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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5-2008 09:1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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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5-2008 09:2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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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5-5-2008 09:2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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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79)第100个坟墓
深夜,人们早已进入梦乡的时候,小杰依然坐在电脑前构思自己的小说,寂静的夜里敲打键盘的声音如此的清脆,终于小说划上一个句号的时候,小杰因抽烟过量而麻木的嘴角向上牵了牵,他非常的开心,写了这么久的小说,从来没有今晚这样的灵感,三个小时就写了一万字的小说,他看了一下屏幕上的显示时间,深夜三点!他点了一下信箱,看看有没有新的邮件,他失望的叹了口气,依旧是一片空白,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疯狂的写了这么多恐怖小说为什么没有一篇能够被杂志社采纳?
他疲惫的起身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他一回头,眼神落在电脑上的小黑身上,小黑是他养的一只黑色的猫,此时,正弓着身子站在电脑上用那双散发着绿光的眼睛盯着他,一丝凉意穿透他的骨髓,他奇怪小黑的举动,在这间屋子住了半年多,小黑从来没有跳到电脑上,也从来没有用这样尖利的眼睛看他,这种眼神让他害怕,里面透着一种——杀气!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笑了起来,只是一只猫,眼里怎么可能会有杀气?写小说的人大都有些神经质,特别是像自己这种专门写恐怖小说的,精神压抑就会出现许多常人没有的幻觉,他端起咖啡一口喝个精光,再次回到电脑前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亮,居然有一封新的邮件,他迅速的点开这封邮件,顿时,一大排黑色的字布满了他的眼帘,今天的网速快的惊人!
这是一个《第100个坟墓》的约稿涵……
?
看到这里,小杰颤抖的摸索出一根烟点燃,重重的抽了一口,企图平息这种激动,这是他写网络小说半年来收到的第一封约稿涵,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继续看了下去,偏偏这时候,小黑从电脑上一跃,猛的跳进他的怀里,他重重的给了小黑一个巴掌,“喵——”的一声,小黑逃也似的跳了下来!
这是一个《第100个坟墓》的约稿涵文章要求:故事围绕一个公寓来写,要求写恐怖诡异的小说。
篇幅:字数不限。
稿酬:一千字100——300.注意:如果你收到这封约稿涵,有兴趣的话,请于明天晚上八点到搓路13号公寓!
烟头快要烫到手指的时候,小杰才回过神来,要说写恐怖小说确实是自己的强项,可是为什么要去一个公寓呢?他仔细的看了看这封约稿涵,“故事围绕一个公寓来写,要求写恐怖诡异的小说。”,是不是要去的这个公寓就是这个小说的主题呢?小杰是个固执而且喜欢冒险的人,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在小说界有一定的影响,他做梦都想成为一个恐怖作家。想到这里,他决定明天晚上八点去搓路13号公寓!
一整天他都无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他开心的似乎有些歇斯底里,他想要告诉全世界的人这个消息,终于有杂志社给他发约稿涵。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这封约稿涵根本没有署名!
傍晚七点,他给最好的朋友林志打电话,林志的声音有些疲倦。
林志,我昨晚收到约稿涵了。
很好啊。
我确实很开心,等下去那间公寓写。
什么?公寓?什么公寓?
哦,是这样的,他们要求去搓路13号公寓写这篇小说。
什么?怎么有这样的要求?真是奇怪!
围绕一个公寓来写,可能需要这种气氛吧,好啦,不跟你说了,就这样,拜拜,等我好消息。
喂!喂!根本就没有搓路这条路呀。
林志对着话筒喊了半天,可是小杰已经挂了电话!
八点!
小杰拦了一辆TAXI坐了上去,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脸色白的吓人,他冷冷的问了句,去哪里?
搓路13号公寓!
然后那个司机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开着车,不是冬天,车厢里却冷的出奇,小杰浑身打了个冷站,仿佛呆在一个冰窟里,他斜眼看了一下那个司机,他的脸上是种诡异的表情,有些阴森。小杰只希望能够早点到搓路13号,他转头看着车窗外,路边是一片漆黑,这是一条从来没有走过的路,好象没有房屋,是片荒地。他轻轻的问那个司机,到了吗?没开错地方吧?
到了!苍白而凄凉的声音。
小杰再看车窗外,车已经停下了,他匆匆的付了钱就下了车,一间古老破旧的公寓立在他的眼前,四周一片死寂,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一下楞住了,不知道自己该怎样了,他突然有种想回去的冲动,可是那辆TAXI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公寓的门口发出一阵轻微急促的咳嗽声,一个瘦小的黑影向他移了过来,他不仅后退了几步,死死的盯着那个黑影,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不知道什么是恐惧的人,可是这一刻却不明白什么原因让他这样害怕,无助!
等那个黑影走近后,小杰才看清,原来是一个人,一个瘦小的老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虽然那种笑意非常冷,可是比起刚刚那个开车的司机来说要好的多,老头看了看他,然后说,你是收到约稿涵的吗?
是的!
围绕这个公寓来写,内容不限,只要题目不变就可以,明天早上交稿,可以吗?
可以。
这里是几根蜡烛,因为公寓太久没人住,所以里面没电,不会害怕吧?
当然不会!小杰从那双枯瘦苍白的手上接过那些蜡烛,五根白色的蜡烛!
有太多的写手来这里写这篇小说,可是却没有一篇象样的作品,希望你能写好它!
好,我尽力!
你自己进去吧,上楼的左手第一间,就在那里写,里面什么都准备好了!
小杰拿着那些蜡烛朝公寓走去,刚进去,一股阴风夹着霉气直扑过来,他感到一阵窒息,身后传来老头飘忽不定的声音——楼上风太大,别让风把蜡烛吹灭了!
小杰转头看时,老头已消失不见,只有一片寂静。
公寓里一片漆黑,小杰点燃一根蜡烛,眼前开始清晰起来,整间公寓空空如也,全是灰尘,不知道已经荒废了多少年,正中间是一个木质的楼梯,站上去有些摇摇晃晃,小杰一边摸索着上楼一边想着,这家杂志社可真是能想啊,居然要写手到这种恐怖的地方来写小说,可是话说回来,如果在这种环境下写出来的小说一定非常成功。想到这里,小杰感觉有些开心,他一定能写好这篇小说!
推开左边的第一间门,小杰顺着微弱的光看过去,里面只有一张旧的桌子和椅子,桌子上整齐的摆着一叠稿纸和一支笔,他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只听见“嘭——”的一声,门被关住了,他抬头看了一下四周,整个房间是全封闭的,没有一丝风,他回想着老头说过的话“楼上风太大,别让风把蜡烛吹灭了!”
他不仅笑了笑,这个老头可能神经不正常,这样全封闭的房间怎么可能会有风把蜡烛吹灭?他拿起笔,灵感如潮水般涌来,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黑夜是如此的漫长,可对于正在疯狂写字的小杰来说什么都没有,他只知道埋头写小说,中途几乎没有停过笔,就在他写到故事的最后一句——只见一把沾满鲜血的斧头立在空中,仅仅是在一刹那,朝木子的脑袋砍了下去!
突然,“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阵风扑进来,一片漆黑,只听见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那是小杰的声音!
