气,她也能一眼看出。可以说,是人是鬼,她的眼睛就是鉴别的明镜。
她看得很清楚,那女生身上的气息很干净,仿如一块没有经过沾染的玉石所发出来的洁净之气。
但是那样的气息太干净了,干净得透出了诡异。
圣樱高校内断是没有,但是圣樱的很多学生都是外宿开车来上学的。是问,在外面的土地上,哪里没有死过人,哪里没有死人的魂?
车祸,人祸,倒霉蛋,替死鬼,家里亡去的祖先,路上飘荡的游浮。普通人看不见这些东西,所以当他们遇到时也未可知,常常会迎面撞上,走过,越过,穿透而过。
撞上过阴魂的人,身体强壮些的,可能未有所觉,体质差的,则会无端觉得寒冷。但无论是谁,凡经历过,身上必留有一丝一毫的余气。鬼瞳紫月便是连这丝余气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的人。
但是这名女生的身上居然连常人常常沾上的余气也丝毫皆无?
这有些太不合常理了。
细细想来,鬼瞳紫月便越想越是觉得那女生蹊跷。
但在当时,她的脑海里居然因为自己的直觉,而只浮现出一个念头。
一个不能让闫御发现她的念头
究竟是为什么,她的直觉竟然告诉自己,这样一个普通得令人轻易的忽视掉的女生,会让闫御对她产生浓厚的兴趣?甚至到,会威胁到自己在闫御身边的位置?
女人的直觉是非常奇妙的。但在今天,鬼瞳紫月却不那么相信这份直觉了。承认她是自己的劲敌——这太荒唐了她,鬼瞳紫月,是圣樱的女王高高在上的女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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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4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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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异世之自救(一)
圣樱高校学生会大楼,黑暗研究社。闫御一脸黑沉的表情坐在长长的圆桌后面,盯着无人的方向。
他虽是没有特定的目标,但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比直接的盯着某一人更让人感到压迫和难受。
房间里,圆桌上的另两个人,便直接的承受了他这样的压力。
狄诺侧着头,拇指轻轻的摩挲着掌中的黄金十字架,脸上面无表情。两道浓眉形似两把锋利的圣剑,横架在眉骨处,偶不经意间,圣剑的前端交触一起,皱出深深的川字。虽然很快就恢复原位,但留在额间的浅浅川印仍然清晰可见,由此可以推断出,圣剑的主人心情不愉的程度有多深重。
“有解释吗?”
闫御的声音似如低沉的滚雷,缓缓由喉咙里滚出。没有剧烈的惊心动魄的爆响,却丝毫不减一颗滚雷所应具有的震慑威力。
圣樱高校一日内连死三人包括曾经被他们驱魔过的二年级生谢小米在内,莫娜娜以及另一名似乎是谢小米的男友方宏突然暴毙。他们死亡的时间,地点,无一例外就在圣樱教室的课堂上。当时三人正处一室上着课,突然间,仿佛见鬼一般,三人不约而同的指着黑板上的老师尖叫着有鬼,老师正欲发怒,不料三人竟然在众人惊愕之际,一个接一个的,越过二年级教学楼三楼的安全凭栏,如萝卜摔地一般,在一楼的地面摔得脑浆四溅。
三具尸体重叠一起,坠落时,坠落点,连成一线。
莫娜娜垫底,方宏在中,谢小米最上。
去检查时,有人发现,谢小米的手上攥着两根织衣针,其中一根还半插在她身上的红色针织衣里,细细的绳线自衣角处流出,绕在织衣针上,未完全结线。
圣樱高校的夏装制服内竟然还套着针织衣?这简直就是愚弄之举但有此愚弄之举的人居然还不只一人,死的三人全是如此诡异的穿法成了众人日后谈论的话题,这事若是放在其他学校的低智商学生身上,尚通情理,然而放在圣樱高校内,全国最讲究衣品,讲究形貌,以及同时是最具有讲究实力的学生身上,这一点就变得费疑所思了。
闫御收到消息时,尸体尚躺在二年级区一楼的地面上,他一眼就辨出了那三人套在制服内的针织衣——便是昨日他们刚刚驱除过的附着某个阴魂的针织衣,属同一针路他人难以解释的迷题,三人一眼看出。
咒衣
曾经在圈内流传过的,无法彻底破解,只能抑制的咒衣之术居然在他们圣樱高校内出现了
“没有人能看出那天的衣服,就是咒衣吗?”闫御瞬间明了某些牵连:“谢小米应该不俱备有鬼眼的能力吧?”
谢小米不俱备有鬼眼的能力,却能突然瞧见藏在她影子里的鬼影。加上事件后来的发展,学生会对她个人近日行径的一番了解之后,知道她曾在网络上购物,却没有买到什么实物,只有两根邮寄而到的织衣针及细线的签单,闫御不难想出事件的真相。
有关曾经世面上数次出现的咒衣事件,身为专门研究这一方向黑暗研究社,即贵人俱乐部内,自然是备有这些事件的资料。只是每一次的死者图片上,都因为其穿着的针织衣已经被血污浸染成了深黑的血块,而无从辨出其针路和图样,因此他们错过了第一时间内,识别咒衣的机会。
但即使是认出不出那件被鬼瞳紫月的利箭击碎的衣服即为咒衣,(三人都知道咒衣的织者一旦穿上自己织的咒衣,则会立刻身亡)在狄诺将咒衣用圣水和祈语强行剥落之后,难道鬼瞳紫月的鬼眼,还看不出谢小米的身上,仍然缠着其他的阴魂吗?
闫御的目光稍微挪移,那股无形的压迫即瞬间集聚到鬼瞳紫月的身上。鬼瞳紫月迎向他的目光的那一刻,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一向高贵不可侵犯的圣樱女王在闫御的眼睛里,映出的竟是一副楚楚动人的可怜之相。
闫御叹了口气,目光稍稍的收敛了一些。
归根究底,没有及时辨识出真正的原因在于谢小米学会的织法和她身上跟着的怨魂,是鬼瞳紫月的失误。
想来,那一套穿在她的身上,却并没有害她性命,反而赋予她鬼眼的能力,瞧见危机的咒衣,应是谢小米本命不该绝的契机,不料却被他们一箭毁了。
此次事件,真正需负责任的,居然是一惯秉执着以驱鬼除魔为已任的学生会——他们三人咒衣的法术是一条绵延的网,如果网在只罩得三人的性命时便断掉,那么接下来就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人伤亡了。至于谢小米购买的网络地址及网店,可以让底下的人继续追踪。不过闫御相信,这时候再去查,恐怕也查不出什么来。咒衣的出现就如它的消失,毫无踪迹可寻。
“为那个破碎的阴魂,举办一次法事吧。”闫御叹道。
“是。”狄诺应声。
“是。”鬼瞳紫月亦低低随应。
半晌,一阵沉默之后,闫御挥手示意他们离去,鬼瞳紫月与狄诺便一一起身,相继离去。
“校长,出国了?”
