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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女尊] 《穿越之凤影锋芒》作者:夭水无邪 ( 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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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3-2011 11: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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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几度风寒无处凄凉
寂寞到死或仇恨到死对流荫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在母亲与父亲在世时,他们不止一次要求自己尽量少开口,尽量少与人交触,连府晨的侍从侍女都要尽量避见。所以,一直以为自己会是寂寞到死,从未想过还有其他生活可言,然,当有一天本是在寂寞中幸福的日子一夕之间成为永恒,一夕之间成为悲惨,流荫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对待突如其来的噩梦和逃脱夜夜纠缠折磨他的灭门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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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冬里的最后一场雪打在紫府的琉璃瓦上,一夜间铺上厚厚积雪,府里一间寝房内烛火还未燃尽,搁在床榻不远的铜楼暖炉内还有木炭燃烧的[劈啪]声音,案几上的四足小鼎内焚着安神的檀香,袅袅的檀香似乎没有起到安神的作用,床榻上是一个纤瘦的身子紧紧抱着褥被弓成一团,细密的冷汗渗满他整个苍白面靥,秀美的眉宇死死颦紧,珠润的贝齿狠咬着下唇溢出丝丝血线,一滴滴晶莹苦涩的泪水很快打湿被褥一角,噩梦......一直在继续!
“孩子,你在别人面前千万莫开口说话,知道么?”父亲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流荫的臻首,眉目里溢出的父爱让流荫弱小而寂寞的主感到很温暖,很温暖。
流荫自三岁起便知道自己有异于常人的声音,是天生着如钩摄魂的声音,平缓说话时清幽地声音会带一丝软糯,再稍稍提高声音时会是清舒的摄魂夺魄,很容易让人不自学的迷失方向,迷失自我。
“孩子,祖辈的绝技就就传你了,一定要努力别让母亲失望,知道么?”是母亲抱着四岁的流荫抚摸着他流血的十指心痛着说起,浓浓的母爱让流荫沮丧而寂寞的心得到一丝安慰。
流荫四岁后再也没有走出过母亲单独给他安排的小院,每天他都是抿嘴着唇瓣,如画的眉目带着寂寞的倔强用他的小手一日复一日在各类木器与铁器中,从四岁一直到十五岁,陪他说话的只有母亲与父亲,与他亲近的只有一堆堆毫无生气的木、铁器。
“流镂舒!你舒心的日子到头了,乖乖将[天工开物]交出来,主上恩留你一条全尸!”黑寂的夜晚空旷的雪上站着几十个黑衣女子,凶残的面孔,阴沉狠厉的声音打破流府几十年来的平静。
一夜间流府四十六口全部被灭,府里上上下下洗劫一空,在正院里一棵人形大树下是一口小洞,流荫瞪着惊骇到呆滞的双眼,耳畔边是母亲、父亲、爹爹、姐姐、仆人们的绵绵不绝的惨叫声,流荫恍惚感受到自己深陷在血染而成的冰窖里,腥浓气味裹着寒冽阴森让他无法呼吸,混身只是打着颤抖,牙关战粟得咯咯做响。
“孩......子,一定......一定要......要保护好......[天工开物]。记住母亲......的......话......”这是母亲染血的身体倒在树下咽气前最后的遗言。
流荫直到大火的焦热扑到树洞下才缓过神,站在熊熊燃烧的大火面前,暗夜的死亡气息层层涌来,手紧紧蜷攥指尖深刺掌心,从指缝流出的鲜血滴在前一刻还是温馨的地上,苍白的脸孔泛着阵阵森寒,堪比水晶清澈璀璨的眼睛愤倾着仇恨火焰,咽下口中腥血,拖着虚脱到极点却依旧倔强晃走的流荫一步一回头,三步一叩首,告别昔日的家园从此堕入无渊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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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冬日几只觅食的麻雀扑腾着翅膀在紫府晨嬉戏着,紫府主子们的院落里都是以树木山石做饰,同时引以小桥流水。各院是几曲游廊,几处亭楼水榭相连,处处都是轩峻华丽中悉透玲珑别致,在冬日清晨的寒霭里紫府还显得有点像天界宫殿般。
八位穿着大方华而不俗的侍从穿过游廊,行过玉石七巧小桥轻笑缓谈向府里正厅走去,八位侍从是府晨头男主子们的贴身侍从,今日清晨收到主母院里传来的口信后,便准时向前厅里等主母到来。
“你们可算来了,小姐都在厅里等着你们呢。”紫府主人的贴身侍女秋蝶自前厅的回廊里迎面走来,见到八位清秀的侍从后开始为自家小姐喋喋不休起。
“秋蝶姐姐安好。”八位清秀的侍从齐声而来的清脆声音如冬晨一道亮丽风景点缀着素寒的冬晨,可惜的是秋蝶一旦关乎自家小姐便什么事情都一概不理,“安好,都安好,你们快点走就行,别让小姐多等,你们也真是的不会早点来啊,大冷天让小姐坐在厅里等你们,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小姐其实最爱睡懒觉,可为了你们主子的事情,小姐今日是特意早起,我说,你们怎么就不好好上心早些来呢?”在安清、安瑶八人微笑下秋蝶整个就一个老婆子一路碎念到前厅。
离前厅不到十步远时,秋蝶听到厅里是小姐的说话声,急忙挡住身后跟行的八人,回头正色轻道:“我去通报一下,估计小姐还在里头说话,你们等等啊。”
“李总管,小姐好了么?主子们的侍从都在外头等着。”
李总管左手捧薄卷,右手执着毛笔在细细记录着小姐交待的事情,听到耳边秋蝶问话时,头也没有抬轻声回答,“快好了,让他们再等等。”
厅里站着两排昨天下午从贩场里买回来的十九个侍从,侍从都是十四岁到十五岁左右,模样儿都属眉目清秀,性子看上去都是乖巧温柔,现在站在装潢大气的厅里,主座上还坐着他们的主子时,个个都显得有点拘谨不安。
“你们今到我府里头只需做好本份的事情便可,在外面有什么牵肠挂肚地事儿要么就当面与我说清,要么就烂死在心头上。”坐在紫檀雕花大椅上我也拿出点主人的威信,清冷不失柔和的声音淡淡传在十九人耳里。
“我知道你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好男儿,若不是生活艰辛也不会落得个伺候他人的下场,不过你们放心,在我府里头没有什么妈籍在身。”扬了扬手中十九张黄色薄纸,看着他们畏缩纤瘦的身子我叹了口气,“你们的奴籍我呆会派人去户衙里改为良籍。以后不必担心做主子的会对你们怎么怎么样。”声音倏地从柔和变为冷冽的幽寒,凤眸寒芒凛凛轻扫听到好消息不禁齐抬首目带喜悦的十九人,“我放你们自由,并不代表你们可以背叛我。你们要明白,我可以给你们自由,同样也可以收回你们的自由。”
“小姐请放心,您是我们的再生母父,奴儿们那敢造次?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儿们莫齿难忘。”十九位贫穷家出身的男儿们双目泛着盈盈泪水看着主坐上天仙般的小姐,纤瘦身子带着感恩的心曲膝跪地,齐齐磕上三个响头,眉目溢出喜出望外的激动,十九位品性良好的男儿家不禁相互对视一眼,这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好事啊,报恩都来不及怎还会造次呢?
“嗯,如此甚好。你们若还有家人在外,便同李总管说下,府里头会另送五十两银子到你们家里,以后你们就安心伺候好几位男主子就行,若有遇上什么难处可以同李总管或秋蝶说声。”淡淡的语气是恩威并施,凤眸细细的打量起十九位侍从,便吩咐秋蝶让四位夫郎们的贴身侍从进来。
“小姐,你看还有何吩咐?”李总管给十九个侍童赐完名,又分别给四位主子院里派上三位侍从,精湛的双眼打量一下还余下的七名侍从后,恭敬弯腰向主座上好像摇摇欲睡的主子谨问。
虚起睡矇的眼睛,看着留下的七人我满意的点点头,“没了,留下的七人给师兄派去吧。府里头的规矩让他们记下,别出什么差错。”伺候师兄的侍从需要机灵与坚韧些才行,不然依师兄的性子指不准他会怎么样。
“那小的就带他们带去训规矩了。”一屋人恭恭敬敬退下后,我伸了个懒腰,揉起发痛的眉心向流荫住的院里走去,诶......对着善良温驯的男儿家们板起脸来训诫果然是天下第一等折磨之事!视线轻飘飘扫了下后面敛身跟行的秋蝶,嗯......以后还是交给秋蝶做吧。
“小姐,你......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秋蝶警觉的退后一步,看着小姐轻落而来的视线,直觉告诉自己小姐一定在打什么主意。
打了哈欠,回头斩钉截铁道,“没有!”这丫头警惕性愈来愈高,都没有以前好玩了。
“小弟弟,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了,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呢?啊呀......不会是因为想情妹妹才睡不好吧。”清幽的声音透着慵懒的妩媚,我站在流荫房外都忍不住心悸一下,师兄真是修练成顶级妖孽了。
“妖孽!少来烦我!”我听到[妖孽]两字扑噗一笑,确实,师兄是妖孽一只。
屋里安静片刻,估计是师兄在思索流荫安给他的称呼是好还是坏,不会儿,师兄拖长着迷人的声音缓缓笑起,“妖孽?这个称呼不错啊!我挺喜欢,小弟弟,那本公子特许你以后叫我妖孽。”
“无耻!”
我站在外面笑听着里面两小孩的喷火对话,如果师兄的声音是妩媚到极至,那流荫的声音是摄魂夺魂的如钩。昨天在台上我先是被流荫的声音给骇住,再来便是被他堪比水晶美丽清澈的双瞳给闪了神,璀璨里揉合着寒冷的仇恨,纯真里带着黑暗的气息,让人非常惊诧的是几种相互矛盾的气息混在流荫身上是丝毫不显复杂,亦正亦邪的黑暗气息更上人眩晕。
“小弟弟,莫不是哥哥猜到了?来......来......来,小弟弟,与哥哥聊聊是那家小姐让弟弟魂牵梦萦啊。”
流荫抱着干爽的被褥缩在床角边,晶透的双翦瞪着眼前这个一大清早来房里发疯的妖孽,一介男儿语言举止轻浮无比,穿着一身红艳的薄纱,衣裾还开着叉!唯美的五官透着一股子妖娆的妩媚,一举一动看似轻浮却又非常优雅,桃花美目潋滟着幽幽烁芒盯到自己极不舒服,
流荫缩到被子里,双目冷冷的注视妖孽,“你来我房里干什么!是不是昨天那女人让你来的!”
“哥哥想与小弟弟聊聊啊!”雁栀烬深不可测的桃花美目看着缩在被褥里的人,粉润的红唇挽起冷冷浅笑,流荫啊流荫,如你对她无害本少爷倒可留你一命,如你打着诡计,休怪本少爷心狠。
“哼!聊聊?我不见得有什么话可与你聊!请问公子,我认识你吗?!”掩在被褥里的手紧紧绻缩,渗骨的寒冷层层涌满全身,流荫极力控制自己不要打冷颤,用无畏的目光回视于这个满是笑意实则狠厉的人。
“小弟弟,你可要考虑清楚哦,这府里头住着的可不是你想惹便惹的人,在玩什么把戏时,你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那个能耐来惹!”
流荫冷冷笑起,稳住自己的胆颤,“惹不惹得起可不是你说了算,小姐买我进府自有她自己的想法,妖孽,你是不是管太多了?”你们真当我流荫是任人揉搓的玩物不成?就算我流荫是个跳梁小丑,也要在你们掌心里挣扎几番!
“不是我说了算?小弟弟,你可以看清楚哦?”栀烬嫣然一笑,金绣红绫长袖拂过流荫纯真而寒冽的面靥,轻盈的身躯缓缓从床沿边起身,手随意的放在案几上[轰]声过后,红木案几在他纤细修长的掌心下四分五裂,飞溅地木梢还带着疾风射入房内四壁之内。
“小弟弟,如果在府晨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你的下场可不比这红木案几好哦?”红唇漫起淡淡的冷笑,美目不转瞬的笑看着床上之人,忽而栀烬笑意愈演愈浓,轻盈的身子透着凛冽转过身向房门口走去,“师妹,屋外寒风泛冷,站久了小心得风寒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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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3-2011 11:2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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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清晨静寂而安详的屋内飘着袅袅檀香,暖炉里是新添满着上好木炭,橘色的小火苗倾出温暖的气焰,窗棂上垂着的玉缀流苏被一双如玉凝脂的手轻缓梳理着,倚在窗框上少女慵懒的神色永远隐透着一种无法释然的冷寂,淡冷的笑容挽在薄唇之上,“流荫,你即肯随我回府,应知道是有人托我护你性命,你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谈,以后你便安心在府里头住下吧。”
“小姐是冥水姐姐的恩人?”流荫刻意提高声音,舒缓而清盈的声音萦绕于暖阁内,一阵寒风从敞开的轩窗内吹来,几片粉红的梅花落英卷入房内。
“嗯,应是算恩人吧。”弯腰拾起地上的梅瓣,将它放在窗框上,长睫垂掩住凤眸内的流曦,浅微一笑,“世传君纳、南玉两大家族有凤凰皇朝开国女帝凤凰女帝特赐的两大宝物,得其可使国力增强数百倍,后凤凰女帝仙逝后君纳、南玉两大家族一夜消失,直至凤凰皇朝亡国后,有异姓簿、流两姓出现在西剠国境内。请问公子[流姓]是否既为南玉古姓?”
流荫[蹭]地从凳上站起来,璀璨双眼蓦然瞪起,“你......你到底是何人!”家族秘密她是从何得知!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是南玉古族后裔喽,你大放心,我对你们手里的东西不感兴趣,否则冥水是不会告诉我关于你们两族类的秘密。”淡疏的口气打断蓦然心惊的流荫,“冥水是君纳的后裔,四年前无意被我相救,现在是帮我做些事情。我今日里告诉你这些事情,是想之明你别整日提防我要加害于你。不过,你若出了这府门我就不敢保证你安全。”
流荫听完黯然缓坐在凳上,纤细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浓密的长睫垂掩秀目,唇瓣带着疲惫不堪的苦笑,“流荫多谢小姐出手相助,如他日有机会,流荫必报小姐相护之恩。”
我倚在窗棂边,遥远着天际边一块铅灰色的乌云,心......有点沉重,“记得我昨日说过的话吧,地狱与天界你自己选,想要报仇我通知冥水来接你,若......惹想安稳渡过下半辈子,我会安排你另一个身份在府里住下。”
流荫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水晶般清澈的双眼是充盈着仇恨的幽辉,“请小姐送我至冥水姐姐地处!灭门之伊,恨之入骨,誓死要报!”
我缓过身,微微一笑,“你先别过早下结论,我给你一天考虑,决意不改的话再说不迟。杀你母父的不是一般仇人,冥水在西剠国密查三年都未有收获,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与冥水的灭门之伊是否报还是个未知数,现在君纳、南玉古族只剩下两人,身怀绝世之物一旦泄露,四国女帝都会下令秘杀。”十四五岁的花样年龄却被仇恨的桎梏深深禁锢,折断的双翼明知前路坎坷依旧要冲突阻碍,迎来自己心中的那片光明,我不知道这是愚蠢的选择呢?还是最佳的选择。不过,话又说回来,究竟有什么宝物让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来苦苦纠缠呢?
“小姐一番心意流荫心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奋起直追,他们一日不得君纳、南玉两家的东西,是一日都不会放手,如他日牵累小姐,流荫良心何安?小姐还不如趁早送我出府,以免遭飞来横祸。”他肃然的看着我,双眼里的坚强与绝然让我微微吃惊。
“我早已入泥潭,公子现说这番话怕是为时已晚。若你持意如此,我会尽快安排你离开紫漾国。”明哲保身早在我救下冥水那日起便不复还,虽不知两家到底收有什么宝物,可我还是挺有兴趣插手,平静的日子过太久,也许会想找一点刺激的事情来玩玩,然,我终究是太过于自我为中心,一场对我毁灭性的劫难便慢慢来临。
流荫坐起身走到我面前曲膝而跪恭敬的叩了个头,“小姐之恩,流荫永远铭记于心,他日流荫必报小姐大恩大德!”他抬起首时,我轻皱了下眉头,这孩子复仇之心太重,眉目隐流的煞气已冲破住清美容颜,冷艳玉颜流露出的寒冷让人心惊,倔强的身子跪在地上,冷艳的面容迎着冬晨,氤氲着纯洁的美丽,一袭黑绵银纹挑线的服妤似他是在光明与黑暗中徘徊。
流荫的轻咳拉回我发愣的目光,尴尬着连忙让流荫起身,触及他璀璨的双目时,我抿紧薄唇,稍微别开脸,挪开落在流荫身上的目线,昨日他一穿脏破我倒没有细看清他模样,今日他衣着整齐再来细看,咳......不得不承认我府里头又多了位美男子。
流荫住的别院离祺韵与郁离两院不远,出门便打算去看看两人,昨天回府后我便没有见到他们,感觉真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秋蝶站在别院门口见自家小姐面带微笑走出来,笑嘻嘻近身问起,“小姐,您今日好像挺高兴的呀。”
手指轻敲叩在秋蝶脑门上,故意板起脸来,“哦,我很高兴吗?与平常一样吧。”有这么明显吗?看来要收敛收敛才行,如被外人觉察我很在意祺韵与郁离的话,难免会出些漏子来。
“小姐,小姐......”与秋蝶趣笑着穿过游廊时,李总管急促的声音从身后追来,“小姐,宫里来人,陛下速召您进宫见驾。”
蹙紧眉心,连忙转身向前厅走去,自渭州回都面见女帝后,便一直在府里休息,也未曾见女帝宣我上朝,今日怎么突然让我进宫?貌似我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前脚刚跨过正厅门槛,一位穿着深青五彩纹衣的女官从厅内迎出来,恭谨下拜,“下官弄扶跪见紫太傅!”
“快快请起!”女帝竟然是派她最信任的女官弄扶来府,难道宫里出什么事情了,“不知女官有何事情?”
“紫太傅,陛下急召您入宫,具体事情陛下未曾告诉下官,还请紫太傅随下官速去宫内面见陛下。”
坐在青轴轿内,可感到抬轿轿妇是为皇宫内卫,一路疾行未有半点喘气,回想几日前紫韫纾来府里时眉目中的急燥,再加今日连娇妇都换成内卫高手,难道宫中发生什么重大事情?
勤永殿内空冷清寂,镂空檐梁垂下的杏黄色月拢层层拢着内殿,鹤形鼎中的龙涎香袅绕升起,使得整个殿内腾漫着薄薄香雾,雕梁画栋上绘理的金龙在云雾中探出铮铮龙爪仿佛要腾出云层攫取某些东西。
颖乾女帝穿着明黄色五爪金龙袍坐在御座之上,双龙戏珠的紫金冠垂侧的玉珠下是女帝憔悴的面容,虽说面容憔悴可深邃幽深的龙睛依旧是泛着冷冷寒光,削薄的唇抿成凛硬的直线,“江山与她孰轻孰重,太女,你可要想好!”
“母皇,儿臣用性命担保潋夜绝无二心!”紫韫纾跪在黑玉砖上全身拜叩地,带着恭敬的声音如磐石回答于女帝。
“太女!”颖乾女帝冷冽的声音带着学生的压迫,“你怎知她无二心?如她无二心为何在西剠国暗中经营势力!”颖乾女帝冷冽的声音在空静大殿回荡中缓慢落下,[噼啪]!是殿内暖炉里木炭的火溅,一阵寒风蓦地瀼进殿内,恰似山雨欲来风满楼。
“母皇,儿臣虽不知她为何在西剠国植有暗势,但儿臣绝对相信她是有不得以的原由!母皇,您难道还没有看清事实吗?她现在所做之事那件不是站在儿臣的身边?”
“咳!咳!咳!”女帝胸腔急喘,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听得紫韫纾神色骤变,连忙站起来疾快跨上白玉阶,“母皇......”紫韫纾放柔声调轻轻抚摸起女帝后背,英气的眉宇纠缠着阴霾乌云,看来母皇的身体......,“母皇,你要保重龙体......”
“好了,好了,朕的身体朕清楚。”女帝深吸几下,手掩住苍色唇齿,强咽下喉咙内涌上的腥血,挥手摒退太女,“朕已宣召她进宫,流府灭门一事朕需要她去查清才可。”
“难道流府不是普通的仇杀灭门吗?”紫韫纾微微退后小步,眼角悄视到颖乾女帝握拳垂下的右手有几缕鲜血沾染在指缝时,紫韫纾曈孔蓦的缩紧,难道竟到病放膏肓的地步?
“流府......”颖乾女帝左手弹叩起御案边缘,将沾有血渍的右手掩宽大的金绣云龙衣袍内用丝帕拭擦着,声音带着威慑的嘶哑道起,“朕得消息流府乃古族南玉的后裔,此次灭门必不简单。”
紫韫纾就算再冷静,此次也不由失音惊问,“什么!?流府竟是世传藏有凤凰女帝特赐宝物的南玉古族?”
女帝抿直的嘴角慢慢下沉,虚起的龙睛泛出的目光越来越冷,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想到,真没想到,朕竟让南玉古族在朕的都城潜藏几十年!”
“母皇,潋夜性子恬淡避世,此事交给她来查最为合适。”步下白玉石阶,紫韫纾曲膝服拜,“儿臣肯请母皇不要为难潋夜,儿臣怕逼她太急,反而适得其反,请母皇三思!”
提起此檀笔架上的一只狼毫,染上朱色墨汁,女帝展开一本奏折,执着狼毫的右手可见关节青骨厉露,蹙眉凝思片刻轻写御批,“太女,你暂且回避。”
“母皇,您......”为何要自己回避?紫韫纾蹙起眉心,凤眸幽暗涌涌,指尖蜷起刺入掌心内,最后低下头再不言语掩到内殿垂着厚重帷幔的角落里。
片刻后,殿内宫侍叩响金鎏铜环,谨言,“陛下,紫太傅殿外求见!”
“宣!”放下狼毫,合上奏折,女帝威沉进宣。
宫侍推开朱色龙纹空镂殿门,我深吸口气,迈过高高玉石门槛进入次次让我感到压抑到不能呼吸的勤永殿内。
弥漫着龙涎香的殿内飘着沉寂,我曲膝而拜,玉冠束着的长发自双肩而落,掩住我冷漠的面靥,“臣紫潋液叩见陛下。”
“夜儿,快快起来!来,到姨娘身边来。”颖乾女帝盈笑微微起身,我心冷笑几下,唇边也是漫着柔和的笑容迈上玉石金阶。
“嗯,不错,不错,气色比上会要好多。”女帝枯瘦的手亲密着握住她这侄女双臂上,“夜儿啊,大婚已过,姨娘便让你去处理几件事情才行。这紫家的江山需要你尽心辅助才行啊。”
只觉女帝金冠上的双龙异常刺目,我柔顺着垂下长睫,薄唇挽起浅浅笑意。“姨娘,这是侄女理应所做的事情,侄女必会尽心尽力辅助太女,请姨娘放心。”
“嗯,夜儿如此明事理,姨娘甚是放心!”女帝龙睛微动,拿起御案上刚批的奏折递给她,笑起,“夜儿,此事明日上朝便成死局。”
我微笑着接过奏折,展开看到的便是触目的鲜红,朱砂御批呵,从头到尾细看了会,漫笑着合上奏折,退后三步,拂起衣袖,再次服拜于地,“我皇圣明!”
朱砂=诛杀!右相,你的死期已定啊!奏折里列上你四十三条罪状,条条必至你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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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这几章如有错字,请亲们指点出来,我的眼镜今日被我一脚踩成两半,郁闷啊~~我0.2的视力~~完全看不清字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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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3-2011 11:3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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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chanel8 于 9-3-2011 06:24 PM 编辑
朝暮共飞还(中卷){情感篇} 第八十一章 繁花一落黄梁梦醒
夜幕渐渐拉开,沉沉苍穹唯有几点寒星闪烁,九重宫阙里的勤永殿内灯火通明,殿外以元图棱为首率众禁卫来回巡视,殿内是聚集以左相宇樱初、紫潋夜为首重臣与颖乾女帝、太女紫韫纾密谋明日右相之事。
“咳咳……”女帝以拳掩口几声闷咳从喉咙内咳出,嘴染腥甜,女帝漠然用一块黑锦巾掩试嘴唇,深邃的双眼锐利扫视殿下曲跪几人,“明日爱卿可要细心应对!不得有半分差池!”
我与紫韫纾曲跪于软垫之下,兀听那几声闷咳是经过强行压抑才喘咳而出,两人悄悄瞥见女帝将帕子交给女官弄扶时,女官弄扶眼内惊措一掠而过,随之殿内袅袅的龙涎香内有微不可闻的血腥味传来。
紫韫纾手攸地紧握,凤眸幽涌对我一瞥而过,我俯在地上思潮起伏,看来女帝真是病入膏肓,随时都有可能……
天际泛晓时,勤永殿内灯火才渐渐熄落,一束晨光刺破云层,照于大殿之内!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象征权力的金殿之内文武百官叩首服拜于墨玉金砖之上,恭谨肃穆的声音回荡于九重宫阙。
“众卿平身!”颖乾女帝如冬夜星光一样深邃的龙眸轻扫右相嫪离姒,目线落到一抹绛红身影时,削薄的唇挑起莫测的微笑。
百官谢过起身,未及反应过来,金殿九根蟠龙金鎏大柱后蓦地冲出二十名大内侍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抛将右相等十一名官员死擒于金殿之上,百官被突然而来的事情给骇愣于原地一下,便明哲保身悄退两侧,敛下眉目坐在金座上的女帝发话。
“大胆!你们想干什么?”右相被元图棱擒跪于地上,苍老奸佞的脸惶恐惊慌,颤抖起嘴唇对元图棱大喝起!与右相齐擒的官员同时神色慌张,大喝于擒拿她们的禁卫,瞅见女帝目光沉沉,面色晦暗,虚颤着双膝战战兢兢匍匐于地不敢造次。
元图棱虎目一冽,巨劲的手死死按在右相双肩之上,讽刺着冷笑,“哼!右相,你就乖乖跪着!”
“陛下,陛下,臣所犯何罪竟让陛下如此待臣!”右相挣扎欲起身,官袍凌乱,官束落落,披散着灰枯白发,腐蚀的身子散发阴寒之气,绿豆点小的眼睛死死瞪于宝座之上。
女帝冷笑三声,龙睛内射出万丈寒芒看着垂死挣扎的右相等十一人,缓而厉的从宝座上起身,五爪金龙云雾的明黄袍凛然从金流御案前拂过,带着煞人戾气的寒冽声音炸响于金殿之内,“嫪离姒!朕就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所犯何罪!来人哪!宣右相等官员四十三条罪状!”
弄扶手拿朱批圣旨,清脆冷漠的声音每读一条罪状,右相等人便是冷汗淋淋,“罪一,结党专擅,贪挪军饷,……罪五,结党营私,中饱私囊……罪二十,纵女行伤,草菅人命……罪三十,勾结敌国,别怀异心……”
罪状一条条读下,越发惊人,朝臣是鸦雀无声,只有弄扶清冷的声音绕于大殿。读到最后一条罪状时,弄扶声音犹如冷若冰霜,“颖乾九年,暗毒于诚孝温明德凤后!”
宣完最后一条罪状时,弄扶微瞧女帝一眼,见女帝龙睛愈沉愈冷,眉目里煞气凛然,弄扶心里小声叹气一下,便躬身退下,近二十年过去,仙逝的诚孝温明德凤后永远是陛下心中的痛!
左相睿智的双眼冷冷扫向嫪离姒,拂起袍裾跪于地上,肃穆道起,“陛下,右相等人构罪四十三款,当以大逆论,满门抄斩!”
百官附议,齐跪下于地,肃穆而起,“臣附左相议,叩请陛下诛于右相,以正国法!”
“宇樱初,你这老匹妇!当真本相无半点用?”放弃挣扎的嫪离姒阴沉笑起,目如毒蛇直视于颖乾女帝,“陛下,你当真以为臣没有办法准备吗?哈哈哈……”金殿上响起右相放肆的大笑声,“我的陛下,您不妨去看看承煃门,您的帝朝都门,哈哈哈……您的命门被臣摁住了!被臣给摁住了!”
“陛下,右相出言不逊,漠视王威!”兵部尚书不缓不疾又给右相安了条罪。
“报……”宫中禁卫侍郎言茳飒乌甲染血从金殿殿门面带喜色疾快而来,叩首服拜,“陛下,帝朝都门,承煃门一万叛军生擒四季吉,杀戮六千!”