一切又安静了,安静的就像不曾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林志总感觉这些天有什么事要发生,可是却不知道什么事,已经三天没有小杰的消息,林志想,这人是不是写小说写疯了?去了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公寓写小说,怎么就再也不回来了呢?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小杰家的号码,照样没人接听,他开始有些担心了,虽然自己不是写小说的,也没看过什么约稿涵,可是杂志社怎样也不会规定写手去一个地方写吧?而且还是一个不存在的地方,小杰应该知道没这条路的,可他为什么还是去了?这中间是不是有些问题?想到这里,他决定去一趟小杰家里。
来到小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敲了敲门,没有反应,里面传来一声“喵——”,小黑的声音!他扭了扭门锁,里面没有反锁,他径直走了进去,开灯一看,空无一人,小黑已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他关上门检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看看能不能找到小杰留下来的信或者什么东西,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什么都没有找到,他无力的倒在电脑前的椅子上,突然想到约稿涵,应该是在电子邮件里面的,他刚准备插上电源开机——“喵——”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林志冲进厨房,地板上一滴一滴的血,心跳似乎在那一刻停止了,林志顺着那些血迹看过去,眼睛像死鱼一样的定在冰箱上,冰箱的缝隙处正往外渗出殷红的鲜血,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冰箱里一样,他两腿发软,定在地板上不能移动,然后他看见自己像个幽魂一样慢慢走到冰箱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拉开冰箱的门,一股刺鼻的血腥猛扑过来,他有些晕眩,一层冷气散开后,他看见小黑支离破碎的躯体正在往下滴着血,那堆残缺的肉块上立着一个完整的猫头,正用那双散发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仿佛看进了他的灵魂深处,胃里面一阵翻滚,他转身冲进卫生间剧烈的呕吐,好象要把五脏六肺都吐出来一样,他把脸埋进水池里,让冰凉的水刺激毛孔,减少这种恐惧。许久,他把头抬起来,看着镜子里面苍白的脸,他真的希望刚刚看到的只是一种幻觉,一场梦,他屏住呼吸从卫生间出来,鼓足勇气朝厨房看去,一切安然无恙,没有半点血迹的样子,他重重的揉了揉眼睛,依然什么都没有,他深深的松了口气,原来一切真的是幻觉!
他给自己到了杯开水,神经质的笑了起来,蓦的,他仿佛听见身后电源开关的声音,他猛的转身,笑容在他脸上僵住了,只见电脑自动开机,屏幕上是一片雪白,刺的他眼睛发痛,他感觉那一刻就像是置身在一个摸不着边的地狱里一样,完全没有思想,所有的意识都崩溃了,他处于梦游般的状态移到电脑前,眼里是恐惧过度的死灰,只见屏幕一闪,一封约稿涵占据了整个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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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5-2008 09:2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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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心情冰冻到了极点,他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完这封约稿涵,背后突然被某种东西重重的刺痛了一下,那不是来自肉体的疼痛,而是灵魂的撞击。他转头,接触到一双尖锐的眼睛,那是小黑寒冷的目光,像把利剑一样刺中了他,他听见自己骨头发出“咯嘣”一声,浑身散了架一样的倒了下去!
林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自己家的床上,他努力的回想着在小杰家看到的一切,他痛苦的挣扎着,分不清到底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存在,不管是不是真实,小杰失踪的事情却是不可否认的,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原因,甚至是种——谋杀!
想到这里,他浑身一冷,眼睛落在闹钟上,八点!然后他起身离开房间向外面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是,冥冥中却有一股不可抗拒的魔力牵引着他去一个地方,那里或许就是地狱,可他没有丝毫恐惧的去了。
他就那样迷迷糊糊的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带到了搓路13号公寓,迷迷糊糊的被那个老头塞了五根白色的蜡烛,然后又迷迷糊糊的进了那间全封闭的房间,可是他没在稿纸上写一个字,只是整个晚上坐在那里发呆,像个僵尸一样!
天快要亮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那声音里透着凄凉和破裂,那似乎是小杰的声音,楼下传来的声音,他慢慢走到楼下,顺着那个声音走去,然后,他在一间门后面停住了,这是哪里?公寓的后门吗?小杰在里面?是的,肯定是的,他重重的推开了那扇门,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一切就好象是做梦一样,一阵冷风猛扑过来,他定了定神,天那——这后面是一片荒地,可是却堆满了坟墓,冰凉的汗水顺着他的脸淌了下来,他的眼神落在那些墓碑上,不同的照片和名字,他看见了两张熟悉的照片,那是小杰和那个给他蜡烛的老头的照片。突然,所有的意识在那一刻全部清醒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被一片一片的割碎,痛的丧失知觉。
他必须要离开这里!立刻!
他蓦的转身——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一个血淋淋的人站在他的面前,双手高高举着一把斧头,鲜红的液体顺着斧头滴落下来,那是小杰!
一瞬间,那把带血的斧头朝他的脖子砍了下去,“嘭——”的一声,头落在地板上,没有疼痛,只有冰凉的感觉,林志感到自己的头在地上不停的滚着,然后停了下来,他睁开眼睛,刚好触到一块墓碑,上面写着——一百!林志!
他看见自己的照片正在向他微笑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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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5-2008 11:1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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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的约稿函!简直就是死亡邀请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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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5-2008 11:2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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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早呀!!!
偷溜進來看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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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5-2008 11:4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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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故事....
很恐怖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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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5-2008 08:4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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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5-2008 08:5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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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80)镜子不会说谎
为了能够看到自己的容貌,人们制造了镜子。镜像是虚幻的,我们看的到,却永远也摸不着。但镜像却也是最真实的,他总是原原本本的反映着实在的世界。你要记住,镜子是不会说谎的,即使你从它里面看到的东西现在还没有发生……
林薇是一个16岁的女孩,长得算不上是很漂亮,但也是相当可爱的类型。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大概没有一个不爱打扮,稍有些姿色的,更是喜欢一个人在梳妆镜前孤芳自赏。林薇也不例外,每天在梳妆镜前的半小时。是他无论多忙,也要挤出的时间。
林薇房间里的梳妆镜并不大,是很普通的类型。但林薇总是把它擦得一尘不染,这使它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成了最显眼的家具。甚至让人觉得,显眼得好象和整个房间不太相称了。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林薇回到了家里。高中的课程很紧张,每天都要到晚饭时间才放学。
“快去洗手,吃饭了!”厨房里传出了***声音。
“好嘞!”林薇快步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就要去洗手。但在经过那面梳妆镜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照了一下。这一照不要紧,林薇遇上了她长这么大以来遇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那面镜子里映出的竟不是自己的脸……
那是他们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的情景:爸爸象是在大发雷霆,不时的用手拍击着桌面。妈妈很不高兴的样子,在和爸爸吵着什么,自己这在一旁发呆……
就这样看上去,场面有些滑稽。但在镜子里面出现这样的镜头,却怎么也不是件令人感到可笑的事。林薇擦了擦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镜子里的影象是那样的清晰,没有任何的电视、电影能比得上。一时间,林薇被这种只有在怪谈里才会发生的事情惊呆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感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心。这也难怪,任谁看到这种事情也会害怕的吧。
“小薇,吃饭了听见没有!”爸爸不耐烦的叫声把林薇从呆呆的状态下惊醒了过来。此时,镜子里再没有那些景象,只有自己的脸孔。
看来,只是幻觉吧!林薇心里这样的想着。不过,刚才的那种现实感,至今仍清晰的印在脑海里,这么也不想是幻觉的样子。
反正怎么想也不可能想明白的,只有先放一放了。林薇出了自己的房间,走到了饭厅。早坐在餐桌旁的爸爸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看见林薇过来,怒气像是从脸上爆发了:“叫你吃饭!磨蹭个什么劲!”
“不就是这次没提上副经理吗?”看见了爸爸骂林薇,妈妈可看不过去了,“你也犯不着拿孩子撒气吧!”
“不就是没提上副经理!你说得可真轻松”***话更加大了爸爸的火气,伸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震得上面的盘子和碗不停的颤动,“那个××有什么本事,就是会拍领导的马屁!”