与闫御不同,当鬼瞳紫月得知谢小米的死讯后,她立刻联想到的不是有关咒衣的咒术,而是浮现在她脑海里的,那个一年级女生的面孔这是一种直觉,是她引以为傲的同时,又次次颇灵的直觉。
直觉告诉她,谢小米身上的咒衣,被她击碎的咒衣,与那女生有关。
那女生是谁?如果身负异能,俱乐部强大的通讯网络不可能不知。
但当她寻到教务处,翻阅了女生的资料后,居然得到如此的一份资料。
“没有后台,没有钱,没有权,没有特殊才能,成绩在普通中学里挂尾,这样的学生,圣樱高校怎么会特招?”
鬼瞳紫月将潘妮的学生档案翻出来质问之后,得到的答复居然是这是校长私自特意办理的特招对象。而当她要质问校长时,校长却出国了,归期未知那个老滑奸巨的狐狸
鬼瞳紫月磨着牙,站在圣樱高校的校长室内,无奈只能对着他的私人物件发脾气。
圣樱校长是鬼瞳家族的重要盟人,更是上一届鬼瞳掌权人的生死至交,在某些场合,连鬼瞳紫月也不得不低头称之为“叔叔”的人。有时候,鬼瞳紫月也拿他很是没有办法。
怎么办?
人已经招进来了,即使她有解除潘妮入学通知的权利,但这时候再把她踢出高校,反而更容易引起闫御的注意。
不知怎么的,虽然她极力的想要忽略闫御会被那女生吸引的直觉警告,却也次次都体会到那种警告的真实,鲜明,与心跳。
圣樱高校,是她特意为了闫御而要求家族投资举办的,如果闫御在这里被他人夺走……
鬼瞳紫月坐在校长的办公椅内,陷入沉思却久久找不到答案。
颜芮被我放在一个装满了许愿星的瓶子里。许愿星被倒了出来,颜芮躺在里面,静静的置于便利店深处货架内的一角。
在这里,她不会受到伤害,随着时间的推移,颜芮身上所受到的重创,还会一点一点被平复。只是她散去的那些魂魄,再也找不回来,仅余的最后一丝魂魄,令她只能像一个不会说话的玩偶娃娃一样,永远无法再与我互动了。
“这,或许也是你命中注定的吧。”
放稳了瓶子,最后安慰颜芮一句,我便转身朝收银台的位置走来。随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向收银台,在我身后的便利店货架及面积也在一步一步的减少,仿佛一块看不见地巨大幕帘,一点一点的掩盖起那多出来的余地。最后,便利店终于恢复成姑姑原有铺面的大小。
“喵——”
我方在收银台后站定,影已经迫不及待的从旁刹出。“妮子,快带上这件雨披,跟我来”
影的嘴里叨着一件透明的塑料制雨披,雨披的款式是女装的,边缘印有浅浅的花纹痕迹。见着我,它立刻放下嘴里的雨披,催促我赶紧带着跟上。
带着,跟上。上哪?
我不明不白间,仍然照着它的话做了。
影在我前方跑着,倒是哪也不去,而是往便利店的深处疾速奔跑,一直跑到便利店的后门,那个洪荒之地。然后又从后门,急奔回了前门。
“喂影,你在干嘛”
虽说只是便利店的前门后门,但便利店无限扩张,这前门后门间的距离起码也比得上公交车的好几站路了,这一路急奔而来,我难免有些气喘心跳。歪歪倒倒的扶稳了收银台之后,我瞪了影一眼。还以为它有什么急事呢,没想到居然是带着我在便利店内绕圈。
“别瞪了,出门开张吧。”
影漂亮的一个跳跃,优雅的停在便利店的玻璃大门处,回身对我道:“你的体质太差了,这几步也受不了,应该多锻炼。”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我就不给你鱼干吃……”
抱怨声停驻在影的身后,便利店的店门外,那一条黑洞洞绵长的小巷子,居然不见了。换成一副我从未见过的景色,繁华的大都市夜景。
人来人往,穿梭的擦着玻璃店门而过,热闹喧哗的气氛一下子就涌进了店里。
这……这是,便利店转移了?
我望着影,充满了不解。
“这是平行中的另一个异世。”影道:“有一个必须要被便利店收纳的‘东西’沦落到了这里,此次任务,你必须要收回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影,它却不答,而是指着远处人群中一个缓缓行来的女子身影道:“摆地摊,把你手里的这件雨披卖给她,她是收回‘东西’的重要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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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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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异世之自救(二)
摆地摊?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斗大的眼珠快掉出来一般的瞪着影,便利店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么凄凉的地步了,居然要我去摆地摊“少废话,要不,你就想办法把她引到店里面去,无论用什么方式,一定要把雨披推销给她”
影毫无商量余地的啐我一句,转身一溜烟的往人群里消循了。
此异世的街景与原世的夜景并无二致,高楼大厦上的霓虹闪烁,街道两旁美仑美奂的明灯,来往汽车的穿梭,飘浮在空气中的烧烤烟气,汽车的尾气,与人群密集时特有的热气交混一起,各种喧嚣的光,影,声,合成一副常见的,普通的,充满了生机的夜的图像。
影所指的那个女人,其身姿苗条,纤细,正踽踽独行于拥挤的人群中。
她一直低着头疾步行走,脸上的表情因夜的雾色看不清楚,但从她匆忙的脚步中,可见她正在赶往某个目的地。
有目的地的行人,一般不会轻易停驻在计划外的地方。
我攥紧了手里的雨披,脑中飞转,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一个能让她停止脚步,愿意跟随我进入便利店的理由和借口。
女子的身影夹在人群中,越走越近,眼看即将越过便利店方位的时候,蓦地,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接着,她将手中的提包往肩上一挎,轻轻的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了什么。
不,不是拾起,是抱起。
女子抱在怀中的赫然是影,一只全身通黑的小猫。
我心里一阵激动,想着千钧一发的机会不可错过,急忙几步冲了上去,对女子说道:“小……小姐,那是我的猫……”
影被女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居然露出一双无辜可怜的大眼睛,依偎在女人的臂弯间不住的蹭着猫耳朵。由于是夏天,女子穿了短袖衣裙,那种毛茸茸的痒痒的感觉便径直的传达到了女子的心底,惹得她一阵宠溺的轻笑。
“是你的猫?真可爱啊。”女子欢笑着,轻轻将猫拢了拢,手不经意间已在它的脑袋及背上连续抚了好几次。
“真讨人喜欢,真羡慕你。”她笑得真诚,脚下匆匆的感觉已经在影的一声声细细的喵叫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呵……哈哈,是的。”我讪笑着回应,我也羡慕你,能让影露出这般模样。
目光落到影的后脑上,接收到它转头狠狠的一瞥,赶紧导入正题。
“其实……我……是做销售的。”雨披正在手上,一时间也没想到该怎么请她到便利店中去,更担心她下一句话是“我在赶时间”,因此趁着她尚流恋的抚着猫背时,我赶紧将雨披呈上。“本店现在有赠礼品的活动,这是礼品,请您收下”
女子显然惊愕了。
“我……没有买你们店里的东西啊”
“没买也不要紧,这是剩下的,您救了我的猫,因此我要感谢你”
“我也没做什么,刚刚它正好撞到我的脚下,我只是把它抱起来……”
“无论您做了什么……不,其实您做了很多,这里人来车往,它又不听话,总喜欢往街上跑,一不小心就会被外面的车子撞死,被人踩死,踢死,总之它这么小的身体,很容易出事。谢谢您替我把它抱起来,您不知道,它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看着它出生,长大,看着它从不会走路到呀呀学语……(汗一下),它是我相依为命的小猫,没有它我的人生都没有意义了,所以你这善良的一举,对我来说胜如造天……(停顿一下,用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所以,此乃一点点心意,聊表谢意。”
女子彻底被惊愣住了。
影的脑袋不再磨蹭她的手臂,不过身子却在她的怀中瑟瑟发抖(怒的还是笑的?)。女子又抱了它一会儿,然后伸直了手,将小猫递到我的跟前。
“还给你。”她道。
半秒钟后,她蹼哧一声笑出来,笑得眼泪在眶中打转:“小姑娘,你太有意思了。”
影的猫脑袋轻轻的侧了侧,碧蓝的大眼犹带一丝隐忍,冷冷的射向我。
我垂下头,窘红了耳根。
但是丑态毕出,任务还需完成。在伸手接过影的时候,我执拗的将雨披一送,递到她的面前。
“可是,我还是不能收下。”女子迟疑的说。
我立刻露出受伤的表情。
“不是我不愿意要,小姑娘,你看,我穿的一条裙子,又只带了这么一个小提包,我正要去参加一个聚会的,这件雨披……我没法拿。要不这样吧,先寄放在你这,明天我再过来一趟取走,好吗?”女子亲切的望着我,柔和的笑了笑:“这件雨披多少钱?我先付给你。”
这名女子的心肠,真是太好了。
可惜,影挂在我的手臂上,背着她轻轻的咬了我一下,暗示我绝不能妥协。
“不行,一定要现在拿走。”我几乎是在耍性子的坚持。
“可是,你看我怎么拿呢?”女子倒不生气,对着我像大姐姐对闹性子的***一样,摊开双手让我看:“我要把它装进哪里去呢?”
