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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5-2008 08:3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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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等楼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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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5-2008 08:4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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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8-5-2008 09:0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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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17)人鱼传说
海底是有着人鱼的,很小的时候就听人这样说过。那是一个老人,整天徐徐叨叨的讲述着他青年时候的故事。还有人鱼,他告诉我们,海底是有人鱼的,真的,他见过。人鱼并不会什么魔法,她们纯净得就好象海水一样,她们会哭会笑,会高兴,也会悲哀,就好象她们是人一样……每当他说到这里,总是把目光转向浩瀚的大海,深邃的眼神中总是闪烁着什么。我不懂,那时我太小……
整天的忙碌弄得我头昏眼花,回家泡在浴缸里可开始哼哼着‘回家感觉真好,忘却世俗纷扰....’然后无聊的‘打开一副电脑,模拟起舞,模拟拥抱,模拟很好’公式化的生活真的很容易限制一个人的想象力,在一个城市中。喧哗的大街,吵闹的人群,很难让人保持一份静静的心境,于是我找上几理由请上几周大假,逃回老家去了。
这是一个鱼村,恐怕再怎么详细的地图也不能找到它的踪迹,我便放心的侵在栩栩海风中,静心去完成我的目标。
一直以来,就想以海为题目写点什么,毕竟海是生命的源泉,值得赞美,也应该赞美,可是我究竟应该写什么呢?捧起《老人与海》细细品味,体会一种说不的滋味,很美````我闭上眼睛,沉在心的深处。忽的,我想起了他,那个讲述人鱼的老人。他是这个村子最老的老者了,我想要是找到他,听听他和海的故事,对我的创作应该是有帮助的。
本来我认为很难找到他了,因为现在他也应该八十有余了,可能现在正被儿孙环绕在某个城市的高楼上,俯视着街道上过往的人群,嘴里依然喋喋不修的对孙子说:“海底是有人鱼的,真的,我见过......”而他的孙子就睁着大大的眼睛,兴奋的嚷嚷着:“爷爷,我要看人鱼,你带我去看嘛!去嘛!”然后他的儿子或媳妇就呵呵的笑着拉过儿子的手,用指头点他的小鼻子,弄得一家哈哈大笑。
我勉强的笑了笑,应该吧。他的孩子很孝顺,而且都在城市工作,怎么可能让一个老人孤零零的住在贫穷的村庄呢?看看表,已经黄昏。我想去看看海潮在彩霞的印射下会有着什么样的景象,应该很美丽吧。
沿着低凹的海提,我信步缓缓前行,黄昏的霞光罩在身上,就好象回到孩提时的感觉,追逐潮起潮落,然后躺在沙滩上一颗一颗的数挂满天际的星星......
当我走到沙地上的时候,惊奇的发现了他。没错,是他,他还是坐在那个位置,还是把目光遥遥射进浩瀚的大海,仿佛几十年来都在述说着什么。
我静静的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了,许久,他才回过头来,嘴里喃喃的说:“黄昏的大海才是最美的,小伙子,你说是么?”我点点头,看着他的脸庞,多年的岁月,他更显得苍老了。但在那苍老面孔上面的眼睛,依然那样有神,就好象--夜摩中的一盏明灯。蒙蒙的,为人指出一条正确的路.....
他看着我,好象在期待着我说点什么,可是这时候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我小声的问他:“您,能够为我讲讲您的故事么?”
他哀伤的摇摇头,缓缓的说:“很久没有人听我的故事了,很久了。连我的亲人也不愿意再听我的故事了。”
“我愿意听。”我肯定的回答,我想我不能迟疑。
他抬起头,有些惊诧的看着我,缓缓的摇头,终于开口了:“那时候,我是一个渔民,靠打渔为生的那种,我没有钱,就住在那漏水的破船里,每个夜里,我都要惊醒几次,我害怕我的船沉了。那是我唯一的一条船。虽然很破,但是它是我的全部啊。”他又看了看我,好象在看看我是不是认真的在听着。也许是我严肃的表情感染了他,他叹了口气,便抬头望向黑色的夜空了。
许久,他回过头来,继续用不快不慢的声音说着“我把船里的水一勺一勺的舀出去,然后用泥土和贝壳封住漏水的地方,就那样过了一夜又一夜,我知道,第二天的晚上我还得再这样做一次,但是我没有办法呀,我没钱买新船,没钱请人修理,甚至没有一点时间可以去砍一些木头来做原料。因为天一亮,我就要为生活奔命了,我是渔民,我的生命就在海里。当我驶船滑进海的怀抱,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它就是我的母亲,它给我食物,给我力量。”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他缓缓的说:“那是一天早上,风平浪静……”然后便不再说话。又把头扭向无尽的黑幕了。我静静的等着,等待他的那伤神的记忆。
好久,他总算是转过头来,我对他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讲下去,他呆呆的盯着我,忽然问:“小伙子,你相不相信关于人鱼的传说呢?”我微微的一震,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我是不信的,但我怎么能够剥夺一个老人心里的希翼?或许,这是他最后要求得到的一个答案。至少我能感觉到他的孤寂....
于是我坚定的回答他:“我信。”他默默的望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然后哀伤的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面对茫茫的大海,开始了他的述说....
“那是一天早上,风平浪静。我划着那只破船出航了,我往海的深处驶去,我知道那样很危险,但我还是得去,我想捕到大鱼,想赚到很多钱,想换掉我的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慢慢的暗淡下来,海面上的波涛开始起伏不定,我知道暴风雨快来了,我拼命的往回划,我要回村,暴风雨中,我和我的船都经不住洗礼,我会死的,葬身在冰冷的海底。但我毕竟斗不过天,很快的雨就来了,夹杂雷霆的怒吼。巨大的浪花托着船在海面翱翔,我很怕,但我没有办法,我能做的只是紧紧的抱着舵……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慢慢的小了,浪也渐渐的停了。我抹了抹面上的海水、雨水和自己的泪水,庆幸自己还活着,终于雨是停了,天际挂起一道绚丽的彩虹。很美,但我没有时间去感叹,我所要做的是把船里的水一勺一勺的舀出去。
当我做完了着一切,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我不知道在一个什么地方,我找不到太阳。漫天的云彩不知道把它藏在了一个什么地方。我怕,海洋留给前辈的恐怖传说和它反复无常的性格,以及我刚刚的经历才生死一线。我不敢在海上过夜,我不敢相信一个人在寂静的海面是什么样子,但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想了很多办法,我还是不能找到归航的方向,于是我放弃了。只乞求上天的眷顾,躺在船上,沉沉的睡了……”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面上还挂着一丝的恐惧,于是我也仿佛置身在那场人与天的争斗中了,我想我被他感染了,他那面上的沧桑,我暗暗的发誓,他就是我小说的题材…
歇了歇,他看看我,我淡淡的接口:“那么,后来呢?”
他脸上忽的出现了一种奇特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感伤……“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天空中的星星闪烁着。我看见了流星。前辈说一颗流星的坠落就是一名伟人的逝去,我莫名的笑了笑,我当时想,就算我今夜真的死了,那么我会不会和那个伟人消逝在同一时刻呢?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一阵轻柔的歌声,很柔很美。我四处的张望了一下,虽然在黑色的海面的根本看不见什么,但我还是那样做了,我跟着歌声的方向划去。慢慢的我看见了一个小岛,也许那不算是岛,只是一块礁石,立在海面上,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我不禁怀疑起来,这,难道是海的精灵吗?慢慢的近了,海面上浮现一种奇怪的蓝色,各种的鱼儿就跟着那美丽婉转的歌声跳跃。”
他回过头,微微的对我笑着,轻轻的问:“你知道那是什么了吗?”
“人鱼么?”我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是的,那就是人鱼,她很美,有海水一般幽深的眼朦和一头幽蓝的头发,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也惊诧的凝视着我,我站在甲板,她就那样斜坐在礁石的一角,我努力的睁大我的眼睛,她很美,有最完美的曲线和最动人的声音。她有脚,并不是人们刻画的那种丑陋的鱼尾。久久的凝视,她忽然的问:‘你,就是人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看见她已经给了我太大的震撼,我呆呆的望着她,很久,我狠狠的点了点头,她就格格的笑了起来,笑得很甜,忽的她一下就窜进了水里,然后爬到我的船上,在她入水的刹间,我看见蓝色的鱼鳞闪动。”
“后来呢?”我急不可耐的问,现在我才发现我已经害怕了他忽然的停顿。
他哀伤的叹了口气,接着开口了:“她爬上我的船时,我很害怕。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毕竟她是海神的宠儿,我只是哀求她不会吃了我。但当她坐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立即消除了这个念头,因为她的笑容,很甜很美。没有一点象是嗜血的魔鬼。我仔细的打量了她,她好象很快乐,连眼神也透露着微笑。淡淡的白色轻沙随意的披在身上,幽蓝的发丝带着滴水穿过肩颈自然的搭落在甲板上,那姿势就象一条鱼,微微的前倾,双手支头的趴在我的面前,用那深邃明亮的眼睛盯着我…但我还是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一步,立即觉察到后面是深不见底的大海,于是我靠在船沿上,颤着声问她;‘你,你想干什么。’
‘我从没见过人,我想好好的看看。’
‘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就是我啊。’
她很疑惑的看着我,好象我说错了什么。我也渐渐的定下心来,缓缓的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她却一点也不躲避我的目光,我感觉到她就象海水一般清纯。
‘你是人鱼吗?’我小心的问她,她却眨着眼睛,疑惑的问:‘什么是人鱼啊?’
