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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ROXANNE

≤我来前世守住你≥ 作者:小喜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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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09 09:1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府寿宴
这两天江月昭喜气洋洋地,不光是因为容毓飞向她认了错,她的事业也出现了光明的前景。

    那日,容尚天正在书房看书,就有容鸿亲自来报,说是种德堂的李风舟先生求见。容尚天还奇怪,这种德堂是刊印出书的世家,虽与容家同是做生意的,但业务上没什么交集,两家素无往来,今日种德堂当家的亲自来访,让他很是意外。

    待让进前厅,坐定后,那李风舟说明了来意,让容尚天更是意外。

    原来江月昭的手稿被龙裔楼收藏后,外间传得神乎其神,尤其她用的特殊的写字工具,更是被传为天上的仙笔,

    这种传闻,稍微有头脑的人倒也不会信。不过事情传到种德堂当家的耳朵里,他就起了心思。手稿在五皇子手中,这部书可就珍贵了,外间又讲得那么热闹,如果趁热打铁,把这部书刊印发行,赚银子肯定问题。

    容府是大户人家,女眷可不是谁都能见的,他只好先求见当家的容尚天。

    容尚天先把这事禀了老太君,老太君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原来只是让她讲着玩的,不料让她卖出去赚了银子了,更不料现在有人登门请求印发她的书。

    容尚天说:“这事儿恐怕得小昭亲自出面跟种德堂谈,这样抛头露面的事,还得看娘的意思。”

    老太君就说:“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官家侯府的,这又是正经事,就让她去吧,看她能折腾出多大的动静来。”

    容尚天应了,唤来江月昭,跟她说了这事儿。

    江月昭听了,有点儿心虚。这部书拿出去讲讲也就罢了,真要刊印,那可真就侵犯了金老先生的版权了。虽然知道金先生不可能跑到这里来跟她打侵权官司,可她在现代养成的法律意识,还是让她觉得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李风舟见她犹豫,还道她是故意拿乔,要抬高身价呢,便托人求到容毓飞那里。他托的可不是一般的人,是京城素有“小李白”之称的当朝宰辅的三公子。这位公子与容毓飞有点儿交情,便应了李风舟的请托,亲自找容毓飞来说。

    容毓飞推托不得,便回来跟江月昭说了。江月昭见事情已经这样了,只好在心里道一声:金先生,对不起了。便应下了这件事。

    谁料由于先期炒作工作做得好(当然这也是无心插柳),外间一听到风声,说种德堂要印这部书,除了种德堂自己的书肆之外,几家大的书肆纷纷要求订购。

    这些大书肆在大月朝全国都有分号,于是这部《射雕》,就被卖到全国各地去了。

    江月昭因此又赚了一笔银子。虽然拿到钱时有点儿心虚,可一想善水基金又有新的注资了,心里又有点儿高兴。

    眼见王妃的寿辰要到了。那日老太君找江月昭,问她准备得怎么样了。

    江月昭便回她说:“老太君放心,孙媳不会给您丢脸的,正练着呢,不会出差错。”

    没错,江月昭最近一直在练琴。

    那日说起献曲拜寿的事,她就开始手痒了。她真的有好久不曾摸琴了。刚上大学那会儿,大家都只当她是个穿名牌的时髦富家小姐。可是在全校的新年联谊晚会上,当她一袭曳地白纱长裙,披着一头如丝秀发,扬手弹奏出一首《春江花月夜》后,她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古典美女的光晕,从此男同学们看她,如同看到了仙女一般。后来她跟崔天民谈上恋爱,引得众男生捶胸顿足,都道是崔天民糟蹋了他们心中的仙女。

    江月昭觉得很庆幸,小时候马太太让她学琴,她挑的是筝,要是当时挑个钢琴什么的,现在让她去哪儿找琴去?

    她听说大月朝有个号称“筝神”的制筝工匠,他的筝居然是铜弦,在这个古代,这种金属弦的筝可珍贵着呢。她便问容毓飞,有没有办法弄到一架“筝神”的琴?容毓飞恨不能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她,何况一架琴?赶紧托人去求。很快就有消息了,只说让她等几日,“筝神”会亲手做一架琴给她。

    江月昭高兴坏了,等待期间,她就先找了一架琴练习着。她小时候学的是现代最普通的二十一弦筝,月朝时筝还是十四弦的,她适应了好几天,才算摸到调调。好在一旦摸准了调子,余下的就好办了。当年考级,她好歹也是过了八级呢。

    忙碌中,王妃的生辰便到了。

    这日午后,八王府门前车水马龙,府中一派喜庆热闹。

    由于庆亲王亲手操持这场寿宴,八王又素来为人亲切,前来捧场的皇亲贵戚、高官显爵、名门世家络绎不绝。

    庆亲王朱尔衡一身淡金色五爪团龙袍,腰扣玉带,脚蹬金履,玉面含笑,立在王府门口,亲迎拜寿的客人,给足了八王府面子。

    众客人在门口与朱尔衡一番寒暄,便被引着去了王府花园。

    王府花园今天被辟出一大块场地,坐为寿宴现场。为了让王妃放松心情,今日宴席的座位居然设成一个大圆圈,不分品阶高低,只围在一起团团坐,突显出家宴的气氛。只在东面正中间,设一长条案几,权当是主位了。

    此时这里正是一片笑语欢声,衣香鬓影。先来的迎接后来的,认识的抱臂叙旧,不认识的介绍寒暄。品阶低的紧着拜见品阶高的,品阶高的微笑受礼,客气虚扶。男人们聚在一起谈时局趣闻,女人们聚在一起聊衣服首饰。

    真正是人影幢幢,吵得满园春意闹闹。

    正在众人聊得热闹之时,突听一声唱报:“裕平公主驾到!”

    众人皆敛了声,向花园门口望去。

    只见一群宫女婆子,簇拥着一位花龄少女,气势威然地走了进来。

    那少女,一身紫红色绣金百蝶织锦长裙,头上梳一对飞仙髻,翠玉金摇,环珮叮当,一张俏脸高仰着,傲然地直奔主位而去。所经之处,众人纷纷下拜。

    到了主位左手边,她的一应随侍摆垫设靠,一顿忙活,才见这位裕平公主落座。她坐下后,环顾四下,脸上突然起了笑意:“这里果然比宫中好玩,这么热闹!我五哥什么时候过来?”

    一宫女忙应道:“回公主的话,庆亲王要代八王和王妃迎客,忙完了就来。”

    “噢,我也别坐着了,我去找小世子玩去。”她说完,就想起身往出走。

    正在这时,人群中议论声起:“瞧!那位就是钱府的小公子钱炳坤,他边上那位,就是他新娶进门的京城第一大美人蒋清圆,啧啧,一朵鲜花……”

    “听说他家为娶到这位美人儿,可是花了大价钱呢。那位美人儿的娘,在聘礼上狠赚了一把。”

    “是吗?那不成了卖女儿了吗?”

    众人一边议论着,一边望着刚进来的四个人。当头便是京城新崛起的大商户钱家当家的钱江浦和他的夫人。他后跟着的,便是钱家小公子钱炳坤夫妇了。

    惹众人议论的,便这位小公子身边的新媳妇儿,号称京城第一大美人的蒋清圆。

    这位蒋清圆,端得是琼姿花貌,芙蓉面,杏仁眼,玉胆鼻,红樱口。一身翡翠洒金缠枝牡丹袄裙,外罩一件银红提暗花的褙子,头上一对金凤镶宝钗,走起跑来玉软花柔,所过之处香风阵阵。在场所有男人眼珠不错地跟着这位美人,一直送到座位上。

    钱家其他三位主子显然对这种艳羡的目光很受用,一路跟熟人打着招呼,脸上掩不住得意之色。

    他们这一番张扬,那位裕平公主,脸上可就挂不住了。竟然有人敢抢了她的风头,真是不想活了。只见她将手中茶杯一顿,“嘭”地一声,然后大声说道:“什么庸脂俗粉,也敢带出来显摆,宫里随便叫出一个打扫的宫女,也比她生得好看!”

    这一声,她故意提高了音量,在她周围很多人都听到了。只有钱家四位,因离得远,没有听到,仍然熏熏然陶醉在众人的目光中。

    听到的人怕得罪公主,赶紧收回目光,找人聊天。

    此时,在八王府门口,容家一行三人已经到了。老太君、容毓飞、江月昭。本来庆亲王贴中还邀了容尚天夫妇,可是老太君说去那么多人干嘛,我带着孙子孙媳去就行了。

    朱尔衡正在与客人说话,就见一辆青缎罩棚的马车停在府门口,他正疑惑又是哪家客人,便见容毓飞打马从侧面到了轿前,下了马,掀开帘子,伸手扶出了容家的老太君游芙蓉。

    朱尔衡一见这位老太太,赶紧迈出门来,上前要迎。

    大家要问,朱尔衡不是亲王吗?按规矩应该是老太君拜他才对呀?道理是这样,可是在这位老太太这里,这种道理是没有用的。皇室朱家哪个不知道老太太是太上皇的救命恩人,哪个不晓得太上皇一辈子对这个老太太念念不忘?稍微懂点儿事的,都知道该对这位老太太客气点儿。

    朱尔衡正迎上来,就见容毓飞再伸手,从车内又牵出一位来,正是容府大少奶奶江月昭。

    朱尔衡打眼望去,没防备,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咚”地敲了一下,脚步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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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09 09:2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惊为天人
只见江月昭,俏眉灵动,眸光流转,粉面莹润,上身着淡紫色的纱罗短襦,一袭淡蓝色至淡紫色渐变十二间纱罗高腰月华长裙,在腋下系一条水蓝色软纱长飘带,长长地飘至膝下,在胸前结一蝴蝶结。外披一件银色素织锦鹤氅,宽袍广袖,氅上绣有淡青色的写意纹饰,仔细一瞧,原来是疏疏落落的几枝梅花。头上梳如云翻卷的随云髻,发间插一只镂空羊脂白玉梅花簪,额上贴一朵梅花钿。

    朱尔衡心中微动:这哪里还是松石山上那个浑身是血,面色苍白的女子?

    再看她身旁的容毓飞,同样是淡蓝色的软罗长袍,腰系银丝线结成的宫绦,在绦结处压一块通透的碧玉雕麒麟珮,足踏银履,发结银带。同样外披一件鹤氅,与江月昭所披样式质料竟然相同,唯有氅上的写意纹饰,不是梅花,而是几枝淡淡的青竹。

    这两位并肩往那里一站,宛然一对璧人,浑身上下不见一丝一缕的金光宝气,却散发着灼灼光华,夺人心神。

    朱尔衡错愕了片刻,便微笑着上前扶住正要下拜的老太君:“老太君别拜了,您老今儿从哪里请来这两位仙子仙女给王妃祝寿啊?”

    老太君乐了:“王爷取笑了,有王爷一派王气贵象立在这里,哪还有人敢称仙子仙女?”

    朱尔衡调皮地摸了摸鼻子,道:“若单论我自己,老太君这句王气贵象倒很受听。可是有这两位一比,这四个字倒显俗气了。”

    容毓飞与江月昭上前来拜见朱尔衡,朱尔衡忙玩笑道:“罢罢罢!本王也不知你二位是哪路神仙下凡,生受了这一拜,可是折了我的寿了。”说完虚扶了一把。

    “王爷玩笑了!”容毓飞客气了一句。

    朱尔衡便回身扶住老太君:“老太君请,我送您去园子里。”

    “不可,折煞老身了。王爷自忙你的去,我有他们俩儿陪着去就行了。”老太君赶忙说道。

    “老太君甭客气,太上皇曾经教谕过我们,见了容府老太君,要象孝敬他一般对待。我若怠慢了老太君,违了太上皇的旨,怕他老人家回头治我的罪呢。”说完,笑吟吟地扶着老太君进府,向花园走去。

    老太君虽然心中叹息,但此时也不好再拒绝,便由着他了。容毓飞夫妇只好在后头随着。

    刚入花园门里,便听一声唱报:“游氏贞勇郡太君到!”

    众人转头望去,就见朱尔衡扶着一位老太太,一件栗色万世如意锦团花对襟袄,一条栗色地妆花纱蟒裙,裙襕处绣着海水江崖纹饰,头上只插一支桃木嵌玉簪,一脸贵气地走了进来。

    再往老太太身后望,众人都不禁吸了一口气。在一园子的堆珠叠宝、金刺翠绣之中,容毓飞与江月昭更显得高洁雅致,渺渺然如不食人间烟火。

    “那就是容大公子和他家大少奶奶?”

    “是呢,都传他家大少奶奶是仙物下凡,瞧这样子,确是个有灵气的。”

    “他俩儿这衣裳……穿得可真别致,象是两个人搭配好了的……”

    “京城哪家衣坊有卖这身衣服的?改天咱也瞧瞧去…”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容家三位已经被朱尔衡引着,到了主位右手边第二席上。

    老太君赶紧辞座:“不可如此,这样不合规制。”

    “老太君坐吧,今日是家宴,不论规制。您是长辈,理应如此。”庆亲王示意老太君坐下。

    老太君无奈,只得谢了座,坐了下来。容毓飞夫妇,便跟老太君沾了光,坐在了这个显眼的位置上。

    江月昭坐下来后,贴着容毓飞的耳朵问:“那边那位大美女是谁?”

    容毓飞放眼望去,就在他们这一侧再往右,发现了钱炳坤,他便料定旁边那位美人儿应是蒋清圆,于是向江月昭说明了。

    江月昭看着蒋清圆花团锦簇、仪态万方地坐在那里,一脸冷傲的神情,便感叹了一句:“果然是美人!”

    “美则美矣,不过气质上可就逊了我们小昭不知几等了。”容毓飞得意地捧自己的老婆。

    江月昭一皱眉:“听你这话,我是不及她美,只能拿气质跟她比比喽?”

    “……”容毓飞心想,我这马屁,可是拍到马腿上了。

    老太君听了二人的话,笑了:“我们家小昭,整个月朝都难找出第二个相似的来,哪是她那种世俗凡人比得上的?”

    江月昭向容毓飞一抬下巴:“听吧?还是老太君比较实事求是。”

    容毓飞抿嘴一乐:“脸皮可够厚的,这话也能当真。”

    他们一家三人说笑着,却没留意有两拨人特别地关注着他们这边。

    一拨就是坐在主位上的裕平公主朱尔玲。从容毓飞进园来,她就不错眼地一直盯着。她生在宫中长在宫中,见过的男人不是他父皇与皇兄们那样龙袍蟒衫,一身贵气,就是百官们那样朱服官帽,恭谨贴顺。她哪里见过这样轻逸出尘的男子?见他英眉如墨画,朗目如星点,面如秋月,鬓如刀裁,一身蓝袍银氅,走起路来龙行虎步。裕平公主朱尔玲一颗心就如揣了把小拨浪鼓般,被对面这个男人拨动的“咚咚”作响。

    还有一拨,就是钱家了。钱家是近几年崛起的大商户,可能是生意拓展地太顺利,手不知不觉得就想向容家垄断的行业伸。怎奈容家是世代积累下来的财富与人脉,又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断不是钱家收买几个官员就能扳得动的。那钱江浦对容尚天,面子上客客气气,称兄道弟,暗地里早就较上劲了。

    今日他便特意带了这个小儿媳妇来,无非是想向众人暗示,京城第一大美女可是在他们钱家,也只有他们钱家,才娶得起这位大美人儿。

    他们虽听过容府大少奶奶的名声,也只当她有点儿歪才,能写点儿江湖故事。谁料容毓飞夫妇在园子里一亮相,便抢走了蒋大美人儿的风头,偏他俩儿还一副淡淡地样子,好象浑不在意,让蒋家几位心里大舒服。

    钱江浦瞧了一会儿,见容家几位也没瞧这边,想了想,便携夫人和儿子媳妇走了过来。

    “钱江浦给老太君请安了!”他抱拳向老君行礼,钱夫人与儿子儿媳也向老太君行了礼。

    “世侄快免礼,什么时候到的?我这老眼昏花竟没瞧见。”老太君客气地说。

    容毓飞夫妇赶紧起身见礼。

    那蒋清圆,就在此时,拿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江月昭。江月昭大方回视,笑眯眯地道:“这位可是钱家少奶奶喽?早就听闻少奶奶东州第一大美人的称号,今儿一见,果然美艳不可方物。”

    “哪里哪里。”钱炳坤说道,听着倒不象是客气,“钱某不及容兄有福,既有嫂夫人这般仙人之姿的妻室,又有赵灵儿那般娇艳如花的妾室,真正是享尽齐人之福。”

    容毓飞当时迷赵灵儿,传得东州城尽知。钱炳坤这就是要拿此事排暄他了。容毓飞脸色一滞,刚想张嘴,就听江月昭仍是笑眯眯地说:“钱公子何必谦虚,我们容府小门小户,也只能娶个蒲柳之妻,纳个把妾室来充充门面。怎及钱府豪门阔气,那样大手笔地娶到京城第一美人儿。”

    蒋清圆一听这话,脸上有了愠色。她未出阁时,因为生得美,上门提亲的人踩破了门槛儿,她娘是个爱财的,一见女儿如此受欢迎,便深以为养了一棵摇钱树,她放出话去,没有万两白银,珠宝绸缎若干,就甭想娶走她的女儿,登时就吓退了一众求亲者,害得她很长时间无人问津。最后钱府上门提亲,聘礼送了一大堆金银财宝,才娶得美人归。

    所以东州城都传,这蒋清圆可是钱府花大价钱买来的。

    妻室只能是娶,只有妾室才是买。因此这种传闻,让蒋清圆觉得大大地受辱了。

    此时江月昭再提这事,她便有点儿恼了,不过她张口说的却是:“容少奶奶不知道吗?要得到美好的东西,总要付出点儿代价的。”

    她这话一说,江月昭就意识到这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傲慢美人儿,便“扑哧”一乐,回道:“钱少奶奶所言极是,象钱少奶奶这等姿容,就是让钱公子付出再大的代价,恐怕他也是乐意的。”一句话坐实了钱府买妻的传闻。

    钱江浦那边还在跟老太君客气着,一听这边容大少奶奶一人开口,他儿子儿媳便都落了下风,赶紧瞪这小两口。两人本想占点儿口舌便宜,凭白让江月昭损了这几句,本来气哼哼地。见父亲瞪他们,便不敢吭气儿了。

    钱江浦客气完,带着家人回了座位。

    这边容毓飞坐下,握了握江月昭的手,意思是:谢谢你。

    江月昭狠狠掐了他手心一把,意思是:让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给我找麻烦!

    两个人正在手语交流,就在这时,听有人唱报:“八王殿下与八王妃殿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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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09 09:2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献曲祝寿
只见一大群人拥着一对中年夫妇,进了园子。容毓飞低声告诉江月昭那便是八王夫妇。

    那八王爷四十岁左右,容长脸,面色白净,身着月白色绣金夔龙纹广袖长袍,浑身散发出温润的气息。他身边的八王妃,一身绛红绫子长裙,长得很秀气的一位中年贵妇,但脸色不大好,大病初愈的样子。

    这对夫妇的两侧及身后,呼啦啦地跟着一大群人,容毓飞依次给江月昭说了。六皇叔肃亲王与王妃,二皇子裕亲王和王妃,四皇子瑞亲王和王妃,九皇子尚未封王,也未纳妃,只一个人,还有一大群的郡主世子……

    容毓飞介绍得挺清楚,江月昭记得可不清楚,一大帮子人,实在考验她的记忆力。

    这一众人进了园中,所过之处人人下拜。

    待他们到了主位,朱尔衡与他的王妃已经等在那里了,赶紧上前迎八王与八王妃,让到中央主位坐下。

    众位王爷王妃世子们,都坐在了八王的左手边。右边第一位是当朝宰辅长孙清德,陪他来的,便是他家那位三公子---“小李白”长孙若仲。再往右一席,便是容家老太君和她的孙子孙媳了。

    江月昭平时在家里,从未见老太君拿诰命夫人的范儿,也不见她提太上皇什么的,平时嘻嘻哈哈地象普通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一般。如今到了这种场合,江月昭才知道这个老太太的厉害。能坐在这个位置,单凭祖上与太祖皇帝的交情恐怕不行,单凭容府有钱也不行,单凭她的四品诰命恐怕也不够。几个原因综合在一起,再加上一条最重要的,怕还是太上皇的青眼有加吧?

    主人坐定后,众人随即各自按席坐下。

    朱尔衡先向众人客气一番,然后带庆王妃率先向八王妃拜了寿,八王妃赶紧起身去扶。朱尔衡献上他的寿礼,是一套四只羊脂白玉刻宝相花纹的玉杯,八王妃微笑着谢了礼,旁边就有太监收了。

    然后众人陆续上来拜寿。从左侧开始,一一上前来叩拜了,献了礼。寿礼不外是名家字画、翡翠玉器之流。

    待到钱家上来拜寿时,寿礼居然是一尊纯金铸无量寿佛坐像,瞧那样子还不小,着实让众人开了眼,见识到什么叫有钱了。八王妃有点儿犹豫,可这种场合又不好硬驳人家的心意,便收了。

    之前朱尔衡就说今儿个只图自在,不必拘什么规制,所以拜寿只是按从左往右的顺序来的。等转到了容家,就只剩他们和长孙清德两家了。

    老太君起身,上前要拜,八王赶紧上来扶住了。容毓飞和江月昭就实实地跪地叩拜了,口中道:“祝王妃福寿无疆!”然后起身。

    老太君说:“老身听闻王妃近日身体微恙,今日便献上一对药枕……”

    众人一听说药枕,都有点儿想乐。容府那么有钱,给王妃拜寿只拿一对枕头,未免太寒酸了吧?