颖乾女帝紧攥手指慢慢舒展开,缓身而坐,双眼渐渐淡定俯视于下,苍白的嘴唇冷冷上扬,“我的好右相你可听到?哼,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右相面如死灰,瘫软于地上,唯有金殿上雕刻的金龙张牙舞爪冷冷睥于那大势已去之人,大皇女紫苔妍蜡暴目怒睁却无可奈何,原以为父妃为后,舅为相,自己登基为帝指日可待,想不到今日竟觉黄粱一梦,刹时惊醒!母皇!我的好母皇!你好狠的心!唇舌颤抖,大皇女双瞳遽紧剜于太女紫韫纾,眸内恨意涛涌。
紫韫纾一袭杏黄蟠龙袍是掩在雕龙金柱之下,清薄的唇微微上挑,敛下睫毛遮合住凤眸内的幽幽旋涡,察觉有道如刺芒的视线直直射于自己身上时,入鬓的眉梢轻蹙,眼角瞥见紫苔妍含恨带刺目光,紫韫纾含笑回望,瞳眸轻转冷睨于其,嘴角缓缓勾起唇语起合,“你输了!”太女浅眉浅眼,拢回杏黄衣袍,杏色身影淡然没入金柱阴影下。
女帝后背微靠于金座,胸腔起伏极不平稳,冷冽的声调带有喘骤,“弄扶,宣旨!”
我与紫韫纾对视一眼,两人眉心紧蹙,女帝刚才情绪太过激动,伏蛰于嗓内的咳喘已按捺不住,随时有可能再次吐血,如被百官得知,臣心岂安?
“……嫪离姒革其相职,三日后,魍台立斩!嫪姓族人,诛九族!三日后,魍台行刑!太女少傅紫潋夜持为刑!”弄扶一字一寒缓厉宣旨完毕,颖乾女帝强忍胸中腥血涌涌,稳住步履退朝没入明黄帷幔后。
颖乾三十四年腊月深冬,以右相为首共十一名官员齐诛于魍台之上,行刑当日午时,围观的人群像蚂蚁一样熙熙攘攘是蠕动,双双含恨的眼睛如无数支厉箭魍台之上的上百死囚。午时一到,威鼓震响,我坐在刑案之上,冷眼看着刽子手揭开血红的刀裹布,取出锋利无比的鬼头刀,威鼓渐小,刽子手高高举起刀锋,刀刃一抹冷冽的反光掠过,刀落而血溅!腥臊的血染红整个魍台!
染血的魍台将腐朽灵魂永久的封存,右相在倾覆在权欲的深渊时,是否有想过一世繁华,一身权力终敌不过岁月的蹉跎?我敛下眉心,一声叹息!
颖乾三十四年腊月初一,嫪氏一族诛于魍台三日后,宫中传凤后嫪沛歧身染沉疴,五日后凤后仙逝,举国悲葬!
颖乾三十四年腊月十六,凤后仙逝七日,大皇女紫苔妍不守孝节流连于烟花之地,颖乾女帝大怒斥之,大皇女倔强不服,冲撞女帝,女帝暴怒下旨除其皇女尊位,降为平民,并将其终监禁于天牢,五日后,天牢传[大皇女暴病于天牢之内]!女帝悲痛万分,泣不成声,下旨,复其皇女尊位溢封淳王,葬入皇陵,大皇女家眷儿永居淳王府邸!
颖乾三十五年一月一,太女奉女皇之旨,携紫茸五十,彩帛五十,霞勰五十,金银珠宝十箱,旷世之宝琴瑟合鸾珠两颗秘密出使求亲出北晨国。
颖乾三十五年一月十七,太女回国,并携回两国婚书回国。
颖乾三十五年一月二十二,两国联姻,立北晨王嫡皇子北晨翼凌为太子妃,立紫漾国镇北将军之嫡子莫函雅、镇西将军之嫡子赵函舒为侧妃。
颖乾三十五年,以女皇、太女、太女少傅紫潋夜三人为首,迅雷不及掩耳之抛宣布紫漾北晨两国联姻,更雷厉风行般立两大将军之嫡子为侧妃。
至此,太女紫韫纾巩固其权,手握镇北、镇西二大兵权,并有北晨国三十万大军支持,其太女之位牢不可破,登基为帝指日可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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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3-2011 11: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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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chanel8 于 9-3-2011 06:25 PM 编辑
朝暮共飞还(中卷){情感篇} 第八十二章 桃花逐水流 贤名扬天下
紫漾国女帝于颖乾三十四年腊月深冬颁布太女太傅紫潋夜折请对朝臣选用实行科举考试,广纳天下学女,此圣旨颁出至各洲各县各地方时,莘莘学女惊喜腾欢,如此一来,朝臣官员将不再是以华族为首,寒族士女同样可以入朝为官,为官效力,朝中将不再是华族之士的天下,寒族之士将会在展开的新篇章内大显身手,一展鸿图,在寒族学女摩拳擦掌的同时,讨论最多的便是实行科举的太女少傅紫潋夜,经过寒族学女对她的渲染后,太女少傅紫潋夜已成神一般的人物,两月以来,凡是有学女们的地方,便有紫潋夜之名出现在聊天之内。
科举分四级:院试,各地考生参加县府的考试,由省提督学政莅临主持,及格者称生员,俗称秀才;乡试,即省级考试,三年一考,逢子、卯、午、酉年秋季地,由皇帝派主考官主持,及格者为举人;会试,乡试的第二年春季举行,由礼部主持,及格者称贡士;殿试,由女帝亲自主持,分三甲出榜。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名,赐同进士出身,统称进士。一甲三名,一二三名分别叫做状元、榜眼、探花。
颖乾三十五年,碧青成荫,桃花初开时,青麟学院学女们纷纷几伙出游踏春,帝都郊外几处桃林都处处可闻青麟学女们的欢笑声,原因不为其,因女帝特旨,[青麟学院学女们是为率第一批进入春闱],对于目空一切,怀才自负的青麟学女们依是未察觉女帝之用意,反认为女帝仍看中青麟华族学女,故,对春闱一事,毫不放上心头,依旧是寻欢作乐,享乐其中。
对于惹得天下议论纷纷的人现早已窝在自家桃林深处的阁楼之上,对外界的称赞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坐望天空云卷云舒。
“秋蝶,我若每天都过这种日子应该有多好啊。”坐在摇椅上伸了个懒腰,懒洋洋起身倚在轩栏上,笑盈盈的望着满园春色。
秋蝶翻了个白眼,给小姐重添一杯清茶,“小姐,你是天天都过这种神仙般日子。”
也不知道母亲是从哪个官员手中买下这宅院,这片桃花园内与定王府竟相差无几,站在阁楼之上,春色徐徐,清香沁人,桃花繁华绽放,粉色花洋洋连绵起伏,春吹拂过时,万千粉色桃瓣随风飘舞,美仑美奂。悠悠的欣赏春景时,一抹红影在绿荫中翩然闯入我眼内,“嘘……别说话。”
……
紫府后花园内花木扶疏的篱栅上缠绕着绿叶蔓腾,幽幽曲径两旁花枝参差,暖融的春风笑拂满园春色,草叶上滴露在晨阳映耀下清莹粼粼,几重花影下有栖燕细语呢喃。忽听几重拂柳桃内有浅萧一声悠扬,远处,涓细溪水柳岸之旁有红衣男儿乌发垂梳倚树吹萧,萧声幽怨凄伤,引人垂泪。
“自别后遥山隐隐,更那堪远水粼粼。见杨柳飞绵滚滚,对桃花醉脸醺醺。透内阁香风阵阵,掩重门暮雨纷纷。怕黄昏忽地又黄昏,不销魂怎地不销魂。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今春香肌瘦几分?搂带宽三寸。”
一曲[别情]诉不尽男儿相思泪,心如未绽放的粉红花苞在幽怨卷缩,倾诉无数孤寂与忧愁。几度春芬几度相思,满腹柔情摇曳在红尘内。
绿蔓篱栅边一袭白织暗纹兰绣缎的宇樱祺韵手指轻轻摩挲着绿蔓叶片,几片桃瓣落英飞落在他墨发与肩头上,宇樱祺韵轻手拂落英,低眉垂首凝神倾听,温润如玉的俊美面容带有几分惆怅。
折下一枝绿柳,雁桅烬桃花美目迷离望向天际,失神倚着柳树久久,妖娆妩媚的容颜平添几分忧愁,看那桃花殷情绽放落英纷纷,粉红花瓣随溪逐流,桅烬愁肠百结,淡淡的愁容慢慢坠落一行泪珠。
“桅烬……许久不见。”宇樱祺韵敛起宽曳的广袖自花木扶疏幽径而来,温润俊美的脸盈盈潋笑,清扬的声音是老友重逢的喜悦。
雁桅烬怔忡一下,手中柳条似有颤抖,长睫半掩美目几分,云髻半偏,回眸一笑,“许久不见,祺韵。”小溪边垂柳嫩枝轻拂,绿色丝条下桅烬青丝漫飞,一袭红衣翩跹站在柳条下柔桡轻曼,妩媚纤纤。
“原来近月里来府里传潋儿的红衣师兄竟是桅烬。”宇樱祺韵素衣尔洁,柔唇起弧,笑盈盈起向绿柳红衣身边,“怎么来府里也不到我院里坐坐呢?”
“我的宇樱公子啊,不是我不来你院里,是你家妻主将你们保护得滴水不漏,头几日我夜夜偷潜去你们院里,结果是碰一鼻子灰。”雁桅烬浅笑兮兮,一颦一笑风情万种,“[韵院]里头最少有每日每夜有五位高手轮流保守你。”
“你呀!不想来看我就直说,还找什么借口啊。”祺韵浅笑摇头,一双温玉美目奕奕清盈掩住自己对桅烬的担心,刚刚桅烬所吹奏的曲宛如当年自己离开潋儿时夜夜起琴,每每是黯然神伤,无处话凄凉般。
“诶……看来你是不知情,要不今晚我试一试?”将手中柳枝摇曳几下,美目转眸,轻盈靠近宇樱祺韵耳畔边,美艳的容颜颇带有算计。
宇樱祺韵见桅烬美目流转,像是打着什么鬼主意般,温玉美目仔细端详桅烬一会,宇樱祺韵扑哧一笑道,“试一试未尝不可,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怎成了潋儿的师兄呢?之前从未听你提及。”
“瞧你这话好似本公子不配做你家潋儿师兄般!哼,见色忘友的家伙啊!”桅烬幽怨万分的瞅着宇樱祺韵,慵懒的声线哀叹起,“诶……我雁桅烬怎交上你这见色忘友之人啊!悲!悲!悲!惨!惨!惨!”
“鬼精灵,恁你曲我意呢?你若为难,不提也罢。”宇樱祺韵望着雁桅烬欣然而笑,“你是我朋友,是我与潋儿的恩人,无论如何,我是绝对相信你。”
一缕情思自桅烬眸内一掠而过,纤细手指自两肩墨发穿梳过,挑起一绺青丝,菱形红唇微微撅起,似受千万般委屈,“去去去!本公子踏春好心情都快被你这脸上的忧愁给坏了呢。”
宇樱祺韵轻身倚在柳树上,手握一垂柳条,温玉的墨瞳凝视他一眼,别头浅看溪内逐水而去的落英小声一叹,“纵使烂漫春光一园,怎敌你眸内深掩的孤寂与忧愁?”
雁桅烬听后身形轻轻一颤,缓身同与宇樱祺韵倚在柳树上,臻首低垂长长墨发掩住他寂寥神色,“[落花逐水流,无语怨东风],祺韵啊,你看我像那种为情而忧的人吗?”
“我情愿你是那种不会为情而忧的人,可与你相识两年,我可以感到你心里时时在为一个人伤神,因为我能感到你身上隐隐透出来的忧伤。”
双瞳蓦然收缩,雁桅烬稍有慌乱急忙垂下长睫将眸内欲倾的情绪深掩,抬首时,桃花美目顾盼流曦,而唇瓣明是涩涩隐笑却依旧慵懒而道,“祺韵,你在转移话题哦,我刚刚可是说今晚与你夜探[韵院],你现怎将话题转至我身上呢?”不等宇樱祺韵回答,雁桅烬垂下眉目,敛起透透及地的袍裾,缓缓向落英缤纷的桃林内走去。
宇樱祺韵沉浸在桅烬唇边那抹涩笑里,沉吟片刻,墨玉眸内增添一抹伤痛,也许自己应该去问问潋儿关于桅烬的事情,潋儿……应该对桅烬有所了解吧,毕竟两人是师兄妹。
“走啊!还愣在这干嘛呢?今日你这做主子的人也应该尽尽地主之谊陪陪我这远方来客吧!”桃林幽径绿枝飘曳,有卓然绝世佳人轻盈转身,向那垂柳之下的素白身影遥遥招手。笑容堪比春花烂漫,却过眼即逝,只留惆怅满园。
“对对对,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更何况你还是潋儿的师兄呢。”宇樱祺韵拂柳而过,笑行追上好友。素白身影与红艳身影一同没入笼有淡烟薄雾的桃林深入。
“错!是师兄加恩人,当年若没有过相助,你与师妹早就是阴阳相隔!哦,对了,你还未曾告诉师妹当年你失踪的原因吧。”妩媚至极的轻柔声音笑意清清。
“潋儿自我回来后,便常常想问起我的事情,可我还在等着你吩咐。”浅冷春风里桃花乱飞,素白的身影在落英中迤逦而过,宽曳的广袖拂过绿草沾染露珠,眉目带笑与重逢的友人一同穿梭在桃林深处。
我站在桃林内的亭阁之上,凤眸凝望着桃林嬉戏的身影,薄唇稍在抿紧,一个大大的问号打在我心里,祺韵与师兄怎么会认识呢?
“秋蝶,通知冥水速查衿殷楼楼主如何与祺主子相识!另,问冥水是否接到流公子。”
……
午膳时,师兄院里的侍从安昭来前厅回话,说师兄依旧在自己院里用膳便可,挥手摒退安昭,我坐在桌前不由思忖起,为何师兄从不与我四位夫郎见面呢?凡是有郁离他们在的地方,必是师兄所避的地方,两月余下来,府里只有四位夫郎没有见过师兄。现在看来……怎么感觉是师兄特意回避般。
郁离放下象牙筷,轻声问起,“潋儿,师兄他……他是不是不乐意见到我们?”恬淡的玉容有点浅浅伤感。
“没有!”蓦然急急而脱的声音像是有意为师兄辩解般,我抱歉的看着郁离,柔声安慰道,“离儿,别多想,没有这回事,估计师兄……估计师兄是不好意思吧。再来,师兄从未见过你们,怎么会不乐意见你们呢?”
“什么不好意思嘛,明明是不乐意见到我们。”初尘撅起嘴唇,秀目飘扫我一眼,“我听说府里头上上下下除了我们四人不认识师兄外,其他人可都认识。那是什么不好意思嘛。”
“初尘!”雾落见妻主脸色一沉,急忙扯扯初尘的衣襟,“别乱说,师兄估计是有自己的安排。潋儿,师兄一定是有自己的安排!对吧?”
“嗯,嗯,对,师兄有自己的安排,我做师妹的也不好插手,来,吃饭,都别多想,有什么事情用完膳再说,落儿,你多吃点,刚我可是听安清说你晚上又在咳嗽了,我吩咐厨房里煮些润喉的梨水,用完膳我让安清端给你。”执起筷子,凤眸轻瞥垂眉不语的祺韵,我心里稍有一涩,看来,祺韵真的有事情瞒着我。
郁离端着碗思虑一下,笑看着我轻声说道,“真是这样便好,潋儿,要不今晚我们宴请师兄?你看师兄来府里这么久,我们都未曾与师兄照个面,我怕是我们有些地方做得不好,可能让师兄生有误会。”
我轻声应下,有点漫不经心,视线在祺韵俊美的容颜上悄然一飘,低头不再言语,扒了几口白饭,感觉桌边气氛有点压抑,我抬起头看到四位夫郎眉目里都有几缕不明情绪,心内轻叹,放下对祺韵一事的苦晦,笑嘻嘻道起,“别担心,今日我们就宴请师兄,如他不来,我三跪九叩也要把他请来!”
“如实在不行,我们也别勉强师兄。”郁离柔笑一起,夹了口青菜放入我碗内,“潋儿,你怎尽是吃荤?现春寒霈霈,你也得注意身子知道么?”
“离儿也要注意身子才行。”我笑着接过他再次夹来的青菜,甜滋滋的吃到嘴中,一缕专属于郁离的温馨弥漫在我心里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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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3-2011 11: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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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chanel8 于 9-3-2011 06:26 PM 编辑
朝暮共飞还(中卷){情感篇} 第八十三章 惜惜朝露凝 烈烈夕风厉
碧洗长空,春草漫漫,紫府九曲回廊两侧花树成荫,几株嫩绿的枝头带着春意悄上的探到回廊里,成荫树上几只小鸟欢雀呤啼,满园春芬是藏也藏不住。如是平常,李总管铁定会带着几分悠闲渡步于回廊内,可是今日里李总管是在半刻功夫不敢耽搁,领着安昭急匆匆地朝郁主子院里赶去。
“还有最后几笔,别动,别动。”我左手拿调料染盒,右手拿着细软狼毫,鸦色发间还插有几根染有色油的画笔。
“嗯,好的,我不动。”郁离轻柔一笑,右手支住秀气颊畔,身着烟笼淡青缎织插花锦衣斜躺在花遮柳掩内,如瀑青丝随意垂落,恬淡秀美的容颜带着天然的淡泊盈笑于垂柳之下。
我嘴里哼着不成调的现代歌曲,沾染色料,手腕轻灵带动画笔舞动在画布之上,郁离不似祺韵他们那种初见惊人的美貌容颜,他的美是经过一点一点挖掘,一点一点探索才会发现,是美得恬淡,美得摄魂。入了其中,便发现自己再也走不出他旖旎的柔情之内。因此,我很幸运,让我自己遇上他,很幸运自己获到他一片柔情,同时也相信,无论在哪个转角处,必有他站在那里眉目浅笑,唇带柔情等着我回来。
“离儿,这画我要挂在你寝房内哦。”放下手中工具,探出头笑眯眯道,“画好了,可以……”到跑的话哽住,不敢惊起垂柳之下阂目浅睡的人儿。徐风轻轻吹过,凤眸瞬间迷离,烟青色的衣袂曳入风中似给他身边笼上一抹薄薄烟雾。透过薄雾,他青丝在春风中轻扬,笼烟黛眉浅颦而睡,嫣唇挽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淡泊的笑容平添几分缥缈之美,手伸出去,想抓住他这缕薄烟,却在拢指的瞬间我慢慢垂下手臂。也许,远观更为妥……
我怔怔的看着他,出神的想着他,直到听有细碎带急的脚步声向院里走来时我才惊醒过来,弯腰将郁离抱起放在铺着白狐垫褥的摇椅上,我为自己添上一杯清茶,闭目晃椅等着脚步声的主人带来。
我霍地从椅上起身,“什么?烬公子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声音虽是有意低缓,依是被这个消息给提高几分音调,双眉蹙紧看了眼浅睡中的郁离,师兄怎么会突然走了呢?今晚郁离他们都打算宴请师兄,怎这么不凑巧?
“回主母,应是申时左右,公子吩咐奴儿们去后园里折几株桃花回屋,等奴儿们回来后,案几上只留一笺纸,上写着[走已]。”安昭小心翼翼的将笺纸递给主母,垂首是大气也不敢喘。
接过笺纸看了一眼便放在案几上,手中端着的玉色茶盏淡清茶水微微晃动,我轻抿一口清茶放下茶盏,手指摩挲着杯边,凝眸看着盏中清茶,“嗯,你退下吧,烬公子院落每日里派人细心打扫清尘,其格调保持不变。”
李总管斟酌一下,恭谨的询问,“公子院里伺候的侍从还是安在原处?”
“也好,若师兄回来你也不必再重新安排人。”摒退李总管与安昭,我拿起只写两字的笺纸端详起,下笔凌乱,笔拆匆忙,似乎是遇到什么紧急事情来不及详细说明,便匆匆离去,有什么事情劳驾衿殷楼楼主亲自出面呢?
“潋儿,师兄怎么走得这般匆忙?”郁离从摇椅上缓身站起,移步到我面前,带睡的清眸疑惑的望着我。
“吵醒你了?”我笑着牵过郁离的手,将他搂在自己怀里,手指抚摸他柔荑,一个浅吻落在他幽香的发鬓,“估计师兄遇上什么急事才走的。今晚我们不用宴请,等下回吧。”
郁离感到她心中的不安,面靥绽放只为她一人盛开的笑容,“嗯,我知道,等下回师兄来时,潋儿早些告诉我。”
笑容如晨曦绿叶上的清滢露水,清澈而晶莹,心里的阴云雾霭一轰而散,在郁离眼波流转中,我贼笑三笑,抱起惊呼的郁离在侍从们的偷笑声中向寝房走去。
春风细细,水流花放,袅袅着百合香的寝房内罗衣凌乱散地,芙蓉帐内幽情脉脉,芳意缠绵,几许春风吹过带来呢喃声声。垂柳拂花,落英靡华,霎起的春雷轰轰几响,细雨如情丝欢乐交织清滴而落。
师兄的匆忙离去让我头天稍稍担心一下,往后几日里我便被朝中春闱一事忙得焦头烂额,今日下朝后,女帝单独如我去勤房殿,我随女官引路敛神走在冗长走廊之上,檐上镂木雕花缀垂的金铃在风中叮当做响,吹舞在两旁边的层层薄纱让我眼花缭乱,无名而美丽的花瓣零零落落在墨色玉砖上,如是平时,我倒会绕行一下,可今日里心生烦躁,脚便不带一丝怜惜踏着花瓣随女官向勤永殿走去。
“紫太傅,陛下在殿内,太傅直接入殿便可。”女官恭敬的向殿内禀报,我颔首谢过,手叩在金玉铜环上推开沉重的殿门步入。
“可是夜儿来?”女帝在内殿传来声音带着几分亲情虚假不辩,嘶哑声调里含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我嘴角微微上扬,任你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终是一杯黄土掩枯骨,你之前对我所做的种种并非我心胸开阔,而是我不愿去掉入权势的旋涡里,也不想破坏我与紫韫纾的执友之情。
“是,姨娘,夜儿方便入内殿否?”手拢明黄帷幔,恭谨站在镂空槅子下凝神垂目。
颖乾女帝入鬓眉梢轻皱,深幽的眸内暗流旋转,挥手摒退捏肩捶腿的宫侍,“无碍,入来便可。”如此慎重又谨慎的人能让朕不防吗?防,一定要防,这心里一根暗刺尚未拨去,又添上另一根暗刺,怎能不防,朕怎能不防?
“谢过姨娘。”波澜不惊,平淡如初谢过恩典,凤眸轻扫殿内梁角阴暗之处,放下帷幔才缓步进入内殿。
“来,夜儿,坐姨娘身边。”女帝招招手,慈爱一笑,手拍拍金嵌紫貂坐褥,“今儿个不分君臣,只分姨娘与侄女,夜儿不必太拘谨。”
“谢谢姨娘恩典。”眉梢微挑,半掩的长睫遮合住眸内疑惑,盘膝而坐在离女帝危险气息之外。如果有变异,至少自己能迅速逃脱。今日女帝表现实属异常,且不说她眉目里偶掠过对我的一丝警备与提防,君召臣,怎会在内殿召见呢?
女帝掌心轻抚我长发,感叹道,“夜儿现是才貌双全,泾粼与梓瀮真是好本事啊。“好到连朕的心思都猜对两分。
女帝掌心所抚之处,引来我头皮阵阵发麻,凝神听到她感叹般的呢喃,不留痕迹别头笑问道,“梓瀮?姨娘,梓瀮是哪位?“对她说陌生人名字时,龙睛内一掠而过的刺芒感有兴趣。
颖乾女帝龙睛微虚,难道泾粼与梓瀮没有与她说是西剠国皇族?如此来说朕还是有机会除去心中两根硬刺,思及此,深眸闪过锐凛,女帝嘴角挑起浅笑,“夜儿,姨娘想让你查清流府灭门一案。”
噫?不愿再提还是有意回避?“嗯,侄女遵旨。”曲膝垂下臻首额抵毯褥上匍匐行礼,领下这头痛差事。
女帝薄唇带笑,嘴角有冷冷蛰寒倾出,“好!此案夜儿需尽快查明。春闱一事,夜儿可交于太女处理,如有不明之处,朕会派人与爱卿商榷。”
“臣遵旨!”颔首行礼再次额抵毯褥恭谨匍匐于地,引我入骰真正用意原来是想让我密查流府一案。流府……看来你也察觉其灭门惨事不简单啊,更若,你怕也是知道其中一些原因了吧。真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我若查清此案,对你,获利至上。我若未查清此案,却成为众矢之的,引出暗中之人。姨娘啊姨娘,呵!精至如斯,算至如斯,真当是没有半分亲情在。
……
一场春雨淋漓细洒在绿野大地上,朦朦胧胧油然着烟雨之美,一条幽径小道上雁桅烬墨发沾湿,一袭红衣却是干爽清洁穿梭在霏雨中。
雁桅烬将额前与颊边的沾雨青丝拢入鬓角,掠身进入幽径深处一座古刹内,古刹外观蛛网凌结,斑驳陈年,推开青漆色门,雁桅烬闲庭漫步沿着走廊拐入古刹最深的幽林内,回廊外侧是参天古树,树叶成荫挡住外界的光线,加上是阴雨天气,冗长的走廊似深不可测。穿绕几曲回廊,轻盈的步履沿走在回廊起了青苔的石砖上,雁桅烬妩媚的玉容冷凛清寒,红色的衣裳拂过回廊栏杆,带来阵阵肃杀之气。
幽暗的大殿挂着八盏紫玉芙蓉灯,紫橙灯晕下是一位眉目冷冽面无表情的橙衣女子单膝跪于地上,清空的大殿内荡起她冰霜般的声音,“属下橙衣恭迎楼主!”
“起来,何事急召?”红衣翻飞,带着幽香从橙衣身边走过,直直步向大殿玉阶之上的虎皮大座上。雁桅烬所过之处两旁边各有四举仕男跪拜举灯形的亮起淡黄色的火苗。
橙衣随着红衣缓走几步,等楼主倚坐在大座上时,才躬身拱礼,“楼主,属下已探到西剠国宵焚楼暗手为何刺杀小姐。”
大殿外面,春雨还在下个不停,笼得殿内春潮黏结,橙衣敛首不语,等着她的主子发话,一阵风突然敞开的镂窗里灌进来吹灭两盏芙蓉灯,橙衣蓦地抬起头,冷冷的双眼便看见楼主雍容而慵懒的斜倚在虎皮大座上,墨色长发用一根碧玉簪子绾起散在火红绫衣上的发,氤氲摇闪的灯火下楼主垂下眼帘,美艳到极致的面靥阴暗不明。
阂着双眼的雁桅烬眉心一皱,最近这些属下好像越来越放肆,连平时对他最敬畏的橙衣也开始明目张胆直视于自己,潋滟的桃花双目骤然睁开,懒洋洋妩媚的声音攸降几分寒冷,“详细说清。”
橙衣心里咯吱一下,连忙垂下大逆不道的双眼,楼主双眼里闪过的凌厉让她心惊不已,“回楼主,此事还需要与二十三年前西剠国宫变一事说起。”
“宫变?”雁桅烬不由敛起身,指关敲打着紫檀大扶手上,二十几年前的事情潋儿尚未出生,怎与西剠国宫变有关?
橙衣紧抿的唇稍稍浅笑一下,她们的楼主一旦关乎到那像天人一样般的小姐时,冷峻的心才会带几丝平常男儿家的异样,“……,因此,西剠敏柽女帝怀疑小姐的爹爹应是西剠国已逝女帝濮宜女帝之子西汲梓瀮皇子。”
雁桅烬一愣,双眼带着凛冽直看于橙衣,脸色渐渐化成一片霜降,“橙衣,你可要明白你今日这番话的后果!”
橙衣面色沉着,单膝跪地,臻首叩垂,“属下明白,那日小姐在渭州故意放一人回宵焚楼时,属下便随其暗中潜入宵焚楼,亲耳听到宵焚楼楼主与西剠敏柽女帝对话,不过,她们也只是推测小姐是濮宜女帝的孙女,而宵焚楼几番派人去定王府都是无劳而返,每每都被定王所派保护小姐爹爹的高手给退败。”
挥手让橙衣退下,及地的广袍轻拂将座下的灯火吹熄,灯火暗下,雁桅烬全身隐没在黑暗里,大殿外的春雨伴着雷鸣越下越大,急骤的雨点打在古刹长满青苔与无名绿草的青色瓦片,一道闪电划过,雁桅烬精致的面靥浅浅笑起,桃花美目灼灼其华可攫人心魂,拂起广袍缓起身,将视线落向帝都之方,如前路铺满荆棘,我甘愿全身俯在这条荆棘路上,让你踏着我的背脊走过这险阻的道路,只要鲜血未流尽,生命未消失,我便永无止境做你的铺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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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3-2011 11:3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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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chanel8 于 9-3-2011 06:33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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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为春闱前三日,两辆华盖流苏锦车,一辆墨漆青帘从定王府邸前车轮辗转驶出,锦车两侧各有四名家卫策马护车,锦车驶出城门便向郊外不缓不快行驶而去。
岁月的风霜并未在秋子涔身上留下痕迹,依旧是唇如丹玉,面若桃花,唯一不同的是如画的眉目内添加几分醉人的成熟。定王不禁握住最爱之人的手,朦胧幽深的凤眸深情凝看。
倚靠在软枕的秋子涔披着素色暗纹披风,眉目柔情,笑意盎然看着定王,“你呀,今是如了你意出来踏春,怎还是愁眉苦脸呢?是否还在为朝中之事烦恼?”