‘我们,就是我们的种族,你们称为‘人’的那种,都把你们称为人鱼。’
‘你是说我们种族的名字吗?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固定的名称,我们游荡在海底的世界,我们就是我们啊。’
我想我跟她是说不清楚这个问题了,于是我问她‘你有名字吗?就是属于个人的那种,你自己的。’
她说了几个我读不出来的音符,然后告诉我那就是她的名字,我沉沉的应了声,可是怎么也拼不出来,看着她幽蓝的头发,我说‘我读不出来,这样吧,我就叫你蓝鱼鱼好么?’
‘好啊。对了,你能带我去你们的世界看看吗?听伙伴说,那里非常的漂亮。’
‘这个……’
‘好不好嘛,我求你了。’
‘其实,我迷航了’说出这句话,忽然想起可以让她帮我找到归航的路,那知道她却问到‘什么是迷航啊!’
跟她解释了好久,她才明白我们人是要靠船这种工具才能在海面上行动的,引得她声声的感叹‘要是你们可以象我们一样生活在绚丽多姿的海里该是多好。’我微微的一震,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呢?虽然它们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我问她‘你们的世界,美么?’
‘很美,我们和鱼儿一起嬉戏,穿梭在海草间,在各个地方搜集所有漂亮的珊瑚,做成美丽的装饰。偶尔我们也会来到海面上,沙滩上,听听大地的声音,用我们特有的旋律与大地合一首美丽的乐章…’
‘的确很美。’我闭上眼睛,试着去感受她所说的那种美丽寂静,但很快便放弃了,毕竟我不是鱼。
我睁开眼睛,她直直的望着我,弄得我有点不知所措。于是她咯咯的笑了起来,轻声的问:‘你们,是怎么生活的?’
‘我们?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有快乐,有悲哀,也有虚伪和违心…..总之人的事是很难说清楚的。我们顾虑的,考虑的太多太多。’
‘那么,你能为我讲讲你们的世界吗?我很想知道。’
我经不起她的纠缠,于是我为她讲了很多。她一言不发的听着。很快的天就亮了….看着海面上慢慢升起的太阳,我高兴极了,我可以回家了。但是心里始终有些牵挂,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跟着回家的方向,我划了很久,她一直陪着我。我不敢想象,她的速度。是那么的快,她在水中游弋,时不时的跳出水面给我一个友善的微笑,我也笑着点头。其实我心里很矛盾,我真的要把她带到陆地上去吗?
很快的,离海岸不远了,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出航的渔船,我招呼她上了船,她就趴在船沿看着我笑。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我也呆呆的笑着。”
他忽的掉过头,颤声说:“你知道吗?这里就是我和她靠岸的地方。就是这里啊。”
我有些震惊,我认为这是他编造的故事,但看着他眼角闪动的泪花,我终于也不知不觉的相信了,他看看我,回过头抹了抹眼睛,缓缓的说:“对不起,我有点激动。”
“没关系,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想说的是什么。还好他挥挥手示意我不必再说,我也就停下等待他的回忆。
“那天,我带他来到了不属于她的世界,把她拉进了不属于她的生活,也许这是错误的决定,但是她一直不承认。她说她喜欢,但是我可以看到她的忧郁,她对海洋的眷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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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5-2008 09:0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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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来到陆地上的时候对一切都感到兴奋,一切的一切她都好奇,就像一个小孩子。那之后,我没有再出过海,没有再打渔,因为她总是心疼的把鱼儿放回水里。我很困惑,因为不打渔我就没有生存在这世界的借口,她很聪明,她看出我的无奈。第二天她便捧回了一手的珍珠。
然后我带她去了城里。”
他的语气明显的更加哀伤,特别是说到进城的时候,竟然好象无比的愧疚,我渐渐感觉到一丝的凄苦,说不出来的感觉。而他,更加是埋在哀伤的回忆。
又是持久的等待,他总算是抬起了头,接着用缓慢低沉的声音说了起来,但是已经充满了感伤:“城市的生活很丰富有趣,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她开心的玩乐,而我,则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但是很快的,她厌倦了这种生活,她说她喜欢大海,喜欢那种宁静和磅礴。我没有说话,我只是问她‘你爱我吗?’她笑着问我什么是爱。我告诉她‘爱就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永远的不要分离。’她严肃的说‘那么,我爱你。’那一瞬间,我好高兴,我紧紧的抱住了她,轻轻的吻她。她怔怔的躺在我的怀里,好象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好久,她才问到:‘那么,你爱我吗?’我在她耳边柔声的回答:‘我爱,我用我一生去爱你,我永远永远不要失去你。’但是我忘了,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答应我,不要回到海里去,好吗?’
‘为什么?那是我的家啊。’
‘因为,我不想离开你,我爱你。那怕一分一秒。’
‘我也是,我也不要离开你。’
我和她一直沉侵在爱中,也许只有我,因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明白了什么是爱。同时我们也厌倦了城中的生活,于是我在湖边买下了一栋房子,毕竟她是属于海洋,她是水神的宠儿。
她很满意这个地方,每天的黄昏,我会陪着她到湖边散步,看着她和鱼儿说话,但是,我不允许她下水,因为一入水,她就恢复了原形,她始终还是人鱼。何况这个地方的人还是很多。虽然她很不满意,但是她还是没有违背我的意思。
那是一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没有找到她。我很不安,因为通常她都会比我晚起的。我四处找寻她的下落,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家中等我。他们说他们是政府的人,他们说今天早上在湖里发现了人鱼,他们说有人认出那条人鱼跟我关系密切,他们说希望我能帮他们抓住她,他们说他们会给我一笔不菲的奖金,他们说………他们最后没能再说什么,因为我恶狠狠的把他们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个恶狠狠的对我说:‘你会后悔的。’我不会后悔,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心里乱极了,我担心她会被他们抓住,拨开窗帘,我看见湖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和湖边守望的人群。
夜,静悄悄的来了,我没能睡着,虽然我一度的用酒精麻痹自己,但是我还是睡不着,一合上眼睛,我就仿佛看见她在对我微笑,然后被他们带走,而我,只能站在一旁用尽力气去抓她的手,然而,在那瞬间,我清楚的发现我躺在自家的沙发上,手中握着酒瓶。
敲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天他们已经敲了无数次,总是借口着借口那的把这座房子搜查了一次又一次,我索性不再去开门。可是那声音一次比一声响亮,仿佛恨不得把门敲碎。我翻了个身,仍然是不去理会,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轻喝:‘是我。’我听错了么?那真的是她的声音啊,我一翻身就冲了过去,打开门,她湿碌碌的站在外面,脸上还带着惊恐。我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喃喃的说:‘你还好吗?把我吓坏了,你没事吧?你总算是回来了,回来了。’她靠在我的怀里,哆嗦着。她吓坏了,是的,她吓坏了。
关上门,我扶她坐在沙发上,递上热水。她拿着杯子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大大的眼睛里面充噬着惊恐,我搂着她的肩,她看着我,吞吐的说:‘人类,好可怕。’我分明看见她眼角流出的液体,眼泪,她哭了。我试着去安慰她,但我找不出话语,只好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这时候,那敲门的声音又开始响起,粗暴的。她躲在我的背后,我抓着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带着她藏进了一个衣橱里。
不出所料,粗暴的敲门过后,门被一脚踢开了,他们钻光了所有的房间后有人咆哮着说:‘妈的,跑了,追,一定要找到。’一阵涌嚷的声音过后,一片寂静。
我打开衣橱的一角,仔细的看了看外面,没有人。我呼了口气,这时我才发现,她的眼泪已经侵湿了我的衣衫,忽然间,我明白了什么。我对她说:‘明天,我送你回家。’她怔怔的看着我,虽然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她还是在考虑着什么。许久,她说:‘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心里升起一阵感动,我将她抱到了床上,吻了吻她的脸,缓缓的说:‘睡吧。他们不会来了。’她可怜的望着我,轻轻的问:‘真的吗?’‘真的,相信我。’于是她沉沉的睡了,但是梦中,她依然惊恐不安,我知道。
次日,我们换上了最破烂的衣服,但是我们做出了最傻的举动,我们雇佣了马车,当人们看见上马车的是一对简陋装束,就好象是乞丐一样的人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想呢?当然这只能是在掩饰什么,所以我们没那么容易前往渔村。
离渔村已经不是很远,但是他们赶在了前面。我看见了一个关卡,于是我大声的叫到停车,车夫愕然的看着我,但还是停下了车。我抓起她的手,飞快的跳下马车,然后想树林的深处奔去,后面的人咆哮着追了过来,我跟着记忆中海的方向奔去,我知道,到了海边她也就安全。海洋是她的世界。”
他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转瞬又被哀伤所代替。他更加缓慢的说:“他们跑得不快,但是他们有枪,我听见子弹从我们的身边呼啸而过,我很怕。我担心的不是自己,是她。但我的担心很快就消除了,因为的听见后面的有人大声的制止,他说要抓活的。我更快的跑了起来,很快的,我们已经接近岸边。当我们跑到的时候,他们也已经追了上来,那是个山崖,下面就是浩瀚的大海。我微微的笑着,握着她的手,等待着她纵身一跃,她看着我。没有言语,然后投入了海的怀抱。我转过身,面对着他们气急败坏的眼神,我冷漠嘲讽的对他们说:‘你们晚了一步,你们再也找不到她了。’然后我看见一个人对我举起枪。一声句响后我掉向海中……
那是我那时最后的记忆,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渔村的家中,眼前的是村里的乡亲。我艰难的问我怎么会在这儿,我应该已经死了。
他们没说什么,叫我好好的休息。当我可以站起来的时候,村长告诉我,他们在海边发现了我。我昏迷不醒,
