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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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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往事篇之雷猛的秘密
“你别再那副死人样了,不然我扁你。”雷猛看我已经几天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有点受不了了,他提起拳头在眼前晃了晃。我没有被吓到,抬头呆呆的看着他。
“小子你别这样啦,有什么就说出来啊。”
“唉,你不会明白的。”是啊谁能明白?
“我猜,你一开始套上我是想找个伴进老校区吧?”见我这样,他想了想,居然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是又怎么样?”
“你其实是想去找死,对不对?”
“无聊!”我翻翻白眼,懒得理他。
“其实,在传说事件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想法了,你想死,但是又找不到死的理由,所以才找了一些似乎很合理的麻烦老达到心愿。”我没有说话,心里有中被戳穿了的愤怒,没想到他居然比我还火大,冲过来抓起我:“该死果然是这样,你小子到底想过没有,如果我没有法术,被你拖下水后会有什么结果?”
“你会死,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就这样自私的人,为了自己利用别人,又怎么样?”我挣开他的钳制跑出了宿舍,一路跑到球场,我弯下腰拼命喘气,混蛋,为什么还要让我想起来,为什么?
“唉!”身后一声轻轻的叹息,我猛回头,只见一个影子一晃而过。
“出来,别躲躲藏藏的。”我有点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球场人不多,所有人都看着我。
“林宇你冷静点。”雷猛还是跟了出来,他用力抱住我,我再承受不了大声吼了起来,从三岁开始就不会哭了,我只能用叫声来宣泄心里的痛苦,但为什么眼眶还是湿了?
“发泄了是不是舒服多了?”深夜的操场人已经散了,我疲惫的靠在看台上,雷猛买了啤酒递给我。
“你刚刚不该那样做的,这样以后肯定又有更多人误会你了。”
“是哥们还说那些干吗?”
“猛哥......”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早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强烈的轻生感呢?”
“有些秘密是对哥们也不想说的,就好象传说事件的真相,我也从未问过你一样。”
“喂,我怎么觉得你像个娘们啊?谁跟你说我不想告诉你那些真相了?你不问,我以为你怕了,不想再卷进这些事情里,所以才没说。”
“呃......该死,你这老小子,我顾及你的心情,一直压抑着为你着想你居然说我是娘们。”我恼羞成怒的起来捏着雷猛的脖子,谁知他却轻轻一拨就将我的手拨开了。
“你叫我什么?恩?”他站起来一脸阴森的看着我。
“别来了,我又不是白痴,不会上两次当的。”我无聊的打着哈哈,他愣了下,狠狠给我一拳,该死肺都快出来了。
“死小子,你现在可是本性全露啊。”
“哼哼,好了,别废话了,我要知道真相,憋死我了。”
“那可不行,要交换!”
“猛哥我们可是哥们耶,不要那么市侩啦。”
“NO,NO,NO,我不做亏本生意。”
“你这个该死的类人猿......”
“你说什么?”我们在无人的操场上打闹,从高三以后我从未那么开心过,那么轻松,这时我无意瞄到那个影子又在不远处一闪而过。
终于累了,我们喘息着靠在看台上,突然雷猛变得很严肃。
“那个被封印了的女鬼,是我说过的师兄的女朋友。”
“怪不得你叫她师嫂。”
“恩,我想你们一定已经见过了,告诉你生死符的那个女生就是她。”
“她是你师嫂?可是......”
“那时候她的身体被恶魔控制了,只要我死了,恶魔就可以借助你的身体复活,并将封印反噬。”
“为什么会这样?”
“唉,那要从16年前说起,师兄奉命到这所学校除灵,也就是老校区的恶灵。结果认识了当时的学生会副主席莫莹,为了更加了解老校区的事情,他经常去找莫莹,后来也因为这样两人日久生情。后来,师兄在决定动手的时候,至将自己的身份以及来的目的都告诉了她,并告诉她如果他再没回来,就忘记他。”
“结果呢?他失败了?”
“恩,除灵失败了,但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莫莹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她替师兄挡住了制命的一击,那一击对于她这样柔弱的女体来手实在太重,她的身体马上就碎了满地,而灵魂也被恶魔控制了,虽然那只是恶魔分身的一小部分,但是师兄也没办法将其驱离。那个恶魔为了复活,就想利用生死符,它是故意要占用莫莹的身体的,为了逼师兄为它完成生死符。”
“所以,才有竞选传说的出现,它杀的人刚好都是学生会主席候选人,而莫莹自己也是。”
“不错,这就是巧合,结果被传的乱七八糟,好在校方再次强制压下了这些流言。”
“那么生死符成功了么?”
“没有,这就是爱情的伟大了,当仪式进行到最后阶段的时候,莫莹居然用自己的意识控制了恶灵,她求师兄将她消灭,但是师兄下不了手,那样做的话莫莹会魂飞魄散从六道消失,他们连下辈子都没有了。所以最后,师兄用毕生功力将她封印在地下,然后就失踪了。”
“原来......其实消灭她很简单你也做得到,但是你不能,所以你才会犯愁对不对?”
“恩,我只能再将它封印,可是我不知道如何能令师嫂的意识再次控制住恶灵。”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让它来迷惑我,然后为了引你上钩,它就会自愿走进你设的阵法里,这个阵法是你师兄创的,只要进去就能令你师嫂感觉到你师兄的气,从而苏醒再次将恶灵封印。”
“小宇,我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但是这样也要冒风险,如果你相信了恶灵将生死符弄到我身上的话,它就能控制我。”
“怪不得最后她会说我是值得信赖的人,原来......”
“好了,你的疑惑解决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一年前,我害死了最爱的人,就是这样。”说完我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欣儿,我害了你,是的我已经不再逃避了,当你破碎的身体在我面前倒下的时候,我已经和你一起死了,现在这个身体只是一具空壳而已。
我以为雷猛会追上来,但是没有,直到我回了宿舍,那老小子也没跟来,也许他还沉浸在师兄的故事里,也许是还在思考我的话吧,我觉得很累,很累,很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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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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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篇 血煞(下)
9
第九章:往事篇之她回来了
又是个懒懒的周末,我混混沌沌的过完这个星期,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雷猛给了我一张驱除梦魔的符,可惜没什么用。这几天那老小子绝口不提那天晚上我们的谈话,我也不想去想,天知道告诉他的那句话我鼓了多大勇气。
“喂,小宇别老窝在床上了,走,出去散散心。”老大过来拉我,他们也似乎感觉到这几天我的不对劲。
“不了,没心情!”
“都叫你别和雷猛在一起了,你看看,是不是每天都被那些东西缠着啊?”我翻翻白眼没说话,要是他知道我和我在一起才会出问题的话,还敢靠那么近吗?
真在想找什么借口推脱掉老大过于殷勤的邀约,突然一个秀丽的身影出现在窗外,最近我总是感觉自己被某种东西跟着,看来就是她了。我从床上坐起来想看清楚她的样子,入眼的却只是一片模糊,不过我能感觉到她在哭,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能感觉到,甚至还能看见那晶莹的泪珠。
“老七?老气?”见我呆呆望着窗口,老大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了,他拼命摇晃着我:“呃?怎么了?”我回过神只见一张黑脸有点苍白。
“你中邪了?怎么呆呆看着窗外,难道是有......”我好笑的看着他噎了口气。
“没有啦,我只是想问题想得入迷了,你别大惊小怪的,大白天哪来的鬼。”
“也是也是,你个臭小子尽吓人。”老大气恼的给了我一拳,我咧咧嘴不说话了。
“喂,你到底去不去啊?”
“不去了,晚点想洗洗衣服,都一个星期了,味儿重。”
“才一个星期而已嘛,你小子怎么像个娘们似的,看我都半个月了.......”老大又在那传授臭男人臭男人,不臭怎么叫男人的理论了,我一边掏着耳朵忍耐,一边转去看窗外,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周末的水房冷冷清清的,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衣服,呵呵呵,一阵清脆的笑声传了过来,在空荡的水房里环绕。
“谁?”我回头,门外一个身影急急晃了一下,我放下衣服追了出去,只见走廊里空空的。唉,看来这个学校还真不干净,反正也习惯了,回身继续洗衣服去。走回水房,里面多了个人,看起来是个大三的,真是,大三都能住公寓了干吗还来这里洗衣服啊?(学校规定大一新生不能住公寓,大二以上必须住公寓,所以周末我都会到雷猛那蹭公寓住。)
心不在焉的又揉起衣服,忽然觉得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个具体,正想着,那人好象洗完,他匆匆向外走,到我身后却突然说了句:“她回来了。”那声音低沉的怕人,我一抖,忙回头,身后已经没有人了,追出去,走廊依旧空空。这才发现什么不对劲,刚刚,明明有两个人在洗衣服,但是我只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别怀疑,我们都没开水龙头,在那么安静的空间里,任何声音都会被放大,包括呼吸。
“怎么了?”晚上照例我又蹭到雷猛那里去了,他抬头看看我,莫名其妙的就问一句。
“恩?没怎么啊!”
“不,你.......”
“我怎么了?”
“没什么,走喝酒去。”这类人猿又来了,每次都故作神秘,算了,反正现在我也没心情去追根就底,
“好,去操场喝吧,那凉快。”
“凉快?”雷猛看看外面阴阴冷冷的天气,再看看我:“你很热吗?”
“是啊。”
“我看你是没得救了。”
马上就入冬了,这个城市的冬天很冷,不似家乡那么温暖。现在已经快11月,晚上开始刮北风,冷的刺骨,但是我却喜欢这种痛痛的感觉,好象可以麻痹人。看着雷猛一边抹鼻涕一边灌酒,就觉得开心,总算让我整到你了。
“喂,回去吧,冷死了。”
“不会啊,你可是有功夫的,怎么比我还怕冷啊?”我讽刺他,他白我一眼:“我有功夫不代表我不是人,我也有血有肉,当然怕冷了。”
“猛哥,你能看见她吗?”那个影子又站在远处望着我了,我想雷猛应该也能看见,或许他还能看清楚她的样子。
“看见谁?”
“就是站在那边那棵树下的那个灵。”
“哦,看见了又怎么样,我们不能干扰灵体的。”
“她为什么老跟着我?”
“你长得帅呗。”
“你个老小子又消遣我。”
"真的有了第一次就再摆脱不了了吗?"
"那是吓你的啦,看你小子以后还敢不敢没事找事。"雷猛抱着手好笑的看着我,我愣了愣,正常反应肯定会一拳挥过去,再大骂几句。可是现在,我只是发愣,完全没有那种冲动,因为我能肯定,那天说这话的时候,他很认真。见我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什么,以他对我的了解肯定会觉得很诧异,他小心收回准备落跑的脚,走近我防备的拍拍我的肩:"怎么,真被吓傻了?我只是想你有个教训,虽然见过鬼或者接触过这些事情的人,阴气都比较重,再次遇鬼的机率也比别的人高,不过也没有那么严重啦。"
"猛哥,你说这会是最后一次了吗?"
"这个......我不知道,世事难料万物都没有一个定数,然而,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去面对,至少你不应该再让无辜的人为你而死。"雷猛最后一句说的很轻,但是却深深震撼了我,让我惭愧,在这个危机的时刻,身边的人随时会因我而流血,我却还只想着自己,真的很自私,自杀的令我羞愧。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的安危,这件事本来和你没有关系的,可是为了不让再多的无辜受害,为了我这个自私卑鄙的朋友,而卷进来,我却还......."
"得了得了,别罗嗦了,要不是和你一起洗过澡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娘们。"雷猛受不了的转身往外走,我笑了笑,在他那古铜色的脸上我看见了一丝羞涩。
跟着他出了校门,一路上我又恢复了往日的好奇,缠着雷猛问东问西,搞得他哭笑不得,直嚷着要给我下哑咒。当然在软磨硬泡加死缠烂打后,多少还是有些收获,至少我知道了什么是阴痕,在郭队长的叙述中这个词似乎有着很重要的意义,而真正知道它的含义后,这个想法被证实了。
阴痕是三界中的一个术语,除外还有阳痕和圣痕,分别代表三界的一种预言。而这三种现象都只会在人身上出现。
圣痕是神界的指示,远古时诺亚方舟的故事就和圣痕有关,在诺亚身上出现了一个血字,但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在3个小时后血字就自然消失了,那是一个水字。圣痕很少出现,因为只有万分虔诚,毫无欲念的人才会在向神祈祷的时候,被赐予圣痕,圣痕对人体是没有害处的。
阳痕是人间的预言,是天生具备的一种能力,一般都出现在巫女法师的身上,在古代这些人都被称为预言家,视其能力而定,越是清心寡欲的人阳痕出现次数就越多,预言的事情也就越准,一般以伤疤的形态出现,会令人感到灼痛,大概会保留一天左右。不过因为阳痕间接泄露了天机,所以每出现一次出现的人就减少一年寿命,大凡预言家都活不长也是这个原因,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控制阳痕出现的次数,他们的出生就是为了给人间带来预言的。
阴痕自然就属于三界中最阴暗的鬼界了,那是厉鬼复仇前的警告,也是最恶毒的血咒之载体。阴痕必定要用血为字,肉为纸来完成,也就是硬生生在身体上写出来的。被赋予阴痕的人会清醒的看着自己的肉裂开,自己的血慢慢汇成一个个恶毒的字体,最后字体变为暗红色的时候,相应的人的血液也会变成暗红色,人就死了。死了以后灵魂就被下阴痕的厉鬼所控制,当然这只是血咒的开始。
不过具雷猛说,在历史上阴痕出现的次数比圣痕还少,所以一直都只有记载它的形态,其他比如出现条件等等,都没有记载,但是凡阴痕一出必定血流成河,因为它的开始就一定要完成血咒。说到这,我自然要追问血咒是什么了,但是雷猛却不再说话,他只是沉默,而且脸色越来越阴沉,比起密室那次还要严重。
我也不敢再问,每次当他摆出这副死人脸我都会心惊,那种强烈的压迫总是令我连开口的勇气都没了。所以后面的路,我们都一直沉默着,很快绕了个圈来到学校后面的医学院,看上去两所大学仅是一墙之隔,但真要从我们学校走到医学院大门,起码要走半个小时,真正达到了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效果。
来到位于大门口的男生宿舍,楼下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男生正焦急的等在那,一见雷猛他就好像看见耶稣一样兴奋起来,白得吓人的脸都沾上一抹红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什么奇怪的关系呢。
"雷大哥你终于来了,我......我都快吓死了。"那男生说着居然开始有点哽咽,雷猛安慰了他几句,就问起话来了,
"你把昨天晚上看见的详详细细说给我们听。"那男生一听倒抽了口凉气,脸色又恢复了苍白,但是看雷猛很坚持的样子,他只能深呼吸几口开始断断续续的说了起来。(以下是那男生的叙述,"我"指的是他)
你知道的,我是个夜游侠,最喜欢在晚上四处乱逛,别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我,学医的人多半都有点奇怪的嗜好,那没什么。
就在昨天大概2:00的时候,我终于逛累了,想回宿舍睡觉。我们的宿舍安排在大门口是有原因的,这里前面有一道铁门,到12:00就关了,如果晚归就要被处罚。所以一般都没有人在12:00以后还四处游荡的,但是我却改不了这个习惯,所以就给自己找了条秘密通道,当然那条路线是非常难走的,不过走那里即可以绕过铁门,避开警卫的夜训,又能练习身体的灵巧性。
昨天晚上我也和以往一般从食堂的墙壁开始往宿舍前进,爬过食堂下去就是试验楼,一楼都放着准备解剖的尸体,而我必须爬进101教室,穿过试验室的窗户来到操场,再从操场后面的墙翻过去就是我们的宿舍了。至于为什么要穿教室,那当然是为了避开警卫啊,他们都在操场和食堂附近巡逻,但是绝对不会进已经锁了的教学楼。
昨天晚上,我按例爬进试验室,从另一边的窗户准备跳到操场的死角时,我看见在操场边缘那有个红色的影子,看不是很真切,但是我能肯定不是眼花,当时我并没有在意,也没多想,继续翻窗户。就在我准备跳的时候,实验室里锁尸体的那个房间里居然传出一阵奇怪的卡卡声,而且十分响,在安静空旷的教室里应起了回音。我心里一紧,作为一个医生,我一直都不反对鬼的存在,甚至还希望能真的见一见他们,和他们沟通沟通,别那样看我,其实人比鬼更令人害怕。
当时在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反映就是跑,我想这应该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忙着跳下窗,这时候我注意了一下,操场上的影子不见了,但是那时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思考,脚一落地就忙着向矮墙跑去,但是在我准备翻墙的时候,理智终于再次控制了大脑,我站里下来,点起一支烟狠狠吸了几口,心也定了不少,最后决定返回去再看看,于是我又从那扇半开的窗户爬回了实验室,这时我听到了小门后面传来一阵清清楚楚的哭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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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0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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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血之咒篇之爱的最终形态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喘了口气,而那个男生也再说不下去,他已经在颤抖了。
“好了,这个符你先拿着,7天内不要离身,我保证你没事。”雷猛也没有再追问,他拉着我走了,那个男生捏着符咒一脸的如释重负。
“猛哥为什么你不再问了?”