“子涔多心,本王并未为朝中之事而烦。”定王紫泾粼单手揉揉涨痛的额角,一袭墨锦华服坐在金丝绣缎软垫,“本王是担心夜儿近年来锋芒太露,可能会在朝中竖敌太多啊。”若是在朝中竖敌估计还好解决,大不了辞去官职。最怕的是女帝会对夜儿心生顾忌,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秋水明翦细凝定王,思忖几下,秋子涔犹豫轻道,“夜儿为人淡泊,性子洒脱,应该不会有事吧。”
“坏就坏在夜儿太过于淡泊,朝堂里她除偶尔与左相说会话,其余大臣一概不理。本王前日里还听司空院荣授炙说起夜儿入朝为官后,对朝中大臣冷淡至极,好几次有大臣宴请夜儿都被她当场甩面子回拒,或是收到贴子却不理不睬。”定王变到女儿时眉目皱成一团,她都不知道是说女儿笨呢?还是说聪明?
秋子涔以袖掩口轻笑起来,修长手指代替定王按眉的长指,轻柔带劲揉按着定王浓眉,“平时还说我对夜儿操心甚多,这会子怎不说你自个呢?夜儿自小就没让我与你操过心,做事有条有理,事非分明,年纪虽小,可在某些方面夜儿还要胜于我俩呢。我看哪,这朝中大臣不理也罢,右相一案便是例子,若夜儿真与大臣走太近,我倒还担心些。”
“你一介男儿家懂什么,入朝为官得耳听四方,眼观八方才行,诶……本王看夜儿真不适合为官。”定王脸色稍沉,今日下朝时女帝转身时对自己的一瞥,好似大有深意,而春闱将即,女帝竟将夜儿虚其位,究竟夜儿与女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定王阂上眼,曲指敲叩车中矮几,陷入沉思。
秋子涔见定王脸色沉重阂眼沉思,笼烟黛眉轻颦起,车辇内一时寂寞无声,锦车内宽敞舒服,镂空雕花的紫檀矮几上熏着淡淡的茉莉清香,定王与秋子涔浅闻着清香两人陷入冥思。
“王爷,通漾陀寺的主道被几辆马车堵住,似乎是起了什么争执,王爷您看是否需绕行另一小道?”
定王聆听到外面确有争吵声,撩起车帘子眸子峻冷细看竹林石道上三辆富人家的锦车相撞,打下车帘,定王薄唇抿直一下,今日踏春是一事,重要的是空尘大师约好相聚,看看也快到约定时辰,便吩咐绕行。
通向漾陀寺的幽道是在一片丛林之内蜿蜒沿入,林内一群野鸟优哉游哉轻呤啼起,行驶一会,定王蓦地睁开双眼,敏锐觉察到一股煞然杀气传来,车轮辗过石道的石子,车身剧烈颠簸,定王搂住神色稍有不安的秋子涔,实指轻按他唇瓣,“别出声。”
家卫策马而停围护锦车,声色冷峻向定王禀报,“王爷,有人伏击!”
“别惊慌,稳住马,令肃媛、肃庋保护好正王夫、莫侧夫!“定王将秋子涔搂入怀里,压低声音对家卫吩咐道,哼!真是好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也来下杀手。
“呆在车里别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出来。”衣衫拂过青草的沙沙声带着杀气渐渐包围三辆马车,定王微撩车窗垂帘幽冷的凤眸厉扫于丛林之内,浓眉深拢,今日怕是凶多吉少,来者几十人都是高手,今出游本是兴起,只带八名武功中上的家卫,一场恶战再所难免,看来自己还是掉以轻心,小瞧定王府那奸细。
秋子涔脸色煞白,十指紧攥住定王手臂,“泾粼,你要小心。”
“别怕,有我在,别担心。”定王十指与秋子涔十指相扣,慎之安慰起最爱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下车,更不可与水昕一起!”
秋子涔重重点头,慌乱的心也没有多想她为何强调不能与水昕一起,定王下去后,两道青色身影相互闪入锦车,两抹凌厉长剑清泓掠过,两道青色一左一右敛身端坐于秋子涔身边。
“弟弟莫怕,哥哥会保护你。”秦氏美丽而高贵的面靥满是凛冽,白皙的手指竟然握有一把薄如蝉翼软剑。
“子涔,等会如我与秦哥哥出去,你也千万莫出来!王爷嘱托我二人务必要护你安危。”莫氏似傲雪寒梅的容颜还是寒逾冰霜,黑幽无垠的双眼溢着寂冷寒光。
“有劳两位哥哥。”秋子涔一手握住秦氏与莫氏的左右手,深深呼吸一口,如水的脸平静道,“弟弟没事,我只是王爷夫郎,应会没事。还请两位哥哥保护王爷,歹人目标应是王爷。”
秦氏与莫氏相视一眼,抿唇不语,秋子涔见两位哥哥脸色冷静不语,敛下眉心渐渐平复自己略有慌张的心。尔及时,秋子涔自嘲起,想来自己堂堂一皇子,宫变一事都能镇定自若,今日怎么失以往沉着呢?莫非是这十多年来磨了自己锐性与棱角的同时也磨平自己的冷静从容?
……
悠长的钟磬声响遏漾陀寺,空灵的钟磬声如敲响前世的轮回,今生的缘孽。宝殿天梁垂下佛经皤条,皤条后是供奉着的佛像,金色的佛面在袅袅檀烟内若隐若现,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俯瞰芸芸众生。
漾陀寺后山竹林碧涛绵延起伏,清扬的竹叶沙沙声似觑破几般尘情世态,悠然自得。清灵的竹林内一溪流水一山去,风拂过而悄留声。
竹林深处空尘大师盘膝打坐,安然的面容六根散尽只留祥和,缓缓睁开慈悲的双目,手轮佛珠询问身边小徒,“安淳定王还未到?”
“回师傅,还未到。可否需徒儿前去打探?”
“嗯,去吧。”小徒辞去,空尘大师合上双目,低沉舒缓的诵经声弥漫在竹林内,徜徉在山林泉石间。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土一如来,一方一净土,一念一清静,一笑一尘缘,心是莲花开。”
茂林修林,流水淙淙,微风拂过吹起空尘大师白色僧色袂袂而飞,在悠扬舒扬的诵经声中,时间恍如时间,时光恍如倒流。
“师傅……师傅……”年轻的徒儿灰色僧袍急欲而拂从后山石阶上气喘急行上来,“不好了,师傅,定王……定王……定王同王夫们在彼竹林遇袭,下落不明。”
几片竹叶沾落在空尘大师白发上,空尘大师拈下竹叶,竹叶贴掌合什闭目轻声念佛道,“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梵语波罗蜜,此云到彼岸;解义离生灭,著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即名为此岸;离境无生灭,如水常流通;即名为彼岸,有生有死的境界;谓之此岸,超脱生死的境界,谓之彼岸,是涅盘的彼岸。”
小徒见师傅面色无澜,反而自己太显慌张,急忙盘膝坐于蒲团,合什闭目念起心经。
……
“小姐,城西武府当家主母拜访。”
手拿黑子与祺韵对弈,心神却总是不安定,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好事情即将发生,听李总管来禀报,我放下棋子凤眸冷睥李总管一眼,叹道,“不见,全部都给我回拒吧。”
李总管退下,我心里兜着的闷气是有增无减,自颁布科举后,帝都内的富贵人家或朝臣三品以下官员每日都会下贴拜访,每每让我头痛无比。前月里我干脆白字黑纸写着:“此人已死,有事烧香。”的字样贴在府门上。不过,刚一贴上去,就被来府里看我的爹爹给撕下,并且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咛]清脆的玉子落盘声,“潋儿,心神不定怎么下好棋呢?这次是你输第三回。”宇樱祺韵一袭素白浮纹锦服衬着他修秀拔的身子,鸦色长发垂掩玉容,含笑的眸子看着心上人,窗外透进来的氤氲春光映着他更是容如温润,温文尔雅。
“祺儿也看出我心神不定?”神情落落自是生烦,手指摹绘棋盘上交纵横捭的线条,透人心骨的悸动蓦地涌出,抵摹在棋盘上的十指猛地劲颤一下,墨玉棋盘便是数十条碎玉小缝凌乱错盘。
“来人!”骤然起身,宽曳的广袍将棋盘的玉子扫落地上,一时间玉子溅地[叮咛]做响,错乱的叮咛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速去桃林看看郁主子、雾主子、若主子有无事情发生。”突如其来的心悸惊起我一身冷汗,脑里唯一想到的就是刚刚结伴去桃林赏花的三位夫郎是否出什么意外。
宇樱祺韵敛起身,吩咐侍从将玉子捡拾起,温水的墨眸见她清冷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脆弱,忙握住她的手,眸内焦虑急道,“怎么呢?出什么事情?”
“没事,应该没事,只是心里突然心乱如麻,想来是近日内太过操劳才会如此。”突出的心悸耗尽我一身力气,眉目带着疲惫安慰起祺韵。深处的痛悸依是不得除去,只得全身倚靠在祺韵温软的身上,以寻求借慰。
“诶,秋蝶说你近月是夜夜到三更天才睡,难怪会如此,等会郁哥哥来,潋儿你还是让郁哥哥瞧瞧身子,别到底落下什么病根可不好。”宇樱祺韵支扶住她倚在榻上,细心的按揉她疲惫的额角。柔唇紧抿,玉眸凝视她略泛苍白的面容,思忖起到底何事让他心悸?
阂目任祺韵探量的视线在我脸上来来回回,眉宇微皱起,怎么寻去桃林的侍从还未回来?着急等待中,聆听到院里有疾快脚步传来,我心里稍松口气,看来他们是没有事情。
安融撩起薄纱月拢,笑着进了屋,“主母,郁主子、雾主子、若主子回来了。”
郁离清水淡然的眸子见我脸色不佳倚在祺韵身上,脸上大惊失色连忙走到我面前,“潋儿,发生什么事情?你脸色怎么这般差?”
“别担心,只是刚刚……啊!”话未说出,捶骨刺心的痛突然而来,攸地惊呼一声,我弓起身捂住心口,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倒在榻上,阵阵揪心悸痛难于忍耐。
攸地一声惨叫,骇得四位男儿家神色大变,郁离秀眉紧蹙,伸出手轻缓的安抚她剧烈喘伏的胸口,宇樱祺韵以袖为帕拭她额角冷汗。
“快,速派人去定王府,快!”一定是母亲或爹爹发生什么事情,一定是!崩紧的心弦挑到最高点,只需轻轻一触便是断弦难继。
雾落、若初尘插不上手脚,两人蹙紧眉心,凑身干着急。听她吩咐去定王府,雾落是拉着若初尘往屋外跑,“快,秋蝶!速去定王府打听是否有事发生!一定要快去快回!”
秋蝶本是在院门口与安央笑聊,猛地被从院内冲出的两位主子给吓了跳,听到主子失惊的吩咐,秋蝶是拨脚就向定王府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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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3-2011 11: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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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chanel8 于 9-3-2011 06:36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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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彼竹林内,我全身散出修罗般冷冽沁骨的幽暗之气,凤眸寒芒涌涌,看着碧草上斑斑血渍,三辆车辇车轱散架,木梢片子沾满暗红血斑,几把厉剑刺入湿土里只余沾血的剑柄在外,一片幽径两边的翠竹竹枝在打斗的时候被剑气斩落铺满一地。凤沙沙吹过竹林,带过阵阵血腥冷风,长矮不齐的蒿草被人匍匐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嫣曲痕印延伸到草丛竹林深处。
“去前面看看是否有人活着!”寂冷孤澈的声音打破竹林内窘息的死静,挥起的广袍隐隐带着杀伐煞气,我如一把出鞘的厉剑带着杀气伫立在丛林幽径上,凛冽凤眸冷冷扫过凌乱的四周,没有人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没有人知道我现在为何如此平静,平静到让人吃惊,冷静到让人惊骇,我没有做出出格的慌悸,也没有露出灰暗般的神色,只是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等着……
“小姐!”一直暗中保护的四位神秘女子其中一人一袭黑衣蒙面人从竹林内搀扶起一位家卫走出来,她右肩被家卫胸前、额前、脖颈处流的鲜血染成深黑色的血衣,一双静淡而冷峻的双目恭敬垂下,“小姐,这是王爷贴身护卫肃楥,身负重伤却有余气尚存!”
“救活!”凝眸在肃楥十多处深至红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的伤口,幽暗的眸内凝固万载玄冰,一股炙热的气流蓦地在丹田里汹涌,凤眸渐渐变成红火之色,嗜血的念头波波袭击我全身,[铮]清吭的剑呤声伴着一道凤凰呤啼从我手臂内飞掠而出,杀意!噬血!恨憎!从我心底最深处疯狂的倾巢而出……
清风爽爽的竹林突然吹来阵阵炙热的烈风,一片碧草瞬间焉枯下去,傲首伫立在幽道上的紫衣少女身上散发出红色火流,为首的黑衣女子手中长剑插入剑鞘,峻冷无欲的双目瞳孔稍缩,“小姐走火入魔,魍、魉、魅快快阻止小姐。”
“小姐!”三道黑影宛如幽灵窜在我面前,三双冰冷的手紧握住我发热的双臂,“小姐!不到最后千万不要放弃!您一定要稳住自己心神!”
清爽寒意从双臂源源不断流涌全身,而我如水蛭般贪婪地吸取清流,火色的红色凤眸渐渐平熄,由疯狂的执着回到冷漠,竹林里的炙热烈风消失,恢复清明的凤眸淡淡扫了眼两位,抿起薄唇漠然而道,“谢谢,你们快松手,再渡真气给我,你三人功力重创!”
轻轻将衣袖带过,退离两人一步之远,虽说两人是蒙着脸,却依然能看到额角上冒着虚脱的冷汗,至阴至寒的体质,再加至阴至寒的武功修为,原来母亲已早早为我打算好。
“多谢小姐关心!”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无波无澜至无情无欲!这便是至阴至寒的守者。
有人从彼竹林山头上迎风踏叶而来,我将凤影重新敛回手臂内,蹙紧眉头,凤眸骤然峭冷,“退下,有人靠近!”
四人颔首,搀扶起肃楥一如既往像幽灵般消失,来无影去无踪便是形容她们。
我重重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里躁动不安的悸动,走火入魔这样狗血的故事情节没想到竟也会发生在我身上,自凤影寄在我手臂里,我便知道自己不能动怒,更不能心神骤躁,稍有不慎,体内涌出的杀戮之气会央及池鱼,更甚者是走火入魔到六亲不认。
来者离我三丈远时,熟悉的祥和气息明明包笼着我,强行压制的躁动渐渐消失,我抬首,双目浮有水雾凝向竹林上空,薄唇泛苦涩笑容,我本是一叶轻舟,不经意间却停留在一个温暖而安宁的港湾内,我贪恋它的温暖,痴迷于它的安宁,我是活在自我的中心内,我自私的隔绝自己,不让心交出半分温情,对事、对人、对物永远是理智的分析,冷静的思索。我甚至时时提醒自己有可能随时会离开这个异世,离开这个港湾,因为分离,所以我不愿多注入过多的感情。我怕自己会伤心,我怕自己会留恋,便将自己的心筑起高高的围墙,添上层层硬壳。
现在……我却明白,当失去之时,才知道母亲、爹爹、家人是对我如此重要,温馨的亲情是弥足珍贵。轻舟,需有浮水才能飘零,心,也需要亲情才能驻足。
“南无阿弥陀佛……”低沉舒缓的声音从上空传来,空尘大师一袭白衣僧袍,迎风飘立在清绿的竹枝之上,面带祥和慈悲笑容宛若西天纳子降落凡尘。
“师傅……”合什虔诚的向师傅行僧礼,敛下的双眼有几滴水泪滴落在青绒碧草上,泪水在草叶上摇滚几下,最终没入土内,了去无影。
“孽障,回去吧,回去吧,生死轮回,命中注定,回去吧……”空尘大师合什闭目,手中佛珠拇指轮转,空灵的慰导声回荡于整个彼竹林内。
“竹影摇动,心绪亦是暗波起伏,空洞无力的声音确是绝厉的冷冽,“佛曰:[付而得报,吓!乃劝人隐忍而!吾付诸兮,何报之有!非也?乾坤运转,莫非吾为空兮],师傅,您说我会回去吗?”
“南无阿弥陀佛,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孽障……孽缘……孽劫……”低缓的声如暮喜晨钟,向四面八方扩散,无奈亦无休。
看着师傅那脱离尘世的身影消失在远方,薄唇微扬似笑似蔑,冷漠的凤眸凝上万年玄冰,烫炙未散寄于臂内的凤影剑感受到我心中的魔障,蓦然冲出,凤啼鸣天,睥视天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师傅,这便是我给你的答复,如母亲与爹爹平安归来,我必将以血谢罪于您,如不得安归,我紫潋夜以血祭天,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春雷滚滚轰隆天地,惨白狠利的闪电划天铅苍穹,不稍一会豆大春雨急厉而下,在这仿佛有无穷尽的大雨似要将世间一切吞噬,彼竹林的幽道上站着一位紫衣少女,她与天地也要争上几分的傲然姿挺立于茫茫大雨中,绝美出尘的脸仰望一片被闪电撕开的乌云,发丝沾在她额前与颊畔雨水蜿蜒从孤傲上扬下额流下,微眯的凤眸带着比天还要桀傲的目光睥视苍穹,一丝绝然清冷的笑容在她薄唇边挑起。
“小姐,请您回去,王爷与王夫们吉人自有天像,一定会平安归来。”乌云密拢,天夜阴暗,四名黑衣女子从竹林中走出,冷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关怀,急骤的大雨打在她们身上是浑然不在意。
彼竹林上冲起一阵浑浊水流,是骤雨过急,将本是一张清流给搅成浊水,我冷笑起,本是无浊物,却生生乱滥,如此的情况,不正是与我相似?我求安逸悠闲,却有人非要将我拖入黑色旋涡,而我的退让竟成了软弱的表现!
黄色的浑水流淌过我的脚边,我漠然置之,骤寒的声音堪比高山冰雪,“肃楥怎么样?性命能否保住?”
四人峻冽的双眼相视一眼,身为四大守者之首的[魑守]缓行到小姐面前单膝跪下,“请小姐责罚,肃楥尚无碍,却身中奇毒,还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起来,此事错不在你。”手紧攥成拳,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殷红的鲜血混合着雨水成线形在浑浊的山水里,心是被割裂,波波痛楚是反反复复,“你四人自我介绍一下,暗中保护我七年,我还未知你等姓名,如今母亲出了事,我还在很多地方需要你们。”
“魑、魅、魍、魉!”四人逐个介绍,单膝跪于我面前,浑浊的山水自她们跪膝中流过,一层层黄色土垢沾在她们黑色袍裾上,声音她们冷冷的眉目一样冷冷无澜,“为王爷,小姐效力,属下万而有幸!”
骤雨打着竹叶唰唰厉响,春风裹劲雨凌厉风过交几根细竹生生折弯,膨胀爆炸地雷鸣在乌云里沉沉呜啸,雨更为急骤更为滂沱,溅落在黄浑水面的大雨竟有金戈铁马之势,彼竹林上的山泉再也经不住滂沱大雨,是至若山雨澎湃,洪津泛洒,挂溜腾虚,直泻山下。
[噼咔]一声让大地为之战栗的闪电宛如巨龙带着白色炙芒将铅色苍穹划成两半,蜿蜒的闪电展开的细条闪纹如一张巨网将整个天与地拢紧攥死!
巨响的雷鸣,惨白的闪电让一直跪在浑水里的魑、魅、魍、魉四位不禁抬起头仰望那昂首望天的小姐,只见惨白闪电下,小姐冷峻的薄唇挑起一抹浅笑,傲立的身姿散发的气息让四位冷冽无情的守者惊得瞳孔蓦然缩紧,回涌在小姐身边的气流竟让她们感到是有毁天灭世般的绝然!
“你们起来,为我效力直至母亲平安归来!肃楥就辛苦你们几位,如有什么消息立即禀报于我!”
……
紫漾九重宫阙九龙翻云腾海的白玉通天石阶上是颖乾女帝身影,本是高大的身姿因岁月沧桑已是稍有伛偻,繁古复杂的明黄金绣五爪龙袍被大厉的春风曳处后方,衣袂嘶嘶做响。
大雨滂沱溅起层层水雾,呜咽的风吹裹着雨水将宫廊天梁垂着的紫玉雕龙琉璃悬灯拢在朦胧内,本是阴沉的四周被紫橙灯晕摇晃下,似有无数幽灵在挣扎禁锢逃出桎梏。
颖乾女帝明黄长靴突向第一玉石阶踏去,欲要落地时,女帝攸地缩回脚,龙睛半掩,眸光精湛,瘦削的手指紧紧蜷缩成拳。女帝削而苍白的薄唇挑起似非似笑的笑意,精湛的目光从自九龙石雕抬眸。
“弄扶啊,你说朕是不是太冷血了?连自己亲皇妹都能牺牲,最是无情帝王家,最是无情帝王家啊!”笔直倾斜通天玉石阶上云雾翻滚,颖乾女帝手指直直指向乌色苍穹,冽冽的声音划破笼在九重宫阙的阴云,“心宽以容天下,胸广经纳百川,为帝者心需狠绝,狠绝到即使帝者自己在痛,也要坚持走下去,朕没错!朕没错!”
“陛下,帝王将相,都是森森白骨、血溅成溪。陛下,您没错,一将功成万骨枯,定王一定会了解您的,陛下。”弄扶曲跪在石阶之上匍匐于地,大雨溅湿弄扶半侧衣袍。
颖乾女帝转回身,龙睛向掩在滂沱大雨的宫阙睥过,“树欲静而风不止,何奈,何奈。”
金檐阁楼,红墙琉璃瓦,一檐一柱层层叠叠耸立横卧烟雨中,九曲的宫廊错纵有致的宫廊组成一座华丽的迷宫,多少帝王梦,尽付风雨间,多少尘间事,尽随水东转。一声奈何叹人世无常,一声奈何叹最是无情帝王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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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3-2011 09: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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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桃瓣落英铺满一地,密绿的青草丛草点缀着无数粉莹花颜,春风吹过,落英便在洋溢的空中舞尽它最后的靡华。淙潺两岸垂着的柳枝嫩叶绿意深长,丝丝随风拂水飘荡,垂在清流里的长长柳条偶尔有不知名的鱼儿跃水从拂柳中穿梭嬉戏而过,河流上游传来有欢乐的人语笑声。
“纪缨,春闱已过,你怎么还是闷闷不乐?哟,不会是你家夫郎关上寝门不让你进屋啊!哈哈哈!”平时与纪缨走得近的一个官家士女乔子姚搂着一名眉目妖情,花枝招展的男子,笑眯眯走到纪缨身边,手臂揽住纪缨的肩头,“来,姐姐教你几招,准保你将夫郎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去!少来烦我!”纪缨不耐烦的甩开她手臂,丹凤眼狠瞪,手指指着周围几家搂搂抱抱的士女、伶人们,“乔子姚!你跟我说有正事,就是为了同朝颜楼里的伶人寻欢作乐?”
乔子姚精亮的双眼细凝着纪缨面上,唇边笑道,“当然是正事啊,寻花问柳乃最正常不过的正事!你想想,这两月来我们为春闱一事费尽多少心血,你瞧瞧,我头发都白了不少!”乔子姚笑呵呵转过身将右臂里搂着的男子推到纪缨身上,“去,我的小妖精,今日一定要好好表现,给小姐我露露脸。”说完后,乔子姚还不忘在男子软若无骨的细腰上揉捏几下。
“哼!我还有正事!”纪缨推开靠在怀里的伶人,“我先走了,你们玩。”纪缨站起身,也未向其他在寻欢作乐的士女们打招呼,一身火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乔子姚眼前。
“真是个榆木脑,诶……”乔子姚双眼微微掩合,嘴角上挑一丝不明笑意,手臂搂紧在她身上做怪娇笑的朝颜楼伶人媚情,“小妖精,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别急,别急,今晚本小姐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哈哈哈……”
搂住伶人,乔子姚眉间微松,双眼静挑几分,随意飘浮的视线无声的轻扫前面几群恣意薄笑的士女,唇角的冷笑浅浅而出,这春意盎然的时节也许带来它最后的清宁吧。
纪缨一路眉心蹙紧,在街道烦闷逛到华灯初上,才冲回纪府,穿过回廊直至后院,闷闷推开姐姐纪颜房门,室内静寂无声,里屋有微明烛火透亮,纪缨撩起帷幔进了里屋,“姐,竹姐姐她们还未来吗?”
纪颜俯身站在书案前,手执楠木狼毫在纸上细写,抬眼轻扫妹妹一眼,淡淡问起,“还未,你整日去哪里?怎考完便不见你人影?”
“被乔子姚拖到燕溪河玩了会。”纪缨站在轩窗前将镂窗敞开,面靥掩在阴暗之下看不清纪缨脸色,手指把玩起轩窗垂着的天青蓝色流苏,垂下眼帘轻轻问起纪颜,“姐,你说定王是不是已经那个了?”
“别胡说!”纪颜搁下狼毫,厉声诉起,“此话切莫在小姐面前说起!”
纪缨转过身,手中流苏被她手劲给强行扯脱,提高声音质问起纪颜,“可是如果定王没死,为什么都六天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春闱武试不是定王主考的么?可今天都换成沐遥雨主考!”
“小孩子懂什么!小姐都未曾发话,你急什么!”纪颜手中薄纸轻微撤抖动,灼亮深沉的丹凤眼幽芒一掠,“小姐吩咐我明天便起程前往渭州,如今是小姐用人之际,你与苏澜留在帝都协助小姐。太女那边……”
纪颜眉心稍皱,声音降压,“太女那边你最好别走太近,跟着小姐便可。”定王突然失踪,生命不明,也不知是不是与女帝有关。右相一脉已连根拔除,剩下的便是封王与郡王的清测,如定王失踪真与女帝有关,小姐必也随时会身隐牢笼。
“明天去渭州?竹姐姐呢?竹姐姐是不是也快要离京?”纪缨极力克制脸上的表情,原来小姐没有忘记之前的事情,那自己这几天担心的事情岂不白白担心一场?
“竹姐姐估计会晚些日子,毕竟你们是需要经过春闱武试。”放下手中写满黑字的薄纸,纪颜脸色凝重倚坐在红木椅上,声音稍有沉沉,“纪缨,奶奶本是遗言纪家女子不可入朝为官,你为帮小姐与太女违背奶奶遗言考取功名,我现在也不再多说什么,如你真封了官位,以你爱冲撞的性子,切记任何事情都要与小姐商量,在朝中更是要多听少言。太女一方,姐还是那句话,少与太女来往。你可明白我意思?”
“明白,姐,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纪缨深深吸了口气,英朗眉目一下多了几分稳重,“右相一派被女帝除去,接下来有可能是对封王与郡王不利,太女现是兵权重握,此次春闱文试与武试多数人是太女早已内定,如此一来,只有小姐在朝臣根基最薄,我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姐,你不必担心。”
纪颜细细听完妹妹一番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话,坐在椅上垂眸沉默片刻,轻缓起身走到纪缨身边,“妹妹,你……长大了!明日你我姐妹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母亲与父亲整年在外游山玩水,府里上下便是有劳妹妹操心。”
“妹妹知道,姐,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妹妹一定会去渭州找你。”一番姐妹情深纪缨清澈的丹凤眼眼泪氤氲。
“傻妹妹,瞧,怎说着就要掉金豆豆呢?”纪颜将妹妹搂在怀里,笑着安慰起来,“别哭,姐姐在渭州等着你来。再掉金豆豆要被苏澜看到铁定取笑你。”
纪缨从姐姐怀里抬起头,胡乱抹拭眼角溢出的泪水,双眼一横,凶笑道,“苏澜她敢,她要笑,我抽她几十鞭,哼!”
“哟……纪缨妹子,我苏澜何事又得罪你?竟想抽我几十鞭!”轻浮的调笑声从屋外飘来,苏澜一袭绢纱金丝绣蕊袍风度翩翩撩起帷幔进了里屋,清澈的双眼瞪起,没心没肺呵呵而笑,“怎么两人眼睛恁红?俩姐妹上演生离死别?”
“苏澜,你这乌鸦嘴!”纪缨头顶冒烟,将绕在腰上的蚊纹金鞭疾声抽出,凌厉的长鞭甩出,“我今天就抽死这我乌鸦嘴!免得你再去咒害别人!”
“好了,好了,你们两人前世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怎每次见面都是大打出手!”竹青溯脚蹬墨色长靴,身着青墨劲装,腰束白锦云滚带,头带墨玉发冠威风凛凛从楼阁下进来,麦色英气的脸笑意盎然。
“青溯,别理她们,来坐!”纪颜指着坐榻,自己动手沏上清茶,低下臻首脑里思忖一下,瞥眼已要打斗到外屋里的两人,深沉的丹凤眼微冷,“小姐是不是安排你近日离都?我今日接到小姐的信,明日清晨便动身前往渭州。”
“我刚从小姐府里出来,小姐安排我后日走。”炯炯有神的黑瞳有疑虑掠过,“我感觉小姐好像是让我们尽早离都般。”
“你也有感觉?”纪颜脸色异样,眉宇间幽寒聚拢,“是不是小姐知道些什么事情才让我们急急离都?如果是这样,那小姐岂不是有危险?”