身边还有一个哭泣的女子,当他们走近的时候,那个女子也就消失了。
我轻轻的嘘了口气,在他们的搀扶下来到了海边,那时是黄昏。绚丽的色彩扑满天际,我在海风中寻找她的歌声……
一个月后,我完全的康复了。但是我总是觉得不自在,村里新来的那个家伙一直在注意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划着船,到我遇见她的地方找她,可是她不在。每一个夜晚,我都飘浮在海面上,但是我一直没有她的消息,或许,她已经回到了海的深处再也不愿意回到海面。但是直觉告诉我,我还会再见到她。
那些日子我失魂落魄,灵魂以随她潜入了海底,我整日游荡在海边,终于把自己关在了家里,整日以酒浇愁。
偶然的一天,我去买酒的时候听见老板和其他人的对话,他们说最近海岸上出现了一个幽灵,夜里她静静的站在岸边,当人走近的时候便消失不再了……我恶狠狠的抓住老板的衣衫把他提了起来,狠狠的问他,那个幽灵在什么地方。他吓得呆了,他告诉我,她就出现在我停泊的地方,我猛的一怔,放下了他,欢喜的去了。那时,我发现那新来的家伙躲藏在一个角落,当我望向他的时候便飞快的跑了。
我知道那是她,夜里我来到了那个地方,的确有一个女子站在那儿,幽蓝的头发,我走近的时候她便咕噜一声的投入海中了。我站在那儿,她第一次踏上陆地的地方,发疯的叫道:‘鱼,你在那里,是我啊。是我。’海风带着我的话在空中回旋,撕裂成无数的碎片,终于无影无终了,整个海岸只剩下我低泣和海水的细语。
忽然,我听见海面上有丝声响,抬起头,正看见她。她的眼睛,她飞快的扑上岸来,我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她抽泣着,像一个孩子。我搂着她,不敢松开,我觉得只要我一松手,她就会离我而去,永远的在我的生命中消失。没有语言,此时我们不需要言语。
许久,我放开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忽然她一声惊呼,挡在了我的面前。缓缓倒下,我惊诧。竟然忘记接住她,顺着那个地方望去,我看见了那个家伙,刚到这个村子不久的家伙。他手里拿着一把枪。他用枪指着我,缓缓的逼近,脸上带着肮脏的笑容。我伏身抱起她。她看着我,面上带着微笑。我愤怒的望向那家伙,他冷笑着叫我别动,他说只要我把她交出去,他就饶了我。我冷冷的说:‘好啊,你过来啊。’怀里的她怔怔的看着我,我心痛、愤怒。她微微的挣扎着,要从我的怀中逃离,我紧紧的搂着她。不让她有一点的反抗……
他走了过来,叫我不要耍花招,我对他笑了一个,很虚伪。然后他站在我的面前,把枪指在我的头上,让我把她放下,我那么做了。但是马上我用头向他撞了过去,那怕我的头上有把枪指着。他没想到,他后退了一步,我狠狠的扑了上去,咬住了他的手腕,他惨嚎一声,枪也掉在了地上。我飞快的拣起那把枪,对着他的头勾动了扳机。
我很残酷的笑了,抱起她,她对我微微的笑着,她说:‘你好傻。’
‘为了你,这不算什么。’
‘我好喜欢你们的世界,特别是你。’
‘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们去很远很远的海边,我们一起生活,我要看你在海中舞蹈。’
‘可能不行了,我知道,我知道我陪不了你了。’
‘不会的,我爱你,我和你要永远在一起。’
‘我也爱你,但是….我知道…….我们不会在一起了。’
‘我们会的,永远…………’我抱起她,缓缓的向海中走去,她惊诧的望着我,问:‘你要干什么?你…….’
‘我说过,我们永不分离’我看着怀中的她,微微的笑着,带着眼泪。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不许你这样做……我要你好好的活着……’
‘我,我不能够那样,我爱你,永远爱你,所以,我要陪伴你……’
‘傻瓜,我们…和你们不………同,我们永远不会消逝……我们的灵…会和海洋一体…..消逝的只是形体。’
‘不用安慰我,我不会改变我的选择。’
‘不,不是的….真的……..形体消逝后…….我们会以另……一种姿态活着….我…我还是可以在…每个夜晚….为你歌唱的….’
我默默的望着她,没有言语。
‘只是…..只是你….再也看不…看不到我……..’
我抬起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看着我,哀求着‘答应我…….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微微的笑着,好象是总算放下了什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在我的手中化为水滴………..”
我叹了口气,他敏感的望着我,我轻声的说:“对不起,我有些感动。”
他总算是笑了起来。唯有一滴眼泪滚落颌下………….“其实,她一直活着。”
“是吗?”
他指指自己的心,然后指了指海,他说:“她活在我的心里,活在大海的深处。”
我点点头。他喃喃的说:“海底是有人鱼的,真的。人鱼并不会什么魔法,她们纯净得就好象海水一样,她们会哭会笑,会高兴,也会悲哀,就好象她们是人一样……”
我抬起头,远方的天际已经渐渐透露出一丝灰白,再看他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好象从未出现一样。
海风夹杂着一丝丝伤感朦胧的歌声飘进我的耳中,我喃喃的说:“海底是有人鱼的。人鱼并不会什么魔法,她们纯净得就好象海水一样,她们会哭会笑,会高兴,也会悲哀,就好象她们是人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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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5-2008 09:4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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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5-2008 10:4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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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5-2008 10:3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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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5-2008 11:5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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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悲哀的故事。。。很感动的爱情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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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8-5-2008 07: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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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9-5-2008 09:2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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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18)阿蝠
叶子和阿蝠住在一起。叶子是一个女人,阿蝠是一只蝙蝠。
严格意义上,叶子一直质疑着阿蝠到底是不是一群蝙蝠,只不过它们的长相对叶子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而且四年来的夏天里,它们从未同时出现过,没有在叶子面前产生过冲突。所以叶子就单纯地叫它们“阿蝠”。
但是从心里讲,叶子是希望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阿蝠的。她这样一个女人,在烧菜时会手忙脚乱,习惯把多余的鸡蛋清涂抹在睡衣上,或者是在大夏天,蹲在厨房里大口地吞食滚烫的青菜。女人们,不喜欢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不完美的样子。虽然叶子本就不是个完美的女人,但是自尊到底还是有一点的。所以,被一个阿蝠看到自己邋遢的样子总好过暴露在一群“阿蝠”的眼皮底下。尽管“阿蝠”们都是瞎子,甚至算不上是人类。
其实,如果叶子有的选择的话,她宁可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阿蝠。叶子是个苛守孤独的女人,她对任何关系都不在行。何况这种不正常的同居关系,并不是传统梦想中的公主和王子“幸福而永远的生活”。阿蝠的出现,过于霸道和独断,它从来没有询问过叶子的意见。只是在四年前的那个夏天,它就这么突然地在叶子矮小而简陋的宫殿里盘旋,酷到完全漠视叶子歇斯底里的惊叫和披头散发的可怖模样,而且大有“一来不回头”的架势。
于是,在经历了三个不眠不休的对决之夜后,叶子终于妥协地腾出客厅的吊灯安顿这个门客。虽说是门客,叶子却并不想喂养它,毕竟她还没有善良到对一个不付房租的敌人那么三八。但是阿蝠似乎永远都有它自己的一套办法,永远都是那么精力充沛。叶子撵不走它,却也饿不着它。
白天的时候还好,阿蝠就象隐形了似的,安静地象只茄子。叶子仍然可以爱怎么邋遢就怎么邋遢,丝毫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是到了晚上,就不同了。
阿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夜间动物,它最喜欢在客厅里绕着圈儿滑翔,自由自在地就好象在野外一样。无论叶子那个时候是在吃饭、洗澡,还是睡觉。有的时候,叶子在卧室里埋头画稿,这个贼头贼脑的小东西就在外间横冲直撞,对着卧室的门板狂轰滥炸。女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的存在受到这般的忽视,叶子咬牙切齿地发誓要让它回到真正的野外去。可是即使把所有的纱窗都打开,再补加一把扫帚在一边助威,阿蝠还是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叶子的家里到是又多了一批新的客人——蚊子!
被蚊子叮的满头包的叶子不久之后就又有了个计策。她翻出最能震撼鼓膜的CD,搬出立体声的音响,尝试着从生理上去摧毁阿蝠。果然,阿蝠在疯狂的音乐声中飞的左摇右摆,电视、衣柜、饭桌,能撞的都撞上了。但是,叶子的优越感没能保持的住。几天的工夫,阿蝠就不再惧怕音乐了,它甚至还练就了“凌波微步”,叶子下次再想要逮到它都不再容易了。
叶子终于放弃了,有哪个拆迁办的人没遇到过钉子户呢?叶子不是个泼妇,也就只好忍了。最多就是叶子洗完澡,裹着浴巾,在冲回卧室之前大叫一声:“阿蝠,给我躲远点!”