“你小子的老毛病又出来了是不?”雷猛瞪了我一眼,我缩了缩却依旧很迷茫,雷猛叹了口气:“我说你怎么越来越笨了啊?那个灵和我们的事情没有关系,你知道的越多就越有可能被她缠上,你不是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吗?”
“原来......可是你怎么知道没关系呢?”
“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啊?自己想想,她要害的人是你,血咒的对象也是你,又怎么会跑到医学院的试验室里哭呢?”
“是啊,我真是......”唉,经过那么多事情,我真觉得自己越来越迟钝了,那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清楚,雷猛拍拍我的肩:“算了,你已经很不错了,要是换别人早崩溃了,你只是变得迟钝了点,没什么的。”我瞪着那类人猿,死小子看把你得意的,有机会非整你一次不可。
“干吗瞪着我?难道不是吗?”或许是感觉到我剑一般的眼神在拼命刺他,这老小子转过头来诡异的看着我,我低下头掩饰了心理的想法:“是,我是变迟钝了。”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再想想,这不都是自找的吗?顿时一阵后悔。
“别锤胸啊,大街上很难看的。”我惊的抬头看他,只见雷猛笑咪咪的看着旁边,他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这个人真是越来越难琢磨了,在他背后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和能力,或许他也是被人控制了?
“别胡思乱想了,走吧,今天是严卓的头七,晚上有的忙了。”
“呃?忙?”我愣了愣,虽然说宿舍里都决定今天为老大守夜,但是香宝蜡烛早几天就买好了,有什么好忙的,大不了就熬是个通宵。雷猛回头瞟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说:“血之咒顾名思义,完成它的必要条件就是血,严卓是第一个流血的人,是开始,而你将是最后一个流血的人,是结束,但这中间,却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流血,才能令她满足。”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血之咒到底是什么?”
“血之咒是阴间炼鬼仆的一种邪法,施法的鬼必须有百年功力并且还要怨气冲天,这样他才能用自己的怨气来控制被放血的人,操纵他们的灵魂,但这并不是施法者最终的目的,他们一般都是确定了一个目标作为自己炼制的鬼仆,然后从他身边的人开始施咒,每死一个就利用那个灵魂再杀一个放血,令惨死的人,怨气全部被操纵者吸取,就是为了积攒足够控制目标的怨气,最后一次放血的人就是这个目标,他会成为施法者的鬼仆,为他做任何事情。”
“这次的目标是我!”
“对,从一开始就很明显了,欣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木偶,我并不清楚为什么她不按照血之咒的要求来获取你的灵魂,而利用一个可怜的浮游灵来对付你。”
“说清楚点,欣是她利用的棋子?”
“对,其实欣一直都因为你的思念和她的执着而成为地缚灵留在你身边,以前你不可能看见她,但是自从跟我在一起后,因为我的某些特殊波长影响了你,让你慢慢就能见到灵体以后,你自然的就能看见一直留在你身边的欣了。
不知道那个“她”从什么地方知道了你们的故事,就利用这点控制了欣的灵魂,让她随时跟着你,扰乱你的心绪,甚至令你想死的念头更重。但是“她”却忽略了欣对你的爱,就像当年她愿意为你死一般,这个时候她也选择了令自己......”雷猛顿了顿,看着我越来越青的脸他有点为难。
“令自己怎么样?”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但是只要稍稍注意就不难发现那平静里带着一丝无力的苍白。
“唉,反抗“她”的结果就是魂飞魄散.......”
“可是......可是你明明......”
“欣让我这样做的,在你决意要死的时候,她来找过我,请我帮她演一场戏......”
“她魂飞魄散了?”我轻轻的问,好像在问今天吃饭了没有,雷猛担心的看着我,我只是呆呆的出神,没有悲伤没有崩溃。
“小宇,她这样做就是要你好好的活着,你应该好好的活着,否则她的牺牲就没有价值了。”雷猛还在那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我突然揪住了他的衣领,力气之大连自己都没想到,雷猛居然被我提了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她?不,你为什么不救她?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欣这样做是为了你,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而为了你就等于为了她。”雷猛虽然脸憋得通红,但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我觉得手一软,他被摔到了地上。
“为了我?是啊,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一直以为她说那些话是因为想投胎,没想到......我该死,我真的该死,我说过要保护她的,可是结果却一再的让她受伤,我混蛋,我不是人......”我发疯似的敲打自己,如果手里有把刀,我会好不犹豫的将它刺进我的身体,雷猛没有阻止我,他只是坐在地上看着,一直一直到我发泄累了,也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欣早猜到你会这样了,所以当时她曾用自己的精魄化成一张忘情符,叫我在事情败露的时候给你用,这样她就会从你的记忆里完全消失。”等我靠着墙喘息的时候,雷猛终于站了起来,他掏出一张蓝色红字的符递了过来,然后就走了,但是在走了几步后又停下:“如果想通了,就把那符烧了和着凉水喝下去,那样你就真正的忘情了。”
校园一角,我独自一个人靠坐在墙上,那里没有阳光没有热度,却不及我心里半分的冷。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女孩灿烂的笑脸还在眼前生动依旧。
“我会一辈子保护你。”昔日的誓言还历历在目,可是如今呢?我应该遵循这个誓言去保护她的啊,我不应该在这里坐着,可是她在哪?她在哪?
“欣,你在哪?带我走吧,我不能在承受这样的折磨了。”
“她一直都在你心里,从来没有离开过,你快乐了,她就快乐了,你悲伤她一样痛苦。”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个女人,她一身蓝衣妖艳不已,淡漠的清香令人迷醉,长长的秀发上是如同古代新娘的红色头纱,那纱一直罩着脸。
“你是谁?”
“为你解惑的人。”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受人所托。”
“谁?雷猛?”
“不,你心里最爱的那个人。”
“欣?不会的,她已经......”
“因为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过我要代她问你一句:你想用那张符吗?”
“不,我不会用的,让我忘记她我宁愿死。”
“那好,我就告诉你她最后留给你的话。”说完,她把手一挥,只见一道蓝光射在背后的墙上,女孩那恬美的脸又出现在眼前:“宇,你知道爱的最终形态是什么吗?那就是爱的人幸福了自己就幸福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很自责,这样只会令我比你更加痛苦,我宁愿你恨我怨我也希望你能幸福,忘记我们曾经的誓言,可是你却一再辜负,一再令我不得安宁,这样的你我希望能忘记我,喝下我的精魄,我的魂就和你同在了,那样我就能令你失去我们所有的回忆,让自己变为一片空白。但是请求你,别逼我,因为这对深爱你的我来说,比魂飞魄散还痛苦。”
“欣!”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当那蓝色的光完全消失后,当欣的脸真正的成为空白时,那酸酸涩涩的液体还是挂满了脸庞......
夜开始来临了,越来越冷的风让我混沌的大脑开始有刹那的清醒,不知在什么时候那个神秘的女人已经消失了,我拍拍头,实在想不起她是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是老大的回魂夜,宿舍里其他几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第二个祭品,而罪魁祸首的我,怎么能只顾及自己的个人感情而任他们受害呢?虽然我不能做什么,但是我也应该和他们在一起,而欣......爱的最终形态是希望对方幸福吗?那么我就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吧!
我在残阳下的身影越拉越长:“欣,我答应你,以后想起你就只有满满的,满满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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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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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血之咒篇之第二个死者
今天是老大的头七,传说在人死后会陷入迷茫七天,混混愕愕的不知自己已经死了,等到第七天他会自主的回到生前最熟悉的地方,那里一定要有灵位和食物,这样当他看见自己的灵位时才会恍然原来他已经死了,享有完供的食物后(即人间最后一餐,传说是给鬼魂力量能走完黄泉路)就会到阴间去了,而这一天也叫做回魂夜。
匆匆来到宿舍楼下,只见雷猛正站在那里,他今天带了很多法器,而且穿上了那间道袍,看来老大的回魂夜似乎真的会很不平静。
“小宇,你决定喝了?”
“不,只是我想过了,在这件事不解决之前,我暂时会放下欣,毕竟老大的死因我而起。”
“你能这样想就好。”
“看你这身打扮,今天晚上看来会很辛苦?”
“老实说,我一点把握都没有。”雷猛第一次露出那种无奈的表情,他笑了却很苦涩,我拍拍他的肩:“哥们,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就是死也要一起。”
“不,我们所有人都能死,就是你不能死,只要你活着血之咒就无法成功。”
“她控制了我的灵魂后能做什么?我根本是个没有用的普通人。”
“不知道,你的命格和血之咒的结果,在历史上都没有详细记载,最多就是有个过程和算法。”
“那就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结果,不知道目的,更不可能知道解决的方法了。”
“呵呵,现在的情况似乎就是这样。”雷猛干笑了下,我们都沉默了,今天晚上也许会血流成河,没有人知道结果会怎么样,而我,在大家都必须牺牲的时候,我却要活着,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独自留下的那个一定要是我?欣走了,她要我幸福的活着,雷猛为了保护我也可能和欣一样离开,可是他也要我活着,我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只感到无比悲凉。
“小七,你怎么还不上去?”闻声回头,只见老六拿了些元宝蜡烛站在后面,在看见雷猛的时候明显的缩了缩。
“哦,我马上就上去,猛哥是我找来帮老大超度的。”老六对着雷猛点点头,就匆匆上楼去了。
“呵,看来我还真是个异类。”雷猛有些自嘲的笑笑,我看看他很认真很认真的说:“不,他们怕你只是因为你比他们厉害,人总是会对比自己强的人产生畏惧。”
“呵,谢了,你这样的谬论我还是第一次听。”
“你不紧张吗?为什么还能这样的谈笑?”
“不然还能怎样?人类总是会对未知产生恐惧,现在你恐惧是因为我们对于将要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而鬼就会利用人的这个弱点入侵,你以为鬼是如何害人的?它根本就没有实体,只是一些气和思念波组成的,也正因为这样,它很容易就能打乱人的思想,使他们产生幻景甚至操控他们,这就是鬼上身的真相。”
“原来是这样,因为鬼是人变成的,所以他们最理解人的弱点,也最容易掌控人的思想。”
“不错,但是普通的鬼是没有那种力量的,只有强烈的怨气才能真正达到掌控人的力量,甚至能掌控鬼,那也是由强烈的思念波形成的。”
“那就是说今天晚上她可能会制造出一些幻景?”
“恩,我可以做到心无杂念,可是你那些舍友就......”
“不如我让他们都出去避避?”
“不行,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她的目标是谁,如果不把大家集中起来,到时候我们忙着对付她的时候,严卓的鬼魂就可以不费力的将目标放血。”
“也是,唉,不管了,我尽量保护他们,你就专心对付鬼魂。”
“恩,记住,只要不让他们任何一个被严卓的鬼魂放血,血之咒就不功自破了。”
“好!”看看天色也真不早了,月亮又大又圆,一点不像风雨来临之兆。
“上去吧,我先把阵摆了,只要不离开结界范围鬼魂就无法攻击。”
于是我们上了楼,雷猛开始布阵,我把几个舍友集中起来,要他们不要乱走动,告诉他们老大的死很诡异,可能回来的时候动静比较大,其他六人都吓得脸色发白,我看他们也没那个胆子乱跑了,甚至拿了个破盆做临时厕所,一切准备就绪,七个人就围桌坐在中间,老大的灵位安置在门旁边正对窗户,而根据传说,必定要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所以没有人敢坐在窗子旁边,大家就把桌子搬到窗和门的中间,雷猛在外面设结界,很久了都没有进来,我很担心,可是又不能扔下舍友出去看看。
熄灯铃响了,亮眼的日光灯一闪就灭了,整个宿舍就剩下老大灵台上的烛光在闪烁,今天学校特别批准我们为老大守夜,可以点蜡烛。
“太黑了,我们再点两支吧。”昏暗中不知是谁提议,大家马上就同意了,于是两支蜡烛在桌上点亮。又沉默了一会:“这样下去一定过不了几个小时就睡着了,我们来玩点什么吧。”又有人说话了,烛光摇曳根本看不清说话人的脸。而这个提议也马上被接纳,可是玩什么呢?
“来抽鬼吧,七个人只能玩这个了。”再次的,又有人建议,并且拿出一副牌,宿舍里一般都有牌,但那么快就能拿出来,看来这位仁兄是早有准备。
“好吧,反正干坐着也实在是困。“于是,我们开始玩起抽鬼的游戏,这样也好,大家心情放松了,就不会让鬼魂趁恐惧而制造幻觉,但是为什么雷猛还不进来?或者他知道大家排斥他,所以守在外面?一边玩着,一边想着怕雷猛出事,第一轮是老五的鬼,第二轮是老八,第三轮是老四......玩着玩着,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当我被抽成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一夜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日光灯又亮了起来,6:30了,几个人已经有点东倒西歪。
“我不行了,我要睡一下,还好今天早上没课。”老六咕哝着站起来就往床上倒,其他几人见带头的,马上也向自己的床爬去,老五站起来说要去厕所,没有人理他,我本来想陪他去的,可是睡意实在太重,再者天已经亮了,外面早上有课的宿舍也起来洗漱,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想着就睡过去了,以前也熬过夜却从没有那样累过,也许是紧张的心情一松弛累的感觉就排山倒海的袭来吧。
当我的大脑可以有意识的想到雷猛为什么一整晚都没有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其他人也约莫睡到这个时候,睁开眼,头脑从未有过的清醒,随即一阵恶心,空气中那浓郁的血腥味和老大死时一样,我猛的坐起来,雷猛正站在我床前,他一脸沉重。
“小宇,张竞死了!”
“老五?怎么会,早上他还好好的,我们睡觉前他还去了厕所......”
“你冷静点。”雷猛把身体挪开,只见对面床上老五平静的睡着,他手垂了下来,红色的血液已经凝固在腕上变成黑色,地上有一滩血也成了黑色,空气中那恶心的血腥就来自那里。
第十五章:血之咒篇之血色生死签
警察来了又走了,没有盘问也没有采取什么动作,大概是郭廉在里面起到了一些作用,一连死了两个人,而且都是一样的死法,整个学校都开始流传405的死亡之咒,一时间我们六个人就成为众矢之的,每个人见到我们都像见到鬼一样躲闪,当然除了雷猛,不过从出事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
那天早上是他报的警,我还在呆楞着无法回神,血腥味拼命摧残我的大脑,撕裂我的感官,而其他人更加恐慌,他们几乎是想夺门而出,却又无法动荡。等意识终于决定不再离家出走回到大脑里的时候,雷猛已经不在了,宿舍里只有散不开的血味儿,和六个人一尽沉默。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离开,连家就在本市的老四老八都没回家。
"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情,老大的死如果是个意外那老五呢?他早上明明还很正常,根本就不像想自杀的样子,他杀也不可能,我们都在宿舍里要是有人进来没理由不知道。"苏南,现在可以算宿舍里最大的一个学长,开始说出自己的疑惑,也可以算大家的疑惑,众人都转过来看我。
"小七,我觉得这件事似乎和你有关。"苏南直接把大家眼里的讯息说了出来,这个也不用猜,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昨天晚上我和你们在一起的啊。"
"可是老大出事的那晚你是最后一个见他的人吧,还有那个雷猛,我们年级的人都说他很邪,你和他走那么近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吗?"
"我只能说猛哥是来救大家的,其他我也不清楚,五哥的死也许最觉得意外的就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觉得意外?"
"因为昨天晚上一夜都没有事情发生,我以为猛哥收复了老大的鬼魂,没想到居然会在白天出事。"
"你早知道会出事?该死你还隐瞒了我们什么?是不是要大家一起陪葬?"苏南说着激动起来,他站起来一副我要点头就动手的架势,其他人却无动于衷,只是站着或坐着看,即不激动也没什么反映,今天宿舍里非常诡异。
"我根本就没想过要瞒你们,只是昨天不能给你们知道,因为鬼魂会因为你们的恐惧心理趁虚而入。"
"那好,就算你有理,那老大怎么死的?老五又是怎么死的?"苏南窒了窒,接着跟逼进一步,我们已经面对面贴在一起了,而宿舍里静的就像只剩我们而已。
"我不知道老大怎么死的,我只知道他的死是一个开始,然后他的回魂夜必定要有人流血,不知道多少血能令她满足,不过最后一个流血的人必定是我。"我很平静的说出了一部分事实,宿舍里依旧诡异的沉默着,苏南脸色铁青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恐惧扭曲了他的五官,我推开他看向其他几个人,他们都望着我,眼神不自然的呆滞,果然宿舍里十分不对劲。
"喂你们怎么了?说话啊!"我摇着最靠近自己的老六,他转过头呆呆看着我,这时惊恐的苏南也没声了,他站在我身后面无表情。
"你们.......你们都怎么了......."