女子的小提包约莫有一个小小背包的面积,款式设计得比较特别,既可以挂在手臂上,肩上,又可以将带子分开,扯长,背在后背。这种小提包并不是真正用来参加聚会的专用手提包,只是款式仿手提包的设计,实际上还是一个小小的双肩背包。
我将雨披展开,重新折叠。说来奇怪,看起来挺大的一件雨披,我居然能一直折,一直折,直到它小到足以容纳进她的小背包中。并且,一点都不厚,放进她的小背包后,还留有足够的空间装载她原来的东西。
“真神奇啊”女子忍不住发出惊叹:“它居然能放进我的背包中。小姑娘,这件雨披我要了,虽然看起来这天暂时不会下雨,不过,多少钱?我付给你。”
顺利的将雨披销售出去,收好她强塞给我的一百元钱,我以为可以回家了。
“跟着她”影跟着女子的脚步一跃冲进人群中,回头向我命令:“快,不能跟丢了”
为什么,这一次的任务,不是卖完就结束了吗。
向小雨赶到万锦酒店的时候,聚会已经开始了。
这是一个同学聚会。
向小雨本来想叫男朋友蓝斌一起来的,可惜他的事业刚刚起步,这会儿正是最忙的时候,加之这仅是一个小学同班同学的聚会,因此蓝斌没有选择陪她。
蓝斌继承了家业,成了少东。而向小雨仅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如果不是两人四年的绵长感情,谁也不会认为她与蓝斌有走在一起的一天。
除了感情。
除了感情,她,向小雨,与蓝斌没有任何交集的一点。
这种沮丧,自厌的心情,蓝斌不懂,而她,连提起的力气与愿望也无。
无法沟通,负面情绪只会越集越重。而最近,这种情绪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个聚会或者说,来得正是时候。
小学时候的同学,距离现在已经很遥远了。各奔东西,各奔前程,大家对彼此的印象只限于小学时的同一起跑线,如果不说,谁也不知道谁的近况如何。
没有人会再问她,蓝东是怎么看上你的?你是怎么和他相处的?你这么普通……你配得上他吗?
纵使问这些话的人,脸上总是挂着一副亲密闺蜜的表情,但向小雨看得很清楚,她们眼里对自己的鄙夷,轻视,不屑以及羡慕嫉妒等着看好戏的眼神,毫不遮掩的人前人后向她展示。
如果不是放不下,舍不弃,向小雨或许早已宣布退出。
灰姑娘的压力,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
没有经历过的不懂,只有经历过和正在经历的人才能明白。那是一枚双面的标签,它可以让你飞上枝头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也可以让你坠落地狱成为人人不耻的笑话。
与王子一般的人恋爱,任何灰姑娘,最后都可能变成人鱼。
成功了,或许你会化身成真正的人类,享受着王子的爱与童话般的生活。
失败了,你成为妄想的癞蛤蟆,从此以后,不论去到哪里,都有人笑着在你背后指指点点。你的所有欢笑与期盼将成为泡沫,在干燥的空气中脆弱的破灭。
你的一点点瑕疵会被无数个人无数双眼睛放大无数倍,像被研究的细菌一样暴露在太阳光底下,任人捏弄。
一旦失败,不仅是人格,尊严,甚至是你曾经视若珍宝的珍贵回忆,也会被旁人挑拣出来,乐此不疲的讥诮,讽刺。
灰姑娘的恋爱,比之晋通人的恋爱,风险重重,压力倍增。
然而,即使是一遭走运,终于化身成真正人类的人鱼,成为戴上皇冠成功晋级顺利蜕变的真正灰姑娘,仍然需要面临无数的,未知的可怕命运。
婚外情?婚外恋?甚至是除了老婆以外的女朋友?女性朋友?
像你这么“不配”的女人,难道还能阻止他和其他更优秀的女人在一起吗?
也许向小雨是钻入牛角尖了,还没影的事她也想得这么痛苦,这么郑重其事。蓝斌曾说过,对于她悲观的心情,有一些厌倦。
他说她过于悲观了,杞人忧天。他不是那种人,不是会寻花问柳的男人。
可就算他不寻花问柳,难道花和柳就不会来寻他吗?长久之后,他还能记得住自己曾说过的誓言吗?
她的悲观,一切源于她的普通,与他天差地别的,令她每当想起就会自弃的普通。
而普通人,只有来到一个适合普通人的地方,才能感到舒心和快乐。
向小雨怀着谨慎的脚步,小心翼翼的踏进万锦酒店十六层,一个特意为同学聚会布置好的礼堂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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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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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异世之自救(三)
礼堂厅的布置非常普通,但同时也很奇怪。欧式的花纹铺就的厚地毯,古香古色的红木桌椅,各种糕点酒水被逐一摆在靠墙的方桌上,人影穿梭,正装礼服男女持杯交谈。这是一个融合了中西方特色的聚会布置。累了,可以就着红木椅坐下聊天,一边夹着下酒菜,一边口唾横飞。不累的,可以矜持的夹着高脚杯,穿梭在各个人圈子里,时不时捂嘴高笑,放肆的鄙视那些改不掉旧习惯的人们。
是谁这么有兴致的布置了这样一个会场?说好听的,就是中西合璧,说不好听的,就是不中不西,不伦不类。
向小雨第一次来到这样的聚会现场,突然间,她有一种走进了时间夹缝中的感觉,处处觉得怪异。
聚会上的人们,依稀都有着熟悉的面孔和神态。只是时光隔得太久了,很多人已经完全甩脱了原来的样貌,一眼望过去,向小雨觉得没一个是认识的。
但是,同学会的贴子确确实实是经由邮局寄到了她的家里,聚会的地址,时间,聚会的班级,她的大名,没一个写错。就算她还不清楚是哪位同学发给她的贴子,应该也不会搞错了吧。
“这里是92级小学六班的同学会吗?”