    容毓飞将药枕递上后,就听老太君接着说:“这枕中,是藏地珠朗雪山峰顶采得的雪莲,晒干后捻碎了的,用起来最是明目醒神,祛风止痛,解毒驻颜。老身代容府全家祝王妃康乐吉祥!”

    这珠朗雪山峰顶的雪莲,一般富贵人家弄到个一朵两朵,都已经了不得了,当宝贝供着。人家容府把这宝贝晒干捻碎了,装在枕头里当枕芯,这等实力,可不光是拿银子就能堆出来的。

    “这叫我如何生受得起!老太君着实折煞我了。”王妃也有点儿吃惊。

    “王妃不必介怀。东西珍不珍贵,要看它能不能派得上用场。这东西王妃用着可不正好吗?”老太君客气道,接着又说,“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王妃,也不是什么宝贝,就是个玩意儿,给王妃解解闷玩儿的。”

    她说完,江月昭便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来,正是一只小袖狗,与容毓飞送江月昭那只不同,是雪白的。

    “这东西……前儿皇后来看我,也在袖子里笼了一只一样的呢。”见了这只小袖狗,八王妃顿时来了精神。大概女人都抵挡不住这种弱小动物的诱惑吧。

    “皇后那只和这只都是一起从藏地带回来的,那一只是前几日送到宫里给了皇上的。”老太君解释道。

    王妃一听自己和皇后一个待遇,又见小东西一小团儿雪球似地在她掌心蠕动,喜欢得不得了:“王爷你瞧,这小东西多可爱呀。”说着便笑了。

    这是今天八王妃从进园子以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也是从小郡主去逝之后,八王妃露出的最开心的一个笑容。八王爷看着,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亲自上来向老太君谢了礼。

    最后便是长孙家拜了寿,这一大圈算是都拜完了。

    此时,天色也暗了下来。园子里已经点亮一排排的绫纱宫灯,映得整个园子明晃晃的。

    朱尔衡见天色不早了,便请示了八王爷和王妃,宣布开席。

    一时间,南北食珍,佳肴玉酿,陆陆续续地上来了。

    又有歌舞杂耍演来助兴。

    杯光斛影间,有客人也自告奋勇,出来演个节目给王妃祝寿。

    有位大将军,借着酒力,拉来一位乐师给他弹一曲《广陵散》,他自己一甩外袍,舞起剑来,竟也将一把宝剑舞得虎虎生风,众人皆拍掌叫好。

    江月昭抿嘴笑看,心里却道:他这剑舞得可比不上我相公,恐怕连老太君舞得都比他好看呢。于是跟老太君贴耳嘀咕几句,老太君听着笑了。

    那位长孙若仲,果然是一位才子,只见他双手执笔,和着一曲琴声,腕走游龙,倾刻间便给王妃画就了一幅肖像,上提一幅联:曲水湔裙春光正好,慈闱设帨筹算无疆。

    八王爷最喜这等雅事,跟王妃捧着他的墨宝一通鉴赏,很高兴地收了。

    还有裕平公主朱尔玲,上场说欲吹笛一曲,给皇婶助兴。可是一首曲子下来,却有大半时间是向着容毓飞吹的,看得众人心中偷笑。江月昭在底下掐了容毓飞好几把,容毓飞心中叫苦:干我何事?

    钱江浦一瞧,各家各展才艺,他家的大美女也不能没个表现呀?便让蒋清圆上场跳了一支舞。蒋清圆人长得美,往那里静静一站,便是仪态万方,再舞起来,更是让人目眩神迷。看得满场男人都端着酒杯,却忘了喝酒。

    江月昭一直没出声,老太君也没叫她主动上场。刚才从入场到献寿礼,容家已经出尽风头了。此时稍微低调一点儿,还是必要的。

    江月昭只瞧着满场歌舞热闹,心里在想:聚会一事,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大家聚在一起,不过是男人比女人,女人比衣服,再有就比比各自才艺。虽然争着了风头也没什么实惠,但大家还是争个不休。

    她一边伺候着老太君吃酒,一边看着热闹,就听到朱尔衡在那边说:“容大少奶奶怎么如此安静?不是答应本王说段书的吗?”江月昭心想,你还是想起我来了。

    她见老太君对她点了点头,便走出席位,盈盈下拜,说道:“今儿王妃的好日子,民女该给王妃助这个兴。只是那书中故事长,此时说起来掐头去尾,也听不出什么好来。不如民女给王妃唱支歌儿吧。”

    朱尔衡一听,什么时候说书变成唱歌了?可是王妃那边已经应了:“好啊,都道容府大少奶奶才华出众,会写好听的书,想来歌儿也会唱得很好听呢。”

    江月昭便吩咐人去车上取了她的筝,置于席宴场地的正中央。她自己走过去,一撩鹤髦跪坐下来,将手抚在琴弦上,静凝了片刻。

    席上安静了下来,众人皆好奇。这位容大少奶奶才名在外,却没人见过她,刚才和容大公子在园中一亮相,众人皆惊为天人。如今听说她要唱歌,都竖起耳朵,想听听这位被传得惊才绝艳的女子,会唱出什么歌儿来。

    只见江月昭凝神片刻后,素手一扬,便有一串音符清泠泠地飘出,如流水抚过所有人心头,如月光散落在这宴席现场,在众人心中荡开一片水波潋滟。

    正是在现代大家耳熟能详的那首《春江花月夜》。

    一段似水般地琴声过后,江月昭展开歌喉,清越的歌声伴着琴声飞扬开来:

    江楼上独凭栏,

    听钟鼓声传,

    袅袅娜娜散入那落霞斑斓。

    一江春水缓缓流,

    四野悄无人,

    唯有淡淡袭来薄雾轻烟。

    ……

    歌声如珠如玉,婉转悠扬,琴声如丝如缕,空灵飘渺……

    众人听着心神荡漾,如痴如醉。

    待江月昭结束了最后一拨,缓缓站起来时,场上还是静静地,客人们都沉浸在余韵之中,不忍出声。

    突然听到有人击掌:“好!好曲子!好嗓子!好琴!真正是天籁之音啊。”

    声音是从场子外面传来的,众人便惊醒过来,循着那个声音望去。

    “太上皇!”一片惊呼,接着呼啦啦全场都跪了下来。

    几位王爷王妃和公主,都急急起身,迎上出声之人,跪倒在地:“父皇!”“皇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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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09 09:3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意外获封
江月昭还没看清来人呢,一瞧全跪下了,她赶紧也跪在那里。

    “都起吧。”那人浑不在意地说了一句,便径自向主位走去。

    几位王爷赶紧起来去扶。

    客人们也都起身,小心翼翼地各自坐了回去。

    待太上皇在主位上坐定,江月昭这才看清楚这位皇老爷子。只见他虽然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身板笔直,并未见老态。

    他微笑着转向老太君:“弟妹,这位可就是你家那个落跑的孙媳妇儿?”

    老太君起身应道:“可不就是她了,淘气得紧。”

    除了朱尔衡和容家三位,其他人都没听明白,怔怔地。

    “哈哈……人生得美,歌唱得好听,琴弹得精妙,又如此有性格,活脱又是一个游芙蓉啊!”太皇上高兴地说。

    老太君赶紧谦虚:“太上皇谬赞了。”

    这时候八王爷说话了:“容少奶奶这首曲子,好象与我们时下的曲子风格大为不同。曲调婉转优美,不知叫什么名字?”

    江月昭答道:“回王爷,这首曲子名为《春江花月夜》。”

    “噢,”八王沉吟,“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好曲子啊。不知可有谱子?让本王也抄一份。”八王爷终归是个雅人,这么好的曲子,他当然要收集了。

    江月昭一听,谱子倒是有,就怕你看不懂,想了想便说:“民女只把谱子记在心里,王爷喜欢,明儿我誊一份给您送来。”

    “那可好,本王在此先谢过了。”

    太上皇又问容毓飞漕粮银饷运输的一些事,容毓飞一一答了。又和老太君说起上次悲吾大师到京来,两位老友相聚的一些趣事。

    几位王爷在旁小心伺候着。

    江月昭见再没说她离家出走的事,就放了心,坐回老太君身边。

    “相公,我弹得可好?让太上皇这一搅和,连个掌声都没听到。”她低声向容毓飞抱怨道。

    容毓飞笑道:“当然好了,以后天天就给我弹这首曲子听。”

    “想听曲儿呀……给我银子就弹给你听。”

    “这可真是钻进钱眼儿里了,自家相公听个曲子,也要收银子?唉!”

    “哼!相公再亲,也不及孔方兄亲……”

    两人这边低声说笑着,那边太上皇与长孙清德正说西北边境的战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江月昭:“我说孙媳妇儿……”

    那边江月昭听太上皇叫孙媳妇儿,还以为是叫哪位王妃呢,也没回头,继续说话。容毓飞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提醒:“叫你呢。”

    江月昭赶紧转头,太上皇可不正看着她呢?她心中暗笑,这称呼!分明就是皇老爷子在跟她家老太太套近乎呢。唉!男人哪!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比如自己的公爹,再比如眼前这位太上皇。

    心里思量着,嘴上可没耽误:“太上皇有何吩咐?”

    “前几日衡儿拿你那部手稿给我瞧,我看你那故事写得可真好,尤其那位郭大侠,武艺超群,又忠义两全,精忠报国。唉!要是我大月朝的武林人士亦有如此气节,何愁西北边境不安宁……”

    江月昭没明白太上皇对她说这一番话的意思,便捡些场面话答:“我大月朝虽没有郭大侠,但文臣武将,人才济济,皆效忠朝廷,平定西北小国自然不在话下,太上皇不必忧心。”

    “听衡儿说你正在写续,我想讨个人情,能不能把你那部续的手稿给我留着?”

    噢,原来是要书稿:“太上皇肯赏脸一阅,是民女的荣幸,等民女回去赶写完了,就让公爹给您送进宫里。”

    “哎!”这时候,突然听到朱尔衡提声说话了:“这可不公道了!我那部‘射雕’,可是花银子买来的。怎么到了皇爷爷这里,就成白送了呢?”

    江月昭笑道:“庆亲王要是心里不平衡,我倒有个公道的法子。太上皇的银子,打死我也不敢要的。不过庆亲王的银子,民女既收了第一回,也不怕再收一回。不如庆亲王就做个孝顺的孙子,替太上皇付了这银子,如此太上皇的稿子也是买来的了,不就公平了吗?价钱嘛……庆亲王要收藏,给一千两就够了,太上皇可大着庆亲王两级呢,这价钱恐怕也要翻两番才公道。这样算来,可就是四千两了。庆亲王是给现银呢?还是给银票?”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这…我原是想求个公平对待的,这可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又没了四千两银子……”朱尔衡也笑道。

    “庆亲王何必如此小气。我听外间传说,庆亲王是最不缺银子的,都说只要王爷拔根汗毛一吹,就能变成万两黄金呢。”江月昭一脸神往的表情,象真见了万两黄金一般。

    众人更是乐得东倒西歪。八王妃一边拿手帕擦眼睛,一边笑着说:“原来我们衡儿是只猴子…哎呀,今儿可是出了口气了,平时就听他一人牙尖嘴利地,说得我们反驳不得。今儿也让他尝尝厉害了。”

    老太君笑斥江月昭:“快给王爷陪罪,淘气得没边儿了,连王爷也敢排暄,仔细王爷治你的罪。”

    “今儿王妃好日子,我不过是玩笑一把,逗王妃个乐呵。王爷哪里会那么小气,跟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对吧?王爷?”江月昭转向朱尔衡。

    “我这是要的哪门子公道?银子让她赚了,人也让她骂了,偏她还有天大的道理。这亏本王可吃大了。”朱尔衡好象很委屈的样子。

    众人又笑了一番。

    太上皇在那边笑够了,想了想,指着江月昭问道:“清儿觉得这丫头如何?”清儿是八王妃的闺名。

    “回父皇,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实在招人喜欢。”

    “我今儿来凑这个热闹,也没带什么礼物给你,不如就赏你个干女儿如何?”太上皇问道。

    “父皇是说……可这事儿也不能一厢情愿,人家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呢。”

    江月昭最是个心思剔透的,一听这话,马上跪下:“能有王妃这么漂亮的干娘,傻瓜才不乐意呢。请干娘受女儿一拜。”说完就要拜。

    “你倒不必急着拜,我话还没说完呢。”太上皇说,“瞧王妃让你逗得高兴,我心里也安慰……就封你为喜乐郡主吧,以后要当王妃亲娘一般,好好孝顺,知道吗?”

    众人听了,都知道这是因为王妃失了女儿伤心,太上皇想给她一个安慰。

    容毓飞心里不太乐意,心想:可真不能带你出来,才出来一次就张狂成这样了,不是郡主我都管不住,成了郡主还不定嚣张成什么样子呢。

    可人还是得随着老太君,出来跪谢了太上皇的恩。

    众人纷纷上来道喜。

    江月昭也谢了恩,又重新叩拜了八王爷和八王妃,才起来。

    一场寿宴,让容府出尽了风头,其他人不免心中吃味。尤其是小公主朱尔玲,自从见到容毓飞,一颗心就如初春时分的草儿一般,得了阳光拂照,冒出青青的芽儿来。

    她见容毓飞有妻室,本就生气,又见江月昭几句话,就说得太上皇封了她郡主,更是心中郁闷。此时她端着酒杯,也不见她喝,就那样时而脉脉地望着容毓飞,时而愤愤地瞪着江月昭。

    江月昭感觉到这位公主不善的目光,心中也不甚在意。她瞧着这位小公主尚未及笄的样子,只当她是小孩儿心性,又在宫中娇养惯了而已。

    “好闷啊!你们都只管喝酒,也没人管我,唉!”就听朱尔玲叹息一声。

    八王妃赶紧照应这位小公主:“小公主这可是嫌我照顾不周了呢。你想玩什么?我让小世子陪着你便是。”

    “我不要那个小屁孩儿陪,我要他陪!”朱尔玲伸手一指,正向着容毓飞。

    众人闻言,都转头看容毓飞。只见这位公子一脸尴尬地坐在那里,正不知如何应对。突然,大家就见他眸光一寒,伸手抄起桌上的两只酒杯,甩手向朱尔玲的方向射了出去。

    众人皆惊,心想你不高兴,也不至于当众打公主吧?

    朱尔玲也被吓得本能地一缩脖子。

    在场的客人,会武的自然有,可是能超过容毓飞的,恐怕就找不出来了。容毓飞甩手出去一霎间,杯子可就到了,即便有人想挡,也来不及了,只有朱尔衡来得及喊出一句“放肆!”

    就听“当啷”一声响,朱尔玲已经吓得趴到桌子上了。一道银光在灯下划着一条弧线,向旁边的一盏宫灯飞了过去,“扑”地一声扎了进去,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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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09 09:4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搭救公主
且说那两只酒杯,并未如众人想象那般,砸向公主.

    一只酒杯砸飞一把匕首,扎进绫花宫灯中,灯灭了.

    而另一只酒杯,就击中了朱尔玲身后的一位小太监。那位小太监闷哼一声,就定在那里,显然被容毓飞砸中了穴道。

    大家这才看到朱尔玲身后,站着的这个满脸恨意的小太监。

    这是要行刺公主了?

    电光火石之间的变故,把在场的客人都惊地怔在那里。

    朱尔玲此时,也怯怯地抬起了头。

    早有几个侍卫冲了上来,按住那个小太监。

    八王一见是自己府里的人,就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了。在自己的府中有人公然行刺公主,说出去也不好听。于是他走了过去,怒视着小太监:“大胆奴才!受谁指使?还不快说?”

    那小太监被点了穴,动不得,话还能说。只见他睚眦欲裂地瞪着朱尔玲,恨声说道:“奴才自知对不起王爷和王妃,也没打算活着。今日只想拼了这条命,给我死去的妹妹报仇!”

    “你妹妹是哪一个?”

    “我妹妹本是这刁女身边的宫侍,一心一意地服侍了她五年,可这刁女,就因我妹妹打碎了她一只镯子,就活活地把我妹妹给打死了……”小太监说到这里,悲从心生,眼泪就下来了。“我在这世上也没别的亲人了,就只这一个妹妹,本想拼了这条命,杀了仇人替我妹妹讨个公道,可惜我无能……”

    朱尔玲一听,就想起那个小宫女来了。她眉毛一立,人就跳了起来,上去就给了小太监一耳光:“狗奴才!胆大包天,敢行刺本公主,你们兄妹俩个,一个粗手笨脚!一个狗胆包天,都该死!”然后对左右的侍卫喝道:“给我拖出去打!打死算完!”

    “尔玲安静点儿罢。”太上皇已经听明白怎么回事了,沉声说道,“你皇婶的好日子,你就咋乎着要打死人,象什么样子?把这个奴才押起来,此事再说。”

    太上皇发话,众人赶紧照办。

    八王妃见惊了公主,赶紧起来请罪:“是我没有教好下人,惊了公主,请父皇责罚。”

    “干你何事?那奴才的妹妹又不是你打死的。”太上皇脸上沉沉地,“来人,带公主下去休息。”

    几个宫女上来要扶,朱尔玲哪肯依?她甩开宫女的手,向容毓飞跑过来:“你刚才好厉害哦,拿酒杯就能砸飞匕首!还能点穴!你救了我的命,我回去告诉父皇,他必会重重赏你。你说,你想要什么赏?”

    容毓飞自从甩出那两只酒杯后,人就闲闲地坐在这里看热闹,毕竟接下来的事,也轮不上他插嘴。当他听说这位小公主为了一只镯子就打死人后,心里就对这位起了厌烦。此时见她整个人都贴到他面前,便向后靠了靠,客气地说道:“公主言重了,在下也没做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这哪里是举手之劳?这可是救命之举,今儿在场这么多平时耀武扬威的将军侍卫,也没见有谁伸手救本公主。还是你厉害。”朱尔玲简直就是口无遮拦。

    说得席上众位武将和旁边的侍卫都面色一赭。

    “要不这样吧,我回去禀了父皇,封你做驸马,你看可好?”说完,一脸等着谢恩的表情。

    容毓飞此时有点儿恼了,心想:早知你是这个样子,刚才就让那太监一匕首扎死你得了,忒刁钻了!

    江月昭也一脸错愕得望着朱尔玲,心说这等任性,可真是让人咋舌!

    太上皇听着实在不象话了,喝道:“住口!容公子有妻室之人,你这说得什么话?”

    “她是假郡主,我是真公主,她还能大过我去吗?只要飞哥哥愿意,休了她就是了!”朱尔玲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众人都倒吸一口气,虽然平时就听过这位公主任性刁蛮的传言,可今儿一见,这简直就是个小魔头!

    容毓飞此时皱眉低头,不欲再理她,只是往江月昭这边靠了靠。

    江月昭才叫吃惊呢,哪里见过这样浑不讲理的?当初来这里,只道有一个赵灵儿跟她抢相公,眼下看来,赵灵儿算什么?这位小公主简直就是明火执仗地来抢她的相公。

    “来人!送公主回宫里去!”太上皇已经火了。

    众宫侍见太上皇火了,上来架住公主,往园外走去。朱尔玲挣不开,嘴里嚷着:“皇爷爷你偏心!我才是你孙女……”

    让朱尔玲这么一闹,容家三位脸色都不太好看。太上皇尴尬地对老太君说:“弟妹莫怪,这孩子……让皇上惯得没样子了,唉……”

    老太君纵然心里恼,面上还得客气着:“不碍事,小孩子嘛,闹着玩的。”

    好好的寿宴,被那小太监一闹,再被朱尔玲一闹,已经完全没了气氛。大家又勉强劝了几杯酒,说了些不闲不淡的话,就要散了。

    老太君是个懂事理的,她见八王妃本来挺高兴的,这最后一闹,脸色又苍白起来,人也没精神。她想了想,便说:“我们家小昭刚认了干娘,正该和义父义母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呢。如果王妃不嫌烦,就让她在府上叨扰几日,也好尽尽孝心,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八王妃一听,就高兴了不少:“我正有此意,只是不好意思说。老太君体谅,清儿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嫌烦?”

    容毓飞在底下拉着江月昭的手,低声说:“唉!早知道就不来了,拜个寿,把媳妇儿都拜给别人了。”

    “哼!我还差点儿把相公拜没了呢。”

    “这……这可不能怪我。”容毓飞觉得自己很冤枉。

    “还不怪你?逞什么能?不知道自己长得俊吗?还玩什么潇洒!甩酒杯救人!哼!我看着都着迷,何况那位没见过世面的小公主?”