"她回来了!"苏南很缓慢却清楚的对着我说,我大大退了一步,撞在老六身上,他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的对着我耳背吹气:"来吧,来玩抽鬼,嘿嘿!"
"啊,你们......."我跳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站了起来,大家围到宿舍里唯一一张桌子旁边:"开始,抽鬼,小七把牌拿过来啊。"苏南一边缓慢的向桌子靠近,一边对我呆滞的说,小六穿过我身边也挪了过去。
"快把牌拿过来,快!"五个人一起盯着我,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副牌。
"不,我不玩。"把牌一扔我转身想走,可是老八不知从哪晃过来挡在我前面:"发牌人不准走。"说话间,其他四个人也围了过来,空气中似乎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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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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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要,放开我。"我开始慌了,五个人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他们拼命想把我拉到桌旁,而且那副该死的牌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我手上,就在我几乎放弃挣扎的时候,一道紫色的光从口袋里闪出,那光十分强一时间眼前只剩一片紫色,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有一个人将我往外扯,等眼睛能再看见东西的时候,已经不在宿舍而是站在楼下,而则雷猛一脸苍白的站在我面前,他眼神呆滞,我心一颤,难道他也......
"喂,你是不是还想回去找死?"就在我转身想逃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你没中邪?"我小心的回头,只见他满脸怒气的瞪着我:"你才中邪了呢。"
"你他妈没中邪干吗那副死人样?"我吼地比他可大多了,而且一向认为素质很好,与脏字不沾边的我也脱口就骂,开来已经到崩溃边缘,雷猛似乎也发现了,他没有说话拉着我往外走,我们一直走出学校走到警察局,然后进了一间几乎是被密封了的房间,这时他才好像松了口气。
"小宇,我要告诉你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雷猛说话有些缓慢甚至带点迟疑。
"别婆婆妈妈的了,没有什么能比现在这个样子更糟。"
"不,现在只是开始,以后会更加更加的糟糕,而且这个不好的消息就是,我根本没办法阻止她。"
"到底怎么了?"
"你知道张竞死了吧?"
"恩!"
"而我要告诉你的是,张竞真正的死亡时间是回魂夜的凌晨2:00。"
"不可能,当时我们正在玩牌根本,他那个时候还被抽成了鬼,我记得很清楚,学校的大钟敲了两下的时候他被抽成鬼的。"
"呃,我想说的就是你们开始的这个游戏,这个游戏叫血色生死签,抽到鬼的人就会变成鬼。"
"你是说宿舍里所有人都......是鬼?我也抽到了,那么说我也......"
"还没有,你知道每个回魂夜都要有一个被放血吧,你们抽到鬼的顺序就是死亡的顺序,而越早被抽中的人,就被控制的越厉害,现在他们多多少少已经被这个游戏的发起者控制了一些,而你因为是最后一个抽到,而且那时候也快天亮了,所以基本没有被控制。"原来,怪不得当时玩着就觉得很不对劲,现在想想我们好像每次都抽到不同的人做鬼,哪有那么巧的。
"妈的,当时你在场为什么不阻止?"
"我说了,我根本没有能力,现在无法阻止她继续下去,昨天晚上也没办法阻止你们开始那个游戏。"雷猛很无奈,他嘴角有点自嘲的向上勾了勾,想笑却那么无力。
"为什么?至少你可以进来阻止一下啊!"
"我在门外设结界的时候见到严卓,他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就出现在我面前,当时我以为他想先对付我再进去对目标下手,可是没有,他就那么看着我然后突然说了一句,血色生死签,我一惊想冲进去阻止你们,可是我能看见你们却你们却看不见我,我焦急的想拉你,可是手却从你身体上穿了过去,我能确定自己没有灵魂出窍,可是......我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会那样。"
"该死,到底是谁提出要玩那个什么游戏的?"雷猛深深的看着我好一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提意并且拿出牌的那个人,是你!"
第十六章:血之咒篇之死亡
密室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我觉得自己开始有点迷糊了,努力闭上眼睛希望再睁开时只是一场恶梦,或者发现自己早就已经与欣一起离开了,可惜眼前还是雷猛那张有点滑稽的脸。
“小宇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我想你仔细回忆下当时的情景就会知道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没有激动没有过激的行动,我只感觉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平静,虽然大脑还是罢工了,虽然眼睛开始模糊了,但是我很平静,有点无力的平静着。
“不知道,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雷猛第一次激动起来,他抱着头蹲在地上,我靠着墙觉得很累,欣已经走了,我该和她一起走的,如果当时真的和她一起走了,那么今天就什么都不会发生,说什么为了母亲,其实不过是贪生怕死。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弄出那么多事只是为了想证明自己并不怕死,可惜越想证明就越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懦弱。对不起,是我把你拖下水,把405拖下水,把这个学校拖下水。”我很冷静,面对自己内心一直不肯承认的懦弱,居然能那么平静,也许是真的长大了吧。
“你.......不对,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猛哥你没事吧?”
“现在我把你安排在这里,这里已经被布下了双重结界,三道六生都无法靠近,等我走了以后你也出不去,等我找到关于血之咒的真正内容和你的命格真正含义后,也许能有办法解除。”
“七天之后五哥的回魂夜必定再起事端,你要我独自在这里置他们于不顾?”
“为了大局也许只能牺牲部分人,但是我会尽量在七天之内找出办法,只要你不死就还有机会。”
“为什么当大家都必须去牺牲的时候,只有我必须活着?为什么?”每次谈到这样的话题,我总是无法控制情绪,现在也是,那种无法解释的激动冲破了大脑的空白,冲破了无力的平静。
“也许活着才是真正的牺牲,你只是牺牲了自己成全了我们。”雷猛定定看着我,他一句一字都刻在了我脑海里,活着才是牺牲?我成全了他们,我成全他们什么?死吗?我想问清楚,可是抬头才发现雷猛早在我呆楞的时候离开了,现在被密闭了的空间里就只有我傻傻的靠在墙上,必须活着是一种无奈的痛苦,但是这种痛苦就是所谓牺牲?
从衣袋里摸出那张用欣的精魄做成的符纸,我轻轻磨挲着那紫色上鲜红的咒语,如果活着就是牺牲是成全的话,难道是我牺牲了自己成全了欣为我死?呵,那个类人猿一定是昏头了,说出这样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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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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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空气中传来一阵叹息声,我惊得马上站起来:“是谁?”
“活着就是牺牲,你牺牲了自己成全了他们,马上你就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是个很耳熟的女声,我冷静下来,脑海里出现一个影子:“是你,我想血之咒就是你下的阴谋吧?”
“你真的认为血之咒是存在的吗?”
“你不要再杀人了,你只是为了操纵我,来吧,我把自己的灵魂给你,你放过其他人。”
“唉,可怜雷猛的一番苦心,你还是不明白,那他的血也会白流,欣的血已经白流了,可惜啊!可惜啊!”
“你该死的出来,不准你对雷猛下手。”我急了,在不大的房间里疯狂的挥着手,可惜什么都触不到。
“活着就是一种牺牲,等你完全明白这句话后,你会再见到我的。”女人淡漠的声音在空气里消失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接着就坠入无止境的黑暗。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永远在黑暗中沉淀,因为再次的光明带来的居然是雷猛的葬礼,他血淋淋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那血据说怎么都无法清去。他没有什么朋友也似乎没有亲人,但是来参加葬礼的人却不少,他们似乎都是些有身份的人物,可是这些对于我都没有任何意义,从郭廉把我叫醒并冷着一张脸告诉我这个噩耗开始,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了。
悲乐中没有哭声,没有哀痛,甚至没有致词,所有人黑色的衣服下只有麻木的脸包括我。我想等再见到其他四具尸体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的吧,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都很干净很安详的躺着,不像雷猛满身的血。
“林宇,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雷猛在出事之前曾对我说,他的血只有你才能抹尽,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意思,可是现在.......”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雷猛,葬礼早已结束,包括和他同一天死去的其他四人也已静静的走完了人生最后一个阶段,等待的就是火的洗礼。而就在这个时候,郭廉却把我拉到火葬场的停尸房,雷猛似乎真的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吧,为他举行的居然是国葬,所以空洞的贵宾房里只有他孤零零的躺在那,血还是淋漓的布满全身。
“唉,对于雷猛的死,是国家的损失,是人民的损失,我只希望他走的时候能很安详。”郭廉一副无比惋惜的口气是那么严肃,如果在别的任何时候,我想都会笑出来吧,国家的损失?人民的损失?可是现在,我依旧麻木,却还是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拿过郭廉手里的白布,我慢慢走到雷猛身边,他睡得很安详,嘴边似乎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猛哥,这是兄弟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这是从醒来我第一次开口,白色的布从脸上的鲜红开始清理,没想到才碰到就蒸发了,不但血蒸发了,连身体也消失了,一切就在一瞬间发生,我呆呆看着白色的床上躺着一封信根本无法反映,却听到郭廉无比凄惨的叫了一声:“人体封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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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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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篇 医院鬼电话
老爸生病住进了医院,医院里的饭菜不是很合老爸口味的。于是老妈就在早晚做饭给老爸送到医院去。我则在中午时替老妈送饭。
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天暗得像黑夜一样。潢世界就只听见“哗哗”的雨声和骇人心魄的惊雷声。中午十点三十分,我穿着雨衣,怀里抱的是送给老爸的饭。幸好医院离我家不远,我一路小跑花了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也许是天气不好,没有阳光的缘故,医院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天太暗了,医院里所有的灯都好像是亮着的,当然这不包括我没看见的。尽管这样,但整条走廓看上去还是阴沉沉的,让人压抑得很。我向来就讨厌医院里的怪异的各种药水味,再加上此时如此不爽的天气就更加使我不舒服了。于是,我快步走进老爸所在的病房,问候了老爸几句,看到老爸吃下第一口饭后,就往家走。就在我快要走出医院正门口的时候,左侧传来了怪异的声音,是什么?我循声看去,原来是一间病房的门被风吹开了。对了,这间医院除了老爸的病房外,其它的房间我都还未去过,反正来了,为何不看看呢?一股好奇心使我一步一步慢慢走进那间病房,房间里阴沉沉的,没有灯。全靠走廓里的灯光和窗外不时出现的闪电,我才勉强看清这房间的大概情况。
大小和老爸住的那音差不多,窗户对着门,房门严实地关着。房间里摆着七八张床,只有靠着窗户的那张床上似乎躺着什么,不过模糊只能认出那是个人。这也许是间病房吧?我想。可是这里的气氛全然不同于其它病房,这房子里充满了寒气,这寒气仿佛穿透了衣服直刺心肺!而且房子里还有一股怪味,不是消素水和药水味,而更像是种什么东西腐烂后,所发出的气味,很难闻。这房间让我很不舒服。“呼。。。。呼。。。。。呼。。。。。”四周出奇得静,只有我喘着粗气发出的微弱声音。“吱。。。。。嘎。。。。!”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吓一大跳,原来是门被风吹动关上了。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吓死我了!此时,房间更加暗了。这时,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是什么人会在这种死气沉沉的房里呆着呢?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我向着那个床位走去。。。轻轻地。。。。。静静地。。。。我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这世界出奇得静,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陷进黑暗,仿佛时间和空气都凝固了。。。凭着极其微弱的光线,我摸索着上前,可还是很模糊。但我隐约着感到什么地方不对劲。。。。。那个人好像用被单蒙住了头,为什么呢?被单上似乎有字。是什么?似乎是三个字,大?干问?大干问?什么意思?用被单蒙住头,。。。。被单上的三个字。。。。。“大——干——问”。。。。。。寒冷。。。。腐味。。。。死人?大干问?。。。。。太平间!!!!太平间!!!窗外一亮,是闪电。突然,“咔嚓”一声惊雷炸响,紧接着一道猛烈的闪电如同是一把利剑划破天空,而后又是一声惊雷!天哪!借着那闪电我看清了,被单上真的印着三个字。。。。太平间!!!!
一种叫做的东西从骨髓深处扩散开。。。。。冷啊!更可怕的是,那张床单的一角被风吹开了起来,那具死尸的头露出来了,我看见了。。。。。。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张开的大嘴发出一股恶臭,脸皮像千年古树的树皮一样,颜色像煤一样黑,简单就是一个干尸!那两只黑洞洞的眼睛还在瞪着我!“啊。。。。。”我想叫出声来,却只发出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像是脖子被人卡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我慌忙转身跌跌撞撞地要往外跑,却感觉双腿像是被人抽了筋一样,脚下一软,我瘫倒在地上。这时,从我身后传来“嗷嗷”声,像是风刮过窗户发出来的,更像是从那死人嘴里发出的,我头皮一麻,想叫却叫不出来。想跑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双腿一点都不听使唤,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我的心头。我咬紧牙关,拼命用还留着一点知觉的双手,一点一点爬向门口,只希望身后不要传出肢步声。终于,我到了门口,撑着门把手站起来,用身子将门顶开。刚探出半个身子,就“叭”的一声又倒在地上。周围的人用一种惊骇的目光看着我,两个护士跑过来扶起我。我知道我得救了。。。。之后的事我记不清了,总之,我忘不了那个日子,还有那双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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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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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篇 猫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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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降临·迷踪
上次商培楼里的那件事一直都让我提心吊胆,而师傅神秘的离去也让我一直感到无助和惶恐。有的时候我梦见自己走在一条小路上,突然的见到大龙一家三口,他们的六条腿全都没有了,像是半截蜡烛一样齐齐立在我的脚边,用那颤抖着手顺着我的腿摸上来……
乱梦经常折腾得我是冷汗淋漓,浑身都是发软,我有时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不是幻觉,于是经常失眠,更加难以面对漫漫黑夜。终于有一天,我实在忍受不下去,决定换个寝室。当时学校新盖了一批宿舍楼,我就托了关系,在里面找了个床铺住了进去。我记得那大概是在三月份刚开学的时候,天气乍暖还寒,有时候这会落下些雨夹雪来。
我是第一个住进那宿舍的,寝室号是302,寝室装修得不错,四人间,左右各两个床铺,床铺下是各人的写字桌,一个洗漱间和一个便间都在室内,分列门的两侧。
我单独住了两个晚上,第三天的下午,两个人又一起搬了进来,是和我同届的,一个是小胖,一个是田鸡。紧接着当天晚上,又搬过来一个人,也是我们这届的,由于他后来被我们推举为寝室长,所以我们都戏称他为“主席”。大家都是同一届的,说起话来自然投机,没过几日便都熟络起来。
事情发生在多日之后的一个下雨天,那几天一直淅淅沥沥小雨不断,天又阴又冷,我得了感冒窝在寝室,他们三个人都上课去了。窝到中午,我刚要爬起来去吃饭,寝室门开了,主席面带窃喜,蹑手蹑脚地闪了进来,怀里鼓鼓囊囊地塞了些什么。他回身关了门,把衣服拉链往下一拉,朝我说:“看!”
他怀里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慢慢舒展开来,原来是只小猫。
那只猫确实很小,主席把它托在手上,它直直地趴在那里,刚有主席的手掌长,浑身湿漉漉的,毛发上还带着些泥浆和草叶。我正看着它,它突然歪过脑袋,幽幽地朝我盯了一眼,没出声,就又合上眼睛。
“大概是饿了。”我把小猫接在手里,一边去找牛奶,边找边问主席,“哪来的猫?”
“在东门下面的草地上捡的,我看怪可怜的,就抱回来了。”主席说。
我俩给它喂了些牛奶,又用温水给它擦了擦毛,洗干净之后才看出来是只小白猫,头部正上方靠近眼睛的地方顶着一小撮黑毛,非常显眼。
我跟主席说:“咱们养着它还是怎么?”
主席点点头说:“是啊,养大一点吧,现在放出去肯定活不了了。”
我和主席把它放在地上,它却突然一步步朝门走去,像是要跑掉。我赶忙走过去要把它抱回来,这时候刚好小胖和田鸡一开门走了进来。
“哎?猫?”小胖一把抱起猫,边摸边说,“哪来的?”
主席没等说话,田鸡突然说:“喂!寝室不让养宠物!抓着要被处罚!不知道啊?”
“嗨,紧张什么,就养两个月,等大了就放它出去,现在天这么冷,放出去肯定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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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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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田鸡说,“我最讨厌猫了!再说楼管一旦查房怎么办?抓着了谁负责?”
“我负责。”主席站出来抱过猫,“有什么事我担着行不行?”