这个屋子里只有一个地方阿蝠是从来不进的——厨房!叶子没有中国古典美人的容貌,但是有古典美人的操行,她喜欢烹饪!如果是在寒冬腊月里,叶子就算一天24个小时泡在厨房里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夏天就不同了,特别是南京的夏天。炒菜的油烟和煮汤的热浪在小小的厨房里上下翻滚。叶子在一片辛辣的空气中一边流泪淌汗,一边手忙脚乱地加佐料。阿蝠曾经飞进去一次,但还没等叶子来得及举起锅铲,它就又急急忙忙地飞了出去。用六个字形容就是“慌不择路地逃”!于是,阿蝠的这个把柄就被叶子牢牢地握在了手里,只要一逮着机会,就把阿蝠往厨房里赶,吓的阿蝠“吱哇乱叫”。
天气越来越热的时候,叶子没装空调的卧室就渐渐不能住人了。于是叶子决定搬到客厅里的东窗下。那里有凉风,还有三把椅子,拼一块儿正好是叶子的长度。
但是这样的安排显然不合阿蝠的心意。每晚,叶子昏昏欲睡的时候,阿蝠就会在叶子的耳边扑上扑下,把每个关节弄的嘎吱作响,玩儿俯冲,玩儿盘旋。直到叶子忍无可忍地掷出枕头:“滚!”阿蝠当然不会滚,最多是倒挂在东窗下,玩儿深沉似的估量着叶子还能不能禁受它下轮示威。叶子当然也不会让它真的滚,阿蝠已经成了这个小小陋室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在她的心里,这只小茄子也莫名其妙地盘踞着一个小角。
阿蝠真的滚了的时候,叶子意识到炎热的夏天已经结束了。睡在东窗下,叶子没有听见阿蝠在耳边扑腾的声音。她忍受了几个小时的安静后,甚至还向空中砸了一个枕头:“阿蝠?”那天晚上,阿蝠没有再出现。
叶子终于发觉到睡在东窗下也是很冷的。半夜的时候,她搬回了卧室。
然后就是画稿,交稿,修改,再交稿。撇去偶尔的CD音乐,叶子的宫殿里,除了橡皮擦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了。
直到来年的夏天,阿蝠又出现。叶子又是习惯性地大叫着举起扫帚。然而阿蝠的凌波微步仍然是那么的好,叶子逮不到它。刀光剑影之后,阿蝠依然回到吊灯上面挂着去了。叶子冲到浴室里,咧着嘴笑了。
叶子仍然是那个邋邋遢遢,爱做菜的叶子。阿蝠也还是那个捣蛋又霸道,但却坚决不进厨房的阿蝠。
夏末的时候,阿蝠又走了。夏至的时候再来,夏末的时候再走。
转眼到了第四年,阿蝠还是如约而至。但是这回,阿蝠晚上并不大找叶子的茬儿了。叶子常常在半夜里醒来,看见阿蝠倒挂在东窗下的影子。只有在她边向它轻唤“阿蝠”边大刺刺地扔枕头的时候,它才会夸张兮
兮地做个超级俯冲。
叶子的生物学的不好,她不知道一只蝙蝠到底能活多长时间,她甚至怀疑阿蝠这次回来是为了在临死前再看看自己。想到这里,叶子的心就说不出的酸楚,真的吗?阿蝠,你要死了吗?
“阿蝠”,有天晚上,叶子在睡着前轻轻地对着那个小小的影子说:“你要是能和我说说话,该有多好啊。”
第二天的晚上,阿蝠没有出现。叶子在三张椅子上静静地躺了一晚。
第三天的晚上,有人按门铃。叶子磨蹭了半天,去应了:“谁啊,你?”门开时,叶子看见了一个挺帅的小伙子,只是个子不高。
“……我来和你说说话。”小伙子愣了半天说。
“啊?”叶子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小伙子深吸了一口气,说:“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进厨房吗?你炒菜的样子可真够恐怖的啊。”说完,他笑了起来。
叶子盯着他小小的虎牙,半晌,也笑了:“阿蝠。”
“恩。”
“你变成人了呀。”
“恩。”
“我前天说的话,你听到了?”
“恩。”阿蝠又笑了起来,“本应该早一点的。”
叶子却不笑了:“是啊,本应该再早一点。我们都应该再早一点的。”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叶子在阿蝠的面前缓缓关上了房门,再也不多说一句了。
“叶子,叶子?”小伙子不明就里地焦躁起来,“你生我气了?你让我进去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刚刚下的决心,真的,看,我的翅膀都折了。我不走了。”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叶子房里的灯熄了。……
“小伙子,站着儿干吗哪?劝你啊,要租房子别处去,这儿的治安不好。你看快两年了都没人要。前年冬天就这屋子,入室抢劫杀人啊。哎,可怜那个小姑娘,画画儿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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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5-2008 09:4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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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19)猫记烧烤店
“看见了么?穿过那条十字路口,在那条狭窄的街道边上,就是我开的猫记烧烤店。”在梦里我对她说。
她紧紧的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她长发红衣。长发如流云般飘逸,红衣如朝霞般灿烂。我们走过街道,走过城市,走过乡村,走入荒野。
我站住,她也站住。我的右手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微笑,却掩饰不住嘴角的一丝凄凉。慢慢的,慢慢的,她的头如落叶般缓缓飘落,落在我的脚边。在头落地的刹那,我分明的听到了她发出的一声叹息。
我从梦中醒来。窗外深蓝色的天空中,一弯月亮已将西沉。我拿起手边的烟,点燃,深吸一口。
我在烟头即将烫着手指的那当口把它摁灭在烟灰缸里,看了看表,四点零五。我又点着一根烟,抽,然后继续把它摁灭在烟灰缸里,接着盖好被子,在心中默念:我要睡觉我要睡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
在数到四百五十六只羊时,我终于沉沉睡去。
猫记烧烤店远近闻名。那是我的店子。我认为干什么都得专心认真,烤肉也不例外。虽说是一串儿五片,每片长两厘米左右宽一厘米左右,宴席之上没准儿一不小心就会忽略过去的烤肉,可烹制得体的话也会成为你安身立命的根本。刀功,火候,作料,肉质,这都是烤好肉需要注意的地方。谁都知道,猫记烤肉店每天的前几百串肉鲜美无比,后面的肉就差些。他们以为区别在于前几百串是我烤的而后面的是伙计烤的,其实不是。作料是我一手*办,肉是我切的,那名聪明的伙计掌握火候的本事也不差于我。
区别在于肉质。
前面那二十斤肉是每天我从家里拿来的人肉。
新鲜人肉。
我每天正午十二点起床。洗漱完毕之后,便看看天色,盘算盘算今天能卖出去多少串儿烤肉。接下来就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准备好的肉,开始切。通常我会叼根烟,但有时也不叼,不叼的时候我就吹口哨。切完肉之后我便开始调制作料,油,盐,辣椒,孜然,花椒,味精,还有醋。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玩意儿,我不说大家也知道,这东西本来用在火锅里,后来又被烤肉的发扬光大了。这一切弄完之后我便去店里,继续切肉,店里的伙计们就开始往肉串上穿肉。晚上六点钟的时候,猫记烧烤店就开门迎客啦。
人很多。但我并不注意他们。我烤肉的时候会进入一种状态,我专心致志,心无二用。我看着手上的一串串烤肉慢慢的从鲜红变成褐色,滋滋响着。我涂上作料,涂上油。落入火中的作料会燃起阵阵青烟,从烤好的肉上飘进抽油烟机的管道内。我便会想象那是这些肉的主人们的灵魂,它们晃晃悠悠,身如青烟,飘上天堂。我想,他们应该感谢我。
通常我烤完那二十斤从家里拿来的肉就不烤了。我忙着招呼人,我喜欢他们吃那些肉时的那种贪婪劲儿。他们是老饕,他们是消费者,他们是这个城市的建设者,他们是这个城市的垃圾制造者,他们是这个不停运转的庞大机器的一个个小小零件,他们是饮食男女,他们或有钱或没钱,他们或漂亮或不漂亮,他们小声说话,他们大声谈笑,他们把白天戴着的面具扔进夜色中,他们赤裸裸的显现自己的欲望,他们小心展露着自己的内心,他们或哭或笑或唱或闹,他们在生活,他们是这个城市的蛀虫。
他们是我手头烤好的正滋滋冒油的这串肉的主人。
我大约深夜十二点左右关门收工。当然也有例外,这取决于我的顾客,他们要是不顾夜色黑暗道路难走没准儿还有打劫的危险慕名前来的话,我也只好感谢他们的好意。不过我会提醒他们已经深夜,不要太晚回家,下次来早点儿云云。通常他们会客气的对我的话表示感谢。
关门之后,我换上一身黑衣,开始我的夜生活,另一种生活。
现在是杀戮时刻。
沿着二环路一溜儿走过去,有很多的娱乐设施。比如歌舞厅,迪厅,酒吧,咖啡厅,桑拿按摩院等等等等。我想我的感谢修建这些地方的人,要是没他们,我或许不会有这么多机会。不过也属他们身上的肉质最好,他们保养得体,营养搭配合理,肉味丰美。
他们唯一的缺点是身上的脂肪多了点儿。
在二环路上比较多的是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通常孤身前来,孤身而去,作息时间差不多与我相同,但我并不会就此认为她们不值得我下手,事实上,她们是我的最好猎物,因为她们寂寞,孤独,而且身份不明。
我潜伏于夜色之中,我的一身黑色大衣比夜色还黑,而且还有股隐隐的血腥味儿。这令我很不快,因为我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另外,血腥味刺激着我的鼻腔,也刺激起了我的欲望。我是说,我这会儿非常渴望那把三十厘米的刀刺进人的身体里的感觉,沙沙的,钝钝的,刀在肉中抽插的感觉。这种感觉曾让我心旷神怡,仿佛高潮。
但是,现在,对这种感觉的渴望令我全身毛发树立,心脏咚咚如鼓。我急切盼望着猎物,如同婴儿盼望母亲的乳头。
我现在走在二环路上荒芜的人行道上。我步子不快,我想让那些女人们看见我,然后追上我,问我需不需要她们的服务,或是问我去不去这儿,去不去那儿。其实相比之下,我倒更想遇见一个孤身在黑夜里行走的男人。他要么是我的同道,是把这个城市当作一个巨大无比,猎物丰富的猎场的人;要么就是刚刚high完,准备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匆匆归家的人。事实上,这两种人并无什么本质的不同,只不过是猎获的猎物有所不同罢了。我最讨厌的是那些一大帮子前呼后拥的从喷着臭气的进口轿车里下来,趾高气扬的走进花花世界里的那些男人。他们大半是些官员。而且他们的行为给我的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难度。
今晚看来似乎我运气不佳。我正这么想的时候,猎物出现了。
黑衣,长发。(似乎夜里的女人天生就该是这样子的?)算不上漂亮但有着一种妩媚,身材很好。她从我身后加紧步伐跟上我,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打量着她,心中正想着她身上那个部位的肉会让顾客称道不已时,她说话了。
“你一个人么?”
