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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夏.風信子

短篇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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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11: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奇异的巨蛇



这件事发生在爸爸十几岁的时候,具体是哪一年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三年自然灾害之后不久的一年冬天。那个时候的山海关人肯定都知道这件事的,应为当时这件事闹的全城皆知。

冬天里小孩都是经常要到结冰的湖上滑冰、抽陀螺什么的。可是那年冬天出奇的冷,如果不是有事要出门的话大家都躲在家里不出去。

这天下午,爸爸正在堂屋里劈柴烧火。突然爸爸的二哥从外面跑回来,急冲冲的对爸爸说:“快走,看热闹去。”爸爸忙问:“怎么了?看什么去?”爸爸二哥说:“快点,边走边说。”说着就拉着爸爸往外面跑。出了门后,爸爸的二哥对他说:“我刚才听对门王家老二说火车站那边出了一件新鲜事!”爸爸就说:“是嘛?怎么了?”他二哥故意卖了个关子说:“去了你就知道了,保准你这辈子也没见过。”

因为天冷衣服穿的厚,他俩走了好一会才到火车站。前面说过爷爷那时在车站工作嘛,所以站里的人也都认识他们。他俩直接从员工通道跑了进去。

爸爸先是看到远处那边围了好多的人,他们走进了一点看他们围着一个列车说着什么。当时天色也比较暗,离远了看不太清楚。爸爸看了看这群人围着的列车说:“二哥,你看这车厢怎么这么怪啊,好像是圆的呢,一点都不规则。”爸爸的二哥大笑着说:“老四,你看仔细了,那是什么?那是车厢吗?”爸爸又仔细的看了看那边。确实,那不是车厢。到像是一根巨大的圆木头被绑到了火车车面上。爸爸跑近了一点好看的更仔细。“天呐,这是。。。这是。。。这是条蛇吗?!”爸爸被惊讶的说话都颤抖了。

火车上绑着真的就是一条巨蛇。只见这条大蛇足足有三四节车皮的长度,那高度就像车厢那么高。大蛇一动不动的被绑在火车的平台上,看起来就和几节车厢一样。大蛇的身体是暗黑色的,隐约可以看到一圈一圈的花纹。贴着火车的腹部是灰白色的,上面还有很明显的褶皱。

爸爸的二哥也跟了过来,笑这说:“我就说吧,你肯定没见过的。我听说这是部队从东北深山里的一个地洞里发现的,好不容易才抓住。好在现在是冬天,天气冷。要是天暖和的时候这么个大家伙多少人也抓不住啊。据说上面要研究,就让从从东北用火车拉到北京去的。这个家伙被抓到的时候还活着呢。不过现在肯定死了,天气这么冷哪里还活的了啊。”爸爸和他二哥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庞然大物,不过外面太冷了。直到两个人被冻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回了家。

当天晚上就下起了鹅毛大雪,雪下了整整一夜才停。第二天爸爸早早的起了床,奶奶先是让爸爸把前后院心的雪打扫干净。爸爸收拾完就急忙找他朋友杨子炫耀去了。

爸爸一见到杨子就把昨天看到的大蛇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那个时候小孩也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这件事可算的上是天大的新闻了。杨子听爸爸这么一说马上穿好衣服说什么也要让爸爸带着他一起去看。爸爸一想也没什么就答应了。

两个人跑到车站以后,看到站务员门刚扫完雪正收拾着东西。他们平日里看到爸爸都会过来逗小孩玩。可是今天一进站就感觉所有人的气氛有点不对。没有乐平日里的说说笑笑,只有个别人互相耳语着什么,看起来十分神秘。

爸爸带着杨子跑到昨天看到大蛇的地方一看也觉得有点奇怪,爸爸自言自语的说:“呓?昨天不是说要今天中午火车才开走呢,怎么现在不在了啊?”爸爸又四处张望后发现了什么,他指着旁边的一列火车对杨子说:“没错,没有开走。昨天绑着大蛇的就是这列火车啊。你看这些绳子还在呢,莫非。。。跑了?”

爸爸赶忙跑到乘务室想找个人问问是怎么回事。爸爸一进屋就看到昨天晚上值班的一个姓张的小伙子。这里就数他岁数小,平时也是他最爱和爸爸逗,和爸爸关系最好。这是小张正若有所思的坐在凳子上发呆。

爸爸进屋就问:“张叔,昨晚不是你值班吗?怎么还没回去啊?”小张看到有人进来先是一愣,看到是爸爸就说:“啊,这就走,这就走。”爸爸哦了一声又问:“张叔,那条大蛇呢?我昨天下午还过来看的啊。现在怎么就剩下车了啊?”小张摇了摇头表情十分费解的说:“你问我?我还想问别人呢?”爸爸笑了笑说:“别逗了张叔,昨晚你值班你不知道谁知道啊!”小张有点生气的说:“谁有功夫和你开玩笑啊!”说完他也觉得和爸爸说的有点重了,又缓和了点语气说:“和你说吧,我到现在还纳闷呢。昨天你也看到了,这么大的一个家伙,就算抓的时候没死从东北运过来也早被冻死了。昨晚下大雪,车辆都停了。晚上我就没有出来巡查。

今早我出来一看,好家伙就只剩下一个空车了。绳子还是绑在车上没有断。周围都是刚下的雪,爬走了也得有个印儿吧?可雪上愣是什么痕迹也没有啊。真是见了鬼了!这么大个东西竟然不翼而飞了!”就在爸爸和杨子听的愣神的时候老站长走了进来。他一看小张还没有走就关切的说:“小张,别瞎想了,快点回吧。”小张无奈的问站长:“站长,这里数您岁数大,遇到的事多,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站长点了颗旱烟说:“这个啊,我也说不准。不过我小的时候听老人说过,这蛇大到一定程度就不是蛇了,那叫小龙。可以呼风唤雨,生翅而飞。我一直也是当成故事听的,从来没有相信过。这回的事,咳。。。我给上面打个报告希望能对付过去就好啊。”爸爸听的也将信将疑,但是蛇确实是没了,他也只好和杨子悻悻的回去了。

爸爸还告诉我,这件事后来不知怎么就传开了,整个山海关都闹的沸沸扬扬的。有人说这蛇是条龙,到了山海关这个长城龙头的地方就变龙飞走了。有的人说那是个蛇仙,到了山海关这里一看是块宝地就留下来跑到山里修炼去了。反正怎么说的都有,不过最终也没有闹明白这大蛇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世界真的有太多奇妙的东西解释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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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11:4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7日



第一日

徐菲说,一个人在最累的时候,能有一个爱人肩膀可以依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上了一天的班,整个人已经垮了一半,一坐上归家的公交不到一刻钟就呼呼大睡,这算不算累?

我一睁开眼,离家已经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路程,我慢慢地把放在车窗外的视线移向了车内,一张帅气的脸“紧贴”着我的额头,距离不过两公分。我竟把帅哥的肩膀当作了家里的枕头。偶正满脸尴尬,他已经微微启开他的笑容,离家还有一站路,我匆匆地扒开人群跳下车,哎,下一站就是终点站,难道偶丢脸还要丢到家门口去?

第二日

5点三刻,准时到中转站,载偶回家的777路公交乖乖巧巧地在我身边停下,我兴冲冲的跳上车,车上还剩下一个空位,就在帅哥的旁边。坐不坐?我迟疑了片刻,终于咬咬牙,低头走过去,一屁股蹭进坐位。

他似乎根本不认得我,依然板着一张脸。

我的心跳也慢慢缓了下来。

一个小时多一刻,车辆到站,我睁开眼,昨天的故事重演了,他的肩膀还湿了一大片。我恨不得一头扎到车底下去,可惜,这个功能偶还没有开发。

。。。第N日

徐菲说她从不相信缘份,但是偏偏狗屎运被我撞上了。

这是严重的妒忌心理。

其实从第N-M日起,我一直在刻意赶这一时刻的这班车,因为他。

但是我们从未说过一句话,偶虽不属于外向之人,但还不至于内向到跟不敢跟人家说一句话,只是那一堆堆的口水摆在眼前,势必第一句话必是对不起,这是关乎面子的问题,所以我一直没说。

对了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们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令偶遐想了N-4日,原来,他根本不是偶“邻邦”,我看见在终点站下车后,重新坐上777路的另一班车,那是要出发的。

现在我还在偷偷地笑,就在他的肩上,我并没有睡着,傍晚睡觉不一定会成为一种惯性,但是在下班后有一个肩膀可以依赖会。这是我第一次没有睡着,今天是第N天,可能也是最后一天,因为,车出了车祸。

当时我正在偷偷地幻想我们的以后,我忘了,不是所有的事物都能发展到以后,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去谈以后的。

我不知道怎么出的车祸,我知道时,我已经死了。我站在车外,看见自己倒在那里,第一次不是通过镜子看见自己,那种感觉形容不出来。

我到处找他,可是没有找到。

我转身慢慢地离去,原来鬼也是有眼泪的,我流了很多泪,没有一滴落到地面。

N+1日

我徘徊了一天,原来鬼可以在人间徘徊七天,从早晚到现在,我在家里徘徊,一遍遍地看着亲人,怎么看也看不够。

现在,我在777路车站徘徊,然后,看着它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我慢慢地走了进去。

他就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他是否有为我悲伤过?会否为我难过?

车子很空,他旁边的坐位也依然空着。

我慢慢走了过去,象以前一般蹭进坐位,把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这次,肩上没有留下我的口水,我知道,即使我流了,这个世界也不会留下我的痕迹,我靠得很小心易易,坐得也是,我怕我太用力,我的身体会穿越这个世界。

这是我第一次坐公交没有买票。

第N+7日

今天是最后一天,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我近近地贴着他的脸,我知道,他根本意识不到我的存在,但是已经够了。今天的车开得特别快,我真希望它永远不要停下来,还有两刻钟,我就该走了。这七日我的眼里每天都只有他,今天我才发现,车里站了数个人,却没人坐我坐的这个位置,难道他们看得见我?

时间一分分过去,最后一分钟,车子上来两个年轻的女孩子。

咦,那里有两个位置,怎么没人坐,我们快过去。一个女孩发现新大陆般喜叫。

我低下了头,她们在说我,不对,为什么是两个位置?

我正想着,另外一个女孩子已经一把攥住了她,说你找死啊,你知不知道,以前这班车,每天都有一对男女朋友坐这个位置,都是这班车的这一时刻,七天前一次车祸,两个人都死了,经常坐这班车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这个位置是他们的,没人敢坐。我吃惊地看着他,他也是同样的表情,我看见他的泪水掉下来,没能掉到地面。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我原本以为我至少还可以跟他说一句话,就在他掉泪的那一刻,属于我们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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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01: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送走了速递公司的人,舒婷胡乱的撕掉纸盒外精美的包装,一个巨大的鳄鱼抱枕出现在她面前。

“好漂亮啊。”舒婷惊叹,在鳄鱼身上蹭着。这只鳄鱼抱枕有一米多长,全身碧绿柔软,两只大眼突兀的瞪着,长长的嘴里是两排整齐尖锐的白牙。

易术还真会买礼物,拿过茶几旁男友易术的照片舒婷“叭”的亲了一口。放下照片舒婷蹦跳着准备把鳄鱼抱进房间,电话铃却突然响了。

一定是易术,舒婷一把抓过电话嚷了起来,“易术亲爱的,我……”“什么亲爱的?你就知道易术……”电话里传来GG震耳欲隆的哭吼,差点把她耳膜给震破。

挂掉电话,顾不得再管那只漂亮的抱枕,舒婷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幢小型的单身公寓。心急火燎的招了辆的士,便一头钻进去。随口报出地址,车后尾扬起一股尘烟,疾驶而去。

把头靠在椅背上,舒婷看了看表,从接到GG的电话到坐上车,她前后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长长的嘘了口气,想着易术从泰国给自己速递来的抱枕,舒婷喜悦的同时又无奈地感慨自己交友不慎。

这个该死的GG,又被男友甩了正要寻死觅活呢。舒婷叹气,其实GG长得真是蛮漂亮的,可就是太热衷于鬼怪之说,还整天嚷嚷着自己曾在梦中被一高人开了天眼,因此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鬼鬼怪怪。

也不知真的假的,只要晚上和她一起出去,她总会莫名其妙地冲那些黑影地里发出几声干笑,说是有鬼在跟她打招呼。要不是舒婷根本不相信她,也早像她那些男朋友一样被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了。

车子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在一座看起来颇有历史的楼前停下。舒婷钻出了车子顾不得自己最重视的形象又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楼,气喘吁吁地在三楼一套房前停下。

推推门,又锁上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知道是叫不开门的,老办法,看看四下无人,飞起一脚,“砰”的一声门便开了,屋里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女孩尖叫着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傻婷,我不要活了。”

舒婷翻了个白眼,挫败感油然而生,真是歹命啊,这样的戏码几乎每个月都要演上一回,为什么自己总得当这个苦命的救命天使呢?

把GG拉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舒婷一边收拾房间,一边无奈的听GG说自己怎样被甩,那个曾被她夸的花朵一般的男友将来的下场会怎样悲惨……

“说完了?”扔掉手里的抹布,舒婷在GG身边坐下,顾不得自己酸痛的胳膊照例开始给GG上课,“我说你……”

“别介。”GG突然抹掉眼泪,打断了舒婷的说教,一把将舒婷拉起来细细的打量着,她古怪的目光看得舒婷直起鸡皮疙瘩,“你又干吗?”

GG松开了她,奇怪地咂叭嘴,“怪了,我明明刚才感觉到你身上有股邪气,怎么又没有了呢?”

舒婷无奈至极地拉长了脸,坐回沙发上,“又来了,真是被你打败。”

好容易让GG相信自己的确没事,又帮她定了去贵州的三日游,舒婷才得已脱身回到家里。

冲了澡,把浑身酸痛的自己抛到床上,舒婷抱住那只漂亮的鳄鱼,很快进入了梦乡。

夜静谧极了,月亮的清辉流水般洒泄在这小小的卧室里。微风吹过,粉红色的窗帘轻轻摆动,在地上投射出波浪般的阴影。

舒婷不舒服的翻了个身把脚缩进被窝,白天在GG家那一顿折腾把她累坏了,可脚上却不合时宜地传来阵阵麻痒,让她怎么也睡不安稳。

渐渐地,麻痒迅速蔓延到脚脖子上,舒婷痛的咧嘴伸手掀被,却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再抬手,胳膊手仍丝毫没有反应,照样圈在鳄鱼上。自己身上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桎梏牢牢的压住了,不能动,甚至发不出声音。

是做梦吗?尝试着转转眼球,舒婷倒吸了冷气,看见了自己床脚前方氤酝着的那团奇怪的黑雾。汗毛霎时竖起,惊恐的闭上眼再小心的睁开,那团黑雾仍清晰的在床脚前晃动,平时GG说的那些鬼啊怪啊的故事此时一股脑的全都涌了出来,舒婷又惊又怕觉得自己就快憋不住要哭出来了。

黑雾像一团扯不开的棉絮,不断的晃动着渐渐变成了筒形,接着像长了眼睛一般向舒婷的被窝里钻去。舒婷的喉咙开始发涩,恐惧像一只巨手紧紧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令她喘不上气来,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黑雾钻进了被窝。

随着那团黑雾的钻入,脚部的麻痒忽然变成了疼痛,那锥心的疼痛顺着她的腿迅速窜向四肢百骸,很快就蔓延到了膝盖。舒婷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用几个简单词语能描绘出来的了,恐惧、疼痛、惊慌、无助、像无数虫蚁般啃噬着她的心。

但她却并未像一般女孩那样陷入绝望,父母早逝,多年来的独立生活已经使她的反应异常的机灵。很快她就发现要想摆脱掉那黑雾,首先就要挣脱这令人窒息的桎梏。她开始拼命挣扎,深呼吸试图发出一点声音。深呼吸,使劲,再深呼吸,再使劲,“啊……”尖锐的声音蓦然划破空气,回荡在房间里。舒婷满头大汗“嚯”的一下坐了起来。

急促的喘着气,擦掉额上的汗水,舒婷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房间里看不出一丝异常,一切都和往日一样,原来是个噩梦。松了口气,舒婷向后靠在了床头上。

但马上舒婷就发现自己放松的太早了,因为这个梦太邪门了,接下来的一整天里,她的脚都在痛。什么药膏啊药油啊几乎她能想到的都用了,可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在脚踝部位还出现了一圈红印。红印如丝线一样细,像脚镯一

样套在她雪白细致的脚踝上。

洗、搓、刮……舒婷忍着疼进行了各种尝试,可最终也未能让这红印消失,万般无奈之下跑到医院去照X光片,医生却告之她的脚正常极了,至于她脚上的这圈红印,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年轻的医生憋的脸通红,舒婷叹口气怏怏离去。

脚疼已经使她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加上易术的电话又一直打不通,舒婷觉得自己已经背到了极点。沮丧地看着电话,舒婷突然想起了GG,而电话就在这时响了,一听到GG亲切的吼声,舒婷突然哽咽了起来。

GG十万火急的搭夜车赶了回来,见到舒婷,她着实大大的吃了一惊,两天不见,舒婷原本红润的脸颊已经变得惨白兮兮了,两只水灵灵的大眼也罩上了两个黑眼圈。

不可置信的看着舒婷膝盖上的那圈红印,她倒吸了口冷气,一把抓住舒婷的手,激动的叫了起来,“什么时候有这个红印的?”