    “嘻嘻……娘子这是在夸我喽?”容毓飞喜孜孜地捏着江月昭的手。

    散席了,江月昭将老太君送到门口,上了马车。便有王府的侍女来引了她,给她安排住处等一应事务。

    容毓飞便随着老太君回府了。

    回到府中,容老爷和容夫人还在内堂等着呢。见只回来两个人,都觉奇怪。待容毓飞把事情回了,容尚天夫妇也挺高兴。因着祖训,他们家男人不能受封,但没说女眷也不能受封,以前因为有老太君这个诰命夫人,多大的官也得高看他们家一眼,如今又添了一位郡主,以后容家父子在外间行走,面子上也好看许多。

    “小昭这孩子,也就是在咱们家,换了一般人家,怕是养不住的。”老太君对这位孙媳妇着实有点儿佩服。

    “哼!”容毓飞不太爱听,“郡主又如何?回了这个家,她还是您的孙媳妇儿,还能翻了天不成?”

    老太君和容尚天夫妇都笑了,他们当然明白容毓飞心里的小别扭。

    “你也不差,今儿还差点儿做了驸马呢。”老太君笑容毓飞道。

    “嗐!那位小公主,简直就是个天魔星下凡,早知她那样,我就不救她了。”容毓飞无奈地说道。

    四人又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容毓飞因为媳妇儿被人借走了,不免闷闷地,慢悠悠地往锦蕙院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就见前方有一人,站在那里,仔细一瞧,竟是赵灵儿。

    他走过去,问道:“这么晚,你这是做什么?”

    赵灵儿向他福了一礼,怯怯地说道:“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容毓飞听了,心里有点儿软,便说:“以后别这么晚出来了,仔细摔着了。小红呢?也不跟着你。快回去吧。”

    赵灵儿听了,委委屈屈地道:“那……好吧,我这就回去了。大少爷也早点儿安歇吧。”

    说完转身欲回芳萝院。没走几步,突然弯下腰,扶住了肚子。容毓飞一瞧,赶紧上去扶住她,问:“怎么了?可是肚子疼?”

    赵灵儿咬着嘴唇,抬起头望着容毓飞:“没什么,可能是我腹中孩儿见了爹爹,有点儿兴奋吧。只是他这一闹腾,我可遭罪了。”说完勉强笑笑。

    容毓飞听她提孩子,心中就柔软下来,便说:“这黑灯瞎火的,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便上来扶了她,陪她往芳萝院方向走去。

    赵灵儿拉着容毓飞的手,心中暗喜:这招果然好用。

    当晚,容毓飞就歇在芳萝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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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09 09:5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裕王逼饷
第二日,有容家的世交亲友,听说府里新封了郡主,都纷纷上门道贺。容夫人带着容毓飞,一通迎来送往,收贺礼收得手都软了,忙活了大半天,才算都打发走了。

    容毓飞跟容夫人说:“她倒逍遥了,累我们为她陪客人。”

    容夫人笑笑说:“终归是件好事,累也值得。”

    晚上大家给老太君请安,因为江月昭不在,也没人说个笑话,气氛有点儿沉闷。众人只好逗容可雪玩,让她唱歌。

    雪儿也不客气,让唱就唱。只见她梳着两只朝天辫,往中间一站,小嘴一张: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众人听了就乐,都道:“再唱一个。”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小朋友的眼睛里……”

    “你这都唱些什么歌儿,怎么都没听过?”容夫人笑着看孙女。

    “是大娘教我的,还有好多呢。不过我不想唱了,我要陪豆豆玩。”豆豆是江月昭的小袖狗,她不在家,就拜托雪儿给她照顾。

    大家又都去逗狗玩儿。

    这时,容尚天回来了。他进了屋,先给老太君请了安,然后就说:“娘,儿子有件事要跟您说。”

    老太君见他表情严肃,便对众人说:“都下去吧。”

    “飞儿留下。”容尚天说。

    容夫人一向不管男人在外面的事情,便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娘,”待屋里只剩他们三人,容尚天语气沉重地开口说,“今天裕亲王来找儿子,刚开始只是闲聊,可是说到后来,他就提他在江南建了一处别院,因为缺银子,如今已经停工了。我料他说这事,必是居心不良,便没接话,可他兀自说给我听,什么设计,什么材料,请了多少人,最后说到预算,他居然说,他的别院要建完,还差着三百万两银子。”

    “什么?”老太君和容毓飞惊跳起来。

    “他在建皇宫吗?要这么多银子?”容毓飞吃惊。

    老太君皱眉沉吟着,没有开口。

    “莫非……”容毓飞疑惑地说。

    “恐怕就是了,这是在逼我们容家表明态度呢。”老太君说道。

    “近日朝中都传皇上病了一场,念起立嗣的事,都说皇上属意立庆亲王为太子。裕亲王对东宫之位一直处心积虑,虎视眈眈,如果真立了庆亲王,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部署在长江以南的十万军队,是裕亲王的岳丈龙虎将军左建栋的亲兵。如果裕亲王敢意图不轨,那么就是有这支军队的支持。一旦这支军队起事,朝廷必定会断了他们的粮饷,所以这三百万两……”容尚天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

    “断断不能给他这笔银子。这可是谋逆大罪,卷进去可不得了。”老太君果断地说。

    “先想个说辞拖着,要是拖不过去,就让父亲称病,让他见不着。这几天咱们再仔细筹划一番,为防他对容家不利,可以让表兄和师父派人来,暗中保护。”容毓飞说道。

    “拖恐怕不是长久之计,裕亲王行事素来心狠手辣,如果不给他个交待,他必会对容家下手。向在龙和悲吾大师要几个人来,还是必要的。”

    “那好,尚天,你明儿把信写好,找两个稳妥的人,分别送到游云山庄和少林寺。我们容家的银子,也不是谁想要就能拿去的!”老太君吩咐道。

    “是。”

    暂时这样安排下去后。容尚天和容毓飞离开老太君的上房。各自回去休息。

    路上,容毓飞又遇到了赵灵儿,她也不拐弯磨角,直接就说在等他。容毓飞见她扶着肚子,象等了很久的样子,便陪着她回了芳萝院。

    接下来的两日,容尚天父子暗中安排人给游云山庄和少林寺送信,明里每日照样去商号中做事,不露出什么端倪来。

    江月昭还在八王府,没有回来。

    容毓飞每日回到府中,赵灵儿在那里迎着他。他因想着她怀孕辛苦,心中有愧,也就陪着她了。

    那日,容毓飞正在钱庄中看着帐本,容祥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少爷,府里来人让您回去,三姨奶奶流产了!”

    “什么?”容毓飞跳了起来,片刻后反应过来,急急地便往家里赶去。

    几乎同时得到消息的,便是在八王府中的江月昭。

    她这几日住在王府,王妃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一应吃穿用度,也是比郡主只强不差。江月昭心知老太君留在王府中的本意,又加上八王与八王妃宽和亲厚,心中也是喜欢。于是就想着法儿地逗王妃开心。

    那日王妃提到寿宴上她与容毓飞穿的衣服,说是喜欢。江月昭说那叫夫妻装(因“情侣”二字在那个时代意味轻浮,江月昭没敢说),我自己设计的呢,王妃喜欢,我就再设计几套,你和王爷搭配着穿,更显恩爱情浓呢。

    于是她又画了几套衣服的样子,八王府中有自己的裁衣坊,江月昭便跟他们讲了衣服的用料,颜色,绣线的选择一应注意事项。两日后衣服便做了出来。江月昭缠着让八王和王妃一起试装。起先八王忸怩不肯,经不起江月昭一顿劝说,又想着让八王妃高兴,便陪着八王妃试了所有的衣服。八王妃穿上衣服,高兴地拉着八王站在一起,问江月昭:“好看吗?”象小姑娘一样兴奋。八王瞧着也高兴。

    江月昭又让王妃拉来两位侧妃,自己做了纸牌,教她们斗地主。结果几个人都玩上了瘾,饭都传到牌桌上去吃。

    又每日陪王妃聊天说笑话,拉来府中太监侍女,陪王妃做一些小游戏,逗得王妃每日都开心不已。

    去逝的小郡主,生前也是机灵讨喜的性子。八王妃就越发觉得见了江月昭,如同见了自己的女儿一般。每日睁开眼,必问:“郡主起了吗?”一时见不着,又问“郡主干什么呢?”象要把对逝去的女儿所有的爱,都转嫁到江月昭身上一般。

    这日,在王妃屋里,江月昭正拉着几位侧妃和世子,又找来一班太监侍女陪王妃做一个叠词的游戏。她让太监侍女们站成一横排,又让世子站在他们中间。因碍着王妃和侧妃们的身份,不好捉弄她们,便让她们在一旁瞧着。她讲了规则:第一个人说个身体器官,比如“大腿”;第二个人说一个叠词,如“黑乎乎”;第三个便要指着自己的大腿说“我的大腿黑乎乎”。这个游戏,关键在第二个人,如果第二个人存心要捉弄第三个人,那第三个人说出的话,真是令人绝倒。

    听她讲了规则,还没等游戏开始,众人便笑做一团。

    游戏开始了。

    “头发。”“绿油油。”第三个人扯起自己一绺头发说“我的头发绿油油。”

    “手指。”“毛茸茸。”第三个人伸出一根手指说“我的手指毛茸茸。”

    ……

    “脸蛋儿。”第二位是个机灵的小太监,一见下面是小世子,就想逗王妃开心,脑筋一转,便说:“香喷喷。”小世子便指着自己的脸说:“我的脸蛋儿香喷喷儿!”

    八王妃和几位侧妃,都笑倒在椅子上。

    “快来让我闻闻,我们小世子的脸蛋怎么个香喷喷儿?”八王妃边笑边招来小世子,在他的脸上一顿嗅。

    众人见王妃开心,也都很高兴。

    正在这时,有个侍女进来报:“启禀王妃殿下,容府来人,有事求见喜乐郡主。”

    “噢,快让进来。”王妃赶紧说。

    一会儿来人进来了,是管家容鸿的娘子,因为容鸿本家姓刘,大家都叫她刘娘子。

    刘娘子进来后,脸色比较沉,她先向王妃和侧妃们见了礼,便向江月昭说道:“大少奶奶,老太君遣奴婢来告诉您,三姨奶奶流产了。”

    “什么?”江月昭听了一惊,接着心中便升起一大片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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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09 09:5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计谋堕胎
“这可是大事,小昭你快回去一趟吧。”王妃赶紧吩咐道。

    江月昭只觉得事情蹊跷,也没顾得上跟八王拜别,便匆匆地收拾了东西,坐上府里来接她的轿子,回了容府。

    路上,刘娘子把情况简单跟她交待了一番。原来是今儿早晨,赵灵儿去花园散心,见雪儿在那里逗着豆豆玩,便上去凑趣儿。雪儿自来不喜欢她,便不让她摸豆豆。赵灵儿不高兴,斥了她几句。雪儿倔脾气一上来,就推了赵灵儿一把,结果把赵灵儿推倒在地。待她回了芳萝院,一个时辰之后,便传出赵灵儿流产的消息。

    江月昭心里奇怪,雪儿那么小,能有多大的劲儿?还能推倒赵灵儿吗?再说了,当时没出状况,怎么一个时辰后才出状况?

    江月昭一路思量,刚进了容府,就看到周福珠的丫头宝兰在门口焦急地转悠,见了江月昭,赶紧跑上前来:“大少奶奶快去救救小姐吧!小姐快让大姨奶奶打死了!”

    江月昭一听,拔腿先奔周福珠房中去了。

    还没进屋,江月昭就听到周福珠的哭着斥责:“让你惹祸!让你不懂事!我怎么生出你这个孽障来,不给你点教训你就翻天了……”

    待江月昭进了屋,才听到雪儿弱得象小猫一样的哭声。周福珠手中倒持鸡毛掸子,一下一下打在雪儿撸起来的小腿上,打一下雪儿抽搐一下,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

    “住手!”江月昭上前劈手抢下周福珠手中的鸡毛掸子,“混帐!多小的孩子,经得起你这样打吗?你要打死她吗?”

    “妹妹!”周福珠见了江月昭,泪水汹涌,“平时任她怎么淘,仗着大家疼她,也就罢了。这次可是惹下天大的祸事了,这可怎么好?”

    “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你就急着揽责任?要教训也有老太太、太太在呢,你倒先打上了!”江月昭边说边上前,看到雪儿平时白胖的小腿儿上,现在布满了青痕淤紫,有的地方都要渗出血来了。她心中一疼,眼泪差点流下来,回头瞪着周福珠:“你怎么下得去手?!”

    周福珠自己更是心疼,一听江月昭这样说,掩面痛哭。

    “快去抬个藤床来,把小姐送到锦蕙院,去取了药来,让小秋和小冬仔细搽上,小心点儿,别弄疼了小姐。”

    宝兰应了一声,出去喊人抬藤床去了。

    “不许你再打!你要再打她,我就打你!”江月昭撂下一句威胁话,赶紧奔老太君屋里去了。

    进了屋,就见容家四位主子都在,她匆匆向长辈请了安,便问:“老太君,到底怎么回事?”

    “哼!我昨儿刚说要给她请个大夫瞧瞧,她今儿早晨就流产了。晌午我刚把小红叫来问了几句话,小红回去就上吊了。真是巧得紧。”老太君沉着脸说。

    “什么?小红死了?”江月昭震惊。

    “刚刚儿李嬷嬷来禀报,说小红在芳萝院的偏房内,上吊死了。”容夫人沉吟着说。

    “这……晌午时小红过来,说什么了吗?”

    “倒是没说什么,只说让小雪儿推了一把,把孩子摔没了。不过我瞧着她,很紧张的样子。再细问,她就又哭又磕头,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容夫人说道。

    “老太君,太太……我怎么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呢?”江月昭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了。

    “哼!”一直在旁边灰着一张脸的容毓飞说话了,“灵儿性子是刻薄了点儿,也爱贪点儿财,可绝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小红跟了灵儿这么多年,必是觉得自己照顾不周,心中愧疚,才起了死念。你们平时就瞧她不顺眼,倒也罢了。现在她孩子都没了,还这样猜忌她,未免有失厚道吧?”

    说完,起身愤愤地出去了。

    江月昭被他一番话堵得一时呆在那里,心中憋闷不已,沉默着没说话。半晌,她对老太君说:“老太君,平时给三姨奶奶诊脉的那位郎中,可否找他问问?”

    “嗯……尚天,你着人去把那位郎中请到府中来,我仔细问问。”

    容尚天应了。

    四人便又沉默了。其实他们心中都有疑问,只是不确定,便说不出来什么。

    最后老太君说:“我也懒待去,玉澜你还是带小昭过去看看吧……”

    “是。”容夫人应了一声,便带着江月昭往芳萝院去了。

    此时的芳萝院中,赵灵儿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孩子没了,小红也死了,所有患祸都除了。她心中松快了不少。

    自从那日在后花园与江月昭一番对话,她便心中忐忑,一直筹划着要打掉这个孩子。她让小红去了趟万翠楼,向楼里一位跟她关系不错的妈妈讨了几丸楼中姐妹意外怀孕时用的药。药拿回来了,她心中犹豫再三,一直也没下了决心。再加上这几日,因着肚中的孩子,容毓飞对她温和不少,她就更想留着这块肉了。

    可是就在昨天,老太君看到她时,突然就说要给她请个大夫瞧瞧。她推说不用,有一直给她看脉的胡郎中,老太君就说,那些个人,哪里比得上咱家暖春堂的大夫?还是让井大夫过府来给你瞧瞧吧。

    她登时就慌了。那位井大夫,看妇科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来。她就知道,这个孩子不能再留着了。

    最开始她想,等江月昭回府,想个办法把流产的责任推到她身上。可是时间紧迫,恐怕没等江月昭回府,大夫就已经来了。

    今儿早晨,她正心烦意乱地在园子里逛,就看到容可雪正在那儿逗狗玩儿。这个小丫头片子一向是江月昭的跟屁虫,见了她就横眉立目。

    她想了一下,就走了过去。

    后来的事情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成功地激怒了容可雪,让她气愤之下过来推了她一把。她顺势坐到地上,然起身回了芳萝院。

    回到屋里,她赶紧翻出那两丸药。她的手也在抖,孩子在她的肚子里长了三个月了,她也舍不得。可眼下情形,实在是留他不得了。她抖抖地倒了杯凉茶,就着把药吞了下去。

    然后她上床躺下,静静地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足足有一个时辰,就在她怀疑是否药不好用的时候,肚子里开始纠结着疼痛起来。

    她赶紧唤小红去请胡郎中。

    胡郎中来了,孩子也没了,府中的人也都知道了。

    她看到容毓飞进来时痛心的表情,她很满意。

    就在她以为危险都过去了的时候,老太君屋里来了一个小丫头,说是老太君找小红。

    她一颗心又提了上来。她赶紧唤来小红。

    “这一去,老太君问起什么来,你可要掂量清楚再答!别存着什么二心,以为能攀上新主子,就去卖掉旧主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是我带进来的,我要是在这个府里过不好,你就休想好!明白吗?”

    小红胆怯地应了。

    她也不知道老太君都问小红什么了,她只见到小红回来后,人就呆呆地,她问话也不答,一个人去了偏房。半个时辰后,就听到李嬷嬷一声尖叫---小红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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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09 09:5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谁懂我心
小红跟了她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小红的性子,最是个胆小怕事的,这么大的事放在她心里,两头逼她,必是承受不住了。

    她有点儿愧疚,但更感到一丝轻松。孩子没了,小红死了,胡郎中拿了她二百两银子,搬家了。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威胁到她在容府的生活。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容夫人新指给她的丫头宝菊报了声:“大少爷来了!”

    瞧!他又来了!赵灵儿得意地想。

    容毓飞在她床边坐了下来,关切地问:“可感觉好些了?肚子还疼吗?”

    赵灵儿拉着他的手,眼泪流了下来:“毓郎,是灵儿不好,没有保住咱们的孩子。灵儿没脸见你了。”

    “唉!现在说这个做什么?你也别伤心了,把身子养好是真格的,别落下什么病来。”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宝菊在门口喊了一句:“太太和大少奶奶、两位姨奶奶来了。”

    容夫人和江月昭进了屋,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了。两位姨奶奶站在她们身后。

    容夫人正待开口问问用药的事,就见容毓飞一眼撇向周福珠:“你教的好女儿!平时顽皮也就罢了!如今越发没轻重了!”

    周福珠一听,赶紧上前跪下了:“福珠有罪,请大少爷责罚。”

    “去把雪儿带来!让她自己来陪罪!”容毓飞沉声说道。

    容夫人不高兴了,脸也沉了下来:“飞儿,要罚也有我呢……”

    “我是她爹,难道我还说不得她了?再不好好教教,还不定长成什么刁顽的性子呢。容祥!”容毓飞被激出火来了,冲着门外喊道。

    “在,大少爷有何吩咐?”容祥在外面应了一声。

    “去把小姐带来!”

    “容祥你站住!”江月昭大声喝道,“没我的话,谁也不许动雪儿!”

    容夫人见江月昭发话了,她便沉着脸坐在那里,静默着。

    “你……”容毓飞满面愠色,“我还没说你呢!你倒自己先蹦出来了!平时你就纵着她,皮得没边儿了。现下又做出这等事来!你还有脸护着她?”

    “哼!就是我惯的!又能怎样?我偏护着!又能怎样?”江月昭被他骂得火起,也顾不上讲理。

    “你……”容毓飞对江月昭历来只有溺爱,到此时才知道,自己居然不会跟她发火,瞪了她半天,方说:“你封了个郡主,连夫君的话也不听了吗?在这个家里,你休想摆那郡主的架子!容祥!还不快去!”

    “容祥你站着!”江月昭再次喝止。门外的容祥,一脸的为难,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你不说,我倒忘了这茬儿。”江月昭冷冷地跟容毓飞说道,“我还是个郡主呢,哼!本来我也不想在家里装什么郡主,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端起这个架子用用!我倒要瞧瞧,今儿哪个敢动雪儿一根汗毛!”

    说完向容夫人一福:“太太,雪儿腿上还伤着,我不放心,我先告退。”

    “福珠姐姐,跟我回去照顾雪儿。”

    几句话说完,转身向屋外走去。周福珠为难地抬眼看了看容毓飞,最后一咬牙,起身跟江月昭走了。

    容毓飞怒瞪着她转身离去的身影,刚想说什么,容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们娘儿几个好心来探病,你瞧让你给闹的。小翠,我们也走吧。”说完,带着杜小翠和丫头们,也起身走了。

    容毓飞简直无法明白。平时瞧着她们一个个儿的,都是宽厚仁和的人,怎么今儿对一个刚没了孩子的女人,却都如此刻薄?更何况这没了的,也是他的孩子啊?小昭也就罢了,平时与灵儿就不和,怎么连娘和奶奶也是这个样子?就因为灵儿出身青楼吗?