……
眼前的这番情景,简直和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林薇根本没注意到爸爸和妈妈在吵些什么,满脑子里都是镜子的事情。
三个人谁也没有心思好好的吃饭,晚饭很快的就结束了。爸爸似乎还在生气,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不说,只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妈妈则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催林薇快回房学习。虽然一个人有些害怕,但要是跟妈妈说自己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他一定又会骂自己不好好学习,整天的看恐怖小说。不得已,只好一个人回房。
今天,林薇可不像平时一样,晚饭后先照个十分钟镜子。而是径直的坐到了写字台前,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参考书。尽管是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那梳妆镜。越是紧张害怕,好奇心也越旺盛。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感,她又凑到了镜子跟前。
一切正常,没有问题,镜子照出的是普通的情景。林薇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她是放了心的成分居多呢,还是失望的成分居多。可仅仅过了两三秒钟之后,镜子就又发生了变化。林薇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马上又紧张了起来。
好像是学校的样子……对!是学校!还有自己,老是把自己叫上讲台,下面的人在鼓掌呢……因为没有声音,所以林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但从表面上看来,应该是好事吧。
看到这个,林薇心里的恐惧感全部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虽然有点怪异,但其实要真是有面可以预测未来的镜子也不错呢。
只要是看见了好事,碰上了再怪的情况人也会乐意接受,这就是一般人的心理特点。林薇瞪大了眼睛,想继续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但镜子在这时却又恢复正常了,再也没有后面的景象……
“今天,我们来公布这次考试的成绩。”老师手捧一摞卷子走上了讲台。每当这个时候,都是学生们最紧张的时刻。有的一动不动的盯着老师,有的则闭上了眼睛,低着头,双手抱在胸前。
林薇也很紧张,但这里面所包含的成分却更多的是兴奋的期待。这次考试她感觉发挥得很好,应该是会有不错的成绩的。
果然,这次考试中,林薇位列全班第一名。高中生之间的关系说复杂也很复杂,说简单也真是非常的简单。学习好的人,尤其是考第一的人理所当然的会受到大多数人的尊敬,成为同学们的中心。当然也不排除会因此而被一些人嫉妒,不过,毕竟大家的年龄都不大,还不至于因为嫉妒干出什么太出格过火的是。在这种前提下,其实被别人嫉妒未尝不是一件让人很舒心的事情呢。
“那么,现在我们请林薇同学给大家讲讲她的学习经验。”老师用那种温和的目光看着林薇。对于那些学习好的学生来说,老师总是和蔼可亲的。
在同学们不知道是不是发自内心的掌声中,林薇有些飘飘然地走上了讲台。这个时候,她满心都是得意的欢喜,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形和昨天镜子里映出的完全相同。
人一得意起来,往往就容易忘形。放了学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林薇就完全的不考虑会不会有人相信,而和几个要好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昨天镜子的事情来。当然,里面的内容不乏她自己夸张的成分。可能是天真浪漫的女孩子本来就容易相信这种故事,一个个听的是目瞪口呆的,还不停的追问后来怎么样了。正当林薇饶有兴味的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后面却传来了一个男生毫无掩饰的大笑声。
那个男生叫方军,因为长得挺英俊帅气,说起话来又一套一套的,平时很受女生们的欢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直以来就和林薇不大对付,经常闹点小别扭。当然,两个人也还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林薇,你是不是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所以看见镜子里会演电视剧啦!”
“没……没有的事!”尽管林薇说的话大部分是事实,但被方军这么一说,却还是羞得满脸通红,“你……你居然偷听我们说话!”
“偷听?拜托!讲得那么大声,全中国人都听的到啦。”
“我说的都是事实!”林薇真的急了,大声的对这方军喊道,“不信的话可以到我家去看!”
“我可没工夫陪着幻想狂一起做白日梦!”不管嘴里的话多难听,方军脸上一直是那种嬉皮笑脸的表情,这让林薇更觉得难受。“你们这些女生也真是,这种话连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也不会相信的。好啦,我走喽!拜拜了,林薇!”话一说完,方军蹬上自行车,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到最后还强调我的名字!被气的脸色发白的林薇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来了一句:“小心别让汽车撞死!”
可方军这么一来,林薇就觉得周围的女生都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也再没有人向他追问镜子的事情,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林薇低着头,只盼着能早点到家。
“都是方军这个混蛋!”林薇现在是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生着闷气,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在镜子前对着自己诉说。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的气还没销,又多了点委屈,“我明明是真的看到的嘛!”她伸手去摸摸镜面。可就在她的手触到镜面的一瞬间,镜子上又映出了新的景象。林薇赶紧缩回了手,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
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几乎是一张静止的画面:一辆被撞得不成样子的自行车,地上还有一滩殷红的血迹。
面对着骇人的情景,林薇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恐怖的漩涡要把他的身体整个吞没。那辆自行车……怎么也像是方军刚才骑的那一辆。
“不!不会的,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可没真的想你会被撞到,不……不!”
林薇想给方军打电话,但已经抓起了听筒,却又把手放下了。他怕方军没事,又要因此嘲笑自己一番,但她更怕听到方军出事的消息。
“不,没事的,方军说得对,不会有那种事的。我一定是太累了,所以产生幻觉,我要休息,睡觉……对,要睡觉!”林薇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床边,一头倒在了床上。
女儿连晚饭也不来吃就睡觉,脸色还变得如此得不好。父母哪有不担心的,几次想送她去医院。但林薇就硬是坚持自己没事,只是要睡觉。父母也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她了。
第二天,林薇起得很早,她自己也不知道昨天有没有睡着过。但两个黑烟圈证明了她至少是睡眠不足。妈妈虽然很担心他现在这个样子,但却不肯说让她在家休息的话。学习这么紧张,随便的请假可不行。
林薇出了家门,心事重重的向学校走去。突然,一辆自行车在她的身旁停下,上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毫发无损的方军!
“方军!你……”
“喂!喂!那种眼神太吓人了吧!我虽然昨天得罪了你,可现在也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呀,你也别太小气了嘛!”
“我就说没事的!”林薇的表情激动得就像是自己得救了一样。
“你真的不要紧吧!”方军被林薇搞的是摸不着头脑,“脸色这么差,还一直在说胡话。”
谁在说胡话?难的人家这么为你担心!恢复了精神的林薇又开始对方军的口无遮拦有些不满了。
“那么,上来吧,我带你一程!”
“那就……不!”林薇突然大叫起来,她想起镜子里并没有表明出事的时间。方军被吓了一跳,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林薇。
“我……我是说,不用了!你一个人走吧,还有……方军!”
“什么?”
“一定要小心汽车!”
方军摇摇头,她实在搞不清这个林薇是在想什么。好像是精神不太正常了。这样的人,还是不招惹为妙。于是,他自己上了车。而林薇觉得,他是一个人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到了学校,林薇望向了方军的座位,自己是走路,而他是骑车。如果他平安无事的话,现在应该是早就到了才对。
而他的座位是……空的!
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过了许久,而老师却一直都没有来,同学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林薇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现在已经不能算是预感了,事情肯定已经发生了。极度的恐惧深深的摄住了林薇的心,满眼都是方军倒在血泊中的景象。方军……方军一定是出事了。
终于,神色凝重的老师出现在教室里。“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今天早上,方军同学在上学路上,被一辆汽车撞伤。现在,医院正在全力的抢救之中。各位同学一定要吸取这件事的教训,更加的注意交通安全……”
后面的话,林薇已经听不见了。他面如死灰,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方军真的出事了,是因为自己的诅咒!不……不!自己也不想那样的。一定是……一定是因为那可怕的魔镜,对……就是因为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消灭它!