舒婷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把这两天的怪梦细细的告诉GG,“这个红印本来是在脚踝上的,可今天一早就窜到了膝盖这儿,痛死了。”

GG皱起眉头,细细地观察着那圈红印,“奇怪了,怎么像蛊咒呢?”

“蛊咒?”舒婷不解。

“是,蛊咒,是一种蛊术,也叫七日咒。”GG坐了下来,“中了这咒的人会全身疼痛而死,身上也不会留下任何伤痕。疼痛会从脚开始,每天向上蔓延一点,蔓延到哪,就会在哪留下个红印圈,第七天蔓延到头部,那就没救了。”

一番话听得舒婷花容失色,惊慌地叫了起来,“GG,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GG慌忙安慰她,“没事的,只要找出蛊咒的宿主破解了它你就没事了。”她站了起来,“可是到底谁要害你呢?”

舒婷不安的看着GG一个房间一个房间仔细地搜索着,很快,那只漂亮的鳄鱼就静静的躺在两人面前了。

“不。”舒婷摇头,决不相信易术会害她。“你清醒点吧,这鳄鱼就是蛊咒的宿主。”GG又气又急的吼了起来,“易术变心了,他要害死你。”

“不,不可能。”舒婷掩住了耳朵拼命地摇头,胡乱叫起来,“他那么爱我怎么会害我呢?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GG强迫自己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不管施咒的人是不是他,现在最主要的是赶快把它破解掉,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要是不在天黑前把它破解掉,明早红印就会到你大腿了。”

舒婷停止了嚷嚷,抬起头来,“怎么破解?”GG看了看那个鳄鱼,“七日咒是用施咒者的血祭成的,只要把宿主烧掉,就没事了。而且,还能帮你看清是不是易术干的。”见舒婷不解的看自己,她打了顿,慢吞吞地说:“宿主被烧掉了,施咒者也会被火焚烧而死。”

见舒婷不说话,GG激动了起来,“他都这样了,你还要维护他吗?也说不定不是他啊,难道你真要全身疼痛而死?傻瓜,你醒醒吧。”再看看鳄鱼,“我帮你烧了它?”

舒婷无力的摇摇头陷入沉默,GG见状气恼的坐了下来,“已经两点多钟了,再有几个小时天就要黑了,你仔细想想吧。”说着随手拿过小小的闹钟将响铃调到了五点整。

舒婷呆呆地盯着膝盖上那圈红印,回想着易术最近的表现,是有点奇怪,最近他经常会加班,回来的特别迟,和自己在一起时也常常会莫名其妙的发愣,难道?他真的变心了?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GG立刻像弹簧般跳了起来,“都五点了,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天就要黑了,还有啊,”她凑近了舒婷,“烧了鳄鱼是一举两得,如果不是易术那混蛋害你,那对他不会有丝毫的影响,但要真的是他害你,就是烧死他也是活该。”

GG这番话终于使舒婷下定了决心,“这方法灵不灵啊?”GG点头,“对我不放心?忘了我是谁了?”看着GG肯定的眼神,舒婷站了起来,“那在哪烧呢?”

GG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你在这里坐着就好,我把鳄鱼抱到外面院子里去烧。”看着GG异样开心的背影舒婷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怪怪的感觉。

趴在窗户前看着GG像变魔术般拿出一瓶汽油淋在鳄鱼背上,可不知为什么GG利索专注的背影此时看在舒婷的眼里,却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没时间细想,GG已经点燃了一根火柴,拿着那火柴,GG转头看看窗前的舒婷,突然莫名其妙地大笑了起来。

GG的笑声显得无比开心无比愉悦,舒婷一愣,GG大笑着松手,那燃烧的火柴便落在了鳄鱼身上,赤红的火苗呼的一下窜起一尺多高。

与此同时,院门“咣”的一声开了,竟是易术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一眼看到燃烧的鳄鱼,他脸色立刻就变掉了,“婷婷。”他惊呼了一声,绕过大笑地GG就冲向客厅。

看着这诡异的一切,舒婷还没反应过来,便在火烧起的同一时刻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掉进一个炼钢炉里,全身烧灼疼痛难忍,剧痛迅速窜到了四肢,她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拼命地滚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使舒婷已不能思想,她只觉得自己全身好像有火在烧,只能拼命尖叫着在地上不断翻滚。易术没能冲进来,他在客厅门口被GG拉住了,GG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他,阻止了他奔向舒婷的脚步。

看着舒婷痛苦的挣扎,易术突然转身抓住了GG,暴怒地吼起来,“你不是说这个咒只会让她忘了我,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吗?你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害她?”

GG使劲甩开他的手,疯狂地叫了起来,“她不死你就还会想着她,我那么爱你,你只能想我一个,只有她死了你才能彻底忘了她。”

舒婷已经停止了翻滚,静静的躺在地上不时抽搐一下。力气和意识渐渐地从她身上抽离,虽然她已不能再动,可她却清楚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一个是相爱了三年的男友,一个更是二十多年的好姐妹,舒婷终于明白了,耳边的声音渐渐虚无起来,她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作为舒婷的男朋友和最要好的朋友,易术和GG为舒婷查不出原因的死亡感到万分悲痛,并隆重的操办了舒婷的葬礼,根据舒婷生前的遗嘱,易术还顺利地接收了舒婷的财产。

躺在客厅的沙发上,GG无聊的看着电视等着易术回来,墙上的布谷鸟钟铛铛的响了七下,已经七点了,易术怎么还不回来呢?

门轻轻地开了,易术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手里拎了个食盒,见GG惊喜地扑过来,易术不露痕迹地推开她,把食盒拎到她面前,“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绿豆糕。”

GG欣喜地接过食盒,捏了块绿豆糕到嘴里,“真甜。”易术在她身边坐下,“我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的,真是奇怪了,你好歹也是她二十多年的好朋友,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呢?”

GG又捏了块绿豆糕,翻眼看他,“干吗?现在后悔了?”把糕吃掉,她擦了擦嘴,看着易术得意的笑了起来,“你没听说过吗?最毒妇人心,你真的以为我在鳄鱼里下了咒是让她忘掉你?”

见易术吃惊的样子,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一直都想她死的,谁让她样样都比我强?其实我下的那个咒是三日咒,不过要是三天咒不死她我就完了,谁让她只疼到了膝盖,所以我只好把鳄鱼烧了弄死她。”

见易术变了脸,她凑近了过去,“怎么,你怕了?”易术却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尖锐,笑得GG心里直发毛,强自镇定,“你干什么?”

易术突然站了起来开始跳舞,而且竟跳的是舒婷最拿手的孔雀舞。看着易术轻飘飘的扭腰摆手,一脸陶醉怪异的表情,GG突然觉得可怕极了,她指着妖娆舞动的易术,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不是易术?”话未说完,肚子又忽然痛了起来。

见GG痛苦万分的捂着肚子滑倒在地,易术转了个圈跳到她面前,柔声发问,“亲爱的,肚子很痛吗?”GG没有回答他,只死死的盯住了他,喉咙里咯咯的响了几声就不再动了。

见GG断了气,易术伸手拿过食盒,捏了块绿豆糕,怜爱的看着绿豆糕万分可惜地说:“易术啊易术,你还不吃了它?很好吃的。”说完咯咯地笑着把绿豆糕吞了下去。

一个星期后,易术和GG的尸体被邻居发现,经法医鉴定,两人均是吃了有毒的绿豆糕中毒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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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01: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心鬼敲门



方子豪是大一的新生,带着一丝对大学生活的憧憬,他搬进了男生七号宿舍楼,住进了号称鬼寝室的三零七室。

他东西不多,所以很快就整理好了,将自己的电脑连好线后,满意的躺在了床上,整间寝室就只住了他一个人,这倒并不是因为学校给了他特殊待遇,而是这间寝室根本就没人愿意进来住。

因为上学期的时候这寝室曾经有几个同学被人害死在房间里,尸体又隔了好久才被人发现,这事吧在校园里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很多同学情愿在别的寝室挤也不愿住到这个寝室来。

但这件事对了方子豪却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从来就不相信有什么怨鬼,那些同学不住反而正对了他的劲,因为他一向不喜欢热闹,也不爱跟同学们多接近,他唯一的爱好就是上网聊天加东逛西逛,所以他虽然在平时生活中没有什么朋友,但谈得来的网友倒是有不少。

因为还没有正式上课,所以方子豪就在寝室里呆了一整天,除了上食堂吃饭去厕所小解之外,他基本上都在寝室里睡觉,为夜晚的上网储备精力。

一觉醒来时方子豪发现寝室的灯已亮了,看看表,他已经错过了吃晚饭的时间,现在已将近七点了,胡乱吃了一袋干方便面,他就坐到了电脑前,因为寝室的电到夜里十二点就会自动断掉,为了能整夜的上网,方子豪还特意准备了一个电瓶。

因为自己的QQ上暂时还没有朋友在线,所以他决定先在网上随便逛逛,听听音乐,可一首MP3还没听完,就听到了几声敲门声,方子豪只得放下耳机去开门。

没人?方子豪一愣,四处张望一下,门口确实没人,他耸了耸肩,看来自己应该少用耳机了,好好的也会听岔,关上门他回到电脑前坐下。

手才放到鼠标上,叩叩叩,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方子豪动了一下刚想站起来,但旋即又坐了回去,他怕这敲门声再是自己的幻听,所以干脆让他多敲几下,见没有动静,敲门声更急了,同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里面的同学还在吗?”

“坏了,真的有人敲门。”方子豪赶紧丢下鼠标过去开门,果然门口是宿舍管理员,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见门开了,打量了一下方子豪,“你没事吧?这么久才来开门。”说着伸头往他屋里看了一眼。

“没有,我……”我方子豪挠了挠头,想到了个借口,“我刚才睡了一会,没听到。”“噢,这个你看一下。”那管理员塞给他一张纸便离开了,向旁边的房间走去。

方子豪关上门,随便的看了眼这纸,宿舍管理条例,随手将它扔到了桌上,坐回电脑前。说来也真是邪门了,他刚坐稳,敲门声便又响了,泄气的放下鼠标,方子豪站起来,我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今晚就不得安稳呢?

赌气的一把拉开门,怪了,门口没人,方子豪再探头出去看看,门口的确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方子豪火大了,嘭的一声用力的掼上门,大有任谁来了我也不再开门的气势,气哼哼的走回去坐下。

可他只要一坐下,那敲门声就会响起来,逼的方子豪不得不站起来开门,可开了门之后门口却总是没人,如此两次过后,方子豪的怒气被彻底的挑起来了。

他妈的,管你是人是鬼我都不会再去开门了。嘴里喃喃的骂着,拿起耳机随手一戴,开始听歌,但一首歌还未听完,那该死的敲门声就又响了起来,方子豪不再理睬,索性把音乐声再开大点,果然把敲门声给盖住了,方子豪心里涌起了一丝得意,哼,吓唬我,门都没有。

可敲门声突然变大了起来,还伴随着一个沙哑的男声,“快点开门,快点开门。”方子豪愣了一下,这声音怎么好像从耳机里传来的?再仔细听,那声音又没有了,只剩下叩叩叩的敲门声。

他执意不去开门,要是真的有人,就让他撞破门进来好了,他把音乐的音量调到了最高,连他自己都嫌震耳了,但却成功的盖住了敲门声。

QQ上的一个头像闪了起来,方子豪看着这个头像的名字,索命阎王,他用鼻子嗤笑了一声,真庸俗,自己怎么就不记得什么时候加了这么个网友呢?随手点开他的信息,你敢看下面的图片吗?几个大字跳了出来。

方子豪一愣,有什么恐怖图片还能吓得到我?反正无聊就看看到底是什么图片好了,随手接收后开始一张张点开。

怎么是张照片呢?好像还是在寝室里拍的,一个男生坐在电脑前上网。跟手再打开第二张,方子豪就愣住了,仍是那间寝室,那个男生正站在门口,门口还站了个人,说是个人恐怕还没有说他是个鬼更贴切,因为那人满脸的鲜血,一只眼球还掉了下来,他张大了嘴正对着那个男生发笑呢,因为只能看到那男生的背,所以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方子豪眯起了眼,竟觉得那背影有点熟悉,不知又是哪个同学恶做剧拍了这照片,他毫不犹豫的点开了第三张,这张照片上那个男生已关上了门刚转过了身往里走,那个鬼也跟进来了,正站在他背后,但方子豪在看到那人的脸后,便遭雷击般的愣住了,他的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因为那个照片上的男生竟然就是他自己。

他突然感觉背后好像有人进来了,告诉自己那是幻觉后他鬼使神差般的点开了第四张照片,顿时感觉全身的血液轰的一下都冲到了他脑子里,因为那第四张照片上的他正坐在电脑前上网,而那个鬼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正抬手准备拍他的肩膀。

方子豪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背后那人呼出来的气,正吹在自己的脖子里,从不相信鬼魂的他开始害怕了,神经绷的紧紧的,身上的汗毛也竖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麻,呼吸变的急促了起来,正想慢慢的回头看时,背后的那只手便猛的拍到了他的肩膀上,方子豪只吓的肝胆俱裂,发出了一声惨叫,一头倒在了电脑前,电脑屏幕闪了一下便黑了屏。

几个站在他背后的同学愕然而不知所措,校医很快就来了,经过一番检查,校医沉重的说了一句,“已经死了。”

找来校医的几个同学大惊,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我们来借水可敲门他老不开,怕他出什么事,就跟管理员说了,拿钥匙开了门,他好好的上网呢,我就随便拍了他一下,他怎么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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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01:4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宿舍恐怖夜



挣开眼睛醒来时,窗外笼罩着粉红色的升腾着的水气,渐渐的,又被阳光蒸发而去,于是数缕阳光清晰地折射到我的床边,我想这是我三天四夜以来最真实的阳光。

只是头还很疼,但我是明白,自己是活过来的,我缓缓的撑起身,向已经打开的奶白色的窗外的世界望去,哪里是那么的美丽平静,我甚至开始怀疑,刚刚结束的那一场厄运的真实性。

小屋的门扉被轻轻扣响,轻轻的被拉开,是母亲,她端了一杯牛奶,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轻坐在我的身旁,我知道她只是给她的女儿送早点了,但我对此情此景是尤为赶上的,眼眶中积满了滚烫的泪,于是依偎在她温暖的怀中,任凭泪水肆意的流,母亲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说道:“玲儿,不要伤心,明天无论你的高考分数如何,妈都是不怪你的。”

我听闻此句,心中不尤的一震,我问自己,今日是哪天?我向床边的电子日历望去,上面赫然写着2001年7月27日,我也终于明白,那天的四夜三天毕竟不是一场梦。

母亲将早餐摆好在我的桌案,交待她是要去上班的,父亲也是,于是八点后,家中就剩下我一个,我难以下咽,只是在痴痴的会议,回忆起菲儿,阿威还有冬子,想起那树影婆娑的地方,脑中显现了两个号码。我拨通其中一个,电话的那端是一个温柔的少女的声音,其间还有很赶上的味道——是菲儿。她也很快听出我的声音,她又说,她已经给阿威打过电话——“阿威死了,猝死!”到此,她的声音开始颤动,哭了。

后来冬子也打来电话,我们终于知道那段经历,我们的确走过。

高考成绩仍然还是那个样子,于是母亲给我联络了一所高校,长安科技学院,那所学院还是很不错,只是在我眼里。

那所高校处于一个叫做翠碧山的背面,山终年是绿的,大概山名也因此而得。其实翠碧山是属于千里秦川的,整个山脉都是温柔的一碧。

我分到了女生的223宿舍,同宿舍的有5个人,安徽的张菁,江西的李兰,还有一个来自青岛的老乡于斐。于斐与菲儿来自同一个学校,所以我们很能说上话,但她又很差异,不明白她所认识的菲儿何时于我这个外校生认识的。

宿舍的房间还算宽敞,但让人不快的是对着碧翠山的北部,总让人感到寒意,每每入夜,峡谷中总是萧萧做响,那大概是夜风的缘故,北部的山坡上有一座塔,人称卧龙塔,晴天的时候,也可以从窗口望见。

第一天晚上的宿舍是颇为热闹的,几个姐妹从熄灯后就不断聊,天南地北,直到把一天的平常事说尽,张菁就躺在床上邪乎乎的说道:“你们可不要在长安科技大学乱说话。”李兰问为什么,张菁便又说:“这女生多,山也阴,很容易出怪事”

我从窗子望到今天的碧翠山,山的背面果然是很阴森的,有时传来几声神秘的鸟叫,手中的漫画树我是不再想看了,于是将它抛到铁架床上去。灰白色的阳光将上面夸张的美术体字映的十分清晰——“一年C组恐怖会议”——李兰昨天借的,她还一脸无知的小,说此事只是一种娱乐,只是吓唬一下自己罢了。但她又怎么知道这是虚无的事情?