    他愈想心中愈是忿忿的,转头再看赵灵儿,一脸委屈惶恐,流着泪拉着他:“毓郎,你也看到了,灵儿以后,就只能依靠你了……”

    “……唉!”容毓飞直觉得满心无奈,无处可说。

    江月昭回了锦蕙院,心中烦闷。她当然不信雪儿一推,就能把赵灵儿的孩子摔没了,又不是纸糊的,哪就那么不经推?尤其小红死了,她更觉此事可疑。可是没有证据,这事终是说不出口。

    再看雪儿,小腿儿上裹着绷带,弓着腿坐在那里,一脸惊恐。见了江月昭,“哇”地就哭了出来:“大娘,我没用劲,我就那么一推,她就坐那儿了,不是我害的小弟弟……”

    江月昭心疼地抱起她来:“雪儿别怕,不怪你,没事了……”

    晚上,容毓飞也没回来。她让人出去问,回来说歇在苍芜院了。

    前段时间两个人如胶似漆,江月昭都快忘了容毓飞自己的这个院子了,是呢,游在龙走了,苍芜院腾出来了。

    小雪因为腿疼,睡在她身边一直哼哼着,江月昭一宿没睡好。

    第二日早晨,杜小翠早早地就来了,见了江月昭,先请了安。

    江月昭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有话要说。她也不问,静静地等着。

    杜小翠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说:“有件事儿……本不该我来说,可是我瞧着实在不过眼,也替妹妹不平。你在王府这几天,赵灵儿那个狐媚子,天天在锦蕙院门口等着大少爷,每晚大少爷一回来,就被她给拉走了,真真是……把青楼的手段都用到家里来了。”

    江月昭听了,面上沉静似水,内心却一片翻江倒海。她强自镇定,没让杜小翠瞧出来:“我知道了,姐姐这话,在我这里说完就罢了,若传出去,倒让人觉得我们姐妹间搬弄是非。”

    “那是,我知道轻重,只是实在看不过眼,只说给妹妹知道。”杜小翠赶紧应了。

    杜小翠的话,让江月昭如身临冰窖,虽是暖春四月,却只觉得心冷如冬。

    依她的性子,她该愤怒的,应该冲到容毓飞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斥问:你怎么敢背着我跟别的女人?!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一天闷坐在院子里,呆呆地。是呢,她凭什么去问?他并不是背着她跟别的女人。赵灵儿也是正式从府门抬进来的,自己与她的区别,不过是一个走正门,一个走侧门而已,性质上,还不都是他的女人?赵灵儿也好,杜小翠也罢,甚至包括周福珠,他要去哪里,还不是他说了算?前段时间两个人甜蜜幸福,自己都快把这件事忘了,以为这个男人从此就是自己的了。这才离府几天,矛盾就浮出水面了。以后怎么办?象娘一样?象婆婆一样?象八王妃一样?象这里所有的女人一样?与这三个女人共事一夫,为他营造一个妻妾和睦的假象吗?

    心绪烦乱纠结,江月昭一天脸色都不好看。到晚上,她哄睡了雪儿,躺下后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于是披衣起身,出了锦蕙院。

    春光正好的时节,连晚上空气中都散发着润润的草木生长的清香。月光如水,温柔地抚过世间万种惆怅,悲悯地俯视着在月下愁肠百转的人儿。江月昭心事沉沉,连带着步子都是沉沉地,有什么东西将她的心涨得满满的,让她觉得心脏不能负荷,似要往下沉,又似要往外裂。

    脚步无意识地移动,再一抬头,就见到了那扇门,还有门上“苍芜院”三个劲遒的大字。

    她立住,默默地注视着这扇门。

    他就在这扇门内,现在正在熟睡吧?他可知道我心中的百转千回?为了这个男人,我从几百年后的开明盛世,来到这蒙昧初开的时代。如果我守住初衷,只为报一段情仇,倒也能万事放开。可是,我的心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它一见了他,就欢心喜地的要蹦出我的胸腔。承认吧,江月昭,你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了,于是便有千般烦恼,万种悲伤,紧随着这爱,侵入了心房……

    原来有时候,无爱是一种轻松,有爱则无比沉重……

    江月昭也不知道自己在苍芜院门外站了多长时间,一阵夜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噤,暗自叹息一声,便转身往回走。

    沿着来时路,她正慢慢地踏着步子,就听到前方一阵焦急的脚步声,一个人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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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09 10:0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百年代沟
江月昭立住了,她望着这个身影---容毓飞!她再熟悉不过了!或者说,这个身影根本就是住在她心里的。

    容毓飞显然也看到她了,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双手握住她的肩:“小昭……”

    月光下,容毓飞的眼中闪着焦灼慌乱的光:“我去你房里,只看到雪儿,我还以为……”

    以为我又跑了吗?

    容毓飞望了望她身后,大概判断出她从哪里走来的了,心中一阵激动,“你去苍芜院了吗?小昭……我……”

    这个女人,无论她做什么,无论她对她错,他都无法责怪她,他的心终究是在为她而跳动,她在哪里,他的魂儿就在哪里。他怎么能失了自己的魂儿?

    容毓飞心中多少爱意,此时却无法言说。他便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他撬开她的牙齿,舌头长驱直入,在她口中攫取他渴望的香甜。他的唇又一路辗转,吻遍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耳垂上,他轻轻地啃咬着,舔噬着她柔软的耳垂。

    江月昭没有抵住他的挑逗,闷哼了一声。

    这一声嘤咛,点燃了容毓飞无比的热情。他一把抄起江月昭,将她扛在肩上,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到了苍芜院门前。他踹开院门,直冲进卧房,将江月昭往床上一扔,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此时的容毓飞,已经完全找不到理智了。他一边解着江月昭的衣服,一边在她的身上胡乱亲吻着。

    “小昭……小昭……”声音模糊而喑哑。

    就在他要解开她身上最后的羁绊,纵横自己的渴望的时候,他听到一声叹息。

    他抬起头,迷离地望向她的脸。

    有两滴泪,正在沿着她玉莹莹的面颊,缓缓流下。

    “小昭!”容毓飞如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整个人都激灵一下子,“你怎么了?”

    明明是两滴清泪,却如同火焰般灼痛了容毓飞的心,他慌乱捧起她的脸,心急地问道:“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我太想你了!哪里疼?”

    江月昭只是望着他,没有说话,却有更多的泪水流了下来。

    “……昨儿我骂你,也是一时情急,你要生气,就打我两下子。”她不说话,他也搞不清原因,只好自己猜。

    江月昭拢了拢衣服,坐了起来,擦掉脸上的泪水,静静地看着容毓飞。

    对着江月昭清冷的目光,容毓飞心慌起来。他觉得眼前的人儿如此陌生,人离他如此近,心却那么远,远到一个他看不到的距离。

    他也坐起身,伸手一下一下地将她的衣裙整理好,揽着她的肩:“小昭,你怎么了?跟我说好吗?”

    “你爱我吗?”

    “爱!”虽然容毓飞说这个字,会觉得难为情,不过他还是斩钉截铁地回答。

    “在你心中,爱是什么样子的?”江月昭望着他。

    “什么样子吗……就是我一见你就高兴,不见你就想念,心里只想宠着你,疼着你,不想让你吃苦……”容毓飞一边想一边说,希望尽量描述得清晰一些。

    “这些吗?”江月昭眼神迷茫。

    “这些不够吗?”容毓飞迷惑了。

    “相公,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知道在我心里,爱是什么样子的吗?”江月昭望着桌上烛火。

    “小昭……”

    “在我心里,爱是白天的太阳,晚上的月亮,是唯一的,是不可重复的,也是没法重复的。为了得到它,我愿意学夸父追日,跨越万水千山,哪怕最后焦渴而死,我愿意学嫦娥奔月,服下仙丹灵药,哪怕从此后清寂一生……我的爱,是春天发芽的第一棵小草,是夏天绽开的第一枝清莲,是秋天飘落的第一片红叶,是冬天降下的第一瓣雪花,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

    江月昭的声音轻轻的,容毓飞听来,却是心中撼然,将江月昭紧紧搂在怀里。

    可是江月昭却推开了他:“可是在你心里,爱是满天的繁星,我不过是那最亮的一颗罢了。”

    “不是这样的……”容毓飞急急地解释。

    “你说不是,我问你,我在八王府这几日,你晚上都歇在哪里?”

    “我……”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她是你的妾,是你的女人,你跟她在一起是应该的?还是想跟我说,她怀了你的孩子,你陪她是天经地义的?还是想跟我说,她是你的责任,你推不开也抛不下?”

    这番话,正是容毓飞心中想说的解释,全被江月昭说了出来。

    他怔忡了一下,便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这样想的。不光是灵儿,还有福珠和小翠,我不理她们,她们在这府里便没法过活。”

    江月昭认真地看着容毓飞,直视着他的眼睛,突然就笑了。

    而泪水,顺着她的笑脸,蜿蜒地流了下来,滴落在她的衣服上,洇出一朵朵的小水花儿。

    她伸手,系好衣裙上的带子,下了床。

    “你要去哪里?”容毓飞有点儿不知所措。

    江月昭满脸泪痕,笑着对他说:“你知道吗?我们俩儿之间,隔着一条几百年的代沟……”

    然后她迈步,向屋外走去。

    容毓飞呆呆地坐在那里,耳边回响着她说的最后几个字:“……一条几百年的代沟……”

    他看着她打开房门,踏着沉沉的步子,向院外去。

    他突然之间大喊一声:“小昭!”人便飞了出去。

    就在院门处,他拦下了江月昭,也不管她的抗拒和踢打,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快步回到卧房,将她摁到床上,拿起一床被子捂在她的身上,他长臂一伸,便将江月昭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

    “你放开我!”江月昭哪里挣得开他?

    “我不会放开你!”他很坚决地说,“我们之间有问题,可以慢慢解决,但要我放开你,万万不能!我是你的夫,自然就是你的天!只要我一天不休你,你就休想离开我!”他急急地说。

    “你……你这只大沙猪!”江月昭实在气得无语了,便骂了一句。

    “是什么猪都好,我是公猪,你就是母猪,总之要关在一个圈子里。”

    江月昭彻底无语了……

    以后几日,容毓飞只要人在家,就盯紧了江月昭。他被她那日的话吓着了,他总是在想她说的那条“几百年的代沟”,想着她说这话时的表情,象是下一刻便会羽化而去一般。

    他还是想不明白,我这么爱你,这么宠你,恨不能把你含在口中,捧在手心里,还是不够吗?如果因为这几个妾,那更不应该了。她们已经进府了,难道还能再将她们赶出去吗?那样她们怎么活?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他又没有宠哪个妾,只一心宠她,这也不行吗?

    她说她的爱是唯一,他的爱也是唯一呀!他满眼满心都是她,怎么可能再爱别人?她怎么不懂呢?

    他心中惶恐,便不错眼的盯着她。晚上,他会推掉饭局酒局,早早地回府,向老太君请了安,便回锦蕙院。江月昭不让他碰,他就学苍芜院那晚,连人带被地搂着她。只要她在他怀里,他就安心。

    有一日在老太君屋里,大家请了安闲聊,雪儿向老太君告状:“爹爹脸皮厚!大娘不让他抱,他偏抱,把大娘捂在被子里不让出来。”

    众人听了,都捂着嘴乐。

    江月昭登时红了脸,斥雪儿让她闭嘴。容毓飞却一派安适的样子,他心想,这有什么?我自己的媳妇儿,抱抱也丢人吗?

    当晚,容可雪便被周福珠强行接走了。

    赵灵儿在坐小月子,容毓飞有时候想去看看她,便先跟江月昭说,江月昭也不理他。他便讪讪地,尽量早去早回来。

    关于那个胡郎中,容尚天派人去找,回来说已经搬家了,搬到哪里去了,左邻右舍也不知道。

    容家的三位女主子,心里的疑问便更大了。

    不过因为孩子没了,便不存在容家养一个别人的孩子的问题,老太君和容夫人虽对赵灵儿不甚喜欢,倒也没到撵出府去的地步。

    江月昭所处的位置,没有证据就更不好把她怎么样了。

    江月昭心中越想越郁闷,又加上日日被容毓飞看得死死的,越发烦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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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09 10:0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府借马
这一日,她跟老太君和容夫人说,要去八王府探望八王妃,得了允许,便坐上轿子出了容府。

    轿子在街上走了一段,她便喊停。她其实心里不太想去八王府,自己现在这样的情绪,去了白白让王妃担心。回娘家?她是爹娘一手养大的,他们还能看不出她不开心吗?何必让爹娘操心?

    她转了一会儿心思,便想起一个去处---青丫婆婆!

    她好久没去看望青丫婆婆了。

    于是她给了轿夫赏银,让他们回府去,说自己想在街上走走,有两个丫头跟着就行了,让他们回去只跟老太君说已经送到了。

    她自己便带着小秋和小冬,一路打听着,去了庆亲王府。

    你道她为何来庆亲王府?青丫婆婆的住处,走着去得整整一天。因此她需要一匹马,总不能现去马市买一匹吧?她在外间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唯一能借出来马的地方,就是这个庆亲王府了。

    好在庆亲王府离容府不太远。

    她到府门口报了自己的名字,门房进去通报。片刻功夫,便出来一位太监,领着她进了府中。

    一路曲径游廊,雕栏玉砌,果然是一派王府气象。

    太监引她进了一处院落,就见一片翠竹掩映之中,有一个人正坐在一张汉白玉雕石桌前,手执一卷书,闲适地看着。

    一身天青色素锦的常服,仍然掩不住他一身的王气贵象,可不正是庆亲王朱尔衡吗?

    “王爷这里好雅致……”江月昭一边说一边向石桌方向走去。

    朱尔衡看到她,放下手中的书,起身相迎。

    江月昭上前见礼,朱尔衡赶紧说:“免礼,论起来你现在也是我的妹妹了,以后见面,这礼就免了吧。”

    “我是有求而来,怕失了礼,王爷怪罪,不帮我的忙呢。”江月昭笑着说。

    “噢?不会是来向我讨债的吧?”朱尔衡调侃地说。

    江月昭想起那个四千两银子的笑语,便也笑了:“那个好说,王爷还会赖我的帐不成?今日来,是想向王爷借一匹马用用。”

    “一匹马?容府还缺马吗?”朱尔衡觉得事情不太对。

    “是这样,我要去看望一位婆婆,这位婆婆与我家老太君是故人,不想让老太君知道她住在哪里。我便不好明着回老太君,只说我要去八王府。可是婆婆的住处正经挺远,我只好来向王爷借一匹马用用了。”

    “你会骑马?”

    “当然了,王爷小瞧我不成?”

    “你不是要离家出走?”

    江月昭整张脸都挎了下来,人还真是不能有前科,刚才轿夫就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如今这位王爷,干脆直接问出来了。

    “我要落跑,还会带着这两个累赘吗?”她指指身后的小秋和小冬,“所以,还得求王爷给我这两个丫头安排个下处,我从婆婆那回来,再来接她们。”

    “小姐!”两个丫头一听,也担心她逃跑。

    “我要是帮了你,可算是助纣为虐?”朱尔衡仍是觉得不妥。

    “我只是一说,王爷要是为难,我也不强求,告辞便是了。”江月昭不欲纠缠,大不了不去就是了。

    “罢了,郡主轻易也不会开口相求,我便帮你这个忙。”

    他吩咐旁边的太监带小秋小冬去安排下处,自己带江月昭往马棚去了。

    小秋小冬先是不从,坚持要跟着江月昭。江月昭生气了:“我的话都不听了吗?你们又不会骑马,我怎么带你们?在王府好好呆一天,别给王爷找麻烦,我明日就回。”

    到了马棚,江月昭瞧了一圈,挑中一匹枣红色的马,上去拍拍它的脖子,跟它打个招呼,见它挺欢喜的样子,便说:“就是它了。”

    “这匹马你也敢骑?这可是大宛的狮子骢,性子不太好呢。”朱尔衡有点儿担心。

    “王爷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不会是王爷小气,不肯借吧?”

    朱尔衡乐了:“一匹马,不值什么,你便是要,我也会给的。”

    江月昭便解了缰绳,牵着马走了出来。

    她一回头,就见朱尔衡也解下一匹白马,跟着她一起出来了。

    “王爷要出门?”

    “噢,正好我要去城外办点儿事,一起走一程,也好做个伴儿”朱尔衡回答。

    江月昭大放地说:“好呀,有人陪着,也不会太闷。”

    两个人便牵马出府,上马往城外去了。

    开始的时候,朱尔衡还担心地护在她一侧。骑着骑着,他就放心了。看来她确实骑得不错。

    江月昭先去陈家酒坊买了一坛桂花酒,又去鼎春糕点坊买了些蜜饯青梅和杏仁酥。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边往城外走去。

    “郡主还记得松石山上,你给我讲的笑话吗?”朱尔衡突然问。

    “哪个笑话?”江月昭当时失血过多,人都不清醒,哪里还记得什么笑话?

    “就是一个女子,串了亲戚,回家晚了,在路上……”

    “噢!想起来了。”江月昭先乐了。

    “你只讲了一半,害我寻思了好久呢。不如把另一半告诉我吧。”朱尔衡见她乐,更想知道了。

    “呵呵……从头开讲啊。一个女子,出门串亲戚,回家时天色已晚,一路上,有一男子一直尾随,她心中害怕。正好经过一处坟地,她灵机一动,便扑到一处坟头大喊一声‘爹,我回来了,快开门!’后面男子一听,大骇,掉头便逃。女子见他中计,心里高兴,正要继续赶路,就听坟中传出幽幽的声音‘闺女,怎么回来这么晚?’女子汗毛都立起来了,惊恐万状地拔腿就跑。就见一男子,从墓中爬了出来‘哼哼,刚挖到一银器,就被你吓了一跳,敢耽误老子发财,吓不死你!’,说完正欲缩进坟中继续盗宝,却见一老头,正拿着凿子在凿墓碑,他上去问‘老爷子,您这是干嘛呢?’老头儿头也不回,说道‘他们把我名字刻错了,我出来改改。’男子差点晕倒,扔下铲子就跑了。老头放下凿子,冷笑道‘哼!跟我抢生意,你还嫩点儿’。”

    朱尔衡问“完了?”

    “完了!”

    “也不太好笑啊!”朱尔衡面皮都没动一下。

    江月昭脸一挎:“您老可真是个幽默的王爷!真是败给你了!”

    “不过这个故事寓意挺深,可见世间根本没有鬼,不过是人吓人罢了。”朱尔衡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严肃地说。

    江月昭一扶额头,作势要往马下倒:“上帝啊!”

    ……

    言语之间,也就半个时辰左右,便已经出了城门。

    出了城,江月昭便如一只脱出牢笼的小鸟一般,也不管朱尔衡,欢快地唱着歌,打马往前奔。朱尔衡被她感染,也是心情欢畅,打马追上去。

    快到青丫婆婆住的山谷时,江月昭停了下来,回头跟朱尔衡说:“王爷就送到这里吧,天色不早,你还有事要办。这位婆婆,也不愿太多人知道她的住处。”

    “那好吧,你先走。”朱尔衡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江月昭冲他一笑,马鞭一扬:“驾!”马儿便飞起四蹄,向前奔去。

    朱尔衡勒马停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拐弯处。

    然后他打马回转,直接回了城里---他根本就没有事情要办。

    江月昭到了山谷处,扬声喊道:“青丫婆婆,我是小昭啊,我看您来了!”边喊边提马进了山谷。

    “怎么你一个人来了,你相公呢?”青丫婆婆的声音。

    “他最近忙,让我代他问候你呢。”江月昭扯谎。

    “噢?不是瞒着他偷跑出来的吗?”青丫婆婆讥诮地问。

    “婆婆你有火眼金睛吗?我被他欺负的没地方去了,您老就收留我一天吧。”江月昭只好坦白。

    “哈哈哈哈……”青丫婆婆放声大笑,“别说一天,就是你不回去了,我也养得起你!”

    两人聊着,江月昭已经到了院子里。她下了马,卸下带来的酒和点心,直奔迎在屋外的青丫婆婆:“婆婆,我带了好酒来,还带了京城鼎春坊的点心,他们家的杏仁酥可好吃了呢。”

    “还是丫头有心,不象那两个臭小子,只知道蹭我的吃食。”青丫婆婆见了江月昭,很高兴。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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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09 10:0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山水解怀
到了午饭时间,青丫婆婆兴高采烈地给江月昭做糯米鸡,江月昭就给她打下手,她不敢杀鸡,拔鸡毛还是没问题的。她拿开水把鸡烫了,在一旁拔着鸡毛,水凉拔不下来,水热又烫得她一个劲儿地吸气。青丫婆婆看着她的怪样子,忍不住乐。

    鸡做好了,端上桌来,青丫婆婆开了江月昭带来的酒,两个人坐下开吃。

    “今儿可真好,就咱俩儿吃一只鸡,没人跟咱们抢,鸡腿一人一只,翅膀一人一只,多美啊!”江月昭感慨着。

    青丫婆婆抿了口酒:“有人抢饭吃,有时候是一种幸福。”

    “婆婆……”江月昭不知该说什么。

    “我是习惯了,不觉得怎样了。我倒担心你们,年纪轻轻,不好好过日子,闹来闹去。说吧,你和飞儿怎么了?”