田鸡转了转眼珠再没言语,转过头弄他的电脑。那猫突然转过脖子,默默地盯了田鸡一眼。
从此这只小母猫就在302寝室安了家,看它样子挺机灵,我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白灵”。我给它找了一个铁皮盒子,里面装了些沙子给它方便用,又找了一个靠垫铺在地上给它睡觉。除了田鸡,我们三个对白灵都很好,田鸡可能确实天生对猫反感,不过也没再明说不乐意。
我们谁也没想到,没过几天就出事了。
一天早上,我突然听见田鸡在床上一声惨叫,我眯缝眼睛一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田鸡胳膊一挥,一团白影就从他床上飞了下去,随之地上传来噗的一声闷响。
主席从床上蹦下来,我也摸索着爬下床,只见白灵直着身子趴在地上直打颤,奇怪的是它一声不叫,只把两只眼朝上盯着田鸡不动。
主席急了,朝田鸡大喊:“你干什么!”
田鸡回应:“它干吗睡我床!刚一睁眼就看见!吓死我了!”
主席大吼:“你下来!”
眼见着就要吵起来了,我和小胖赶紧几句劝开。
我跟主席说:“要不要去宠物医院看看,别是骨头断了。”
主席朝田鸡瞪了一眼,胡乱穿上衣服,抱起白灵就往外走,我也赶紧穿好衣服,跟他走了出去。
我俩打车到了附近的一个宠物医院,那兽医捏了捏白灵的各个关节,最后告诉我们是后腿骨折了。那医师忙活了一阵,给白灵的右腿打上了竹夹板,并告诉我们不能让它乱动,否则关节长错位以后就瘸了。
现在回想起来,白灵在被接骨的时候,仍然一声都没叫……
当我和主席回到寝室的时候,只有小胖一个人在,田鸡可能自己心虚跑出去了。主席问小胖,小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主席忿忿地抱着白灵,一句话也没说。晚上田鸡回来了,主席已经过了那阵气头,没跟他吵,只是不理他,田鸡也自知理亏,自己早早爬上去睡了。
又过了几天,白灵的腿渐渐好转,不过我们怕它恢复得不够,于是那夹板就一直没拆下来。一天晚上,旁边寝室的哥们老张让我们过去打扑克,田鸡说有事不去,于是我们三个人就过去了。我们怕老张屋里人多伤了白灵,于是就把它留在了寝室里。
大概玩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我们散了牌局准备回去睡觉,推门后找白灵,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一声声唤着它的名字,也没见它出来。
主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田鸡:“白灵呢?”
“哦,我把它放厕所里了,它刚才要上厕所。”田鸡头也不回地说。
主席一把推开厕所门,里面什么也没有,他回头又问田鸡一遍:“白灵呢?!”
田鸡回头看了看,反问我们:“不告诉你在厕所吗?”
“你过来给我找。”主席朝他说。
田鸡走过去,四下看了看厕所,确实没有,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转过头看了看我们三个,说:“我刚才真的把它放厕所里了……怎么会没有了?”
主席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不是把白灵扔出去了……你扔哪了?”
田鸡一时有些慌,脑门上渗出些汗来,表情复杂地朝我们说:“怎么没了?你问我我问谁啊?!”
田鸡虽然讨厌猫,但看样子他不像在说假话。
“我刚才买烟出去过一次,可我出去之前,已经把它放进厕所里了。”田鸡说,“而且厕所门应该是一直关的吧?”
我问田鸡:“会不会是你出门的时候白灵跟着跑出去了?”
“不会吧,它要是跑出去我应该能看见。”田鸡看了看我说。
主席突然一转身夺门而出,一阵风往楼下冲去,我们三个也赶紧跟着下了楼。
宿舍楼的大门正对着一堵高高的石墙,顺着墙根是一排不宽不窄的花坛,上面密密麻麻栽了许多花草。我们四个一字排开,反复用手拨着,但是光线很暗,我们看不清楚。我们轻声叫着白灵,希望能听到些回应,可是一直没有动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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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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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快半个小时,一无所获。主席突然拔腿踢了一脚花丛,然后转身就朝田鸡走过去。田鸡正在哈着腰往草丛里看,主席几步走到他跟前,推了田鸡一个趔趄,说:“你再给我说一遍--白灵到底哪去了?”
田鸡一抬头,已经满脸是汗,看着主席半天没言语,然后咽了口唾沫说:“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和小胖见状赶紧冲过去,把两个人拉开:“有话好好说!大半夜的别在这搞事!”
主席伸出指头一下一下指着田鸡,气得说不出话来。我看了一眼田鸡,他好像没在说谎,那白灵能跑哪去?
我们几个又回到寝室,开始在衣柜被窝翻天覆地地搜,结果每一寸角落都被我们找了个遍,还是没有。
主席一心只想着是田鸡搞的事,一直瞪着他。我和小胖对田鸡的话也半信半疑,不时看田鸡一眼,也不说话。田鸡坐在那边眉头紧锁,两眼望着厕所门,时不时突然瞟上我们几眼,目光中带着惊恐。突然田鸡来一句:“你们说……一只猫怎么凭空就没了呢……”
田鸡的一句话让我顿时感觉有点发毛,虽然说白灵很弱小,但是一个活物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没了,而且是形骸全无,这确实不是件开玩笑的事。不过谁也没答理田鸡的话,大家各有心事,一阵沉默后,四个人接连上床躺下了。
刚躺下不久,枕边的手机就嘀嘀嘀响了一声。
我拿过手机一看,是田鸡发来的短信,内容大概是:我真的不知道白灵哪去了,你得相信我。
不知道他干吗要发给我,当时我想,他是想让我帮他给主席带个话吧?看起来田鸡好像还真是无辜的。我想了一想也不知道回什么好,于是就直接关机睡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不停地寻找白灵,但是遗憾的是,我们没有找到白灵的任何踪迹--哪怕一根白毛都没有。
有天夜里,我梦见白灵突然出现在我前面不远处。它拖着条伤腿,一声不吭地慢慢的爬了过来,离我是越来越近,最后它爬到我的脚背上,慢慢抬头张开嘴,像是在对我吼,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那嘴是越张越大,上颌越抬越高,上下嘴唇延展得又细又长,朝头的四周不断延伸,最后包住整个一只头,那头就成了光溜溜的一个血红色的肉球,这时那肉球又渐渐有些古怪的棱角浮现出来,没过几秒,突然我分辨出是那竟是一张人脸的形状!我吓得想大声喊叫,张着大嘴却叫不出一点声音来,就见那人脸的形状越来越清晰,慢慢转向我……我浑身猛地一颤,从梦里挣扎出来,等到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瞪着天花板,已经是满头大汗……
我只觉得这件事就像一个包袱,终日顶在头上,越来越沉,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的脑子里总是闪出梦中的几个片断,甚至出现一些幻觉。经常想起的,就是那天晚上田鸡的话:你们说……一只猫怎么凭空就没了呢……
每次想起这话,我都不由打个冷战。
几天内一无所获。一天晚上,他们三个都睡着了,我还不怎么困,于是就玩会儿手机游戏。
四周一片寂静,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簌簌的响声。
我停下手里的游戏,侧着耳朵仔细听,像是有谁在不停地用指甲刮着木门。
是白灵?它用爪子挠门呢?我跳下床轻步走到门前,扭开锁一把拉开房门,往地上看去--外面什么都没有,早春的寒气从冰凉的水泥地上掠过,让人汗毛倒竖。心随体冷,我不觉打了一个寒战。
探头看出去,走廊上头亮着一串昏黄的吸顶灯,有间寝室门前趴着一小团白花花的东西,随风微微抖动,我壮了壮胆子,小心地挪过去。
我们寝室在三楼的一头,我趿拉着拖鞋一路走,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我一人。走廊两端的窗户大敞着,却没有一丝风,楼外死一般的寂静,莫名地觉得有股微弱的气息,好像就在附近。
走过去才看见,那些白色的东西不过是些垃圾袋,我确认之后,赶紧一路跑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又躺回床上,我回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个指甲挠门的声音,那么真实和切近,应该不是幻听,可又为什么……脑子里一阵迷糊,不久就睡着了,不过睡得并不踏实。不知道睡了多久,到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又一阵同样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簌簌,簌簌簌……
半梦半醒之间,我开始以为那只是个梦中出现的场景,但这声音却一声紧一声地传过来,而我的意识也随之逐渐从梦中转移出来,眼睛也慢慢张开,等我意识到这个声音确实是从门的方向传过来的时候,就彻底醒了过来。
我扭亮床头的灯,借着光蹑手蹑脚下了床,那簌簌的声音虽然不大有规律,但却一直没有停止,等到我走到门前的时候,那声音还在继续。我悄悄拉开门锁,刚准备一把拉开房门的时候,却差点腿一软坐在地上--原来那簌簌的声音不是来自寝室房门的外面,而是来自寝室厕所门的里面!
我感觉浑身的血一下子全涌到了脑子里!我啪的一声把所有灯都打开,定了一定,慢慢把厕所门推了开来……
声音随着我推门的一刹那戛然而止。
厕所里的灯光暖洋洋的,照着四周白色的瓷砖墙和下边的白色便池,一切就和往常一样。我吞了口唾沫,对着一团空气试着叫道:“白灵……白灵?……”
没有任何回应。我战战兢兢地跨上厕所的台阶,慢慢把头伸向门的后面……门后也什么都没有,我突然松了口气--其实我并不希望看到白灵,它在厕所里无端消失,这本来就让我提心吊胆了,如果它再不声不响地从厕所冒出来,我不知道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又抬头看了看头上和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东西,于是又一把合上厕所门,三两下爬上床去,抱着被子缩成一团……实在太蹊跷了,我简直不敢合眼,一闭眼就是白灵张开嘴,最后幻化成一个人头的形状……那人头……好像是张小孩子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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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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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尸体·怪孩
天亮了以后,大家都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准备去上课。我看见主席第一个要用厕所,我立即就喊住了他:“哎!等会!”
“啊?”
“昨天晚上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我问他们三个。
“什么声音?没有。”他们三个都摇头。
“那我听见这厕所门里面有挠门声,我下床看了,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们三个停下来,全都转过脸来看我。
“你确定声音从这里面发出来的?”主席小心地一推厕所门,往里探头看了看。
“当时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响,肯定不会听错的……不过我一推门声音就没有了……你们能想象出来不?那个声音就像是小猫用爪子在挠门……”
他们三个一起哆嗦了一下。那天早上没人用厕所,那以后我们也很少用,最多是进去小便,也不关门,然后就赶紧退出来,谁也不想关了厕所门把自己闷在里面。也是从那天以后,那厕所灯不论早晚,就一直没关过。
之后那几天相安无事,每天晚上我们都早早睡下,虽然没说害怕,但彼此都是心照不宣。
好运没有持续太久。大概一两个星期过后的一天中午,我照例下了课回到寝室。开门后我突然感觉寝室哪里不对劲,于是赶紧四处打量,结果发现一小股黄色的黏稠液体,正从厕所门下慢慢渗出来,顺着厕所的台阶往下淌,同时一股腐臭味隐隐传入鼻腔。
我猛地想起什么,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发凉,一把拉开门就跑了出去。我几步冲到楼梯口,看见很多人正上完课回寝室,我喘了几口,稍稍缓过些情绪来。恍惚了几秒钟后,我镇定了一下,拿出手机给主席打电话。
“主席,在哪呢?快回来!”
“我吃饭呢,怎么啦?”
“寝室厕所突然往外冒水了!又黄又黏的水!怪吓人的!”
“冒黄水?你等我,我回去看看。”
几分钟以后,主席顺楼梯跑了上来,我一见他如同见到救星,一把拉过他就往寝室里跑。推开门一看,黄色的黏水已经漫下了台阶,在脚下的水泥地面上一点点扩散开去。主席跨过那滩水,欠身伸出只手,把厕所门慢慢推开了。
厕所灯的开关一直是打开的状态,可主席推开门时,里面居然是乌黑一片。
主席伸手开关了几下厕所灯的开关,确认厕所灯确实是坏掉了。
我俩一齐探头看进去,在逐渐适应了黑暗的光感后,才发现是便池堵住了,又黄又浓的脏水从便池里面一漾一漾地涌出来,整个厕所的地面上全是污水。
主席没说话,轻轻迈上台阶,拎起疏通马桶的那个橡皮碗,朝便池的下水道杵了一下,水一下子冒出来好多。他又连杵了几下,却不见水位有任何下降。主席鞋上沾了些脏水,退出来说:“不行,得找水道工过来。”
“不会是……那什么吧?”我说。
主席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俩拿来拖把横在厕所门口堵住水,然后来到楼管办公室。楼管打了几个电话,过了一会,一个管道工来了,我们就带着他上了楼。管道工推开厕所门,把两只穿着雨鞋的脚迈进厕所,低头看了看状况,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可以伸缩和弯曲的金属棍,往便池眼里捅了捅,但是几下过后,还是不见水下去。他嘴里自言自语一句“堵大了”,然后一边咂着嘴,一边又掏出来一个不锈钢的钩子来。
他用那钩子朝便池眼里探过去,探了几下好像触到了什么,他突然转头问我和主席:“你们扔什么进去了?”
我和主席都没说话,死死盯着那便池眼,大气不喘。我的心突突跳着,生怕自己的猜想成真。
那师傅愣了一下,然后就用钩子探进去一下一下挖起来。钩子转来转去,终于一下子搭住了什么,这时那管道工慢慢把钩子拖了出来,便池里的水突然哗的一下子全流了下去。
顺着钩子出来的,正是白灵的尸体,那钩子刚好深深钩进它张大的嘴里,钩子尖从它一边腮部冒了出来。那管道工把白灵的尸体拖到明处,还低头仔细看了看,等反应过来以后,他“啊”地叫了一声,然后转身跳进洗漱间,打开水龙头狠狠地洗手,洗完以后,很夸张地打了一个激灵就跑了出去,连钩子都扔了。我和主席顾不上他的反应,强压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俯下身仔细看去。
白灵的死相是相当的惨,小身子是直挺挺地仰面横着,而且四肢耷拉在身体两侧,浑身的毛发已经被土给浸染成土黄色,它的一条后腿上还绑着那片用来固定骨头的竹夹板。而它的两只眼睛也已经塌陷了进去--其实我并不确定那两个黑窟窿里是否还有它的眼珠,我只是看到有两股黄色黏稠的液体,正在顺着它小小的鼻梁往下缓缓流淌--怕就是有眼睛那也已经给泡烂了……
我转过头看主席,他眼睛里聚集着一丝愤怒,渐渐地,这一丝愤怒越集越深,这时他突然把书包拽开,拿出手机来,颤抖着拨了几下,然后对着电话大喊:“你给我回来!”
没过多一会,小胖和田鸡一块回来了。田鸡还没进门,主席就冲过去要抓他,我早就有些准备,一把抱住他,大声说:“先把话说明白!”
主席一边挣脱一边喊:“说什么说!还用说什么!”
小胖和田鸡吓傻在外面没进来。我把主席一点点推进屋子里,让他慢慢镇定下来。这时小胖和田鸡才迈进来,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的脏水,水的尽头的台阶上,白灵仰面横尸,嘴里穿出一根长长的钩子。田鸡腿一软差点倒下,他倒退一步,睁大眼睛胡乱甩着头,大声朝我们喊:“不是我!真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你他妈不喜欢就不喜欢,弄死它干吗!你他妈是不是人!”主席大声冲田鸡吼。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那天就把它放在门里了,后来它就没了!怎么会这样!”田鸡越说越急,越说越怕,不敢看白灵一眼,间或还抖上一抖。小胖紧锁眉头来回看着他们俩,不知道听谁的好。
我把头转向厕所里,透过阴影凝视着厕所里的每一样东西--水箱、水箱绳、便池--慢慢地,这几件东西开始有了联系,一幅幅画面在我眼前拼凑成了一个血腥的片断,连贯地在我的眼前播放……
在白灵出事以前,为了方便拉水箱绳,我在绳子的末端栓了一个小球,估计他们三个没注意到,但是因为是我栓上去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而这时,那小球已经不见了。
那天,白灵被关在厕所里,它先挠门要出去,田鸡嫌它麻烦没理它,或者是田鸡没听见,总之没有放它出来。后来,白灵突然发现了半空中悬挂着一个小球,它就好奇地往上跳,想够到那个球,最后终于碰到了,球荡过来又荡过去,白灵不断跳着抓,最后终于两只爪子一合夹住了小球。可就在拉到绳子的瞬间,水箱里的水就随之喷涌而出,它被吓得手足无措,绳子此时无法承重断了,于是白灵就跟着球一起掉了下来,随着绳子的摆动,刚好荡进那股汹涌的水中,它瘦小的身子,还不足那便池眼的二分之一的宽度,它被冲进了黑暗的下水道里,塞在了某一个转弯的地方,阻住了水的下流。直到两周后,一只铁钩子才将它从黑暗处拖了出来……
我把视线从黑暗中挪开,看着面前表情各异的三人,一句一句把我的猜测讲了出来,田鸡频频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偷偷看着主席,主席没说话,看着别处不再言语。
然而,事实好像不像我想的这般简单--而且我自己也觉得奇怪,因为白灵好像从来就没对小球有什么兴趣。它平时甚至叫都不叫一声,简直不大像只猫……
主席一声不吭蹲下来,把那铁钩子从白灵的嘴上拔了下来,我受不了那个刺激,站到一边去,小胖和田鸡估计跟我一样,也没动弹。主席翻出一个装工艺品的硬纸盒子,把白灵放进去,然后找来几条纸绳,把盒子捆扎好,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大概是要埋了白灵。我抬头看了田鸡一眼,然后也走了出去。
我一直跟着主席下了楼,出了校门,穿过一条马路,然后径直走,一直走到了海边。那是一片荒芜的海滩,岸边奇形怪状的黑色礁石耸立着,迎接着海浪的拍打。
主席用手在沙滩上一下一下挖着,我走过去和他一起挖。初春的海水冰凉刺骨,挖好一个坑的时候,我的手已经差不多冻麻了。我们把白灵连同那盒子一起埋葬了下去,又一把沙一把沙的埋好。我扭头看看,沙滩上除我们两个以外没有别人。主席低头冲那稍稍鼓起的沙堆看了一眼,抽出两根烟,我俩把烟点上,抽完以后,默默往回走。
我俩回到寝室的时候,那些脏水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只是阵阵臭味还一时半会儿散不去。从那以后,我们寝室厕所就几乎从来不用,谁要是犯了内急,要么跑到隔壁老张寝室,要么就跑到教学楼里,哪怕再远也乐意。只有在我半夜实在憋不住时,我才硬着头皮踩进去,每当那时,我总能恍惚地感觉到一只小小的白色猫头从便池眼里慢慢探出来,转过头来朝我看,两只眼睛都塌陷了进去,顺着鼻子往外流着脓水……
都是自己在吓唬自己吧……当时我这样想……但是这种一厢情愿转眼几天就不见了。
那天早上,我们四个人洗漱完毕,然后去老张寝室上个厕所。解手完又往回走,来回不到两分钟,一推门再回寝室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三个乱成一团,田鸡一人倚在厕所旁边的墙壁上,两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和脖子交界的地方,主席和小胖扯过一条卫生纸过来,一把塞在田鸡脖子上边。
我目瞪口呆:“怎么了你?!”