我又想到了济木学院,那棵参天的妖树,想到死去的阿威,这种事情,有人拼命的想,有人拼命的逃!

就如这个漫画,开场只是一个学生之间无聊的试胆大会,但最后却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鬼事。

平静中,舍门被推开,于斐和历来一起涌入房内,手中拿了一块已经有了铜绿的镜子,上面粘了一层灰,一见便知道是有历史来由的东西。

李兰把镜子在我面前挥了几下,尘土立刻飞扬起来。她颇为自豪的说:“怎么样,卧龙塔里找到的。”

我接过镜子端详了半天,那是一把很像《大话西游》中周星驰从菩提老祖那弄来的照妖镜。

李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道:“你不知道这镜子摆的好高哦!害的人家爬上取才拿得到!”我对此轻声笑道:“你拿了人家的宝,人家不追你?”她却很自然的说,那是空塔。

晚自习放课后,夜漆黑无比,宿舍管理员又说要停电,于是李兰索性到小卖部买了一捆蜡烛,说要回宿舍点。

后来,我们点了五支蜡烛在桌面,镜子放在蜡烛跟前,这样就会有十根蜡烛的效果,寝室变得有点光亮起来,我们四人就在这样微弱的光下洗完脸,爬上床。

李兰爬上去后不久,又跳了下来,在桌子前后左右摆了四把凳子,道:“我们也来个试胆大会。”于斐很是同意,我也无所谓,但张菁却很为难,李兰却把她拖到桌前。

李兰诡秘的说:“既然是我发起,那么就由我来讲第一个故事,这是一个发生在我们学院话剧社的故事。——这是我听大二的学长讲的,我们学校的飞力话剧社你们都知道吧!然而就是这个话剧社,在几年前就发生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个时候,话剧社里有一对被大家称作金童玉女的拍档。女的叫小惠,五官十分的周正,男的叫徐城,两个人认识后,就火热的恋爱开,最为徐城喜欢的是小惠那一头齐腰的秀发。但小惠却因为一初话剧的需要,把长发剪掉,徐城便很不愿意了,说要与她分手,小惠从那一天,就神秘的消失了。

直到四天后,徐城在演完话剧后,突然在后台看见了一个长发的女生,虽然她背对着他,但徐城心里明白的很——那是小惠,那身影,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

徐城就赶忙跑了过去,但那女子却一路跑走了。

那夜很黑,徐城跟着那飘动的秀发穿过人群拥挤的地方,跑过矮矮的灌木丛,一直来到艺水河边。

那女子停住了脚,徐城也停在了离她不远处,慢慢走了过去,小心的问:“是你吗?小惠?”

那女子却不应他,四周一片沉寂,偶尔听见低沉的风声与未名的鸟叫。

徐城从那女子背后缓缓的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用鼻尖在缕缕青丝上嗅过,上面有小惠熟悉的味道。“我爱你。”徐城说,“小惠,我真的爱你,原谅我,好吗?”

女子背对着徐城,幽幽的说:“无论我怎样,你都会爱我?”

他坚定的点着头。

月亮收入了厚厚云层中,万物遁入黑暗,小惠把头转了过来,深深的埋入徐城的怀里。徐城把她的头缓缓的抬起,想要抚摸她的脸庞,可他摸到的却是头发,就如还没有剪断前的手感,他把头发向两边拨去,却又是头发。

一丝月光从云中撒下,徐城接着光——看清了!他手中抚摸的分明是一个头发攒成的球!他不顾一切的用力甩开,向反方向跑开。一边跑,一边听到后面凄惨的叫声:“你不是说——永远爱我的吗?”

其实在这天早晨,在艺水河的下游,人们就发现了一句尸体,可是没人认出,那是小惠。“李兰收了口气,道:“讲完了!”让后吹面了第一根蜡烛……

张菁不禁吓的大叫出来:“干嘛吹蜡烛呀!”

李兰倒很不在乎的拿起漫画,答道:“它教的啦!上面说当吹灭最后一根蜡烛的时候,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哦!”

“真的!”于斐爬在桌子上惊恐的问,眼中满是慌张。

四人沉默了一阵,我知道各自心里都在想着什么,我从前反正是对“此类”无聊的说法持否定态度,但经过骇人的四夜三天后,这类邪门的说法便能使我很动摇了。

“骗你的啦!为了增强一下气氛!”李兰在沉闷之后蹦出这样一句,终于使别人解放了。

此时,墙上的挂钟告诉我们时间已是晚上11点了,外面没有月光的黑夜显得十分黑暗。但还可以依稀看到翠碧山玄黑色的影子。

于斐埋下发丝,凑道昏黄的烛光下,说“我来为大家将第二个故事吧!”

——这是一则发生在卫校的故事,我初中的同学伊美就在那里读书,这是她的学姐讲的。

当时有个女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睡不好,黑眼圈好重,并且喉咙每天都痛,直到一天晚上,她们宿舍都睡下了……其实班长也与她同舍,最近牙一直痛得厉害,这晚尤甚,结果到半夜还没睡着。

又过了一会儿,该班长发现那个女生悄悄的起了床,拿这一瓶暖壶,再轻轻的走出宿舍,班长看着表,一直到凌晨1点,那个女孩还没回来,她对此很不理解,那女生这几十分钟到底去哪了?

第二天,班长讲此事告诉了睡在她上铺,一直公认为胆量最大的学习委员,学习委员说:“我们疑惑什么!跟着去看看不久得了!”

于是二人在当天夜里,一直保持着清醒。

待到半夜,那女生果真又悄悄的起来了!拿着暖壶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不是班长和学习委员立刻从床上翻了起来,尾随着她。

哪女孩川过狭长的走道,一直来到解剖室,待那女孩进去后,二人藏在门后要看个究竟。没想到前面的景象让二人惊惧不已——那女孩竟然跪在那里吃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腐尸!她讲那死人的肉一片片撕下来,慢慢的吃掉,然后又用沸腾的热水灌入自己的口中!——那大概是为了消除味道!

学习委员看到这里,忍不住大叫一声,那女生听到后,缓缓的转过头来,痴痴的望着她,两眼发出像猫一样幽幽的绿光,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好吃呵!你尝尝吗?你尝尝吗?”

学习委员拽拽班长的衣角,可班长却一丝不动,她低头一看,原来班长整个人瘫在那里——活活的被吓死了。

于是学习委员调头猛跑。把熟睡的管理员喊了过来,到场时,那女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班长静静的躺在那里。

过后的第二天,那女生就转校了,没人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剩下这个恐怖的故事在流传。

于斐讲完古时候,又吹面了一根蜡烛……不知为什么,我感到四面涌来一股阴风……待续……

此时张菁的脸色发白,好像真的被吓到了,眼神发直,良久才缓过劲来。然后我们说她上厕所。她刚一带上门,李兰就笑了:“还真是呆瓜丫头!有什么可怕的呢?尿都吓出来了!”我也笑了,对自己说,这只是讲故事罢了,有什么恐怖?于是我说:“既然张菁上厕所,那么就由我来讲第三个故事吧!——多出来的人!”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某大学男生十人宿舍,半夜熄灯后,一男生起来上厕所,于是就走到了阳台的厕所,厕所门竟然推不开,他很气恼,杂在门上,嚷道:“该死的!憋死了!快出来!”然后就又进了寝室。寝室的大老问道:“你大半夜的嚷什么?”男生回答:“厕所有人!”大老很奇怪:“我刚才一直没睡着,就只见到你去阳台了呀!”那男生数了数屋子里的人数——刚好9人。

李兰很惊讶:“这么短?”我一笑:“是啊!短小精悍!但是是男生宿舍传过来的啊!你暗恋的小一也在那哦!”

我往椅子后一仰,申了个懒腰!然后蓄了一口气,将第三根蜡烛吹灭,此时,寝室变得昏暗了,只有镜子中和现时中的两点烛火,一跳一跳。张菁从厕所回来,“就剩一根!我可不讲故事!还是赶快睡觉吧!”张菁说完就往床上爬,突然甩起袖子将最后一根蜡烛碰到,火苗顿时熄灭,寝室里陷入一片黑暗。

可是,很奇怪,寝室里没有惊叫,我原来以为她们都是很胆小的,于是说:“真的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读,大家先睡觉。”于斐和李兰都应声了,然后分别爬上自己的床。

李兰睡在我的下铺,一开始还挺稳,但过了一会儿,我就觉得床架让她弄得左右摇摆,我说:“李兰!睡吧!不要想那么多!”李兰轻声道:“我睡不着,你不觉得很奇怪?还不到12点,整个走廊都那么安静。”

“我也觉得是……”于斐应道。

“你们别说啦!很容易误导人啊!”这毫无疑问,是张菁的话。

我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女生宿舍常常到凌晨一、两点都很热闹,为什么今天就那么沉默呢?

——突然!就那么一瞬!我听到走廊里有那么一种声音,凄惨委婉,慢慢靠近——那是什么?我问自己。“你们听没听到什么?”我问她们。大家都回答是。我感觉李兰从床上坐了起来,半哭丧的说:“别是小惠……”于斐道:“你别胡说八道啊!”“是呀!会吓到人的!”张菁附和着她。

“不是!漫画书的结局写着如果蜡烛试胆大会一旦没有结束,那么所有讲的鬼故事都会在我们身上应验!我一开始还以为……”李兰那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走廊上传来凄惨的哭声,然后是悲哀的呻吟——“你不是说爱我的吗?”

——“是小惠!”张菁吓得从床上蹦了下来!然后冲到阳台去拉厕所,我知道她又要吓出尿了。——“门开不开!谁在里面!”

张菁的这一问,差点没把我击倒,“第三个鬼故事也……”于斐开始哭了。

没听这个故事的张菁自己也好像意识到了问题,声音略带颤抖的问道:“是谁……”里面传来一阵类似于咀嚼的声音,然后一个脆弱的回答——“好吃呵!你尝尝吗?你尝尝吗?”张菁往后一跳,躲进寝室,道——“是,是那个女生!”

此时的寝室乱作一团,大家又都从床上爬了下来,外面的呻吟声里寝室越来越近,阳台上的厕所门也好像随时既要打开!我说:“大家一定要镇静!说不定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摆脱这厄运!”

李兰说:“对对!我记得镜仙可以帮我们!只要午夜在黑夜中对着镜子削苹果,苹果皮不断开,就可以让镜仙实现自己的愿望!张菁!你削苹果最好!你来!”

张菁很吃惊“我来?”“对啊!”李兰从床下的箱子里掏出一个苹果又从枕头下拿出铜镜,一起递给张菁。

她哆嗦的接了过来,在黑夜里就削开了苹果……

门突然被扣响,厕所门发出吱嘎的声音,整个宿舍就像要被恶魔侵占的暖巢。

“削完了……”张菁叫道,李兰在黑夜中对她说“许愿啊!让这些东西走啊!”……

我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望到今天的碧翠山,山的背面果然是很阴森的,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早上七点了,大家都还在床上睡着,桌子上很干净,没有蜡烛,没有镜子,大家的睡相也好平静,仿佛昨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但我看到——张菁的手上,明显的一道用水果刀划开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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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01: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亡公车



其实小李还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除了有一点自私之外。

他这种自私其实可能人人都会有,只不过有些地方他表现得“格外突出”,爱占小便宜,有时把公家的东西拿回家,还有,因为小李是一名普通公司职员,由于家很远,所以每天上下班都要坐公车,他上车从来不排队,而是仗着自己年轻力壮用挤的,上车抢到座位后他从来不给老弱病残孕让座,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买了票的,能坐着就不能站着,不然就吃亏了。

哪怕是岁数特别大的公公婆婆,头发花白的站在他身旁摇摇晃晃,他也会假装看车窗外的风景,坚决不让座,更不要说大肚子的孕妇了!就比如说上个星期五,他一如既往的第一个挤上了车,占了靠窗的好位子,可是大约因为是周末的原因吧,那天公车上人特别多,先是一个老太太站在他旁边,他故意假装没有看见,坐在他前面的一个年轻女孩子给那老太太让了座,警报刚刚解除,上来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又好不好的站在他的旁边,他一边在心里嘀咕,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出门乱跑,真是的,就算一定要出门,也可以打车嘛!为什么还要坐公交车,还一定站在我旁边,我还有好几站才下车,我不会让座的!一边用手拄住头假装睡着了。

那天街上的交通特别的混乱,车子也开得有点猛,那个孕妇紧紧的抓住扶手,可还是东倒西歪的,终于,前面那个老太太实在看不过眼了,叫那个孕妇:“来,到我这儿坐吧!”虽然闭着眼睛,他仍感觉到全车的人都在鄙视的看着他,可是已经装了这么久,还是得继续装下去。

就在那个孕妇就要走过去坐下时,一个中学生骑自行车抢行,眼看公车就要撞上去了,司机一个急刹车,车子剧烈的颠簸了一下,车里的人都向前冲了一下,而那个孕妇由于身子太笨重了,一下子摔到了车厢的地板上,血很快就顺着下身哗哗地流了出来,“快,快送她去医院!”不知谁喊道。

司机也发现出了事,连忙拐弯,准备去医院,可也有人小声议论,说什么还有急事,能不能先下车,小李也跟着喊道:“就是嘛,叫救护车好了,干吗还要耽误大家的时间!”司机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打了120,由于是下班的高峰,堵车十分严重,等救护车来了,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第二天,报纸上刊登了这样一条消息,“昨日本市一辆公交车急刹车时一位孕妇摔倒后造成大出血,由于交通堵塞,延迟了治疗时机,孕妇及腹内胎儿双双死亡。。。。。。”小李读到这里,心里也闪过了一丝内疚,不过,前面已经提到了,他是一个自私的人,所以,这种内疚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只是,他从此不再坐靠窗的那个位子。

一个月后,又是一个星期五,小李本来已经到了公司楼下,可又想起来从公司偷拿的垃圾袋没有拿下来,于是他又返回去拿,到了楼上,又去厕所把用剩的厕纸也拆了下来,装到口袋里,这样一折腾,他出来的就比平时晚了一些,刚到楼下,刚巧碰到了以前的同事,由于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两个人就一起到附近的小酒馆吃了点饭,还喝了几杯,小李本就不胜酒力,在门口让风一吹,更有些头晕,同事问他要不要打车走,他说:“没事的,还有末班车呢!”就转身往车站走。

远远看去,车站正好停着一辆车,他跑着追过去,由于喝了酒,脚步有一些踉跄,也比平时慢了不少,可那辆车也很怪,似乎在等着他一样,他刚一上车,车就开了。

小李四下看了看,虽然是末班车,但车上几乎已经坐满了,只有靠窗的那个座位,还没有人座,本来他也不想去坐,可是头实在晕的厉害,只好凑合着坐下了。

车子无声无息的开着,车上的乘客也都很安静,车子到站了,上来了几个人,小李醉眼朦胧的看了一眼,怎么全是孕妇?马上有人给这几个孕妇让了坐,车子继续往前开着,又到一站,又上来几个孕妇,车子还在开着,小李惊异的发现,现在车上除了他之外,全部都是孕妇,他小心的往司机的座位看去,天哪,连司机都是孕妇!他吓得汗毛直立,直想下车,看看外面,还有六七站就要到了。他揉揉眼睛,再看看司机,他不由得笑了,笑自己神经过敏,那哪里是孕妇!明明是一个中年男子,只不过中年发福,肚子很大而已!