    江月昭舔了舔沾在手上的肉屑,说道:“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唉!什么都逃不过婆婆的眼睛。您老好歹让我把鸡吃完啊?”

    青丫婆婆笑斥她:“你那是什么比喻?也敢拿来说婆婆?是掂量我不敢打你吗?”

    江月昭自顾自一口鸡一口酒,很惬意地吃了一顿午饭。

    她又抢着收拾了残席,刷了碗筷,就见青丫婆婆拿着一只桶,往屋外去。

    “婆婆你干什么去?”

    “浇菜园子去!”

    “我也去!”江月昭欢快地跟着青丫婆婆,抢着拎桶,跟着出去了。

    等来到青丫婆婆自种的位于山坡上的菜园,江月昭只觉心情豁然开朗。

    一大片整齐的田垄中,长着各式各样的蔬菜瓜果。有的已经开花了,有的正长得绿油油,还有的刚冒出芽儿来,一派绿意盎然。

    江月昭兴奋地大叫,奔到田里又蹦又跳。

    “快站住吧,我可怜的小青葱,让你踩倒一大片!”青丫婆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江月昭赶紧收了脚,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向青丫婆婆吐了吐舌头。

    这块菜园,青丫婆婆选在一条山溪的旁边,因此浇园子很方便,拎桶走出几十步,便能打来水。

    江月昭走到溪边,打满一桶水,使劲一提,没拎起来。她便倾斜着桶倒出去一部分水,再一拎,还是没拎起来。青丫婆婆摇了摇头,走了过来,打满水,轻轻一提,如提一只空桶般,步履轻盈地往田里去。

    江月昭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跟着走回去。

    两个人一人一瓢地浇着水,江月昭便把她和容毓飞的事跟青丫婆婆说了。

    青丫婆婆听完,对江月昭说:“这有什么?你的想法没错呀?凭什么男人就能三妻四妾?女人就该守着一个男人,还得跟他的其他妻妾争宠?什么狗屁道理?”

    “对呀对呀!”可算有人支持她了,江月昭很高兴,“他居然还说,他是我的天,只要他不休我,我就别想离开他。我倒想问问他,在他这片天下,到底要藏多少女人哪?”

    “你要是忍不下那个什么灵的,告诉婆婆,婆婆替你一鞭子结果了她!”青丫婆婆将一瓢水浇在一株开着黄花的油菜上,轻松地说。

    “啊?”江月昭一时怔愣,怎么说到杀人上去了?“杀了她……我倒没想过。再说,相公要是存着三妻四妾的心思,杀了赵灵儿,还有李灵儿王灵儿,哪里杀得过来?”

    “多少灵儿都不怕,不过费力气多甩几鞭子罢了。”青丫婆婆面不改色地说。

    “……”江月昭突然想起来,游在龙说过这位婆婆年轻时娇俏泼辣。现在娇俏没了,泼辣可还在呢。

    “还有你们家那个老太君,年轻的时候,把个容元庭看得紧紧的,你们家老老太爷要给容元庭纳个妾,她仗剑就冲到人家女孩儿家里去了,吓得人家女孩儿当场就晕过去了,哪里还敢进容府?以后再也没人敢提给容元庭纳妾的事。她年轻的时候痛快了,到老了,纵着儿孙左一个右一个的往家里接,可见事不关她,她是感觉不到痛痒的。”

    “老太君年轻的时候这么厉害?老太爷是不是很怕她?”这种八卦消息,最能提起江月昭的兴趣,她很三八地追问。

    “也不都是怕,还是因为爱她吧。容元庭人很好的,不好那些声色犬马的事,一心一意地守着游芙蓉。她……真是个有福的。”青丫婆婆心有所触。

    “婆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学老太君,拿剑去吓唬人吧?”江月昭又回到自己身上来。

    “你看婆婆,不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吗?难道你希望象婆婆这样孤老一生吗?”青丫婆婆一句,接着又说,“你躲到我这里来有什么用?你不是喜欢他吗?那就去抢啊!凭我们小昭这等人才,还会抢不过那个狐狸精?”

    “倒也不必抢……唉!”江月昭觉得跟青丫婆婆也说不清,在这个老太太眼里,什么事情不是黑的就是白的,自己心里的复杂纠缠,估计她也不会是明白,便叹了口气,不说了。

    沉默了一会儿,江月昭小心翼翼地问青丫婆婆:“婆婆……你恨悲吾大师吗?”

    这个问题她好奇很久了。

    “我恨他作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是个和尚,也没骗过我,更没给过我承诺。不过是我自己没出息,心里装不下第二个,才落得如此下场而已。”青丫婆婆坦然地说。

    “婆婆……”江月昭听着心酸,上去搂着青丫婆婆的脖子。

    “傻丫头,”青丫婆拍拍她的脑袋,“不用为婆婆难过,婆婆可比你幸运呢。我爱的男人,一辈子都没有别的女人,呵呵……”

    江月昭被她逗乐了……

    两人浇完了园子,在溪水中洗了手脚,便下山回屋了。

    青丫婆婆见天色还早,怕容毓飞担心,便撵江月昭回城。

    江月昭只说今天他不会找她,赖着不肯走,青丫婆婆也没办法,只好留她住下了。

    晚上,青丫婆婆收拾了另一间屋,让江月昭过去住,江月昭偏不去,挤到青丫婆婆的床上不肯下去。

    青丫婆婆撵她不走,只好拿了被子来,两个人睡在一处,又絮絮地说了半夜话,才睡下了。

    第二日,两人都起得很晚。

    青丫婆婆一开门,就见一个人牵着马,站在院外。

    正是容毓飞。

    青丫婆婆一见容毓飞,便乐了,冲屋里喊:“小昭快来看,我们有客人了呢。”

    容毓飞听她喊小昭,脸上轻松了下来,接着换上了一种嗔怒的表情。

    江月昭尚不知死活,一边挽头发一边走出来:“谁啊?”

    一出门,就看到容毓飞正满脸怒意地瞪着她,她先吃了一惊,想了想,又觉自己有点儿理亏,怯怯地问:“你怎么来了?”

    “哼!胆子越发大了!自己一个人也敢跑这么远,要不是我今儿一早去八王府接你,还不知道你又失踪了呢。”

    “什么我又失踪了?我来青丫婆婆这里,也算失踪吗?”江月昭强辩道。

    容毓飞白了她一眼,接过青丫婆婆手中的水桶,出去打水去了。

    “臭小子,很象他爷爷呢,容元庭当年也是这样紧张游芙蓉,唉!”青丫婆婆感叹道。

    “婆婆可别抬举他了,老太爷当年也娶四个老婆吗?”江月昭气哼哼的。

    容毓飞打来了水,又帮青丫婆婆烧火煮粥。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江月昭还是忍不住好奇,上去问人家。

    “你总共才认得几个地方?如果婆婆这里也没有,就只好让老太君再去求太上皇了!哼!一天都不让我省心!”容毓飞怒意未消。

    “我……谁让你瞎操心了?光天化日之下,我能出什么事?”江月昭不忿地回道。

    容毓飞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停了一下,又说:“不能跟老太君说,还不能跟我说吗?下次要来,我陪你就是了,再别自己出来了。”

    江月昭听他口气,已经软了下来,便没再辩,只是扁了扁嘴,心道,我就是为了躲你才来的,还能告诉你陪着?

    “也没什么不能让你家老太君知道的,只是让她知道了,我也不会去看她就是了。下次要来,也别自己偷跑出来,知会家里一声,省得大家担心你,晓得了?”青丫婆婆对江月昭说。

    “晓得了。”江月昭只好应道。

    粥好了,青丫婆婆又切了几只咸鸭蛋,拌好几样小菜,端了上来。

    虽然只是清粥小菜,容毓飞和江月昭都吃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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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09 10:1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遭遇伏击
用过早饭,容毓飞便说家中有事,要带江月昭回去了。青丫婆婆虽是不舍,也只能嘱一句以后常来,便没再留。

    容毓飞看着江月昭牵出那匹狮子骢,问她:“这马是哪儿来的?”

    “……跟庆亲王借的。”虽然有点儿心虚,还是坦白了。

    “当了郡主,能耐大了,借马都借到王爷家去了……”容毓飞心里不舒服,语气也酸酸的。

    两人便拜别了青丫婆婆,上马向谷外走去。

    马蹄声“哒哒”响着,两个人沉默无声。江月昭见容毓飞脸色不好看,也不知是因为自己偷跑出来,还是因为跟庆亲王借马。

    “相公,你见过青丫婆婆的菜园子吗?”她只好找话题,“满园子绿叶黄花,可美了呢。我要是也能有这么个菜园子就好了,每日去园中,采来新鲜的瓜蔬,用溪水洗净了,绿盈盈的……哇!想想都美。”江月昭兀自说得无限向往的样子。

    容毓习只是瞥她一眼,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嘴角微扬,笑了一下。

    江月昭自顾自叽叽呱呱地找话说,容毓飞那边一直沉着脸,表情严肃。

    江月昭心想,就算我没告诉你,你也不必这么拽吧?我这不都跟你回去了吗?

    她正想损他几句,突然容毓飞脸色一沉:“嘘!别出声!”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江月昭心中大不以为然,刚想张嘴问,容毓飞又低声说道:“跟紧我!”说完便朗声喝道:“藏着掖着的,算什么英雄?各位还是现身吧!”

    就见两面山坡上,林中人影晃动,片刻,便有十几个蒙面人蹿了出来,挡在了他们的路上。

    江月昭大吃一惊,这是什么阵仗?难道又有人盯上自己吗?

    “各位有何见教?”容毓飞面沉似水,说话气韵也不似往日,显然是动了内力的。

    江月昭正被他的声音震地心中发颤,就觉座下宝马往前一栽。原来当先的一位黑衣人,瞅准了江月昭是一个弱处,扬手一枚梅花镖就打中了江月昭座下宝驹。

    电光火石之间,容毓飞出手如闪电,只一捞,将江月昭提到自己的马上。江月昭的那匹马,一声嘶鸣,倒在了地上。

    领头的黑衣人一声冷笑:“容公子果然出手不凡。不过你今儿多了个累赘,恐怕动起手来就不那么利落了吧?不如将你家少奶奶留下,公子回去筹够银子,我们自会放了你家娘子。”

    江月昭一听,心里有几分明白了。她想:我可够真倒霉的,总共偷跑出府两次,第一次被人抓去,逼容家运银子,这次又让人瞄上了,要拿自己换银子。看来自己又给相公找麻烦了。

    江月昭想着,怯怯地回头望容毓飞。

    “别怕,有我在呢,没事。”容毓飞不知她是愧疚,只道她是吓着了,柔声安慰她。

    “容公子和少奶奶夫妻情深,还是留待回家后再演吧。在下的提议,容公子以为如何?”黑衣人见容毓飞没理他,又问一次。

    “哼!就凭你们几个?也敢抢容家的银子吗?要让我娘子跟你们走,还得我问手中这根棍子答不答应!”

    容毓飞说完,从腰间拔出一支短棍,江月昭正在心中哀叫:这不会是他的武器吧?

    却见容毓飞扬手一甩,那支短棍便长出五六尺来,竟是一根泛着青光的精钢铁棍。

    “既然公子一意孤行,我们就来领教领教你的少林盘龙棍!”领头黑衣人说毕,抡起一把金背大砍刀,直扑了过来。

    十几个蒙面人一见头儿动手了,便一拥而上,将容毓飞和江月昭围在中间。

    只听容毓飞大喝一声,目中精光绽射,手中铁棍一伸,向领头儿的大砍刀直捣过去。那位领头人自恃功力不弱,也不避开,只将手腕一翻,以刀背迎向容毓飞的扫来铁棍,只听“铛”地一声金属相击之声,在江月昭面前炸开几颗金星。

    硬碰硬的一击,领头人被震地后退三步,虎口撕疼,大刀险些脱手。他心中暗惊,未料到容毓飞年纪轻轻,内力如此浑厚。便再不敢硬碰,只伙同众人采取围攻的战术。

    容毓飞震退领头人后,并未松懈,长棍一挥,向一侧先攻到的几个蒙面人迎头扫去。众人听到虎虎风生,有人闪身避开,也有人不知轻重,挥剑欲挡,便被这一棍扫飞了手中的剑。

    容毓飞边打边瞧,看到一人正瞅准他的马,仗剑击来,便一提马缰。这匹马跟了容毓飞多年,与主人甚有灵犀,得了主人的令,前蹄高高扬起,避开了这一刺。

    容毓飞料定必会再有来人攻击他的马,便揽住江月昭的腰,一拍座下宝马,提气身纵,带着江月昭飞离了马背,落到了三丈开外的一处空阔地。

    他的白马,长嘶一声,奋蹄冲出蒙面人的包围圈,冲到树林中去了。

    容毓飞一手扯着江月昭,将她护在身侧,另一手长棍一舞,顿时一片银光巨浪,向攻上的黑衣人汹涌而去。黑衣人们此时已经知道他内力雄浑,不敢硬接,闪避之间,趁虚进攻。

    领头那位黑衣人见他单手使棍,便知是受江月昭的牵累。他便不再正面攻容毓飞,只是瞅准罅隙,挥刀向江月昭身上招呼。

    江月昭心中大恨,暗骂一句:鄙陋小人!专捡女人下手!

    她想起在松石山上,也是这种群攻的打法,她当时也是帮了大忙的。眼下形势危急,害怕是没有用的,不如故伎重施,兴许能帮上相公的忙。

    于是她看向容毓飞腰间的佩剑。就在容毓飞连劈数棍,逼退几个黑衣人,得了霎间喘息的当口,江月昭一手握住他腰间剑鞘,另一手一用力,“锵”地一声,宝剑便握在手中了。

    容毓飞因为有经验,知道她要干什么,也没阻拦,只说:“千万小心!”

    “相公放心!今日我们就夫妻联手,灭了这群龟孙子!”江月昭声音清脆,说得豪气天纵,容毓飞听了忍不住要乐。

    包围在外侧的黑衣人可就迷惑了,怎么这位大少奶奶会武功吗?消息中没说呀?

    领头儿的没有在意,瞧她刚才的表现,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功力。他呼喝一声:“上!”

    就有六七个黑衣人展开各自武器,再攻上来。

    江月昭见一黑衣人挥刀斩向容毓飞左臂,容毓飞正横棍欲挡,她瞅准时机,大喝一声:“刺你的喉咙!”

    那黑衣人一听,赶紧回刀欲护,却未料江月昭在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握剑向他的脚面扎去,“扑”的一声,一剑贯通了他的左脚,黑衣人“呀”地痛呼一声,蹦着右脚撤了出去。

    江月昭一击得手,心中得意,望向容毓飞,只见后者虽在应战,却是嘴角上弯,显然想笑。

    众黑衣人心里惊讶,这是什么打法?

    可是手中未停,其中一人便执剑攻向江月昭。江月昭心里有数,知道容毓飞挡得开他的攻击,也不管他,便又喝一声:“刺你的喉咙!”

    那人有了前车之鉴,赶紧一沉手中青剑,欲护下路,江月昭手中剑花一挽,直直地奔他的喉咙去了,“哧”地一声,金属撕裂皮肉的声音,正中那人喉咙。

    众人这一惊可非同小可,领头人大怒:“臭婆娘!都给我上!先做了这婆娘!”

    其实他这话等于没说,容毓飞会眼看着他们做掉他老婆吗?虽然是向江月昭的方向攻,其实还是在跟容毓飞打。江月昭只在那里握紧宝剑,等待时机。

    因为众黑衣人对她都起了防备之心,她等了半天,也没什么好机会。她站在那里着急,心里灵机一动,便再次断喝:“刺你的喉咙!”说完作势欲提剑。

    围攻的众人皆心中一凛,全神贯注地防着她,不知她要刺谁,也不知她要刺哪里。

    就这一瞬间的分神,容毓飞扬起手中铁棍,幻化出一片青蛇攒动,“扑扑扑”三声!就有三个黑衣人被劈中。

    而江月昭只是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尽管眼前尚是情势危急,容毓飞却实在忍不住了,他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娘子好样儿的!”

    领头人暴怒:“哼!本不欲取你二人性命!既然你们自己活腻了,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他对众黑衣人一挥手:“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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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9-2009 10:3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92# xiaowowo 的帖子

看来紧张这故事的人还真不少呢!你比我还心急哦!难得有人自愿代劳,我可以暂时偷懒一下咯!嘻!嘻!

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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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9-2009 10:3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援兵出手

    容毓飞当然不会真以为他们是要撤,他全神戒备,正欲持棍追上,就见这帮黑衣人跃到几丈开外,手中一撒,一片梅花镖流星雨般地向他们射来。

    容毓飞赶紧将铁棍舞成一团青光,“叮叮……”一片脆响,梅花镖纷纷落地。

    江月昭也在那边双手握剑一通乱挥,她当然不会挡什么暗器,只是她想能挡开一个是一个而已。

    领头人见这一拨未中,便再喝一声:“放!”众人又是手中一扬。

    容毓飞自是不会把这种手段放在眼里,手中铁棍一舞,密不透风。他心中还在想:就只是这个,便要了我们的性命吗?眼光一扫,却见江月昭身后,三个黑衣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欺近了,一人手中一把短刀,向江月昭后背砍来。

    关心则乱,上次松石山,容毓飞就因为自己出手晚了,让江月昭中了两剑,心中一直悔恨。此时见三人齐齐奔江月昭而来,她却毫无知觉的样子,心中大急。

    “小昭小心!”他大喝一声,棍子舞成一片巨浪,急急地击落了射来的梅花镖,运足全身劲力,回身一棍向三人手腕劈下。

    这种刹那之间的变故,根本不是江月昭这种平常人能反应过来的。容毓飞回棍一劈,她的注意力尚在前方的梅花镖上。本来见容毓飞挡落了所有梅花镖,心下一松,可是她再定睛一瞧,镖虽击落,却紧跟着这一拨镖,有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竟是瞄准了容毓飞的后背。

    “有暗器!”她大喊一声,下意识地一顿胡乱挥剑。还真让她这只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只听“叮”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可惜那匕首被运足了力道,根本不是她能挡得开的。她这一挥,只是改了它的方向。

    容毓飞全部势头都扑在三个暗中袭来的黑衣人身上,未及回身,那只匕首便没入了他的右臂之中。

    “相公!”江月昭象自己被刺中一般。心中大痛。

    容毓飞一皱眉,回手拔下匕首,瞧了瞧,安慰她说:“不要紧,没有毒!”

    领头的黑衣人见容毓飞右臂受伤。http://WWWcN

    http://WWWcN料他必会力道减弱,心中大喜:“全给我上!”

    容毓飞心中也暗急。

    一众黑衣人正振奋精神,卷土重来,齐攻而上,突然眼前有无数金蛇飞舞。随后一片痛呼,有人捂脸,有人捂手腕。有人捂胸口,更有几个功力稍弱地,连手中的兵器飞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一道青影在这一片金光中,翩然而至,落在了容毓飞和江月昭面前:“从哪个洞里钻出来的肮脏鼠辈?也敢在我的地盘上猖狂?”

    只见青丫婆婆手挽金鞭,意态从容地立在那里,目光扫过一众黑衣人。

    那领头人心中大骇,自己还没看清来人呢。就被她放倒了一片,这老太太的功力简直深不可测。他心知打不过,可是一则任务未完成,回去不好交待,再则见人就跑。恐属下以后会笑他怕一个老太太。

    于是他强撑一口气,骂道:“哪里来的老物!活腻了吗?”

    青丫婆婆是什么火爆脾气?哪是能忍得下骂的?那人最后一字堪堪出口。一条金蛇翻扭着直扑他面门而来,他倒是想挡,可惜功力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便只听“呲”地一声,蒙面黑布被扯了下来,同时在面上留下一条斜贯左右脸颊的血痕。

    “梅江那老匹夫竟然教出你这等不敬尊长的龟孙,可见他只知道抱小老婆!今日你犯到我手里,我就替他教教你!”说完金鞭一抖,人就欺上来。

    领头人正是青丫婆婆所提的梅江——梅花山庄庄主的孙子梅子平,他本被骂得心头火起,可一见这老太太一语点破他地身份,并且根本不把他爷爷放在眼中,心知自己和她恐怕差着不只一个级别。又见她金鞭来势凶猛,象要取他性命,便大喝一声“撤!”率先跑了。

    青丫婆婆岂是能饶人的?提气纵身就要追。1——6——K-小-说-网“婆婆别追了!”容毓飞喊道。

    青丫婆婆回身问:“就这么饶了这群混蛋?”

    “他们只是喽罗,杀了这批,还有下批,凭白弄脏的婆婆的鞭子,不值得。”容毓飞说道。

    江月昭此时正认真地给容毓飞包扎伤口,听他这样一说,便问:“你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容毓飞张口欲说,想了想又顿住。青丫婆婆便知事情不简单,问他:“大概你就是因为这群人,才亲自来接小昭地吧?”

