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團刺眼明亮的光的籠罩下,有一個纖細的身影在我面前,朦朦朧朧中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是我卻能感覺到她對我露出了歉意且感激的笑容,令人十分的傷感。在眼淚滴落時,她已經轉身消失在夜空中,又恢復了那原本的沉寂夜色。
自從那夜后,惡夢消失了,那漂浮不定的被單也不知所蹤。
警方已經獲得了證據,這起殘忍的碎尸案是源于男方要與老板的千金結婚而認為擺脫不了受害者(同居中)的感情糾纏才狠下心出此下策,那女孩是先被枕頭悶死在床上(那床當時就鋪著那條美麗的被單),然后為了毀滅證據才被碎尸。本想借用冰箱來阻止尸體的腐爛,卻在第二天,無論如何無法再打開那冰箱的門,隨后不斷發生奇怪的事,導致男人無法再忍受,便拋棄這撞房子,畏罪逃到了國外,現正被國際刑警通輯中。
獨自靜靜的看著手中的報紙,視線一直停滯在那張受害者照片上,“扒答,扒答……”淚水不斷浸濕著照片,那張清秀的面容又再次的模糊了。
“欣,怎么會是你啊???”手緊緊的握成了拳,身體無法克制的劇烈抖動著。
站立于欣的墓前,放下一束花,郁悶和傷感在一年后再次重現,不是說好了大家在國外一起相聚的麻,不是一直告訴我你在那里很幸福嗎,難道這一切都是假象???終于明了,為什么我會突然因事搬到那里,又只有我做著那個惡夢,希望你現在在那里過的好,下輩子一定要得到真正的幸福。祝福聲結束時,一陣微風輕輕撫過我的臉頰,吹動我的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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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故事标题★〜末 世
四周一片寂靜。
四周一片漆黑。
伸出手,我摸到了厚厚的窗簾布,拉開它嗎?
拉開了。
窗外,陽光依然明媚,還有風,因為我看見了樹葉在輕輕搖擺。
沒有孩子的嬉鬧聲了,院子里空蕩蕩的。一只黑貓從地上站起來,楞楞地看著我,那雙眼睛閃著幽綠的靈光。
不能再堅持了,我把窗簾重新拉上。
屋里又是一片寂靜。
我坐在這樣的屋子里,打開了那臺老舊的電視機。
電視機里收不到任何節目,屏幕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雪花點,還有嘈雜的聲音。
對,嘈雜的聲音,我需要的就是這個。
我坐在電視前的木椅上,靜靜地聽著,因為我已經無法忍受自己的腳步聲。
顯象管打出1024行電子束,淡淡的熒光映著四周冷漠的空氣,我低下頭,我看見了下半身的骨架。
足骨該有好幾十塊吧,它們走在拋光的木地板上總是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就算穿上厚厚的軟底拖鞋也無濟于事。偶爾,還有“咔咔的摩擦聲加入進來,那是膝關節不再靈活的緣故。
如果我還會害怕,我相信只有寂靜,還有寂靜里傳出來的骨骼摩擦聲。
我又擰松了水龍頭,空洞的管道因為壓力不足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濁音,一聲,又是一聲,接著就擠出了一兩滴水,慢慢掉落在干涸的蓄水盆里,聲音單調得像秒針擺動。
好了,我想我已經成功地制造了兩種聲響。
接下來做什么呢?該去和阿衿道個早安了。
輕輕地敲敲門,推了進去,我無可奈何地發現右手已經僵硬,也許明天或者后天,附在上面的肌肉就要開始脫落了,就象我的兩條腿一樣。