小李安心的坐下来,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停了,又上来一个孕妇,红色的泡泡纱裙子,好像有七八个月那样的肚子,小李又不困了,这个孕妇好面熟!而她,偏偏走到小李身边,站着,手里牢牢的抓着扶手,小李又故伎重施,假装看着窗外,突然,他发现那个孕妇忽然站在了窗外,她的双脚离地,就在玻璃外飘着,小李的头发都立起来了,他连忙回头,却发现那个孕妇还在他身边站着,他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影子!

车子还在继续开着,小李忽然发现好像不对,外面已经没有灯光了,漆黑一片,他把头贴在车窗玻璃上往外看,可还是看不清到底到了哪里,这时,那个孕妇开口了:“你到哪里下车呀?”

“林业厅站!”

“那一站早就过了,你坐过了!”那个孕妇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森的,“你为什么不下车?你是不是一定要坐在座位上?”

小李还未开口,发现那个孕妇的脸变得越来越白,嘴角、眼角和鼻孔里流出红红的血来,那血慢慢变成了黑色,小李吓得往车窗那边退去,却发现车窗上也有一个孕妇,只见她伸出右手,那手上的指甲慢慢变黑变长,变得像五片利爪,她用手把自己的肚子剖开,从里面掏出血肉模糊的一团肉来,他依稀看到那是一个已经成了形的男婴,只听那孕妇凄厉的声音:“是你害死了我们母子!是你!你不过为了自己多坐一会儿,就害死无辜的我们!我们家里穷,我下岗了,老公身体又不好,为了省钱,每次去医院检查我都会坐公车,是你!是你害死了我们!你不但害死了我,我的儿子,我的老公也因为你病得更重了,他也快死了!我们一家都是你害的!现在,我要你偿命!”随着她凄厉的声音,那个男婴也发出:“咕~咕~”的声音,小李大叫一声,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第二天一早,在一个废车场,有人发现了小李的尸体,他的双眼突出,嘴张得很大,显然是在临死之前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坐在那辆已经报废的公交车上,经法医鉴定,他是死于心急梗塞。而据发现现场的报案人说,就在那辆报废的公车上,小李座位旁边的车窗玻璃上,有鲜血写成的一行大字:“看你以后还敢不让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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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02: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夜半哭声



这也是一件有关山海关三清观的故事。

文革时期,三清观被彻底砸毁了。诺大的一座三清观就砸的只剩下了一棵盘龙故柏,所有大殿神像全部推倒砸烂。三清观被砸毁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上面下达命令要在原有的地方重新修建一所学校。那个时候命令高于一切,在不长的时间里,一座新的学校就在三清观的旧址上诞生了。这座学校就是后来的山海关北后街小学。

这里要讲的故事就发生在修建学校的时候。

爸爸的大哥(我的大伯)是个小有名气的木匠。盖学校的时候相关负责人就也把他找了去。然后又找了几个会做木匠活的人一起过来干活。这些人都由爸爸的大哥负责,他就算是个小小的木工头了。

爸爸那个时候正上初中,放暑假的时候就和住在一起的几个同学到处爬树、摸鱼。有一天下午,爸爸和几个同学一起来到城西北的一个叫洋灰坝的河堤里游泳摸鱼(这个地方我小的时候也去过那儿放鸭子的,就在北后街小学的西面不远的地方)。爸爸几个人玩了大半天,大家玩的高兴也就忘记了时间。这时有个人喊着要回家吃饭了,大家这才意识到天也不算太早了。几个人安排好了第二天去哪里玩,几点集合这些事后也就都回家了。

爸爸一想:“这里离大哥干活的地方这么近,也好久没见到大哥了,何不去找大哥。顺便还能在他那里吃晚饭。大哥平时最惦记着我,肯定让我吃顿好的。吃完饭再回家也不算晚。”爸爸打定主意后就往三清观那个地方走去。

一会儿的功夫爸爸就走到了三清观。自从三清观被砸了之后爸爸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只见围墙里面到处都是瓦砾和碎石。院子的东边搭了一溜的简易帐篷做的房屋,这些都是给施工的人住的。帐篷旁边还搭了一个草棚子,里面是用砖垒起来的一个灶。这肯定就是给工人们做饭的地方。院子里有两间房子的架子已经建起来了。爸爸知道这里盖房子的时间并不是太长,看来施工的进度还不慢嘛。

爸爸找看门人打听大伯的消息,那看门人一指那边一个比较大的帐篷说:“喏,你哥在那间帐篷,去吧。”爸爸走过去一看,大伯正在屋子里和几个同事商量事呢。大伯抬头看是爸爸来了,忙和身边的几个人又交代了几句后说:“没别的事了,就这样吧。”那几个人也就都出去忙了。

他们走了之后大伯就拉着爸爸坐到床上说:“你小子整天到处疯玩,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爸爸笑着说:“好久没见你了,今天正好来洋灰坝玩就过来了。”大伯看到爸爸也很高兴,对爸爸说:“晚上别走了,在这吃饭。我这就让人出去给你再买点好吃的。”爸爸当然求之不得,马上就答应了。大伯马上出去叫了个人到街上买了点熟食凉菜什么的回来,然后又带着爸爸到工地上四处转转。

一会晚饭就准备好了,大伯拿了两份饭菜回到自己帐篷里和爸爸一起吃。大伯把饭菜和买来的熟食凉菜什么的摆好就和爸爸一起吃起来。大伯自从这里开工也好久没有回家了,他就一边喝酒一边和爸爸聊一些家里的情况。两个人正边聊边吃的起劲,外面突然响起了雷声。爸爸刚站起来往外看了看,大雨就下起来了。爸爸一看下雨就有点心急,一会儿可怎么回去啊。

大伯看了看天,说:“没事,下雨就别回去了。一会正好做饭的人要回去,她住的离咱家不远。我让她给咱妈捎个信儿就行了。”大伯起身到门口和外面人交代了几句,回来和爸爸说:“和人家说好了,晚上就住这吧。这里也有地方的。”爸爸一想也行,就又坐下接着和大伯吃饭聊天了。

等他们吃完了饭,外面的雨也停了。爸爸一想:“反正也和家里说了,还是在这里住一晚吧。”随后两个人又出去遛了遛弯,天擦黑的时候就回来了。晚上两个人又聊了聊杂事也就睡了。

爸爸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尿急醒了过来,他起身准备出去。大伯听见动静也醒了,他问爸爸:“怎么了?”爸爸说:“出去解个小手。”大伯哦了一声又说:“在门口尿吧,不用去太远了。外面黑灯瞎火的。。。。。。快去快回啊!”爸爸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虽然是夏天,可是半夜里还是有点凉。爸爸一出门就打了个冷颤。“这鬼天气”爸爸一边嘟囔一边往墙根那边走去。虽然没有灯光,可是那天晚上下过雨之后的月亮特别的亮。所以虽然地上有些乱砖石这类的东西,走起来也并不难走。爸爸走到墙根一看,墙外的树影在墙上不住的摇曳,周围静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这时爸爸想起了以前老人给讲的那些鬼故事,“好家伙,还挺吓人的。”爸爸心里想着想着又笑了:“呵呵,都是些吓唬小孩的故事。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怕呢。”爸爸在墙角解完手后刚要转身回去,他突然听到旁边那个已经盖了一半的房子里传来了低低的哭声。

这低低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午夜里显得异常的诡异。听的爸爸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爸爸寻思着:“听起来像是个年轻女人的哭声啊?莫非这是谁家做工的媳妇家属晚上和男人吵架跑出来了?可是我白天我并没有看见这里做工的人谁带了个这么年轻的家眷啊?”爸爸想着想着不由的起了好奇之心。爸爸一边给自己装着胆子一边朝着那间发出哭声的房子走了过去。

因为房子才建了一半,屋顶和门窗还没有装上,只是在地基上盖了一圈的墙。爸爸走到那间发出哭声的屋门口准备向里望一眼。就在爸爸往屋里看的同时,脚下踩断了一根枯树枝。就在树枝发出“咔吧”一声的同时,爸爸看到屋里面有个白影一闪就不见了,就像是一个白大褂在空中漂过。并且,就在同时低低的哭声也像那个白影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房子还没有屋顶,所以借着月光是看的很清楚的。这一下可把爸爸吓的不轻,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回了大伯住的那间帐篷。

爸爸刚跑到门口,大伯突然从帐篷门口里钻了出来。两个人都吓了一跳的撞了个满怀!大伯二话没说的就把爸爸拉进了帐篷,然后把门关好。这时爸爸坐在床上还喘着粗气。大伯有点不高兴的问爸爸:“不是让你在门口尿完就得了吗?这半天去哪了?真不听话!”爸爸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他对着大伯说:“大哥,我。。。我。。。吓死我了!”接着爸爸就把刚才遇到的事和大伯讲了一遍。

大伯听了之后好像并没有爸爸想像中表现的那么惊讶。大伯像是自言自语道:“莫非还真有这事?奇怪啊。”爸爸听大伯这么一说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就又忙问道:“大哥,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伯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后慢慢的说:“我在这做工了这么些天倒是也听到有人说过晚上听到过哭声的事,可只是有几个人听见过哭声,却从来没有人见过是谁在哭。

我还一直不信呢,这回。。。咳!你刚才起来的时候我就怕你万一出什么事,所以说让你在门口尿就算了。我看那这么半天没回来就赶紧出去找你,这不就在门口和你撞到一起了嘛。”爸爸听了心里更加的发毛了。大伯又说:“你也别害怕,没事的。别人听见过什么动静不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嘛。放心好了,早点睡觉。明早我送你回去。”爸爸一晚上也没有睡踏实,不住的做恶梦。

第二天一早爸爸就发高烧,大伯赶紧把爸爸送回奶奶家。大伯和爸爸都怕挨奶奶说就事先说好爸爸是昨天下雨淋病的,不能说别的事情。奶奶请了大夫看了看,大夫说:“可能是着了点凉受了点惊吓,没什么大事,过两天就好了。”果然,过了几天爸爸的病也就好了。到最后这件事爸爸和大伯也没敢告诉奶奶实情。

爸爸好了以后问大伯:“那里还有没有出现过什么事情?”大伯说:“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听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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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02:4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恶诅村



李和维特一踏上这片土地,不由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片广阔的荒原,深黑色的泥土一直蔓延到天边,地面上除了一寸来长的硬草,什么也没有长。站在荒原中央,四面八方都是荒凉,绝无人踪,寂静得令人空虚。天空中密不透风地蒙着厚厚一层乌云,只有在靠近地平线落日的地方,乌云才略微稀薄一点。

“你确定是在这里?”维特疑惑地问,“这里看起来不象有人的样子。”

“是这里。”李再次仔细看了看地图,那上面清楚地标明了恶诅村的方向。

李和维特是堂兄弟,他们的祖父最近去世了,留下一个奇怪的遗愿,希望将自己的骨灰洒到故乡的土地上。祖父的故乡,是在南美大陆上一个名叫恶诅村的地方,李和维特作为他的后人,带着他的骨灰,带着他手绘的地图,几经曲折,终于找到了地图上标明的黑色荒原。

但是恶诅村在哪里呢?

极目远眺,四野茫茫,看不出有人经过的痕迹。李对照地图,仔细辨认了一番,指着北方道:“朝那边走。”说完他便继续朝北方走去,在他左手边,一轮沉重的夕阳,正在缓缓朝地平线靠拢,荒原在残阳的暗红渲染下,显出血一般的色彩。维特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恶诅村,多可怕的名字。”维特的声音从苍凉的风中传来。

李没有说话,只是微笑。无论那个地方多么古怪,他们都必须完成任务——他摸了摸背包里那个圆形的骨灰坛子,又想起祖父的笑容——那个一生都保持着神秘色彩的老人,带着一种宿命的悲哀,常常那样望着他们,微笑,再微笑,象所有慈爱的祖父一样。想到这里,李忽然觉得鼻子发酸,眼眶也湿润了。

“李!”维特看着他笑起来,“你越来越象你的中国母亲了,这样多愁善感。快走吧,太阳快消失了。”

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天空,渐渐失去光彩,转为与这土地一样厚重的黑色,这是荒原中特有的乌云层,终年不散,只有在太阳最强烈的时候,才能勉强看到一点蓝色的天空——祖父在遗嘱里特别详细注明了这点。

依据地图的指示,他们还要再望前走50多里路,才能看见恶诅村。他们疲惫的双腿已经有点不听使唤,可是祖父的遗嘱上还特别注明了另外一条——“绝对不能在荒原上过夜。”祖父说的话,肯定有他的道理,即使是维特这样任性的人,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停下来休息。他们加快脚步继续赶路,一路上不再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夕阳下落。

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之前,他们终于到达了恶诅村。村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奇怪的南美文字,李和维特从小跟随祖父学过这种文字,仔细看了看,就着一点余光,读着那些音调奇怪的语句——“日落之后不要单独外出;日落之后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相视一笑——多么奇怪的话。

村子里十分寂静,茅草屋凌乱地散布在村中各处,一些光着上身、穿着稻草裙的孩子们,正慌慌张张地朝家里飞奔,身后跟着一群狗和几只鸡。

“嘿,小孩!”维特用恶诅村的方言叫着他们,“这里有旅店吗?”

孩子们听见他的话,露出惊恐的表情,跑得更加飞快,冲进他们各自的茅草屋,将结实的木门使劲关好。

“他们怎么了?”维特问道。李耸耸肩。

天色全黑了。因为有乌云遮挡着天空,太阳一落山,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星星和月亮都不见踪影。维特从包里抽出事先备好的电筒,强烈的光芒亮起来了,一些好奇的孩子,从窗口探出一个个小脑袋,但是维特一朝他们打招呼,他们就象小鸟一样缩了回去。

他们沿着村中的大路朝里走,希望找到一间旅社。这里看来是个土著部落,村民的不开化程度很高,茅屋建造得非常粗糙,屋外晾着的衣裳,也只是简单的几片布,根本称不上形状,从茅屋窗口透出的,不是电灯的光,而是一星星微弱的火把光芒,甚至在茅屋的外面,他们还发现了舂米的石臼。他们很难相信,自己那个有三个博士学位的祖父是在这里出生的。

“你们怎么在夜里出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维特将电筒朝出声的地方照去,那个女孩子在黑暗中凸显出来了。这是个很健壮的年轻姑娘,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一身黝黑的肌肤闪闪发光。她和那些孩子一样穿着稻草裙,上身只围着很短的一小块布,长头发上挂满五颜六色的花串,赤足上也戴着两串花。

“我们是外地来的,”李说,同时举了举手里的包,将骨灰坛子的形状显示给她看,“我祖父在这里出生,现在他死了,想回到这里。你知道哪里有旅店吗?”

女孩子冷冷地看他一眼:“你们别指望在这里找到旅店——明天日出之前,谁也不会理你们的。”

“为什么?”维特感到很奇怪,“是因为村口石碑上的那些字吗?”

“是的,”女孩说,皱了皱眉头,仿佛有些不耐烦,“我叫阿提拉,你们呢?”