    容毓飞白了江月昭一眼,点了点头。

    “你家的事,我也不好多问,不过我的小朋友,也不能容别人随便欺负!要是有需要我老太婆地地方,给我捎个信儿来便是。”青丫婆婆仗义地道。

    “谢谢婆婆,今日扰了婆婆的清静,实在过意不去。我和小昭还是应该赶紧回府,婆婆,就此拜别。”

    “去吧。”

    容毓飞一声呼哨,他的马便从林中跑了出来。江月昭借来的马,此时正倒在血泊中抽搐,眼见不行了。两个人便共乘一骑,直奔京城而去。

    一路上,江月昭就想问容毓飞事情的原由,只是容毓飞打马狂奔,耳边风声呼呼,根本不能说话。

    待回到府门口,容毓飞下马,把江月昭接下来,给两个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拉了拉披风挡住臂上伤口,才进了府门,却没有先去老太君那里回话,而是直接回了锦蕙院。

    江月昭心里明白,他不想让老太君和容夫人知道她私自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心里不禁感激。

    回了锦蕙院,江月昭重新给他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又找来衣服给他换。自己心里却越想越伤心,好象自己就是个惹祸精。总是让他身陷险境,想着,眼泪便下来了。

    容毓飞原本想作势斥她两句,见她哭了,心就软了下来。走过去把她搂进怀里:“现在知道害怕了?以后去哪里,可要先告诉我,知道了吗?”

    “嗯……今儿要不是你去了。我岂不是又让人给抓走了吗?我真是倒霉,出府两次,两次都遇匪类。上次是青龙帮,不知这次是哪一个?”江月昭环着他的腰,委屈地说。

    “这次……可不是匪类。不但不是匪类,还是皇天贵胄呢。”就将裕亲王的事说给她听了。

    “什么狗屁王爷?没银子就上人家要,不给就杀人,跟强盗有什么分别?这样地人要是当了皇帝,老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吗?”江月昭鄙夷地说。

    这时。一个平时洒扫庭院的婆子,敲了门进来了:“大少爷,大少奶奶。老太君刚才就着人来问了,让两位回来后,到前厅议事。”

    江月昭这才想起,小秋和小冬不在庆亲王府呢。

    容毓飞奇怪,容府外间事务,大事得禀告老太君,这是从他爷爷那里开始养成的习惯,不过容夫人却是从来不过问外间事务的。怎么这次议事还叫小昭呢?想了一下也明白了,看来老太君着实看重这个孙媳妇呢。

    江月昭赶紧换了身衣服,要随容毓飞前去。走到门口处,她拉了拉容毓飞地袖子,站住了。

    “干什么?”容毓飞不明所以。

    她向门外望了望。见没人,便踮起脚尖。在容毓飞地唇上吻了一下:“谢谢相公去救我。有相公在,我什么事都不用怕,好安心哦。”

    容毓飞立时心情大好,嘴都合不拢了,揽过江月昭,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便拉着她的手往前厅去了。

    进了前厅一瞧,嚯!好大地阵仗!老太君和容尚天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上,下面一溜两排长长的座位,已经坐满了人,江月昭只认得为首的两个,一边是悟光,一边是游在龙。

    容毓飞进了厅中,一瞧来人,高兴地冲上去,欢蹦乱跳地不似平日沉稳。

    “大师兄,三师兄,五师兄,六师兄……”叫了一大圈的师兄,挨个上去抱人家。几个少林和尚,见了容毓飞也很高兴,但毕竟是出家人,矜持得多。

    这边江月昭见他只顾师兄,便盈盈来在游在龙面前拜下:“表兄好啊,又见面了。怕是表兄家中地椅子还没坐热乎呢,表嫂不知该怎么怨我们家呢。”

    游在龙赶紧起来回礼:“弟妹说笑了,容府的饭菜好吃养人,我还没吃够呢,毓飞的苍芜院住着也好,我这是舍不得他的院子,就又回来了。”

    “呵呵……”江月昭脆声笑了,“表兄如此喜欢容府,真是最好不过。不如赶明儿把表嫂和小侄子接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地住在一处,老太君也会开心呢。”

    “这个主意好!等这事儿过了,就去把淑芬和匡儿给我接来!”老太君高兴地说。

    “只要老太君高兴,在龙无不遵命。”游在龙附合道。

    江月昭又挨个跟游在龙带来的人见了礼,见容毓飞那边已经抱完了,便走了过去,向悟光一拜:“大师兄好!”

    悟光见了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双掌合什道:“阿弥陀佛!前次地事情,多有得罪,还望弟妹海涵。”

    “小事一桩,一家人不打不相识,师兄不必挂怀。”江月昭赶紧说。

    又由容毓飞引着,一个一个拜见了他的师兄。众人才落座,开始讨论正事。

    江月昭心里知道容毓飞想隐瞒今天遇袭的事,是怕老太君责怪她。可是她暗自掂量了一下轻重,还是说出来的好。于是就先把今天遇袭的事说了。

    容毓飞怕老太君怪罪江月昭,便赶紧将她那三句“刺你地喉咙”的事,说给大家听。

    大家听完,哈哈大笑,连几个矜持的少林和尚,也绷不住乐了。

    老太君笑骂她几句,也没真责备,加上听说她去探望青丫,而青丫就住在城外不远处地一个山谷,不免一阵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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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9-2009 01: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容府戒严


“看来裕王已经等不及了,要对容府动手了。”容尚天有点儿沉重,这一大家子一百多条人命,可都是他的责任呢。

    “如果国家有需要,容府也不会吝啬银子,可惜裕王却是居心叵测,慢说出了这笔银子,会给容家带来天大的灾祸,即便没这祸事,也不能纵容裕王扰乱朝纲,犯上作乱。游云山庄各位英雄,少林寺的各位师父,以后的日子,免不了偏劳各位了。”容尚天说道。

    “但凭容老爷吩咐。”两方人马抱拳说道。

    于是便安排了每日容府周围巡查事宜,将容府护院家丁排了班次,由几位少林寺的师父负责带着。游在龙和悟光都说这几日会联络江湖朋友,打探一下到底裕王手下都用些什么人,也好知己知彼。

    今日一战,便暴露出来一个梅花山庄,恐怕这还只是裕王的小卒子呢,因此众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江月昭想了想,说道:“老太君,孙媳有个想法。裕王垂涎东宫之位日久,处心积虑之下,势力绝对不可小觑。这次事情,看起来只是三百万两银子一件事,但这笔银子,在他整个的谋逆计划中,想来也占着重要位置呢,没有这笔银子,他的叛军便后援乏力,打不了持久战。如此关键的一步,裕王定会倾力走好,容府面临的压力,恐怕比我们想象中要大。”

    众人听了,心中皆以为然。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应付?”容尚天问她。

    “我们毕竟是民间势力,虽有众位英雄相助,但跟蓄势已久的裕王比,力量相差悬殊。儿媳以为,不如在此时,瞅准时机。找对*山,联合裕王的对方力量,方可摆脱此次困境。”

    “你是说……庆亲王吗?”老太君犹疑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

    “朝堂之上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这其中的复杂利害,还得*老爷和相公来决定。”

    “如此一来。容府就彻底与裕王为敌了。”容尚天沉吟道。

    “我同意小昭的想法,其实只要容家不给裕王银子,就已经表明立场,与他为敌了。16K小 这种时刻,非此即彼。没得选择了。”容毓飞说道。

    “而且…”江月昭补充她的想法,“我们拒绝了裕王,就相当于帮了他地对方力量一个大忙,如此功劳,为何不邀?我们又不要对方的赏。只是希望能出手相助。最好能鼓动对方借此机会打击裕王,让他从此一蹶不振,否则对容家。终究是个祸患。刚才老太君说到庆亲王,我想庆亲王能走到今天,绝不仅仅*他的宽仁爱民,恐怕他手中的势力,比裕王有过之而不及。我们为何要为了他的天下,独自与裕王抗衡?”

    “如此,便卷入宫廷争斗了……”容尚天始终持保守意见。

    江月昭的想法超出了原定计划,听起来又有风险。众人一时沉默。

    “我们防得了裕王一时,防不了他一世。如果有机会连根拔起,值得试一试。”容毓飞道。

    “悟光师父和在龙意下如何?”老太君问。

    “容府家事,贫僧本不该多嘴,此次前来。也是奉师父之命,听凭容老爷驱遣。只是刚才听弟妹一席话。确是有道理的,只要裕王不倒,容府就是他地眼中钉。不如先去探探庆亲王的口风,再做定夺。”

    “悟光师父所言极是,在下也是这样以为,先摸清楚庆亲王的意思,再决定是防是攻,最好不过。”游在龙说道。

    “嗯……容家最忌惮的事,便是卷入这权位之争。如今形势逼人,有人硬拖容家下水,身在其中,怕也没用了。”老太君表明了态度。

    容尚天面露难色,可大家所说,都是道理,即便这次银子的事躲过去了,裕王终会怀恨在心,以后日子长着呢,防贼千日,不如毙贼于一时,只是这风险,确实太大了些。

    他沉吟半晌,终于痛下决心:“好吧,毓飞你跟庆亲王有点儿交情,明日你去他府中,探探他地口风。”

    “是。”容毓飞应了。

    众人正说着,容鸿来报:“老太君,老爷,庆亲王来访,要见大少爷。。1#6#K#。”

    众人都觉惊异,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容毓飞和江月昭两人心中明白。

    容毓飞起身:“我看择时不如撞时,他既来了,我便去探探。”

    然后出去迎朱尔衡去了。

    厅内众人,见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便也要散了。

    江月昭扶老太君回房,老太君问她青丫婆婆的事,她一一答了。

    老太君便说:“她不来看我,我不会去看她吗?等这事过了,你陪我去一趟。”

    江月昭应了。

    此时,容毓飞正和庆亲王在苍芜院的书房内。

    容毓飞一见庆亲王,先是见礼,接着便说:“原打算亲自登门向王爷陪罪的,不想王爷来了。我家娘子任性妄为,平日家里就罢了,昨儿居然扰到王爷那里去了,实在是该打。”

    朱尔衡一听,心中先是一松,又是一酸。

    松的是,听这话江月昭是回来了。他今儿问府里地人,喜乐郡主可有来还马?问了几遍都说没来。他就有点儿心慌,毕竟是一个弱女子单身出门,遇到强人,光*聪明恐怕不行。他心中再三思量,便打定主意,寻个借口到容府中瞧瞧,如果还没回来,他就去找找。

    酸的是,本来以为这事是他和江月昭之间的秘密呢,结果被人家地相公以如此的口吻说了出来。

    他自己想好的登门拜访的借口也用不上了,赶紧顺着容毓飞的话说:“哪里要你陪罪,我这不就是登门陪罪来了吗?昨儿郡主要借马,我思量着郡主也难开口求我一回,便应了。事后自知此事做得鲁莽,这不就找容兄陪罪来了吗?”说完暗骂自己一句。解释这么多做什么?倒显得心虚。

    容毓飞没在意地样子,只说:“王爷这可是折煞我了。”

    朱尔衡瞧着他的胳膊问他:“怎么容兄受伤了吗?”

    容毓飞见他问起,便说:“今儿早上去接小昭,路遇一伙强人,受了点儿小伤,不碍事。”

    朱尔衡一听接江月昭遇到了强人,心中就是一惊。这要是容毓飞没去。她可不就真让强盗抓走了吗?心里这样想着,怒气就上来了:“太平盛世,光天化日之下,匪类也敢如此猖狂吗?”

    说完又觉太冲动了,容毓飞的武功他是知道地。能让他受伤,可见不是一般的强盗,莫非“这伙强盗可是猖狂的很呢,他们叫嚣着要抓走小昭,让容家筹三百万两银子去赎。唉!”容毓飞说完,看着朱衡,等待着他的反应。

    朱尔衡听了。皱起眉头,沉吟半晌,没说话。

    “我容府虽只是商户之家,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地,容家地银子,岂能不分清红皂白就送出去!”容毓飞见朱尔衡没开口,便接着说道。

    其实此事朱尔衡已经知道了,被裕王索要三百万两银子。对容家来说,是天大的变故,可是从二王夺嫡整个事件来看,不过是其中地一环。依他对容府的了解,他不太相信容尚天会把这笔银子给裕亲王。所以他一直冷眼旁观。现在听容毓飞地话,显然是有意向他求助。朱尔衡心底暗笑自己。一向自负聪明,如今送上门儿来让人用。

    他心中百般权衡,却总有容毓飞的那句话扰着心神:“……他们叫嚣着要抓走小昭……”他便想起了在松石山上,那个虚弱的江月昭,半边身子都血,却咧着嘴对他笑:“王爷给我讲个笑话吧,一定要好笑哦,别把我说睡着了……”

    朱尔衡在心底一番计较,便说道:“容府自我朝开国以来,便是国之栋柱,太祖皇帝与贵府祖上亦是金兰之交,太上皇曾经有令,让我等事老太君如亲祖母般孝顺。因此容府有难,我断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只是此事,我不方便亲自出面。有需要帮忙之处,可去找万翠楼的花妈妈,我会把事情安排给她。”

    容毓飞听了,心中暗忖,听他这番话,裕王索银地事,他已经知道了,如此看来,庆亲王果然实力不凡。那万翠楼,坊间皆传是建威大将军李汝昌的亲戚开的,便都道那其实是建威大将军地产业。如今一瞧,恐怕建威大将军也只是个幌子,正主儿坐在他对面呢。

    口中称谢:“王爷施以援手,容府便再没什么可怕的。如此多谢王爷了!”

    朱尔衡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郡主可有受伤?”

    “有劳王爷惦记,我好着呢。”江月昭清脆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两个男人同时转头,就看到江月昭从门外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到朱尔衡面前见了礼。

    “忒没规矩了!怎么进来也不通报一声?”容毓飞的话听着象责怪,其中却透着宠溺。

    “你们两个,一个是我相公,一个是我义兄,还讲什么劳什子规矩?再说,我刚才不是已经出声提醒了吗?”她说得理所应当的样子。

    “郡主所言极是,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容毓飞心中吃味,偷偷撇嘴,心说谁跟你是自家人?你不过是义兄,还是个义堂兄,就自封自家人?

    “我来是想跟王爷解释一下马的事,有借无还,本就不好,再连句话儿都没有,岂不更失礼?”江月昭对朱尔衡说。

    “庆王府再穷,也不至于跟你计较一匹马,郡主不必放在心上。”朱尔衡大方说道。

    “多谢王爷了!我还担心王爷要我赔呢,刚才路上,心中一直忐忑,思量着一匹狮子骢要多少银子呢?想着我就肉疼呢。”江月昭笑嘻嘻地说。

    “饶是你把人家的马骑没了,你还心疼银子!天下哪有这种道理?”容毓飞作势欲敲江月昭的脑壳。

    “容府有这位喜乐郡主,只进不出,没个不发财地。”朱尔衡也取笑她。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喝了几盏茶,朱尔衡便要回府了。

    江月昭又提起她的丫头,朱尔衡说他派人送回来。

    于是容毓飞夫妇二人将朱尔衡亲送至容府门外,见他上了马,走远了,便回到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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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9-2009 01: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万翠楼探情

容毓飞向老太君和容尚天禀明了与庆亲王会面的事,便兴冲冲地去家庙中与众位师兄叙旧论功,晚饭也赖在那里,跟着他们吃斋饭。

    来的众位少林武僧之中,除了悟光跟容毓飞还不太熟稔,其他人可都是看着容毓飞长大的,对他自是不一般的亲切。你一拳我一掌的厮闹之中,又教会了他不少功夫。

    晚上,他回到锦蕙院时,江月昭就见他一脸欢喜,嘴巴都闭不上了。

    “哼!见了师兄,比见了老婆还亲!”江月昭低声嘟囔了一句。

    却不料被容毓飞听到了。江月昭已经有一段日子不让他近身了,他早就按捺不住了,瞧着今晚她不似前段日子那般戒备,暗忖大概有机可乘,便贴上来搂住她:“娘子这是怪我冷落你了?”

    江月昭拍开他的手笑道:“什么样子?色迷迷地象个登徒子!”

    容毓飞见手被拍开了,又拿不准她的心思了,便摸摸鼻子,尴尬地笑笑。

    江月昭吩咐小冬取了药和纱布来,重新给他的手臂上药包扎:“这怎么弄的?又出这么多血?”

    “嘿嘿……跟师兄们练了几下子,没事。”容毓飞不在意地说。

    “要练也得等伤好啊,这样多咱能愈合?”江月昭有点儿心疼。

    又打来了热水,拧了巾子给容毓飞擦脸,给他换了衣服。旁边小秋和小冬瞅着直乐,心想小姐可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姑爷练功都不怕,自己还洗不了脸换不了衣服了吗?

    待容毓飞上床倚在那里,江月昭才自己换了睡衣,偎到容毓飞身边。

    容毓飞低头,见她扑扇着一双春水荡漾的眼睛。粉面含春,红唇开合之间,有香气扑到他的脸上。

    情难自持,他便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两人唇舌纠缠之间,容毓飞见她再没推拒,便伸手去解江月昭的睡袍。

    “不行,你还有伤呢。。。”

    “这点儿伤不算什么……小昭。你给我生几个儿子吧……”

    “生几个儿子?你当我是猪吗?一生就一窝?”

    “不能一次生一窝,可以慢慢来,一个一个生。”

    “这不还是拿我当猪……”

    第二日晨间,老太君于前堂唤府中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训令这段日子要安分点儿。没有她和容尚天的允许,谁都不许出府。如果发现哪个敢擅自与外人勾结,直接乱棍打死。

    众人听老太君说得严重,也不知出了什么事,都心中惶恐。两位姨娘不安地看着容尚天。三位姨奶奶也惊惶地望向容毓

    江月昭瞧着,心中暗哼:这帮女人!这时候都指望着自己男人,眼巴巴地瞅着。有什么用?

    家中安排妥当,容尚天便带着游云山庄的人,去京中自家商铺中巡视,以免让裕王的人扰到商号中去。

    而容毓飞,则按照与朱尔衡地约定,欲前往万翠楼会一会花妈妈。临行前,江月昭拽着他的胳膊央他带着她去,容毓飞瞪她道:“那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去的吗?”

    “怎么你去得。我就去不得?我偏去。”边说边拽着容毓飞不放。容毓飞被她缠的走不了,只得找来一套小厮的衣服,给她换了装,带上了她。

    待二人到了万翠楼,守在门口的伙计见到容毓飞。满面笑意地迎了上来:“容大公子来了!可有日子没见到您了。里面请!”

    因为有江月昭在身边,这份熟稔让容毓飞有点儿尴尬。可那伙计哪里知道这个?满脸谄媚的笑容。如同见了自家老太爷一般,鞠着腰在前面引着,进了楼里。

    江月昭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跟着进去了。

    “哟!这不是容大公子吗?”一位三十岁左右地女子,顶着一张浓抹重画的脸,扭着水蛇腰向容毓飞走过来,“可想死奴家了,奴家还以为有了灵儿,大公子再也不会来了呢。。公子今儿要见哪位姑娘?让奴家伺候你可好……”

    江月昭听了,直觉早上喝下的清粥在胃中翻涌,强自压了下去。

    “咳咳……花妈妈在吗?”容毓飞赶紧岔开她的话,问道。

    “哟!公子可真会伤人心,奴家比不上灵儿,还比不上花妈妈吗?你稍等一下吧,我去给你瞧瞧。”那女子边说边扭着水蛇腰上楼去了。

    容毓飞面色窘迫,拿眼扫了一下江月昭。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这儿的女人都这么别致吗?”她撇着嘴说,“怪不得男人都爱来呢,原来这儿地女人都是没有骨头的。赶明儿我也练练……”说完作势原地扭了两下。

    容毓飞又恼又好笑,使劲捏了一下她手心。

    “大公子上来吧,花妈妈等你呢。”那个女人出现在二楼扶栏上,挥着桃红色的帕子唤容毓飞。

    江月昭边走边心里发笑,心想这青楼,还真跟电视里演的一样,看来艺术真是源于生活呀!

    上了二楼,女子引着他二人,进了一间屋内。

    屋里,一位四十几岁的妇人,起身迎上来:“容公子来了,妈妈我未曾远迎,失礼了。”

    “花妈妈客气了。”容毓飞知道她是庆亲王地人,不敢太怠慢。

    江月昭打量着眼前这位花妈妈,一身蜜合色袄裙,头上手上,金银琳琅,虽然脸面风尘之色,却掩不住眼中的精光锐意。

    “这位是……”花妈妈警惕地看向江月昭。

    “这是我贴身小厮……”容毓飞想扯个谎,却不料未说完,就让花妈妈给打断了:“公子可真会玩笑,花妈妈这双眼是干什么的?连男女都瞧不出来,还混什么?”