向小雨拦住一个过往的男人问。
这个男人大腹便便,一条名贵的皮带横圈肚皮,金黄色的皮带扣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被向小雨拦了下来,站在原地盯视了她一会儿后,不确定的说道:“你是……向小雨?”
向小雨回视打量他:“你……庞龙?”
“对啊我是庞龙啊”胖男人一个大巴掌拍在向小雨纤弱的肩膀上:“怎么现在才来?”
出门时蓝斌说派司机用车送她,不过向小雨拒绝了,今天她想好好过一下自己“普通人”的普通日子,所以采用了乘坐公车转车的方式。聚会时间是七点开始,在路上耽搁了一下,现在已经是九点,接近散场的时间了。
“公司有点事,所以来晚了,不好意思。”向小雨抱歉的笑笑,目光不经意的往会场内一瞄,搜到几个面貌形态有些熟悉的人,发现庞龙被中途拦下,都转向自己看了过来。
向小雨一时之间想不起他们叫什么名字,因此只能点头笑笑。她以为他们会先认出自己,然后走过来搭话。却不料他们只是远远的看了一下,似乎确认了她的身份后没什么事,复又转回头继续聊天了。
向小雨微微有些怔愕,虽然想不起他们的名字,但印象中那几张脸孔的人都是比较呱噪的性格,与自己的关系也不算很差,为什么会有如此淡薄的反应?
“哦,既然来了,就进去吧。”
小雨没有想到,就连庞龙的反应也是冷淡的急转直下。一秒钟前那一个大巴掌的热情仿佛是一块石头丢入粘稠的泥潭后勉强激起的一丝涟漪,很快的就恢复平静。
庞龙说完那句话,就径直绕过她,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加入另一个人群包围的圈子里。
窃窃私语的说话声此起彼伏,热闹喧哗的氛围弥漫整个会场,但就如同中西混杂的会场布置一样,一种格格不入的诡谲感觉充斥其中。
向小雨四处打量了一下,发觉人人似乎都聊得很尽兴,但侧耳一听,又听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一阵蜜蜂苍蝇般的嗡嗡声充塞着耳膜,既使特意的走到他们的身后,仍然捕捉不到任何明确的字眼和清晰的语句。
奇怪,到处都太奇怪了。今晚的会场布置奇怪,气氛奇怪,就连往日的同窗,反应也实在太奇怪了。
这和她想象中的同学聚会画面截然不同
向小雨轻轻吁一口气,算了,她是来解压的,可不是来找问题的。她低着头,随意的走向会场内,在靠墙边的桌子上拣起一杯三色的鸡尾酒。
在这待一会儿就回去吧,反正来过了。
向小雨这样想着,低头抿酒的时候发现身旁立着一个人,侧头一看,是她曾经关系挺铁的一个女同学,白素琴。
“白素琴?”向小雨轻声唤她。
白素琴的动作和向小雨一般,持着酒站在桌子边,双目呆愣愣的直视前方,仿佛陷入沉思的发呆,脸上面无表情,木然仿如泥塑。
听到向小雨叫她,白素琴才僵僵的转回头,空洞的目光对上她的焦距。
“小雨?”白素琴两唇相碰,吐出一个词。
向小雨觉得白素琴的反应如同一个人偶傀儡,牵一线才动一发,动作僵硬眼神发直,一瞬间让向小雨有种毛骨悚然的惊怕感。但向小雨将之归为她最近可能遭遇了某种巨大挫折,所以没有细细深究。
“知道这个聚会是谁举办的吗?”向小雨装作若无其事般继续搭话,挑了一个自认为无伤大雅,又是自己想知道的问题问。
一般来说,举办聚会的主办人会在聚会开始的时候出来主持大局,但向小雨迟到了,她错过了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机会。她想,比她先到的白素琴应该会知道。
白素琴猛的一下抬起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向小雨,好像她问了一个开启机关的重要问题。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迎面袭来,整个会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一直站着聊天的,坐着聊天的,由头到尾都没看过向小雨一眼的人,都在这时候突然转过头来,齐刷刷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向小雨手里一抖,半杯三色的鸡尾酒就泼了出来,“你知道这个聚会是谁举办的吗?”白素琴声线怪异的反问她。
“是……是谁?”向小雨有种破门而逃的冲动,但在众多怪异的视线下,她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绑缚,寸步难移。不由自主的,她紧紧揪着自己背包的带子,抱着这唯一一个不会让她觉得诡异的东西。
“是……宋……开……柏。”
答案在白素琴的嘴巴里揭露出来,向小雨却对这个名字尤其陌生。
谁是宋开柏,是她们班上的同学吗?她怎么没一点印象?
宋开柏宋开柏宋开柏……
宋开柏三个字像一个可怕的咒语,所有人都在喃喃不断的启动着这个咒语。这一刻,向小雨仿佛误入了某个奇怪的邪教之中,她害怕了,惊惶的跳了起来,这才发现,这里所有的人全都有如木偶傀儡般毫无生气的表情。不是白素琴受了什么打击,是她根本都没有发现这些不是正常人向小雨发出尖叫,欲往门外冲去,却觉得脚下一痛,狠狠的摔落地面,回过头,白素琴的指甲已经深深的抠进皮肉里。
“你不能走,他要来了,来了……”白素琴趴在她的脚上,嘴巴一开一合,蓦然间,向小雨发现她活动着的下颌处露出两道间合的缝隙。
接着,她又发现在她的臂旁上,手上,脖颈,每一个关节活动的地方,都露出一条间合的缝隙。
向小雨想起了大街的橱窗内那些站立的模特人偶,这是人偶身上特有的特征啊这是恐怖电影吗?
向小雨来不及细想,恐惧的情绪令她直接采取了行动,她高声的尖叫着,一边猛力的踢向白素琴,蹬掉她紧紧抓着自己脚上的手。
白素琴被她踢至后方,向小雨抓紧时机站起来,不料尚未站稳,一根粗大的木棒凭空出现,朝着向小雨的左脚下狠狠的抡去……
向小雨再度跌落地面,同时伴着她的还有一阵刺骨的疼痛。
她的左脚被打受伤了。
举着木棒的人是肥胖的庞龙。
向小雨躺在地板上痛得哭出声时,她看到所有人渐渐的围拢过来,越围越紧,越围越紧,仿佛要挤掉最后一丝空气般聚拢过来。在他们面无表情的麻木的脸上,向小雨清晰的看到一条条木头间间合的缝隙。
这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向小雨痛至晕倒前,她感觉到无数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身体,将她抬起,移动着,有窗被打开的声音,风呼呼的灌了进来,她被举高了,接着,往风中一掷……
黑暗席卷而来。
虽然痛至晕厥,她仍然没有松开手中紧紧攥着的背包。
“他是为了你而来的……”
万锦酒店楼下。
“是这里吗?”我跟在影的身后,气喘吁吁的停下。
影仰头,盯着酒店的高楼处,低喝:“快跟上来不及了。”
影又撒开了四肢奔跑,可怜我两条细细的腿怎比得上它的轻快?跟上之前,我不经意的抬头望向了一眼,蓦然间仿如雷电霹中,我愕然站在原地。
那是什么?