李将他们的名字说了出来,女孩又皱了一下眉头:“这名字很怪。你们跟我来吧。”她顿了顿,又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如果你们肯相信我的话。”

李和维特笑了笑,跟在她身后走着。她带着他们来到一处茅草屋,将门推开:“你们今夜可以谁这里,这是雅布老婆婆的房子。”她带着他们进屋,点亮挂在墙上的火把,屋里顿时亮堂起来。屋内陈设十分简陋,靠墙的地板上堆着一堆稻草,上面铺着一张席子,看来那就是床了。另一边是个小小的灶台,里面的火已经熄灭许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雅布老婆婆哪去了?”李问道。

阿提拉看他一眼,转身走出屋子,从黑暗中远远抛下一句话:“她死了两天了。”

呆在一个死去不久的老太婆的屋子里,两个人有点害怕,肚子也饿起来。维特在灶台上一阵乱翻,翻出一块风干的腊肉,想了想,还是没有吃。

“也许那是人肉呢。”他开玩笑道。

李在床边的墙角里发现一个陶罐,里面盛着半罐水,他闻了闻,水已经有点味道了。

没有办法,两人只得各自吃了两块巧克力充饥,脸也不洗,倒头便睡。

茅草屋的窗子用一块薄薄的兽皮蒙着,风突然强劲起来,鼓动兽皮发出嗡嗡的声音。外面隐约传来唱歌声。

“谁在唱歌?”维特坐起来,掀开兽皮窗帘的一角,朝外望去。

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睡吧,”李说,“别管他。”

维特正要睡下,那歌声突然嘹亮起来,就在他们门口回响,声音柔媚婉转,用恶诅村方言唱着一首情歌,大意是说一个等待了很久的女子,对情人的思念。

“……要是夏天不回来,那就秋天来;要是秋天不回来,那就冬天来……”歌声慢慢地唱着,旁边还有很多人在鼓掌。但是维特和李朝窗口望去时,外面仍旧是一团漆黑。

“他们不用点灯吗?”维特笑道,“在黑暗中唱歌,真奇怪。”

李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坐起来,听了一阵,对维特使个眼色,两人熄灭火把,悄悄地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正要开门,歌声却噶然而止。维特猛然将门拉开,电筒朝黑暗中照去,四面都是安静的茅草屋,一个人影也没看见。

“她走得好快。”维特咕隆道。

这一整个夜晚,他们都不断听见窗外传来切切私语声,还有人在走来走去,有人叹息,可是长途跋涉后,他们实在太累了,累得没有力气爬起来看一看。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太阳透过茅草屋的缝隙在屋内投下班驳的光点,当他们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了。 屋外传来喧哗的人声,不时有人在大笑,还有狗在汪汪的叫,仿佛经过一夜的沉睡,这个村子终于从沉默中苏醒了。

维特和李走出屋子,阳光强烈地照在地面上,发出灼热的光芒。村里的人看见他们出来,都吃了一惊,有些人警惕地看着他们,远远地避开。

“你们好!”维特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他们露出怀疑的神色,互相看了看,又狐疑地望着维特。

“你们从哪里来?”一个老人问道,“昨天已经有人告诉我村里来了两个陌生人,就是你们吧?”

李走出茅屋,朝他们走过去,他们却朝后退。李怔了怔,站住了。他回头望望维特,维特朝他笑笑。

李也笑了笑,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当他说到自己的祖父是恶诅村人时,村民们发出一阵嘘声。

“年轻人,在恶诅村里,不要说谎,”那老人道,“恶诅村的人从来不到外面去。”

“我们没有说谎。”维特说着,将祖父的骨灰盒给他们看。但是村民们并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仍旧在大声指责他们撒谎。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老人看来在村里很有地位,他一开口,其他人就都不说话了,“你们对我们说谎,并且还住在死人的屋子里。”他用苍老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仿佛要从他们眼睛里挖出真话。

“我们没有说谎,”维特从袋中取出一串骨头项链——那是祖父小时候在恶诅村戴的,上面刻着祖父的名字——阿古力特。老人接过那串项链,和村里人仔细传看了一遍,眉头渐渐皱起,喃喃道:“阿古力特?那个想到外面去的孩子?”他蓦然抬头望着李和维特,“他没有死?他还有了孩子?”

“是的,”李说,“他到了英国,结了婚,我们是他的孙子。”

老人显然相信了他的话,挥挥手,村民们便陆续散去了。

“阿古力特出去了,很好。”老人点点头,“但是你们不该来——任何人都不应该来恶诅村。”

“为什么?”

老人招呼他们在树底下阴凉的地方坐下,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给他们送来草汁饮料——那是一种深绿色的汁液,和凉水兑在一起,喝起来有点清凉的感觉。老人喝了两杯饮料,又从随身的一个兽皮荷包里掏出不知是什么叶子嚼着,这才告诉他们恶诅村的故事。

恶诅村周围的荒原,原本是一片肥沃的土地,这片蕴藏着生命的土地上,繁衍出各种动物和植物,还有人。几百年前,这里一共有30多个部落,象蒲公英种子一样散落在原野的各处,大家互不侵犯。

但是哪里有人类,哪里就有战争。

200年前,战争在30个部落之间爆发了——战争的原因谁也不记得了——但是战争的后果,却是谁也无法忘记的。30多个部落的战士们将他们的血洒在黑土地上,整整一年,土地都是红色的,他们怨愤的灵魂在黑土地上咆哮。

他们诅咒战争,诅咒这片土地。

根据诅咒村流传下来的记载,当最后一个战士在黑土地上倒下时,这里的女人和孩子都再也不会流眼泪。鬼魂们飘荡在原野上空,经久不散,从此整个原野都不见天日,只有鬼魂形成的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而土地,也从此干涸,此后整整20年,无论人们多么努力,黑土地上除了那种硬草,再也不长别的生物。

只有一个地方能够种出庄稼,就是现在的恶诅村。这个村庄被诅咒包围,它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许多年来,不断有村民想离开恶诅村,到有蓝天的地方去,但是他们离开恶诅村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他们都被那些怨恨的灵魂杀死在荒野上了。”老人叹息道。

“但是我祖父为什么能够活着离开?”维特不解地问。

老人摇摇头:“事情总会有例外,也许那时候鬼魂们恰好在休息。”他换了一片叶子继续嚼着,接着说恶诅村的故事。

那些鬼魂们不仅白天形成乌云,夜晚还会化成人形在村里出没,所以恶诅村的村民,从不在夜间出门。

“要是你夜间出门,很可能会碰见他们,”老人压低声音道,“他们会诱惑你,杀死你!”他说到“杀”字时,眼睛突然可怕地亮了一下。

李和维特交换了一个眼神,维特道:“但是昨天夜里,我们就分明看见有人在外面走动。”

“你们看见了?”老人紧张地问,“你们看见了什么?”

李将阿提拉的名字说了出来,还提到那阵歌声。老人摇摇头,叹息道:“阿提拉,她原本可以成为你们的祖母,可是自从阿古力特出去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嫁人,”他眯起眼睛,仿佛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情,“她再也没有嫁人,甚至和鬼魂交上了朋友。”

“祖母?”李惊讶不已,“但是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

老人看看他,冷冷道:“是啊,她死的时候的确是十五六岁,如果她还活着,现在也应该有八十多岁了。”

“她死了?”维特和李惊叫起来,回想起昨夜的情形,忽然觉得无比恐惧——原来那个好心给他们指路的少女,竟然是很多年前的鬼魂?

“白天你们可以四处走走,但是不要离开恶诅村,”老人站起身,拍拍衣裳,“但是太阳一落山,你们就不要出门——夜里没有呆在屋子里的,都是鬼魂。”他看了看他们昨夜住的茅屋:“你们不要住这里了,死人的屋子都要烧掉。你们住我家里去吧,我家里只有5个人,地方很宽敞。”

李和维特听他这么说,立即收拾好东西,到了老人家里。

老人家里并不宽敞,但是有一间多余的房子,在地上铺上稻草和席子,就可以给他们睡了。当他们取出自己的东西时,村里的人便点燃了雅布老婆婆的屋子。干燥的茅草屋在阳光下熊熊燃烧,很快就化为灰烬。

李一直背着那个装着骨灰的旅行包,老人——现在知道他的名字叫阿斯望——不断打量着那个包。看了一阵,忽然走过来,将包从他背上拽下来。李吓了一跳,赶紧夺了回来:“你要干什么?”

“烧掉!”阿斯望说,“死人的东西都要烧掉。”

“但是这是我祖父,我要将他埋在恶诅村。”李说,紧紧地抱着旅行包,维特也走过来,和他站在一起。

“恶诅村不埋死人,”阿斯望冷冷道,“死人全部留在村外。”

“为什么?”维特不满道,“难道你们自己的亲人,也不能埋在村里?”

“不能,”阿斯望布满皱纹的脸有几分冷酷,“死人和活人是敌对的,所有的死人都在诅咒活人,他们夜里在村中出没,每夜都发出诅咒声,”他的脸一阵扭曲,“阿古力特既然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既然回来了,他必定也会诅咒我们,和其他死人一样!”

“不,他不会,他是我祖父!”李大声道。但是他的声音突然显得这么微弱,村民们正慢慢聚拢来,盯着他的旅行包。

包围圈慢慢缩小了,李和维特无处躲藏。

天空突然迅速阴暗下来,乌云朵朵压低,太阳渐渐被遮住,大家什么也看不见了。人们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看看天,又看看维特他们,不知所措。

“诅咒!”阿斯望的眼睛里写满恐惧,“阿古力特也开始诅咒我们了。”他的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盯着李:“好吧,你们保留那个死人的东西吧,但是记着别让他打扰我们!”

他说完这句话,光线立刻明亮起来,太阳被乌云释放出来了。

李和维特看人们一个个走开,松了口气。李害怕他们会偷偷将祖父的骨灰拿走,不敢将旅行包放在阿斯望家里,便随身背着,两人一起到村里四处游逛。

恶诅村面积不大,绿色的小麦散布在黑荒原上,分出明显的界限。绿色之外的地方,是村民不敢涉足的。

逛了一阵,看村民们劳作和游戏,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黑夜又来临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阿斯望和他家里人都回家来了,他们将门窗紧闭,再三叮嘱李和维特不要出门。

“好的。”维特说。

村里的人睡得很早,吃过面饼和茶,就吹灭火把睡了。李和维特不习惯这么早睡,躺在草席上,讨论着恶诅村的事情。

那歌声就在此时响起——“……要是春天不回来,那就夏天来;要是夏天不回来,那就秋天来……”

是阿提拉,是她在唱歌。

李和维特紧张极了,他们挤在一起,不敢说话,也不敢出声。

“你们听见了吗?”隔壁房间里阿斯望忽然说话了,声音很轻很轻,但是他们还是听见了。

“是的,是她在唱歌。”维特轻声回答道,“怎么办?”

“别理她,睡吧,”阿斯望的声音充满疲惫,“只要不出门,就没有关系。”

“阿斯望,阿斯望。”李呼唤着。但是那边很快传来阿斯望粗重的呼噜声,看来这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鬼魂的出没。

但是他们睡不着。他们用兽皮包裹着身体,用稻草堵住耳朵,可是歌声仍旧如流水般清晰。

“李,维特,你们没有睡,是吗?”阿提拉忽然停止唱歌,轻声道。李和维特吓得几乎要停止呼吸。他们没有回答,躲在黑暗的茅草房里,全身发抖。

“你们没有睡。”那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耳边。

房间里没有一丝亮光,在房间角落里,一个白色的影子,慢慢朝他们飘过来。

他们心跳越来越快,那影子长发飘拂,脚不沾地,如同在水面滑行的鸟儿,轻盈地滑到他们身边。

“李,维特,你们为什么不理我?”阿提拉白色的影子在黑暗中十分清楚。

“阿提拉,”维特全身出了一层冷汗,颤抖着道,“你已经死了,不要诅咒我们了。”

“诅咒?”阿提拉嘲讽地说,“你们现在就要走,离开恶诅村,到荒野上去!”

她想害死他们!

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恶诅村!

“阿斯望!”李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没有人回答他。

阿提拉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过,夜里没有人会理你们。”她在暗中吹了一口冰冷的气,火把变突然亮了,但不是燃烧的火焰,而是蓝色的磷火。阿提拉在磷火中笑着,拉着他们的手,要将他们拉进黑暗中去。

阿提拉的手,冰凉而僵硬,是一只被死亡浸透了的手。

“看在我祖父阿古力特的份上,”维特大声喊道,他紧紧抓着李,“不要伤害我们!”

隔壁房间里传来不安的骚动声。

“跟我走!”阿提拉声音冰冷,“跟我走!”她的长发在一瞬间长长,黑色卷曲的长发,在地面上蔓延,渐渐如潮水般淹没了两人的身体,将他们包裹起来,象蜘蛛包裹它的猎物。

“救命!”维特大声呼救,“阿斯望,救命!”

隔壁的火把蓦然亮起来。很快,阿斯望和他的4个儿子出现在门口,他们的脸上都充满惊恐的神色,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上。

“阿提拉,”阿斯望声音微弱地道,“鬼魂为什么也开始伤害屋里的人了?你们破坏了规矩。”

“没有规矩!”阿提拉蛮横地道,“我们现在要杀你们,除非你们离开恶诅村,”她的眼睛发出绿光,“恶诅村是我们的!”

“恶诅村是我们的。”一阵咏叹般的低语从窗外传来,所有的门窗都洞开了,一阵又一阵冷风吹进来,茅草屋象气球般轻飘飘地飞到了天空之上,越飞越高,和满天堆积的乌云融合在一起。

整个村庄的茅草屋都飘了起来,人们睡眼惺忪地站在地面上,仰望着他们的家随风起舞。四面燃起了蓝荧荧的磷火,许多穿着草裙、脸上用黑泥土画着图腾的人影飘行过来,将惊恐的恶诅村村民包围在中间。

人们的眼神那么绝望,可是除了李和维特,他们谁也没有掉泪——在很多年前,恶诅村的人,就已经不会流泪了。

鬼魂们低声笑着,朝人们逼近。人们象一群羔羊,慢慢缩在一起,却没有人想到逃跑。

“快逃!”李大声道,同时一拉维特,他们两个拼命奔跑起来。他们的奔逃提醒了村民——原来他们还可以选择逃跑。

于是所有的人都开始跑起来,足下踏着村里绿色的草地和庄稼,身后是影子般的鬼魂。风吹荡着他们的草裙,他们狂奔不已。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跑出了恶诅村的边界,跑进了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的黑色荒原。

“不好,我们出来了,”有人发现了这个问题,立即站住,“必须回去,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荒原上。”

村民们慌乱地点头,转身想回到恶诅村去。

“站住!”维特大声道,他从旅行包里取出祖父的骨灰坛,“你们回去,会被鬼魂杀死的!我们逃吧,阿古力特曾经逃了出来,我们也一定能!”

人们犹豫地看着他,又看看恶诅村,那里闪烁着粼粼鬼火,茅草屋已经全部消失在天空,庄稼也被他们奔逃的脚步践踏了,家,已经不存在了。他们望着阿古力特的骨灰坛,渐渐露出从来没有过的表情。

“是的,我们可以的,”阿斯望低声道,“为什么不试试呢?很多年没有试过了!”他抬起头来:“孩子们,带着我们跑出去吧!”

李取出地图,看了看上面的标识,带着村民们朝南方跑去。冰冷的鬼风从他们身后吹来,有几次,一些木棍般僵硬的鬼手触摸到了几个想回诅咒村的村民,他们吓得又转身加入了逃亡的队伍。鬼魂们在他们身后20米的地方跟随着,蓝色的磷火飘荡在天空和大地,仿佛一点点小星星,为村民们带来微弱的光明。天空中,乌云不时变幻成各种奇怪的面孔,朝他们龇牙咧嘴的笑。

而阿提拉和她的女伴们,始终在唱着歌,歌词听不清楚,那种婉转悠扬的曲调,在空旷的荒原上,传得很远很远。

跑了很久很久,黑色荒原始终看不到边际。

有个男人倒下了,他趴在地面上不肯起来,大声诅咒着黑土地,诅咒着天空,诅咒那些鬼魂:“我跑不动了,没有人能够跑出荒原,我们都会死的!”他绝望地对人们大喊。

他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奔逃的步伐停止了,人们的眼神,都变得绝望起来。

“不会死的,”李喘息着大声鼓励他们,“我们有地图,还有五里地就可以出去了。”

但是没有人再相信他们的话。村民们用胸前短小的衣襟擦着汗水,坐在土地上,决定休息一阵就回恶诅村去。几百年来流传的那个诅咒让他们相信,即使恶诅村被鬼魂占领了,回去,也比死在荒原上好。

维特和李看着他们,不知所措。荒原已经将走到尽头,可是他们没有办法让人们看到希望。人们被许多年来鬼魂的故事吓坏了,不相信自己可以逃出鬼魂的控制。

鬼魂们迅速靠近。

他们象一阵灰色的潮水,滚滚涌来,凝聚成地毯般的一团整体。这块流动的地毯,前端伸出各种獠牙和鬼爪,地面开始长出奇形怪状的黑色植物,它们的枝叶象一截截被斩断的肢体,在空中伸展扭曲,缠绕着人们的双足。人群发出恐惧的尖叫声,蓦然站了起来,但是没有用,他们的脚已经被缠住。灰色的鬼魂之流开始包围他们,他们感受到死一般的冷,四周都是似有若无冷淡的笑容,有的鬼魂将自己的头颅摘在手里,有一些掉在地上的鬼的肢体开始朝人们身上攀缘。人们尖叫着,拼命将着些东西抖落,可是它们无穷无尽,不断地纠缠着人们。

而天空中,乌云里忽然伸出亮晃晃的尖利白牙,象剑一般朝下刺来,人们一边躲避天空的牙齿,一边闪开地面上鬼魂的缠绕,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李看见在那些鬼魂中,阿提拉和阿古力特在微笑。

“祖父!”他大声叫道,“为什么要伤害我们?”