“不,应该不是,今日我见小姐面色无异,与我谈时像是早已决定。至于小姐安危……”外屋打斗声攸地停止,竹青溯回头灼目向外瞟去,便见两个发冠歪斜的头脑在帷幔边探头探脑,竹青溯对楼阁的两人眉梢一挑,别过头声音缓和继续说道,“至于小姐安危我想应该暂时没有危险,小姐是个心思紧密的人,她不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况且,定王失踪一事,小姐还未查明,因此,小姐一定会保护自己。如小姐出了事情,我想估计会如了某些人的意。”
“青溯,言之有理!”苏澜一扫轻浮表情敛身从帷幔下走进来,坐在书案边的红木椅上,精湛的双眸浮光一亮,渐而慢慢掩至眸内最深处,“小姐让你们离开,是想让你们早日脱离帝都事非之圈。如果女帝想要对小姐下手,必定会有所连累你们,这便是小姐最不愿见到的情景。”
说及此处,苏澜声音转低,双眸虚转,淡淡飘扫的视线竟让竹青溯三人感到全身不安,与苏澜相知几年见惯她举止轻浮,语不经脑的样子,现被她突然而变的样子竟给唬了跳,竹青溯与纪颜眼波流转对视一眼,看来眼前的苏澜她们是从未看透与了解。
苏澜目扫三人,敛下眉心淡淡而道,“早去早回便是小姐最初的想法,也是她最愿意见到的情景,小姐是在为自己铺后路。”
帝心之深不可测,昔日好友今日死敌!小姐必是知道自己今日与身为太女的紫韫纾走得近,相互了解太深,熟知彼此秘密,如他日太女登基为帝时,也许小姐将会成为帝王心中的一根暗刺,试问天下有哪个帝王愿意自己的秘密或自己的想法被臣民猜透,摸透?如真有这样的臣子,必是除之而后快。小姐此番安排怕是连太女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
如纪颜成为天下富甲,身为主人的小姐,便有一个坚盾的后方供“粮”。如竹青溯成为副将,不,应该是成为镇南将军,那小姐手中便多了一方兵马。再加上竹青溯所去的地方是紫漾国咽喉所在,如此一来银子、兵马、地利都有,如太女想除去小姐,便得思虑思虑其中危害才行。
呵呵,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我苏澜浑浑噩噩活了二十一年,原以为世人早被我这纨绔子弟的形象给骗过,谁知,轻浮的表面下那腔雄心壮志的血竟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给看破。不过,小姐的意向应该是[笑揽风月,卧看红尘,游大江南北,变天下英雄]或是[悠云野鹤,翱翔天地,海阔天宽,纵马潇行]吧。
只可惜,一朝生在帝王家,便是深陷棋局,怎能独善其身呢?今日小姐这番安排,怕是彻底想明,与其是被动入局接受所有环环相扣,步步接踵的一切,还不如奋力出击,争往上游。
“苏澜,我现在才知道几人中唯你最厉害!”竹青溯从榻上站起,炯炬的墨玉双眸欣慰含笑,长期练武而生厚茧的手重重拍在苏澜肩上,“苏澜,小姐的事情你要多费心思,小姐对我们有知遇之恩,此乃大恩我们四位必须铭记于心。今日你说的话,我们都明白,盟了血誓我们誓死忠于小姐。放心!你与小姐在帝都等着我凯旋归来!”
“诶……我任务艰巨啊,青溯,纪缨!”苏澜站起身,双眼如一把利剑出鞘静扫于三位好友,淡薄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慑,“鱼得水逝而相忘乎水,鸟乘风飞而不知有风,你我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切记不可做不忠不义之人!”
纪颜牵着妹妹的手放在苏澜手中,深沉的丹凤眼带着信任的碎亮,慎重而道,“苏澜,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而去,纪缨我便托于你!”
“此去一别,各自珍重!待到他日重逢时,各不负重托!”
“珍重!”
夜色渐浓,繁星缀天暮,突有祥光耀世,青龙跃然,凤凰起舞,贪狼、禄存、巨门、文曲、武曲、破军、廉贞、左辅、右弼九星相续出世,望如水长天,白露苍苍,金戈铁马,何人能叱咤风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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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3-2011 09: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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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暮色已深,一弯新月自天际悄然升至半空,幽冷月色给起伏的山峦镀上一层银色光华,我放下手中墨卷,起身推开翰林院的朱色镂空窗户,虚起的凤眸倾着清冷的目光眺望苍穹银月。
六日,整整六日我被女帝困于宫中,不敢动弹半分。再看翰林院内外层层重兵把守,银色的枪头不时在我眼下晃过,心愈发愈冷冽,蜷缩的指尖刺痛掌心。我垂下睫毛掩住眸内突起的凄迷,六日已过,母亲、爹爹你们可否安好?还有家中夫郎是否在翘首以待,盼我尽早回府?
身后[劈啪]烛芯溅爆声,一位批卷官员敛身而来,将一题卷捧在手心,恭谨轻道,“紫太傅,您看此卷如何?”
接过题卷,缓身走到书案前坐下,示意案前女官将烛火挑高,将题卷铺镇好,仔细阅看完毕,“不错,题文一气贯通,字字及珠玉之介,字句犀利,大有指点江山之意,笔力行如游云,攸如闪电,与其答题之语相辅相成,想不到青麟书院还有如此能人。”手指摩挲卷边,双眉稍蹙,“此卷为何人。”
“回大人,此卷为兵部尚书之女乔子姚所答。”
抬首对批卷官一笑,“今晚辛苦几位大人了。”将乔子姚题卷放至密盒内,抬眸冷扫案上[糊名]的考生试卷,薄唇挑起冷笑,母亲与父亲失踪之日我回到府里后,女帝便来圣旨封我为此次春闱文试主阅员,并要求立即进宫,美其名曰,“探讨如何杜绝考生作弊及其防御。”
如果当时不是李总管在场,我估计就是当场抗旨!母亲、爹爹失踪,生死未卜,而你却在急要关头宣我进宫,去皇宫路上,我便怀疑女帝是否故意拖延我去营救母亲,此念头刚浮心上,便被我立马掐灭。母亲与女帝虽说姐妹之情平淡如水,可母亲并未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对朝中之事,母亲也是安分守己,女帝应是没有理由这样做。
进宫后,我借用唐代武则天时代曾设立[糊名]的办法告诉于女帝,糊名是指遮掩考生名字进而做到减少批卷者认出撰卷人的机会。本还想借鉴宋代[誊录]的方式,加强对作弊的防御,却因女帝一句话,我便只字不提![留宫至三甲放榜后,方可离宫]!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夜至三更,翰林院种植的参天大树的枝叶在晚风中沙沙动响,我揉揉酸痛的双眼,将几张黵卷放入另一个密盒内[黵卷是指文章上滴答有墨点],抬起头扫视下座五名批卷官,指关轻轻敲响紫檀大案的边缘,虽说知道前三甲已是太女内定,而五名批卷官是否都是太女之人呢?
紫韫纾……经右相一案后,在朝中威信大增,铲除异己的手段更是残酷无比,如今朝中怕是大半已归顺于她,唯有少数是三皇女与女帝的忠心拥护者。而我……假以时日,她也许会将我排除在外吧。
天际泛晓,在几人迷糊昏沉中,翰林院大门[吱咯]打开,进来五位宫侍,其中一位水绿裙装的宫侍盈步站在垂着月拢的楼阁外面曲膝盈礼,声如珠玉轻道,“勤永殿宫侍绰秋见过各位大人。”
绰秋双眸透过薄纱月拢,见几位大人微微颔首便是见过自己后,抬眸向主案上垂首不语的大人恭谨缓道,“紫太傅,陛下有请。”
眉梢一挑从大椅上起身,稍整衣冠,掀开月拢,凤眸魅光一动,薄唇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有劳绰秋。”六日后才宣觐我,是否想放我出宫?
几名宫侍清秀的面靥蓦然羞红,急急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于她,宫中早传紫太傅有天人之姿,每次进宫都会引来宫中侍儿悄悄观望,今日一见果是名不虚传,虽是熬夜一宿,依是不损她的风姿,眉锁春山,隐有几缕忧缭绕眉心,一双如月清辉的凤眸潋滟盈映,完美薄唇噙着似非似笑的滟笑,清冷绝美的面靥傲如霜雪隔绝凡世,可惜的是一袭绛红官衣似是硬生生将本是天上仙人的她给攫入红尘。
“紫……紫太傅折煞奴儿了。”绰秋猝不及防被太傅若有若无的笑意给晃了神,回答时舌尖稍在结声,“紫太傅,您这边请,陛下已在勤永殿内。”
一行人穿过宫廊,行走在春意阑珊的石径上,听假山流水潺潺有响,看满园春色掩映明媚,我随手折起一片绿叶,别头笑问离我一步之远缓行的绰秋。
“绰秋,你以前是在哪当值?我在勤永殿是从未见过你。”
“啊!回……回太傅,奴……奴儿以前是在翱翎宫当值,十日前由太女调入勤永殿。”入宫两年,绰秋从未见有大臣对他们这些以色侍君的宫侍和言浅笑,今日太傅柔和笑问于他时,绰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平时灵活的舌头都有打颤。
眸底幽暗深沉,几丝冷意掠过,为何紫韫纾会突然派人去勤永殿?
拈起一片飘在肩上的淡紫落英,薄唇轻抿,若有所思的瞧了绰秋一眼,“原来如此,看来近几日勤永殿经常有重臣出入,太女体贴陛下才多添人手伺候。”脚步停留,与绰秋并行,言语柔和诚挚道,“绰秋,你们辛苦了。”
“没有,没有……伺候陛下是奴儿们的福份。”绰秋羞盖长睫,唇瓣清清淡笑,“太女确实孝顺,自春闱以来,女帝操心甚重,太女每日都会为女帝分忧解难至三更天才回翱翎宫。近些日,女帝频繁召见重臣,太女担忧陛下龙体更是日夜伺服,对添茶更衣之事都是太女亲自操劳。”
“哦?还有这等事情?连添茶更衣之事都亲自动手,看来太女实乃天下孝女之榜!”凤眸隐着微锐,手中绿叶被掌心里的灼热退去绿意蔫软在指中,连添茶更衣之事紫韫纾都亲自动手,难道其中有什么问题不成?
经过一片花丛时,身后一名宫侍轻咳起,我心里咯噔一下,咳嗽?上回在勤永殿密谋右相之事时,女帝突然闷咳过,,空气里便有腥浓的血气,难道女帝身体已耗尽灯油,大限将到?
“臣紫潋夜叩见陛下。”清冷的声音少了恭敬。
颖乾女帝搁下檀木雕纹狼毫,龙睛虚抬泛冷的目光落在垂首而服拜于墨砖之上的人,未像平时让她起身,五指紧按在宝座龙头扶手上,颖乾女帝闭目养神起来。
静寂弥漫着沉重的气氛,一坐一跪的两人相互不出声,各自揣摩对方的心思。我垂下臻首双膝跪于墨砖,双唇桀傲紧抿,凤眸冷冷注视地面。
风吹起明色窗纱飘起飘落,殿内两侧铜镀金鎏香炉内地明香熏熏而袅,薄薄香雾淡淡绕鼻,颖乾女帝坐在御椅虚掩的龙睛犀利睁开,目线厉扫案上密折,苍白无血色削薄双唇锐利紧闭。猜不透,朕猜不透你小小年纪为何心机如此深沉,每每朕揣摩你心思,如探深海,难比登天!
颖乾女帝单手肘在额头上,龙睛暗晦莫测,“爱卿平身。”冷冷的声音是沉淀许多不明的情绪。
“谢陛下。”淡然谢恩,眼角微瞥隐怒的女帝,我自动隐到阳光无法透进的阴影下,龙颜隐怒,我怕泱及自个。
“紫爱卿,流府一案是否有进展?”
“回陛下,流府一案近几日臣留于宫内,对流府一案查明稍在停滞不前。”心微紧,女帝竟不是问昨夜批卷进展,反问流府一案?
“也是说爱卿着手流府一案并未有任何进展?”颖乾女帝眉目阴厉一掠,凛冽的声音乍起薄怒,“爱卿怕是对朕有隐流府之事吧!”
“请陛下明示,流府一案臣只查及流府有一宝物曾引来歹人觑窃,而灭门惨事,臣依在查是否与此宝物有关。”
女帝冷笑几声,抬手将案上密折展开,厉声道,“朕接到密折,所提爱卿在流府灭门十日后,在贩场选挑二十名奴籍男子,其中有一名便是流府小公子流荫!”女帝五指紧攥密折,声音转至冷冽的低沉,“爱卿可还要隐瞒吗?朕刚给过爱卿机会让卿说明,可!爱卿竟对朕有意隐瞒!紫太傅!你胆大包天,竟敢欺上瞒下!”
颖乾女帝眉情里最后一丝情绪消失殆尽,蓦然起身,明黄色广袖疾拂御案,威厉大道,“来人那!将紫太傅押入天牢,着刑部会审!”
敞开的殿门几十名乌甲禁卫蜂拥而进,长缨上银亮枪头直直齐对于我,我淡笑不语,凤眸轻扫冷色枪头,清淡的眼底透出冰寒冷冽,逼得禁卫不禁后退小步。
我目光穿透围着的禁卫,清澈的视线直直凝向女帝,漠然的口吻一如平缓无澜,“陛下,请容臣为自身性命辩驳几句。”
女帝面色沉冗,眉宇轻紧拢龙眸幽冷凝望禁卫中间的那抹绛红身影,挥起明黄广袖,示意禁卫暂退一旁边,带银绣金的广袖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冷漠的光芒。
“陛下,并非臣有意隐瞒,而是臣并不知有流府公子由臣买下,再者,流荫公子养在深闺臣岂与之认识?臣去贩场是早已决定,并非是冲流荫公子而去。还请陛下明查!”
“哦,如此说来爱卿并不知情?”颖乾女帝敛衽而坐,手中密折轻放于御案上,深幽龙睛沉沉不见底,削唇角缓缓上挑,“流荫现在还在爱卿府上?”
“回陛下,臣现府上还有十九名从贩场买来的侍从,可臣不知哪位是流荫,还望陛下能派人去臣的府邸指认流荫公子。”不卑不亢柔顺低头,笑,缓缓流入心底。
“十九名?爱卿不是说有二十名吗?”
“回陛下,还有一名侍从于第三日便从府邸而辞,其去向臣不清。”嘴角轻轻上扬,清冷的声音打破女帝最后的希望。
“辞别?爱卿……”凛然的声音攸自拖长,幽冷的龙睛一片凌厉慑入眼底,“侍从身为奴籍,怎能辞别呢?”
“陛下,臣买下二十名侍从后,于当日便派人去户街里为其等改了良籍。而臣说过,如他日想离去,随其自便。”不缓不慢淡淡而回,自我买下流荫转入旋涡中,我岂会留下把柄让你来抓?
“好,很好。”倚坐在御椅上的颖乾女帝冷冷笑起,半眯的双目骤然乍寒,鼻息重吸,“将太傅紫潋夜暂押天牢。”
威风凛凛禁卫领旨退下,颖乾女帝阂上疲惫的双目,出现在她脑里的是紫潋夜离去前的那抹清笑。闭目的颖乾女帝飞鬓双眉紧拢,昔日浮光如掠影层层从脑里闪过,为何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嘴角微笑总是清灵缥缈透出无法释然的清冷?明是清澈明净的凤眸里为何会偶尔浮露一丝迷雾与其不符的沧桑?
胸口急骤起伏,女帝从袖内掏出明黄色巾帕掩住嘴唇,闷声咳嗽。闷咳后,女帝苍迈的手指展开巾帕,触目惊心的痰血将巾帕溢满半边。
空荡的大殿有女帝不甘于世的呢喃声音,“朕时间不多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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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3-2011 09: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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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生死未卜,其四女紫潋夜被打入天牢,定王府与紫府稍微人心惶惶会,在当府的几个主子威慑下便各司其职,将悸慌深藏心底。
是夜,华灯初上,定王府新总管赵总管在府门内神色焦虑原地踱步,时时竖耳聆听府门是否有人叩门。“钪钪”兽嘴衔铜环起叩大门铜片,赵总管蓦地窜到门栓前,绷紧肌肉凝神细听。
紫景含锦服风尘一身疲倦站在灯晕下,抬手叩响定王府朱漆黄铜钉大门,“赵总管。”吐出来的声音是疲惫不堪。
熟悉的声音从府门外传来,赵总管长吐一口气,袖口擦拭额前大汗,急急打开府门,“三小姐,您可算回府,两公子在府中是茶饭不进等您到现在。”
紫景含听后英眉蹙拢,步伐加快向前厅走去,“两位公子晚膳可否有用?”
“未曾用膳,二公子说您回了府便请您去他院里,大公子这会子应该也在二公子院里。”
紫景含颔首挥退赵总管,将眉目里的疲倦尽量掩饰,急匆匆的向后院里走去,几盏垂在回廊里的琉璃灯也被她疾行生风的身影给摇晃起下,灯上玉珠流苏发出清脆的叮咛。
屋内灯晕下紫颢彦隽秀脸稍露清瘦,秀眉愁云敛笼,两泓秋水双眸凝神而坐。不知多会儿,紫颢彦被开门的吱咯声打断神思,匆忙抬眸望去,见紫景含撩起垂在槅子一侧的帷幔进来,紫颢彦单手撑在红木雕花桌上猛地起身,急问,“怎么样?打探到四妹为何打入天牢?”
“探清了,四妹不知为何与城西流府灭门一案牵扯,惹得女帝一怒之下将四妹打入天牢。宫中暂只说将四妹打入天牢,没有其他动作。四妹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实不行的话我们修书给母亲,看看母亲有什么法子吧。”
紫景含英气飞扬的双眼含愁带雾凝视紫颢彦,起有薄茧的手指轻轻摩尔着他稍露清瘦的隽秀面貌,“你瞧,都不注意自个身体的,上回生产就落了病根,现在夜夜睡眠浅薄,身子骨愈发显清瘦,这样下去我怎么向莫爹爹交待?你且安心,事情交给我与大哥处理便可。”
紫颢彦神色黯然双眸泪水脉脉凝向窗外,幽幽叹起,“含儿,让你担心了,我没有事情。如今四妹打入天牢,定王姨娘与父亲、秦爹爹、秋爹爹莫名失踪,几日查寻一无所获,要我如何安心呢?”
“要是姨娘他们平安回来见你这般模样,更让他们担心。”将他搂入怀里,紫景含颊畔轻轻厮磨在他发鬓边,心痛说起,“连日里消瘦,看得我心痛不已,真想尽快将此事了解,我俩可早日回西剠国,出来几月也不知颐儿是否安好,半岁大的小孩应该快会说话了吧。”
提到爱女紫颐,紫颢彦黛眉稍展,嫣唇微微浅笑,“襄儿应该也会说话了,我们俩人出来可苦了淆涟弟弟,带着襄儿不说还要将颐儿带在身边。颐儿又是个爱吵闹的性子,这几月估计将淆涟弟弟折腾够苦。”
倚在爱人的怀里,在昏黄温暖的灯火下紫颢彦感宁无限温馨,静静的不言不语片会,抬眸含情凝视紫景含,轻和声说起,“景含,大哥刚刚从我院里回屋,你现去将四妹无恙的消息告诉大哥,免得大哥独自担心。”
“一起去,李总管说今日你与大哥都会滴水未尽,等会同大哥一道用膳。”
两人牵手出了院门后,紫颢彦欲将手挣脱却被紫景含紧握不放,“景含,快放手,被下人看到可不好。”清眸嗔怪,眼波流转,轻微的薄怒难掩声音里的羞涩。
紫景含淡笑不语,紧牵着夫郎的手穿过回廊向大哥院里走去,身后树枝沙沙摇曳,带着花香柔和晚风吹来一片温情与甜蜜。
……
桃林深处,一盏芙蓉灯悄移在幽径,紫幜彦一袭月牙白暗纹素服如云如水的缓步而行,有晚风吹过,手中的芙蓉灯蕊忽忽飘摇。紫幜彦将手掩灯盏,如云如水的脚步带着寂寥向桃林溪畔走去。
昔日盛开的桃花残落满地,抽出牙嫩绿叶的枝叶偶有几朵落败的桃花轻缀枝头,将灯盏垂在桃枝头上,紫幜彦倚树而坐。
黑暗的四周春虫呤啼,身边有溪水淙淙而流。氤氲的灯晕点灯一抹亮光,淡淡的橙晕洒在紫幜彦月色衣裳上如同笼了层薄薄雾霭,儒雅清丽的面靥有着孤寂的神情,哀伤的眼神不知凝向何方。
不知不觉紫幜彦满脸是泪,春盎的花香扑出他秀挺的鼻内,花瓣柔唇凄迷一笑,苦涩溢满全身。一阵清风吹来,翻飞起他宽曳广袖,紫幜彦闭上双眼,任由那清和的风抚摸着自己垂腰长发,缕缕发丝带着凉意摩挲他清丽容颜。
“潋儿,暮色来临,夜深人静时你是否有想念过我?”
清风吹过,桃枝上的几瓣落败残英飘在他白皙的额头上,素白长指拈着花瓣,紫幜彦缓宛睁开清莹双目眺望无尽的苍穹。
“潋儿,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想你到入夜辗转而难,想你到痛彻心骨。”
竹梢晃动,月影移墙,皎月寒光下是你缥灵的淡笑,如不是姨娘告诉我你早已恢复灵智,那夜我与颢彦可真被你装疯卖傻的模样给骗去。
其实你演技真的很好,竟将太女与秋爹爹都给骗过,当初若不是姨娘派去保守你的人无意发现你半夜挑灯阅书,怕是连姨娘都要着你道。
还记得当时我脱口而问“四妹在想什么”时,你清澈深幽的眸内快掠一抹惊异,随便望着我与颢彦时,嘴角竟流出口水。呵呵,真是很可爱的反应嗬。
再与你相聚时,你早已娶得夫郎,不出一月你又娶得三位娇儿郎,四位出色的夫郎让你彻底忘记我这个大哥,大婚之日再也不曾找过我直到你搬出王府,颢彦多次提醒要我去你新府小住,可是我怎么去?我怎么去?你的心里始终将我当成亲哥哥,我何苦去你新府看你与夫郎们比翼恩爱呢?
风吹拂着他的衣袂,抬眸望着天际边几颗星辰,紫幜彦内敛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尔后他嘴角又扬起了淡淡思愁的笑容,将被露水打湿的凌乱发丝拢理好,紫幜彦取下灯盏,清秀挺拔的寂寥身影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
灰黑的天幕被白亮的光线撕破一道裂缝,清晨的雾霭还未散去,清静的街道上只有贩卖早点的清吭声音悠悠荡响,稀薄的人行里一位身着月色华服的蒙纱男子敛首行走在石街上,街道上本是行人稀少,男子的出现引来行人的注视,几个女人目光更是肆无忌惮的盯着薄纱下的清丽绝伦的面靥,儒雅而不失贵的气质加上他行云流水的步伐,让女人们只得放肆打量,而不敢上前搭讪。在帝都有如此气韵的男儿家非富则贵,平常百姓怎敢招惹呢?
蒙纱男子行到紫府门抬起璀璨双眸凝视府门,白玉手指紧蜷成拳在府门口两尊石狮前踌躇几番,敛步行上石阶,伸手轻叩门铜环几下,他眼角有一缕捉摸不定的特殊神情。
“谁啊?”沉重的府门打开,侍婢揉搓着昏醒的眼睛,努力睁开想要看清楚来者何人,“咦?大公子?啊,您快快请进。”
紫幜彦取下面纱唇瓣微微浅笑,淡淡的笑容如临水烟波,“主子们在前厅还是在自个院里?”
“回大公子,四位主子们应已在前厅用早膳,奴婢带您过去。”侍婢余光瞥见大公子淡烟的笑容,失神着侧过身,有点茫茫不知所云。
紫幜彦施施然迈步进了府,风轻云淡的姿然一路让几个侍婢闪几分神,透迤及地的月牙白繁古绣花广袖带着一阵清沁的淡香。
“几位妹夫可安好?”一抹轻烟细雨绯绯如丝的声音飘入寂静的前厅,郁离与祺韵四人惊愕抬眸向门口望去。
“大公子?”郁离小声轻唤一声,放下碗筷急急起身,目露柔和,“今日怎清晨来府?可王府里出什么事情?”
“王府里没有事情发生,四妹无故入牢,我想你们心生不安便来看看你们。”秀眉轻颦,紫幜彦抬手将几位欲要福礼的四位妹夫拂起身,轻声淡笑道,“看来今日里我是来对了,瞧瞧你们脸色憔悴,怕是自四妹进了宫后一直担心不已吧。”
“别太担心,昨日景含去宫里打探清四妹不过是暂入天牢,很快便可回府。这几日四妹身陷天牢,府上怕也是不得安宁,府中是有劳你们四位操劳。”
郁离微蹙眉心轻缓舒展开,曲膝盈礼,一汪如深潭淡泊的眸子歉意的看着紫幜彦,“郁离与几位弟弟谢过大公子关心,还有劳大公子亲自过府,郁离与几位弟弟心生有愧。”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郁离不必如此多礼。”搀扶起郁离,紫幜彦和煦一笑,“几位妹夫都在此,也省我去妹夫院里个个找,昨夜里我听景含说四妹入牢一事,是前段时间在贩场里买了二十个侍从引起,说是有一个侍从是二十余日前城西流府流当家的遗子被四妹无意买入府内,才让女帝一怒之下将四妹打入天牢。等会妹会们将那二十名侍从带到我面前,我来问问谁是流府公子,也好对女帝有个交待。”
宇樱祺韵敛起身对郁离温和浅笑,转眸对紫幜彦含愁而道,“大公子您有所不知,府里头现在只有十九名侍从,还有一名侍从前段时间潋儿便放他出府了。这样吧,大公子您先在厅里稍坐会,我们这便去吩咐他们过来。”
紫幜彦眼波微动,深静内敛的眼底隐去丝疑惑,四妹怎么无故放一人出府呢?
雾落、初尘长睫投在眼底微微一颤,自妻主进宫了无消息后,府里上下阴云翻动,如不是李总管与郁离、祺韵两位哥哥坐镇,府中怕是闹翻天,雾落抬眸望向祺韵与郁离,关怀涩道,“两位哥哥你们在厅里陪陪大公子说会话,侍从的事情交与我同初尘。”
郁离微微抬头,含笑道,“那麻烦两位弟弟,两位弟弟通知一下李总管与秋蝶便可,千万别劳着身子自个去找。”
不一会,十九名侍从全部到正厅后,紫幜彦坐在紫檀大椅上秀目半遮,内敛的眼睛掠过极淡的冷光轻扫恭谨垂首的十九人,不动声色打量半天后,紫幜彦轻轻叹气,看来那流府公子就是前段时间所走之人吧。
紫幜彦刚要开口说话时,突然正厅大门急急着踉跄跑进一位头发凌乱的侍婢,慌张神色让宇樱祺韵几人显有薄怒。
“主……主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门……”侍婢话音未完,一阵嘈杂重甲脚步向正厅内涌来,带着煞气[乒砰]声音让几人兀的心惊,抬眸望去便见百名乌甲皇家禁卫军带着冽然之气直冲而来,漆亮的枪头泛着寒光直指正厅所有人,赫赫肃杀的急流灌涌整个大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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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3-2011 09: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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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森的禁卫将横向的银枪竖身侧,重沉的步伐有条不紊整齐列成两列,乌黑发亮的盔甲在阳光下折射着让人牙关战栗森寒。
正厅走来一位首领禁卫,威武面孔散发冽人的阴冷,虎步生威笔直走到郁离几人面前,目带蔑视,冷冷一笑,“原来定王大公子也在紫太傅府上,好巧啊。”
紫幜彦坐在紫檀大椅上挥挥广袖,将十九侍从退到两侧,幽黑无垠璀璨如寒星的眸子冷扫众禁卫,素白手指端起桌上白玉茶杯轻抿清茶,适才淡淡开口,“原来是宫中侍郎言茳飒大人,本公子来妹妹府上与妹夫闲尔聊聊,却不知还劳言大人带着禁卫来妹妹府中,敢问言大人来府可有事情?”眼底凌厉一掠,伸出的修长手指带着让人折服的尊贵直指众禁卫,雅尔温朗的声音冷冷清漠,“言大人,你冲撞太傅家眷该当何罪?”
“大公子,我等乃奉陛下圣旨前来紫太傅府上捉拿钦犯,大公子所言意于何为?是怪下官无礼吗?”