田鸡痛苦地一指自己脖子,又赶紧用手按住,只见血把那团卫生纸慢慢浸红。
一团纸透了,又换了一团,过了一会,血终于稍稍止住了。
田鸡把那团纸往地上一扔,面如土色,就近找个椅子赶紧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问。
“刮胡子……突然有什么毛……毛茸茸的东西拍了我一下……正好割……割着脖子了……”田鸡压着嗓子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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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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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深深的一道口子,就在他脖子一侧,距离他喉管不过两三公分的样子。血顺着伤口慢慢往外渗。外面一阵风吹来,我不禁浑身一阵发冷。我回身走进洗漱间,在洗手盆里看见了那把刮胡刀,上面还粘着香皂泡沫和胡子茬,白色的泡沫被血染红了。
我刚把那刮胡刀拿在手里,田鸡突然一声闷吼,伸手来夺我手里的东西,我一松手赶紧递给他,他抓过刮胡刀冲出门去,站到走廊窗前,用力扔了出去。
田鸡回来,深吸几口气,看看我们说:“走啊……我……我没事啊!”
我们几个拿起书包走出寝室,闷不作声地一路走向主楼,估计心里都在打鼓。
那天白天上完课后我没回寝室,因为我知道他们三个都是全天课,我又不敢自己一个人待在寝室,于是在外面晃了一天,直到晚饭后我才回去。
周末老张他们寝室又找我们过去打扑克,我们也想图个人多阳气旺,于是都同意过去玩,田鸡这回显得兴致很高的样子,嚷嚷着要去灭老张威风。我心里猜,他是不敢自己留在屋子里罢了,心虚得要命呢。
那天我们四个打完扑克,收拾收拾准备往回走,我突然有了便意,就要先去趟厕所再走,田鸡这时候也说要用厕所,于是主席和小胖两个人就说先回寝室。那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主席和小胖开门出去的时候,走廊里已经没有一点声音了。我们寝室和老张寝室中间隔着五六个寝室,听见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
田鸡和我方便完了以后,回头跟老张打了个招呼,我俩就走了出去。老张的寝室门在身后咔嚓一声关上,那一刹那,我居然冒出一种断了退路的念头。
我们302寝室的门斜对着一个楼梯口,走过那楼梯口就到我们的寝室。刚走到那楼梯口,感应灯突然无声地亮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往楼梯里瞟了一眼,但就这一瞟,差点把我吓出尿来!一个瘦巴巴的小孩,大概也就刚刚一米多高,浑身上下雪白一片,正从三楼半的那个转角往四楼的楼梯上走,脚步轻飘飘的,没半点声音,也就一两秒钟的工夫就转上四楼不见了。
当时我只觉得有一瓢冷水浇在了背上,腿脚全都软了。田鸡走在我前面,这时赶紧回身一把把我拉住了,他顺着我的眼睛也往楼梯上看,边看边问:“你看什么?”
我哆嗦一下,捏住田鸡的手,两步跑到寝室门口,呼地把两手拍在门上,结果门没锁,我顺着门被冲开的那一下,踉踉跄跄一头拱进寝室里,然后咕咚跪在一把椅子前面。主席和小胖正在洗漱间里面刷牙,见我一个跟头栽到地上,赶紧出来把我扶起来,大喊:“怎么了怎么了?!”
我一张嘴,发现自己嘴哆嗦得厉害,连字都咬不清楚了。主席把我拉到椅子上坐好了,我用手一指房门,小胖赶紧把门咔嚓一声扣上,转头问我和田鸡:“怎么了?!”
田鸡也看得呆了,说:“我不知道啊!他走着走着突然这样了!”我终于定了定神,对他们说:“我……我刚才在楼道里看见个小孩,浑身雪白的,从三楼往四楼走……你……你们猜我想起什么了?!”
他们三个人像看鬼似地看着我,我被他们瞪得心里一阵发毛,又开始浑身抖起来。
“什么白色小孩?!”
“长什么样?!”
“多大的小孩?”
他们三个反应过来,靠过来一人一句问我。
“大概一米多高,从头到脚都是白的,很瘦,感觉头很小。我看到的时候,他在那个三楼到四楼的转角的地方,正往楼梯上走,走的特别快特别稳,根本不像一般小孩,而且走路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不会是……那什么吧?”
田鸡转头左右看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主席和小胖把后背紧紧贴在两侧的衣柜上,两手掐在扶梯上,好像要扭下来当棒子用。半天没一个人说话,整个寝室简直像太平间一样静。
过了一会我突然说:“今天别睡了……把……把老张他们叫过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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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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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夜·猫眼
老张的寝室是个三人间的格局,但是只住进了两个人,一个是老张,一个是大杰,他们和主席是一个学院的。
老张之所以叫老张,是因为他上学比较晚,而且小学时候还稀里糊涂地留了一级,所以他比我整整大了三岁。他平时有点神神叨叨的,再加上他留过级,我们都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大杰是大连人,人长得高大结实,性格直率洒脱,搞了个校园乐队,他自己当主唱。
那天晚上,主席听我说完,就赶紧掏出手机,给老张打了个电话:“喂?老张……你和大杰来我们寝室啊……有点事……嗯,快点吧。”
过了一会,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主席开门把他俩让了进来,又赶紧把门关上,对他俩说:“哥两个……今晚别睡了行吗?”
“怎么了?”老张和大杰一边揉着眼一边打着哈欠。
“刚才白灵来了……”主席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谁谁?哪个白灵?你们养的那只猫?不是死了吗?”大杰先反应过来,一下子精神了。
“嗯,就是那只。”主席说。
“你是不是看错了啊,是别的猫吧……在哪看见的?”老张到底是岁数大点,胆子也沉得下来。
“不是猫……是很像白灵的一个小孩……刚才在外面楼梯上走……你问。”说着主席朝我一甩头。
“我肯定没看错,真的是个小孩!浑身雪白精瘦的,就这么高!往楼梯上面走,一眨眼就不见了!”我一边说一边比划,越说越激动。
大杰的脸上显出未曾有过的恐惧,老张也皱起了眉头。几秒钟以后,老张突然问我:“你说在哪看见的?”
“就在三楼半的那个地方,它往楼梯上走。”我小心翼翼地回答,“怎么了?”
“没什么,我出去看看去,你们等等啊。”说着老张就转身往外走。
“哎!你有病啊!大半夜跑出去干什么!”主席一把把他拉回来。
“怕什么?我就看看,看一眼就回来。”老张好像非常好奇的样子。
“得了得了……”大杰拉过老张的肩膀,“要研究你明天白天再研究……别开这个玩笑。”
“研究?研究什么?”我们寝室的四个异口同声地问。
“他个神经病!不用管他!”大杰白了他一眼说。
“到底什么啊?”我们追问。
“嘿嘿,我不过就是喜欢看看鬼故事什么的,也不算什么研究,我怎么就神经病了?”老张转头,不屑地看大杰一眼,又说,“唉……那些东西啊,看得多了也就不怕了,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啊。”老张慢悠悠地点上一根烟,自己开始抽起来。
“怎么?你们就为这事让我俩来陪你们啊?呵呵。”老张说着说着居然笑出来了。
“我跟你们讲啊,这个变态不但看鬼故事,还研究尸体!”大杰说。
“尸体?!”我们一起惊呼。
“别误会了,是动物的动物的。前几天他不知从哪弄回一只死刺猬,我都睡着了也不知道,半夜摸起来上厕所看见黑乎乎的一团堆在地上,我过去一摸把我手扎出血了!开灯一看是只刺猬,睁两个小眼睛一动不动的!妈的吓死我了!”大杰说得吐沫飞溅,指着老张一顿骂。
我们四个听得目瞪口呆,却见老张一个人在那“嘿嘿”直笑,边笑边说:“前几天不是下大雨了吗,还起了大雾,那天我上完晚自习后想出北门买份报纸去,就顺着四号楼旁边的那个石墙走,结果一眼看见只刺猬在那爬,真他妈稀奇啊,我就跑回寝室拿了个桶给装回来了。我拿桶把刺猬扣在里面,不知道半夜它怎么爬出来了,让这小子看见了。我也不知道那刺猬怎么就死了,我还想杀了研究研究呢,谁知道这小子当天晚上就给扔出去了。”
说完了老张又开始“嘿嘿”笑。
我认识老张也有段时间了,那天头一回发现他是那么陌生和恐怖……
老张“嘿嘿”笑着,看起来有些得意,嘴里的烟随着笑一股一股地喷出来,恍惚间,烟雾中的老张宛若神人。正当我发愣时,老张抽完了一根烟,又掏出烟来给我们一人递了一根,边递边说:“怕什么,等明天一起看看去就知道了,肯定是你看走眼了。”说着还轻描淡写地笑看了我一眼。
我一边接过他的烟叼在嘴里,一边看着他那张绛紫色的脸,两簇又粗又浓的眉毛盖着一双无所谓的眼睛,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拿过打火机来用力按下去,随着啪的一声,一簇火苗如焊枪一般喷射出来,依次点燃了眼前的六支香烟。
“来来来,打扑克来--六个人,这回怎么分?啊?”老张叼着烟眯缝着眼,先坐到桌子旁边,拿过一张报纸铺上,然后把我桌子上的三副扑克抽出来扔在上面。于是我们几个也过去坐下来,发现椅子不够,老张和大杰又回去拿了两把椅子过来,接着就玩了起来……
那一夜的扑克打得十分混乱,我根本无心记牌,满脑子都是惨不忍睹的白灵尸体和诡异的白色小孩,神经绷得紧紧的,感觉不到一丝困意。除了老张外,其他几个也差不多和我一样,一根接一根地猛抽烟,生怕自己困了。尤其田鸡,他的电脑一直开着,大声放着音乐,每当放到某几个女歌手的歌曲时,他就神经质地赶紧回身删掉曲目,然后转到下一首歌上。
老张盘腿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身体不时随着音乐一前一后地摇着,那高兴劲好像头一回打扑克似的。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等到窗帘渐渐透明发亮的时候,我这颗心总算稍稍放下来了。
打了几轮已经记不得了,到了最后,老张翻遍了桌子上的几个烟盒,从里面倒出最后一根烟塞在嘴里,然后迷迷糊糊地说:“最后……那个最后一把啊,打完回去睡觉……实在困得不行了……”
哪知道田鸡早坐不住了,啪地把手里的扑克朝桌子上一扔,说:“走吧走吧!这把也别打了!赶紧去看看!”
老张斜眼看了田鸡一眼,面无表情,然后慢慢把扑克摊开,用指头一张一张点着扑克说:“看看……大鬼,三个,小鬼,三个,本来我赢定了……唉!不玩就不玩吧,正好这就捉鬼去!呵呵……捉鬼捉鬼……我赢定了……”老张一边说着些不着边的话,一边倒在椅子上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突然弹起来,跺了跺两脚,看着我们几个说:“走吧……走啊?”
我们几个一动没动,我没看老张的眼睛,而是看他摊在桌子上的扑克--真的是三个大鬼,加上三个小鬼,整整齐齐地码在扇形的一边。
老张见我们几个没反应,于是摇摇头自己站起来,一把拉开门锁就往外面走去。我们五个互相看了一眼,也赶紧跟了出去。
一大早,人都还没醒,楼里一点人气都感觉不到,早春的寒气迎面扑来,瞬间吞噬了我们每个人的身体。等我们走出门的时候,老张早已经闪进楼道里了,只听得皮鞋咣咣地响在前面,听声音已经上了楼梯了。
我和主席抢在前面进了楼道,一眼看见老张正站在三楼到四楼的那个拐角处,正上下打量着什么,见我们正在看他,于是冲我们喊:“就这儿是吧?”说着一指他站的地方。田鸡这时候也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我俩一起点了点头。
老张很夸张地一边用鞋底蹭了几下地皮,一边摊开两手,说:“告诉你们没事吧,能有什么?!……唉,我估计啊……”老张一边说一边走下来,“我估计昨天吧,是住咱们楼里的哪个小女生,穿个白睡衣正上楼,见有男生来了就赶紧往上跑,结果被你当成什么了……唉呀,猫死了你们就容易乱想,都是心理作用……我回去睡了啊,困死了快……大杰你带钥匙没?”
大杰应了一声,然后回头跟我们几个道了声别,就跟老张一起回屋了。
主席、田鸡和小胖默默转过身也往回走,我一把拉住走在最后的主席,悄悄说:“白灵犯谁也不能犯你……你陪我上去看一眼好不好?”
主席盯着我看了几秒没言语,等小胖和田鸡进了门以后,他凑近我低声说:“怎么个意思?”
“我告诉你,那肯定不是幻觉!更不是什么女生!你不信我吗?你见过咱们楼有一米高的女生吗?啊?!”我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主席看看我点点头,然后就拉着我往楼道上走去。我俩走一步看一步,一切看起来都正常,眼看着就走到了四楼,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还往上走吗?”主席这时转头问我。
“算……算了……”我有点死心了,确实找不到什么--而说句实话,我那时也确实不希望找到什么,我真希望那只是我的一个幻觉。
然而就在我俩往回迈步的时候,主席一脚踩到了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主席挪开鞋,忍不住低声喊起来。
我急忙看主席脚下。那是一团黏糊糊的东西,紧紧的贴在地上。而那东西原本的形状和颜色都已经看不出来了,被踩成了一个扁圆形状,上面有黑色和白色的东西混在一起,搅成了一团,就像是一颗被踩扁的葡萄。我正纳闷着主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却见主席浑身猛一哆嗦,然后飞快地把鞋底磕在楼梯上使劲地刮,一手把住我一手扶住墙才不至于往后摔下去,刮了几下后他一把拉了我就往下跑!
“到底是什么?!”我一边跳着楼梯一边大声问他。
“眼!眼!猫眼!”主席头也不回,一声大喊已经跑到了寝室门口。
我一听是猫眼,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我三步两步飞进寝室,只见主席坐在那大口喘气,身边的田鸡和小胖一个劲儿问他怎么了。
“猫眼!四楼有只猫的眼珠子在地上!刚才主席踩到了!”我冲过去大声喊道。
“猫眼?!”田鸡和小胖同时大叫起来。
“是!已经都踩扁了!黏糊糊的一团!”我大声喊。
田鸡和小胖吓得面如死灰。就在这时,寝室门嘎吱一声,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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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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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喊什么呢?不让人睡了啊?”老张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整个楼都听见你们在喊……又怎么啦?”
“老张!正要找你,刚才我俩在四楼看见一只猫的眼睛在地上,主席没注意给踩扁了!”我朝老张激动地说。
“猫的眼睛?踩扁了?……不不,你们都踩扁了还怎么知道是猫的眼睛?”老张显然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你不信?!你自己上去看看去!”我真的有些发火了。
“嗯嗯,我这就去看看……哦,我先回寝室拿点东西,一会上去。”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老张又来敲门了,左手上多了个小玻璃瓶子,里面是半瓶子水,右手拿了一个小镊子。
“在哪啊?谁带我看看去?”老张看了看我和主席说。
我见主席在一旁低头不语,显然受了大惊吓,就一咬牙说:“我和你去!”