“是的。”
“想要我陪陪你么?”
“好啊。”
我一伸手,揽住了她。她正好到我的下巴。我象那些贪得无厌的好色男人一样掐了一把她的屁股。心想,好肉。
她轻轻一笑,转身推开了我的手臂,然后抓住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我的手垂下来,正好搭着她的乳房,这次,她没有推开我。
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我说了我家的地址,司机点点头,发动了引擎。
一进屋门,我刚要开灯,她就明戏的对我说:“你累不累呀?”接着她就脱衣服,很快,很专业。
“我得洗个澡。”我对她说。
“我也要洗!”她口发娇声。
“等我洗完吧。”我告诉她。
卫生间是我自己设计自己修建的,那是我的*作台。那里有一个两米长一米宽的金属台,那是切肉的案板。周围刀具一应俱全。最让我自豪的是一把漂亮的藏刀,我用它解决了一个开奔驰的家伙。它很锋利,很尖锐,我用了那一次之后就把它挂在了墙上,打算以后不再用它,没别的原因,不值。
卫生间的墙上是一溜儿大玻璃瓶子,里面是福尔马林溶液,浸泡着一个个的头颅。那是些曾经美丽过的头颅,而现在它们痛苦扭曲,暗淡无光。
我在卫生间的隔间里洗完了澡,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裹着浴巾出来了。浴巾里是一把22.5厘米的刀,锋利,有刀尖儿,适合刺及砍,要是用来割肉的话就不好用了。
“你进去吧。”我对她说。
她穿着乳罩和内裤就进去了。我开始数数,三,二,一。然后听见一声尖叫。
我迅速抽出刀,拉开卫生间的门,在她即将瘫软在地上前,扶住她的身体,然后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那把刀,看清她眼里的恐惧后便轻轻的在她左动脉上一抹,一股热流就涌上了我的手。我闭上眼睛,轻轻感觉着,这种感觉很亲切。
那一抹是轻轻的,我发誓,它轻柔的犹如情人的一吻。
一吻之后,一切便已结束。
这几天我总感到有点儿心绪不宁,是什么原因我说不出来。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窥测我,偷偷的,带着险恶用意的窥测。
我依旧每晚做着我的营生,它令我感觉敏锐。我依旧每晚烤完二十斤肉后便与客人们开些荤素玩笑,和他们递过来的酒,抽他们发的烟,心不在焉的听他们诉说他们的生活。但我感到心神不宁。
有一天晚上打烊了之后,我正准备关上店里的卷闸门离开时,一阵风裹卷着一团红色冲了过来。
“能和你谈谈么?”
来人是个女的,长发,红衣。
“当然可以。进来说吧。”我见过她,这几天她总来。她挺漂亮,总穿一件红色的风衣,总是一副挺忧郁的样子,总看我,而且总是一个人来。她是如此引人注目,我不能不注意到她。
“坐吧。喝点儿什么?我这有酒。”我端起茶壶倒了杯茶给她。
她坐下,摇了摇头以示不用了。这时,我听见后门有点动静。我站起来对她说:
“你先坐,我去后门看看,别让老鼠进来了。”
她看看我,欲言又止。我就点点头,去后门了。
我回来的时候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面蒙着一块白布。
她问:“那是什么?”
“没什么,没烤完剩下来的肉,得放冰箱里,要不口感就差了。”我笑着对她说。
“有什么事儿你说吧。”我把肉放进了冰柜,坐下来对她说。
“你是那个人吧?”
“哪个人啊?你这么说我可不明白。”
“别和我装傻,我知道你是谁,而且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事儿。我还知道你是聪明人,我希望你能坦白点儿。”她眯起了一只眼睛。
说实在的她这样让我有点讨厌她,但我还是在和她敷衍。来者不善。我终于明白这几天来心神不宁的原因在哪里了。
“我觉得你这样说话有点不太礼貌,而且把谈话对象搞错了。你觉得呢?”
“这是我的警官证,你还不明白么?”
我大笑。“我没偷税漏税吧?”
“不是这个。”她直视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长得不错,我是说真的。不过态度不敢恭维。
“我从来不卖注水羊肉。我是优秀个体经营者。”我也回敬她。
“好吧,我们换个话题。你每天晚上关了店门之后都去哪儿?我是说,具体在临晨一点和四点之间?”她退让了,要么就是另设圈套。
“你觉得什么样的回答才能让你满意??”我也礼貌的退了一步。
“真话!”她又强硬起来了。
“那我坦白的告诉你,我回家了。”
“可是有人说曾在二环路那里看见过你。我们有目击证人。”她又眯起了眼睛。
“哎,我说,你是真把我当罪犯了怎么着?这是审讯么?这可是我的店子里啊!”
“你先别急,慢慢说,慢慢说。”她几乎有点儿得意了。“你应该知道,二环路那里近些年总是有人失踪,仅在我们这儿登录在案的都有相当的一个数字,更别说那些户口不在本市的人了。你也应该知道,二环路那里多的是外地来本市卖的姑娘。”
“哦,是么?我这人从不嫖娼,不太了解行情。”
“你又绕弯子了。我不喜欢你的态度。有人曾看见,那些姑娘都失踪前都被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带走了。喏,就是你身上的这种黑衣。我想问你,你真的和那些失踪的姑娘没一点关系么?”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把那些姑娘弄没了的人?”
“你总算切入正题了。说严格点儿,不只是姑娘,还有男的。我想知道,你怎么对男人还有兴趣。但我更想知道,是不是你干的?”她站起来,低下了头,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不错,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我已经开始讨厌这次谈话了,准备结束它,好早点去干活。
听到我这么回答她有点儿手足无措,可能是她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坦白,也可能是她根本就以为那些事儿不是我干的。但是我说是我干的。我想她惊讶之余没准儿还有点恼火,因为这个事实让她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高。
她几乎立刻就推开一步,把手伸进了怀里。
但我比她更快,我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它从她的怀里拿了出来。她的手上是一个小小的红色的手机。我拿过手机,微一使劲儿,手机就碎了。她抬腿给了我一膝盖,但被我挡住了。她又伸手去抓皮带上别着的枪,但那玩意儿早在我手里了。
她是我见过的劲儿最大的女人,但与我相比还差得很远。我把枪一扔,随手抓起了两根穿肉用的签子,一手一个,把她钉在了墙上。签子穿过她的如玉皓腕,血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红色风衣上,很是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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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9-5-2008 09:4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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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子在她的手腕上打了一个结,把她固定在那里了。她左右扭动,却动弹不得。
我后退一步,笑着对她说:“我觉得你这会儿挺像耶稣,你觉得呢?”
她还是不依不饶的扭动着,眼里满是怒火。她正欲张嘴叫喊,嘴里却被我插进了一根签子,签子从她的脖子后面穿了出来,又钉在了墙上。
她疼的尖叫了一声。挺刺耳的。
“我说你别这么大声行不行?挺晚的,别打扰人家休息。”我抱起双手,这次是我饶有兴味的望着她。
她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血从她的嘴里流了出来。这会儿我看不出她漂亮了。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她说。
“你别得意,我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两个人就在这附近,他们就要进来了。”她拖泥带水的说着,面孔扭曲。
我笑了。
“是他们么?”我掀开了从后门走过来时端着的托盘上的白布。
里面是两个男人的头颅。新鲜的,几乎冒着腾腾热气的头颅,齐颈而断,头下是淋漓的鲜血。
这一次,我看见了她眼底的恐惧。
“刚刚你犯了两个错误,想知道么?”