林薇站起来,现在她已经感觉不到周围人的反应了。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意念,就是要把那面镜子砸烂!
他发疯一般的跑回家,从客厅的茶几上一把抄起烟灰缸,跌跌撞撞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正要一下砸去,那面梳妆镜上却又显现出了新的镜象:那是一间灵堂,里面的人都是自己熟悉的。头上缠着纱布的方军,表情严肃的老师,神色木然的爸爸,还有,哭得已经昏了过去的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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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5-2008 09:0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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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6-5-2008 09:0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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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81)棺材裏的約會
再度回到我寧靜的家鄉。村落已經近在眼前,我加快步伐,歸心似箭。
近幾個月來,每次回家時,我心裏除了充滿思鄉思親之情外,還有另一份獨特的與眾不同的感情在蠢蠢欲動。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是從我身心都開始成熟的那一刻起。
就比如現在,我的書包中除了裝有從城裏給家人買回的一些洋貨外,還有一條精致可愛的手鏈。任何人一看之下就會明白,這種飾物只能是女孩子的專利。
所以,是的,我在戀愛。
不,不,準確說,該算是單戀。因?我和她並沒有正式確立關係。說得更直接點就是,那女孩根本不知道我喜歡她。
我要說的是,這是我的初戀,物件是我青梅竹馬的同鄉玩伴。她住在臨村。我們一起長大,而我們這山溝裏孤苦零丁只有一所學校,教一些雖是小學範疇但實用程度夠一輩子的文化知識。我們一起在那裏畢業。然後我的家庭和我本人都希望我能繼續深造。所以我不得不去百裏外的縣城念中學,直到現在,好幾個年頭了。而她自畢業以後就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一直困在村裏足不出村。
距離並沒隔離我們的感情,在城裏呆久了我才知道同鄉眼中那些時髦高貴的城鎮女性本質上比我們村最俗的人還俗。我知道這叫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相比之下我們這兒淳樸善良的女孩們就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了,所以說不可以貌取人。進一步,我發覺作?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的她則是所有金玉中最閃光的一塊,簡直是鑽石檔次。一人獨在異鄉?異客的日子讓我無可避免地加倍懷念故鄉,親人,還有她,漸漸發現原來我那?挂念她,我開始知道,我喜歡上她了,我喜歡上了十幾年來都沒有特殊感覺的好朋友,愛情萌芽得真快,這讓我相信一見鍾情是可能的。
很顯然,她不知道我喜歡他,也許我們的關係太好了,太近了。當局者迷,只緣身在此山中。她一直當我是最要好的朋友。其實她這樣看待我很令我欣慰,這一來我就可以在這有利又穩固的前提條件下慢慢發展。築屋前要先打地基,地基越牢越有利,這道理誰都懂,至於這樣做以後屋子會被搭成什麼樣,則取決於建築者的實力及建築材料本身了。 我有信心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導致我自信爆棚的原因是我們這兒能與她匹配且和她關係良好的異性唯我獨尊。
唉呀,說了那?多,還沒講到她的名字--小豔。朱小豔。你們聽這名字多好,樸實無華恰如其分,平淡是珍,珍貴的珍。情人耳裏出西施。
自我到城裏上學以來留在家鄉的時間少多了,這事實讓相思成災的我無奈而焦急。而我又不能為了愛放棄學業那?莽撞。所以我化悲痛為力量以她?動力馳騁考場並屢屢大獲全勝。我的家庭以我為榮,我也幾乎是全村的驕傲,大家都不知道我這麼做主要是為了得到佳人青睞。
又是寒假,又要回家。這次我特地在城裏買了漂亮的小飾物送她。其實討好女孩並不一定要靠物質方面的東西,但戀愛中的雙方--或者單方總喜歡做無用功,況且未必一定無用。哲學上不是說,世界的本質是物質,物質決定意識嘛。
我慣性式地回到家,與家人一一見面,派禮物。例行公事後我拿出那條手鏈,和家人打個招呼就往臨村跑。家人都知道我的第二站在哪里。因?小豔家和我們家是世交。 我走得心急,母親在身後朝我大聲喊著什麼,我置之度外。
事後我常想,要是我當時肯耐心聽聽母親的話後果會如何?答案是不會有什麼不同。因?母親要說的我一會兒後就從小豔的父親口中聽到了。當然,不是好話的話,晚聽到一刻是一刻。 跑上20分鐘路可以抵達朱家,才到門口,我就有了不祥預感。
門上大白燈籠高高挂。醒目的"奠"字電著我的眼眸。
誰去世了?我忐忑不安地想著,敲門。有人開門。
"黃家少爺。"僕人對我點頭哈腰。朱家和我們黃家都是本鄉大戶,村人稱我為少爺是稀鬆平常的事。
"誰去世了?"我問了一句後不等那個面露難色的僕人開口就奔了進去。幾乎和迎面而來的朱伯伯--當然是小豔的爹--撞個滿懷。 "阿正,什?時候回來的?"朱伯伯看到我,眉頭略舒,親切地問。
"朱伯伯,出了什?事?"我將他的詢問忽略不計,指著不雅的門面問,同時,心裏沒來由地開始緊張,甚至等人家回答時還不斷向屋內探頭探腦,小豔,小豔怎麼沒出來? 是的,我的心裏太記挂小豔了,我一知道朱家有人死了馬上不由自主地將小豔對號入座--當然我心裏是一億個不願。那是對心上人的擔心使然。儘管覺得不可能,也不願意有可能。 朱伯伯歎氣,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就要把我讓進屋。
我索性問起我最關心的人的下落。
朱伯伯轉頭看我,眼中流露無限悲涼與傷感。不言而喻的眼神殘酷而無奈。我感到我的腦袋霎那間爆炸了,我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而狂叫起來:"小豔……小豔……??"