其实也就是几步路,顺着台阶上去就到了。老张远远就看见了那团黏糊糊的东西,于是两步跨上前去,蹲下来用镊子小心翼翼地铲起来,然后打开瓶盖,把那东西夹到瓶子里用水泡着。
“你这是什么?”等他弄完了,我禁不住问。
“福尔马林溶液,等我回去研究研究这是不是猫眼……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来我寝室,我让你看看更多。”说着他又朝我“嘿嘿”一笑。老张一边笑着一边把瓶子仔细封好,半瓶子福尔马林溶液把那扁状的东西没了过去。“怎么样?去我那看看不?”老张一边若无其事地往下走,一边晃悠着瓶子里的水。
“到底什么东西?”我警惕地问。
“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和这东西差不多。”说着,他又举起那瓶子朝我晃了一晃。
我没再言语,好奇心使我跟进了他的寝室。推门进去的时候,大杰正在床上躺着呢,眯睁起两眼问:“早上怎么了?主席喊什么?”
“没事,你睡你的吧。”老张抢过话头回应了一句。
“哦,那我睡了,困死。”大杰转过身冲里面又睡了。
老张举手招呼了我一下,示意我坐下来,搞得很神秘的样子。他把手里的瓶子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搓搓两手,从床头垫子下面摸出把小钥匙来,一边摸一边看着另一侧床上躺着的大杰,生怕惊动了他。
大杰气息均匀,呼噜朝天,正睡得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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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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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实验·遗失
老张拿着钥匙蹲下来,打开了写字台下面的柜子。柜子里面是一个大盒子,把柜子塞得满满的。老张一手伸进柜子里,拎住那头的把手,另一只手在外面托起箱子底部,慢慢把箱子拖了出来。我探头过去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个两尺长半尺宽,黄褐色的方方正正的盒子,大概有一个电脑机箱那么大,外表已经比较古旧,不过还是可以看到清晰的深色的木头纹理,木头材质大概是松柏一类,可以闻到些淡淡的树脂香味。盒子的上方是一个盖子,严丝合缝地盖在上面,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甚至看不出盖子与盒子之间的那一丝缝隙。盒子与盖子的边缘各镶有一小块铜皮,中间穿着一把精致的黄铜小锁。
老张这时变魔术一样从腰间摸出另一把钥匙,熟练地打开盒子,轻轻掀开来,一股莫可名状的气味忽的一下子从盒子里弥漫出来。
只见那盒子里面上下左右都分了好多格,每个格间里都摆了玻璃瓶子,大的小的,空的满的,密密麻麻地占满了整个盒子。老张从上面的一个格间里拎出一个小瓶子来,转向我,只见他在冲我的这侧上面贴了块白胶布,上面写着时间是哪年哪天,还有重量是多少多少克,正当我看得仔细的时候,他突然猛地把手腕一转,把瓶子的透明一侧朝向我,我不禁浑身一抖--只见一只羽毛刚满的小鸡崽正蜷缩着两腿,朝天瞪着眼张着嘴,随着瓶子的晃动,在福尔马林溶液里慢慢打着转儿。
我赶紧下意识地把头缩回来,皱着眉头只感觉到一阵恶心。我瞪着老张,想大声问他却又怕惊醒了大杰。老张见到我的表情,不禁哑然笑出来,把瓶子小心翼翼塞进盒子,压着气息小声说:“还有还有,那个还不是我最得意的。”
接着他又探手进盒子,拎出来一个大一些的瓶子。瓶子上照样贴着一块白胶布,上面写着两行字,一行是时间,一行是重量。透过玻璃看进去,是一只小兔子,浑身雪白的毛,可是脊背上的一道毛被剃光了,露出一条白里透粉的肉色出来。那兔子也是缩着两腿,瞪着眼睛张着嘴朝向天,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我还没等反应过来,老张又麻利地抽出几个瓶子出来,里面有青蛙,有老鼠,甚至还有一条青蛇。
“这只青蛙是在那个假山旁边的池塘里抓到的,这只老鼠是在图书馆后面抓的……这只兔子有意思,原来是四楼一个寝室里养的,后来他们把这兔子的毛给剃了玩,结果我看快死了,就向他们要过来了。”老张一一指着给我讲,如数家珍。
我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冒出一句:“你……你弄这些东西干什么?”
“唉,就差那只刺猬啊……这个大杰真是耽误事……”老张好像根本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只顾自言自语道。
我突然想起那只刺猬。“那只刺猬你后来没拣回来啊?”我低声问他。
“没,死了就不值钱了。”他一边轻轻把瓶子放回去,一边轻轻摇头说。
“怎么叫死了就不值钱了?死了不正好作标本吗?”我觉得蹊跷,又继续追问。
“标本?呵呵呵呵……”他这时感觉自己声音有些大了,于是又压低嗓音说,“不是标本……标本哪都有啊,可是我这个实验,保证没第二个人做……对了,你别告诉大杰啊,他烦这些东西,要是知道我弄这些就完了……”
“你到底做什么实验?!”我终于急得忍不住了,冲着老张一声低吼。
“嘘--”老张朝我使劲一瞪眼,慌忙抬头看了看上铺的大杰,“别吵啊!我跟你说啊……这不方便,走走,出去说。”
我站起来,蹑手蹑脚走了出去,身后的老张把木头盒子慢慢推了进去,又把柜门合上,然后也走了出来。
时间尚早,走廊里空无一人。
“你觉得灵魂……是个什么东西?”他劈头盖脑先来这么一句。
“什么什么东西?”我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这么说吧……你觉得灵魂……是物质体还是纯精神体?”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好像在讨论学术问题。
我当时想,老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我说:“我没想过……不,我问的不是灵魂不灵魂的,是问你做什么实验……”
“没错,我的实验就是研究这个。”他毫不犹豫地打断我,“你先说说,你觉得灵魂是什么?嗯?”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皱了皱眉头朝他摇了摇头。
老张眨了眨眼,考虑了一下,然后说:“世界上除了物质就是意识,呃……你知道,精神体,也就是意识,随物质而生,随物质而灭的,是没有具体形态的,也不可能有什么重量;而物质刚好相反,都离不开一定的形态,并且都有重量……你觉得呢?”
我盯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怎么了?”
“而灵魂呢?不管是怎么来的,都是作为一种具体形态出现的,对不对?”
“嗯……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灵魂并不是纯精神体,它有纯精神体所不具备的形态!更重要的是,灵魂因为作为物质体而存在,所以它一定有重量!”老张突然变得很激动,直勾勾盯着我,好像在等我回应他。
“重……重量?!”我突然想起盒子里的那些瓶子上的重量标记。
“没错!就是重量!是灵魂就一定有重量!”老张的口气异常坚定,好像不容许我有半点怀疑。而事实上,他的一番逻辑虽不能让我彻底信服,但我也确实找不出什么怀疑的理由。
“那你的实验是怎么做的?”
“我的实验……哎,对了,下午有个免费的展览,你跟我去看看,我到时候跟你讲,你就明白了,怎么样?”
“什么展览?在哪?”
“动物标本展览。鲁迅路那边,不远。”
“那行,我……先回去睡觉去,中午你来叫我。”说完我就回寝室补觉去了,心里还嘀咕着老张干吗不一口气说出来,还得看什么展览,不过没办法,只能由着他这脾性。
到了中午,我饿醒了,爬下床刚要找东西吃,寝室门就咚咚咚地敲响了,我一开门,见老张精神焕发地站在外面,眼睛里全是神采,好像小学生准备去春游似的。老张急三火四地把我催了出去,我俩简单吃了口饭,就坐车来到了鲁迅路。
这条路以前我也来过,还经常去这里的一个图书馆看看书什么的,不过从来不知道这条路上还有另一个去处。那是一栋老建筑,多少年了,一直就坐落在鲁迅路的路边,面积很大,十分显眼。建筑的外表全由大块青石筑成,上面是尖的房顶,下面是拱形的大门,有点教堂的感觉。看这建筑的外观,大概是当年的俄国人留下的。这房子在我的印象中始终存在,但是却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因为在我将近二十年的记忆中,那建筑的两扇大门好像就从来没打开过。
我和老张迈步上了台阶,只见眼前的两扇厚重的木门虚掩着,错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门缝,里面透出些光亮来。老张双手一推,门嘎吱一声开了,我们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眼前豁然开朗许多。那房子只有一层,因此穹顶很高,上面吊了些吊灯,幽幽地发出些白光,因为灯的数量不多,房子又很大,因此光线不很明亮。环顾四周,看得到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玻璃瓶子,里面大概也是福尔马林溶液,泡着各种各样的动物。
屋子里除了我和老张之外,还有三个人,一个是个中学生模样,另两个是一对年轻情侣。我搞不懂这对情侣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总之偌大的屋子里就我们五个人在参观,感觉不到一丝热气,只觉得空旷而寒冷。
我顺着一侧的瓶子开始逐个看过去--瓶子里面什么都有,水生的、陆生的、两栖的、爬行的,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各种生物,都被泡得浑身发白浮肿,蜷缩在大大小小的瓶子里。我一边走一边慢慢看着,而老张却快步走在我前面,也不跟我说他的实验,像在急着找什么。
就在这时,前头的那个中学生一脸煞白地朝我这边猛冲过来,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掠过,冲开木门就跑了出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抬头向他的来处看去,老张拉了拉我,然后用手指了指前面展厅深处的一排瓶子,示意我过去。我快步上前,只见那排瓶子里面装的都是零零碎碎的人体,依次看去,有人手、人脚、还有人的心肝脾脏、生殖器、胎儿等等,最后是半个小孩--从头到脚竖着被劈开的一个小孩的半个身体,正在福尔马林溶液里面半浮半站着,浑身上下已经被泡得雪白一片,从大脑小脑到五脏六腑,都可以从被剖开的一侧看得清清楚楚。我不禁“啊”的一声低呼,在另一侧看展览的那对情侣闻声走过来,等走近时,那女的也“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紧接着就拉她男朋友跑了出去。几秒过后,几百平米的展厅里,就剩下我和老张两个人。
老张只瞥了一眼那堆瓶子,没什么反应,继续快步走下去找着什么,他脚步越来越快,头左右不停地甩着,好像有点不耐烦了。正当我追上老张,刚准备问他要找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在一个瓶子前面停住了。
那瓶子里是一只猫,很普通的一只花猫,正鼓着一双眼睛瞪着我们。
老张在那猫的面前站定了,把手伸进背包里掏了一气,却什么也没掏出来,于是他又把包撑开,提起来找了一通,还是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
老张先是愣在那里,然后突然转过脸问我一句:“我的瓶子呢?”
“什么瓶子?”
“装那个眼珠子的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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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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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五篇 猫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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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掘坟•现身
下午我们回到了学校,老张让我陪他去寝室找找那个瓶子,我也惦记着那瓶子的去处,于是就一口答应了。当老张用钥匙捅开房门的时候,寝室里正是喧闹一片,大杰把他们乐队的其他三个人叫到寝室里排练,正一人叼着一根烟坐着,大杰拿了把吉他,正朝他们三个比划。老张一见这么多人,赶紧朝我使了下眼色,我就立刻明白了,不能乱说话。
大杰放下吉他,给我们相互介绍了一下。我跟他们简单寒暄过,就说:“你们排练吧,我也正好上课去了。”然后就道了声别往外走。临走前我朝老张使眼色,老张也会意地点点头,然后我就走了出去。其实我那天已经错过了下午课,寝室里又没人,于是我就拿起书包跑到主楼去上自习。一下午我一直坐立不安,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短信息,可是每次都让我失望。
一下午一分一秒地挨了过去,到了五点多钟的时候,我拿起书包往楼下走准备去吃饭,这才接到了一条信息。我打开一看,果然是老张发来的:“瓶子好像真找不着了。”我脑子里一空,赶紧顺着号码拨了回去,可拨了两次,都是响了一声就被按了。我正焦虑地准备拨第三次,又收到一个短信:“大杰在旁边不方便说,你先别跟别人讲。”
我迅速回了两字:“知道。”
放好电话后,我愣在原地发了会呆,突然想起件事,赶紧又掏出手机给主席打了个电话:“哎,主席,晚上有没有时间?”
“什么事?”
“看看白灵。”
“白灵?!你又见到白灵了?!”
“不是,我想跟你去海边看看。”
“哦……好。”
过了一会,我和主席在学校东门碰了头,然后就一起往海边走去,饭也顾不上吃了。十分钟后,我俩就来到了那片海滩。那天温度挺低,风也挺大,初春的海风还夹带着冬天的凛冽味道,伴着海上的巨大湿气朝我俩猛灌过来,不一会我俩就感觉快冻透了。
主席看着我说:“你要把白灵挖出来吗?”
“是,我想看看。”
“你不怕看到白灵现在的样子吗……整天泡在海水里,肯定已经烂透了。”
“你不觉得找不到才更可怕吗?”
我话一出口,主席愣住没了言语,半晌才说:“上次埋在哪你还记不记得了?”
“咱们好像来早了,要不就是来晚了,你看那天埋在那片呢,现在全在水下面。”我指着眼前水里不远的一个位置说。
主席左右看了看说:“现在应该是退潮……要不咱们等会?我看那片地方就快退出来了。”
我看了看表,才五点多:“等会吧,我没耐心再等明天了。”
我们两个都不说话了,只盯着眼前那滩海水一点点退下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眼见着太阳一点一点往下坠,等坠到那海平面的时候,早已昏黄的太阳只摇晃了几下,就被远处的wang洋一口吞噬下去。四周倏地一下子暗下来,身旁的黑色礁石好像突然变得怪异,晚风呼啸过礁石的缝隙,发出阵阵幽幽的怪响。我有些胆寒,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主席,他在紧紧咬着牙。
潮水一个多小时后终于退了下去,露出了那片埋白灵的地方,湿漉漉的,沙砾和鹅卵石覆盖在上面,当初的小沙堆已经不见。主席搓了搓两手,又使劲抹了把脸,看看我说:“差不多就是这儿了吧。”我点点头,捏了捏发僵的两手,朝前迈了过去。冰凉的海水浸入泥沙,泥沙湿冷而沉重,主席和我拨开几把泥沙之后,手就逐渐失去了知觉。
“你上次用什么装的?”我一边扒开沙砾一边问他。
“一个纸盒子,墨绿色的。”主席头也不抬,一下一下猛挖。
我们朝着记忆中的那个地方一直挖了下去,挖了差不多有一尺深,可鹅卵石和沙砾之下就是淤泥,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你去那边,我到这边,分头挖,不会太远,我记得就是这里。”主席指着沙坑附近画了两个圈,于是我们又分头朝下挖。无意中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海面上两块嶙峋的怪石接在一起,仿佛在附耳私语,而我现在所蹲的地方,就正对着那两块怪石之间的中线上。我猛然想起来--哦对了!那天埋白灵的时候我确实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当时好像就是埋在这条线上,是了是了!我抓过一块扁平的石头,加快速度朝下面挖起来。结果挖了差不多半尺多深的时候,一些软软的絮状东西随着泥沙里的海水飘了上来。
“过来看!”我朝他大喊。
“找到了?!”他一步蹿了过来。
“你看这是什么?!”我捏起一团絮状的东西给他看。
“纸盒子!泡烂了已经!应该就在下面了!”主席激动地低声喊。
他这一喊,我的手倒一下子停下来了,恍惚间,我好像真见到一堆腐烂的猫横浮在那泥沙上面。主席好像什么也不在乎,只是奋力往下挖去,只见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又露出了一角。主席拽着那一角,用力要把那塑料袋拉出来。
“这是我当时铺在盒子里的。”他一边挖一边说。
那塑料袋被刷的一下从泥里抽出来,泥沙松动了许多纷纷掉下来,主席又把泥沙捧出来扔到一旁去,许多纸屑随之被翻动出来。这时候,一小块硬物又从泥里冒了出来。
“这是什么?”主席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自言自语。
我一眼认了出来,忍不住一声惊叫:“竹……竹夹板!绑在白灵后腿的那个!”
“那白……白灵呢……”主席扔下竹片,慢慢转过脸来看我,呆在那里没了言语。
我已无话可说。主席的脸色与夜色深深地混在一起,完全看不清楚,我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恐惧如海啸一般从身后袭来。
突然主席猛地一低身子,慌慌张张地把刚才拨出的沙子又左一下右一下地扒拉回坑里去。我赶紧也双手一推,把坑边的一堆沙子填回去,根本顾不上冷不冷了。眼见着不大不小的一个坑被我俩几下填平了,这时忽然一个小浪打了过来,我俩慌忙跳起来向后躲去,那浪又马上退缩了回去,刚才那坑被海浪一卷,已经与周围的沙砾齐平,看不出来有什么大的区别了。
我俩稍稍松了口气,主席催了声“走走走”,我俩就拍拍手上的沙子,迈步往原路走去。但就在我们回身的那一刹那,身后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沙砾的响声!