    “花妈妈好。”江月昭一看也别装了,“我是他娘子,你唤我小昭就行。”

    “哎呀……”花妈妈夸张地惊叹道,“妈妈我今儿可真是有福。居然有幸亲眼见了京城鼎鼎大名地容大少奶奶。民妇给郡主见礼了!”说完真的就拜了下去。

    江月昭赶紧去扶。三人走至桌边,落了座。

    “我今日来意,花妈妈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干系着容家全家的安危,还请花妈妈相助。”

    “……”花妈妈显然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该说什么,“王爷有话,我也不过就是个跑腿儿的。据我所知。裕亲王的本意不在容家,他大概也知道容家不比其他商号,轻易动不得。不过京城有几家大商户和江南地几家大商户,他都找过了。知道上个月江南苏家被一夜灭门的事吗?就是这位裕亲王的手笔。有几家经不住他吓,已经出银子了。不过大月朝能一次拿出上百万两银子地。本就没有几家,十几二十几万的凑,必是凑不够饷银,他就急了,才找上了容家。”

    “这样说。容家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岂不更危险?”容毓飞说道。

    “我们的线人昨儿来报,如果容家不出这笔银子。裕亲王恐怕要动手。”

    “果然……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江月昭听着有点儿心惊。

    “可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动手?”容毓飞问。

    “只说瞅准时机。我估摸着,时间不会太久。宫里传出地信儿,皇上立太子地诏书已经拟好了,估计不久便会宣告天下。”

    “依妈妈看,裕王起兵造反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瞧他到处搜刮银子,恐怕反心已定。最近江南地布防,重要的职位上频频换人,本来就是他岳父地亲军。如今更是加紧排除异己,已经变成名符其实的左家军了。”

    “皇上不知道这事儿吗?”江月昭奇怪。

    “皇上的心思……很难摸透的。要说裕亲王的动静也不小,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只不知他老人家揣着什么想法,一直按兵不动。”

    “皇上动与不动,自有他自己地一番算计。我们容府却是等不了的,等皇上那边时机成熟了。说不定容府已经被裕亲王夷为平地了呢。”容毓飞说。

    “妈妈可知裕亲王手下都有哪些势力?可有详细资料?”他又问。

    花妈妈起身,走进内室,不一会儿转出来,手中多了一本册子:“王爷昨儿传话来后,我就让人誊了一份儿,只是千万仔细,别流落到不相干的人手中。”

    容毓飞接了册子,翻了翻,脸色沉重:“怎么听风楼也听命于裕王吗?”

    “听风楼楼主与左建栋是至交。一个听风楼,倒也不足不惧。如果再加上裕王暗中豢养地黑龙卫,才是最应该担心的。黑龙卫每次任务出一组,八个一组,甚少失手。到现在我们也没摸清到底多少人。”

    “这次容府可是遇到强敌了。”江月昭越听越心惊,“恐怕需要花妈妈施以援手了。”

    “王爷有话,容府如需要,可调乾卫左翼十二使,到时候容公子拿这块符,去南城朝晖楼找陈掌柜即可。”花妈妈说完,拿出一块黑铁制符,递给容毓

    江月昭搞不清这十二使有多厉害,容毓飞大概知道,道了谢接了。

    “庆亲王……对裕王之事意欲如何对待?”江月昭试探地问。

    “主子们的事,我们也不好妄加揣度。”花妈妈机灵地避开了。

    “再有什么消息,还要劳烦花妈妈告知一声,毓飞在此先谢过了。”容毓飞将册子和铁符收好,向花妈妈一礼,“我和娘子先告辞。”

    “这就走了?容大少奶奶神仙般的人物,我还没看够呢。要是不嫌我这儿肮脏,以后少奶奶可要常来啊。”花妈妈笑眯眯地说。

    “只要妈妈不嫌烦,改天我找妈妈讨酒吃。”江月昭爽快地应了。

    两人便辞了花妈妈,上马回府。

[ 本帖最后由 ROXANNE 于 24-9-2009 01:12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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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9-2009 01: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商定计谋

当天晚上,容家主子们、游在龙和悟光聚到前堂议事。

    容尚天愁眉难展,因为他今儿接到户部的文书,朝廷要向西北边境调拨二百万两银饷和五十万担粮草,自然是容家负责运输。正是裕王对容府虎视眈眈的时候,容家运这么一大笔银粮,危险可想而知。

    游在龙今日去灵通楼在京城的分楼,打听到了裕王手中江湖势力的资料,与容毓飞从花妈妈手中得的资料综合起来,裕王麾下各方力量,便显现出来。

    除了已经知道的梅花山庄、听风楼,还有鬼杀门、天雷派。裕王自己的力量,便是那黑龙卫了。

    而据灵通楼的消息,所有这些投靠裕王的门派,都由一个神秘人物调遣,目前没人知道此人的真面目。

    容家几位主子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样的势力,即便裕王使出三分来,容家也是扛不住的。

    一阵沉默,那边游在龙便提议发出游云山庄的凌云贴,向江湖朋友求援。

    江月昭想了想,便说:“与其进京援护,不如去捣这些门派的老巢,扰得他们不得清静,逼这些门派在京城中的力量不得不回护自己的老巢,我们在这边也减轻了压力,省得大批人马涌进京城,引起裕王的注意。”

    “这是个好主意!这事我和悟光师父、毓飞好好商量一下,选择与这些门派有嫌隙的,发下凌云贴,必能奏效。”游在龙赞赏地看了江月昭一眼。

    “刚才爹说户部调拨的银粮,我倒有一个想法。”半晌一直没说话的容毓飞。象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突然提起这事来,“裕王从容府拿不到银子。知道容家运这一批粮饷,十有**会动手,一则容家把朝廷的粮饷运丢了,自然脱不了干系,他劫走了粮饷,无异于嫁祸容家,二则得了这批饷银,他起事便再无后顾之忧。既然料定他会动手。不如我们来个请 君 子  堂 首 发}”容尚天说道。

    “爹,这拨钱粮。什么时候起运?”容毓飞问。

    “正在筹备。十五日后起运。”

    “时间足够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说服庆亲王给予协助。”容毓飞说。“不如我明日再去趟万翠楼,先将这事说与花妈妈。”

    江月昭听了,思忖一下,便道:“这种事花妈妈恐怕做不了主,不如直接与庆亲王商议。现在特殊时期,我们家也不好与庆亲王过往密切,以免引起裕王的警觉。这事不如我去说吧,我明儿去一趟八王府,央八王妃将庆亲王请到八王府中,在那里商量,应当是稳妥的。”

    “如此甚好,小昭明日就跑这一趟吧。”老太君同意了。

    “今日听花妈妈说,江南苏家因拒绝出银子,被裕王的人一夜灭门,恐怕我们容府也难逃此劫。我有个想法,既然此战难免,不如时间由我们来定,我们有备而战,总比被他打个措手不及要好。”

    “噢?”大家望向江月昭,“由我们定时间?怎么定?”

    江月昭便如此这般一说,众人对望了几眼,纷纷点头。

    第二日,江月昭乘一顶青轿,去了八王府。

    八王妃见到江月昭,很是高兴,拉着手嘘寒问暖,话一顿家常。

    江月昭便说:“庆亲王最近可常来看您?他前几日跟我说,要我新写的书,我还想找他商量此事呢。不知王妃这几日可有见到他?”

    “你算来着了,他昨儿捎话,说得了展子虔的一幅什么图,今儿要拿来让你义父品赏呢,说不得一会儿就能到。你要有事找他商量,就先等等吧。”

    江月昭在心中暗道一声:太好了,就知道来这里找他容易,这下编好地话儿也不用说了,只等着便是了。

    “小燕,你去王爷的书房知会一声,若庆亲王来了,赏完画后到我这里来一下,郡主找他有事。”八王妃吩咐道。一个侍女领了命,去传话了。

    江月昭便陪着八王妃一边绣着一幅云水图,一边闲话着家常,等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只听门外侍女通报:“启禀王妃,庆亲王来了。”

    江月昭心说,来得可真快呢。

    就见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龙眉凤目,丰姿洒落,一身月白的撒金绣云纹曲裾长袍,浑身上下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华美贵气,正是庆亲王朱尔衡。

    八王妃一见朱尔衡,眉开眼笑:“还道要等你很久呢,这不就来了?”

    “给皇婶见礼了。”朱尔衡先拜见八王妃。

    江月昭赶紧起来欲行礼,却被朱尔衡拦下了:“郡主不用客气,免了吧。听说郡主要找我商量书的事。”

    “我们还是另找一处说话吧,在这里说这些,王妃听着无聊,也扰了她的清静。”

    八王妃刚想说不碍事,朱尔衡抢了先:“那去花园中的望月亭如何?”

    “就听王爷的。”江月昭应道。

    王妃只好吩咐了下人。准备了茶水点心送到望月亭,朱尔衡当先,江月昭随着他出了王妃屋里。往望亭走去。

    两人一边走着,朱尔衡见附近无人,便说道:“我怎么不知道郡主有新书呢?”

    “呵呵……这个倒没撒谎,我确是在写一部新书,如果王爷有兴趣,可以送给你瞧瞧。”江月昭坦然应道。

    “噢?那先谢过了,我一定要讨来阅赏一番。”朱尔衡笑道,接着又说。“上次借马,差点儿借出乱子来,着实让我心惊了一阵子。郡主果然不是凡人呢,每次出府,都闹出偌大的动静来。”

    “我也奇怪呢,怎么我看起来象很值钱地样子吗?那天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呼啦啦就把我和相公围在中间,叫嚷着要拿住我换三百万两银子,我当时就想呢。乖乖!我值这么多银子呢!可不能随便让他们抓了去。谁知一说不给,那起子人马上就刀光剑影地往我身上招呼,幸亏我相公厉害。要不您现在见到的,就该是一位蜂窝郡主了呢……”

    江月昭发挥她说书的功力,调侃着把当日地情形说了。其实她这样略带夸张的描述,是想给她下面要讲的事做个铺垫。她却未料到。她的话,让朱尔衡听得心中又惊又怒又痛。

    他沉着脸,没有说话。

    江月昭有点儿摸不准脉了,也不说话了。

    直到两个人到了望月亭,落了座。朱尔衡才开口:“你要找我说什么事。现在便说罢。”

    如此单刀直入,让江月昭愣怔了片刻。想了想,便开口道:“确如王爷所料,我此番前来,有一事相商。裕王索银地事,王爷已经知道了,我不用多说。听说江南苏家,因拒绝奉银,便被一夜灭门,容府此次怕也在劫难逃。容家商贾之家,怎能与裕王多年处心积虑经营的势力相抗衡?即便逃过此次索银事件,恐怕以后落了个裕王的眼中钉,日子也不好过了。”

    “容府必是有番计较,直说便是。”朱尔衡说道。

    “昨儿我公公接到户部文书,朝廷要往西北边境调拨银饷,想必王爷知道此事。裕王此时正对容家虎视眈眈,他正因为银子的事急得发疯,如果从容家刮不到银子,十有**他不会放过这批银饷。我公公地意思,不如就把这批银饷放给他……”

    朱尔衡马上明白了,他伸手示意江月昭不用再说了,自己便沉吟起来。

    江月昭见他半晌无语,便又说道:“此一计,固然是为了容家从此再无后顾之忧,不过王爷也可借此机会,扫去踏往东宫之路上地一个障碍……”

    “你道本王是靠这个登上太子之位吗?哼!任他如何猖狂,失道寡助,也不过是小雀跳梁,成不了大气候地……”

    江月昭一听这话,心下一凉,脸便不自觉地冷了下来:“如此说来,我倒要提前恭贺王爷了!前番话语,只当我没说过,容府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罢,不敢劳烦王爷了。”

    说罢欲起身。

    朱尔衡从来只见江月昭语笑嫣嫣地样子,此刻见她脸一冷,他心中便一揪,又见她起身欲走,一急,便道:“我又没说不帮你……”话一出口,方觉不太妥当,改口道:“我又没说不管此事,你急什么?”

    江月昭一听有转机,心中一松,陪笑道:“王爷见谅,容府上下一百多口人,正是性命攸关之时,我不免心急了些。”

    朱尔衡见她脸色缓和下来,心中略好受了些,心说容府可真会派人,换个人来说这事,我也不至于如此被拿捏着。

    “你回去告诉容老爷,只管让他放出话去,按原定时间和路线解运这批银粮。我会派人跟上的,具体的安排,还是去万翠楼找花妈妈。如遇事态紧急,可直接去兵部丁尚书府中找他,他会安排。”

    江月昭听了,心中想,难怪他没把裕王放在眼中,前儿就知道一个建威大将军是他的人,现在又知道一个兵部尚书,怕是朝中高官显员,不挺他的不多吧?

    她正思量,又听朱尔衡说:“容府最近恐怕不会太平……郡主……为安全起见,不如留在王叔府中吧。”

    江月昭笑道:“多谢王爷美意,不过家中长辈夫君皆身处险境,我怎么能一个人躲起来享安逸呢?断没有这种道理地。”

    朱尔衡听了,片刻无语后,又说:“我会派辰卫的人,在容府附近戒防,你……不必担

    江月昭心中略疑,但还是起身拜谢:“有劳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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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9-2009 03: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筹备寿宴
五日后,江湖中传言,鬼杀门因为经常接手杀害江湖名门正派的重要人物的生意,与这些门派积怨甚深。近日趁他们门主不在总部,这些门派正集结力量,欲联手攻入鬼杀门位于灵秀山的总部。

    还有消息,说梅花山庄的老庄主梅江,抢了青城派大弟子的妹妹,强迫此女给他做小老婆,青城派深觉受辱,寻到梅花山庄报仇。

    五雷派的仇家,近日也寻上门去。

    江月昭听游在龙和容毓飞说这些事,心中暗想,怪不得月海如此崇拜他师父,看来游在龙在江湖中的地位确实非同小可,自己久居深府,什么也不知道,只道他是个武艺高强的江湖人罢了。

    而容府中,近日正在喜气洋洋地准备一场家宴---江月昭进容家后的第一个生辰。

    容家的管事仆从,近日不停地出入京城有名的各大酒坊、衣坊、珠宝斋、戏楼……

    “容府最近有什么喜事吗?怎么这么大的排场?”

    “我家大少奶奶初六生辰,老太君和老爷太太要给她大办寿席呢。大少奶奶可是我们老太君和大少爷心尖儿上的肉,在容家过的第一个生辰,当然马虎不得。”

    只要有人问起,容府的下人们就得意地这样回答。

    不出两日,这话便传到了裕亲王的耳中。他向前来禀报的人问道:“此事属实?”

    “属下查过了,初六确实是这位大少奶奶的生辰。”

    “怎么此时此刻,容府还有心思办宴席吗?难道不把我裕王放在眼里?”

    “属下几日来探查,那容府每日的巡查倒是周密地很,但也不过是自家家丁。他家家庙中倒是住着几个少林和尚,家中也有游云山庄地人。属下以为,容府毕竟是商户之家。怕是不了解王爷的实力,只道请来了少林和尚和游云山庄的人,便什么都不怕了。王爷还记得江南苏家吗?我们杀进去地进候,他们家老爷正在狎妓取乐呢。”

    “哼!不过仗着祖上的一点儿功德荫庇,吃到今天就已经便宜他们家了,竟然还敢与本王作对,不自量力!”裕王阴郁着脸,“容尚天和容毓飞。最近行踪如何?”

    “容尚天白天一直在容家商号中,晚上也是正常回府。容毓飞三日前去了一趟万翠楼,昨儿带游云山庄的人逛了京城,又去朝晖楼喝的酒。”

    “万翠楼和朝晖楼可有问题?”

    “万翠楼虽是李汝昌的产业,可属下没见李将军和他的部下那日有出入万翠楼。朝晖楼是几年前由一位姓陈的人开的,他来自江南,家底清白。容毓飞跟朝晖楼地陈掌柜象是熟人,不是一两日的交情,不象有问题。”

    “想来我是太瞧得起他们容家了。竟然如此小心。也不过是做生意的,能有什么势力?”

    “王爷此言差矣!”一个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见了裕王也不行礼。(君*子*堂 首 发 junzitang.c om)只说道:“近日鬼杀门、梅花山庄、五雷派均有人前去滋事,如今鬼杀门的庄门主已经回总部救急去了,梅花山庄和五雷派,昨儿也来禀我。要分出人手回各自家中救援。王爷以为这是巧合吗?”

    “依萧老前辈所言,这些都是容家的手笔了?”

    “王爷,别忘了容府之中,现在有两个人,游在龙和悟光。游云山庄发出凌云贴。江湖中六七成的门派都会响应。那位悟光。武功高强,当世恐怕找不出几个。就凭他是悲吾的大弟子,武林中人就要给他几分面子,更何况他回少林寺之前,可是青龙教的教主啊。”

    “凭他们怎么厉害,只要有萧老前辈在,本王便不怕他们。再说我的黑龙卫也不是吃素地。”裕王话中有讨好的意思。

    那人张口欲言,看着裕王,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又回屏风后面去了。

    这个人,便是传闻中隐退已久的“探花公子”萧都。

    江湖素来有“南悲吾北萧都”一说,这位探花公子,武功与悲吾伯仲之间,性情却与悲吾大师正好相反,悲吾当年是什么戒都敢破,独独不碰女人。而这位萧都,则是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女人。

    而他,吃亏就吃在女人身上了。他地一位仇家,将一种奇阴之毒种在一位妖媚的女子身上,而萧都经不住这位女子的勾引,一夜颠鸾倒凤,便留下了一生难忘的烙印---每个月圆之夜,承受阴毒发作地锥心痛苦。

    世上唯一能压制他身上这种阴毒的,便是西北大漠中火凤山庄的一株奇花,此花二十年开一朵。

    待萧都赶到火凤山庄,世上仅存的一朵奇花,已经被火凤山庄的庄主进献给皇上了。

    再追至宫中,皇上已经将此花赐予他当时地宠妃瑾妃了。

    而瑾妃,则把这朵花,当补品炖给她儿子---当时还未封王地二皇子吃了。

    于是,这世上唯一能压住他身上阴毒的药,就是这位皇子地血了。

    皇子王爷的血,是哪个人想喝便能喝到的吗?一代宗师从此沦落到供人驱遣的下场。

    而这位萧都,便是灵通楼和万翠楼均未打听到的那位神秘人。

    此时的容府,因着这位神秘对手的存在,也调来了两拨人。一拨就一位,是游在龙亲自去请的青丫婆婆,青丫婆婆一听小朋友有危险,二话没说,便下山进京了。

    老太君见了老姐妹,简直高兴得如小姑娘一般,拉着青丫婆婆一刻也不放,晚上都和她歇在一处。偏偏还有个会捣乱的,就是江月昭。仗着老太君宠她,青丫婆婆疼她,也挤在两位老人家一处歇着。不肯回去,恨得容毓飞牙痒痒。

    另一拨,便是悟光请来的青龙教中高手。江月昭对此惊讶不已,青龙教不是在哲兰山中吗?怎么这么快就能到?她追着问悟光,悟光也只说青龙教自有独特的联络方式,外人不知道而已,便再不说了。

    你道青龙教中来者何人?赵青书是也。他此时已升至左护法,接到悟光的消息。亲带两位坛主和十几位教中弟子赶赴京城。教中人问他为什么要亲自去,他说:“我一定要再会一会他家地少奶奶!”声音中恨意难消。

    待他真正踏进容府,便见一素衣女子盈盈走来,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巧笑嫣然向他一拜:“赵大侠远道而来,路上辛苦了!”

    哪里还是松石山上那个骄奢刁顽,喜怒无常的女子?

    赵青书觉得一腔的怨怒,登时飞到九天云外去了。脸一红,只憋出一句:“少奶奶客气!”

    他地两位坛主偷偷笑他:“左护法你不是说要会一会这位大少奶奶吗?”

    他脸上窘迫,把眼睛一瞪:“这不就会着了吗?”

    容府中一边接待着这些远道而来的江湖朋友。一边准备着江月昭的生辰家宴,倒没看出来紧张,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热闹。

    这一日,江月昭正要去翠竹院中看看善水基金的帐。还未出门,小秋进来报说:“小姐,二公子来了。”

    “毓阳?”江月昭有点儿意外。

    她这位小叔子,被孙姨娘如老母鸡护小鸡般地护在自己身侧,虽然已经十四岁了。仍然柔柔弱弱。容尚天几次说要送他去习武,都被孙姨娘又哭又闹地留了下来。容家几位主子虽不满意。但因为有一个容毓飞是能干的,又是嫡子,便不甚介意这位孙姨娘对儿子的管教。

    因孙姨娘与江月昭不甚亲厚,连带着江月昭与这位小叔子也无甚往来。

    听小秋说他来了,江月昭心想,这可是稀客呢。

    “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江月昭便见容毓阳一身华服走了进来。因为孙姨娘素来张扬,她自然认为她儿子是容府二公子,应该穿得好些,所以经她手打扮出来的容毓阳,从来都是玉冠华服,贵气十足。

    本来容家地公子,没什么穿不起的,打扮成这样也正常,只是因为容尚天和容毓飞平时喜着素服,便显出这位二公子的不同来。

    容毓阳进得堂内,向江月昭见礼:“毓阳见过嫂子。”

    “小叔子可是稀客呀,快坐。”

    江月昭招呼他坐下,让小秋奉了茶,自己也陪着坐了下来,“小叔子找我有事吗?”