“言大人你自己认为呢?还有,言大人所指钦犯是何人?言大人,你可要认清太傅府谁是钦犯,这府里上上下下可不是你区区侍郎得罪得起。”生在如斯长在如斯,紫幜彦身上的帝王家清贵之气无人可比,连宇樱祺韵都要稍逊一筹。
言茳飒手攥佩刀,阴冷的目光不提防与那散发着清贵之气双眸对上去,言茳飒后背蓦地惊起层冷汗,显是后怕那人虚掩地寒星双眼泛出凛冽深沉的目光,急忙敛首垂眉,语带几分恭谨,“大公子,下官自知自己处的什么身份,也不敢在各位大家公子、主子们面前狂妄造次,如下官与众卫刚多有得罪,还望大公子、主子们见谅。”
“算了,言大人既是奉的圣旨,想必此事又极其重大,本公子也不计你失礼之罪,不过,本公子倒要提醒言大人几句,凡事为自己留几分退路,其莫因眼前之荣,而心高气傲起。”
紫幜彦倒也不得寸进尺追责其失礼之罪,深沉的星眸轻扫郁离几人时完美的嘴角优雅上扬,宇樱祺韵是大家公子又是官家公子,温润如玉的面靥毫不显慌张,身上的官家尊贵之气更是让众人感觉到凌然不可侵犯。
郁离虽出身青楼,可之前是皇家医药世家,十二岁家中是与皇家打着交道,耳濡目染之下身上便又多了几分贵族之气,在青楼风尘里近十二年看透红尘浮生梦,恬美滁容自然而然竖起一个与凡尘隔绝的天然屏障,乍看之下,郁离更显傲然。
雾落、初尘为渭州大家公子,从小便是知道自己身份高人一等,神色虽不及郁离与祺韵两人的平澜,可两人身上隐隐的桀傲之气也不容人小看,言谈举止是冷淡从容。
“下官多谢大公子警言。”言茳飒顺着紫幜彦给的台阶而下,缓步向前拱手肃道,“大公子,得罪了。”绑着鳞片乌甲的手腕一抬,几十名禁卫簇拥而上,将厅内所有人蓦地押住,“大公子,下官多有冒犯,女帝对下官有口谕,凡紫太傅府上之人暂全部捉拿,押入刑部大牢。”
“退下!皇家子孙,岂是你等肮脏之手可碰!” 紫幜彦霍地起身,抬手喝退对他拥上来的四位禁卫,如深海沉冗的冷冷双眸冷冽,“我定王府再不济,还是龙子凤孙,言茳飒本公子奉劝你不要太过放肆!”
“大公子,如您能配合下官,下官必不再为难各位主子。”即将成为阶下囚,骨子里的皇家清贵让言茳飒极为不爽,哼!定王再大,能大得过九重宫阙上的贵人么?
郁离与祺韵等四人神色淡色盈立于禁卫之中,幽沉而峻冷的眸光停在言茳飒阴霾的脸上,几人嘴角了然挑起冷笑。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双方对峙,一方忌惮紫府里的外家势力加还有位正宗的龙子凤孙坐镇,一方是因不服出对方的无礼对待,傲气不屈。直到厅外传来禁卫押着府中侍从、侍婢嘈杂声音才打破正厅里凝固到窘息的安静,言茳飒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不决,一声令下将紫府上下一百二十六口人全部擒押。
“大人,紫太傅还有一个名为秋蝶的贴身侍女未在府上。您看是否需要发通缉令?”
宇樱祺韵与郁离听后抬起眸相视一瞥,眼波流转凝向紫幜彦几人而轻微颔首,在几人中只有宇樱祺韵与郁离知道妻主拥有自己的暗势,虽不是很庞大,却个个都是精兵强将。
雾落与若初尘有点不明其意,却也是明了两位哥哥是让自己安心免得胡思乱想,两人秀眉微微上扬,示意两位哥哥放心,就便是进了大牢,也不会寂寞更不会孤单,心如明镜深知他们的妻主一定会解救自己。
言茳飒蓦然转然,墨色披风在厅中乍起乍落,眼角余光瞟视祺韵几人一眼,冷喝道,“下令追查,踏城三尺也要将此人捉拿归案!”
……
紫府繁华一日落尽,而我坐在天牢里浑然不知,悠哉闲哉着享受莫名牢狱之灾,昨日三姐进宫托信,让我不必担心家中安危,而母亲与几位爹爹三姐与二位哥哥已派人追寻,我更是放下躁动的心神,专心清宁在牢中打起坐。
天牢里每日是安静到连自个呼吸声都能听到,一日一夜除了见过两个送餐的狱卒,我是完全与世隔绝,今日清晨醒来时,我反而有一种归隐深林的安宁感觉,当然,如果少了牢里潮湿腐恶的气味,我会更加倾心于牢中生活。
在薄草上无聊一会,突想起师傅那天回来我与师兄比完武后,对我所说的话,灵思一动,我便盘膝坐在天牢的蒲草上,我微闭双目安然入静,不思,不看,不听,不动,舌抵上鄂,口中津满随即缓慢咽下。
回念起师傅所教的心法,静静的将丹田炙热之气引领到全身,引领的丹田炙热内气经会阴、过谷道,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再涌入头顶泥丸,由两耳颊分道而下,慢慢的炙热内气渐渐会至舌尖竟与任脉而接!心中一喜,我不会是像武林高手那样,会打通任、督二脉吧!心神有点晃神,炙热之气一下在体内有点横冲直撞起,我连忙敛回心思,将气涌沿胸正中还回丹田。
诶,失败!师傅说过打通任、督二脉非一昔而成,需循序渐进方可有所成,而且,我只有天时、人和,少了地利这个重要因素,打通任、督二脉需要先清净之室,开窗阖户,而要空气新鲜!看看我周围环境,无一可达到。
Nnd,我估计不能像张无忌与小昭在光明顶密道里一下就学会乾坤大挪移,还有学会九阳真经的狗屎运!
月上中天,夜露渐凝,夜凉如水,已是三更时分,我浅浅入眠却被轻微的簌簌衣袂曳动声给惊醒,嘴里发出唏微梦喃侧身而睡,双眸半眯睨向精铁锁条的牢门。
牢内灯火幽晦,忽明忽暗,冗长的牢道投下了层骇骨的阴影,再加上偶尔还有晚风灌进牢内的呜呜悚音配音,我不由想到天牢确实是个上演倩女幽魂,凶灵横闹的最佳地选。
微弱幽晦的火晕下,说话的人靠在牢门阴处,面容隐在昏聩暗处看不清楚,不过,此人慵懒清音是其标志,妩媚风情,无人可比。
雁桅烬懒散谑笑道,“哟,小师妹,几日不见,一见倾心再见倾魂的紫太傅怎成这幅鬼样?啧,啧,啧,玉树临风谪仙之姿都成过街老鼠了。”
“师兄,你就别取笑师妹了,天牢戒备森严,外有玄铁护门,精兵看守,连只小鸟儿都不能飞进来,师兄,你是怎么进来的?”拍掉身上发黑发潮的蒲草敛身而坐,浅眉浅笑凝向牢门侧阴暗之处。
“龙潭虎穴都未曾入本公子眼,何况小小天牢。”
傲慢的妩媚声音将天牢阴郁的空气划破,铜墙铁壁上的垂挂着的灯火忽暗熄几盏,我自漆阴的角落抬眸看去,见隐在暗处的薄绫红裾被牢中潮湿的阴风拽入幽晦灯晕下,飘落下的衣裾似带着凌烈的火焰,红得刺目。
“师兄,上回你不辞而别是去了哪里?是不是遇上什么急事?”深陷天牢,还能安然与人闲聊怕是我一人吧。
“嗯,事发突然,才匆忙离去。”雁桅烬揉捏眉心,慵和的声音带着丝倦意,“上回你救下流府公子时,我便隐感有事发生,可见你将其恢复良籍送出府内,我便还在暗幸你能及时抽身,结果,你竟然是暗中将他送去西剠国。师妹,你可曾想过自己此事有欠考虑不周?”
薄唇缓沉,眸光遽冷,“嗯?师兄是如何得知我送走之人便是流府公子呢?还有师兄怎又知我暗中送他去了西剠国?师兄,你可是在暗中调查我?”
“呵呵”雁桅烬笑声微涩,“师妹在怀疑是我告的密?”被他人误会的雁桅烬是从未放心上,尤其是举足轻重的人他更不屑与其误会。只是……面前的人不同啊,清冷的几句便让自己心痛不已。
“你可记得你在青麟书院时曾救过一位男子?”沉暗的牢门红衣摆动,雁桅烬站在微弱的灯晕下,清滢无比桃花美目似深暗中流荧,闪烁着薄弱的光辉。
“青麟书院?救人?”站起身踱走几步,攸地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声音缓沉肃问,“师兄……”
“想起来了?”雁桅烬纤细素指紧攥在牢门铁栅上,滁滟唯美的玉颜皎如银月,慵懒的声音攸似冲破禁锢,欣喜而问,“知道那男子是谁了不?”
怔忡望去,我挑眉而问,“呃……不是,我是想问师兄我俩在天牢里聊天,其他人会不会听见?貌似我俩胆儿太大,公然在女帝鼻子下违旨。”
雁桅烬额上青筋凸爆,咬牙切齿狠道,“师妹大可放心,中迷醉散之人呼睡二个时辰,天打雷不醒!”可恶,她是不是故意的?
“嗯,那就好,那就好,哦,对了,师兄是何时回帝都的,可否有去紫府呢?诶,不知道他们几人好不好。我进宫六日,如今又深陷天牢,想必他们现在在家里心急如焚。”懊恼的坐在蒲草上,扯下几根草根,啐啐担心起来。
“好?他们可不好!”雁桅烬深墨的眸色像是要吞噬整个黑暗,紧紧凝向牢中懊恼之人,自得到她被女帝禁锢宫中,又被打入牢,自己连日赶路风尘仆仆疾往帝都,怕的就是她会在天牢受苦受罪。结果没想到,她坐牢倒是随遇而安,风清云淡毫不有些在意的照吃照睡,浑不理会别人对她的担忧,当真是没心没肺无情到极点!
“紫潋夜,我虽不知你为何心甘情愿坐在牢内,但我要告诉你,紫府上下一百二十六余口人全被女帝打入刑部大牢。”
雁桅烬紧攥在铁栅上的手青筋突起,妖娆的面靥铺起一层寒冰,滁滟的桃花双眸碎芒清亮盯着牢人脸色瞬间煞白的人,慵懒的声音带着骇然凛冽,说得极慢,一字一句皆如重捶。
“还有,你家大哥也被你无意牵扯入其中!自己是在天牢里悠然自得,你可有想过你的亲人在外替人受苦受难!你自私妄为,不知天高地厚,陷入其中还妄想独身抽身而退,你可有想过你的亲人,你的夫郎们被你无意之举倍受煎熬?”
“自持才华,桀傲不惧!你可想过你的过度锋芒随时可为你全家上下带来灭顶之灾!好,好得很啊!我倒想你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究竟通了几个孔,开了几个窍!别人都将黑手伸到你头上,你还依是浑浑噩噩,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置你家人在何处!”
怒极深处,雁桅烬红衣翻飞,美目厉瞪,压抑着怒吼起,“紫潋夜!你究竟还要混账到何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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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3-2011 09: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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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chanel8 于 10-3-2011 09:16 PM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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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天牢点着松子油的灯火劈啪溅响,松子油清香袅升在潮湿的牢内异样难闻,作恶的怪味加上某人恫吓的笑意,让雁桅烬这个在泰山压顶时都面不改色的极品美男都差点要崩溃爆走。
“紫潋儿,你笑够没有?”额上青筋爆断,雁桅烬桃花目眯成细冷的缝儿,珠贝皓牙咯咯切齿。
我止着漫笑,敛起素白色的里衣衣裾,步伐轻缓走到师兄面前,神色冷淡,凤眸莹澈凝看师兄,极轻的声音宛如薄冰,“师兄,并非师妹未上心,或未去想。而是人各有命,但求问心无愧。我今日为臣,虽做不到什劳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愚忠,却也知为臣者当以忠君爱国,修德、行德、尊德则为臣之本。”
墙壁钉死地托盘碗形松子灯火蓦地熄灭两盏,我抬眸望着幽怨满牢的牢道,眸底深晦莫测,说出这番话,对自己来说有几分真假呢?不过此刻确实是真。敛回目光,薄唇扬起一抹冷弧,清漠的声调尤是真诚,真诚到差点连自己都被骗去。
“如为臣者行事厉戾,不守其德,不辅佐其君行仁道,不尽守臣纲,如它日国破家亡时,受苦受难的还是天下百姓。女帝纵是对我无情,可在她治理下,紫漾国百姓安居乐业,商业通达。如我为一己之私,加害于帝,其国之危害必是大于我之家危。”
“我虽不是任由他人随意宰割之人,却懂得能小不忍则乱大谋。紫府、定王府上下婢女、侍从还有佃农不知有多少,如我冒然行事,女帝能放过她们吗?我怎么目睹全府流离失所或被我牵累所至而枉诛她们九族呢?”
“女帝行事,我素是了解,自七年前女帝寿宴对我有起杀意时,我便行事小心谨慎,让其无过错可拿,迫让她无从下手。师兄,你可以想想,为何母亲失踪,而女帝就突然召我进宫呢?很显然,此事女帝想是故意激动于我,让她好给我按上个以下犯上的忤逆大罪。与其到时被女帝占据先机,还不如暂忍此次枉事。当大任者,需豁达之性,能屈能伸,而后必先劳其筋骨,历其艰苦之境,方可屹立于天地之间啊。”
雁桅烬目呆,纤细素指颤悠悠指向牢内突然性子大变的某人,慵漫声音有点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变得忠君爱国?什么时候变得大爱天下黎民百姓?所言所指,本公子怎竟能听出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在关心国运社稷?”
我神情冷淡垂下眉目,敛身拢靠要掩在阴暗之处的墙壁上,自暇深想“如果你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又熏陶在一个讲和平的时代,没有见过白骨森垒,战乱纷纷的时代,怎会愿意看到烽火陡起,血流成河的世界呢?看过中国上下五千年,战火波及,往往是无辜百姓。”
雁桅烬秀眉微挑,菱形嫣唇莞尔而笑,美目溶暖凝望只可见一片素色裾角的人,“怎么不说话?还是说也在考虑自己刚刚所说几分真?几分假?”
“师兄,我刚刚所说字字真心,不掺半分假。”只是现在坐在牢里的真心想法而已,出了这牢门,我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的紫潋夜,江山百姓与我何甘,改朝换代与我何甘?我只需一席悠闲天地,让我恣意翱翔。
隐在暗处,幽沉的凤眸淡淡清光掠过,抬眸看着师兄滁容的面靥,漠然淡定笑道,“师兄,迷醉散药力估摸也快过了吧,你我聊天甚久,天应快泛晓了,师兄,你还是尽快离开天牢,外面禁卫很快便到交替时辰,再不走,怕到时是想走也没法子走了。”
雁桅烬静静站在阴影半掩中,绯红的及地薄衫长衣在他的缓转身时拂起一层细细尘埃,两泓深潭般的眸光清漠扫瞥牢内,六根杂乱,思潮起伏翻乱心神,莫名的懊恼如影随形,雁桅烬缓行几步,忽而回眸转身,绣着金丝水莲的透迤袍裾掠过地面沙瑟微微。
站在摇晃的松油灯火下,雁桅烬白凝如脂的手指将颊畔墨发垂垂梳理,唇边带着恣意浅笑醉如春风,勾魂夺魄风情天成,“紫潋儿,难道你就不担心你四位夫郎与大哥吗?他们被你牵累全都送入刑部大牢,你就不担心他们会在大牢里受刑?”
“师兄,你都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激将法对我有何用呢?”
风轻云淡的缓步到精铁锁条前,伸出手抚摸冷的锁条凌厉幽芒掠过眼底,右臂凤影剑铮铮欲出,眸子温意寒冷噬骨,指尖停在凤影剑尖上,静漠冷道,“他们我会救,但不是我自动动手去救,我要等着女帝亲自下旨将他们释放。做错事都要受到惩罚,贵为一国天子也不可例外。以伤害我亲人的名义来达到她的目的,莫怪我六亲不认。”
面若桃花妖娆潋滟,阴森幽冷的天牢里雁桅烬慵漫妩媚声音娓娓动听,“原来如此,看来本公子倒是小瞧了你的本事,不过你身在牢中自身都难保,怎还能去救你夫郎呢?莫不是痴人说梦吧。女帝不容易抓住你,岂会轻易放你走?她不得知流府公子下落怎可罢休?”
“好了,师兄,此话题你我就此打住,我自有办法来对付女帝,师兄,你快快离开天牢,以后切莫为师妹以身试险,若师兄因我还有半点不测,我一生都不会安心,更对不起远在渭州的雁行。”声音攸地再降三分冷,我确实不喜欢师兄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做法,虽说是出于对我的关心,可他咄咄逼人的样子我怎么也提不起再将此话题延续下去。
“哟,好心当成驴肝肺,好,本公子再不管你这劳子破事,你就等着女帝让你求死不能吧。”
妩媚的语调,和缓而微动的气息在耳边徘徊,我无所谓地笑了笑,淡薄冷凉的声音让自己都打了个冷颤,“如真有让我求死不能的一天,大不了一拍两散来个鱼死网破,谁也甭想捞上好处!”
淡淡的幽香沁入我鼻内,我抬眸看着,师兄的潋滟面靥近在眼前,下额被一根冰冷的手指抬起,我的双眼对上师兄滁滟沉沉的桃花美目,桃花清香般的气息柔柔扑在我脸上,“这话本公子喜欢,紫潋夜,本公子翘首以盼你精彩的反击哟。”
豁地师兄探出手臂一下勾住我后脑,薄唇便被一个清沁幽香柔软唇瓣给捂住,整个过程不过一秒,在我瞪眼中,师兄红衣翩翩迤迤然离去。
“紫潋夜,好好想想当年你在青麟书院曾救过的男子是何许人。”嚣张的魅音回漾在天牢中,我错愕的将手按在自己唇上,我刚刚竟又被他非礼了?[咝],好痛,我揉捏刚被师兄手腕勾住我后脑而可怜被撞在铁栅上的额头,这妖孽,实在可恶!嘿嘿,不过还是挺欣赏他性格,很有个性!
“不过,师兄怎么知道我在书院有救过个男子呢?”
三日后
翱翎宫灯火通明,将整个大殿映照得金碧辉煌,袅袅的御用龙涎香弥漫整个宫殿。垂着鎏纹杏色帷幔的内殿里,太女紫韫纾长发垂散身着杏黄单衣敛身坐在黄翎羽榻上,矮几上的玉盘里盛着晶莹剔透的各色水果,紫韫纾伸手端起搁在水果旁边飘着清香的清茶,浅浅抿几口,抬眸凝神向天牢方向望去,幽幽叹气。
放下茶盏,拈起矮几上一张金黄薄纸,紫韫纾宛如深渊沉冗的凤眸波光粼粼,呵,只有她才会有无穷无尽的稀奇古怪的想法,“金榜题名?确实很贴切。”
“无良太女,你知道人一生有几大喜事吗?”她迎风而立站在揽月阁之上,飘舞的飞纱中她青丝飞动神色冷淡,一双与自己相似的凤眸凝向远方的是无一杂质清澈如碧水。及地的素月薄纱袍裾被拽入风中,入骨的清冷漫笼全身,飘拂而动的素月薄纱似是要将她牵出凡世,带着天界,缥缈的风姿恍若天仙临界。
“嗯,几大喜事?”
“诶,与古人真是有代沟。”她回眸时有无奈,眉目里永远深掩清寂在此时轻露几分,“听好了,第一件,久旱逢甘露,第二件,他乡遇故知,第三件,洞房花烛夜,第四件,金榜题名时!嗯,排名不分先后,也有人会把金榜题名视为第一大喜事!”
“确实如此,噫?你是怎么想到的?”
“kao,古代传下的,我才懒得去想呢?此将春闱提名的三甲后,在放榜时你可以用金黄色的泊纸张榜,记得注明是金榜题名!“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落寞的眼神让我心悸。与她相识七年,有时常想,自己可能从未了解过她。
“太女,太女妃派人来询问您今晚是否去镜翎宫就寝?”清秀婀娜的宫侍站在帷幔后恭谨的轻道。
紫韫纾将金泊榜纸放入密盒内,眼波微动,迎娶北晨国女帝嫡子北晨翼凌为太女妃也是她出的主意呢,“速去回太女妃,本宫稍后便去镜翎宫。”
颖乾三十五年春,三甲放榜,名曰“金榜题名”,正是[一朝登龙门,名为天子门生]
今日帝都临江人流熙攘,不为其它,是为临江凤吟园女帝、太女赐宴新科进士,各家女儿各家男儿争纷目睹第一批白马高策,红袍修身的新科进士们。
红袍加身,春风得意新科进士一路策马到帝都临江时,早已欢声笑语,沸反盈天,直要把临江掀个底朝天。临江之上已彩舫停驻,笙竹声声,几家男儿衣着罗裙,轻扫黛眉,十指纤纤轻拨琴瑟,轻起朱唇,清唱婉歌,琴声如珠玉,瑟瑟有缠悱。
拱礼笑过,风流倜傥的新科进士缓步而盈盈有风步入临江凤吟园,面对百花簇拥绽放,风景如画的凤吟园,新科进士更是笑意盎然,恰似几家欢喜几家愁,落榜士女只待三年后再登科。
太女紫韫纾英眉含笑,凤眸灼灼轻扫三甲共二十一人进士,最后深幽的目线在状元乔子姚,榜眼苏澜,探花许舒雉身上轻留一下时,唇边的笑才慢慢漾开。
鸣宵鼓响,宴会开幕,吟风弄月好不快活,紫韫纾敛下眉心,幽思一掠,如果潋夜在此应该有多好啊,这都是她出的主意,名为与天同乐。
此宴为名[探花宴]为紫太傅提出,不会,以太女为首,率先将装了酒的酒杯放入临江水面上,不会,进士们便纷纷将装了酒的杯子放在凤吟园引为临江水的水溪上,酒杯随水而流,一时间纷纷是饮酒作诗。半梦半醒中,进士们选出两位最为英气的进士前去名卉丛中探得名花几朵。
隔着一曲临江水,彩绸结绣,薄纱垂掩的柳岸,突然男儿轻笑娓娓动听如玉石之声。暖风拂柳带来轻微的佩环叮当,进而是琵琶轻拨,玉珠清吟。
“良辰美景怎能少了娇花男儿呢?柳岸边是帝都大家公子的集花会。”太女执起酒杯对怔忡中的二十一进士们低缓笑起,其意相当明了。有本事的话,你们今日便可抱得美人归。
明了,明了,探花宴啊,探花宴啊,果然深得人心啊。
游鱼水中戏,品酒赏佳人,柳絮飘摇,春心萌动,春风暖暖,轻寄锦书。
剠剠剠
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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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3-2011 08:3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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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大雨纷纷时,渭州州官雁行府门传来阵阵急促的捶门声,两侧小厢房值班的侍卫被捶门声敲醒,骂骂咧咧提桌上佩刀向府门走去。
“来了,来了。”骤雨似的捶门声让两个侍卫面色极不爽,打开沉重的府门,凶狠道,“谁呢?半夜三更鬼催魂?”
来者是个水绿装束的侍女,见侍卫只将门打开一条小缝,侍女抹去脸上雨水,双眼狠瞪,“娘的,滚开,不长眼的死奴才”狠狠啐了口,侍女撩起被雨水打湿的衣裾,提脚就向府门揣去,“雁府何时养上你们这种只知吃喝拉撒的侍卫!开个门都要花一柱香时间!”
两个牛高马大的侍卫被侍女骂得愣住,一个炸雷劈下来时侍卫们回过神,手攥刀柄,瞪目见昏黄烟晕下是个全身湿漉,脸色苍白一个十七八岁的侍女,两侍女脸色一沉,道“小姑娘,你这是打哪来呢?不要命了是不?竟敢跑到雁大人府上撒野?”
“给我快滚!叫你们雁大人速来!”侍女急怒,伸手就推大门,“我俩聋了不成?快去禀告你家大人,帝都紫府来人!”
“紫府?”侍卫欲要出刀鞘的厉刀敛回,冲撞凶厉的语音柔下来,“您可是紫太傅府上的?”府门半敞开,其中一位侍卫拱礼出来,站在秋蝶身边。
“正是,烦请两位快快请雁大人,就说紫太傅贴身侍女秋蝶有事求见。”秋蝶虚耗着身子撑在黄铜碗钉上,雨水顺着发丝从无血色的颊侧流下,到了雁府,两条颤抖的双腿再也撑不住疲惫不堪的身子一下便软软倒地,腿内侧殷红鲜血渗过薄裾顺着她大腿内侧蜿蜒流下。
“啊呀,姑娘,姑娘,您这是怎么了?”站在秋蝶身边的侍卫连忙闪身搀扶起虚脱的秋蝶,对着府内警备的侍卫急道,“快,扶姑娘进去,大人说过凡帝都紫府来须尽快通知她,我来照顾姑娘,你速速去后院请大人来正厅!”
“好,我这便去。”另一侍卫帮忙将秋蝶架进府内,府门石狮边传来一声马嘶声,侍卫浓眉一皱,说道,“你扶姑娘进厅,顺便给腿内侧抹点金创药,我估计是从帝都一路马不停蹄赶过来,腿肉都磨出血。”
侍卫冒着大雨冲向后院,不一会,雁行正夫院里灯火通明,雁行夫郎洛幻霏本是酣睡中,仿佛有听侍卫来报说帝都紫府来人时,洛幻霏一下清醒过来,美目睁开便见雁行锦鞋反穿在急忙着衣,紧颦眉心轻问起,“行,紫府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嗯,吵醒你了?紫府里来人我出去看看,你再睡会。”雁行回眸看着床上的人儿时,蹙起的眉心稍稍舒展,病态苍白的妖惑五官少子之前的阴厉,柔声而道,“估计是出什么事情,不然小姐是不会派人来渭州。”为小姐效力时,小姐再三嘱咐两人不可随意通信或走动,唯有到万不得已时才能派亲信来通知对方,今夜来的是小姐贴身侍女秋蝶,按小姐之前所说,应是帝都出了什么大事。
“我也去。”洛幻霏听后,也急急敛起身,轻盈的体态如风中柳絮,水中萍般盈弱,穿着好外裳,忧心忡忡道,“诶,也不知出什么事情。行,小姐是我俩的恩人,如小姐有什么难处,你可一定要帮忙。”
雁行点点头,顾不起长发未纶便牵着洛幻霏向正厅疾行去,惨白的闪电劈下来,银白光电下雁行妖惑的面颜凝重深沉,桃花目也是极为深沉幽暗,牵住洛幻霏的手也不由用力起。大雨飘湿几人衣裾发丝,一路向正厅疾行。
雁行急急到正厅时,侍卫恰好给秋蝶上完药,正准备吩咐一个侍女给秋蝶换套干爽的衣服。见到雁行来后,侍卫与侍女连忙行礼,“大人好。”
雁行挥手准备摒退侍卫侍女时,见秋蝶衣裳尽湿。脸色苍白,吩咐侍女先为秋蝶更衣,在雁行的逼迫下,秋蝶又喝上碗姜汤,雁行摒退下人才急急询问,“秋蝶,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碗热舒的姜汤散除了身上的寒气,秋蝶脸色才浮上几分血色,倚坐在大靠上,秋蝶从怀里掏出油纸信,声音微颤道,“大人,此信是小姐二十日之前写好交于奴婢保管,小姐吩咐过奴婢到万不得已时才能将此信交给你。如今小姐深陷天牢,主子们与大公子也全部被女帝押入刑部大牢,再加上定王与三位王夫们失踪,奴婢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才冒死求助大人。”
秋蝶蓦地敛身,恭谨曲膝跪下,带着希冀抬眸凝向雁行,“大人,奴婢恳请大人看在昔日与小姐的情份上,求大人一定要救小姐出天牢啊。”
“秋蝶,快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呢?小姐也是我雁行的小姐,是雁行的主子,如今小姐有难,雁行怎么袖手旁观呢?”雁行压下心惊,连忙将秋蝶搀扶起,两人各自坐回大椅后,沉稳道,“你放心,雁行就算拼了这条命陈民会将小姐救出天牢。”
洛幻霏将明灯挑亮,手捧烛灯凑近雁行身边,眸光沉静而道,“行,你还是快看看小姐信里写有什么,依秋蝶所言,小姐好像早猜到有牢狱之灾,说不定此信中便有如何将此劫化解的法子。”
秋蝶凝向雁行肃穆道,“还是洛主子说得对,大人,小姐从不做无功之事,若小姐真有猜到自己有深陷天牢之劫,此信必有破劫的法子。”
雁行剑眉紧蹙,展开渗油信袋时手指都略有发抖,明灯下,雁行桃花目似是蛊惑人心,血色苍淡的嘴唇凌锐直抿,幽幽目线看信上内容时,突然浑身一震,雁行自大椅上猛地站起来失声叫道,“小姐竟要让出渭州的乌金!”
秋蝶与洛幻霏愕愣,目带疑惑望行雁行,乌金?什么是乌金?秋蝶急问,“大人,何谓乌金,是人是物?小姐是提他[它]能救小姐出牢吗?”
雁行神情似有些恍惚,怔忡坐回大椅中,细薄的信纸快被雁行攥起细片,回过头淡色的嘴唇翕合几下,才重重道,“此物一出,不光能救小姐,更能将主子们一起救出。”
秋蝶浑未觉察雁行眼底幽涌,听到能救一府人,声调无法掩饰欣喜的宽慰,“啊,太好了,这下奴婢便放心了。”
雁行暗自见秋蝶欣喜模样暗自叹气,如自己奏告女帝渭州已奉太傅之令新掘出的乌金,并写乌金能带来天下财富与增强国之兵力时,女帝必是龙颜大悦,再稍有写到对乌金的用法唯有小姐一人知道,女帝必会为国之利益亲自释放小姐。诶,小姐,雁行不知您为何会深陷天牢,也不知您为何会提早做准备。可您现在将乌金献出,以后小姐您拿什么保身抗敌呢?