朱伯伯已是老淚縱橫。我發瘋般向屋內跑,賓至如歸,如入無人之境。我在別人家放肆地叫著,跑著,找著,我不信,當然不能信,太荒謬了!我叫著小豔的名字,我希望看到她姍姍來遲的笑臉像童年時一樣調皮,我這麼想,這?做著。
小豔的房間空無一人,這大屋和大院到處洋溢著催人淚下的氣氛。我找不到小豔。不知什?時候我開始孩子似地坐在地上哭了起來,聲淚俱下。朱伯伯和朱伯母來到我身邊,不知是感動還是悲痛,沒安慰我就義無反顧地加盟進來,不幸的三人有難同擔。
當天的事情我實在不願意再多回想。要不是事情實在過得太久,我想我至今無法執筆將它寫下,更無法用強裝笑?的文字來闡述這一切。
伯父伯母告訴我,就在一個禮拜前,一天半夜,小豔忽然得了急病,痛不欲生,甚至發不出痛苦的慘叫,要不是無意碰翻了桌椅他們還不會發現。當時小豔已經昏迷,他們連忙火速把她送去看大夫,可這窮鄉僻壤的郎中醫術實在不足以與病魔抗衡,本想立刻送去城裏,但已經來不及了,時間拖得太久,遠水救不了近火,小豔慢慢咽氣了……
據他們所說的判斷,小豔得的是急性闌尾炎,這並不是很大不了的重病,但卻偏在這天地人無一利的情況下發作,人類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擊!我想象著當時那麼多人在一個閉塞的村子裏一籌莫展,眼睜睜看著該死的闌尾炎不斷惡化,開始穿孔……那是真正的肝腸寸斷啊!可憐的小豔,她簡直是活活疼死的……
我已經忘了我那天是怎?回家的,只知道無論是在朱家,還是在路上,或者是到了家裏,我的淚都沒停過。我的家人們顯然早已知道小豔的事了,我出門時母親喊我是?了什?,不言而喻。
回到家,母親看到我這樣子,明白我已知道了一切,心疼地把我摟在懷裏陪我哭。
朱家和我們家的長輩們都看得出我喜歡小豔,作為世交的他們也很贊同我們結成一對。比如很小的時候,朱伯伯就經常開玩笑說阿正長大了來娶小豔吧,兩小無猜的我們不但不放心上還會因此快樂地玩家家酒,那時雙方都沒有進一步的複雜想法。大了就不同了,尤其最近我真的喜歡上了小豔後,每次再聽見這玩笑都會心花怒放,而這時的小豔則會滿臉飛霞地對這老套的玩笑表示不欣賞,事後還老對我說,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我們是好朋友呀怎麼會……
每當這時我都不太是味道,也不知她是不是口是心非。難道那玩笑令她麻木?對於未來,她不像我有那?多想法。一直以來,她對我似乎都毫無防備。有時我會想她是否完全不認?好朋友會愛上自己。不過欣慰的是,她家人這一關我不費吹灰之力就通過了,加上少許自作多情,讓我不很在意女方的態度,最根本是我相信,真心一定可以打動她,讓好朋友的關係進一步昇華。對她,我真的是真心的。
現在,曾經的快樂,夢想在現實面前都失去了原來的價值,時間中存在太多不能把握的因素,而我們只能眼睜睜被它所把握,玩弄。
因學業忙碌,交通又不便,我和小豔沒有書信聯絡,同樣的原因導致我即使回鄉都得一兩個月才一次,不以人的意志?轉移。小豔出事了我不知道,她已經下葬了我同樣不知道。我在朱家走動時看不見小豔的遺體。我回來晚了,只趕上看到陪伴過小豔的,寫著"奠"的燈籠。
那天我哭了很久,很悲,打從我明事以來從沒這?哭過。我哭得很徹底,很絕望,很累。
我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醒來時黑燈瞎火已是半夜,家人早已睡下。回到現實的我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小豔,我又想流淚了。
我晃晃悠悠無聲無息地走出房間,到廚房找酒喝,我強烈想要一醉,想要麻痹自己。我找著了一瓶烈酒,滴酒不沾的我第一次把這種奇特的液體溶入血液。我迅速醉了,那眩暈激烈的風暴刺激著我全身的細胞。那一刻的我完全可以體會為什麼那麼多人愛借酒澆愁。
我喝著酒,不知不覺已經兩瓶,我邊喝邊想我的小豔,小豔……酒精加上悲傷,壯著我的膽,焚燒我的理智,我強烈地想要靠近小豔,我要到她的墳前去!
我竟然立刻把想法付諸實施,我知道小豔的墳墓在哪里,剛才天色已晚,母親看我狀態太不穩定,死也不讓我去。現在,我一個人奔赴夜裏的墳場。
我們的村規規定,非壽終正寢的人一律執行普通的土葬,不許修葺華麗大方的墳墓,據說這樣一來能抵消死者提前離開人世的罪孽。所以原本可以有一個牢固美觀的石墓埋葬死得其所的小豔只能委身那單薄渺小的土墳。不過話說回來,死者已矣,即使把她葬進鑽石築的墓也沒有意義。
我想我真的有點瘋狂了,醉熏熏迷迷糊糊的我跌跌撞撞地在夜路上跑著,跑到村民最忌諱的墳場中,跑到人類最不可測的所在。
我很快找到了小豔的墳。即使是普通的小墳也能體現出朱家的財力。單說墓碑,那墓碑是用花崗岩造的,上面的刻字極盡美觀之能事。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碑上鑲有小豔的遺相。在我們這樣的小村裏,只有有錢人家才有幸拍照,才有能力讓死者給人世留下最後一抹音容笑貌。
我撫摸著碑文,"朱小豔"三個字被我的手緊緊掩住,黑白照片上小豔的模樣看得我心酸,心碎,我以?我已經把淚哭幹了,現在我才瞭解到人類淚腺的潛力之大。
"小豔,我連你最後一面也沒有見到……"
我索性抱著墓碑,黑暗的陰森的墳場裏回蕩一個人痛苦而忘我的哭泣。遠處貓頭鷹鬼叫的聲音,在這種狀態 下成為一種抽象的概念。
"小豔,我是很喜歡你的。"我有點恨自己,小豔死了我才有勇氣說出口。雖然我不知小豔怎想的,但這一點成為了我永恒的遺憾。
就這樣,我一直自言自語著。也許是悲傷,也許是酒勁,總之我昏了頭了,我開始衝動起來。
"小豔,我好想再見你一面……"
我這樣說著,竟然真的認真起來,念頭越來越強烈!
我開始用雙手扒拉墓土,我感受著指尖傳來的陣陣劇烈痛楚,感到血已開始滲出,我完全不在意,挖著,挖著……
很快,我看到了棺材蓋,我像看到了一扇門,只要把門打開,就能看到小豔了。我叫著小豔的名字,手顫抖著,要越過我們間最後一道障礙。
我把棺蓋打開了,暗淡的夜光平靜地呈現著我面前的事物。我驚叫起來!!
朱家遵守村規,沒有隆重地進行裝飾,所以那口棺材內部並沒有放陪葬的值錢東西,但那不是我驚惶的原因!
我看到小豔了!小豔下葬不久,尚未腐爛,清冷的月色將她的肌膚襯托得慘白,像水晶一樣剔透,她沒有穿得很華麗,她還是我認識的朱小豔,那?美麗,那?純潔,純潔得不像是凡人,比生前更完美。是的,她已經死了,她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那我為什麼要叫?
我看到,小豔怒目圓睜,直視著我,她嘴微張,我看見她緊咬著牙關,她的牙齒潔白,她的唇也是白的。她的表情是兇悍的,她生氣了!小豔生我的氣了!
我失控地大聲疾呼,"小豔,小豔,原諒我!!"我手忙腳亂地把棺蓋推了上去,胡亂地覆上墓土,酒醒了大半,我流汗了,我慌慌張張地逃離了墓場,我感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驚怖!跑前,我瞥見小豔的遺相,我看見,遺相上的小豔也是一副憤怒的神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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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6-5-2008 09:1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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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樣忘記了,我是如何再度回到家裏的!用雙腳嗎?還是手腳並用?
我又回到了床上,我縮進被窩,全身止不住要發抖,家人沒被吵醒,我應該感到欣慰。
錯覺?真是小豔生氣嗎?還是她就是以那副模樣下葬?不可能,怎麼可能呢?那……
這時,我才清晰感受到剛才手指擦傷的疼痛,鑽心的。
這一天我實在受到太多打擊,我無可抑制地躲進夢鄉。
大約是半夢半醒間,我又醒了!!
有人在打我!才一醒,我就知道了這一點,確實有人在打我!一下,又一下,很疼,打得很重,我甚至能判斷出,那人是用腳踢,雖然腳不如手好使,但力道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想我的肋骨都要被踢斷了……
是誰?誰襲擊我?有人嗎?救命……我被蒙在被子裏,連那人的樣子也看不到,無從逃脫,我成了一隻困獸。
不知多久,我幾乎被打昏了--好幾擊落在頭部--昏過去前,好像隱約聽見兩個人在對話,一個比較小的聲音在急切地說什?,然後那人停止了對我的毆打,感覺上,就像誰幫我阻止了那個暴徒。家人?……不知道,我昏了……
次日醒來,果然周身是傷,不是夢,包括手指上的血痕,都那麼真實和清晰。
我對心疼不已疑惑不止的家人解釋說是自己晚上喝酒後不慎從樓梯上摔下,他們居然半信半疑。
我開始想,我是被誰毆打了,那麼殘忍和粗暴。沒有頭緒。
身心都受創傷的我百無聊賴時上街走走。就這樣幾步,我也習慣性地走到了朱家,悲傷又被勾起。忽然朱伯伯推門出來,一臉怒氣。
"阿正,你怎麼了?"他對我截然不同判若兩人的外形表示了驚訝和關心。我搪塞著,居然糊弄過去了。
我問他為什麼這麼生氣?正勾起他的憤慨,他惡狠狠地說:"不知哪個狗雜碎,把小豔的墳給撬了!"