她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看来女人的好奇心还真不小。
“首先,你刚刚本来是应该先掏枪再拿电话的。这是你第一个错误。”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眼里的目光黯淡了许多。
“第二个错误,你不应该告诉我你们来了多少人。”
这次,她摇了摇头,仿佛再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她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可怜。我想,还是尽快结束吧。今晚最后一次出门干活儿也被他们搅了。在这个城市不能善始善终总令我有些不快。我伸出手去,去抓那把刀把儿已经被我抚摸的溜光水滑的刀。这时,她说话了。
她说话很艰难,每说一个字都要经过很大的努力。我把她嘴里的签子拔了出来,她又尖叫一声,不过这样她说话容易多了。
她说:“我想问你个问题,可以么?”
女人的好奇心令她们吃了多少苦头?我不知道。但我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点了点头。
“你把那些人弄哪儿去了?杀了?”
“嗯。”
“那他们的尸体呢?你碎尸了?”
“嗯,这个,怎么说呢,差不多吧。”
“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尸体的具体去处?”
“你真的想知道?”
“是的,想的发疯。”
“被吃掉了。”
“天哪。谁吃的?你?”
“不,我从来不吃,我是素食主义者,我从不吃肉。他们被我的顾客吃掉了。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你。”
她呻吟一声,低头呕了半天,却只呕出一些血块儿。她有气无力的喃喃道:“你不是人,你是恶魔。。。”
我听了这话有点儿不高兴,我告诉她:“我希望你不要这么看我,我并不是什么恶魔,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嘛,我从不吃肉,因为我读圣经。我有我的善恶标准,我有我的行为准则,我有我的道德观念。我注意环保,捐助希望工程,我从不欺瞒消费者。我还是优秀个体经营者呢。我看过很多书,萨特,加缪,福柯,福洛伊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大学本科!这话我可谁都没告诉过!”
她恐怕听不到了。她已经昏过去了。我又抓起了那把刀。结束了她,我就等于结束了这个城市的一切。我摸摸大衣兜里的飞机票,那是飞往另一个陌生的城市的凭证。猫记烤肉店已经盘给了别人,公寓的房租也已算清。明天一早的机票,我将离开。
我的右手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突然,昏过去了的她突然抬起头来。她微笑,却掩饰不住嘴角的一丝凄凉。慢慢的,慢慢的,她的头如落叶般缓缓飘落,落在我的脚边。在头落地的刹那,我分明的听到了她发出的一声叹息。
我关上卷闸门,锁好,离开。
尾声
清晨,阴,有风。
我身穿黑色大衣,走在机场大厅里。随身的是我的衣物,还有我这么多年来的积蓄。
我走出机场大厅,走过检票口,登机。
飞机起飞。
这时空中小姐清亮的声音响起来了,“这位小姐,请您把手机关了好吗?”
我扭头向邻座看去,那是一位漂亮的女士,长发红衣,长发如流云般飘逸,红衣如朝霞般灿烂。她歉意的对空姐笑笑,关掉了掌中一个红色的小小的手机。然后她转过头来,目光与我撞个正着。
那样的眼睛,那样的眼神,似曾相识,竟让我不知身在何处何地。
飞机已钻出云层。机窗外,霞光万丈,云海茫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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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5-2008 10:0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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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霸沙发。。再看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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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5-2008 10:5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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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18)阿蝠
可怜的两个人。。不是,可怜的一对。。
No.319)猫记烧烤店
这个,楼主贴过了,不过,还真的恶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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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5-2008 11:3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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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的故事.....
no.318) 可憐的葉子...
no.319) 可惡的店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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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5-2008 11:3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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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好恶心的故事~~
楼主继续加油加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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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5-2008 09:1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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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下沉得很快。。 我来等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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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30-5-2008 09:2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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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20)蝴蝶刺
梦中的你步履匆匆
笑如永恒的彩虹
我是一只垂泪的蝴蝶
舞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
萦绕你的身旁 想低声倾诉
我就是你前世的新娘
为你 今世
将深深地依恋
………………………………
我轻轻栖息在你的肩头
而你
却如抖落花瓣般将我摈弃
在魔鬼的契约上签下我的灵魂
用它换来复仇之刃
…………
远古的楼兰王国,屹立在古丝绸之路必经之路上,一直传递着东西方货物的与信息,融汇了东西方文化的精华。它曾经大批量地转运丝绸,发展先进的农耕技术,一度成为了盛极一时的富庶国度。然而不知何种原因,这个赫赫有名的王国却突然间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之中,变成“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欲求度处则莫知所拟,唯以死人枯目为标识耳”的荒漠。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成为了一段断裂而空荡荡的历史幽魂。
公元310年,楼兰的君主叫做古蒂斯。其实这时的王国已经渐渐露出颓迹,繁荣程度已经大不如前,可是表面的富有和繁华已经令他变成一个沉迷酒色,无心治国的昏君。在他的统治下,国力更是一厥不振……
在这种情况下,大臣们纷纷进谏,然而古蒂斯却始终我行我素,终日迷恋女色。
某日,他见到了丞相的女儿。这个鼻子高挺,天生一双清澈的蓝眼睛和一身古铜色皮肤的美少女,她穿着一袭紫色的长袍,在国王面前翩翩起舞,犹如一只美艳的蝴蝶一般。当时古蒂斯看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他不禁色心大动,于是把她强娶进皇宫,并策封为“蝶妃”。
很快一年过去了,这段时间里古蒂斯一直没有再去见其它妃子,只是对蝶妃宠爱有加,有说不尽的温柔体贴。这让她对他当初的种种怨恨,渐渐转化为一缕爱意。后来更是怀上了楼兰王的骨肉。
可是好景不长。上天又让古蒂斯又遇见了蝶妃的妹妹黛丝兰。她不仅有着姐姐般无匹的美貌,而且天生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天真烂漫,这更让楼兰王心动不已。他用尽各手威逼利诱的手段要得到她,可是她却宁死不从,因为她的心早就属于另一个年青人。
最后,蛮横的楼兰王把黛丝兰强抢入宫,并在那张洁白的象牙大床上摧残了这朵圣洁的花朵。
可是这还是不能让她屈服。事后她从身上摸出一把来自罗马的小刀想要刺杀古蒂斯,可惜柔弱的手臂只是深深划伤他,却不能取他的性命。
盛怒之下的楼兰王命人将她拖到军营中任人蹂躏。终于黛丝兰不堪受辱,用小刀自尽。
蝶妃知道了,胸中燃起了雄雄的复仇火炎。她发誓一定要为妹妹报仇。