    容毓阳听她这一问,脸微微红了,喝了口茶掩饰了一下,便说:“后日便是嫂子的生辰。嫂子进容家快一年了,侍奉公婆孝顺,操持家务有功,毓阳心中感激,无以言表,借嫂子华诞之际,有一礼物送与嫂子……”说完将一直抱在怀中的锦盒递了过来,“嫂子莫嫌粗陋就好。”

    江月昭见他一副未及成人的少年模样,操着男孩儿变声期那种独有的怪怪的嗓音,一本正经地跟她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心中就觉得好笑。又见他递了锦盒过来,赶紧掩了笑,接了过来。

    待她打开锦盒,只见里面铺着水红地缎子,缎子中躺着一排小瓷人,仔细一瞧,发现这几个小瓷人,居然是射雕中的人物--郭靖黄蓉,杨康穆念慈,再加上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一个个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江月昭心中喜欢,惊讶地望向容毓阳:“这是你做的?”

    容毓飞见江月昭如此表情,心中亦是狂喜,脸上就透出红晕来了:“是我做地,央容鸿拿到青源窑烧得了。”

    “谢谢小叔子,小叔子的手可真巧,做得这么精致,比那皇室贡品也是不遑多让的。”江月昭真心夸道。

    “嫂子喜欢就好。”容毓阳毕竟年少,被江月昭一夸,整张脸都红了,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便呐呐地又喝了几口茶,欢天喜地地告辞了。

    晚上容毓飞回来,江月昭便拿出这套小瓷人献宝:“你瞧!这是毓阳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容毓飞看了,便笑道:“我还道我是第一个送你礼物地人呢,却被毓阳抢了先。”

    说毕,从怀中掏出一物来,递与江月昭。

    江月昭接过来一瞧,居然是一面镶银框的玻璃镜子。她简直目瞪口呆:“这东西……你哪儿弄的?”

    这种晚清才传到中国的西方东西,怎么这里有?江月昭看着这面镜子里映出她清晰的呆愣地面庞,这是她到古代以来,瞧自己最清楚地一刻,她甚至在自己的下巴上,发现了颗小小地痘痘,这可是铜镜照不出来的。

    容毓飞见她呆头鹅般的望着镜子,心中好笑:“我刚见了这东西,也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妖物呢。这是一位波斯商人带来的,我用了二十匹蜀锦换的。喜欢吗?”江月昭在心里拼命搜刮以前的知识?想回忆起玻璃镜子在西方的起源时间,可惜实是想不起来了。她便说:“喜欢喜欢。相公,这东西可是稀罕物,既然有波斯商人能弄来,为什么不让他们多运些来,我们拿绸缎跟他们换。这东西在这里,可是能卖上大价钱的。”

    “弄一个给你就够费事的,要是那么好弄,还用你说?那波斯商人说这东西的制作是个秘方,作坊在西方一个岛国的一处孤岛上,制作的匠人除了他们的国王,谁都见不到。就是他们自己的国家,也只有王室成员可以用。他得这一面,已经是意外了。没有二十匹蜀锦,他是断不肯换的。”

    二十匹蜀锦!那得几千两银子呢,好贵哦。这东西在现代,几块钱就一个,街头小贩到处有卖的。

    江月昭心里有比较,就有点儿心疼银子:“相公……这倒是个好东西,我也喜欢,可是这也太贵了吧?几千两银子呢……”

    容毓飞宠溺地拍拍她的脸:“只要小昭喜欢,莫说二十匹蜀锦,再多我也肯给。”

    江月昭心中一阵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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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9-2009 03: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激战生辰夜(1)

四月初六,江月昭的生辰。

    容府一大早就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因为说是家宴,没请外人。但仍有宗族中亲属送来贺礼,又有太上皇、庆亲王府、八王府遣人来道贺,送来贺礼。老太 ]”

    马坛主一抱拳:“容老爷放心,马某自当皆尽全力。保这些人性命无虞。”

    容尚天又吩咐容祺,一定要听马坛主的指挥。

    容夫人已经白了一张脸,不过她终究是当家主母地风范,知道此时自己不能软弱。强撑着向各位江湖中朋友拜了一礼:“拜托各位了!”

    然后转身对下面的人道:“都跟我走吧。”

    众人刚才还一脸错愕,此时便感到了恐惧。孙姨娘冲上前来拉着容尚天的衣袖:“老爷…这是怎么了?”说着就哭了起来。

    三位姨奶奶惶恐地望向容毓飞,容毓飞只得说:“都跟太太去吧,好好听话,福珠看好雪儿。放心。不会有事。”

    周福珠点了点头。一脸惊惶地搂紧雪儿。

    赵灵儿克制不住恐惧,哭泣唤道:“大少爷……”

    下人们虽然不敢哭。但也惊慌失措,不知出了什么事。

    “闭嘴!”老太君威严地出声:“再有人哭,就地处死!”

    孙姨娘和赵灵儿马上噤了声。

    容夫人领头,后面跟着一众家人仆役,胆颤心惊地向后花园走去。

    容毓飞见江月昭没动,便喝她道:“小昭,你也去!”

    江月昭一听,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三步两步蹿到青丫婆婆身边,抱紧她的胳膊道:“我不去,我会武功,你知道的。”

    容毓飞又急又气,上来就要拽她:“你那是什么三脚猫功夫,不知轻重!快走!”

    江月昭抱紧青丫婆婆,一脸倔强:“我不去!我怕什么?多险恶的场面我没经过?婆婆会保护我的,是吧?婆婆?”

    青丫婆婆拍了拍她的手,对容毓飞道:“你现在撵了她去,她一会儿也得跑回来,让她留下吧,我会看好她。”

    那边容毓阳一见嫂子都留下来了,一转身就要回来:“我也是容家地男人!我也要留下!”

    却被孙姨娘一把抓了回去:“混蛋!你会什么?逞什么能?”生给拽走了。

    一众人,身后跟着容祺和家丁,压后的是马青奎和十几个青龙教弟子,便都出了前厅,向后花园去了。

    这边大厅里,刚才还是一片筹觥交错,喜乐安详。此时,只余下容家父子、老太君、江月昭和一众江湖朋友。大家神色庄重,都不自觉地伸手摸上自己的兵器。

    老太君对一旁家丁说道:“叫几个人,把锣鼓敲起来,咱们继续喝。”

    众人脸色才缓和一些,忙应和老太君的话。

    江月昭便起身走到中间,向周围众人问道:“我给大家唱个戏吧,你们谁会拉胡琴?”

    容毓飞看她胆大不知死活的样子,恨得牙痒,白她一眼。

    “我来如何?”游在龙起身应道。

    “表兄会胡琴?太好了。咱们就配合一段,欢迎一会儿要来的朋友。”

    说完,她走到场中间。将肩上的披帛捏在手中,当水袖用,轻轻一甩。启唇唱道: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东升……

    游在龙抱着胡琴,起先不知道她要唱什么,听她唱了一句,便拉起胡琴,跟上了。

    她这边舞着婀娜身姿,唱得燕喃莺啭:“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场中众人听着,不免有些神痴,心想,这要是平素无事,听这样一出戏,该多好呀。

    游在龙那边犹自陶醉在这出戏中,星目微合。专注地拉着琴。

    “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

    “好!这戏唱得好!”一声喝彩携着强大的内力,在容府上空炸响。

    容毓飞第一个反应。便是纵过去将江月昭拉到身侧。

    游在龙置若罔闻,自顾自摇头晃脑地拉完了最后一句,虽然没有伴唱。

    然后,前厅中便静默了下来。

    已经有三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一字排开在前厅地门外。

    老太君率先起身,向门外走去,容尚天和容毓飞跟了上去。容毓飞没忘了把江月昭掩在身后。

    “小昭你瞧,有客人来给你贺生辰呢。”老太君走出前厅。立在门口的台阶处。笑着看向来人。

    “客人们带礼物没有啊?”江月昭从容毓飞身后探个头出来,问道。

    “礼物当然有。”为首的那位朗声笑道,“小地们,大少奶奶要礼物了,亮出来吧。”

    “呛啷!”刀剑出鞘的声音响成一片,为首黑衣人身后,所有黑衣人均亮出了武器,台阶下顿时一片刀光剑影。

    “哟!这礼物挺特别!老爷,咱们是不是应该有回礼呀?”

    “当然,否则岂不让人笑容府没规矩?”容尚天伸手拍了两下。

    斜里冲出来九名少林武僧,来在前厅门口,立住后,摆出阵势,站位正北的那个人,便是悟光。

    “哈哈……容府果然不是一般商贾人家,居然请得动少林罗汉阵,老夫今晚算是来对了。不过这种小把戏,老夫还没放在眼里。”那人笑道。

    众人便料到这位就是那个神秘人,听他口气狂妄,猜不出他来历深浅。

    这时候,青丫婆婆手挽金鞭,从厅内走了出来:“哼!你自然是不怕这种小把戏,你是江湖人人敬仰的前辈嘛,只是不知道名震江湖地探花公子,怎么如今沦落为杀人越货的强盗了?”

    众人听了,皆惊心不已,怎么是探花公子萧都?如果是他来了,今晚还有胜算吗?

    “青丫!”那黑衣人惊喜地唤道,“你怎么在这里?”

    江月昭一见,八封神经立时敏感起来:这又是一段故事!

    “你带人来欺负我小朋友,我就不能来保护我小朋友?”青丫婆婆冷哼道。

    “你居然认得出我?”听起来还是惊喜。

    “你那双桃花眼,戳瞎了我也认得出来。”

    “青丫,我可找到你了,你今天一定要跟我回去。”这种场合说这种话,果然是探花公子!

    “要我跟你走?哼!把你身后这些人全杀了,这事就有得商量。”青丫婆婆说道。

    “这……青丫,我有苦衷……你跟我回去,我会告诉你。今晚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不想与你为敌。”萧都的声音居然是温柔地。

    “你不想与我为敌,我倒不怕与你为敌。既然说不到一块儿去,那就动手吧!”说完一甩鞭子,向萧都攻了上去。

    “你打不过我地。”萧都一闪身躲过她一鞭,劝道。“打不过你,还缠不住你吗?”青丫婆婆毫不隐瞒自己地目的,一抖鞭子再攻上去。

    容家这边众人见青丫婆婆缠上了萧都,心中轻松不少。萧都带来地人,一见头儿动手了,就都动了起来,有人便向台阶上冲来。

    只见悟光手中金棍一指,其他八位少林武僧身形迅速移动,阵法变幻,立时就将冲上来的人围在中间。

    悟光纵身杀进阵中,一根金棍舞得一片金光闪烁,圈内黑衣人哪里接得住,被逼后退,却被外围的八位武僧从各个方位挥棍打来,真正是瓮中之鳖,被圈起来打了。

    其余黑衣人也不顾这边情况,有一部分冲上台阶,直取容家老太君和容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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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9-2009 03: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激战生辰夜(2)

这边容毓飞和游在龙一看有人攻上来了,哪里能容得他们接近老太君?一挽剑花迎了上去,把这些人阻在三丈开外,打了起来。

    又有人攻上来,便有游云山庄的各位英雄、赵青书带着青龙教中弟子,分别迎了上去。

    台阶上和台阶下,顿时一片混战。只有前厅门口的台阶顶,容尚天和江月昭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君,悠然地站在那里。

    江月昭心里是很激动的,这可是现实版武侠大片呢,不用吊威亚,人便真的飞来纵去。上次在松石山,她带着伤,失血弄得她晕乎乎的,也没看清什么。而在青丫婆婆那里遇袭,人数比较少,没有这种气势。

    老太君见她捏着拳头,兴奋地直想跳起来,便笑了:“还真是个不怕死的,打成这样也不害怕?”

    “我不怕,相公会保护我的。”江月昭冲老太君一笑。

    老太君笑着摇摇头,然后伸手入怀,掏出一样东西。江月昭一瞧,居然是一把铜制弹弓,弓叉尾部系着一串红丝绦,非常精致。

    “很多年没用了,不知道手会不会生呢。”老太君嘀咕了一句。

    江月昭看着,心想:大概就是这把弹弓,当年迷住了太上皇。老太君这可是要出手了呢。

    她向四下一望,指着一个正和容毓飞交手的略胖的黑衣人,对老太君道:“老太君!打那个人!”

    老太君微微一笑,从腰上一个锦袋中掏出一粒铜弹,瞄准了江月昭指的那个人,“嗖”一声射了出去。

    那人正在与容毓飞打得难解难分,突觉脑后一阵迅疾的风声。待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嘣”的一声。此人便应声倒下。

    “老太君好厉害!”江月昭拍掌喊道。

    老太君有点儿得意:“还道我让富贵生活养废了呢。原来手法还可以,并未生疏。”说完又掏出一粒铜弹:“孙媳妇,这次打哪一个?”

    “那个!”江月昭指着赵青书的对手,兴奋地喊道。

    老太君便拉开弹弓,瞄准后一松手---一老一小两个女人,都在等着那一声悦耳地“嘣”,和另一个人的倒下。

    可惜,此人已有防备。听到风声,回剑一拨,“叮”的一声就将射到耳侧地铜弹击飞。

    老太君脸色就不好看了,拔出腰间佩剑就要往上冲。

    容尚天和江月昭赶紧架住她:“老太君莫跟他一般见识……”

    这边三人悠闲地作壁上观。那边却激战正酣,双方势如水火,均想吞下对方。

    裕王这边来人,以萧都地马首是瞻,本以为依他老人家的绝世功力。灭容府简直手到擒来。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萧都在此碰上了青丫婆婆。青丫婆婆拿准了这位探花公子的脉,知道他不会伤她,便使出赖皮的打法,死缠住萧都。

    那萧都被她逼得心急。在她一片金蛇飞舞的鞭影之中,挥剑一拨,挺上一剑直取她的咽喉。他本以为我下杀手了,你总该躲了吧?可是青丫婆婆根本不躲,也不挡。只是手下用力一抖。金鞭便向萧都的面门扑去。

    萧都眼见自己的剑就要刺中青丫婆婆地喉咙,自己先急了。中途剑尖一歪,从青丫婆婆地颈侧虚刺过去。这边鞭风已到,只得另一手袍袖一拂,“嘶啦”一声,就被撕下一块袖子来。

    萧都纵后一步,看着缺了一块的袖子,倒未恼怒,只是瞪着青丫婆婆:“你这是什么打法?”

    “耍赖的打法!”青丫婆婆笑眯眯地应道。

    “你真道我不敢伤你吗?”萧都哭笑不得。

    “我一条老命不值什么,我几位小朋友可正值春华繁茂的好年岁,要是让你给毁了,岂不可惜?”说完长鞭一甩,揉身又攻上去了。萧都只得应招。

    青丫婆婆功力自是及不上萧都,可也不弱,仗着萧都舍不得伤她,一时缠将起来,萧都居然也奈何她不得。

    再看其他人。

    少林的罗汉阵本就威力无穷,再加上一个悟光,几乎就是指哪儿打哪儿,阵法牢不可破。九个人身形飘忽迅捷,阵式开合自如,不停地将攻上来的人围进阵中,成为瓮中之鳖。

    容毓飞和游在龙,虽然使的剑法不同,两人却颇有默契,双剑合壁,威力剧增,两人所到之处,剑气腾空,洞金穿石无坚不摧,黑衣人被逼得步步后退,哪还能攻得上来?

    再加上赵青书和青龙教中众弟子、游云山庄的诸位英雄,个个功力不弱,勇猛无比。

    攻上来地黑衣人,眼见着前进不得,只能后退。

    却有八位黑衣人,始终站在原地,只是漠然地望着混战场面,自己这方人受伤了,也不见他们上前营救。

    容尚天便猜想这八个人应该是裕王的黑龙卫。

    那八个黑衣人虽然都蒙着面,却目光炯炯,直视着台阶顶层的三个人,显然是欲瞅准机会,冲将上来。

    这时候,突然从外面又跃入一名黑衣人,来在八位黑龙卫卫士面前,向其中一人贴耳说了几句什么。那人便同其他七人悄悄地交流了几句,就有四名卫士身形速动,悄然向后花园方向潜去。

    江月昭一见,大急:“有人去……”一想还是不能喊出“后花园”三个字,脑筋一转,喊道:“有人去容祺那里了!”

    她这一喊,场中众人皆听到了。

    容毓飞首先就急了,打退面前几个黑衣人,提气纵身追着四名黑龙卫士的方向而去,游在龙也不放心,那边可是一百多条命呢。于是也追了上去。

    留下的四名黑龙卫士,瞧准了容毓飞和游在龙退去后留下地缺口,齐齐向这边冲来。他们目标明确。不管其他。只取台阶上三位容家主子。

    容尚天和老太君已经仗剑在手,江月昭也寻来一把剑,提起精神,只求不要再给别人添乱。

    趁少林武僧和青龙教、游云山庄中诸人一时之间脱不开身,四名黑龙卫士竟然片刻就冲到了台阶顶端,正欲杀向三人,就听前厅屋顶上一阵“悉嗦”声动,有六名身着鸦青色紧身衣的蒙面人。从屋顶直跃下来,迎向四名黑龙卫士,也不吱声,挥刀便砍。

    四人一时错愕,后退三步,仓惶迎敌。见杀来的六个人,并没有太多地花式招数,只是六刀发招整齐。显示出训练有素,又刀刀取要害,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打法。

    刚才分派任务地那个黑龙卫士,显然是几个人地头领,他架开两位蒙面人地齐砍向他颈部地刀。向其他三人道:“小心!是乾卫的人!”

    三人皆在蒙面黑巾后闪出惊异的眼神,怎么会有庆亲王的人?

    这六位鸦青服饰的人,正是庆亲王的乾卫十二使中的六使,他们得地命令,是潜伏起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首要任务是保容家少奶奶安全。

    刚才看到江月昭受到攻击。方从屋顶跃下,加入战局。

    四名黑龙卫士眼见要得手,却突然天降奇兵,阻了他们的攻势,心中恼恨,出手也是狠毒。

    那边萧都眼看情势与己方不利,心中大急,一边与青丫婆婆缠斗,身形却向台阶顶端靠来。青丫婆婆毕竟功力不敌,只能阻得了一时,真正等这位探花公子发急了,她也是拦不住的。

    只见萧都运掌一挥,一股劲风扑向青丫婆婆,青丫婆婆闪身躲过。只这一瞬间,萧都斜身飞出,直奔向江月昭,运足力道,一掌便如风行电掣般拍向江月昭的胸口。

    江月昭在那边见青丫婆婆拦不住萧都,便知不好。此时又见这一掌奔自己来了,她心中电转,知道容尚天和老太君不会置她于不顾,可是又知道他们俩个根本抵不住萧都的一击,一个念头闪出:不如我就迎上去吧,要死也只死一个,别拉两个陪着。

    于是她一个大跨步,迎向萧都的方向。萧都见这个女人迎着自己来了,心中惊讶。掌已拍出,掌风凌厉地向江月昭胸口扑去。

    容尚天和老太君见萧都袭来,均已抖剑欲迎,却未料到江月昭自己扑上去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两人齐呼:“小昭!”

    只听“嘭”的一声,有人生生接住了这一掌,不是江月昭,却是游在龙!

    他本随容毓飞追向后花园,两人合力,四个黑龙卫士根本不是对手,被他二人又逼退回前厅。他将四个黑龙卫士交给容毓飞,转身欲迎战其他人。正被他瞧见萧都冲至台阶顶层,他心中发急,几个起落,便纵了过来。

    人还未到,便见萧都一掌拍向江月昭,又见江月昭转身迎上,他只觉心神俱裂,运足全部内力,飞身冲上来,也想不起来其他化解的方法,只是双掌一挥,硬接住了这一掌。

    “噔噔噔!”,游在龙被萧都地掌力震地后退数步,立足不稳,半跪下来,“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气息登时大乱。

    青丫婆婆见自己一刹那的退让,便出现如此大的变故,心中大怒:“老匹夫!杀人越货!欺凌弱小!你越老越出息了!”

    骂毕,金鞭一扬,携着巨大的怒气,又向萧都袭来。

    萧都被她骂得面色一赭,心气先矮了几分,又见青丫婆婆盛怒,心中着急,也不敢再出重手伤她。

    江月昭见游在龙口吐鲜血,面色潮红,额头青筋突跳,知道他伤得不轻,赶紧奔过去:“表兄!”伸手扶住他。

    她这伸手一扶,完全是情急之下,不顾避讳。

    当她的手扶上游在龙地胳膊,游在龙只觉得心突地跳了一下,周身都盈起一阵暖意。

    江月昭哪里知道他心中的变化,只是焦急地扶住他,向走过来的容尚天问:“老爷,怎么办?”

    “让他坐下,先让他自己运功调息。”容尚天急急地说。

    江月昭赶紧扶游在龙坐了下去,然后松开手,怕打扰了他运功疗伤。

    游在龙只觉得胳膊上一松,心中便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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