我心裏猛驚,因為我比誰都清楚那個狗雜碎是誰,我極力掩飾自己的窘迫和尷尬,十分成功,這歸功於我傷痕累累的形象以及朱伯伯罵得太過專心致志。
"那種人真是該千刀萬剮,阿正你說對不對?"朱伯伯說著,看了我一眼。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我覺得朱伯伯的眼神很有些意味深長,很有當著和尚罵賊禿的味道,我甚至這麼想:他早知道是我做的,昨晚打我的那人也是他派的!現在他又裝模作樣……我被自己的設想弄出一身汗,不,不會,我多慮了,比如剛才,朱伯伯表現出的那份關懷絕不可能是裝的。
我還生了一股愧疚,雖然我掘小豔的墳不是惡意,但是畢竟是對死者的騷擾,是大不敬啊!這樣一來我又想到了昨晚,小豔屍體的表情,冷顫……
"阿正,伯伯知道你喜歡小豔,要是她還活著,你一定會是伯伯的好女婿。"朱伯伯慈祥,沈痛的話使我確信自己剛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不是當著他,我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小豔這麼年輕就死,大家都不想的。"我這麼說,儘管明知這話對我們都沒有作用。
這時朱伯伯臉上轉瞬即逝地閃現了一個不自然的神態,當時我並沒在意。直到日後知道了更多,再想起才恍然大悟所為何事。
"今天早上我和你伯母去上墳,一到那裏就發現墳被人挖過,亂七八糟的,我們就叫人檢查了一下,還好小豔沒怎麼樣……其實也沒東西可偷,天殺的……"朱伯伯給我講起經過,我忍不住問:"小豔……真的沒事?"
"沒事,她的表情很安祥,很平靜,你看到都不會相信她已經死了……"朱伯伯再度男酮y淚不流血。
他的話給我的震撼太大,後面的我都聽不進去了。我腦子混亂得像低級酒吧,一點有條理的思緒也整理不出。只記得最後朱伯伯說從今晚起要派人在墳場加強防護兼守株待兔。
晚上,無所事事的我又開始想小豔,還多了幾份愧疚,我忽然也想去守在她身邊,作為一種補償,也或許,我太想離她近一點了。
最近我相當獨來獨往,家人知道我難過不多說什麼。這令我的夜遊時間十分暢通無阻。
我走近墳場,昨晚是醉酒膽子才那?大,今天清醒時來到,才感受到那黑壓壓的,逼人太甚的恐怖感。
朱家那些僕人對我的到來表示了驚訝和歡迎,畢恭畢敬挑了好位置給我--他們在墳場邊的一個凹地裏搭了個矮棚,倒很有利於埋伏觀測,只是因此要離小豔的墳遠一點,雖然仍是視野範圍內。我想這樣做除了方便掩人耳目,也有懼怕的成份在。村民迷信,要他們深更半夜在這種忌諱之王級的場合逗留真是難?他們了。
我比他們受過更高等的教育,沒那?迷信,也不信鬼神。但我對昨晚看到的事百思不得其解。還對被人毆打感到莫名其妙。不是朱家人,會是誰?強盜?沒有被竊啊。
難道是……小豔本人?我忽然冒出了這一念頭!我絕不願這?想,事實上根本認為荒謬!況且,一個女孩打人不可能那麼有勁,我可以感受到,那絕對是一個強壯男性所為!
由遠及近,有人聲傳來,是村裏的更夫。我們歡迎他就座。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人多力量大,也膽大。
萬萬沒想到,他會帶給我們一個至關重要的消息!!
他詢問了我們為何在此野營之後說出了石破天驚的話:"朱家小姐的墳被人撬了?我昨晚好像看見了那個人!!"
當時我頭髮一定豎起來了--這意味著,那更夫看到我了!!更夫是人類社會的夜貓子,幹的就是晚上不睡覺到處遊蕩順便窺人隱私的事,萬一遊到墳場附近得窺天機,絕不是沒可能!
但是更夫的話又顯然和我的所?格格不入。
"……遠遠的,我看見一個人……太暗了不是很清楚,我他媽怕呀……那人好像扛著鋤頭,我看見他用很奇怪的姿勢在挖朱小姐的墳,我當時還想這人是沒幹過活還是手有問題,會這樣挖……去你媽的,你他媽要是看見了有膽子上去阻止他?我沒當場嚇跑已經吃了豹子膽了!……那傢夥過好久才把墳挖開,好像……好像跳進坑去了?我看見他在裏面彎下腰來,還把手伸下去了,誰知道他幹什麼,大概摸摸有沒值錢的東西吧……"說著那更夫身體力行,很專業很生動地模仿了那個動作和姿勢,"我當時還想要不要去叫人呢,可沒想到那傢夥有同夥那!有一個人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到了他身邊,兩個人好像湊很近講什?,然後我聽到先來的那個很火地吼了一聲,跑走了,後來的那個慌忙把墓弄回原樣後追他去了……就這樣了,呼,那時我還以?老子被發現了呢,操你媽你笑什?笑?你他媽有種也每天晚上起來敲更啊……"
他們笑著,聊著,挺融洽熱鬧,我完全置之不理,我的心從聽更夫講話開始就變成了生猛海鮮,活蹦亂跳。
你們知道我當時怎?想的嗎?我也不知道我?什?會這樣想,但那是我的真實想法!!
我可以肯定,更夫看到的不是我,從時間推算,還該是在我走了之後發生的事,應該八九不離十。然後是那個用蹩腳姿態盜墓的傢夥,他跳進棺材做什麼?他的奇怪行為別人都理解為盜竊,但我有另一種獨特見解--因為我曾開棺看見滿面怒容的小豔,事後又聽朱伯伯說她表情安祥……你們知道這讓我想到什麼嗎?說出來很可怕……我懷疑,就是那個掘墳的傢夥把小豔的表情安撫了!他彎腰,伸手下去將小豔的雙眼眼皮抹上,讓她死得瞑目……我真的這麼聯繫,這樣想的!我渾身的毛都彎曲了!
也許,只是我的推測吧,推測,太可笑了。
我不再說話,身邊的人們沒發覺我的不妥,仍自顧自暢談,不過他們倒也知道收斂,把聲音壓得很低,免得嚇跑了有不軌企圖的惡人。
這種地理環境,這樣的天氣和時辰,墳場的濕氣很重,於是起了朦朧的夜霧,縹緲而輕盈,給死氣沈沈這詞做了最形象注解。
快下半夜了,我有些發困,精神萎靡不振,周圍那些傢夥也同流合污著。就在我要睡去時我猛然看見霧中有人影出現!我打了個激靈,睡意全消,我推著身邊的人,他們陸續醒來,陸續發現敵情出現,份份操起傢夥,只待我一聲令下就要殺將出去將那人繳械不殺或就地正法也可以說先斬後奏。現在,我這個黃家少爺成了發號施令的權威人士。
我示意他們靜觀其變稍安勿燥免得打草驚蛇或錯傷無辜。
我雙眼仿佛抹了膠水,一下不眨地盯住霧中模糊不清的人影,可惜不能再接近,那會暴露目標,這?遠實在看不太清,況且我還有較深的近視。我只能看見一個高大的,顯然是男性的傢夥肩上扛著把鋤頭,站在小豔墳前,風吹著,他的衣服飛揚,這點我覺得很奇怪,我覺得,他的衣袖飛揚的部分好像太多了些……
我正想鼓足勇氣匍匐著挪近些,忽然聽見一聲哀鳴,那人哭了起來!