我的第一反应是怀疑听错了,但我转头看到主席时,他却正瞪圆了眼睛朝四周来回看,表情十分惊恐,我忍不住朝他一下子靠了过去。主席被我的一靠吓到了,半个身子抖了一下,我俩紧紧贴在一起。
面对我们的是一大片礁石群,两三米高,黑压压地挤作一团。无论白天和黑夜,这些礁石从来都是漆黑一团,它们彼此交错参差着,之间有些奇怪的缝隙,露出狭小的一个个黑洞来,好像在期待有人进入试探。在夜色的笼罩下,那些缝隙好像变得更黑更深,让人不得不在瞬间想到里面藏了什么东西。可刚刚那只是一声响动,再就没了动静。
主席脸没转向,死盯着前方问我:“刚才是不是有动静?!啊?!”
我没回应,一边盯着四周一边拖着主席喊:“快走快走!”正在这时,一个浑身雪白的瘦巴巴的小孩,从远处最高的那块礁石下边的缝隙里爬了出来,脸朝我们一直看。
我瞬间窒息了。
正在这时,那小孩又突然站了起来,一米多高,头很小,下巴很尖,朝我们轻飘飘地走过来,海风吹着她的衣服扑啦啦地一个劲儿翻,好像它能随阵风飘过来罩住我们俩。眼见着她几步过来就断了我们的来路,我和主席大喊一声,互相拉着退后了几步,两脚啪地踩进海水里去,海水猛地灌进鞋袜,我们却浑然感觉不到寒冷,只死死盯住那小孩的一举一动。
那小孩走到离我们大概十米的地方突然站住,夜色中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分明可以感受到一股冰冷惨淡的注视,我们就对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时间与空间凝固在那几秒钟里。正当我渐渐感觉到双脚冰凉的时候,那小孩却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倏地转过身去,疾步朝礁石群里钻进去,只一晃就不见了踪影,眼前重归入一片黑暗。
我和主席的腿脚一时拔不动,陷在泥沙里早已软了。我们一齐大喊,互相拉着胳膊冲了出去,使出全力朝海滩外面疯跑。我们的回路,也就是我们的来路,是一条长长窄窄的石头阶梯,蜿蜒地隐在一座小山上,有些阶梯已经破损。阶梯两旁杂草丛生,与人齐高,黑压压地埋伏在阶梯两旁,就算里面藏了几百具尸体也没人会知道。我们就在这样一条阶梯上向上狂奔,呼吸和心跳似乎已经停止。
我们一口气跑到山上,又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巷,巷子里出奇的静,我们根本顾不得周围的一切,只知道还要不停地跑。终于又跑出了那条小巷,一条车水马龙的马路哗的一下铺在我们眼前,我和主席同时腿一软,当时就歪在了一棵树下。
我转过脸来看主席,他在旁边正大口喘着气,嘴唇微微颤抖。他哆哆嗦嗦把手伸进裤子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烟,然后倒出一根递给我。我接过烟,他给我点上,接着又给自己点上,我俩就那么歪在马路边的树旁边抽起来。车声隆隆不绝地响在耳畔,我依稀听见主席在旁边念叨着什么。
“你说什么?!”我问他。
“你说白灵是不是跟咱们缠上了?”他突然面无表情,朝我直愣愣看着。
“它的死跟咱们两个无关……为什么要缠咱们俩?”
“你的意思是……田鸡?”
我刚要说话,这时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老张。我犹豫了一下,看了眼主席,然后接了起来:
“喂?”
“你在哪呢?我在你寝室外面,你怎么这么晚不在寝室?”老张的声音兴奋而急躁。
“我……”我看了主席一眼,他冲我连忙摇手,“我和主席在外面买东西,什么事啊?”
“我今天抓了只猫,想跟你商量商量怎么弄。”
“弄?弄什么?”
“实验啊,做我那个实验。”
“什么?!你……”我刚要出口,看了眼主席,于是又咽下半截话头,降下声调来,“你等我回去,我马上回去。”
一挂上电话,主席就问我:“小胖?田鸡?”
“老张。”
“什么事?”
“他……又要打扑克,不理他。”
“哦……对了,那只‘猫眼’……老张怎么说的?”
“不知道……估计他还没研究明白。”我含糊一句,又赶紧岔开话题,“刚才你朝我摆手干什么?”
“我想这事……先别跟他们讲吧……要讲的话也只能我们偷偷跟田鸡讲,他最危险。我觉得知道这事的人还是少点好……你觉得呢?”
“嗯,我也这么想……真怕田鸡出什么事。”我掐灭烟,站起来,“走吧,回去吧。”
主席站起来,我俩快步朝学校走去。这时我心里又开始惦记起老张刚刚说的话来--他是脑子有病还是怎么的,弄只猫来干吗!
我和主席一路快步走回寝室楼,走上三楼的时候,看见老张一个人在走廊里踱步抽烟。
我赶紧先迎上去,朝他喊:“还打什么扑克啊,都这么晚了,改天吧!”边说边跟他挤了下眼。
老张到底是世故,一下子就明白了,赶忙说了声:“哦,那就算了,我这就回去了,改天吧。”说着就转身往回走。
哪知这时主席突然喊住了他:“哎老张!那只……什么眼睛你研究完了没?到底怎么回事?”
老张一听先愣了一下,然后把烟从嘴上拿下来,眼睛一转,说:“哦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今天正想跟你说这个--那个哪是什么猫眼啊,你见过猫眼有那么大的?是只猪眼!不知道谁买猪头肉的时候带了只猪眼在上面,就抠下来扔了,结果就让你踩着了。你看你吓的,还一直惦记到现在!”说完老张一阵傻笑,我在旁边听得一头冷汗。
“你说的真的假的?!”主席半信半疑看着他。
“啧!”老张一咂嘴,“我骗你干什么,那玩意一股猪头肉味,过了一天就发臭了,我赶紧给扔了……别告诉我你还要啊?”
“哦,没没。”主席松了口气,跟老张摆摆手,“那我俩回去了啊,扑克改天再打吧,今天太晚了。”
“嗯,怎么都行。”老张也挥了下手,扭头往回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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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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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谎言•真凶
那猫的模样凶狞,好像是被活着塞进瓶子的,因为明显可以看到它挣扎的痕迹,它张大了嘴好像要喘气的样子,四肢很不规矩地上下直直地伸张着,好像要拍打出水面……
我和主席回了寝室,刚一进门,我嘟囔了一句:“去趟厕所,憋死我了。”
我紧接着就跑了出来,关了门,老张正在外面等着,我说:“哎!……我真服了你,猪头肉你也编得出来。”
“那还让我怎么说……不过我记得那团东西确实比猫眼要大不少啊。”老张猛抽一口烟走过来,我俩一前一后转到楼梯的一角去。
“你发什么神经!弄什么猫!做什么实验!”我瞪着他说,“你觉得现在还不够麻烦是不是?”
“麻烦什么麻烦!我是在解决问题。”老张伸出一脚碾灭烟头,“我就想看看猫有没有灵魂,你看你们整天吓的……”
“你在哪弄的猫?什么样的猫?”
“走走,我带你去看看,一会关楼就出不去了。”
“在哪啊?”
“哎,就在学校里,出门就到了。”
我被他一路拉着跑下三楼,出了楼,迎面是一排台阶,台阶上面是块连着食堂的平地,平地下面是一片正在施工的工地,一段简易的铁皮楼梯通向下面的工地--我从没走过这条路,学校因为施工危险,不允许学生从这里走。老张几步走到那铁皮楼梯跟前,朝下面望了一眼,朝我一招手示意我跟上,然后自己噔噔噔就往下走。
“你去哪?”
“下面,就在下面那片。”
楼梯下面漆黑一片,老张的背影已经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渐渐深远下去。
我往下探了一步,铁板吱嘎作响,我只好把着旁边的扶手,一步一步挨下去。走到最下面的时候,光线已经非常暗了,只能凭着经验照顾自己脚下--地上略微发白的地方是可以走路的地面,漆黑一片的是些地下水涌上来的水洼。老张用指头戳了戳我,然后又指指前面,径直往前走去,我寸步不离地尾随着他往工地侧面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走去。
那里是一片工地垃圾,废弃的钢筋、铁板还有水泥块什么的胡乱堆放在那里,我们一边努力适应着光感,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迈过去。待走到最靠里面的一个墙角时,老张猛然低下身来,把一块破铁皮慢慢掀开来,黑暗里一对发光的黄色眼睛伴着喵的一声突然闯进我的视线里。我猛然想起刚才在海边的那一声猫叫,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一把把老张的胳膊掐住了。
老张掏出打火机来,啪的一声点着,眼前豁然一亮,我这才看清楚眼前这只猫的样子--看起来也不过几个月的样子,浑身黄毛,从头到尾的脊背上横着一道一道的白色条纹,脖子上系了一条很粗的麻绳,另一头绑在旁边一大块水泥里露出的钢筋上。那猫眼神很凶,叫了刚才那一声就沉默了,一动不动地瞪着我俩看,感觉随时都可能跳起扑过来。
我看了几眼就赶紧直起身,转过头拉了拉老张:“放了吧放了吧,不好……这猫怎么怪吓人的,哪有这么小的猫就这么吓人的。”
“啧,”老张不屑地咂了下嘴,“你怎么总是自己吓自己啊……那这样,实验我做,你看,行不行?”
“那你做你的就得了!让我大半夜跑过来看什么劲啊!”
“这不想让你先看一眼嘛,有个心理准备,省得你到时候吓着,呵呵。”
我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神经病,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了,只感觉浑身鸡皮疙瘩滚动,半天说一句:“你……你爱怎么弄怎么弄吧!我先回去了!”说完我就转过身顺原路急急跑了回去,总感觉背后有只猫追着似的,剩下老张一个在那工地的角落里。谁也不知道他那天夜里做了些什么,除了他自己。
我一口气跑回寝室,见主席一个人在椅子上抽闷烟,田鸡和小胖在旁边盯着他不言语,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主席见我进来,吐出一口烟,然后就犹豫地盯着我看,我正纳闷,主席突然发话了:“等你半天了……怎么才回来。”
“怎么了?”我问。
“等你回来……咱们告诉他俩得了……别瞒了,瞒不住……我这张脸,一点事也藏不住……”
“回来我就看你反常,脸煞白煞白的!到底怎么了?!”田鸡比小胖急多了,瞪着主席问,他可能隐约觉得事情和他有关。
“那就说了……刚才的事?”我盯着主席问。
主席表情痛苦地长吸了一口烟,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不告诉你是因为怕吓着你,”我看了看小胖,又把目光停在田鸡脸上,“那个小孩又出现了,就刚刚,我和主席都看见了。”
田鸡一动不动,好像浑身被定住了,只盯着我欲言又止的嘴。
“就在海边,就在我和主席埋白灵的那个地方,那个小孩突然从石头后面爬出来了,浑身雪白雪白的,先是走到离我们很近的地方,然后突然掉头跑了……我俩真是……真差点把命撂海边了……”
田鸡哆嗦了一下嘴唇,没说出话来,过了几秒才开口问:“你说……那小孩跑了?为什么跑了?”
“不知道,她往我们这边走,然后走着走着就突然转身钻回礁石堆里了,我觉得她要是想害人的话,刚才就害了……”
“她她她……”田鸡急得一阵结巴,然后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她肯定觉得认错人了!她她……她要找的不是你们俩!”田鸡说完这句,不知道还想说什么,嘴唇激烈地颤动,最后一屁股坐了回去,结果却坐在了椅子沿上,一下子滑倒在地上。
小胖一把过去扶住他,田鸡从地上挣扎着撑到椅子上,两手来回摸着自己的脖子,摸一下脖子看一眼手,不住地问我们:“没出血吧?!我没出血吧?!啊?!”
“你没事……”我说,“我觉得如果那个小孩真的就是白灵的话,她也不应该害咱们,毕竟它也不是咱们害死的……你们说呢?”
“我对白灵不好啊……”田鸡一边说,一边脸上开始抽搐。
“可白灵的死总跟你没直接的关系……”我说。
“是……是我!是我给淹死的!”田鸡突然把我打断。
我猛地一惊。主席的烟从指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真的假的?!你之前怎么不说!”小胖一边过去拉田鸡一边朝他喊。
田鸡把小胖的手一把挥开,根本不回话,只坐在那自己哆嗦。
主席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不时看田鸡一眼,眼睛不停地眨着。我猜他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如果白灵真的要害人就麻烦了,当初白灵是他带回到寝室里的。
可小女孩真的就是白灵变的吗?白灵到底什么来路?
主席忧心忡忡地盯着田鸡看了半天,最后才开口:“你为什么要淹死白灵……它怎么你了?”
“它……它有一次跳到我桌子上,我就喊了一声,其……其实我就想吓吓它,结果它突然尿了,正……正好尿到我笔记本电脑上,把硬盘全烧了……”
主席轻轻一点头,然后一声不响地站起来,去洗漱间简单洗了把脸,就爬上了床。他躺在床上过了几分钟,突然含含糊糊说了一句话,让人不知道那是梦话还是清醒的问话:“白灵真是你淹死的吗……”
田鸡猛地一抬头,盯着主席的后背说:“是……是我……”
主席再也没有下句。田鸡朝我和小胖偷偷看了一眼,就晃晃悠悠地爬上去睡了,这时我和小胖也各自爬上去躺好。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不住地斜眼瞄着躺在另一侧的田鸡,心里不住地想:“这事真是田鸡干的?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不是胆子向来很小吗……”
其实,田鸡直到这时还没说真话--当然,这是我当时并不知道的。谁知谜底就在第二天揭晓了。
第二天我们四个都忘了定闹钟,结果早上都起晚了,我睁开眼一看表已经九点多了,窗外已是大亮,可他们三个还都在睡着。我趴在床上往窗外看,刚好可以看到一条楼后的小坡路,好多学生背着书包走去上课。我突然想起来自己那天一上午都有课,可是已经错过第一节了,我看了下表,确定还可以赶得上第二节,于是赶紧起来。就在我准备爬下床时,我余光看见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跑动--那是老张,正双手捧着一个纸袋子在胸前,一路小跑往坡上赶,好像要往寝室楼的方向来,一转弯就不见了。
我一下子想起来,前一天晚上,老张说要拿那只黄猫做试验,难道他手里捧着的……
我顿时激灵起来,两下蹦下床,用手机往老张寝室的电话拨打过去。电话响了十几声没有人接,我确定他寝室没有人。我冲进洗漱房胡乱抹了两把脸,然后穿上衣服就冲到门外的楼梯口。果然过了不到一分钟,老张东张西望地捧着个纸袋子从楼梯走上来。
老张见了我先吃了一惊,然后又由惊转喜,朝我神秘地一笑,然后把手里的纸袋子扬了扬,说:“弄好了,在这里。”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走啊,来我寝室,大杰刚好不在,赶紧称称。”说着他朝我一甩头,就往寝室走去。
我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去,一边却鬼使神差跟着他过去。老张急三火四地开了门,把我让进来后他又关门锁好,把纸袋子往桌子上一放,就蹲下来开他那个柜子。他一边开柜子一边说:“你先打开袋子看看吧,就昨天晚上那只。”
我心头一颤,哪里敢动手去看,只觉得一阵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但忍不住的好奇心却把我继续留在那里。老张打开柜子,轻轻地把那个大木头盒子平着移出来,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又把手伸向柜子的更深处去够什么东西,当他的手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台精致的天平和一盒砝码。
“就这个,你猜多少钱?就这一套。”他用手圈着大木头盒子、那台天平和那盒砝码问我。
我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说了你都不能信。”老张把装砝码的盒子打开,抽出盒盖内侧固定的一把小镊子,把几个较大的砝码轻轻夹起来放在天平的托盘内。然后他自言自语说:“应该还不够重……”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纸袋子剥开,袋里是一个玻璃瓶子,里面是满满的福尔马林溶液,泡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黄色小猫,还死未瞑目。
那猫的模样凶狞,好像是被活着塞进瓶子的,因为明显可以看到它挣扎的痕迹,它张大了嘴好像要喘气的样子,四肢上下直直地伸张着,好像要拍打出水面。猫的眼光里还带着临死前的愤恨,圆鼓鼓地朝前瞪着,不过瞳孔已经扩散得很大。它随着瓶子的移动,在瓶子里悬浮着微微打转。
老张根本看都不看一眼那猫,抓过瓶子就放在天平的另一侧托盘上。瓶子明显有些重,天平歪向瓶子的一侧,老张又往另一侧托盘上加砝码,并调着天平中间的刻度。不一会,天平终于平衡了,老张从抽屉里拿出胶布,熟练地撕下一块贴在瓶子上面,写下瓶子的重量和日期。一切全弄停当后,老张瞟了一眼那瓶子里的猫,朝我说一句:“这猫这真够凶的,野猫就是不一样,咬了我一口。”说着,他亮出一只手来给我看,只见两排血痕印在老张的大拇指和手掌的连接处。
“昨天弄它弄了快半小时还没死,我就先回寝室了,今天早上去取的时候终于死了。”老张抬头朝我一笑,“今天早上再不死可就见鬼了。”
“白灵也是被人淹死的,你知道吗?”我问老张。
“什么?不是它自己跳进马桶里淹死的吗?”老张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
“是田鸡淹死的,他昨天晚上跟我们说了。”
“他说是他淹死的?”老张追问我一句。
“是,他昨天晚上自己说的。”
“哦……”老张好像松了口气,又立刻说,“赶紧收拾起来,一会大杰就回来了,我今天早上是等他去上课以后才去拿回瓶子的,让他看到可就完了。”
老张打开那大木头盒子,那股刺鼻的气味又一次迎面扑过来,我连忙皱着眉头站到一边去。老张收拾了一下盒子里面,想把装猫的瓶子放进去,可是好像空间不够,于是他把瓶子一个一个全拎出来摆在地上,准备重新归拢一下。可就在这时,寝室门锁却咔的一声响了,紧接着大杰拿着把钥匙走了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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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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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的手颤了一下,满地的瓶子已经来不及放回盒子里,大杰先是看见了门后的我,朝我客气地笑一下,紧接着就看见了地上的瓶子,他走过去睁大了两眼,看清楚了瓶子里的东西,又看了看手足无措的老张,问:“这……这是什么?”