阿衿靜靜地躺在床上,我費力地拿起他的左手,很好,無名指上的藍寶石在幽暗的燭光里閃爍,和我手指上的一樣。只是指骨太蒼白了,也沒有溫度,不象一切都還沒開始的時候那樣誘人,那時候,我們雙手交握十指相纏,心中的甜蜜便涌了出來。
阿衿的臉只剩下一半了,是右臉。
他安詳地看著我,沖我眨了三下眼。我明白,他在說“我愛你。
很累的,我知道他眨眼很累,一般他的眼瞼總是保持一種狀態,我希望更多時候它們是闔上的,那樣珍貴的淚水才不會一直蒸發殆盡,那樣他的眼睛才不會很快風干。
那樣他會更舒服些。
他閉上了眼睛,我明白我該走了。
吻了吻他的手骨,又吻了他還算完整的唇,我想我早已習慣了骷髏的美麗。
走出房間,我告訴自己他的日子不會很多了,沒關系,我的也不多了,這很好。
穿過悠長的走廊時,我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我的右手上剝落,就像是樹在蛻皮一樣,輕微的“噼的一聲后,老皮綻開,露出新鮮嫩綠的新皮,也許還淌著清馨的樹汁。
不,不是這樣的,我訕笑著打碎自己的幻想。
搖曳的燭光里,我看著手腕上剛剛露出的白骨。肌肉剝落在地上,剝落在微光照不到的地上,我不想去找它。我又看見了那些紅色的龜紋,邪惡地爬在白骨上,那是它們勝利的禮花,在我的骨骼上綻放。
開始的時候我曾經以為它們是血管,我知道血管不會長在骨頭上,然而我固執地拿起刀子刮過去,沒有血,沒有感覺,只有刀鋒從上面刮下的骨粉。
骨粉散去后,血紅的龜紋更鮮艷地暴露在我眼里。
現在,我唯一傷感的是我那只一直引以為傲的線條優美的左手再不能因為寶石戒指而更加迷人了。阿矜一定會很難過,他一直很喜歡我左手的那一份柔軟觸感。我想,也許后天,不,明天,我的左手肘部以下就該露出白骨了。
又一次走進阿矜的臥室,他真的很難過。
他的右腮肌肉也脫落了,與左邊的空洞形成了對稱。不過這并不妨礙他表現情緒。他的右眼牢牢地盯著我裹在披風里的左手,執拗著不肯移開。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想就這么走出去,可是我做不到,我的心還在跳動,他的心也在跳動,我感覺到了他的悸顫,不是恐懼,不是悲傷,也不是哀怨。我不知道是什么,我揭開了左手上的披風。
這只手和昨天阿矜的手沒什么區別了,同樣的蒼白,也同樣的僵硬,毫無觸感。藍寶石還在閃著幽幽的光,美麗已經成為過去。
我突然很想哭,很想哭,麻木了這么久,終于很想哭了。
我原以為可以把我的左手,至少是我的左手保留到他離去的那一天,那是我們共同珍視的一份美麗,一份回憶。
可是我沒能做到。
臨死的淚腺吐出了最后一滴淚。
阿矜已經是一具泛白的骨架了,也許就在十分鐘前他失去了他的最后一塊肌肉。
十分鐘前,我還在幽暗的走廊上蹣跚。
這是最后一次和他道早安,我的指節摩挲著他的顴骨、他的鼻骨,我的裸露的牙床輕輕貼上了他的牙床。
就是這樣,我的阿矜不復存在了。
我又看見了爬滿骷髏骨架的那些龜紋,紅色的,它們在提醒我,他的白骨也將化為粉末,一陣風消散在空氣里。
于是我作出了一個決定,趁現在還能行動。
又見到明媚的陽光了,我感覺到全身心的迷醉。
院子里,有一個人在那兒不停地掉著她的肌肉,不停,然而她只是饑渴地沐浴著溫暖的陽光。
站不住了,我跌坐在地上,地上有我的肌肉,它們在持續著痙攣、蜷縮,無聲地嘶叫。
地上還有阿矜的骨架,他快成骨粉了。
陽光是生命的顏色,細菌的顏色,它們貪婪地吞噬著陽光,瘋狂地繁殖。
陽光不再屬于我了,也不再屬于阿矜。
陽光下,院子里,一堆粉末。
起風了,粉末卷上天空又彌散得無影無蹤。
地上,兩顆藍寶石相依著輝映出虹的顏色。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