万锦酒门的高楼上,被一团漆黑的迷雾笼罩着。这团迷雾的形状形似一只巨大的黑手,围绕着大楼四周一层。被迷雾罩着的地方,灯光闪烁,光影交错,在某些光线较强,迷雾较弱的地方,可以看到里面的物体歪曲的线条,时隐时虚,仿佛一个巨大的水盆倒扣了过来,而盆里的水倒映的大楼的建筑,影像随着水波扭曲晃动。
实物建筑的大楼,怎么会出现扭曲的线条?
这种现象就如同便利店移动消失时出现的情况。
答案只有一个,在这幢大楼上,出现了扭曲时空的迹象。
“影这是怎么回事?”我追上去问。
影飞奔的速度丝毫不减。
“这就是我们要收回的‘东西’。”影道。
由于影的迷心术,酒店里的工作人员无一人对我的闯入进行阻拦。剩坐电梯,终于赶在十六楼上的扭曲空间关闭前,我们冲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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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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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异世之自救(四)
向小雨是在一个山坡的坡底下醒来的。
斜斜的坡顶倾倒着,半黄的草地一直绵延到坡顶,与天边的相接处,一栋由茅草覆盖着屋顶的木屋孤零零的矗立在坡顶下来半段的地方,显得孤寂荒谬。向小雨看了半天,才想到是自己的姿势歪倒了,所以看起来房子和坡顶才是倒过来的。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粘着的草叶,脑子开始慢慢的回复运转。
她是怎么了?
她去参加同学会,发现那里的同学很不妥,然后……
那些同学哪里不妥向小雨突然想不起来了,她的记忆中到后面是一片黑暗的空白。又坐了会儿,仍是没有任何起色,向小雨只得放弃回想,慢慢的站起身来。
此处荒效野外的,先走到屋子里去再说吧。
站起来的向小雨发现脚边有一个小提包式的背包,很眼熟,她确定那是自己的东西。将背包打开,掏出里面的手机,向小雨很自然的拔打了一个号码。
嘟……
“喂。”电话里,一个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突然响起:“你还不回来?”
向小雨被吓了一逃,犹豫着:“你……是谁?”
电话那端的人更是惊讶,停顿半秒后,声音才复响起:“小雨?……”
他呼唤小雨的名字熟悉而亲切得令人心动,向小雨的心怦然一跳,记忆似乎快要苏醒了。
“蓝……”
啪嚓一声,仿佛是被人一棍子敲掉信号,电话断了。
再拔打,手机已没有反应。连服务生的冰冷机械声都没有响起。
手机似乎坏了。
向小雨折腾了一会儿,仍是没有反应,她只得将之重新扔进包里。
那一段几乎快要苏醒的记忆也随着掐灭的火花被扔回了包里。
向小雨继续往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小屋,走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左脚受折了,骨头有点折,刺骨的疼痛沿着小腿一阵阵的传来,左脚几乎不能使用,向小雨咬着牙,半走半跳的,终于捱到了小屋门边。但她却想不起脚是怎么受伤的。
小屋外,挂着一面方形的小小的旗子,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米”字。
这是一间米铺?向小雨有种走到古时候的感觉,她不会能够从屋子里看到一个穿着古装的古人吧?
然而,推开小屋虚掩着的门,屋内除了一个个又圆又黑的大缸外,向小雨半个人影也没见到。
缸子里装的是米吧?没有人卖米吗?
“有人吗?”
向小雨朝屋里喊了几声,声音空落落的投进屋子中,连一点回音都没有便消逝了。
向小雨心念转了转,扶着门倚又道:“喂,我要买米”
要不是左脚下实在太痛了,向小雨会自行走进屋子里找人,但是现在她只能勉强的扶着门框站着,要是再没有人出来接应
啪嗒
屋子里终于有了响动。
可是仍旧没有什么人从里面走出来。
向小雨仔细听了听,声音似乎是从屋外的后方传来的。
难道有人在屋子后面吗?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又是一声啪嗒的响动,隔了一会儿,又一声啪嗒。
这个啪嗒声保持着一定的频率,每隔一定的时间便会响起一次。这使向小雨肯定,屋后应该有人,可能就是屋子的主人。
可是为什么主人没有出来,只是弄出声响呢?
她不知道,所以她只得拖着伤脚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继续挪动。
一步又一步,刺骨的疼渐渐的被拖习惯了,也就不怎么疼了。
向小雨终于腾挪到小屋的后方,那里有一条清澈宛如小溪的河流,河水汩汩的流着,泛出点点的光芒,沿着屋后低矮的地势,横在小屋后方。
几只粉蝶在河边扑梭,河边的青草更是绿意盎然,青翠欲滴。一阵清风过来,大自然特有的香气便覆入鼻腔。
真美呀。
向小雨不由的轻叹,她看到小河边,杵立着一个圆形黑亮的大缸,缸子形如屋内的米缸,缸上有一个厚沉的木制盖顶,盖顶一寸一寸的挪动着,那间歇不断的啪嗒声正是盖顶挪动时发出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顶着盖?
是什么东西在里面呢?
向小雨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向小雨踌躇着,她知道这种感觉很恐怖,可是除了揭开迷底,看一看盖子底下有什么,她没有别的办法。
向小雨终于又挪动了,在缸子刚刚的阵响动停止时,她猛一用力,掀开了盖边。
“啊——”
向小雨惨叫一声。
缸里面的,居然是一个人棍
人棍的脑门被顶破了皮,猩红的血口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犹为恐怖。刚才那一阵阵啪嗒的作响便是他用脑门子顶出来的。
人棍便是四肢被砍去后,强行塞进缸中的人。
眼前这个人棍虽然下场凄惨,但面容干净,除了脑门上的血口,他净白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污垢,清弱削瘦的面容一览无遗,仿佛得到了很好的照料,有人每天为他拭面。向小雨惊恐的瞪着缸中的脸孔,发现他只是一个十五六七的少年。
再然后,她发现这个少年的面容何其熟悉。
“庞龙?”