“秋蝶,你在我府上暂住一日,等天亮后,我便去找宵池与纪颜商量一下,然后我们一同上帝都。”雁行细美的眼眸在秋蝶脸上拂过,声音涩沉不已,念到小姐安危,雁行脸色凝重而阴郁。
洛幻霏将灯火微微拨暗,怜美的水眸忧虑浮起,乌金能让雁行有如此反应必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吧。而此次去帝都是凶多还是吉少呢?阿弥佗佛,菩萨保佑,但愿行能顺利救出小姐平安归来。
次日,天际刚泛一丝亮光,大雨未停急下时,雁行披着蓑衣马蹄溅雨向宵池府邸方向策马疾行。
纪颜离都前还未听到小姐入狱,她这几日刚刚才了解清楚小姐在渭州的暗势,准备摩拳擦掌正式敛财时,立马被雁行带来的消息劈得半死。
“你说什么?小姐被女帝打入天牢?”纪颜听到手握青瓷茶盏,重重饮下盏中清茶,压压惊吓,尔尔轻问道“嘿,雁行,你不会是说笑吧,我离都前一日小姐还是好好的啊。”眉心皱起,思忖起小姐那日里唤自己速速离都,好像是暗示帝都可能会不平静,手指摩挲盏边,纪颜湛亮的丹凤眼蓦然睁大,难道小姐是猜测到自己会有牢狱之灾才急急将自己与青溯调开?
“纪颜,我猜八成是小姐知道自己有难,怕牵累你才故意让你尽快来渭州。诶,昨夜三更时分,小姐贴身侍女秋蝶来我府报信,并给一封小姐事先准备好的信交给我。”雁行敛起眼帘,平静的眼底有着无奈,将袖中书信将给纪颜,叹道,“小姐信中提到,如她有牢狱之灾,并无辜牵累他人时,便将乌金的消息透给女帝。如此一来,小姐与家人才会平安出狱。”
纪颜微挑长眉伸手接过信,丹凤眼细眯凝看起,“唯今之计也只能按小姐所说的办,看来小姐是连天下至尊宝物都不放在心上呢。让就让吧,反正有的是机会夺回来,这紫家江山现在还不知道花落谁家呢?”
两人身边玉珠垂帘突地啐啐碰叮,雁行翕住到嘴的话,桃花目回眸微瞥后方,瞅见玉帘有墨色衣袂一角,雁行睇了纪颜一眼,浅笑不语。
“纪颜小姐,好歹还有个皇女在你面前,说话注意点哦。”
宛如冰凌脆断的声音止住雁行欲要说的话,两人浅笑回眸,见冰山美人宵池撩起玉珠垂帘,一袭墨色银纹绫纱暗袍难掩她骨子透着的寒气,寒玉的眸子在看向屋里的两人时才会露几丝温暖出来,冷而清美的五官因眸底的温暖溶化她面靥上笼着的寒冰。
寒玉双眸微扫雁行、纪颜一眼,坐在大椅上神情冷淡平缓道,“小姐说要让出乌金就让吧。渭州乌金小姐早说过不可能瞒天过海,女帝耳目众多,渭州还有个颉封承在密切监视,想乌金全占为己有难于实现。若它能换得小姐平安,我倒是挺乐意。”
三人转至书房秘密一直商议到华灯初上,才从书案里走出来,雁行辞过两人后,回到府中一人窝在书案里拟奏到半夜时分,第二日清晨在洛幻霏担忧的切切目光下,雁行与秋蝶离开渭州,跨上宝马宛如离弦箭矢向帝都疾行而去。十日后雁行将奏折上奏鸾台,便在行驿内静观其变。
春天的御花园是百花绽放,奇花异草迎着和煦春风争纷点缀整个御花园,临水而建的宜轩阁杏色垂纱层层飞舞,阳光透着树叶洒下斑驳摇曳的光影,清凉而幽清。
颖乾女帝身上披盖着一件黄丝绒披毯倚睡紫檀蟠龙软榻上,平日里深邃冷幽的龙睛浅阂,曾是英气俊美的容颜留下深深的岁月旧痕,苍白而苍老。灰黑的头发是用紫金双龙冠一丝不苟束好,微风徐徐拂过将发丝掠到她苍老的颊畔边,面上细痒的感觉女帝睁开龙睛,一瞬间,冷幽清寒目光从女帝眼底一倾而出。
微凉的风带着御花园内的百花香拂过宜轩阁,颖乾女帝苍迈的手指紧攥着一份奏折,碎寒的眸光凝结在[紫太傅]三个墨字上,[啪]奏折被女帝重甩在案几上,唤来弄扶,冷冷拟如的声音让两帝伺候的宫侍打了几个冷颤。
颖乾三十五年四月六日,渭州州官雁行三百里急报,奏告女帝渭州奉紫太傅之令采得乌金。
颖乾三十五年四月八日,太女少傅紫太傅释放,奉女帝圣旨着手处理渭州乌金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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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3-2011 08: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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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意绕开前来接我的紫府马车,站在久违的春阳暖日下,凤眸冷冽凝向金碧辉煌却杀机暗藏的皇宫,在箭楼城门的禁卫蔑视下,我仰天大笑爽朗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傲然行走的身影将巍峨的皇宫远远抛在脑后,穷极一生,我都无法逃脱生在帝王家的宿命,从我选择身入局中时,我早已是身为棋子深陷棋局,逃避现实终究不可行。
一袭素白丝缎近二十日牢中生活已变成淡黄色,酸臭之味在我所过街头时几头老黄狗明显是老远就绕我而行,一头及腰鸦色青丝凌乱揉杂像堆杂草鸟窝,脚上趿着的鞋估计再穿个三四日可以进博物馆。
于是,当我以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副丐帮帮主之姿的样子出现紫府大门口起,让站在府门口踱步急回,时时抬首翘盼的李总管当场惊呼,“小姐?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回来?秋蝶呢?秋蝶怎么没接到您?”由不确定的音调到肯定,然后再到惊呼。
清静几日的耳畔陡然听到雷呼声,我一时兴起,站在府门口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中间,敛下臻首,左手负背,左脚尖稍向外斜,右脚离左脚二十厘米向前稍外斜,摆起上一个自认为良好的poss,然后,随着右手轻拢鸟窝蓬发臻首缓而有节奏的抬起,眼底笑意盎然,“李总管,小姐我这个动作美不美?”,此动作为[唐伯虎点秋香]时,与几位才子扮为乞丐时的惊艳出场姿势。
李总管站在石阶上,担心的看着自家小姐站在几步之远疑似在四肢抽风,颈部斜扭双目抽搐,“呃……美,很美。”显然是没反应过来,回答时有点慌张加闷憋。
“哈哈哈,我就知道周星星的动作绝对有冲击力。”很不雅观几步跑到李总管面前,眸子敛沉,嘻笑的声调陡然冷霜,“主子们可否安然无恙?在牢里有受什么苦没有?”
“小姐,您放心,三小姐与二公子与刑部打过招呼,主子们在牢里未受什么苦,就是有点想小姐,我听主子们身边的几个贴身侍从说,几位主子在牢中每夜里都要哭上几番。尤其是雾主子,昨个从定王府派人来接时,雾主子是哭到连说话都困难。”
“郁主子与祺主子是府里主心骨,两位主子是苦也是打断牙往肚里咽,十多日下来,两位是瘦了几圈,若主子倒还好点,身子骨有点武功护底,在牢里哭过几回后,便也不再吭声。诶,小姐,您以后切莫再发生事情,你这一出事真是苦了几位娇滴滴的主子爷啊。”
李总管小心搀扶起我上石阶,碎碎担忧念起,我侧头很是凝重的说起,“李总管,今日破天荒发现你两个问题。而且是两个重大发现。”为增加对俩问题的重要性与肯定性,我揪住李总管两手,很严肃的点头,“真的!”
李总管不明所以见小姐一脸凝重,还以为自己出了什么篓子,连是语带恭敬面带肃穆道,“请小姐明示,小的一定改。”
半笑间我收回由李总管搀扶的手臂,清幽的凤眸碎亮寒芒一掠,凛冽冷道,“其一,你面瘫现象有所改变,刚刚竟然让本小姐看到你惊神的样子,其二,本小姐发现你有稍向于老妈子的迹象。”
“谢谢小姐指点,小的一定改。”李总管惶恐垂着头,恭谨辑礼。心里是大叹唏嘘,看来小姐自牢里走一圈可真是改了性,对府上愈发严厉。刚才明是暗指自己这个李总管面临事物时,不能慌里慌张。
目光凌厉轻扫青衫儒装的李总管,满意的点头,“嗯,很好,身为总管以后莫再大呼小叫,让别人看去还以为我府中没规矩。”穿过正院里花树,我停下脚步对身后的李总管道,“我先去沐浴更衣,此番模样让几位主子爷见到难免不伤心落泪。”
站在铜镜前,侍从安弦、安瑟轻手轻脚为我整衣纶发,我一向偏爱素白色与深紫色,可惜是自打我在左相五十寿误入其梅园,在清冷寒月下,见祺韵一身素白翩跹自傲雪梅花中拂枝而过,我便很少穿素白华服。
再后,遇上月馥溪一身皓白站在漫飞的流苏中宛如天上银月,我就更少穿与素白有关的衣服。我想,天下间能将素白与皓白两种清冷之色的衣服穿出韵味来,怕只有祺韵与月馥溪。
安弦将一条深紫色的银绣紫玉云纹腰束给我系好,再在腰束上别上一块白玉麒麟缀淡银苏流的玉佩后,抬起水灵灵的眸子笑看着我道,“小姐,您穿这深紫色的锦服真好看。”
“小姐本来就好看,我看天下女子都不及小姐一半好看。”那厢为我理拢袖口的安瑟撅起小嘴,闷闷道,“小姐您在那鬼地方呆上二十日身子都削瘦不少,您看,以前这衣服穿到身上正好,如今竟都大上一圈。”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俩人忠心护主,可这会话呆会子千万别在四位主子爷面前说起。”我笑起坐在灯笼形紫红木妆凳上,“来,快将这三千烦丝纶好,我若再不现身前厅里怕是都慌乱起。”
安弦、安瑟轻轻抿嘴浅笑,齐道,“奴儿看才不是前厅里几位主子爷慌乱呢?怕是小姐想几位主子们想疯了才急急想出去,府里上下谁不知道小姐最宠最爱几位主子爷呀!”
“哟嗬,死小子,竟敢打趣小姐来了?”手指飞速赏给两人一个爆粟,在安瑟的饶乎起我才大慈大悲放过两人。
就让我在这府时间尽情放纵开怀吧,往后也许真是磨难重重。
坐在凳上透过铜镜看安瑟熟悉的给我纶发,几十日牢狱生活恍如一梦,醒过来,自己依旧是个定王四女朝中太傅。然,它终究不是个梦,有些本质性的东西早已悄然变化,我与那翱翎宫的主人也无法再回到从前,一切,终是改变,再也无法回去。
一袭深紫银绣盘云锦服穿在身上确实稍显大,站起身在铜镜面前自恋地转了圈,绣着盘云纹迤及地袍裾在墨玉砖上轻微抖拂,将嵌绣着银丝蔓腾的宽曳广袖敛拢在手中,我稍稍郁闷一会,紫漾国的正式装锦袍都是以宽曳广袖同迤地方袍裾为饰,每走一个地方时都是衣袂飘飘,看似潇洒无比,实则是华丽的累赘。
“好了,就这样吧。”将续衽整理一下我便向前厅出发,行至院门口我撩起及地的袍裾迈过白玉槛时,突然注意到自己双手异样白皙,我摸了摸脸颊回头问安弦两人,“脸色是不是有点苍白?不要再去抹点胭脂润润血色?”
刚刚没有留意到自己脸上是否有血色,在牢中暗无天日渡过二十几日是个正常人都要被耗掉几管血,我要是面无血色过去,估计郁离他们要心痛到不行。
“算了,呆会到时牺牲一下,用手捏捏血色马上浮起。指不定更加倍胜红润。”瞅见安弦两人对我的提议一副见鬼的样子,我郁闷的挥手打断两人遐想。在紫漾国涂脂抹粉的女子是唱戏的下人,也难怪两人会惊骇万分。
穿过绿茵丛丛,花香满园的游廊,越是接近前厅时心情愈是兴奋,薄唇满是柔和和含笑,眉目里温情溶溶,近月余没有见到他们,真是相思万分。身在天牢,心却在他们身上,爱情,应该便是如此吧,无论爱人是在天涯还是在海角,心总是跨过千山万水也要追寻爱人的身影。
“hi,亲爱的夫郎们,我回来了啦!”一声欢笑声将前厅急等的四位美人唤出厅里,嘴角带笑抬眸凝去,我家的四位美人如画的眉目,潋滟清美的玉容恍若神仙妃子在阳光下风姿各异飘逸盈立。
心情一激动,张开双臂迈起双腿便向正厅跑去,“哟呀!”很不幸,按我的本意应是扑过他们怀里然后大肆揩油一番,结果,我来了没有留意自个的脚踩住及地的袍裾,结结实实五腑投地来了个狗啃泥。
额头死抵一丛青草,牙齿再咬几丛草叶,我俯在地上准备叫人扶起,半晌后,愣是没有一个人过来,艰难抬起头一看,喝!个个都目瞪口呆望着我,就是没有一个人对我出手相救!看来我的出场方式真是太出乎他们意料!千想万想,铁定没有想到我以落地式来惊艳出场。
“哎哟,你怎么样,摔痛了没有?”郁离率先惊醒,敛起天蓝烟笼衣裾急步走来有点吃力的扶起我,恬静水眸粼波潋潋充满激动与担忧凝看我,“哪儿摔痛了?”
“郁儿,我没事。”在碎亮阳光映衬下郁离恬淡清秀的玉容格外怜惜,怜惜骨子里让我一辈子轻柔呵护他,我深深地将他搂入怀里,微凉的唇瓣落在他白皙的脖颈上浅浅吻着,“郁儿,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
“一家子能平平安安渡过就好,郁儿没有受什么苦,真的,潋儿别担心。”郁离软玉手臂轻轻搂住她低低轻道,眉目里柔情万种。
手臂紧紧禁锢怀中人,眸底幽涌漾漾。瞅见郁离白凝的耳垂粉红,掩下浅吻的娇羞欣慰低说,那轻轻声音浓浓深情编织一张柔情如水的网,我贪婪的在放纵自己深陷层层情网内,祈盼上天让我生生世世与他永不分离。
“潋儿……”宇樱祺韵墨玉眸子凝看青草绿地上相拥的两人,清秀俊美的玉容春风带笑,温文尔雅。
我抬眸向清风月朗的声音主人凝去,薄唇再次缓缓起弧,绵绵爱意将祺韵深深揽拢。他苍白憔悴的清柔的俊美面靥蕴含着柔情,温润如水的清眸柔和含笑凝眸,我的祺韵一袭素白宛如谪仙盈立在暖阳,我心间蓦然波涛狂涌,恍若我翻山越岭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是某日涉水来与他相依相伴直到天涯海角。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牵着郁离的素手,我缓步走到祺韵面前,一字一字低缓而道,手抚摸他清瘦了不少的脸颊,深深的暗责让我无法安宁。
宇樱祺韵修长手指轻轻从她鼻梁剜过,两张清水眸光漾起圈圈涟漪,皎如明月的温情笑意自眼底荡开,几十日来的担忧涩痛顿化为清风吹过了无痕,“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笑意缠绵,颤,巍巍。如桃花临水。
牵着祺韵与郁离的左右手轻轻放下,对他们轻微一笑,走到将自己掩藏在阴影的雾落与初尘身边,深幽的眸子含笑的凝看两人,雾落在我赤裸的注视中贝齿咬唇稍微别头,柔美面靥泛出诱人的粉红,一袭青烟云拢飘逸锦衣衬映雾落是柔桡轻曼。
“落儿,有没想我?我在牢里天天有想你哦。”轻快的声音打断窘息的空气,我将雾落圈在怀中,闻着他身上淡淡清香味。
颤颤长睫下的流盼清眸缓缓凝看我,清溢眼内害怕与慌悸一掠而失,柔美红唇嫣然一笑,嗓音还有点嘶涩,“有想,我天天会想念潋儿。”泪痕尚尤在,笑靥自然开。
“呵呵,落儿真乖。”在雾落柔软的唇瓣偷香一个,满意地看到他白皙脸上酯红氲氤。
带着贼笑,瞳眸轻转浅浅笑看掩在雾落身后别扭夫郎身上“尘儿呢?尘儿有想我没有?嗯,尘儿应该没有想我,我的尘儿可是只小野猫呢,小野猫怎么想我呢?”
突然间感觉自己有点像韦小宝,个个都爱,个个都不想放弃,眷眷恋恋难舍难分。无形中像一条看不见的红线将我与他们紧紧相连,哪怕是银河迢迢,也无法阻隔彼此之间的羁绊。
“哼,谁是你的尘儿,恶心!”若初尘眸心一动,水月清华的亮色从眼底飞掠消失,仰起他高傲的臻首,柔唇冷冷一哼倨傲而道,悸动的欣悦却自他挽弧的嘴角溢出。
我眉梢一挑,脚步飞移一下就将初尘搂在怀里,不顾他的挣扎手臂圈得更紧,凤眸幽深细凝着他俏丽逸美的玉容,沉沉缓笑道,“我家的小野猫不老实呢?我可是听说你在牢里天天有哭说想哦。”
若初尘僵硬的身子渐渐软化不再挣扎,将下额抵在她肩头上,澄澈双目泪珠隐隐,火爆清咛的声音颤抖着呜咽,“你这个笨女人,你这个笨女人,一天到晚就知道让我们担心,你一个去了皇宫,害得我们整日担心受怕,郁哥哥和祺哥哥更是茶饭不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怎么办!你是个可恶可恨的笨女人。”
梨花带雨,蝉露秋枝,声声控诉让我心痛不已,将堵在胸口闷痛化为浓浓关怀,柔声安抚哭得天昏地暗的初尘,“尘儿,没事了,我这个笨女人不会这么早就挂的,乖,别哭,再哭我心都碎了。”
我不知道男儿家的哭泣竟也会感染,一会儿四个夫郎个个都是梨花带泪染衣襟,呜呼哀哉,我便是在人仰马翻中慌作一团安慰这个,哄那个,甜言蜜语说一大筐,誓言旦旦几千片,只差没有写下血书保证以后再不出什么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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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3-2011 08:4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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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暮色苍穹一弯银月孤寂倾洒冷冷光辉,淡淡的银色扑朔迷离笼罩大地,分不清世间万物真与假。
深夜静谧,月色如水时一道轻盈的身影在风中衣袂翻飞掠而来,脚足踏过几抹枝头悄身而落静静伫立在定王府后花园[曲莲池]水中心的假山亭台角檐上,一弯薄凉,一倾清辉,一棹碧水,一阁水榭将定王府后花园渲染一片安和地宁静。
我独自站在亭台之上让晚风薰然在我四周拂过,凤眸清幽碎亮遥祝看天暮清月,明是心头无限忧愁在此时空灵清静,怔怔的遥望天际,静静的等待魑、魅、魍、魉四人的到来。
冷月慢慢爬上梢头,一阵阵晚风流连在我四周久久不愿离去,我怔忡的伸出手想要在风中攫取些什么,风从指间穿过我还是一无所有,幽墨眸子透过指缝看那天上冷月,薄唇迷离浅笑起,我伸手想要攫取什么呢?想要揽到什么?只有风与月的夜晚难道我要揽风揽月之人不成?
淡漠敛回手,我无声笑起,不知道笑些什么,也不知道想笑些什么,只是平空的笑起,放漫不羁的笑起,揽月人?谁人不想做揽月人?然,登上九重,独霸高处心真的能满足么?我无声问月,月亦无语,我无声问风,风亦无痕。
抬首远眺,我默默迎风伫立,朦胧月色波光粼粼,迷幽梦幻的夜色将我带入一个不知何处是归根的游离深海。
冷月当空,水露曳溢时风中传来几道细微的衣袂飞声。我回眸看去,身影微动自亭台角檐轻缓落地,在夜风中拂起的薄绡广袖冽冽凛然,假山上的几枝盆栽细柳随风飘拂,我手指拈下几片柳叶,负手而立站在假山最高处。
魑、魅、魍三人宛如午夜幽灵在风中轻轻掠来,齐跪在[曲莲池]边的石墩下,黑色身躯泛着无情的冷漠静跪于池边。
静寂的夜色,一阵晚风吹过将碧池绽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水面上是如银月色荡漾清华,四周的月夜薄雾中弥漫着清场芬草气息,氤氲的月雾中魑、魅、魍、魉峻冷的双目凝望假山之上衣袂飘飘的人影,其负手而立的身影难掩寂寥,身上散发的清冷似被冷色月辉与幽幽黑寂将攫入黑幕。
“小姐,魉已探到王爷与王夫们是为西剠国女帝所掳。”
“西剠国?”眸底突涌起戾气在月色中飞快湮没,手中柳叶疾风凌厉射入水中溅升水花朵朵,眉梢微微挑动,唇瓣上似铺着有一层薄冰冷冷问道,“你们三人跟随王爷有多久了?”
“回小姐,属下四人自三岁起由王爷收留,至今已有二十四年。”轻薄水雾似被三道冷淡声音撕破,几丝恭敬有从水雾裂缝中溢出。
临波踏水从假山之前掠身飞来,素色衣袂随风飘起银辉中是三千青丝曳飞,步履轻缓走到三人面前,细冷眸子轻瞥臻首低垂的三人,“除去跟我的七年,以前你们都跟在王爷身边还是在其他地方?”
“回小姐,属下无法回答您,请小姐见谅。王爷曾有吩咐过属下,他日小姐如问到属下出去时,请小姐到王爷书房内解惑。”魑、魅、魍齐跪下淡淡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可查清西剠国为何劫王爷?”见三人有意回避,我无意再追问下去,转过身沿着石阶迈到[曲莲池]水旁,敛起衣裾缓身坐在石阶上,清冽的目光凝看水中月影,指尖触水划动把平静的水面荡起涟漪,向四周漾去的涟漪如同一块块银色碎片在水中浮起沉落。
“回小姐,其意暂未明,魉已进入皇宫探听,应会在三天之内有消息回报。”暗处是魑冷而漠然的声音,高大的身影隐在黑夜如同一尊雕像。
“魉身在险地让她注意自身安危,让其探到王爷落脚地后让她尽快回来。肃楥你们好好照顾,昏醒后及时通知我。还有,你们四人现在是跟着我,我便是你们的主子,我不希望你们有太多的事情隐瞒我。”攸地站起转身,长长广袖拂过水面将涟漪扩深更大,细冷目光若有若无在三人身上一扫,淡漠的眼眸一片空澈。
魑、魅、魍、魉蓦然抬起头,银色清辉水波粼粼之中,小姐伫立的身子笼在薄袅水雾里,流转的波水倾洒的月辉都被小姐身上散发的淡定给取代,朦胧水雾中唯见小姐檀黑凤眸眼底是幽黑无垠,没有丝毫的喜怒哀乐,淡冷的神情,清冷的薄唇一如其人冷冽无比。[滴咚,滴咚],有水珠自衣袖滑下溅入水里,缓急轻脆的水珠声重重敲打在三人心中,一下一下,沉重而心悸。
“属下不敢!”冷漠的声音是誓死的追从。
挥手摒退三人, 我静静将目光投向她们在月辉下隐没的身影,心中掠过无数疑云,定王府,西剠国,颖乾女帝,他们究竟有什么共同的秘密存在,究竟有什么纽带连着他们?抬头仰望天暮,风拂过,带水的衣袖贴在身上,凉凉的,湿湿的。
静静夜晚,池边浮影掠过,一棹碧波轻轻流晃,水榭亭台薄纱有舞,夜,依旧安宁,风,依旧微拂。
避过王府内巡逻的侍卫,将回廊里垂着的灯火熄灭,我掠入母亲的书房,按在门环上的手迟缓一下,轻轻将眉一紧推开镂门,一道轻微的气息自书房屏风后更清晰的悠悠吐来。
“出来吧!”臂中凤影剑乎欲而出,冷冷的目光如厉刃射向屏风之后。耳畔有叹息传来,一涨夜明珠的珠润将整个房间照亮。
紫檀玉石屏风后缓步一位带着阴冷气息的黑衣女子走出来,她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看不清样貌,她用一双与紫家相近的凤眼轻冷睥着我,其削薄的唇抿成直线。
眼底惊讶微微而掠,女子的身材竟与母亲一模一样,尤其是她面具下的两片削薄嘴唇更是同母亲相同无异,深量她一眼,面带冷笑,道“想不到还有人在定王书案里做贼子,也不怕有唇格下修为吗?”
“定王府我来去自由,定王对我更是有礼有加,娃头说话莫太带刺!”阴冷的声音让人心惊,窗外飘进来的风将镂阁垂着的薄纱卷飞起,其黑色身影在飞动的薄纱中瞬间消失。
眸底幽黑更深几分,眉心阴霾笼为戾气,凤影剑[噌]声而出,站在原地我不敢移动半分,她的武功出神入化,我完全不是对手,只能以静制动,屏风后又是一阵悉簌的声音,手中凤影剑身红焰溢流!
“母亲!?”饶是我再平静,也无法掩饰我现在的心潮澎湃,蓦然提高的冷冽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案轰然,屏风后走出来的竟然是我失踪的母亲。
惊骇地喜悦过后,我眼底幽湛拂过,凤影剑带着火色暗芒轻指来人,淡冷的冽道,“你为何要假扮安淳定王?”
来者与母亲一样的眉目,一样的身材,甚至是一样的衣服,可她偏偏不是母亲,母亲的凤眸是朦胧中带着幽亮,而她的凤眸是宛如死潭,偶有碎芒掠过。其身上散发的阴冷之气与母亲身上的正凛之气南辕北辙。
“不错,不错,竟然这么快就能识破我。”阴阴无澜的声音宛如是死海冥池里飘出来,覆在我身上的视线却有一丝温柔。
“还在猜我是谁吗?哈哈哈,你这小娃头确实很有意思。”眼前身影晃动,此人如同幽灵般凑近我面前,忽而快速退回原地,死水沉静的凤眸打量我一下后,沉沉笑道, “我可是等你二十几日,原以为你会在三日内必回来这里,没有想到你这娃头竟把自己给搞入天牢里,诶,是你自己错失营救你母亲与爹爹的机会。”
凤影剑火色幽芒渐渐隐入剑身,清泓的剑气与夜明珠清辉相映,眼眸静静垂,睫毛投下一层阴影,抬眸时眼底戒备掩入最深处,清朗道,“前辈深夜来定王府不知有何指教呢?”
“噫?娃头,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她眉梢深挑,阴阴的声音有不明的清淡,凝向书案前的人,森寒的嘴角无然扯开,死静眼底淡淡黑波掠过,似死潭有异彩一晃。
双目微微虚起,嘴角淡淡笑意倾出,手指在凤影剑清冽的剑身丝丝拂过,一滴血珠流在剑身很快就了无踪,剑柄上的凤影双目闪出深邃幽远的红色光芒,抬眸笑望,“晚辈不想知道前辈是何人,前辈只要告诉我您为何来定王府邸,又如何认为我错失营救母亲的机会。”
来人淡淡牵扯嘴角,甚是无奈,轻飘飘的坐在书案大椅上,她拿起茶盏微微啜了口,又将书案上的烛火点亮,说道,“我叫炽。”
眸心清月水色睨视于来人,眉宇微动,表示我还是有兴趣听下去。炽嘴角又牵扯一动,我不知道她是想笑呢?她的肤色分明是长年不见阳光而造成。
“我是你母亲的双生妹妹!”森沉的阴冷声让我打了然个颤,浮光目线轻掠去她身上,妹妹?呵,看来今晚收获不错,莫名其妙认识母亲地双生妹妹,不知道还能不能莫名其妙探到点其他东西呢?