阿古力特依旧在微笑,他的声音在鬼魂阵列中传来,仿佛是经过重重障蔽,听起来十分沉闷:“想活命,就离开!”

李看了看祖父,维特也看着祖父,阿古力特的笑容和他们记忆中一样慈祥。他们两人疑惑地互相看看,点点头,突然同时跑了起来。

是祖父要他们来这里的,现在祖父叫他们离开,那就离开吧,祖父是不会害他们的。

恶诅村的村民们见他们开始奔跑,犹豫了一下,而更多的鬼魂象一支绵绵不绝的军队,正朝这边涌动。

村民们也跑了起来。虽然他们害怕诅咒的力量,但是谁也没有勇气再回去和鬼魂为伴。

人在恐惧中奔跑的速度是惊人的,很快,他们就逃离了鬼魂的纠缠,黑色的荒原到了尽头,充满生机的南美大陆呈现在眼前,太阳出来了!

村民们看到红色的南美大陆时,他们蓦然站住了。他们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低矮的灌木在风中起伏,几只羊在悠闲得踱步,地面生长着各种植物,缤纷艳丽的花朵开放在肥沃的土地上,而天空,蓝得象海水一般,一片云也没有,只有飞鸟不时掠过。

恶诅村的人们,何曾见过这般景象!在他们过去的生涯中,只有恶诅村绿色的庄稼和荒原上的黑土为伴,满眼充斥的都是乌云的色彩。

他们站了一会,忽然都跪在地上,将额头和嘴唇贴在地面上,几百年前从他们眼中消失的眼泪,如同泉水般留出。

李在这个时候,忽然感觉背上的旅行包轻轻一动,他听见有个声音在轻轻说:“李。”这是祖父的声音。

“维特。”另一个年轻得多的声音叫着维特的名字,他们都听出来了,这是阿提拉。他们惊愕地四处看看,却什么也没看到。那些村民依旧在虔诚地跪拜,似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维特,李,”祖父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阿提拉轻轻的笑声,“谢谢你将他们带出了恶诅村。”

祖父慢慢地开始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恶诅村鬼魂的故事。

几百年前的那场战争,让鬼魂们留下了恶毒的诅咒。但是鬼魂们很快就厌倦了,他们发现停留在原地无休止的诅咒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他们停止了诅咒,并且用各种方式通知村民们。

但是人们不相信鬼魂的话,没有人相信诅咒停止了。人们依然不敢到黑荒原上来。

鬼魂们解释了几十年,毫无办法,决定自己离开。然而当鬼魂想离开黑荒原时,却发现他们被另一个诅咒紧紧锁住了。

那是恶诅村村民的诅咒。

不仅仅是鬼诅咒人,几百年来,人们因为痛恨鬼魂将他们的土地夺走,日日夜夜都在诅咒着鬼魂们,这个诅咒的力量如此之大,使得鬼魂们无法离开,无法托生。

鬼魂们惊恐不安,他们想尽各种办法,人类却始终不愿意和他们沟通。为了表示诚意,鬼魂们甚至让什么也不生长的黑土地长出了那种硬草——那是他们唯一可以从外界运来的一种植物——但是人们依然不相信,人们没有发现黑土地已经变得肥沃,没有任何人尝试在黑土地上耕种,也没有任何人尝试离开恶诅村。

人们迷信那个诅咒。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直到阿古力特和阿提拉出现。爱情使他们的心胸更宽广,他们相信了鬼魂的话,阿古力特带着阿提拉的祝福,上路了。在鬼魂的指引下,他顺利地离开了荒原。

在恶诅村生长的阿古力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精彩,却又如此残酷,为了生存,他整整奋斗了一生,没有一点机会回来向阿提拉报信,直到他死,他才有机会让自己的孙子们带着他的骨灰和灵魂回来。

而阿提拉,因为常常和鬼魂对话,被村民视为不详,在一个清晨,被烧死在太阳底下。她的鬼魂依旧在等待阿古力特回来,来解开村民的心结。

可是阿古力特回来的时候,自己也已经是一个鬼魂,人们不相信鬼魂的话。

虽然村民们烧死了阿提拉,但是她仍旧爱他们,她知道他们其实多么善良,只是对鬼魂的恐惧蒙住了他们的眼睛。在李和维特来这里的第一个夜晚,阿提拉和阿古力特商量出一条计谋。

村民们心里没有信任,但是有恐惧。他们决定用恐惧来驱赶村民离开恶诅村。

“我希望他们生活在广阔的世界里,”阿提拉说,“恶诅村太小了,何况,我自己也实在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咯咯一笑,“阿古力特将外面说得这么好!”

于是,就在昨夜,所有的鬼魂,装扮出一副凶恶的面孔,将村民们赶了出来。他们一边驱赶着村民,一边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这个办法。

“长期的闭塞,让人的智慧也闭塞了,”阿古力特说,“没有智慧的人变成的鬼魂,也是没有智慧的,只有我走了出来,我学到了人类千百年来流传的智慧。”

“是的,”阿提拉甜蜜地说,“阿古力特最聪明,是他解开了诅咒。”

“诅咒解开了吗?”李高兴地问。他和维特回头看看黑色荒原——那里乌云消散,蓝色天空在阳光下一碧如洗。

“鬼魂们都到哪里去了?”维特问道。

阿古力特和阿提拉轻轻笑了:“他们都走了,诅咒一解除,天国的大门就敞开了。”

“但是你们呢?”李不解道,“你们为何不走。”

“我们就要走了,”阿古力特道,“再见,孩子们,我们只是来送你们最后一程。”

李背上的旅行包又是轻轻一动,他们仿佛依稀看见两个透明的身影消失在蓝色天空中。

村民们依旧在虔诚地拜望。

原来禁锢他们的,不是鬼魂的诅咒,而是他们自己。

四面传来沸腾的声音,一个壮丽的清晨开始,南美大陆的生命都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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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03: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火葬厂的冥币



九十年代开始,改革开发的暖风也吹进了我们这个滨海小城。随着一部分有先见之明的人迅速暴富,更多保守思想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妈妈是一个敢闯敢干的女性,很有着一股闯劲。作为一个国企职工,在九五年公司第一次尝试实行“内退”(提前退休,每月领不多的退休金。内退期间你可以从事其他工作。

等到了正式退休的年龄,就可以领取全额的养老金了)的时候就填表办理了手续。当时所有的人都是不理解这种做法,人的思想还都是在国企混一辈子,然后退休靠退休金养老送终。

谁又会提前断送自己的铁饭碗呢?但随后的变化证实了妈妈的决定是正确的。妈妈当时办理内退的时候公司还是采取鼓励的态度,每人发了三千块钱和好多礼品。在随后的不长时间里,全国的国企实行下岗裁员政策。这个时候别说办理内退给奖金,你想办还不给你办了,直接下岗。多少人因此没了工作。

呵呵,有点扯远了。书归正题。

妈妈办理内退之后先一边做点摆摊的小买卖一边到驾校学开车。妈妈拿到驾驶执照后就去天津买了一辆两厢的夏利车。别看是两厢夏利,在九五年的时候也要七万多块。再加上办理各方面的手续,总共花了将近十万块。妈妈从此做起了TAXI的买卖。这篇及下一篇的故事就是发生在我家开出租车的时候。

我家刚开始开出租车的时候,妈妈白天开车,爸爸依旧是去单位上班。因为那个时候出租车还很少,并且也没有什么记价器,上车最少十块钱。所以,生意好的时候妈妈晚上也会出去开车。当然爸爸肯定是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陪着妈妈。我们那边叫这个为“押车”。我那个时候上初中,爸爸不在家时也会陪妈妈“押车”。但是那个时候我也将近一米八的个子了,再加上我又胖,我“押车”的时候顾客有点不愿意坐车。妈妈说:“也是的,谁愿意一个愣头青似的胖子坐在自己前面啊。看着就没安全感。”当然这也是笑话了。不过妈妈很少叫我“押车”倒是真的。

这件事就发生在爸爸给妈妈押车的一个晚上。那天晚上生意特别好,打车的人特别多,一个刚下去另一个就上来了。就这样一直干到了十一点多。妈妈看了看表就和爸爸说:“也不早了,收车吧。”爸爸也怕妈妈太辛苦,他也说:“是啊,不早了,回去吧。早点睡,明天还要出车呢。”

说着妈妈就开车往回走,这个时候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妈妈突然发现路边上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二十多岁的女孩在摆手。妈妈本想不停车直接回家的,可是又琢摩琢摩:“这大半夜的一个女孩独自在外面也太不安全了。就再拉最后一个活儿吧。”

妈妈停下车后那个姑娘上了车。那个姑娘上车以后表情出奇的冷淡,夸张点说就是面无表情。两边垂下来的长发盖住了脸的两边。样子长的还是挺好看的,就是无神的眼中透着一丝寒意。一般来说上车的人都会主动的说自己要去哪里,可是这个姑娘上车以后就静静的坐在后座上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这样反而弄得车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妈妈想找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妈妈关心的问她:“大妹子,这么晚一个人出来可要小心点啊。你这是要去哪啊?”那个姑娘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轻轻的说了一句:“我要去亡岭。”

(这里我要交代一句:秦皇岛有个地方叫做王岭,顾名思义那里以前住着许多姓王的人家。因为市里最早的火葬厂在那里,叫的时间长了王岭就改成了亡岭,亡岭就成了火葬厂的代名词。到了现在,年纪大一点的秦皇岛人说去火葬厂还都是说去亡岭的。为了尽量真实的反映当时的对话,我这里依旧用她说的亡岭来代替火葬厂)

听到女孩说了这么一句,妈妈和爸爸的心里同时的一颤。他俩互相看了一眼,稳定了一下心神。妈妈声音有点颤抖的问女孩:“大。。。大妹子,这大半夜的你去那儿干。。。干什么啊?”爸爸听出了妈妈声音中极度的紧张,马上伸手握住妈妈放在挂档器上的右手,示意妈妈放松点。那个姑娘依旧声音平淡的说:“我去那办点事,走吧。”这时妈妈的意识因为紧张而变的有点混乱。车依旧停在那里,车里静的只能听到汽车空转的马达声。

爸爸又摇了摇妈妈的手,对妈妈说:“没事,走吧。拉完这趟就回家。”此时妈妈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慢慢发动了汽车。车朝着火葬厂的方向开去。

妈妈是个开朗的人,平时都是一边开车一边和乘客聊天,车上的气氛都会异常融洽。可是这一回谁也没有说话,车里只能听到汽车的马达声和车轮压地的声音。妈妈一边开车一边不住的从后视镜观察后面的动静。虽然车的前后有安全网隔着,但她依然害怕后面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一会的功夫车就开到了火葬厂的大门口。周围一片漆黑,能看到的只是火葬厂模糊的两扇大铁门紧紧的关着,一丝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那个姑娘自从上车以后终于开了第二次口:“多少钱?”爸爸看妈妈依然十分紧张,就把话接过来说:“你就给十块钱吧。”姑娘什么也没说,从身上掏出钱递了过来。妈妈这时也缓过神来,接过来钱来就放进了钱夹中。那个女孩开门下车后就消失在车外的黑暗中。

妈妈见她下车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没心思仔细看那个女孩是去火葬厂叫门还是去了哪里。她关上车门后妈妈就立即调车头往会飞快的开走了。有谁愿意大半夜的在火葬厂周围停留啊。

爸爸也松了口气,回家的路上不住的安慰妈妈说:“没事,没事。都是自己吓唬自己,不想那么多就没事了。”妈妈回家后就和我讲了这件事,到家的时候她后背上的冷汗还没有干呢。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是第二天一早妈妈收拾昨天收到的零钱的时候发现钱夹最外面夹的竟然是一张冥币。。。。。。爸爸妈妈都十分的惊惧和费解,都说没注意昨天什么时候收到的这个。妈妈回忆说:“莫非是昨晚最后的那个姑娘给的?就她给我钱的时候我没有仔细验看,莫非她。。。。。。”

从这天开始妈妈就买了一个如来佛的佛像放在驾驶室的前台上,希望可以保佑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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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03: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消失的猫



在妈妈开出租车一段时间之后,爸爸心疼妈妈白天黑夜的一个人开车太辛苦,爸爸就去驾校也考了一个驾驶证。这样的话妈妈白天开车晚上休息,爸爸白天上班晚上替妈妈出去开车。这样妈妈也不会那么辛苦了。

这件事就发生在一次爸爸晚上出车的时候。

那个时候油价还便宜,所以出租车都是不停的到处开找活儿的。我们那边开车在街上找活儿戏称叫做“扫马路”。还因为我们那边的出租车那时统一规定一定要涂成黄色,所以出租车又被人戏称“蝗虫”。你可想而知当时蝗虫满街乱窜的景象。后来油价不断上涨,到处找活儿也就变成到处等活儿了。谁也舍不得到处乱转了,从一定意义上说油价上涨也为避免交通事故作出了贡献。

那天妈妈下午收车回来,家里人一起吃过饭,爸爸就出车了。爸爸出车后就像往常一样到处转的拉活儿。爸爸一般都是到晚上十点左右就收车的。这一天也是,不到十点的时候爸爸就往回开了。车快到北环和东环路交叉口的时候,爸爸看到从路边花坛里突然窜出来一只大黑猫。这猫大的出奇,就像一只半大的狗一样。

奇怪的是它看到车开过来并不躲闪,反而加速想从车前冲过去。只见这只大黑猫“喵”的一声就消失在车的前身下面。爸爸忙踩刹车,不过还是感觉到了前轮轧到东西的颠簸。前轮轧过去之后车也停了下来。别说是只猫啊,就是更大的东西让开着的汽车从身上轧过去也受不了啊。爸爸心想:“咳,这家伙这下肯定完了,怪可怜的。”爸爸打开车门打算下车瞧瞧,心里面已经做好了看到一摊被轧的血肉模糊的碎肉的最坏打算。

爸爸下车后蹲下一看,顿时就惊呆了。车子下面什么也没有。爸爸忙围着车找了一圈,还是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一样。这时,爸爸也被搞蒙了。爸爸索性把车开到路边,回来查看刚才的路面。

路面上只有刚才刹车留下的轮胎的黑色印记,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哪怕是一丝血迹。爸爸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真是见了鬼了,刚才明明看到钻到车底下的啊。路上平平的又没有石头,我也感觉到车颠了一下,肯定轧到东西了啊?”爸爸也像越糊涂,无奈的上车回家了。回家后和妈妈说了说也都想不通,也就不去管他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像往常一样起来洗车。爸爸一出门正好见到住在旁边的一家卖煮花生的邻居在院子里洗花生。那个人一见爸爸出来就忙上来说:“你出来晚了没看见,一只大黑猫围着你家的车来回的转。它看我一出来就跑了,这猫真大啊。”爸爸听到这话心里不禁一颤。爸爸下意识的哦了一声就忙跑过去看车,还好,车还是好好的停在那里。爸爸一看没什么事也就继续打水准备洗车了。

一会的功夫爸爸就把车洗刷一新。当爸爸习惯的用洗车剩下的水泼轮胎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在右前轮胎的上面赫然的粘着宽宽的一道血痕。就像车轧到什么后留下来的一样。爸爸愣住了,他又努力的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果车轮上有血迹,那么地上肯定也会有的啊。可是地上明明是干净的。”爸爸不愿再想下去了,趁着妈妈还没有出来赶快又打了两桶水把车胎洗净。

这件事他也没有和妈妈提起,只是后来的时候悄悄的和我说了一遍。这只大黑猫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件奇异的事件也就这样的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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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03:3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窗上怪影



这件事发生在我四五岁的时候,也许你会问:“那么小你记得什么事啊?”的确,那个时候的事情确实极大部分的回忆不起来了。不过有些印象极其深刻的事件还是给我留下了无法磨灭的记忆。

爸爸和妈妈是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他们结婚几年后按照公司制度是可以解决住房的。这样我们在秦皇岛也有了自己的家。那时我家是在一个只有二层的小楼里。每个单元都有四户,楼上楼下各两户。我家住在二楼的最东首。

由于爸妈工作忙,我小的时候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山海关的奶奶、姥姥家住。只是偶尔的时候来秦皇岛的家。直到后来,我上了爸妈公司为职工家属子女开办的幼儿园。早上爸妈上班时把我送到幼儿园,他们下班后再来接我。这样我才在秦皇岛的家安顿下来。