她不确定的喊,虽然记忆模糊,但是庞龙这时候不是应该二十好几,喝得啤酒肚大腹便便的吗?怎么会在这里只有十几岁的模样,还成了人棍向小雨认出了少年的名字,少年却只是迷迷糊糊的,一直奋力顶着的盖子不见了,刺眼的白光闪进了眼睛,他半天没有撑开眼皮。
“回去……回去……快逃……”
少年语呓模糊,向小雨却看得出来,他是在警告自己。
“庞龙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是向小雨啊”
向小雨几乎要悲哭出声。
少年撑开眼皮后,无神的眼珠在向小雨的身上转了转,干涩的开口:“小雨……快逃……屋里有石磨……逃回未来……未来……”
少年说到这里,声音耗尽,最后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他已愿死,却救死不能
向小雨惊恐之极,她扶上缸沿还想再呼唤的时候,身后传来啪嗒一阵声响。
她回过头,在屋子的后方倚墙的角落,还有一个同样规格黑亮的大缸。
缸子的盖顶一跳一跳,唔唔的声音微弱传出,有什么东西在盖子底下奋力的顶着向小雨按着心脏,压抑着恐怖的感觉,渐渐走到缸边。
“里面……有人吗?”她不知为何问出了这一句。
缸的盖顶不动了,唔唔声更为激烈。
向小雨一口气掀开了盖子……
白素琴惨然的面容赫然其中
由她的面相来看,也才方是十几岁时的样子,正是向小雨印像中那个一起照毕业照的同学啊
这一次,向小雨已经叫不出声来了,只能哑哑的吸一口气,声音就卡在喉咙里,凉凉的。
白素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激烈的望着她,透出对死亡的渴求,不断的摇着脑袋,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触不到的缸边。
白素琴骨瘦如材,她原本美丽的面容这时已是枯败的残枝。舌头被剪去了,黑洞洞的嘴里,血腥一片,牙齿被敲落了,牙床凸显着,一开一合的彰显着她的痛苦。
是谁?居然这样对待一个十几岁的美丽女孩?
向小雨想起一个名字,宋开柏。
这是庞龙告诉她的,她舀了一口水给庞龙后,庞龙用粗哑的声音告诉她,小心宋开柏,还有他的师傅。用他们屋子里的石磨,逃回未来。
宋开柏,师傅,石磨,未来。
向小雨心中窜起了一条线,她无力帮助庞龙和白素琴再做什么,只有按照庞龙的话,小心找回逃生的办法。
向小雨小心翼翼的走回屋子的大门,她越走,身后的庞龙和白素琴的声音便渐小,当她走到小屋前方时,河边的大缸消失不见了。
气候仿佛转了一个春秋,向小雨再回到前方时,为铺已经开门营业,有人影在里面攒动。
可能里面的人便是庞龙说的宋开柏和他的师傅。
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石磨就在他们手中,向小雨只得硬着头皮踏进。
她刚一扶到门边,屋子里面的人已经应声走出。
“小雨你来啦”
声音透着惊喜,随着渐渐清晰的面容,向小雨沉睡的记忆中某段早已遗忘的片段骤然苏醒。
宋开柏,她的小学同班同学
一个没有读完小学即离校的学生。
然而,他的师傅是谁?
印像中,他有父母姐姐,但是没有什么师傅。
更何况,他居然真的穿着古时候的麻布衣,一脸笑得开心的向她迎上来。
没有搞错的话,向小雨是二十世纪的新女性,即使在小学,也不是穿麻布衣的。
向小雨不得不在这个小屋里住了几天。
宋开柏对她的照顾倒是无微不至,替她处理受伤的左脚时更是千般谨慎,万般呵护,用草药敷后又取绷带裹紧,几天后,她的脚痛真的轻了许多。
伤筋动骨一百天,但向小雨不可能安心度过一百天。
在这里,事态真的变得很诡异。她穿二十世纪的绦纶面料连身裙,他却穿古代款式的麻布衣,还总是见怪不怪的照看她,一脸视若平常。
他视若平常,她却不可能了。
不论衣着,从面相上看来,宋开柏正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青春正旺,可自己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女人了,同班的同学年龄相差如此之巨,这,即使是她知道诡异的一切秘密在于那什么石磨,她也不得不将疑问问出口,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是这样吗?”
宋开柏低头替她换绷带时,向小雨问出道。
宋开柏处理绷带的手顿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勾勾的盯着向小雨:“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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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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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异世之自救(五)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是这样吗?”
“什么?”
宋开柏直勾勾的盯着向小雨,眼里的寒意不禁令她抖了抖。这种眼神似曾相识,似乎在警告她不要问出什么危险的问题。向小雨踌躇了下,小心的措开敏感的字眼。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年轻,而我却……”她语调哀怨,似有隐隐懊恼。
宋开柏放开握着她脚踝的手,哈哈大笑。
“原来你在意这个,小雨”
宋开柏似乎很开心,笑完之后,又握上了向小雨的脚踝,继续为她缠包绷带。一边缠一边说:“小雨,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我最喜欢的,既有成熟的美,也有少女的味儿,不过,如果你觉得面对我这个样子有压力的话……”
宋开柏包完了绷带,停下来。
“你想我变得年纪大些,还是你想变得再小一些?”
他万分认真的问着向小雨,有种在问你是想上吊死还是砍头死的压抑感。
向小雨垂下头,紧张的收回自己的脚踝,转移话题:“你……你才十七岁,怎么能见到我二十多岁的样子……这,这我怎么也想不通”
宋开柏看着她,眼里闪烁了一下。
“小雨,我一直在看着你的。”
“哈?”
“我一直在看着你,小雨,从你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到你二十四岁,我一直在看着你,看着你渐渐的成熟,风韵更重……小雨,我喜欢你,以前喜欢,现在更喜欢了,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才把你弄到这来的。”
“啊”问题似乎进入了关键的时期,向小雨觉得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想顺着话题问下去,又不知该抓住哪些字眼,只得呆呆的望着他,半晌,嘴巴开了又合,始终吐不出那句“你是怎么把我弄来的。”
宋开柏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又一次开心的哈哈大笑,笑过之后,他的手掌顺着向小雨的脚踝,摸上她的手臂,继而揽住她的尖头,鼻子抵在她的额上,亲亲密密的低道:“小雨,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以后一直在一起,好吗?”
“在……在……”向小雨结巴了,很想推开他,又怕触了老虎的胡须,趁着他高兴,急急忙忙道:“宋开柏你……”
宋开柏,你不是在小学三年级时便转学了吗?你怎么会一直看着我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发觉?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与我在这里生活,我们为什么不到大城市里,那里什么都有向小雨终于问出了这些问题,她急迫又期待的望着他,忐忐忑忑,生怕他情绪斗转,一切都变了。
幸而,宋开柏对她似乎有着宠溺一样的宽容,他似笑非笑的搂着向小雨,说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在这里住下的几日来,宋开柏除了替她处理脚伤接触过她的脚踝外,两人并无其他接触。宋开柏对她小心翼翼,仿佛怕易碎的瓷娃娃会碎裂一般,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他不曾主动的接触她。
刚刚的揽肩和抵头是例外,现在的索吻更是他此举如同是在宣告,他要他们的关系更近一步向小雨知道,这一吻下去,她就再也得不到之前的礼遇了,宋开柏接下来还会对她做什么,她无从得知。但如果情况没有进展,她一直只能徘徊在问题的边缘,也同样没有助益。于她回去没有助益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记忆中一片空白,向小雨心中却有一种执著的强烈感觉——她要“回去”,回到“那个人”的身边那个人是谁?她不知道。她和他是什么关系,她不知道。但她觉得自己非要回去不可,总觉得只有“那个人”才是自己真正该待着的地方,而这里,不是向小雨闭上了眼睛,虽然闭上了眼睛,仍然能感觉到从宋开柏的身上发射过来的强大迫力。这一个索吻,在这一刻,转化为了求生抑或是求死的双刃剑。
生?或是死?就在她的一举之间。
向小雨亲了过去。她特意弄歪了方向,倾斜着擦过他的颊边,后装着惊讶和羞涩不已的样子,紧紧的捂着嘴,低下头,转过身,躲过他覆过来的追击。
“你歪了。”宋开柏笑嘻嘻的,像一个天真的初恋小伙子,首次得到女孩的亲吻。
“再来一次,好吗?”他低头,索求,手抚着向小雨的肩膀,轻轻的,柔柔的,如恋人一般的要求。
“唔~唔~,不要”
向小雨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有演戏天份,她明明是恐惧得心在颤抖。想着庞龙和白素琴的下场,他们之前也和宋开柏有过这样的互动吗?他们是在什么时候,哪个片段时惹恼了他,得到这样的下场?