他哭得很響亮,很悲傷,聽者都能感到那份從心底釋放出的無可抑制的,痛徹心扉的哀愁之情,但是深更半夜,又是在墳場聽見這樣的哭聲,實在不能不讓我連牙齒都起雞皮!其實我沒必要大驚小怪,昨晚醉酒的我也曾不甘示弱。
"我不好……連累了你……你死了,都有混帳騷擾……誰欺負你我都要討回來……我欠你太多……"
那人這麼說著,喃喃的,沙沙的,我一頭霧水,不懂他的話什麼意思,他對誰說話?小豔?為什麼這麼說……難道,難道昨晚……
我在混亂思考時,聽見身邊的更夫發出低低的一聲叫喚:"來了!"我轉頭看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人!霧中,兩個人影靠得很近,另一個人什麼時候來的?他們站一起顯然在急切交談著什麼,聲音因此又快又低,加上我們心裏的恐懼,能撐著不走就不錯了,誰還奢求一字不漏?
這樣過了一會兒,我看見那個較高的開始掘墳了,他們果然是來盜墓的!更夫激動地低喊:"就是他們,我昨天見到的就是他們!昨晚不知?什?忽然離開,現在又來……你看你看,就是我說的那樣!"他指著那人,我看見那人的確以一種很奇怪的姿勢拿著鋤頭,向下丟一般一鑿,再用腳一踢,一塊土飛走了,這麼挖土效率自然很慢很辛苦,他為什麼這樣做?這給我的感覺是:那人沒有雙手!!
越這麼想越像,或許不能說完全沒有雙手,仔細觀察下發現應該說雙手殘缺不全,只能勉強起夾住鋤頭的作用,其他的操作只能靠雙腳遠親不如近鄰地友情客串跨刀相助。一個殘廢?殘廢盜墓?我大惑不解!我看見,那個手腳倒是健全的後來者正阻止著他,奪過鋤頭挖,二人爭搶鋤頭好像要奪得開礦權,要不是我知道他們是同夥,一定以為是狗咬狗。
我不能再忍受了!那是我心愛的小豔長眠的聖地啊,怎能眼睜睜讓他們玷污?我怒火中燒,抓緊了手中的一根木棍……
身邊的僕人臉色發青,一定是被這可怖的場面嚇著了,嗯?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樣?我聽見僕人們用顫抖的聲帶對話:"你覺得……那個人,這樣子……像誰?""你……你以為是誰?""是他嗎?是啊……很像是他啊……那天,他的手不是……"
我忽然發現對於那神秘殘疾人,他們好像比我瞭解得還多!這是怎?回事?總不成是熟人吧?但我沒有細問,我打了個手勢,示意,動手!
他們竟然集體猶豫了,這群傢夥為什麼猶豫?怕?要是我當時再冷靜一點,我會發現其實他們不是怕那盜墓的人,怕的是更不可測的事物,我哪里會冷靜呢?我急了,幾乎大聲吼了,"去啊!!呆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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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6-5-2008 09:22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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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被我這麼一吼,一個個醒過來一般拿起武器工具就沖了上去,連那更夫也湊熱鬧地英勇衝鋒陷陣了,反而把手無寸鐵且手無縛雞之力的我丟下負個殿后的重責大任。
我們的響動驚動了那兩人,他們措手不及之下就被團團包圍了,現在所有人都在濃霧中,全部變得模糊,只有我還置身霧外。我也待上前,這時變故又再發生!我聽得霧中的?人發出淒涼的怪叫,顯而易見是一種肝膽俱裂的恐怖造成,又發生什麼事?
沒等我上前細看,他們已經一個個從霧裏屁滾尿流落花流水地竄出來了,速度比方才衝鋒時快了不知多少倍,兔子看見了都會眼紅--你看兔子眼睛多紅啊--他們叫著,丟盔棄甲,連我也丟下了,很快就跑出了墳場。
變故來得太突然,太出乎意料。他們跑光後我回頭看小豔的墳,那兩個人已經不見了,霧海茫茫可能身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一定跑了。?什?這些傢夥也嚇得跑走?我沒有多想,馬上追上去問個究竟。
隔
很遠已經聽見他們邊跑邊異口同聲參差不齊地哭喊,"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聽命行事……""我早說了,是他!真的是他!他回來了,還有……也……"
一個個的口齒不清,只會讓我心內的疑惑狂翻倍速遞增。我在後面大聲叫著,要他們速速迷途知返回頭是岸,並鄭重生明叫的人即我是什?樣一個有地位的身份,要是不聽話後果自負云云,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虧我邊跑邊說還能有條不紊頭頭是道這麼難得,很遺憾主仆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他們做到了忠言逆耳與我的話始終絕緣,最後老天,不,是老地有眼,實在不忍看我心急如焚這?慘於是出手相助,於是一塊石頭就那?巧出現了把其中一個慌不擇路的給絆得仿佛某種動物撲向某種食物。我得以將他手到擒來,從而體會到一種捕獵或抓賊的快感。
我質問他到底搞什麼鬼?到底看到什麼了?跑什麼跑並厲聲喝止他的吞吞吐吐顧左右而言它。
"黃家少爺,你不要為難我們做下人的,這事講出去,老爺會把我們殺了的。"
"什麼?和朱伯伯有什麼關係?給我講清楚!"然後我對天發誓不會泄露是他泄露給我的,最後終於以我許諾給他一筆足以遠走高飛的資金讓他了斷後顧之憂而成交。
要是我知道他的話會帶給我那?大的打擊,我寧願一生一世被蒙在鼓裏!!
真的,那是迄今?止我受過的最大打擊了,我最愛的人離開了我,我看見她的屍體對我現出怒容,我看見有人盜墓……這一切和現在聽到的相比太微不足道,它更令我崩潰,更令我心碎,我所有的夢想和情懷都被摧毀。
我不信他的話,也絕不願信。
他說,在我進城讀書的那段時間裏,大約就是上個月某天,小豔忽然想繼續上學,但朱伯伯不允,認?女孩沒必要讀那?書,但拗不過心愛的女兒,又不放心她離開村子,最後乾脆遠道從城裏聘來一位老師做專職家教。
他說,那位男教師年輕英俊,一表人才,談吐幽默,學識淵博,等等。
他說,小豔和他相處愉快,相談甚歡,兩人的關係迅速發展……
他說,兩人只有私奔才能在一起,原因不言而喻。
他說,老爺派了很多人去追,去抓,而逃途中小豔真的得了急病,他們在荒野上被追到,教師沒能力照顧好小豔,小豔真的死於急病……
他說,教師抱緊小豔的屍體不放,老爺氣瘋了,我們只有從命,亂棍打在他的身上,頭上,他抱緊小豔,死也不放手。
死也不放手!他是抱著小豔,擋著小豔,被活活打死的!!
他們死在一起,他把小豔抱得很牢,很牢,沒有人能把他的手弄開,於是,老爺讓我們把他的手砍了……
小豔的屍體被帶了回去,沒有人知道朱家的醜事。小豔以急病的單純名義入土?安了。那個企圖誘拐學生,罪大惡極的混帳被就地挖了個坑,埋了……
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首案犯朱伯伯自然不會讓事情敗露,作為幫兇的僕人們生怕被牽累,也迫于朱家的勢力而守口如瓶。此事除了朱家人外沒人知道,現在多了個我。
他又說,他們看見霧中的人影,聽見那人的聲音時,就懷疑他是那個死去的教師!