老张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大杰说不出话来。大杰朝地上密密麻麻的瓶子逐一看过去,一边看一边颤栗,一语未发。最后他看到摆在最后面的装猫的瓶子,突然说:“连猫你们也杀……白灵不是刚死吗?”说完白了我一眼--他显然认为这些东西是我和老张一起弄出来的。
“哎……那个什么……我没……哎……”我刚要辩解,大杰已经转身开门往外走了,一边开门一边摇头。
谁知门外居然刚好站着主席他们三个,估计是正准备敲门进来用厕所。大杰一脸铁青地把门拉开,指着我和老张对他们三个说:“把猫活活淹死的事也有人干得出来。”
门外的几个人顿时呆住了,就在这时,田鸡像突然惊醒了一样朝老张喊:“我可没说啊!我说白灵是我淹死的啊!”喊完他又朝大杰说,“我可没说是他干的啊,你可别乱说啊。”
我猛然反应过来,朝着蹲在地上的老张说:“白灵是……你淹死的?!”
老张埋怨地看了田鸡一眼,然后低下头,默默地把瓶子一个个摆进箱子里,一语不发。
田鸡这时候才知道说错了话,在我们几人的逼视下,他终于藏不下去了,只好支支吾吾地把实话说了出来:“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在弄这些东西,之前他弄兔子的时候就是托我跟楼上寝室要的……他说他要做实验,还给我看他的实验……我没跟任何人讲,也怕这些东西……后来白灵有天晚上在我电脑上尿了一泡,我真的挺气的,所以就想把它……但我不敢自己弄,就找了老张,他就答应了……那天晚上他跟你们在一起打扑克,然后抽空跑出来了一趟,因为时间紧,扔不出去,所……所以就在厕所冲……冲下去了……”
这时我才依稀想起来,那天晚上老张跟我们打扑克的时候,确实出去了一段时间。
老张抬起头偷偷看了田鸡一眼,然后慢慢站起来,坐在椅子上,也不敢正视我们几个人的眼睛,只用手不停摸着他的木头箱子。
“怪我!”田鸡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脸,说,“是我让老张弄的!不怪他!真的别怪他!所以我昨天跟你们说是我弄的!”
直到这时我才搞清楚,我的身边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同时心里也隐隐感觉到,老张的好日子长不到哪去了……
主席什么话也没说扭身走了出去。我和小胖相视一看,也跟着走了出去,紧接着大杰也随着我们走出来。留下田鸡和老张两个在寝室里,不知道他们还能说些什么。从那之后,我们寝室里彼此说话很少,我跟田鸡之间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田鸡和老张设计的这次骗局让我们几个都心凉了不少,我甚至都不能肯定田鸡那天说的是不是就一定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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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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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篇 猫怨(三)
2
七、照片异变
田鸡一直呆站在那听着,听到这里他突然站不住了,一下子向后靠在衣柜上,五官开始很不自然地抽动,眼睛一会盯住寝室门,一会又盯住厕所门。
心里虽然冰冷,但是屋外春天的气息却渐渐浓起来了,天气也一天一天暖和。学校东门附近新开了一家照相馆,房子外面圈了一个挺大的环形的草坪作院子,从草坪的边缘踏上一条青石铺设的小路一直走进去,就到了那家照相馆了。老板叫祁华,挺年轻,人很好,照相之后不久我就和他熟识起来,我叫他华哥。
照相馆院子里的草不是经常修剪,高高低低的。草坪边缘还种着密集的一排灌木,草坪里面长着几棵粗壮的松树,容易藏身,没过多久,这里就吸引了远近几只野猫。
说实话,在那个时候,我每当看见猫的时候,已经有了种本能的抵触。每当我走在那条青石路上往照相馆走去,尤其是傍晚微风阵阵的时候,我总是感觉身后有一双双阴森凶恶的眼睛在盯着我。
华哥是很有爱心的一个人,他对这些野猫很好,给它们买了猫食和一些简单玩具,有些小猫经过一段时间跟人的接触,已经变得有些驯服了,有时候会躺在台阶上晒太阳,也不怕被人踩到,而有些女生去照艺术照的时候,还要求抱起小猫来张合影。
然而事情就出现在其中一张合影里。
一天晚上,大概八九点的时候,我拿了一卷胶卷去华哥那准备冲洗,一进门就看见他正坐在电脑前面盯住显示器不放,直到我走得很近了,他才觉察,慌慌忙忙地一伸手把一张数码照片关掉了。
“看什么呐,还怕人啊?”我笑着冲华哥说,“这卷按相片上的人头数冲,保证人手一张。”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猫呢。”华哥好像没理会我的话,也没接过我的胶卷,只见他脸上煞白煞白的。
“猫?!怎么了?”我一下子警觉起来,探过头去看。
“这个……”他边说边打开刚才那张照片,“你看看……”
我探头去看,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乌黑的头发遮住她消瘦的脸,她穿着一身白衣,正蹲在草地上,把双手掌心向上合起放在胸前,好像要托着什么东西一样,然而手上却什么也没有。她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嘴奇怪地往一边咧着,双眼无神地看着镜头。我只感觉一股阴气从显示器里升腾出来。
这不就是海边的那个小女孩吗?怎么到学校里了!我一边想着一边不自主地抖起来了。
“我记得我给她照这张相的时候她是捧着一只小猫的,怎么照出来就没有了?”华哥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许多想法一瞬间涌进我的脑子里去,赶忙问他:“什么样的猫还记得吗?!”
“好像是一只小白猫吧,也就几个月大……好像头上有一撮黑,刚来我这住了不长时间。”华哥看了看我惊异的样子,又问,“怎么,那只猫你见过吗?”
“华哥,你把这张照片打出来!我拿回去看看去!好像我周围有人养过这只猫!”
“哦好!说实话这是挺邪门的,这照片是上个礼拜照的了,可这个照片上的小女孩一直没来领照片,也不知道为什么。”
“快打出来华哥!我回去问问!”
“在打了在打了。”
几秒过后,照片打了出来,我一把抓过来,说了声“我走了”就撒腿往外跑去。
我一口气冲到了寝室,一把推开门,他们三个正在各忙各的,都停下来愕然看着我,我朝他们三个大喊一声:“都过来看!主席快看看!是不是这个!”
主席一把扔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他看了一眼就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田鸡和小胖也赶紧凑过来,田鸡一把把照片抢到手里,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下去,又哆嗦着把照片扔回我手里。
小胖接过来看了看照片,一边指点一边说:“你看那头的形状,还有眼睛和牙……这谁啊?怎么长得……那么……像猫啊?!”
我这才仔细看去,只见小女孩额头很窄,颧骨及两腮内陷,下巴很尖,那倒三角形的脸型让人不得不想起猫来。她的左眼里没有光泽,眼球的形状也不大圆滑,稍微鼓了一些出来,就好像一块被风干的腊肉塞在那里,而她左眼的眼皮也好像是一块死皮一样,耷拉在眼球表面,让两只眼睛看起来不一样大小。她矮小的鼻子下面就是歪咧着的一张嘴,两颗三角形的虎牙从嘴唇下面露出了个头,奇怪地盯着我们笑。
主席突然把脸转向我说:“应该就是她,海边的那个……照片哪来的?”
“就在东门那家照相馆,老板上个礼拜给她照了这张相,然后这人就再没回来过。”我说,“而且老板说,她照相的时候手里捧了只猫,结果照出来却没有了……”
田鸡一直呆站在那听着,听到这里他突然站不住了,一下子向后靠在衣柜上,五官开始很不自然地抽动,眼睛一会盯住寝室门,一会又盯住厕所门。
“老板还说那只猫……跟白灵一个样。”我继续说。
田鸡靠着衣柜唰地滑下来坐在地上,呼吸越来越急,大滴大滴的冷汗从他头上冒出来,顺着他的脸颊往下落。
我们三个见田鸡这个样子,各自心里已经有了数,同时也多了几分提防,事情确实是田鸡和老张干的,但谁又知道这报应会摊到谁的头上?不过我们都肯定的是,wωw奇Qìsuu書còm网那猫是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田鸡,”主席沉默了好久才说,“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总之事情到了现在这份上,你不能再胡来了……你去拜一拜吧……就当是求求情也好,尽份心也好……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了。”
田鸡没说话,只是垂着头用力地点了几下,半晌抬起头冲我们问:“去哪拜?”
“海边,埋白灵的地方,明天一早我带你去。”主席说。
“明早?!那今天晚上怎么办?!”田鸡的头发已经被他抓得乱蓬蓬的了。
“今晚?总不能现在去吧?这都几点了?”我说。
“别!别耽误了!再耽误就没命了!”田鸡一撑身后的衣柜,整个身体趴在我和主席跟前,埋着头简直像要下跪一样。
我和主席赶紧把他扶起来,主席说:“田鸡你别……那走吧!要走就一起去!赶紧的!”
田鸡用力撑了一下地,摇晃着站起来,小胖过去扶住他,我拿了把手电,接着我们四个就夺门而出。
我们出了校门,穿过一条马路,在密密麻麻的居民区里穿梭了一阵子之后,终于看得到海了。沿着一条泥路往前跌跌撞撞地走,泥路的一旁就紧贴着石崖,路边是一排低矮的石桩,石桩之间连着粗粗的铁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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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10-2010 11: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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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是我和主席在前面领路,田鸡和小胖紧跟在我们后面,待走上这条泥路的时候,心急的田鸡快步走到我们前面来,一个劲地往前面赶,一会就把我们落下一大截。我们三个见田鸡越走越远,担心他出什么状况,也快步走上去,边走边用手电照着田鸡前面的路,但他还是走得远了,背影越来越模糊。
我想喊住田鸡,“哎”的一声刚出口,手中的手电却突然熄灭了,眼前顿时一黑。
当时距离我们大概三四十米的地方有一户人家,独门独院,孤零零地坐落在那里,是个平瓦房的模样,门前的院子四周简单地扎了些篱笆桩,我从那房子窗户里透出的一点光亮可以辨别出来这些轮廓,可惜那光线实在太弱,完全不够照亮我们脚下的路。
我们三个只好摸索着前进,一边往前走一边大喊田鸡的名字,可是什么回音也没有。
难道……他掉下去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顺着路边悬崖找!快快!”我一边喊着一边顺着路边往前跑去。
没跑几步,眼前一个巨大的圆形的黑影渐渐近了--那东西就横在石崖边上,圆形的黑影中间还有一个圆形的洞,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卷光缆用的大滚筒。那滚筒刚好挡住了我跑动的路线,我一时没收住脚,两手咚的一声拍了上去,滚筒就往石崖的方向滚动了起来,我一见不好,“哎”地大喊一声,连忙伸出两手拉住,主席和小胖也赶忙抢上前来用力往回扳,谁知我刚才撞那一下力量太大,这滚筒的惯性又太大,根本收不住了,眼见着我们三个要被滚筒一起带下去了,只好一齐松了手,只听得哗啦一声,那滚筒碾过一条铁索,然后一个猛子就朝石崖下面栽了下去,途中咣咣地闷响了几下,最后只听见低处非常响亮的咔嚓一声--想必已经是粉身碎骨。
我们三个惊得一身冷汗,满心余悸地看着四周,生怕惊动了附近的其他人,却一眼看见刚才滚筒的后面就站着一个人,笔直地立在悬崖边上,低着头朝下看,就像跳水运动员起跳前的那个动作一样。
那不是别人,正是田鸡,我大喊一声冲了过去,可几步之外的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想扔下手电上前拉住他,可眼看他身体微微地朝前倾去,两腿慢慢弯曲下来,马上就要跳出去了,我只好腾空上去就是一脚,正中他的心窝,田鸡随着我的脚往后一仰,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嘴里半点声音也没有,然后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时主席和小胖两个也赶上来,我们三个扯起田鸡的胳膊和腿把他拖到离悬崖边较远的地方,用力摇着田鸡的头,一声又一声叫他,可他什么反应也没有,他的头随着我们的摇动在脖子上打着转。我们三个吓坏了,我更是惊得一身冷汗,生怕是刚才那一脚踢重了。
就在此时,一阵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地从头顶的什么地方清晰地飘了过来,铃声掠过我们就又立刻传到了远处,然后再就没了动静。我们抬起头向周围打量,除了一片静谧的夜色,看不出有任何异常。我远望了一眼那泥路旁边的小房子,房子里的灯光依旧温暖安详,门窗紧闭,院子里也别无一物。正当我们四处张望的时候,被我扔在路边的手电突然自己亮起来了,一束光线无声地划破了黑幕,正好打在田鸡的身上,与此同时,田鸡“啊……啊……”地哼哼起来。
“你怎么了?田鸡!田鸡!说话!”我托着他的头大喊。
“吃……我要吃……”说着他突然一把死死攥住我的手,同时用鼻子凭空深吸了一口气。
“干什么!”我啪地打掉他的手,感觉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你吃……吃什么?!”
田鸡没答话,自己摸着地一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仔细环顾着我们三个人,我们三个同时后退了一步,我感觉心都快蹦出来了。
田鸡颤颤巍巍往前走,我们三个在他的左侧、右侧和身后保持一段距离慢慢随着他往前走,不一会就走到了那段山间的楼梯,楼梯下面一直通向海边。此时眼前豁然开朗,浪涛拍击礁石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海水的腥味也突然浓起来。田鸡这时好像突然变得很兴奋,甩开我们朝楼梯往下跑,等我们三个反应过来的时候,田鸡已经蹿出去十几米了。我们几个开始在后面猛追,我拿着手电冲在前面,主席和小胖摸索着楼梯不敢快跑落在后面,等我们三个人一前两后都跑到楼梯底下的时候,发现田鸡再次不见了。
眼前礁石林立,海浪汹涌地灌进石头的缝隙里,传出些奇怪的闷响,像是谁在低声哼哼。我们三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突然谁也不敢喊田鸡的名字,甚至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我用手电在周围一下一下扫着,一步一步往前挪。
我们就这样一直挪了十米八米的样子,还是没见到田鸡,手电却突然扫到了刚才掉下来的那个木头滚筒,滚筒已经散作几块。
我当时直觉这滚筒和田鸡会有莫名的联系,于是拿手电在滚动的几个碎片之间扫着。就在这时,身后的海水里突然有哗啦哗啦的响动,我们三个一转头,只见海面不远处有一片水波上涌,好似水里藏了什么东西。我赶忙用手电对准那里,同时三人往前走到海边想看个究竟,这时一个人猛地从我们脚下的水里冲了出来,伴着一声怪叫,一把抓住了主席的脚踝。
我们三人顿时大惊失色,主席更是“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定睛看去,正是田鸡,浑身湿透了,鼻子里呼呼喘着粗气朝岸上爬过来。我们三个赶紧把他从水里拖出来,他呼地一下子趴在海滩的砂石上,然后就用两手在嘴前抓来抓去的,好像在撕咬着什么。小胖蹲下把田鸡的一只胳膊掀起来,哪知田鸡猛地一扬手,啪的一声直接打在小胖脸上,同时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小胖,龇出一排牙齿。小胖被惊得倒退几步,我们两个赶忙护住小胖,再看田鸡时,他手下正压着一只巴掌大的鱼,还在不停地甩尾巴,显然还是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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