“你还没告诉我,问题的答案呢”她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唇,隔着手掌,眼睛溜圆圆的望向他,无辜可爱的撒娇。
这叫欲拒还迎。向小雨无师自通的用这招对付他,她有种踩在钢丝线上小心翼翼的感觉。她必须在能安抚他的同时,又能探听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同时更大的保全自己的贞洁和性命。
宋开柏对她的撒娇很是没辙。他露出无奈的表情,同时,又表现出对两人间的进展感到非常兴奋的激动。
他好像等了好久,终于等到这一天,自己终于像女友一样,向他撒娇了。
他等了多久了?
向小雨隐隐觉得,似乎从他离开学校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等了……
“小雨,我向你介绍,我的师傅吧。”宋开柏搂着她的肩膀,轻轻的将她由地上带起,将她领进了茅草盖房顶的屋子。“他也是时候,正式认识他的徒媳了。”
向小雨被他带着,禁不住抖了一下。
向小雨在这个茅草屋顶的木房子里,住了几天,在这期间,她从来没有正式见过宋开柏的师傅。
所谓没有正式见过,是因为在屋子里时,她能看到那位老人家的身影,但老人家从来没有看过她一眼,也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
屋子里很宽敞,比外表看起来的还要宽。
向小雨白天在屋子外的草地上休息,晚上进了屋,宋开柏就将她领到屋子的另一角,一张简易的木搭子床上休息。
宋开柏曾叮嘱她不要吵到老人家,因为师傅不喜欢陌生人的接近。
于是向小雨一直表现得安安静静,乖巧无比。
纵然她在昏暗的光线里,无数次的朝屋内搜索,隐隐中看到老人家一直弄着的一个类似石磨的东西,她也一直表现得不惊不动,一无所知。
那个石磨,就是庞龙说过的东西吧
老人家总是背着大门的光线,不停的在石磨上转着。
记得小时候,看大人在石磨上磨米时,所做的动作就是老人的动作。可是,向小雨却极少极少看到他往石磨中加米的举动,不加米,他在磨什么?
嚜,嚜,嚜。石磨转动的声音一直从老人的方向传过来,背对着自己的老人和这从不间断的磨动声,就是向小雨对老人唯一的印像和认识。
此刻,宋开柏将她半抱半扶着,领进了屋,领到了老人家专属的那个方向。
“师傅”宋开柏高兴的叫唤着:“我给你带徒媳妇来了,这是向小雨我爱的人”
我爱的人
宋开柏这样说的时候,向小雨的心又抖了抖,但她竭力的隐藏着,没有在肢体上表现出来。否则,将她紧揽在怀的宋开柏,一定能查觉。
我爱的人。向小雨觉得,这个我爱的人,对她应该是另有所属。
无意识间,她的脑子又开始飘飘浮浮起来,在记忆的空白中不断的搜索着什么。
“嗬,是吗?”
老人特有的沉厚苍老的声音将向小雨的思绪拉了回来。向小雨定晴,极目的看着眼前昏暗的黑影,一直背向着大门的光线的屋角的深处,即使来到面前了,她仍然看不清老人的面目。
但是对他手里一直碾磨不停的石磨,她终于一窥究竟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石磨,米白色的,泛黄。中间圆圆的中孔处,并没有米粒,但石磨一直转动着,却好像底下有着永远也碾不完的米。在石磨的表面圆形的边缘上,东西南北的位置,如钟表上的刻数一般,粗略的刻着一圈简陋的印记。
印记看不清楚是什么图案,因为太过简陋了,有此仅是一横,有的是一勾,有的是个奇怪如古老的字体,随着年代的久远,深深浅浅的被磨掉了一半。向小雨只觉得,它们,莫非是代表着不同时期不同时间的符号?
“小开,你确定她,会留下来吗?”老人家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背对着向小雨问出令她惊悚的一问。
宋开柏很高兴的回答:“会师傅,小雨和别的人不一样,她从来不会骗我”
宋开柏像保证一样拍着胸脯说,向小雨却是心尖一抖,觉得脚下都没力气了。
宋开柏如此轻易的对她信任,反过来会是什么?
“师傅,小雨会留在这里陪我们一起过的,她永远不会离开我们。对不对?小雨?”宋开柏向师傅保证完后,后半句,是问向小雨的。
向小雨全身僵着,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好了,小雨你已经保证过了,那么现在我就来回答你的问题……你知道,我是在哪里一直看着你的吗?”
宋开柏在昏暗的光线中幽幽发亮的眼睛,令向小雨觉得他像漆黑的夜中的一个魔鬼,总是趁她转身之际,偷偷的在背后打量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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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3-2013 02: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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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异世之自救(六)
宋开柏与背向着向小雨的师傅悉悉索索的说了阵什么,师傅便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石磨。
宋开柏站在石磨边朝向小雨招手:“小雨,来,快来”
宋开柏神秘兮兮的表情宛如一个急欲献宝的孩子。
向小雨微一犹豫,脚步已飞快的贴近了石磨。
才靠近石磨,她便见到一副熟悉的景致。
“小雨,看这里。”
宋开柏指了指石磨上的凹洞,透过黑黝黝的洞内曲径,向小雨仿佛天人借由水镜窥伺人间一般,看到了她从小熟悉长大的环境。
从街道,楼房,行人,她每日上下学的必经之路,熟悉的一草一木,那块她踩踏过无数遍的横亘在路边的圆石,那块缺了一角的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底下流水的臭水沟石板,到她毕业之后,开始日复一日重复的路线,高楼,大马路,车来车往,拥挤的人群,喧嚣热烈的气氛,午后炽烈的阳光,难闻的汽油味和尾气……一切的一切,一幕幕,随心所欲的在石磨上一一展现。
所谓的随心所欲,既即使是已经发生的过去的事情,老旧的已经不存在的街道,被时间淹埋盖过的地方,如果你想看,只需要将石磨上的把手,逆时针转动,转到一定的方位时,便会重新展现眼前。无论过去,现在,未来,都可以通过石磨顺时或是逆时的方向,重新在石磨的洞孔中浮现……这一切,一如你是掌握着时间的巨神,所有的都被你掌控着。
“你明白了吧。”宋开柏一边轻缓的转着石磨,一边轻柔的说道:“我就是通过这里,看着你渐渐的长大,你从小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在我的眼中,沉甸,发酵……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开始激动,带着久抑的野性冲动。
“我一直是爱着你的,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为了不让你的生命时钟被逆乱,我耐心的等待着你的成长,直到你长成我最喜欢的这个年纪。但是如果你希望更年轻些,和我匹配,我也可以想办法让你变小……”
宋开柏认真到偏执的眼神令向小雨觉得害怕,她急忙挥手道:“不不用我这样很好,不用变了……”
宋开柏笑得几近温馨:“我也觉得你这样很好,我最喜欢你这时候了。”
宋开柏转动石磨的动作没有停,石磨中的画面便一副副的掠过。突然间,一幕熟悉的令人心动的图像掠过眼前,向小雨的心中一跳,待她想要更仔细的看清楚时,宋开柏又将石磨逆时转动,图像回到最初,又是她小时候的情景。
向小雨看着宋开柏低头认真转动石磨的表情,知道他绝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的,是以她也没有将心中的疑虑和那一瞬间的感受道出。
这一次的观看,宋开柏只是粗略的介绍石磨的作用。在观看完毕后,宋开柏提出凡他与师傅不在时,她绝不可轻易接近石磨的要求,向小雨答应了。
在答应他的同时,向小雨心中暗忖,他与师傅不在?什么时候会不在呢?