他們跑進霧中,把那人看得清清楚楚,證實了自己的判斷,他們看見那教師渾身是傷,渾身是血,左手連掌帶臂完全失去,右手只剩肘上的一點,他要用鋤頭,他要掘墳,只能用斷肢夾著,用腳配合!
他說的過程中我不知叫了幾次住口,不知幾次打斷他的話,瘋狂叫著我不信,不知幾次,最後還是痛苦地接受了那苦果!!
他說到那教師只能用腳幹活時我想,他要打一個人,也只能用腳!
我想起挖開小豔墳墓的那一夜,我被人蒙住頭用腳狠踢的事!
我聽得那霧中人曾說:"我不好……連累了你……你死了,都有混帳騷擾……誰欺負你我都要討回來……我欠你太多……"
我不願意信啊,這殘酷,毀滅了我最後一絲懷念心愛女孩的資格。我能不信嗎?
他最後說,他看見站在那教師身邊的另一個人,就是小豔小姐!!
我被他所有的話,尤其最後一句徹底埋葬了,我感覺我的心死了,人好像也跟著死了,我記得我只喃喃對那告密的僕人重復了一遍我的許諾,出於對我為人的瞭解及我當時表情極嚴肅,我知道他放心地離開我獨自跑了,還保證絕不泄露我也知道了秘密。然後我變成了一隻動物,我好像是爬著回墳場的,我不知我要做什?,我想走近小豔的墓,我想,我是否能再見到小豔?
墳場仍有霧,短短幾分鐘,我像是離開了我原來的世界,是的,那時,我的世界完全支離破碎。
走近小豔的墳,我猛驚:我看到了一個大坑!!墳被挖開了!坑底,一口棺材無助地張著大口仿佛嗷嗷待哺的嬰兒。
小豔的墳真的被盜了!被盜走的,是小豔的屍體!!
我想起剛才那人的話,他說他看見來盜墓的就是那教師和小豔本人!這是真的嗎?他們,尤其是小豔,?什?要盜自己的屍體?
我毫無方向地,盲目地向著茫茫曠野奔了出去,他們在哪里?我想追上他們,他們在哪里?
我不知跑了多久,但我知道很久,因?我把太陽都追到了。
我終於無力再奔跑,頹然倒在草叢中,一動不動,力氣都用完了。
這裏是荒野,很寧靜,黎明才來到,光線的亮度很詭異。
我倒在荒野上,想著受到的打擊,想著不瞭解的真相,想著錯過的小豔,忍不住又哭了,那一年,我流光了我一生眼淚的配額,時至今日,我再也不曾如此地落淚,我對自己說,我的淚都為小豔流盡了。
天色越來越亮,已經可以看見陽光的觸角。我想,小豔他們不可能再出現了,他們現在的特殊身份與這特殊環境相斥……白晝,一定沒希望見他們。
我抹著淚站起身來,走了幾步,被什?絆倒了,襯著東升的旭日,我看清了茂密草叢中的一塊裸地。
地明顯被翻過,新土醒目。我直覺找到要找的東西了!我感到小豔就在裏面!小豔!
我又再不受控制,想看看她的念頭像一個醉酒的司機駕馭著我的腦部神經,我發狂地用手挖著土地,舊傷未愈的手指血肉毫不遲疑地以淋漓盡致的狀態呈現。我舉止的堅定程度會讓人以為我不要手指了。殷紅的血點綴著每一寸土壤,像一朵朵殘忍的玫瑰。金色的陽光灑在血花上,我看見土坑裏現出一口簡陋,破舊的薄棺。
我的心跳加快,我打開了棺蓋,我已預料到我將看見什?樣的情景。
不出所料。我看見了小豔,也看見了他。
看到小豔,我再度淚如雨下。看著那個搶走小豔的教師,我心裏有深切的怨恨。但,很快煙消雲散。
為什麼因為他們兩個是睡在同一口棺材裏啊!那麼小,那麼破的棺材,兩人躺著很擠吧,他們面對面側臥著,小豔安祥,甜蜜地將頭埋在他的懷裏,沒有雙手的他用一隻殘肢輕輕摟著小豔,表情同樣安祥。嘴角還有笑意。
他的外形真的很出色,比我出色多了。小豔喜歡他,我相信,他的人也是真的出色。我相信小豔的眼光。看到這樣的一對,我實在恨不起來,我實在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恨他。
我盯著他們倆,感覺他們平靜的面容好像變得陰霾了。錯覺?我相信不是。
"小豔,你放心,我不會再打擾你了,上次是我不對,原諒我……"
"小豔,你知道嗎?我……我喜歡你……"
我哭著,終於當面告白了深埋的心聲。我相信小豔一定能聽見。
我想把和小豔說話的最後一點權利用完,我不斷說著……
"……小豔,我不會告訴別人,我會保守秘密,永遠沒人知道你們的下落,只要你開心就好……"
"小豔,上回我挨打時,幫我的是你嗎?一定是你,謝謝,你還承認我這個朋友,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不知說了多久,太陽已經升得很高,空寂的曠野上只有我們。我知道我不能無節制一直說下去,雖然我還有千言萬語,我也知道,從今以後我不能像現在這樣,面對面地看著她了。我甚至不能再來這個人煙稀少的地方,萬一引起別人的注意和懷疑……我知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知道要快點結束,但我想永遠持續下去。
實在不能再拖了,我站起來,舉起棺蓋,就要覆蓋小豔的屍身。這樣一來,我就要永遠,真正地失去我最愛的女孩了,可是我能說什麼呢?對一個為了愛情可以離家出走,可以吃苦而無怨無悔,甚至在死後仍願意讓自己永遠陪伴愛人的女孩,我還有什麼可說呢?面對他們,我實在太渺小了。
而且,我看見,小豔的手裏緊抓著一件飾物--正是我從城裏買來送她的手鏈,那天晚上我開棺見屍,不慎遺落。小豔將它緊緊握住,這動作,已經讓我再無遺憾。
"小豔,永別了。祝你們幸福……"
我蓋上了棺蓋。那一?那,我看見小豔的眼角滲出一顆沒有知覺的淚珠。
我把棺材重新嚴嚴實實地覆蓋好,修葺得像周圍環境一樣毫不起眼。
我仿佛看見了小豔和他的笑容。那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笑容。
我離開了這裏,我再也不會來了。
永遠沒有人知道這死亡的曠野上長眠著一對殉情的怨侶。永遠沒有人能把他們分開。
後來,我再沒和朱家人有任何來往,我徹底和朱家斷了關係。
事情已經過了很多年,現在的我,已經有勇氣執筆記錄下當年的一切。
無論多久,直到現在,我也再沒有遇到比小豔和他更真摯,更轟轟烈烈的愛情。也再沒遇見,比小豔更值得我愛的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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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5-2008 09: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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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好可憐....后面好恐怖 又可憐
[ 本帖最后由 yukiumi 于 6-5-2008 09:33 A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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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5-2008 09:5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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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5-2008 10:2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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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小艳。。为什么要这样硬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
太可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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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5-2008 09:2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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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偷溜進來看故事....
樓主, 还沒上班嗎??
等你的新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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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5-2008 09:4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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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837# yukiumi 的帖子
我也是溜进来看故事。。看见你的名字还以为你坐到沙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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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5-2008 11:4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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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 但是沒得坐.....
樓主,快貼故事啦......我等坐沙發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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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5-2008 07:4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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