眸心掠过极淡的异彩,垂下眼帘恭恭敬敬站在她面前,“嗯,那个姨娘好!”晚辈在长辈面前还是要有点礼貌才行,虽然我还不能确定炽是否真的为我姨娘,但礼多不怪,我还是恭敬点好。
有风飘过薄纱在风中卷起卷落,夜明珠清辉连同风与人一起消失,书案上烛火轻轻摇曳,细袅的烛烟飘散在空中,我伸手捏灭飘动的烛蕊,书案里顿时陷入一片黑寂,在黑暗中我将轩窗敞开,倚在窗框边,手指随意挑动垂着的青蓝流苏,眸里倾溢出与月色相同的清冷银辉,淡淡的一抹便消灭。
呵,真是怪人一个,我洗耳恭听时,她竟然陡然消失,身形同魑魅魍魉四人差不多,却更快更冷像幽灵,她们究竟是群什么人?母亲到底有多少秘密?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愈加让我头痛。仰下心间烦闷,将惊悸与烦恼通通甩在一旁,慢慢静下心来,将目光飘渺落向天际。
回到祺韵院里,意外看见寝房里灯火有抹翦影映照在窗纱上,沿着石阶走上去,故意用细响的脚步声惊起屋里的人,门[吱咯]轻轻打开,修长手指提着一灯温馨的灯盏,清逸如水的秀挺身影站在石阶上,祺韵温水清眸眼波漾漾凝看我,无垠柔情在他眼底流倾。
“回来了。”
轻柔的声音在我心底荡漾,我默默站在石阶,用目光描摹着他温润如玉的容颜,笑,深深铺开,“嗯,回来了。”一盏灯火,一抹翦影,让我知道家的存在,无论我何时归来家里总有一盏纱灯摇曳温馨火晕在静静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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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3-2011 08: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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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微淡蓝的清晓透过轩窗的纱幔倾满床前一角,流苏青帐内有男子梦中轻呢,我睁开澄澈的双眼,手臂悄悄自祺韵臻首移出,不敢惊醒梦中轻呓酣睡的人儿,在他嘟起的粉色唇瓣上落下一个浅吻,轻缓起身将搭在衣屏上的衣裳穿后,步履悄然无声退出寝房向后花桃林深处走去。
一路悠然踏着青草缓行,缓盈的脚步打破幽径里的安宁,我一身素白像是在一步一步踏进淡蓝色的烟雨季节。
走到桃林深处时缎面靴早已被露水打湿,仰首抬眸看着在薄薄晨霭里的四层阁楼,看到[白露有居]四个字后,身轻如燕踏空凌虚飞掠到阁楼顶层时,意外发现一位不速之客也伫立顶阁之上。
眉心微蹙,眸子静默凝看师兄背影,淡然声音问出我轻微的疑惑,“师兄?你在想什么呢?”
自背后反拂的风将薄丝红衣掠过前方,师兄修长的盈然有致身形清晰的勾勒出来,绣着金色荷莲的裾角在他身边迤逦飘舞,鸦色青丝拂掠在他颊畔,让我无法看师兄的神色,印象中最深刻的便是师兄那让人过目不忘的妖娆唯美的面靥。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出现在你府上?”雁桅烬黛眉轻轻一扬,回眸而望,红泽地菱形唇瓣似是压抑着某些东西,缓沉的妩媚声音在薄雾中温柔而清远。
我浅浅一笑,眼内淡淡有暖意浮起,“我的家便是师兄的家,不何要问那些个无聊而又伤人的问题,不过昨日回府我好像没有见到师兄。”
“本公子发现师妹这嘴越来越会说话,一句话就把将人哄上天呢。”雁桅烬桃花美目扬看,眼底清澈的水翦双瞳流曦迷离,在凝眸深看她时,执意要看透她幽清的瞳眸是真还是假,凝眸一会,雁桅烬薄薄广袖拂起,朦胧的晨雾笼在他周围让红衣身影亦幻亦真。
雁桅烬瞳孔缓缓放大,沉沉水色自眼内一波一波荡开,慵漫声音有些飘浮,“诶,日子太过无聊,师妹,找点事情给师兄做吧,天天住在你府中白吃白喝本公子心生愧疚,挪点事情给本公子理理吧,清静日子过太久,人都快变成铁锛。”
“师兄,这可是你自个亲口床说要给我办事的哦。”嘴唇璨璨笑过,敛回眸心,目光凝重看着师兄,“我想拜托师兄帮我查清三十七年前颖乾女帝与东汲凤后如何认识。还有我爹爹出身何地?做为曾是太女师傅的爹爹,不是大家公子便是官宦之子,可是我查遍所有秋姓,却从未有个叫秋子涔,我怀疑爹爹是改名换姓过。”
雁桅烬纤细手指支着秀美下额,黛眉微扬,没好气的瞅了她一眼,闷闷道,“你可真会挑事情给本公子,皇家的秘密历来是难百。”指尖将掠在眼帘前地长发拢到耳鬓,雁桅烬明媚笑起,“不过既然是师妹拜托,本公子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师妹先在此谢过师兄,此事查探必是危险重重,如有一丝风声不对,师兄务必要尽快抽身,他日引来的事情师妹一人承担。”
“放心,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当然是交给师妹处理,本公子可不愿意深陷沼泽!”清冷而妩媚的笑声由阁楼下飘来,我垂眸凝看,师兄一袭红衣风情万种缓行在露水盈莹的碧草上,他像是感到我凝看的目线,抬起他白皙柔弱的手对我潇洒的挥挥手,我似又看到妖娆唯美的面靥有淡淡邪魅溢出。
心情有畅快,唇角弯起一个浅而舒缓的弧度,直目线再也无法触望到师兄轻盈身影,嘴角微抿而沉下,看这天地的薄雾明就是宁静祥和的,却让人感到它是有笼罩无数秘密,有时真是让人沉重到成癫,有时却也是让人甘愿一点点沉沦在它飘渺之中。
有风拂过掠起耳鬓长发,回转过身,凤眸眺望清晨的景色,晓雾弥漫,世间万物如是淡淡而蒙蒙的写意画,延伸在无垠朦胧里。天际浮云自开,逐退群星。习习而拂地晨风带来清新、幽香而淡雅的初晓气息。
盘膝而坐,微闭双目安然入静,缓慢细柔的呼吸声逐渐达到深长,悄然放开心境,细柔呼吸已是若有若无,慢慢达到六根清宁时,心中默念师傅所指的心法将凤影剑的炙热之气慢慢牵引。
意识承气息经胸胃直达小腹,气贯丹田,炙热之气在丹田内流缓后慢慢循小腹,抵脐中要穴,经会阴,过谷道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俏和玉枕三关再涌入头顶泥丸,由两耳颊分道而下。
心愈加清灵,体内炙热之气如同细水自四肢缓流,头顶有薄烟袅升,任脉即将打通。拂过的微风吹淡身边的炙热,任脉与气息完全通达,原是我不能随意控制的炙气在意识引领下由胸腹正中线入丹田。
如此循环两周,任、督二脉虽未能打通,蕴藏在身体的力量似是取之不尽。睁开的凤眸一片清灵,看,澄清无物,听,落叶有声,凝,万物有灵。
心中淡淡欣喜涌起,臂中凤影剑[铮]吟而出,我将目光眺向西剠国方向,如月色凉水的清冽泓寒自剑中涌起。疾飞挥腕,剑身清泓已变为火色幽芒,眉心霎时出现火焰凤影,一双清幽黑檀的凤眸渐变为火焰红眸,傲然的目光凝视手中有凤而吟的剑身,绝冷的笑从唇瓣溢出。
手中长剑的剑刃与其主人像似在高耸入云的孤山独峰,带着睥视傲然巍峨于天地,寒星隐没,晨光熹微,一万光芒划破浮云自东方倾泻。
剑刃侧斜“叮”的一声,火红剑光自我四周倾斜,一瞬间似是将紫府上空倾覆在红红火焰中。心随剑意,我自层层火焰中独自破风而出,衣袂翻飞御风而立站在火层之上,红芒流曦异样清冷,御立在风中,凤眸傲然睥世。
空中晨风凛凛,我任薄雾沾染袖襟,衣袂飘飘冉冉而升,脚如同踏在实地之上,轻盈的身子步步走向突然出现在云雾中的白玉石阶。
缓缓走到高处时,四周云雾撩绕,耳畔隐隐听到天界仙乐,刹那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脱胎换骨,将一身红尘皮囊留在凡世。在风中飘飞蓦然地素白薄纱撩乱我双眼,朦胧中感到自己理应是在清风明月中飞舞,是在云霄碧波中飘升,或是坐在天上某个地方,用自己习惯的冷漠睥看三生三界。
在层层飘动的云层里,像是有什么亘古不变的浮光掠影在眼底一晃而逝,缭绕的白雾在眼前如同飞絮飘过,虚飘飘,空荡荡。茫指尖无意触到云雾,一阵沁心的清凉陡然让我飘离的飞绪敛入心中,错愕间看我竟然是脚踏白云,还在慢慢往湛蓝天空徐徐飘升!我愣愣抬眸凝望上天,难道传说凤影剑可助其灵主脱去凡胎,羽化登仙是真的?
垂眼望下眸子清晰可邮紫府被一道道漾溢着火晕的半弧包围,火晕四耀的红芒疑似照亮整座都城。清幽的眼底沉寂如霭,身影依旧在袅升,我在凡世与天界的亘隔中犹豫不决。是放弃红尘登为仙人?还是度弃机会再入凡世?
在犹豫中,耳际突然有听轻远飘渺男子的悲忱凄咽,凝神听去,声声咽哽如杜鹃啼血。本是清扬的风一下变为说不清,道不明的哀呼凄风。在踯躅中我仿佛听到风中是祺韵、郁离、雾落、初尘他们的哀鸣。听着悲怆的风声,我站在高处,浮云从自身边飘过,心思愁怅,辗转难宁。
四月微风,剪不断,理还乱,千缕情愁紧紧缠绕四肢,缠缠情丝如一条蔓滕攀生在我身上,细细的丝根疯狂不断生长,像极了要钻到我骨子里,将精血全部噬吐。红尘未了,怎么登仙?
举起凤影剑心颤颤感到凤影剑有遗憾的清吟啼出,手指轻轻抚摸过剑身,浅笑道,“红尘未断,俗事未了,待他日你我再翱游天界。”
依俯在剑身上的凤凰幽影似是听到我的笑慰,[咛]一声,巨大的红焰凤凰从剑身窜出,展开它金红凤翅拖四条长长金色尾翎在我身边飞绕,见我抬起凤影剑,凤凰仰高它高贵的凤首清吟于九霄。
凌厉的剑气伴着清越凤呤自苍茫天地中响遏,如火的凤影在云层中翩跹起舞,挥起手中长剑碎破层层云霞,围拢在紫府的红芒也瞬间消失,还好,此时是清晨,外出的人少之少,应不会为紫府引来纷议。
一曲凤舞翩跹完毕,它屈身弓背,金色尾翎宛如灵蛇围紧我腰身,轻轻一带,我便斜坐在凤凰的背脊上,对于它降尊纡贵的坐法我惊喜不已,要知道以前它对我还是不屑一顾外加大打出手。
许是感觉到我心中的悸去吧,清傲的它凤首回头,金色嘴喙在我脸轻轻一碰,便欢快的飞展双翅,穿破云层在它清越的凤呤声中,它带着我翱翔天际,而身后是不知何时引来的百鸟追逐。
东方天际有六瓣莲形云将红日缓缓托升,绽放霞光万丈。凤凰红火眸子清傲瞥了红日一眼,带着朝凤的百鸟扑飞着它巨大翅膀向凡世落去。
神使鬼差般凤影竟带着我在彼竹林荏落,看着满林幽绿,我幽幽轻叹,彼竹林是母亲与爹爹们失踪的地方,如今在清晨清啼的山鸟,竹林深处潺潺的流水听到我耳边像是交织一曲催命曲。亲昵的拍拍它凤首,火焰凤凰顿化一道红芒重新俯回剑身之内。沿着白雾缭绕,竹涛声声地竹林幽径我疾步向家中走去。
许是今日是宜出门,故人相逢日子,在我饿得前肚贴背站在石道上,直叹自己身上怎么没有带银子时,熙熙攘攘人群里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不紧不慢行走,偶会停下来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若有若无的视线轻飘过来,仔细打量四周并无居心叵测的人跟踪时,脚步缓踱跟上前面的已敛身进入外观相互不失风雅的茶楼的身影。
在店二姐笑迎下我笑着走向二楼雅座走去,二楼人少安静,清沁茶香和着早点的香味飘飘入鼻,临窗的雅座熟悉之人早已在悠闲地喝着茶,吃着小点。见我来后,雕花竹筷指指她对面的椅子,笑道,“大清早就折腾你也不怕累?”
坐在她对面不客气夹起点心送入嘴心,舒心笑道,“累是累点,不过还好。”
疏浅的眉宇枉傲再现,病白在嘴唇上挑,谑笑道,“我跟你打个赌,关于紫府今早红光四射的事情不出半天可传遍整个帝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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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3-2011 08: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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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西剠国的官道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深深没马蹄。日落时分,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在官道上急蹄声声带着马背上的人向前方策去。
春江月色,夹岸扬柳垂枝依梳,蒙蒙的倒影在水波上一荡一荡,渡口两侧停满了白日以渡计为生的小船,每家船头桅杆都挂四盏红灯笼,江风吹习,红灯笼时左时右的摇动起来,映在水面上的红色倒影也跟着晃动,这些夜泊渡口的船都是以船为家的穷苦人家,晚上不回家就是想在夜间碰运气看是否有客人需要渡河。
“船家,我去迦诸渡口,二十两银子包你船”一个武卫打扮,眉目甚是威慑的高大女子面露焦色几个大步跨上一条靠岸最近的小船上。
“客官,迦渚渡晚上春潮涨得厉害,办事也不能急在晚上去啊。”二十几岁的摇橹船家头带纶巾从舱口走出来,粗大的手不安相互搓动,淳朴的眼睛带着乞求的希冀,“要不你先去渡口前的客栈里住一宿,明儿天清早我再渡你过去?”
浓眉紧皱,本是焦灼的双目更加急躁起,今夜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去迦渚渡,咬牙一下,女子伸出五个指头,报出一个数是渡船人两至三年的收入,“五十两!”
船家朴厚的脸有点动情,五十两啊,自己风里雨里要赚两三年才能够上这个数,宽厚的嘴角翕合,连带着双手搓动更快。淳朴的眼睛望了望那客官,船家举棋不定的在船头上走来走去,她是实不想放弃这桩生意,可是去迦渚渡口一段水路凡到春季,晚上必会涨大潮,自己这小船最怕的就是大潮时的风浪。
“七十两,再不同意我便找其他人!”女子锐利的视线在船家走动的身上扫过,抬起便欲迈回渡岸。
“客官,别,我渡!”船家眼看大买卖要飞走,粗厚的大手急得一下揪住女子袖子,黑黝的脸上狠决闪过,“有了您这七十两,媳夫今年就娶到手!我给您渡!”
江水宛转缓流,女子从船舱里走出来,目光如剑凝望茫茫起伏的江水,手贴向胸口薄薄一物上凝神思索,但愿今夜能平安渡过,将信送到。
站在船头上看着船家小心翼翼摇着橹荡起船身向迦渚渡口划去。女子名肃甫,定王三女紫景含之暗卫,肃甫于五日前受紫景含暗令身带密信前往西剠国,因紫景含严令她要六日之内务必将此信带到,明日便是六日,今晚她不得不冒危险夜过迦渚渡。
“客官,你快去船舱里躲躲!”船家木浆疾划险避一个突然涌起的江浪,细密汗珠浸在她宽阔额间。本是平静的江水突然翻滚起,深水中似有什么庞大水怪在作怪,当层层巨浪打来,船家有点惊慌扯起嗓子大喝起,“客官,您手一定要抓紧舱里的浮木!万一有什么不测,您跳水也不怕!”
肃甫听言手紧攥搁在舱里的两根浮木,将放在衣襟里的信又往里层衣里藏好,站在摇晃的船舱里,听着翻腾滚滚的江潮大涛,肃甫暗暗心惊,贱命一条没了也就没了,可是小姐的信还没有送到,她是死也死得不安心。
汹涌的江浪势如奔力,小船如片叶片在江水中潮起潮落。天上的银月冷冷睥视江中小船,清冷的月辉似是在嘲笑她们缚鸡之力怎可敌江涛之猛?更何况自然界爆发的威力怎可是小小船只能征服?
肃甫衣裳尽湿步履摇晃从船舱里走出来,用内力尽力平衡脚步,双手紧握四根浮木疾快走到还在与江浪奋抗的船家,在最大的江浪打开时肃甫铁臂箍紧船家右臂齐齐跳入江中。信,贴在肃甫紧致的肌肤如同与她一体。
紫景含自肃甫出发后,整日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晚上都已吹灯入睡了,紫景含躺在床上是辗转反侧,本想干脆做个[采花贼]夜采去找一墙之隔的夫郎紫颢彦,诶,无奈府上暗子太多,以目前情况来看,根本不允许府上再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与大哥本不应出现在世上的,可是姨娘甘冒杀头大险偷偷抱养他们,又担心女帝有什么猜测,姨娘忍辱背上负心女的骂名将父亲假意娶回府,姨娘是成全了自己一家人,却负了秋爹爹与四妹。
思绪种种扰得紫景含更加难以入睡,干脆披衣而起,推门走了出去。站在院中,水一样的月光洒满庭院,墙角下几株花朵在月辉春夜中在热情盛开,晚风拂过,幽香暗送。
坐在院中角亭石凳上,紫景含微微蹙眉,漆黑双眸轻瞄某处,一袭黑影不着痕迹从屋檐阴暗中走出来,紫景含警惕地看着黑影走出阴角时,霍然起身,小声惊道,“母亲!”
“嗯。”冷冷应下,黑影站在月光逆处,细冷的月色倾满在整个背影,其人宛如在阴森的冥府中带一身阴冷踏入人间,宽袍广袖在晚中袂袂飘动。
站在角亭石阶上,紫景含目不转睛看着母亲,惊喜道,“母亲,您怎么回帝都了?是为姨娘的事情吗?”
“含儿,你快快随颢彦回去吧,此地已是险象环生,你不早脱身到时会连累颢彦,母亲已经对不起颢彦的母亲了,不想再看你牵累你莫叔叔了。”淡淡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冷冷吐出来的字眼像极是命令。
“母亲,孩儿已派人去请来莫愫叔叔重返帝都,孩儿相信女帝看在莫愫叔叔的面上一定会放过我们的。”紫景含目光坚定无畏对视母亲,绻缩的手指抠入掌心,哪怕只有丁点希望她也要赌一把,上代人的事非恩怨已将牵扯到下代人身上,四妹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如今被受牵累她是何其无辜?事非恩怨终需有个了结,还不如让自己来挑开天窗,了明恩怨!
“母亲,放了吧,不要在周旋不休了,你们明明是姐妹,为何要像是仇人一样对垒?身上流着的可都是紫家血脉啊。已经相互折磨几十年了,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到两败俱伤才肯罢手?”
“与你父亲明明是相爱,却不能光明正大相守,你怎么就忍心让父亲顶着定王正王夫的身份一直到死?母亲你又怎能忍心看着父亲在一次又一次的绝梦中痛哭?就算您是个铁石心肠,这几十年也该被父亲给捂热了!”
[啪],闷堵的空气中传来响亮掴耳光声,一丝血线从紫景含嘴角里缓缓流出,一滴一滴殷红血珠溅在地上像极了午夜娇艳绽放的罂粟花。默不作声将斜到一边的发冠狠狠扯下抬头就甩到石阶下,清脆地[啷哐]滚动声一下一下捶在两人的心头上,格外心生不安。
披着头发紫景含倔强的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似要将与定王异常相似的母亲脸上盯出一个大窟窿,脖颈上粗大的青筋扭曲起,吼出来的声音是绝望的悲凉,“好,很好,几十年积下的怨气你就全部发在我身上!母亲,你哪点配做我与大哥的母亲?你是个懦妇,你是天下最弱最无耻的懦妇!你活该永远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下!你活该!你活该!”
高高挥落的手在离紫景含涨红的脸颊许边时颓然拂开,阴冷的气息尤似要吞噬不可遏地紫景含,死潭深沉的眼底终有点波动,眉梢紧拧别开双目,冷道,“凭你刚刚大逆不道足可以死上千次,给我滚回房!三日后你若未离开此地,别怪我这做母亲的心狠手辣。”
母亲阴狠无情的声音紫景含心底一惊,讥笑“哼!你的心狠手辣从来就用在自己家人身上!”冷色月光下紫景含面如死灰,惨然抬眸道,“莫愫叔叔就要到了,母亲,你就早日做个了解。姨娘与父亲说不定也会平安归来。”
“混账!你以为他们是被女帝抓去?”身影掠动,惨白瘦长的手指攥住紫景含衽襟,森寒冽道,“你最好祈祷你莫愫叔叔不被敏柽女帝给发现!”
紫景含一震,心骤然下沉,不可置信惊道,“不是大姨娘抓住父亲?”不是大姨娘的话,那还有谁呢?在母亲阴霾的目光下,紫景含脑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失声惊悚起,“敏柽女帝?姨娘是被敏柽女帝抓去了?”
“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以为你这几年学聪明点了,结果还是同以前一样愚妄自大!”瘦长五指蓦地拢住紫景含脖子,冷眼看着女儿渐渐发紫的脸色,手带一腔怒气将她甩摔在地上,死寂的院内连吹过的风都是颤巍巍。
“出来吧。”死幽的目光投向房脊飞檐上,抿直的嘴角萧瑟搐扯,“阁下莫非想让我亲请才能现身?”
紫景含爬起抬眸向母亲凝去的方向望去,飞翘的走兽檐在月光明明暗暗落影层层,再看一眼,依是没能发现什么不妥,疑惑看着母亲,眉心皱起,慢慢说道,“母亲,你发现了什么?”
几颗碎石快如闪电疾劲射向檐棱,一手修长的手不尽吹灰之力便将石子攫住,轻盈的身影从檐上飘飘落下,清扬的声线让紫景含陡然惊住,“刚刚我有听见三姨叫你母亲,看来您真的是我姨娘呢。”
紫景含双目巨瞪,在皎洁月光下她清楚看到四妹的面容是清冷到心惊,一双紫家标志的凤眸深如寒潭,紫景含微微后退小步,疾愣骇道,“四妹!你全部听到了?”
我微微扬唇,淡然笑道,“嗯,一字不露清清楚楚地听完。”今晚我不过随心而来,却真的听到一桩让我心惊的秘密,原来,定王府的事情我从未真正了解过。呵!也许是所有人都知道,却唯独我不知道。就在刚刚那刻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个傻子,穿着五彩斑斓鲜衣,在别人眼里唱着独角戏,戏里戏外终只有我一个。
今日清晨在茶楼里雁行告诉我要想知道定王府的秘密,最好夜晚伏好王府里,说不定我还能听到惊骇的消息。同时,雁行告诉我这也是师兄让她转告给我的原话,至于定王府到底有什么秘密雁行也没能从师兄嘴里问出什么,她只负责传话而已。
紫景含愣怔看着四妹淡漠的脸上涌起的隐约笑意,不甚凛冽心惊,如同黑夜里的流星撕裂天幕布带着寒芒直直划过苍穹,璀璨而绝冷。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三个人对站为一个三角形,笼在三角形里的空气都被冻结凝固,无声无息的气息似张开带刺的网将我们束缚,沉甸甸的气氛在月色下平静到让人心悸。
带露气的晚风吹过把三人单薄衣袂扯得瑟瑟飘响,我微笑的凝看小姨娘,长发随风轻轻散开,我敛下幽涌的眸子,背逆着月辉,轻微吐出来的字如银瓶清寒迸裂,“我希望姨娘能给侄女说说你们上代人恩怨是什么?自家的事情为什么还扯上西剠敏柽女帝?”
烛火忽明忽暗,屋内静默无声,站在椅上,我浅眉浅睛等待姨娘开口,偶尔燃亮的烛晕下我能看到姨娘死寂的眼底有深深的痛楚流动,一直抿紧的嘴角黯然恻隐。
“姨娘如不愿说出来,那侄女便告辞了!”声音虽轻却让姨娘与三姐后背微微一僵,拂袖站起来打开房门,倾洒的月色笼在我脸上宛如银色薄冰冻,眼底涌着风暴回眸冷笑道,“定王府的事情我终会弄个明白,如果姨娘能看在母亲份上全部告诉我,侄女感激不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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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透过镂花轩窗洒映在地上,镂空落影斑斑点点,静谧的屋内让人烦闷郁积,我将一直凝落在炽姨娘身上的目光投向窗外,薄唇冷冷泛笑, “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与女帝为了个男人斗上这么多年,真是可悲,你们的斗气中最终得到了什么?还不是让别人给钻了空子?母亲手上握着的先帝密旨能起什么风浪,还值得女帝日夜难安?”
“呵,事情似乎变得有趣很多,凤后?想不到连谥号都大告天下的诚孝温明德凤后竟还欺骗天下来个诈死。姨娘,你可真有本事,将凤后藏在塞外十多年。若不是太女无意发现父后未死便派大哥、二哥去寻找,我相信谁都不知道凤后还在世上。姨娘啊,姨娘,侄女不知说你是冷心冷肺,还是深痴多情的人才好!”
眼底幽寒潜入,想起在砼山上与元图棱聊天时,无意得知大哥与二哥曾在那里差点命丧黄泉,手蓦地蜷缩,虚起凤眼冷扫姨娘一眼,继道,“你的深情可是差点要了大哥与二哥的命!一个是你亲生儿子,一个是你结义姐妹的遗孤,姨娘,你负的人可真不少啊!”
“哼!太女自作主张派人寻找与我何干?他们若是丧了命也只能怨他们遭了这劫!”炽阴冷无情的声音穿透屋里屋外,满不在意的神情更是让人心寒。目光寒森掠扫她一眼,其身上琢磨不透的感觉竟能让自己有点悚悸。
我冷冷哼起,亲生儿子的性命都可枉故,真是替大哥叫屈,“姨娘,但凡侄女以后要做的事情也望姨娘莫插手。侄女丑话说在前头,姨娘若犯我事,休怪侄女六情不认!”
看她手中瓷盏化为细灰从手缝里飘落,眉宇里的戾气让炽心里一惊,微荡的眼眸扫瞥笼在阴影里的人,森寒笑起,“放心,你的事情我本是没有兴趣,不过,泾粼的事情我还是要插手,怎么说她是我胞姐,再者还将幜彦、颢彦、景含抚养成长,就是冲这份情,我也会将她从敏柽女帝救出。”
“不过,敏柽女帝可是时时想让你家爹爹死呢,秋子涔,西汲梓瀮皇子,西剠国濮宜先帝七子,诶,夜儿,你可是提早做打算哦,敏柽几番派人来暗杀你,可都是我的暗手帮你忙啊,哦,对了,还有你这那个左相之子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好像也是敏柽女帝搞的事情吧。”
瞳孔微微一收,笑道,“姨娘知道的事情可真多,不过,我倒诧异为何姨娘到现在才同我说呢?哦……我明白了,因为当时有我母亲坐镇,容不得你放肆。唯有我母亲不在府里,姨娘你才敢出来对吧。”
“你找死!”炽身体一僵,手掌蓦地啪在桌面上,脸色狰狞怒目于刺厉的人身上,死潭沉沉的眼底杀意顿起。
“嗯?我找死?现在谁死谁生还是个未知数!”无视于她的怒火,我冷然起身站在她面前,手指摩挲着衣袖上的精美绣纹,嘴角微微上挑,淡然笑道,“姨娘你挑拨大姨娘与凤后之间的感情,此行并非为君女所为。亏你还好意思出现在帝都!难怪大姨娘几十年来要追杀你,换成是我,我也会如此,夺夫之恨,岂能咽!秦叔叔也不知道看上你什么,像你这种薄情寡义,心术不正的女子,没有被天下人吐弃便算好!”
紫景含见两人剑拔弩张,暗流汹涌,急忙起身挡在与母亲冷戾对峙的四妹面前,有些央求轻道,“四妹……”
凤眸不带一丝情感瞟了三姐一眼,拂开衣袖不理他人如何,打开房门走到院落里停下,对着阴冷死寂的房里漠道,“用一个已逝凤后换得我母亲与爹爹的性命,我乐意至极!”炽,你的心爱之人可不是我的心爱之人,一命换得四命,值!颖乾女帝,若不是看在紫韫纾份上,我岂会让你还在高枕无忧?将我两位至亲之人出卖给敏柽,你真是够厉够阴!nnd,姓紫的没一个好东西!连我自己在内!
“紫潋夜,你要敢动莫愫半根毫毛,我让你一家死无葬身之地!”
“是吗!炽!你可以看好究竟鹿死谁手!我紫潋夜要做的事情,谁人敢阻!”竟是拿我家人性命威胁!炽,你实在太不了解我!
脚边几株花树被身上突涌戾给弯曲于地,沉沉黑夜骤现红芒万丈,沉睡在臂里的凤影剑火芒流转中冲出桎梏,清泓清冽,红芒光影纵横天地,清吭凤影高亢入云,霎时间震得掩月乌云散去,冷月寒辉重笼苍茫大地。
炽站在石阶上脸色尽变,沉沉眼底惊恐万状,执手之人戾气四涌,清冷绝美的面颜冽而无情,幽墨凤眸已变为红炙深眸,冷冷的目光蔑睥自己,凝结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是化为带着倒刺的厉箭深深刺入。清冷月冷下红芒炙热,一柄红芒流夙地长剑在冷月下闪烁出深邃厉芒,红芒流淌的剑身如清泉幽冷从高雅冲倾,夺目心惊。
炽缓缓挪动地双脚有些微颤,瘦弱手腕,苍白长指直指火氲周身流涌的人失声惊骇道,“凤影剑!”遽炙凌厉,“姨娘,我与你们的游戏从今夜便开始!害我母亲与爹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你在内!你此次虽没有参与,可你却成间接伤害我母亲与爹爹的人,颖乾女帝与敏柽女帝狼狈为奸,其中内情怕还是想引你出来!如果不想看到你的心上人死于非命,接下来的事情,姨娘最好冷眼旁观。”
月寒,幽冷,红芒,炙热,凤影剑重现于世,一日之内传遍四国,官民朝野无人不知,蠢蠢欲动,竟相纷争。
……
今夜空气似乎有些凝重,弄扶敛着眉心恭谨垂着一声不吭地站御案下的墨石玉阶下,浅浅的眉目隐在灯晕中投下弧阴影,垂在勤永殿梁角的长信宫灯被灌进来的晚风吹动几下,明黄色的帷幔也摇动了几下。徐清晚风把弄扶游离的思绪扯回了一点,微微虚起眼睛轻瞅还在批阅奏折的女帝,心里重重叹气,“陛下,您真的不好好疗养龙体了么?”