我经历的这件事情的每一个情节我至今还记忆深刻。现在让我来讲给你听。

这天晚上,我们三口人饭后又出去散步了一圈。回到家后爸妈像往常一样收拾家务,我就老实的坐在床上看着爸妈忙。那个时候家里还没有电视机,现在也记不得那个时候的晚上都是靠什么消遣方式打发的,不过当时并没有觉得多么的寂寞无聊。

爸爸和妈妈就在屋子西边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东西,我就坐在正对着窗子的炕上。我一会看看爸妈一会看看窗外远处路灯昏黄的亮光(那天窗帘没有拉上)。就在这时,窗户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硕大黑影。我家的窗户有房间宽度一半左右的大小,应该不算是太小了。可是这个黑影几乎覆盖了整个窗户。它的样子就像是动物世界里看到的大树懒,用乌龟那样的姿势趴在窗户上一动不动。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想叫爸爸妈妈,却吓得怎么也叫不出来。我当时还出现了一个现在想想比较搞笑的想法:“我要去厨房取菜刀砍它。”那一刻这种想法居然十分的强烈。可是,我吓的哪里还能移动半步啊。

我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炕沿上,脑子里飞速的想着这样那样的念头。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个黑影,甚至连眨一下眼睛都没有。就这样僵持了半分钟左右,可我好像就过了几个小时。突然,外面传来“噢”的一声号叫。那个黑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它消失的就像它来时一样突然迅速。

过了好一会我才又缓过神来,觉得后背出了好多的冷汗。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爸妈依旧在柜子那边忙着拾掇东西,完全没有发现我刚才异样的表现。我当时天真的想:“它会不会掉到楼下摔死了?”虽然我不知道“它”到底意味着什么东西。

第二天一早我还特意跑到楼下去看,结果当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摔下来的痕迹了。我把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讲给妈妈听。妈妈说我一定是看错了,要不就是做梦。我怎么解释她也不相信。这让我第一次感觉到有口难辩的滋味。

以上讲的这些就是我第一次遇到的无法解释的怪事。没想到,在我随后的岁月里这仅仅是个小小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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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03: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电视里的倒影



在我很小的时候电视还没有普及,要想买一台电视真是难上加难。在我五岁多的时候爸爸终于通过关系让跑远洋的一个朋友带回来了一台电视机。那个时候家里有一台黑白电视机已经算的上是奢侈品了,一般的人家还都是听半导体广播呢。这次爸爸托人买的竟然是一台彩色电视机,虽然只有十五寸,可在当时并不显得太小。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的有线电视,可以收到几十个电视台。那时只有中央电视台,不过人们还是看的津津有味,比现在看几十个电视台还要过瘾不知多少倍。

那是一个星期日,幼儿园放假。妈妈也休息,她就在家看着我。本来爸爸也要休息的,可是单位有事,他吃过中午饭就去加班了。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妈妈要出去买菜。本来是要让我和她一起去的,可是我要在家看电视,妈妈也就没有带着我去。

妈妈出去以后,我一个人留在在家里看电视。我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停电了。我心里想着:“真是太倒霉了,偏偏赶上星期日停电。”不过要停电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我小的时候是经常停电的,具体原因咱也不知道。哪里像现在这样一年也停不了几次电的。

我家后面就是一个大的菜市场,我呆着没事就趴到窗台上看着下面买菜卖菜的人。看了一会,我觉得无聊就又跑回屋里坐在炕上盯着没了电的电视屏幕看,盼望电视能马上亮起来。

大家肯定也都注意过关闭的电视屏幕,灰黑的屏幕可以清晰的倒映出电视前的景物。我正盯着电视机里自己的影子发楞,突然我从电视屏幕倒映的影子里面发现从我背后的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因为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又没有听到有人开门进来。所以我第一反映就是进来小偷了。我赶忙回头一看,门口什么也没有。屋子里静静的,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我笑了笑:“可能刚才是看错了吧,真事自己吓唬自己。”当我回过头来再看电视屏幕的时候,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刚才看到的那个人这时正坐在我的旁边!!!我这次看清了,这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穿的衣服很怪,像是那种大褂似的衣服。当我从电视里看到他正转过脸朝我看的时候,我的精神终于到了极限。我疯了似的大叫着跑出了房间,打开房门后飞似的的冲下了楼梯。

当我跑到院子里的时候妈妈正拎着买回来的菜往里走,妈妈看到我慌乱的样子忙问:“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我一见到妈妈“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妈妈赶紧过来边安慰我边拍着我的后背。等我不哭了,妈妈问:“到底怎么了这是?”我把看到的事情和妈妈说了一遍,妈妈不信。于是妈妈就带着我回了家,进屋到处看了一遍,屋里什么人也没有。

于是妈妈又安慰了我一番,让我不要害怕。然后去厨房给我做了一顿好吃的。小孩子就是这样的,天大的事情说过去也就过去了。不过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愿意一个人在家呆着,这个毛病直到我上小学之后搬到了新的地方才改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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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04: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傀儡妻



京生对阿措情感是极强极烈。至少,阿措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她甚至觉得京生对她的爱,充彻了这老旧宅子的每一个角落,以至阿措想回一趟娘家,或是去玄元观烧香,又或是去百巧坊买些小玩艺儿等等凡是要出这个宅子的事,京生都要皱着眉好半天,才无可奈何地答应她,并且限定了来回的时辰。有那么一回,她回娘家,因事耽搁了半个时辰,京生就自己驾车来接了。仿佛一过了时间,阿措就会消失不见了一般。

阿措是京生的第六个妻子。在她之前,京生相继娶过五个女子为妻,但是每一个新娘都在嫁进这宅子中不到三个月就得了奇怪的病症,香消玉陨,无一例外。

看着从那朱漆剥落的大门里抬出的一具又一具猩红棺材,这安邑里方圆百里内的人家,便没有人敢把女儿嫁入这被鬼怪诅咒的地方,这煞宅。

阿措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其父因为官贪墨而被落职,财产奴仆一并入官,变卖偿还,家徒四壁,正自向天哭穷,恰遇上京生上门厚礼行聘,自是大喜,也不管坊间传言玉家乃凶煞之宅,女儿嫁进去就如嫁入鬼门关,贪着那聘金,一应嫁妆从简,连个陪嫁丫环也无,忙不迭将女儿嫁了过去。

就这样,阿措在十七岁这年,凤冠霞帔的坐在大红喜轿里,颠簸了数十里路,最后笙箫鼓乐、火盆花烛地嫁进这宅子中的。

这偌大的宅子,是长安安邑里的一处旧宅,其内亭台楼阁,互相连属,幽房曲室,回环四合,大有经纬,据京生说,这是国初北平王洪国清的府邸,后来子孙不肖,典与他人,其后百数十年间,辗转易主,逐渐败坏,末了才为他祖上所有。

初为人妻的女孩儿,只身一人到此陌生又是一生归宿的地方,心中难免惴惴,再加上未出阁前,听街坊间三姑六婆言说,玉家是被鬼怪诅咒过的,凡嫁进去的女子,不出三个月必会被咒杀,这份不安就更甚了。

然而,红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刻,她看见这个将与她执手一生的男子,瘦薄的身子藏在大红吉服里,如玉树般皎洁,煞白的脸,那一双眼就是料峭初春里两泓泠泠碧泉,俏煞艳煞的顾盼。在他的顾盼里,她心中的不安,惶恐,冰消雪融,瓦解成一江春水。

阿措爱上京生,也就在他对她的这一顾一盼之间。而京生,也是极爱她的,这不仅是阿措自己,任谁也瞧得出来。沉默少言的他对阿措,扬眉瞬目,莫不是情深;举手投足,莫不是意浓。让她有如置身冰窟中,冷一刹过后,却是比还火还甚的灼热。

京生虽然平时冷默少言,但对人却是极好的,经常将一些伤病的乞儿带回宅子中,煎汤煮药,无偿加以疗治,翌日再行遣走。

玉姓是岐黄世家,其祖曾为太医院供俸,医道高妙,名燥一时,传之子孙。然人丁单薄,极易夭折,历经七八代,子息越少,到了京生这一代,更是不堪,父亲于三十九岁时,一日在书房阅书甚倦,闭目小憩,就此与世长辞,母亲随即因悲伤过甚撒手人寰,玉姓一脉只剩得京生一人,和着二三十个仆人,在这宽落落的宅舍中居住,昔日的辉煌繁盛,至此已然淹没无闻。

玉姓落魄后,这宅子中的人也越来越少,剩下的尽是是些老而又朽的仆人,无处可去。沟壑交错的脸上表情迟钝,动作也跟着迟钝,在这宅子里迟缓地行走。

当阿措一个人时,看着他们慢慢吞吞地在这老旧得褪尽颜色的庭院中做事,心中总是有些发毛,那个本已经淡忘的传言会在倏忽之间涌上心,莫名的便是一阵恐慌,然后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京生,只要和京生在一起,那什么恐慌都会烟消云散了。

虽然他们情爱日深,可是京生并没有与她形影不离,他更多的时间是呆在韶华榭里。

那韶华榭,京生带阿措去看过,不过是一间宽敞的厅子,开了七八扇门,每扇门后的房间都不一样,有的无片瓦遮顶,一片豁亮,有的却密不透风,一片漆黑,但都有或大或小的陶盆罗列,种满了各式奇异花草。京生捉住她的柔荑,一样一样指给他看:这是金银果,可治头风;这是返魂香,可疗目眩;那是王母草,能令人气血通畅;那是朱颜草,能令人肌理光润……

岐黄世家的子弟,伺弄药草,原是本份,阿措心中虽然稍有遗憾,也只有罢了。

新婚燕尔,三个月时间眨眼即逝,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镜前描眉,花下赏月的日子,让阿措淡忘了那个传言,或许,那只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在她的内心深处,隐隐的认为,这一切藏着一种不可违抗的天意,京生那五个妻子的死,是上天为了成就她和京生的这段姻缘。她和京生是会在这老旧的宅子里平安喜悦一生的。

只是偶尔地闪过一丝慌乱。究竟为什么慌乱呢?是这院落太深,住人太少的荒芜?还是那个传言其实并没有忘却,而是一直盘据在她心底?

那强烈得排山倒海而来的幸福,终究泯灭不了那丝恐慌。

那一夜,她醒来,朦胧隐乎之间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尖声的呼叫,那叫声凄厉如同不似来自人间,若有若乎之间让她莫名的恐慌。京生在韶华榭还未曾回来,她起身,披一袭淡黄对襟短衫,赤一双欺霜赛雪的秀足,悄无声息地走在松木板铺就的回廊上,四月的夜里,月华如霜,冷露湿衣,地板浸浸然一片凉意,踩上去就是一冰,阿措却不曾觉得,心中只有那一丝惊慌在翻滚。

整个玉宅好静。那些仆人此时都已经歇下了。

这样的夜里,月华下繁华消歇的城池如被浸泡在无边无际的水中一般,这宅子在月华下更显灰暗深幽,宅子只有前面一小半住人,后面的却全都荒废了,韶华榭偏偏在那么后面,与阿措京生的卧房有着一大段距离。

阿措走过一间房间。那是已经废弃了的,灰尘满布,蛛丝牵缠,墙角的缝隙了甚至长出野草,她走过的时候,门呀的一声打了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呻吟了一声。

闻声转过头去,看见门先是只开一线,一只手从里面伸出,一把抓在门边上。那是一只没有一点皮肤的手,似乎太过用力,血流了出来,化成几道线顺着门流下,如艳红的蛇。

阿措心中一窒,发不出半点声音。那只手用力一扳门,门就开大了,半个身子从里面钻了出来,阿措啊的一声尖叫起来,钻出来的是上半身,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只是一片的红,和那只手一样没有皮肤,艳红,或细或粗的筋脉在上面如葛藤般牵扯,有一层透明的膜裹住,没有一点鲜血流出来,却发出极浓的血腥味。

头部不但没有头发,连眼珠也没有,只空洞洞的两个窟窿,听到阿措的叫声,茫然地转过头,嘴一张,吐出紫色的舌头,喉咙深处发出呵呵的响声,没有眼睛的眼眶里流出两道紫黑的血线,流过赤红的脸颊,滴落在地,散发出的腥膻,钻入阿措的七窍。

那不是人,绝对不是。那是从十八层地狱里的血污池里爬出来的鬼怪。

那鬼怪一个跄踉,呵呵叫着,扑了过来,阿措眼睁睁地看着一只血红的手,五指屈张,映入眼来,一把抓住自己一直伸着收不回来的右手……在那呵呵的叫声中,她只听得自己发出一声惊,尖锐得足以破开这恐怖的夜,然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听见京生一声声焦急的呼唤,睁眼发现还在原来的地方,却在京生的怀里。她一把抱住京生,往他怀里缩,不停地叫:“魔鬼,这里有魔鬼,魔鬼,红色的魔鬼……”

“措儿,措儿,别怕,哪来的魔鬼,你看到什么了?”京生的身上有着极浓的香气,他抱紧阿措,那香气便淹没了她。可阿措却依然觉得那一丝血腥绕着她不肯散去,她不敢回头,只是指着那扇恐怖的门叫:“就在那,在那儿!”

“那儿?……那儿什么都没有呀。”

阿措颤抖地抬起头,去看,这是月华西斜,如水一般漫过来,将一切照得分外明显,阿措看见那扇门好好地关在那里,门上灰尘厚厚,有蜘蛛在上面曲曲折折地布了许多丝,并没有什么血迹,更没有那恐怖的鬼怪。

难道那一切只是她眼花?不可能的,那一切是那么的清楚,她的脏腑之中还留有那腥膻,难道真的只是一场错觉?阿措举起右手,衣袖褪下,玉般白的手臂上,赫然有着五个乌青的指印,从她眼眸中一直逼入心去。

那几天,阿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只隐约记得是京生抱着她回去后,她就发起了高烧,一切就像浮在梦中一般,她在梦中无法走出来,恍惚中京生灌了她许许多的药,她的烧却是退了起,起了退,六天七夜后,才清醒过来。

可是,对于从未经历世事的女子来说,那一幕实在太过恐怖,她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怕一出去,在这宅子中再看见那悸怖的东西,那来自地狱的鬼怪。京生只好没日没夜地陪着她。

她开始有了可怕的幻觉,眼前老有一片红在飘动,横来竖去的,尽是那些辩识不出五官的无肤的艳红的鬼怪。她听见窗外院落里那株高大的槿树,被风吹过时,发出的却是呜咽悲泣之声。她在睡梦中朦朦胧胧地听见有声音在对她说:“不会让你离开,不会让你离开,绝不!”

更甚者,好几次夜里醒来,在似醒非醒间,她看到了京生在诡异地做着奇怪而有规律的动作,那都是有月光的夜,月华从窗口斜斜照进来,如练,京生站在那里,漆黑的眸中尽是狂热,做着一个奇怪的动作,不停地重复,再重复,那仿佛是……是以月华为砥,在磨着什么。

可等她叫出声来后,才发现那不过是幻觉,京生只是站在窗前,苦思能让她定心安神的药方。

终于,她的惊恐一点一点退去,这宽落落的宅子在眼中看来不再那么恐怖,可是,她却病了。

和京生前五个妻子一样,奇怪的病。

起初只是心口一点轻微的疼,疼过后乏力片刻,侵出细细一层汗。她一开始也不曾放在心上,以为只是身子偶然的不适,有京生这个岐黄世家的传人在,还不药到病除,哪知服了那么多京生费尽心思熬炼出来的丹散汤剂,都如泥牛入海,不见半点功效,那疼痛竟然越来越利害,且由原先的心口一处逐渐向全身漫延开来,到得后来,整个人翻江倒海的疼,似乎有无数把锋锐的刀在身上披削个不停,全身虚脱,侵出来的汗往往湿透贴身的衣裳,发出一股子奇异的香。

这是什么病症,连京生也说不上来,更惶论阿措了,她只知道,京生呆在韶华榭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所服的各式各样的药也越来越多,而她这病症却也越来越严重了。

看着京生喂她吃药时的奇怪眼神,阿措隐藏在心底的恐慌再一点一点地浮了上来:连京生也是没法子么?就算她和京生是这般的相爱,也逃脱不了那诅咒么?那个凡是嫁进这老旧深幽的宅舍中与玉京生为妻的女子都逃不过的、这煞宅里的鬼怪的诅咒?