可古蒂斯毕竟是堂堂的一国之君,想要杀死他谈何容易。她日思夜想,最后决定用自己的灵魂和身体与魔鬼签下契约,得到了复仇的方法。她用腹中胎儿的鲜血铸成一把短刀——“蝴蝶刺”。
在一个下弦月之夜,蝶妃用蝴蝶刺穿透了楼兰王的心脏,而同时她自己的灵魂与肉体也被魔鬼带走,最后化成一只紫色的蝴蝶流浪于尘世间……
如今,楼兰王国的历史文明和楼兰的古城一起,都已被罗布泊的风沙深深地入地底,而这段小小的故事当然也烟消云散。可是一些本该湮灭的东西却冤魂不息,始终徘徊在世上……
乔明和小玲在学校里是一对很受人瞩目的恋人。一个高大英俊,一个温柔甜美,让所有认识他们的人羡慕不已。最难得的是他俩在相处的两年里从来没有吵过架,偶有争执也会在对方的一句玩笑中冰消瓦解。好得就像是生活在童话中的王子与公主一般。
乔明比小玲大一年,是学生会的主席,他为学校的推广策划了几次很成功的活动,令学校一时间声名大噪,很受学校领导的器重。在一次在他主持的学生音乐比赛中,他遇到了小玲。当时她穿着一件浅紫色的长裙,脸上略施粉黛,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古典的优雅气质,犹如一位来自远古传说中的美丽公主,高贵得让人不敢久视。
可是最先吸引乔明的,却是小玲的歌声。她的嗓音柔和清亮但却又飘渺不定,就像一段浮在湖面上的轻雾,看得见但无法捉摸。一首《约定》愣是让她唱得有如天籁之音一般,如泣如诉,让人听得心驰神往。于是,她在大家意料之中夺得了冠军。
然后,她和他相恋了,那么自然,那么幸福。让周围的男生女生妒忌得牙根发痒。
同室的女生都说小玲有一副天使的嗓子,可是已经被乔明霸占了,迟早要向他讨回来。每到这时,小玲就会朝她们皱起那精巧的小鼻梁,吐出舌头做一个非常可爱的鬼脸。这种鬼脸室友们也经常做,可是和她比起来简直就和鬼的脸没什么两样。
“就是不让你们听,哈哈~”小玲抛下这句话之后,就会象跳华尔兹一样转过身蹦嘣跳跳地逃出宿舍找乔明去了。她的室友们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唏嘘不已:老天爷真不公平呀,为什么要在一堆丑小鸭里面插进一只天鹅,让我们这帮丑小鸭显得更加丑了……
而小玲好像为了遵守自己的诺言一样,从此就真的没有在任何表演上面唱过歌。现在她的歌声就真只属于乔明一个人的了。
每当天上明月皎洁的时候,他们两人就会依偎坐在学校里的未明湖边。平静的湖面映着一轮明月,周围的小虫子一阵远一阵近地演奏着交响曲。小玲把头枕在乔明宽厚的肩膀上,手里把玩着一支不知名的小草。只听见一串美妙的歌声从她口中飘出:
梦中的你步履匆匆
笑如永恒的彩虹
我是一只垂泪的蝴蝶
舞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
萦绕你的身旁 想低声倾诉
我就是你前世的新娘
为你 今世
将深深地依恋
………………
这首歌从来没有人听过,但乔明已经听小玲唱过无数遍。这似乎是一首未完的歌,旋律古老而典雅,渗透着一种欧洲古典音乐的味道,像一杯浓浓的咖啡,咽下去之后淡雅的香气依然在口腔里萦绕不散。每到这时,乔明就会心神皆醉,用力地拥紧小玲,直到她大叫喘不了气,这才会松开。
就这样过了两年,终于等到小玲也毕业了。这时乔明已经成为一家大型公司的策划总监,而小玲也被分配到一个关于考古的文化机关工作。
他们打破了校园里“毕业就分手”的宿命论,在一片鲜花和福祝声中走进了神圣的婚姻殿堂。
本来,他们俩真的可以象所有童话里结局写得那样“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可是现实并不是童话里的世界。现实中有钱、有权、有色……这些都是可以腐蚀一个灵魂的东西。
他们结婚的第三年,这时年轻的乔明已经身为公司的行政总裁。于是他便不得不终日在钱、权、色等等俗物之间周旋。
他们住的房子越来越大,而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陪在小玲身边的机会更是少得可怜。可是小玲并没有抱怨,因为她知道男人的事业就象他们的生命一样重要,只要他对自己的心意从未没过,她就满足了。可是一切并没有按小玲那个简单的愿望发展。
有一天,小玲因为有事上乔明的公司找他。当她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里面传出了一阵丑陋的嘻笑和呻吟。她不由得心头一阵紧缩,手放在门把上久久都没有把它扭开,她实在不愿意相信里面的就是那个深爱着自己的乔明,可是那熟悉的声音现在却在跟另外一个女人调情。
周围都很静,办公室里的调笑声显得特别刺耳,就像利刀一样不停地剜着小玲的心。两颗斗大的泪珠掉落在她的衣襟上,似乎还发出“噗噗”的声音。她最后还是没有把门推开,只是用她那华尔兹一般的姿态盈盈地转过身,慢慢走出大楼。
下午5:00,乔明皱着眉头坐在奔驰的驾驶位上。一边漫不经心地开着车,一边想着那件事:员工们已经告诉他小玲今天来过公司,并且在门外听见了他和秘书那些肮脏的事情。他心里有点慌乱,因为他依然象在学生时代那样深爱着小玲,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她。只是外面物欲横流的社会已经在他对她那份纯洁的爱意里面,注入了一丝杂质。这让他变得轻浮,变得浪荡,使他失去了一份对真爱的尊重。
乔明回到家里,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一片宁静,黄昏的阳光透过窗口照在一件件整整有条家具上,显得格外的安逸。
小玲坐在睡房的大落地窗前,呆呆地望着外面被斜阳染成一大片金黄的云霞。“吱”一声,乔明推开房门走进来,小玲没有回头,似乎完全不知道有人进来。窗外的霞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黄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古罗马最完美的女神雕像。
房间里还是那么安静。这时乔明突然跪了下来,“小玲,对不起……”。小玲还是没有作声,甚至连头也不回,只是保持原来的姿势,任凭乔明跪在地上。
梦中的你步履匆匆
笑如永恒的彩虹
我是一只垂泪的蝴蝶
舞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
萦绕你的身旁 想低声倾诉
我就是你前世的新娘
为你 今世
将深深地依恋
………………
歌声轻轻地在房间里回荡,乔明从来没有唱过这首歌,只是听小玲为他唱过无数遍。此时从他口中唱出显得十分生涩。小玲似乎还是无动于衷,脸依然向着窗外。乔明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好像想要把欠下的都要补回来。他的喉咙变得嘶哑,终于,歌声在他一阵剧烈的咳嗽中停下来了。
这时小玲回过头来,乔明见到她的脸上满是流过干了,干了又流下的泪痕。自己也禁不住泪如泉涌。小玲扑到他身前,和他跪在地上紧紧地拥在一起。乔明搂紧怀中的小玲,暗下决心不能再让这颗脆弱的心再受到伤害了。
从此他恪守本分,对那个秘书也不令言辞。
可是像乔明这样的年青俊才,那个一心想吊金龟的秘书又怎会放过。她于是锲而不舍地使尽各种浪荡手段来引诱乔明,不久之后在一个酒醉的夜晚,她又再次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
其实乔明知道再这样下去,就会由自己亲手埋葬一生的爱。可是和她一起时那种放浪形骸、销魂烁骨的滋味却始终缠绕着他,就像是一剂慢性的毒药,当有了第一次之后就再也无法摆脱,只得任由它渐渐侵蚀自己的灵魂。
从此,乔明对小玲变得越来越冷淡,也很少在家里过夜。有时就算俩人单独相处,乔明也都是沉默不语。他们从前的欢乐早就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同床异梦。
其实乔明在外面的事情小玲早就感觉到了,只是她不肯相信这是事实。她常常一个人独自坐在窗户前面流眼泪;有时她也会想起以前和他一起快乐的日子,有时还禁不住“嗤”地笑出声来,可是往往陪随着笑的却是另一次的流泪……
这一切她都埋在心里,从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当乔明偶尔回家的时候,她会为他献上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很殷勤地帮他换衣服和准备饭菜。可是乔明对这些却视而不见,对小玲依然冷冷冰冰。其实他心里知道自己这样对妻子很不对,但每次面对她,他就会觉得一种莫名的烦燥,甚至是厌恶的感觉。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终于,他暴发了。有一次,他在外面谈生意受挫,当他去找秘书的时候她又不知跑到哪里疯去了。他只好回到那个最不愿意呆的家里。
小玲一如既往地帮他换好拖鞋,然后为他端上热汤。乔明勺了一口汤放进嘴里,突然大叫“咳!想烫死我吗?”,一下把汤都喷到小玲那件洁白的连衣裙上。小玲没有生气,只是拿了餐巾帮他擦去污迹,“对不起,我一急忘了把汤放凉才拿出来。”然后她皱起她小巧的鼻梁,吐出舌头对乔明做了一个非常可爱的鬼脸。
她如此俏皮的的样子,曾经让乔明惊为天人。可是如今在他看来却只觉无比刺眼,象是讥讽,象是污辱,象是轻蔑。以往几个月的压抑,厌恶一下子都涌了上来,乔明突地站起来,举起手用力地括在小玲的脸上,也许是太用力了,小玲竟然一下子摔倒在地,雪白的脸颊上顿时浮起五个清晣的指印。
两人同时呆住了,一直以来无论小玲做错什么天大的事,乔明连骂一句也不舍得,为何他现在却如此忍心。小玲不明白,就连乔明自己也不明白。
小玲用手抚着红肿的脸颊,两行眼流像断线一般落到她的衣襟上。过了一会,她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抬头望着乔明,然后竟慢慢裂开嘴对他微笑起来。血从她洁白的牙齿间渗出来,染红了她整个口腔,直到从她的嘴角溢出来。
一阵无比的恐惧袭上乔明心头,他从未见过他天使般的妻子这样笑过,笑得那样恐怖、那样狰狞。他不禁大叫一声,像疯了一样发狂地跑出大门。大屋里就呆剩下小玲孤零零的笑声,从轻柔到疯狂,从疯狂到嘶哑,不停地盘旋在空荡荡的房梁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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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30-5-2008 09:3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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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明走了几个月之后,日子也不太好过。一天深夜,一个十分古怪的电话告诉他公司有事急需他处理,不由分说地将他从秘书的床上拉起来。
当他发现被捉弄回到秘书的住处的时候,他的秘书已经被人杀死在床上,现场一片宁静。他看着床上那条赤裸裸的尸体,并没有任何悲伤的感觉,只是觉得惊讶:半个小时前还是活生生地和他胡天胡地的人,怎会一下子就魂飞魄散了呢?