御案上散着氤氲灯晕的纱笼灯盏突然一只夜蛾飞进去,夜蛾在灯纱里扑扑刷展薄弱双翅,投在殿墙上的灯影可看到一只小小飞影奋不顾身追逐它最后光明,[劈啪],灯火爆出火花,墙上是投映的半圆形灯纱影可看到一只飞影缓缓消失,生命,瞬间消失,空留残影独映。
颖乾女帝龙睛轻扫灯纱里埙落的夜蛾,凝神思忖,“今晚是不是有的人是不是也会像这只蛾子一样惹火烧身呢?”放下奏折有些倦意道,“弄扶,现几更天?”
“回陛下,刚过三更天。”弄扶将身影走到灯晕下,轻和谨道,“陛下,明早五更早朝,您看是否该就寝?”
女帝虚弱的倚在御椅靠背上,垂眸呢喃,“都三更了。”半侧苍老的脸隐没阴影里,指头敲打扶手,虚掩的眸底目光狠戾,一种恨挠得她心直痒痒,攥紧的拳头像是要将某个东西捏碎成烟。
[咳咳!咳咳咳!]半隐的大殿回响起女帝撕心裂肺的猛咳声,女帝死按着急骤起伏的胸口欺身胸抵在御案边,眼底悚然煞气让慌忙走向墨附的弄扶惊骇万分,[啪],女帝绣着繁古复杂龙纹的明黄衣袖狠厉拂过御案,将灯盏甩翻摔地,薄纱笼很快被灯油浸染,簌腾地火苗一下子就将整薄纱化为灰烬。
弄扶单迈在墨砖上的脚微微发颤,进退两不适,她知道这是帝王尊严不想让她看到呕血脆弱的样子,可是陛下紧弓着背部单手俯在御案毫无生气地样子更让弄扶胆战心惊。
弄扶垂下的眼底满是惆怅,自从凤后执意出宫后,陛下脸上的笑容最也没有出现过了,连带着龙呤殿也是日日死沉。以往凤后在的日子里,陛下的寝殿常常传出陛下与凤后的欢笑声。可现在,就算陛下在笑,可笑意始终只停在嘴角边。诶,凤后绝然离去终是伤了陛下的心。
嘴里是浓腥的铁锈味,在忽隐忽暗的长信灯晕下,女帝颤抖地双手端住案上茶盏漱了下口,浓倦的口气掩不住病弱的虚脱,道“弄扶,掌灯!朕需再批完几道奏子。”
弄扶眉心紧皱,默默重上掌起灯火,微瞥的目线触及女帝前胸勾绣繁古五爪金龙的睥傲龙眼上,几滴血渍异样鲜红。心慌悸咯噔几下,今日里是第五次咳肺血了,比几月前多出二次。病,再无药石可医。
[啪],颖乾女帝手中白玉御批狼毫突然掉落墨砖摔成四截,弄扶急忙弯腰拾捡,指间碰到一截断玉上,瞳孔蓦得缩紧,慌悸抬眸看向女帝,女帝面颜惨白无色,深幽冷沉的龙睛空洞无神,无一点焦距愣看墨砖上的断玉狼毫。
“啊!陛下!”弄扶惊骇窜起身,手胸颤抖拿着帕巾擦拭女帝嘴角不断流出的黑血,“陛下,陛下,您醒醒啊,您别吓奴婢啊。”
“断了,真的断了,莫愫再也不会回朕的身边,再也不会了。”颖乾女帝拂甩弄扶,抖栗的手撑在御椅扶案上,背脊弯偻弓腰捡起一截断玉,喃喃低呤,“越管宣毫始称情,红笺纸上撒花琼。都缘用久锋头尽,不得羲之手里擎。莫愫,如今玉笔已断,你是不是真将朕给忘了?”
苍迈手指抚摸断玉上的[陌嫊]两个橼体小字,女帝双泪纵流,埋葬在心里最深处的记忆如闸门打开,忆流涤中倾时旋于脑内。
清风月朗,佳人如玉,灯下伴读,红 袖 添 香,深夜批阅奏折到累时陌嫊会奉上香茶一盏,浅笑盈盈。清沁的香茶,缓舒的情意,足可让自己扫却疲乏。
春暖花开,雨燕双成,你侬我侬,柔情似海,一根白玉狼毫绘尽风花雪月,昔日情语依稀尤在。
“有时我情愿化身为你手中狼毫呢。”
“嗯,为何?化为佳人不更好吗?”
“那呢,你看,你每天批量批阅折子握笔的时辰,多过去伴我的时辰,我化为狼毫不更好吗?可日日夜夜与你执手呢!”佳人盎笑,目若秋波,眉目盼兮,着实醉人。
垂柳之下,流水淙淙,几声燕啼带来春意盎然,揽过如画佳人的腰,在他耳边柔声低语,“哈哈哈,陌嫊,朕的凤后呵,以后这枝白玉狼毫终日伴在朕身边可好?”
“嗯,说好了哦!天子可是金口玉言,不得反悔!”
风流缱绻,情意似深海,原以为与陌嫊会天长地久,厮相终生。可终是自己绝了他满心柔情,皇城之上箫声呜咽,一曲葬情,柔情散尽。
“我为男子,薄命如斯,自知再不能与尔同枕。情葬皇城,你我生死永不见!白玉狼毫,玉碎永绝!终有一日,你必后悔今日负我!”
颖乾女帝高大的身躯慢慢倒靠在御椅上,阂合双目,静静不语,嘴角边有一缕干湿黑血,猛烈喘伏的胸口渐渐恢复平静,睁开双目时,霸气依旧凛然。帝王何须太多情?爱情终不是帝王的全部,她还有江山,还有黎民,帝王的心只会在爱情面前恻然一下而已。
弄扶静默守候,听女帝粗喘气息渐平缓,空气压抑的悲痛似是散尽,弄扶恭谨垂首站在女帝侧边轻声提醒,“陛下,四更天了。”
说毕敛身而起,弄扶撑着灯笼碎步走到前面将殿门打开,女帝举步停止,龙睛陡然虚起,眺望前向的目光见宫外万丈红芒乍现,又霎时了无踪影。幽墨眸底波澜漾开,与今日探卫报今晨红芒笼罩地紫府似相同,它是异相还是偶然?异相?异相?
女帝拂起广袖,削薄嘴唇紧抿,面色微沉威道,“传空尘大师进宫!”消失在殿廊里的身影一袭明色龙袍遮不住身上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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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3-2011 08: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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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身一人站在茫茫白雾徘徊不出,四周是空旷,无边无际,只有白茫一片,走到昏沉雾气,唯白的世界漫寥延长,直到手中凤影剑散发幽暗红芒指引我前路,我才渐渐走出白雾。
穿透白雾,天际蓦地劈出一道惨白闪电,紧接着雷鸣轰隆,在闪电掠过的光芒里我似乎是站在一个通向远处回廊里的石阶上。静望过去,雨夜里的回廊更似冗长到不见尽头,大风大雨不停的习卷大地,垂在回廊的莲蓬琉璃宫灯几乎要卷出廊外,风雨刮过潮湿地面,溅起的泥土发出令人胸口闷堵的土腥气息。
慢慢走在幽晦莫测的回廊里,空落落的回廊是半个人影都没有,只要灯盏在风雨中飘摇晃动,此起彼落的灯晕愈发模糊,整个回廊没有半点生人气息,死一般诡异,阴冷到骇骨,黑惨到寒毛悚立。
“夜儿……夜儿……”风雨中传来轻飘地呼唤让我四处张望,是谁在喊我?是谁在喊我?
“回去……夜儿……快回去……”幽幽劝声如魔音入耳在我四周来回荡漾,很是熟悉,熟悉到让我感到一身温暖。不由转身回眸望去,身后层层的惨白烟雾自回廊前后铺天盖地地层层涌来,风一吹,散开少许,继而涌出的是更浓更多的白雾。
“回去啊……快回去啊……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快回头!快回头!向前走!一直向前走永远别回头!”风吹得白雾像是游离的幽灵,本是照明的琉璃灯如今拢在白雾里倒成了飘晃的鬼火,忽隐忽现的没由令人惊恐。
涌拢着的白雾在我前面滞留不止,似是我面前竖了道什么透明屏障,触手是一片冰凉。我听了那人的话,毫不迟疑转身向前走,雨淋湿我大片衣裳,我加快脚步向前疾行,回廊里霎时响起我咚咚脚步声,快骤的脚步声荡在空洞得就像没有一个生灵的回廊里,一声又一声尤似梦魇在步步追赶你。
“紫潋夜,你的母亲、父亲、爹爹都在我手上,你难道不想救你们?哈哈哈,你再向前走你就永远见不到他们!”身后白雾茫茫里一声紫潋夜像是从炼狱的叫唏。我停下脚步,母亲?父亲?爹爹?永远也见不到他们?怎么可能?我昨日还见过他们!
“啊!”凄惨的声音陡然厉响,痛厉喘息令我脸煞白,爹爹?!爹爹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爹爹会有发出凄恹的惨痛声?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回眸,我怕,我怕自己一回头看到的是让我心碎的画面。
“哈哈哈,原来凤凰之女不过是个胆小鬼,什么狗屁凤凰,什么狗屁第一才女,我呸!真是令人恶心,你们紫家出了个窝囊废!”怪笑嚣张狂戾,讥笑连连。
“啊!畜生,你们这群畜生!”再次叫起的凄声间我停下脚步,跳跃的心被一根无形的针刺痛,终是不能再忍,无论他是否真是我爹爹,听到此般凄声,我终是不能袖手旁观。
剑身挑起一盏琉璃灯,回转身凝眸望去,白雾散去看到的是一堵白墙,白墙绘着条条缠绕攀延的花骨朵儿,慢慢地墙上有殷红一缕一缕流下,至最后是大片大片直流,墙上雕绘凹凸不平的蔓滕花骨朵儿像是有生命般将层层流下的腥血贪婪吸收。
变了,变了,花骨朵儿瞬间齐齐绽放,朵朵花朵血色妖娆,就连花蕊都是血珠凝成,裹着血腥地幽幽花香更加浓烈,触目是一片血腥,只一眼便令我胆颤心惊,不是我胆小,而是这些美艳的花竟是靠人血才能绽放。妖红血花,满目皆艳……
妖艳血花中有人影飘出,五官模糊,幽幽感到她看着我诡异一笑,那笑是长年噬着人血,渗在森森白骨里的阴笑,“算是个有种的,看来你们紫家还有个带种的!哈哈哈,紫潋夜!地狱之门为你敞开,好好谢谢我给你的大礼!”白影陡然尖笑渐渐消失,笑声在这雨夜中是说不出森寒。
“夜儿……回头……回头……回头……”虚弱的声音连同那血色红墙慢慢消失,剑挑灯盏,打起精神一步一步走向声音陡来的暗处。前方……会有什么……
妖娆血色满目腥红,灯火昏暗的阴森大殿满地是鲜红,连手中凤影剑似乎感到这里曾是发生过惨事,靴底踏在地底留下一排排血脚印。走到金扉重檐龙头衔珠的大殿中央,脸上似乎有什么水珠一滴,两滴落在我脸上,手缓慢在脸上拭一下,触目一眼,手指端是殷红血珠,悚骨的惊骇让我颤抖,身上猝然涌起一阵莫名寒意。
是地狱?还是人间?殿外那场雨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想冲涮这片地狱?风雨声声,声声震慑,天地间似有什么肮脏的东西即将挣脱桎梏,再身于世,那雷声应是想镇压它吧,不然不会这么频繁骤打。
“紫潋夜,你可要好好瞧瞧我给你的礼物哦,哈哈哈,保证你是终生难忘!”阴森森的幽灵声在大殿里彼起彼落,更多的恨意,一股恨之入骨,恨到要噬其血,刮其骨的恨意。
我翕合着嘴想说什么,结果,我只感到自己唇瓣张合,却是一个字一个音都不能发出,殿内灯盏蓦地从头顶掠过在我前面拢成一排,灯火簇族闪烁飘摇,不过为何,我有点喘不过气,那袅升的灯烟令人窒息。
“有趣,有趣,有趣得很!紫潋夜,我这灯火用的灯油可不是一般灯油哦,有听过人油灯火,乱人神智这句话吗?哈哈哈,它是从你母亲身上提炼出来的,怎么样?喜欢第一个惊喜吗?”
[呕]胃里蓦然抽搐,干呕不止,人油灯火,真是丧尽天良!母亲?什么!她说是用母亲提炼的!母亲!嗓子嘶哑吼叫,为什么我出不了声,为什么!混蛋!你给老娘滚出来,畏首畏尾算什么英雄好女,什么人物!有本事给我出来!
“啊!爹爹,美人爹爹!”眼前情景让我神智错乱,我的美人爹爹,温柔美丽的美人爹爹,琵琶双骨被巨大倒刺铁钩穿刺,衣衫破裂,身上尽是条条鞭血,红的,青的条条带血带浓。
“哈哈哈,想看看活人是怎样变成骷髅吗?紫潋夜,瞧好了哦。”飘游的白影带着惨白烟雾在我眼前飘飞,雪亮的刀刃在爹爹脸上划过,血,像水蛭蜿蜒流血,“好好看着我把你爹爹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让我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不要!——”惊恐的呼喊声划破喉嗓,我以为它会凄叫出来,结果——它只在我嘴里回荡。
身子如同生钉固定在地面,痛楚地看着那雪刃在爹爹身上划过,血淋淋,惨绝人寰。梦魇地阴毒声音让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一行泪水顺势从眼角落下来,干裂的唇翕动颤抖,爹爹,我的爹爹……
“潋儿,潋儿,快醒醒!快醒醒!”
大殿好像在震动,眼前残忍的情景扭曲绞乱,全身似处在镜像扭曲的空间内,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出各种形状,难受,难受到让自己干脆与爹爹死在这里便罢。白雾带着渴血的冲动狂乱外涌,我在扭曲地旋涡内任意由它,周身充着刺鼻的血腥,大殿疯涌地白雾里像是无间地狱唤醒的邪灵一股脑儿仓惶逃窜,不挣脱桎梏,绝不罢休。
好累……身体好累……身心好累……让我睡吧,睡醒之后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没有发生,让我睡会吧……好累……
“潋儿,潋儿,快醒醒!快醒醒!”
费尽全身力气睁开双目,慢慢聚敛目线凝落成点,[嗯……]干燥的喉咙嘶呓一声,梦?刚刚我在做梦?手抚上后背,背脊冰凉有汗,连里衣都被汗渗湿,梦,太过于真实,真实到仿佛是在我眼前刚刚发生。
“做恶梦了吧,刚刚怎么唤也唤不醒来。”郁离额前沁了层细细汗珠,淡然地点漆水眸暖暖看着倚在榻上的人,微有发凉的手指将她打在额前湿漉发丝拢到耳鬓,轻轻说道,“潋儿都瘦成尖下额了,昨儿个晚怕又是没睡好吧,平时打雷下雨天你都睡不着,刚就一会子事情你就睡了。”
呵!真是梦,郁离温柔恬淡的气息让我平息心间慌悸,凝眸看他担忧的隽秀清容,顺势将郁离搂入怀里,屋里缭绕着柔和而安宁气息。《周礼》分梦为六种:一曰正梦;二曰噩梦;三曰思梦;四曰寤梦;五曰喜梦;六曰惧梦;刚刚我应是为惧梦,有所思而有所梦。
昨晚从定王府里出来,心惊一定不能安宁。熬到中午,闷堵的天气饶是让我更心烦,黏稠潮湿的空气无端闹心。
甄香于鼎,舒缓地薄荷清香卷绕在榻边,搂紧郁离,手指抚顺着他柔亮细软的长发,耳鬓厮磨,轻道,“郁儿,我要出府一段时日,府里的事情就交给郁儿操心了。”
郁离点点头,眼睫低垂,遮掩住眸中担忧的黯淡,“日子定了么?”
“嗯,后日便走,母亲与爹爹的事情不能再等下去,我越来越不安心。”魉还没有传来消息,魑、魅、魍昨日便起程去了西剠国,肃瑗还没有醒来,炽姨娘变态的疯狂让我担忧,再加上女帝这个定时炸弹我是忧上加忧。谁都保不定这几个燥动因素会何时爆破,揪紧在心弦日夜时勒绷,一丝风声也会触断它。
郁离抬眸静看,清漾地微笑漫在嘴角边,“好,我知道了,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别忘了家里都在等你回来。”
身子微微一颤,轻轻地在郁离唇边留一个吻,淡然笑道,“等着我回来。”回来……在决定去西剠国我真没有想到自己会活着回来,与一个国家对立好像有点不自量力。
那一日,雨倾盆瓢泼绵绵不绝,闪电雷鸣震耳欲聋,乌密地天像是要塌下来,我搂着郁离看着窗外笼罩天地间的雨幕,心想天要塌下来便是好了,人间的阴冷、欲望、腥膻、糜烂也许会得到解脱……活着,也许就不累了,有人说[人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死反而是一种解脱],也许……真的也许是真的……人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继续受罪……永无休止的挣扎在这个大染缸里,沉起沉伏……
窗外几株在风雨青翠欲滴,涮落的雨珠打在上面啪啪大声,洗吧,下吧,将整个世间罪孽洗清吧。耳畔边有幽幽叹气声,一双柔凝纤手将轩窗关闭,把外面渐渐飒飒的风雨隔绝。
听夜雨,冷滴芭蕉,惊断红窗好梦。滂沱大雨在闪电雷鸣渐渐打落,我搂住郁离,静静的,默默的听着那风雨,感受温柔……
秋夜香闺思寂寥。漏迢迢。
鸳帏罗幌麝烟销。烛光摇。
正忆玉浪游荡去,无寻处。
更闻帘外雨潇潇。滴芭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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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3-2011 08: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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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连续下了三天,潮潮漉漉地令人身上都快发霉,不过,帝都里的人听雨聊天时又多了个话题。
两日里帝都传紫府紫太傅身染沉疴,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宫里的御医是去了一拨又一拨,出来是个个都是摇头叹气,只道病入膏盲,无药可病。现在都是用千年人参片衔在嘴里吊着半口气。诶,真是天妒英才啊,小小年纪,博学多才,仕途坦荡,谁知连十五岁都活不过。
子时左右,雨声稍稍小了点,紫府后院传来[笃,笃,笃]几声敲门声,一晚侯在后院边小屋时的秋蝶听到敲门声,跳起身连油纸伞都未打便匆匆向后院门走去。
秋蝶将遮掩在眼前的湿发糊乱抹开,小声咳嗽一下,俯耳在门边便听到外面来人小声说,“晴空一鹤排去上,便引诗情到碧宵。”
“雁大人,快快请进。小姐早派奴婢在这儿等您了。”秋蝶抿嘴轻笑,雁大人与小姐搞得有点像江湖人士用什么诗句或暗语接头般,轻声将院门打开,瞟见雁行身后还跟着一位故人,秋蝶眉心微微皱起,有些不放心道,“雁大人,您身后这位……”
雁行将蓑衣解下撩敛起淋湿的袍裾,眼观六路侧身进了门轻道,“小姐吩咐我找来的,放心,她是我属下,不会有问题。”
秋蝶颔首也不多说,提着芙蓉琉璃灯,引着两人向主院里走去,漆黑的园里,灯晕在雨夜里忽飘忽落,朦胧雨丝中透溢一缕温暖,三人穿过后花园里的游廊才进入通向主院的回廊。
丑时,雨变滂沱,紫府后院门[吱咯]打开,雁行穿着蓑衣不紧不慢出去紫府,更深半夜没有人注意这些,雁行将头裹头,冒着雨向离歇脚地客栈行去。
“姐,她是今晚走吗?”
雁行掌起灯,回个身便听到床榻边有人回说话骇得不轻,尔后听清此人是谁时雁行有点无奈道,“弟弟,你三更半夜里闯进女子房间是否太过了点?”
“我在等你消息,又不知道你何时才能回客栈,只好在房里等你。姐,你就快说她是不是今晚出发?”雁行桅掀起床幔趿起床走到雁行身边,臻首乖巧地倚在她肩头上,微眯地桃花美目露出撒娇的笑意。
雁行轻轻拍了拍弟弟瘦削的肩头,手掌柔和抚摸他长发,叹了口气苦涩道,“弟弟,你何苦呢?卯时小姐会一人出发,你真想一起去姐也不拦你,万事小心。”
“姐,你真好。”雁桅烬嘴角边笑容漾开,如同万花齐放的柔美笑容映着潋滟面貌风情万千,抬起点漆水眸,笑道,“苦不苦只要我清楚就行。我走了哦,诶,想我堂堂楼主现在沦落为守卫,福焉?祸焉?”
雁行笑看着弟弟轻盈的身影从二楼窗口掠出,一袭红衣笼在雨夜里分不明是红还是黑,唯有弟弟远去的背影让雁行感到他是快乐,也是十多年来他最轻盈的背影。
主院灯火橙晕,长发在郁离手中穿梭而过,雾落轻咬唇瓣递过一把精秀古的木梳,可怜兮兮的看坐在凳上的妻主,“潋儿,你病刚有点起色怎么就要出远门呢?还是一个人走连秋蝶都不带上。”
接过雾落手中梳子,就势握住他凝滑柔荑笑道,“很快就回来了,带人过去反而麻烦,我去的地方还有人照顾,落儿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哦。”回眸笑看了在旁边为我整理包袱的祺韵与初尘,视线不怀好意在他们四人肚子上扫了圈,笑嘻嘻道,“我这几月明明很努力啊,为什么就没有动静呢?”
宇樱祺韵将衣袍整理好,净澈的墨玉眸子瞧见梳台旁边轻笑的三人,也不由跟着笑问,“嗯?什么没有动静?”
“想知道?”凤眸掩遮,眼角有笑意溢出,木梳在手中翻覆颠玩,抬眸凝望四位放下手中活等我说话的夫郎,薄唇缓缓上挑邪魅笑道,“缱绻爱悦醉处柔,春宵夜短鱼水欢。我明明努力造人,为啥还没有娃子呢?”
“你……”四位佳人清眸微嗔,玉容羞涩红酯熏染,如此美色当前,我可不是什么柳下惠当怀不乱啊,将雾落搂在怀里,一个狼吻就印在他柔美的唇瓣上,笑看几人道,“加油啊,我的夫郎们,我等着你们传来好消息呢。”
雾落娇颜红酯欲滴,霍地从我怀里跳起身,躲过郁离身后,两双水眸都不知道望哪里瞟才好,羞涩的模样姹是柔美。
郁离静静垂下眸子,孩子么?青楼里出来的怎还会有孩子,为了赚银子老鸨早就给卑颜的人喝了药,怎么轻易怀孕呢?
轻灵的双手有瞬间僵硬,慢缓着把青丝纶好,用一根麒麟墨玉束好,手中木梳眷恋地在她垂腰发上轻梳几次,“你呀老不正经,几位弟弟都被吓到了,这些个话怎么能当面说出来呢?也不知注意点。”
感到郁离谧出悲伤的寥落,我转过身牵住郁离略有颤抖的双手,清眸看到他皮肤下微微突起的淡青血管,“郁儿,别伤心,一定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恬淡如清潭的眼底微微波动,郁离别过头想忍住欲要流出来的泪流,淡然地目线流出伤寂投向飘雨的窗外,有点迷茫,有点沉重,“没事,就算我没有,几位弟弟也会有的,我没关系。”
宇樱祺韵隐隐感觉两人说的是什么,嘴角带着浅笑缓步走过来,温水眸子静和地看着郁离,“郁哥哥,事在人为,凭你的医术定会破了那药性,潋儿还年轻什么都有可能,郁哥哥为自己养好身体就可以。说不定……”温润墨眸笑瞧了郁离腰及一眼,“说不定已经有了呢!”
“没错,没错,想我一夜四次,姿势百出,体位深合,说不定就有呢!”我头点如小鸡啄米,生怕郁离再往什么不好的地方想去,连忙和声。
好吧,我承认此番话有欠考虑,几位夫郎眼波流转,颊畔绯红盎然,站在我身边左右眼神儿飘来又飘去,几道飘浮的目线与我贼笑的目线是哈雷慧星撞地球。急急挪动后又羞赧地飘到我脸上,我以手抚颜,天啊,他们是没有被电到,我已经快电晕了。
“祺韵,我不在的日子你去陪陪岳母大人,老人家为国为民操心一辈子,唯一的儿子都被我霸占,怕是有点寂寞,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若想回家回秋蝶说声就行。前回你被刑部抓去,言茳飒可能一时没有发现你便是左相失踪的儿子,我怕她想起来后会告诉某些人,你若再有什么不测,我……”
“潋儿!”祺韵打断我的话,慎重道,“我不会有事情的。”
我不禁动容,我的安危才是他们最大的愿望,祺韵更会为不让我心好好保护自己的,凝眸看着与我生命永无休止纠绕的夫郎,心感动而温暖,一辈子的路有人陪伴多少,风里雨里总是且歌且行,就算是苦——我甘之如饴。
感觉到身上有一道迷惘的目光,我敛眸看着,初尘水漾的眸子散发着某种惆怅,我站起走到他面前,“初尘,我不逼你,我知道你现在对我只是有一点点好感,我不求你一心一意,但我希望在我离开的日子,你能好好想想。如果想与我一起,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好好照顾你一生一世。如果你认为我们不合适,我也会放你走。我不会在感情上强求你,这东西需要你情我愿才能甜蜜。”
若初尘眸底有丝迷茫,嘴动了动,想反驳说些什么,倔强的心有点不安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看到她时心里即高兴又苦涩,未见时心里好像还有点想念,特别天牢那段时间,甚至想过如果她死了,自己大概也会跟着去。只是现在,自己有点迷茫。
初尘静静垂眸,卷翘的长睫投下一抹浅影,“嗯,我会好好想想,你早去早回吧。”
“好,你也要好好保重身子,我回来时你们要长点肉才行,呆在府里要是闷了便出府走走,记得带上家卫就行。我不在府上,万事都要自己保重。”
片刻柔情让若初尘迷茫的心寻到一丝光亮,卸起一身伪装的傲慢,手无意地抚上她脸庞,有种莫名的欣喜千丝万缕缠绕身心,淡淡地扬起嘴角,“我给你二个月,如果二个月没有回来,我自己打包自己走,到时你就寄一纸休书到渭州就行。”
难得见初尘清盎的柔笔,霎时让我愣住,连呼吸都有点窒息,初尘第一眼通常会让人误会他是个温和娴静的男儿家,慢慢接近才知道什么娴静、温柔与他是沾不上半分边儿,不满的时候,杏眼火瞪一幅要吃人的样,高兴时掩在心里别扭暗笑,总之来说性子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火爆外加别扭形]。
手指沿着眉心缓缓轻抚到颊,细腻地感觉撩得我心跳几分,眸子怔怔的凝望初尘芳菲月貌的面靥,淡昏的灯晕映在他脸上掩映生姿,嫣然地巧笑愣是把我视线给勾住不能挪开,耀眼的倔强清眸织成最火热的炙网,让我一下掉落其中,连心都跟着燃烧。
两人对视太久,我身上三道射来的目光快要把我生生射穿,有点不好意思挪开目光,讪讪笑道,“二个月太久了,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我回来!一纸休书想都甭想,有句话怎么说的?嗯,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哈哈哈,初尘,乖乖束手就擒吧。”
“呸,给你的好颜色就想窜起来,我告诉你,一个月没有回来,你连休书都甭寄!我直接出家!”初尘又别扭起来,明明是担心我故意逼我许下日期,偏生就爱用偏激的话硬邦邦来表达,不过,这样的初尘还真让人心动,无限风情异样别怀。
紫漾国妻主出远门夫郎们都会为她纶发,并将梳落的长青用红色绸缎细心包好,放在自己枕头下,其意是希望自己的好运带给妻主一路平安。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将几绺断发分面四份用红缎包好,突感眼眶有点湿意,扬起脖子不愿在心中的脆弱流露。
在他们柔情的注视下我依依不舍告别,吩咐他们呆在院里别出来,同秋蝶悄悄绕行到后院门口,慎声托嘱,“秋蝶,几位主子我就交给你!”
秋蝶平时泪腺很发达,今日却面色平静,目露坚强,一字一字道,“小姐,您放心,秋蝶便是死了也会护几位主子安全,小姐您就放心,早日将王爷、王夫们救出一家团圆。”
“傻丫头,你若死了怎还能护主子们啊,好好保重!等小姐我解决麻烦,就给你与安林、安央办亲事!”
墙脚跟潇洒走出一个衣裳半湿的人影,手指拢拂颊侧湿发,闷道,“喂,你们主仆俩有完没完,雨好不容易消停还在磨磨蹭蹭。我都窝在这里老半天,衣裳都不知用内力烘干多少回了。”
我笑着摇摇头,让惊愣的秋蝶回屋,也不理身后跟着的人,悄然无声离开帝都向西剠国奔去。心头有暖融融的什么充溢,安心而舒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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