知道石磨既是回去的唯一途径,向小雨断不可能错过这个“他们都不在”的时机的。但是仅仅知道从石磨孔中可以看到各个过去的片段,场景,仍然不能解决所有的疑惑。
例如,此地是个什么地方?宋开柏说可以随意变化她的年龄大小,可推测应是借由石磨的作用,那么应该是怎么借用呢?
还有宋开柏,他的本身的存在也是一个谜题。
记得他自小学三年级时离校之后,她便从来没有得过他的消息,哪怕是听到的一些只字片语也没有,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他,他的家人,父母及姐姐,在她生活的那一片地方,再无人提起。至于他离开学校的原因,向小雨记不起了,一如她记不其的其他事情。
为何此刻,他竟然会突然出现,还多出了一个师傅呢?这个师傅教了他什么?传授了什么?
这众多的疑惑,向小雨无法一时间全数提出,只得在平日的生活中,趁着宋开柏高兴之时,装作若无其事的提起,或是暗暗的窥探。
而据她的观察,宋开柏好像真的很喜欢她,每当她给出一点甜头后,再适时的提出疑问时,他都会一五一十的全数告尽。
为此,向小雨感到惴惴不安。
正面的反面是什么,信任的背面是什么,高兴,雀跃,深入,爱恋的背后,又是什么。
她知道,宋开柏此时对她的毫不设防,与他的存在的巨大能力有关,他自信自己在他的地盘上做不出什么,因此才会放心大胆让她接近事物的中心,一旦她的真心暴露了,她恐怕将会引发最可怕的后果。
然而,无论后果是什么,她绝不会心甘情愿的这个茅草屋顶盖的小屋中渡过一生所以,她决定铤而走险。
接下来的数天,向小雨对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或者说是这个小屋所处的地段,总算有了一部份的了解。
正如小屋门外挂着的巨大米字一般,这里真的是一个米铺。
偶尔,当太阳升至正午的时候,刺眼的阳光洒满了微黄的草地,会有一两个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村人,提着一两个陈旧的麻袋,出现在小屋的门口,朝着屋内喊:“阿宋,要米喱”
这些村人穿着的衣服像是少数民族的服装,深蓝色或是黑色的上褂,中间系一根腰带,宽大的裤管随着脚步在风中发出嗦嗦的声响。
宋开柏这时候便会应声而出,或是从她的身边离开,去给那些村人舀米,往他们的麻袋中装进。
他们有时候会装满一袋,有时候是大半袋。区别只在于他们所带来的东西,交换用的蔬菜类。
向小雨这段时间吃的,便是他们带来的这些蔬菜,和宋开柏米铺中的米,一点荤腥的肉食都没有。
然而很奇怪,过去无肉不欢的她,在这里却从来没有一次想起过肉食,反而觉得吃着这么艰苦简陋的食物,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仿佛她生来便是吃着这些长大的,全然忘了别的滋味。
这个世界里,还有别的村人存在,既代表着此地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神仙之地,凡人不可触及的地方。只有可能,这是一个偏远的僻静的,被宋开柏和他的师傅特意圈禁起来的地方,除了几个往来交换物件的村人外,别人不知的角落。
向小雨沉思着,眼前的一切虽仍然神乎其乎,但脉络终究慢慢浮现了。
宋开柏和他的师傅,终究还只是个凡人
这一点,令她隐藏着的惊惧和胆颤的心,渐渐的舒缓开来,也更坚定了她离开和反抗的决心米铺里的米,不知道是从何来的,但宋开柏总在一段时间之后,便会与他的师傅一道,离开米铺,去向向小雨不知道的地方。当他们再归来时,米缸中的米,又满了。
这个,便是“他们都不在”的时间了
向小雨窥到了自己离开的机会,但她按捺着,继续窥探别的问题的答案。
“宋开柏”向小雨坐在小屋外斜坡的草地上,她总是坐在这个离小屋不远的地方晒太阳。叫宋开柏的时候,她也总是叫着全名。
宋开柏欢乐的跑过来,坐到向小雨身旁的时候,长臂一揽,便将她揽进了怀中。他刚刚完成了一次进米的任务,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再无其他事情,只剩下与小雨亲密了,因此他格外的高兴,兴奋的心情通过指尖,毛孔,头发,空气顺序传播,连坐下的草地也感染了他的愉悦,草尖变得尖挺了起来。
向小雨在他的怀里,脸擦着他胸前的麻衣,艰难的保持着一丝距离。
“宋开柏”她的小手握卷成拳,撑在他的胸前,极力推开。“你不觉得这样很怪异吗?”
“什么怪异?”宋开柏道,脉脉含情的凝望她。
“老牛吃嫩草”向小雨撅着嘴。
“你还在意这个啊”宋开柏的手顺捋着她的头发,发丝卷在指尖,递到鼻间,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气,沉醉在他的幸福间。
“哼”向小雨扭过了头,及肩的发丝便顺着她的转动,离开了他的指尖。
“呵呵……女人。”宋开柏改为双手圈着她的细腰,胳膊有意无意的触及她的柔软。向小雨身子一僵,继而一软。
“我说过,我最喜欢你现在这个时候了……好吧,你让你变得年轻些,想要多大?和我一样?”宋开柏枕着她的后背,圈得更紧,语意呢哝。“我想,我们该……”
“我不要我才不要变小呢为什么不是你变?我喜欢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再说,你的胸肌太小了,不够结实”
向小雨挣脱他的怀抱,转身,用力戳着他的胸口。
宋开柏的面色一变,微沉了些:“我不能变。”
“为什么?”
“小雨……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只能够……”
“只能够什么?”
她仗着他对自己的一丝宠溺,掌握着尺度撒娇,追问。
宋开柏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和面色的难堪后,无奈的告诉她:“小雨,你知道我是怎么控制你年龄的大小吗?”
向小雨心口一窒,静待其音。
“如果你要变得年轻的话,就必须要通过石磨,转动到你想要的年龄的时间,然后跳进去……可是这样一来,在你的那个年纪的时候,你还没有来到这里,跳进去后,你会忘了我,忘记这里的事情。不过有我在,我可以再次将你带回来,所以我可以凭由你的心意随你的大小。”
“但是我不能变,因为我跳进去之后,恐怕没有人将我带回来,你又不会……”
“不是还有你师傅吗?”她提出最重要的一点。
“师傅不行,他已经老了,石磨推不动了,将我带到这里,已经是他尽的最大的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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