警方告诉他,这件案子很有些离奇:死者的致命的一刀是从左前胸刺入心脏,血出得很少,按常理说心脏被刺应该大量出血才对。更奇怪的是死者不但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反而是面带笑容,笑得十分开心。现场没有打斗反抗的痕迹,在死者身上也找不到任何被麻醉过的现象。而且据乔明说她在他走之前就醒了,那凶手就不是趁她睡着时下手的。也就是说死者可能是清醒时微笑着让人杀死,好象死得十分心甘情愿一样。
案子一直找不到线索,连凶器也找不到。乔明都有些质疑警方的办事能力,但他并不关心案情的发展,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件事和每天在电视上看到那些新闻一样,都是那么遥远和陌生。他甚至有些窃喜,因为下在他身上的毒咒终于到尽头了。
几个星期过去了,乔明开始想念那个属于自己的家,还有家里美丽的妻子。可是临走前小玲的那副模样让他感到心寒,他确实有点不敢回去。他最后还是有了决定。
房子的大门被推开,一股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乔明掩住鼻子走进门口,房子里的情景确实让他吓了一跳。四周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大厅里显得十分阴深,家具还是以前那样井井有条,可是已经铺满了厚厚的尘埃,蜘蛛随心所欲地到处搭结自己的网。如今这间房子就像是一百年都没有住过人的鬼屋一样。
小玲呢?搬出去了吗?乔明满腹疑问地慢慢走上二楼。他小心地推开睡房的木门,就像怕吵醒正在里面酣睡的人一样。他真的很希望开门之后就见到小玲正在床上午睡,可是楼下的情景提醒他这只是一个妄想。
门开了,里面一片宁静,风从打开了的落地窗吹进来,不时地撩拨着那幅雪白的蕾丝窗帘。乔明用手轻轻抚摸着睡床的床沿,这张床是他和小玲一起选的,小玲说最喜欢床沿上雕的花纹了,充满了古罗马的韵味。他不由得又想起他们俩新婚燕尔之时在床上温馨旖旎的情景,多么温暧,那时他们的爱意就像泉水一样倾泻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一阵酸楚的悔意充满了乔明的心,他没有恨别人,因为都是自己的错,一种无可推卸的错。两行泪水不禁涌出眼眶。乔明用手擦了擦眼,站到窗前想让风令自己冷静一些。他拉起窗帘,正午的阳光猛地涌进来,一下驱散了房间里的阴霾。
这时乔明的眼睛像被什么晃了一下,他转过头,只见床头柜上有一件东西正映着阳光熠熠生辉。他又把窗帘拉下,这才看清那原来是一柄放在木架上的小刀。乔明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是小玲放在这里的吗?他把小刀抽出刀鞘仔细地端详着。
刀长不到一尺,刀柄似乎是用铂金一类珍贵的金属打成,精光闪闪。几条简单的流线体缠绕着刀柄,一直盘旋伸延到柄末,在末端抽像地勾勒出一个咆哮的猛兽头部。刀身较厚,呈优美的流线形弯曲,整个刀身暗光流转,上面用一种没有人能看得懂的螺旋字体刻了一行字。刃处如纸般薄,锋利异常。
乔明拿起刀,手指轻轻地在刀身上摩挲着。触手处只觉一片冰凉,而那几个古怪的文字就象与刀一起被煅造出来一样,光滑无比,没有一点雕刻的痕迹。
乔明的食指慢慢滑动,当他触及到刀刃上的时候,不由得全身一震。此时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指尖源源不断地转来。悲痛、悔恨、恐惧……种种感情交织成一张大网,紧紧地裹住乔明的脑海。他顿时坠入人类感情的炼狱之中,全身被各种各样伤痛的情感所淹没。每一种情感划过,就像被一把雄雄的火炎焚烧着他的大脑,连一丝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突然睡房的门口被推开,传来“吱嘎”一声。乔明的手一颤,马上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可是食指已经被刀刃划伤一道小口,血从伤口渗出聚成一颗小珠。刹那间,所有的感情如打火印一般,都深深地烙在他的心头,而最强烈的却是一股深深的怨恨。
乔明转过身来,推开门的是小玲,是他最挂念的妻子。她手里端着一个古色古香的花瓶,插了几朵洁白的百合。她还是这么美丽,就会瓶子里的百合一样清澈。
“小玲?我……”他下面的话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小玲显得非常平静。她一边把花瓶摆在放短刀那个柜子上,一边温柔地说:“你这个懒鬼,屋子这么脏你也不收拾一下,我才去了新疆考古两个月,你就变得这么懒了。”
她的平静让乔明大出意料之外,可是都没关系了,只要小玲能再次原谅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乔明突然从背后用尽全力抱住小玲,哽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眼泪“卟卟”地落到小玲的肩上。小玲扭过半边脸说:“傻瓜,哭什么,回来了就好。”…………
之后几天里,他俩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家。乔明终日陪在小玲身旁,只要一有空闲就不停地打扫屋子的卫生,他拼命擦拭着所有的家具,仿佛要把他以前所有的罪过和肮脏的灵魂都擦洗干净。
终于他们可一起坐在明亮干净的房子里,依偎着互相诉说心里的事,就和以前坐在大学的未明湖边一样。
可是乔明的心里始终埋藏着那柄短小刀上的感觉,就像一群埋在心底的小妖魔,时不时会钻出来作怪一番。犹其当他身处短刀附近的时候,这种心悸便更加强烈。但小玲却似乎很喜欢这件从新疆罗布泊带回来的记念品,经常会拿起来把玩一番。
在一个下弦月之夜,淡淡的月光透过窗纱照进卧室,水一般皎洁。
乔明和小玲尽情沐浴在热烈的爱河中,他们拥抱着一起飘过高山,越过大海,仿佛变成一对无牵无挂肆意于天地间的小鸟……
激情过后,小玲在身边早就睡着了,此时他也觉得十分疲累,可是他的大脑中还是一片清醒。月光照在床头柜上,那柄小刀躺在冷冷的月光中显得无比的阴深,那奇特流线型、刀柄上的兽首、还有那行无法读懂的文字。这一切都像一个撕牙咧嘴的魔鬼在对他做着鬼脸,在嘲笑他的所作所为。一阵厌恶和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
乔明拉开被子走到窗前,手里提着短刀。一股轻风吹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他顿时感到一阵清爽。窗外的下弦月弯弯的,却又特别明亮,在云层中忽隐忽现。
乔明这时的心里在砰砰地乱跳,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一咬牙,右手用力挥出,那柄短刀发出“咻”地一声飞出窗外,在明月下划出一道弯弯光弧,就象那弯弯的下弦月一样,然后远远地落到别处。
直到这时,乔明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他轻轻嘘了一口长气。当他转过身来,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小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她用手撑起半个身子,被子顺着她柔滑细腻的肌肤滑落,露出她上半截完美无暇的胴体……
最让乔明吃惊的,却是小玲的手上按着一段蓝光闪闪的物体。细看之下,竟然就是刚才他扔出窗外的那柄短刀!
小玲赤裸着身体爬起来,手提短刀慢慢向乔明走过来。皎洁月光均匀地涂在同样洁白的身体上,完美得仿佛是由天神精心塑造出来的艺术品,没有一丁点儿暇疵。只是她的面容开始扭曲,双眉倒竖,一道血红的细线在她眉心若隐若现。
乔明一接触到小玲的眼神,便再也不能移开了。因为她的双眼已经变得通体漆黑,完全分不出眼白跟瞳孔,只在中央有两点亮光在烁烁闪动,显得无比狰狞。
小玲一边向乔明走来,一边说:“你知道吗?有的错是无法挽回的。”语调异常平静。乔明望着她手里的短刀,本想马上逃开,可是全身突然没有一丝力气,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这时小玲张开樱唇,一股鲜血从她洁白的牙齿间渗出来,染红了整个口腔。她轻轻地唱起了那首歌:
梦中的你步履匆匆
笑如永恒的彩虹
我是一只垂泪的蝴蝶
舞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
萦绕你的身旁 想低声倾诉
我就是你前世的新娘
为你 今世
将深深地依恋
我轻轻栖息在你的肩头
而你
却如抖落花瓣般将我摈弃
在魔鬼的契约上签下我的灵魂
用它换来复仇之刃
歌声依旧是那么飘渺,那么动听。只是由如今的她嘴里唱出,透得一股刺骨的寒意,更加阴深恐怖。
乔明终于第一次把整首听完。他以前从未想过,一直只以为这是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不料跟随的却是一个如此悲伤的结局。一时间藏在心里的各种妖魔鬼怪像走火入魔般乱窜,他一时悲痛,一时悔恨,一时愤努,一时又觉得恐惧……全身都浸在雄雄的炼狱之火中,不停地受着各种煎熬。
不过所有的感觉很快过去了,因为小玲手中的刀已经深深地插入他的胸口。他一点不感到痛苦,只是觉得一片冰凉的刀锋镶嵌在自己的心脏,一阵无比的爱意伴随着怨恨,以最直接方式从刀锋直接传入心房。他从未如此真切地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爱是这样深。
一丝鲜血渗出伤口,在刀锋上聚成一斗大的颗血珠……
小玲的面容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美丽。她一脸温柔,伏在乔明的耳边轻声说:“你知道么?我已经把我的灵魂卖给了魔鬼。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你去那个狐狸精那里,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乔明没有回答,上半身像失去支撑一样仰面倒在窗台上。他解脱了,他不但从剧毒的色欲中解脱,并且也从深重的罪孽中解脱出来。最让他高兴的是,他又重新得到那份纯洁,没有一丝杂质的爱。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的笑容。小玲伏在他身上,如云的长发随风舞动,安详得像睡着了一般。
这时窗外有一只紫色的大蝴蝶不停地盘旋飞舞,煞是漂亮。当仔细一看,这只蝴蝶却有着一张女人的
脸,她有着高挺的鼻梁,湛蓝的眼珠,和古铜色的皮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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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5-2008 09:4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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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佔沙發.坐下慢慢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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