为了抚平阿措的不安,京生特地派人去阿措娘家接了她的妹妹阿瑶来陪她,多了个活泼的阿瑶,阿措整个人才逐渐安静下来。

阿瑶一来就住了十天半月,也不提回家的事,就这么天经地义地在这宅子中住了下来,不知为甚,看着她在自己和京生面前现出的如花笑靥,阿措心中涌起另一种说不出的烦燥,她不知道这烦燥是为了什么,但这烦燥和那恐慌搅在一起,让她觉得愈来愈喘不过气。

她想到玄元观烧香祈愿,据说那是香火最盛有求必应之所在。告诉过京生,唤老王头,拢马备车,姊妹两个去了玄元观。然而,在那烟雾缭绕的神像下,她到底要叩求些什么,自己却也迷茫起来。

坐着油壁香车回来途中,经过玉带河金腰桥时,阿措听得车前车后起一片惊慌恐惧的叫喊,她与阿瑶掀开车帘,目光所及,看看玉带河清清的河水里,载沉载浮着几具无肤的尸体,在落日余辉下的江水上是一片耀眼的红。

那些尸体,本来是面朝天漂浮在水上,可当阿措注目的时候,它们竟然齐齐翻了个身,面朝向她,阿措看到它们空洞洞地淌着血的眼眶有两点光盯着她,舌头从嘴里搭拉出来,是魅魅的黑紫,恍惚间,咯咯的笑声朝她漫天盖地地扑过来。

阿措吓得失手落下帘子,拼命得催着赶车的老王头鞭马,逃离而去。回到宅子中,心惊肉跳,那红却再也褪不去,艳汪汪的,在眼前就要滴落下来,胃里翻腾得厉害,晚饭自是一口未吃,京生连哄带劝喂她吃过药后,便没有离开她,将她搂在怀中,不住口地安抚。

在京生温存的言语及安稳的怀中,阿措才敢闭目睡去,然而,那一片血色却浸入了她的梦中,梦里她在行走,一面一人高大的镜子从陡然出现在她面前。阿措看到镜子里是一个血红的窈窕人形,她抬手,镜里人形也抬手,她拭目睁眼,镜里人形也将空洞洞的眼眶睁大,她大叫着低头,发现自己全身没有一丝皮肤,妖艳的红,血往下滴,脚下原来不是路,却是一片汪洋似的水,血渗入那清清柔柔的水中,以千百倍的速度化成一片腥红,无风起浪,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呼息急促,睁眼,无力地低叫一声,伸手去摸索枕畔的人,却落了个空。玉生不在?力气陡然恢复了过来,猛一下子坐起身,真的看清了,京生真个不在。

夜色里,暗魅魅的只是一片寂静,微弱的灯光从韶华榭的窗棂间泻了出来。阿措从中看见阿瑶抱着京生,她的声音带着妖娆的诱惑:“……姊夫,姊夫,你是我的……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你说,我和那个病鬼姊姊比起来,谁漂亮?”

“不,”京生的手从阿措乌黑的秀发上滑下,滑过肩背,最后在蛮腰处环住,眼中是火热而妖诡难测的光,他的声音里却是魅蛊,“瑶儿,你是我的。”

阿措一个劲地往回跑,什么恐惧,什么害怕,全都不见,有的只是那愤怒,怎会这样?她因为害怕而跑来找京生,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幕。怎么会这样?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奔回房中,坐在梳妆台前,明镜里映出她的脸,她是病鬼么?不,缎子一样光滑的青丝,皮肤没有因病的原因而变得松弛苍白,相反,于珠润玉洁中隐隐透出的红色,走得急了,脸上的汗珠发出的香味,染骨薰神,秀这样的美貌,怎么可能是病鬼?

却也是奇,她越病,这容颜反而越是秀丽,秀丽得离红尘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像尘世中人。

柳眉往中间竖起,眼中射出愤怒的光,不,京生是她的,绝不让给任何人!她在心中一直在意京生以前的五个妻子,虽然她们的死令自己嫁得良人,可到底是怎生的容颜,会让京生娶她们呢?而她们又得到了京生多少的爱怜?京生虽从未对她提起那五个妻子的一点一滴,一身的爱全贯注在她身上,可是,在她心底,纵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何况如今缠住京生的是个活人,不,绝不,京生是她的,绝不给任何人。哪怕这人是她的亲妹子也是不成。

将一把小巧的剪刀藏入了袖中。阿措再回到韶华榭,那灯光依然亮着。

阿措听到自己的心在不停地打鼓,快得几乎要从胸口跳出,喘不过气来。韶华榭里没有任何声音发出,阿措却觉得自己脑中有千百样声音在响着,拥挤着,令她头痛欲裂,她咬着牙,用手使劲得去推门。

门居然没有闩上,一推就推开了,黯红的灯光下,里面空无一人。京生和阿瑶都不在。

“京生,京生……”叫了几声,都没有应答,阿措转头看见,墙角处有一扇门开了小小一道缝,有强烈的灯光从里面扑出来,随之而出的,是极为强烈的香气,那和京生身上的香气是一致的,只是要浓郁许多。

这韶华榭的厅里开了七八扇门,但是惟独这一扇门,阿措从来没见过,什么时候开了这扇门的,这门后面难道是……不敢再想下去,横着心去推开门走了进去。

四盏云纹水晶嵌银宫灯高悬,将这个走完曲折回环甬道后出现的房间照得一片煞亮,里面是各种奇怪莫名的东西,不知从哪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阿措第一眼看到的是女子,有五六个女子在房间里。

她们不是站着或坐着的,却是或倒在地上,或靠在墙上,没有声音,一片死寂,阿措不小心碰到了边上的一人,那头颅就从轻轻松松地落了下来,没有鲜血飞溅,一窝云也似的青丝散了一地,千丝万缕,象是从地底魅暗泥土里挣扎而出的无数触须,托出一张俏生生的脸,瑶鼻玉唇,脸上神色竟是无限欢喜,只是左颊上有铜钱大小一块绿斑,还生了一摄白茸茸的细毛,硬生生在这张秀色可餐的笑靥上生出一个恶梦来。

阿措死捂住自己的嘴,将尖叫声截断。那失去头颅的身体也跟着轻飘飘倒下,一身大红簇花绯衣委落,在地上开出朵妖冶的花,灯下下赫然可见那脖颈断处,并无鲜血流出,也无血管筋脉血肉,只是一团雪白如絮的东西,……却原来是一具偶人。

阿措这才发现,那五六个女子都是傀儡偶人,它们或脸生绿斑,或已腐烂,或手脚折断,稠了的香气里,有一股如腐烂了的鱼虾的气味透出,她捂住鼻子,看见光滑的地面上铺着一张纸类的东西,看去好像一幅仕女的画。

走近了,才发现那不是什么纸,而是皮,人形的模样摊在那里,应该说完全是人形的模样,五官手脚俱足,还有无数的青丝,那模样令阿措一愣,分明是阿瑶的样子……蹲下来,伸手去摸,入手滑腻,犹有余温,再瞧仔细了,脸上左颊分明有一粒痣,阿措心中一颤,难道,这是人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只手从背后搭上阿措肩膀,有人问道:“措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阿措将那截断的半声尖叫爆发了出来,她回过身,明晃晃的灯火下,一片耀眼的白晕,好一会儿,那白晕才聚成京生的模样。

“京生,这……这里……这些是什么?阿瑶她?”阿措扑到京生怀里,这里太过于诡异,全非人间似的。

“这里是我制造人偶的地方,你不是怕寂寞吗?所以我想造一个和阿措一模一样的人偶陪你。”京生抱着她,空气中弥漫的腐臭,看来这自西天竺求来的娑婆香效力已然消去,再也无法遮盖尸臭,心中一凉,这里的一切,还是给她发现了,可是时机尚未成熟,还差那么一点点,可却无法隐瞒了,如果让阿措知道了真相,那她会不会和第一个妻子一个离开自己?袖中的刀不安分地跳动起来。

“阿瑶……”提到这个名字,那一幕又涌现了出来,阿措刹时间忘记了这怪异的地方,诡异的所见,她紧紧抱住京生,说的时候,心中一阵刺痛,“京生,你说,……你是不是爱上阿瑶了,不再——爱我了?”

“不,措儿,我只爱你。”京生将她紧紧抱住,抱得两人骨骼都轻微的响,看着她如水的秀发,晶莹欲透的肌肤,想,可以了吧,应该可以了吧。袖里那薄薄的巧巧的粉红色的刀就跳跃了起来,与他合成了一体,如骨如血,又如三魂七魄中的一魂或一魄,再也分割不开,以臂使指,以指使刀,存乎一心,他心中只有一个狂热的念头: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阿措只觉得全身一麻,眼前一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神智逐渐清醒过来,可是偏偏张不开眼睛,在一片漆黑里,她那感到了痛,这痛比她发病的时候来得猛烈千百倍。

这痛从头顶开始,往下漫延,刮骨裂肤,痛彻心肺,阿措只想大声呼出这痛楚,可是偏偏喊出不声音来,想挣扎可是全身一动也不能动,痛愈聚愈深,她无声的大叫一声,使尽所有力气一挣,这一挣居然挣脱了,整个人仿佛从什么禁锢里钻了出来。

眼前先亮起一团五彩的光,飘啊飘的,最后恢复真实世界,阿措看见自己还在那个奇怪的房间里,她看到了京生。

京生居然在她下面,低着头,手中执着一把粉红色的小刀,在一具尸体上游走,他的神情专注而狂热,阿措看得清楚,她从未见过冷如冰雪的京生有如此的表情,而那具尸体赫然是她自己。

阿措这才发现自己是飘浮在空中的,而任她怎么叫,怎么喊,京生都听不见,不理会,她想扑到京生身上,可是总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自己弹开,让她无法靠近他三尺之内,却也无法离开,她只能那么虚飘在空中。

阿措终于发现,她死了。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个魂魄。

京生手上的刀在不停地游移,最后,一抹微红的光芒闪过,京生收起刀,神色欣喜,双手一提,一个血红的躯体就从皮肤里给拉扯了出来,阿措只觉得三魂七魄都要给扯散一般,这红色的躯体,这红色的躯体……

接下来,她看见京生将她那具脱离了皮肤的血躯搬了出去,可是她无法离开这里,只在在这奇诡的室内,她的魂在自己的那张人皮上空漂荡,神思混乱,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京生杀死了自己吗?可是,京生,那么爱她的京生为什么要杀死那么爱他的自己呢?

过了一阵,京生又回来了,整治起她那张人皮起来,他将一些白色的黑色的红色的粉末涂抹在剥下来的那张皮上……阿措感到自己酸痛难忍,难受得想四分五裂……可她的魂离不开,散不掉。

阿措不知道,新死的人,只有过了头七,才能魂上升而魄下降,重入六道轮回。她的魂滞留在这个房间里,只看见京生脸上越来越多的狂热,欣喜,他无日无夜地呆在这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把她的那张人皮水浸,风干,火烤,用各色各样的药泡制着,用一枚发丝粗细的针引着一根透明的线缝着,往里面塞奇怪的东西……而她的魂魄也承受各种不同的苦楚,或痒,或痛,或麻,种种苦楚让得巴不得整个人立刻化为虚无,可是她的叫喊无人能听,她的魂魄离散不掉,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忍受着,连思索也顾不上。

也不知过了几天,大约是六天或者七天吧,阿措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那张皮不在是一张薄薄的人皮,成为了人形模样。她看着京生将这个自己抱起来,走到房间尽头,伸手在墙上一按一转,居然又开了一扇门来。而她的魂,也这么浑浑噩噩晃晃悠悠地跟着。

里面传来许多的声音,有柔和,有妩媚,有娇羞,无论是谁,光听到这声音,都可以肯定,有着这样声音的,必然是美到极处的女子。

阿措瞧见的是个更为宽大的房间,挂了十几盏各式宫灯,焰焰生香,五色光芒乱洒,不同于外间的拥挤凌乱,却是别有洞天,装饰精巧雅致,设椅,置座,摆琴,挂画,悬镜,焚香,煮茗,……种种风流雅物,无不齐备,或坐或站着二三十位女子,她们俱都眉清目秀,容光若水,衣裳首饰无不华美,青丝如云,神色举止各异,或嫣然而笑,或黛眉微颦,或顾盼生情,或俯首有思,或春梦初醒,或嘻笑作耍,或抚琴翻书,或吟哦低唱,群芳众香,集于一堂。

这些女子见京生进来,并没有停下来她们的动作,也没有转头看京生一眼,仿佛京生根本不存在一般,继续着自己的动作。阿措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些绝世之姿态的女子都非人,她们都没有魂魄,和京生抱在怀中的“自己”一样,她们只是一具具的傀儡偶人!可明知那些都是偶人,却令人忘之如生,活色生香,燕语莺声,真兮幻兮,一时难辩。是什么样的鬼斧神工,夺天妙手,能制出这等偶人?

阿措看着京生将“自己”抱到梳妆台前,接着为“自己”描眉,笼发,上妆,着衣,比着平日还要温柔万分,却也痴迷万分,虽然明知那只是个披了自己人皮的偶人,可在那一刻,阿措看着铜镜里倒映出来的脸,却仿佛看见了活生生的自己。

京生也痴迷地看着镜里的那张容颜,一似当初掀开红盖头后痴迷地看着阿措,话语里却一片妖诡的温柔:

“措儿,我已经启动了其中机关,再过一会儿,你就可以说话了,现在,你乖乖地听我说。嗯,这样就好,就样,无论你听到什么,无论你千般不愿万般不肯,都不会离开,不会抛弃我了。这样,我就可以告诉你一切了。我家是世代行医,然而不知哪代起,受了何种诅咒,一代比一代短命,我祖父六十一岁死,父亲死于三十九岁,而我……而我却只能活到二十七岁,我们玉姓一脉的寿命,永远就在这三个寿命之中轮回。

没有人知道,我母亲并不病逝的,她是在父亲死后,替我准备好了亲事,然后服下遥香丸自杀的,她太爱我父亲了。于是,这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措儿,你知道一个知道自己生命会在何时结束的人,内心有多么的恐慌和孤寂吗,尤其中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

后来,我娶了第一个妻子,我从未和你说过她的名字,余婉榛!那个女人,当我问她我二十七岁会死,她会怎么样时,她居然要我立时写下休书,休了她!那个贱人,她要我休了她,枉我这么爱她,她连陪我到死也是不愿,我要她死,绝不让她离开这宅子一步。”

阿措觉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特地冷,她从未听京生说过如许多的话,柔和,却是杀机弥漫。京生将一本泛黄的书放在梳妆台上,将那把小巧的刀拈在了手中,粉红的刀身炸出奇异的光芒。

“我要她死!别忘了我祖传的医术,医者,正则救人,反则杀人,哼,要不露痕迹地杀死一个人,有什么难的?我把她的身体埋在院落中的那株槿树下,随便弄了个人杀死装进了棺材,我要她死也离不开这宅子一步。

我娶了第二个妻子,秦竹,可是,我想不到,这个世上的女子是这么的薄情寡义,她居然也要背叛我,任我看得她那么牢,整日不离,将她锁在房里,她也要逃出去,我终于在这韶华榭里杀了她,哪知道误打误撞之下,触动机关,我发现了这个密室,发现了这本《造化谱》和这把指玄刀,还有这些人偶女子。

措儿,你知道么,这是隆佑先皇时的天下第一巧匠马待封留下来的,当年他造过指南车、记里鼓、相风鸟,其巧逾于古,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独一无二的不传之秘,却是制造人偶,这自百伎之祖偃师传下来的绝技。

你看,她们是会动,会说话,会笑的人偶。而且永不会哀老,腐烂。因为那是用活生生的人皮做的,你看,她们是不是和活生生的人没什么差别,不,这样更好,我要我的妻子也是这样的,这样,就不会离开我了不是么!于是我将秦竹也埋在了那株槿树下,娶了第三个妻子,但是,我不会告诉这一切,不会告诉她我只能活到二十九岁,我照着《造化谱》上所述方法,开始培植各种奇药,找各式各样的人,来练习指玄刀,直到所有的药草成长,而我已能用指玄刀轻易地不见滴血地将整张人皮剥下,于是,我让第三个妻子喝了‘归梦汤’,将她整张皮剥了下来,把她的身体还埋在那槿树下,开始制作一个永远不离开我的妻子,可是,我失败了,过不了一个月,那皮肤就开始腐烂,生出绿毛,我反思了许久,也查不出失败的原因,接下来,连娶的两个妻子做出来的偶人,都以腐烂失败告终。”

“后来,我娶了你。知道么,措儿,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明白,你一定会和我永远在一起的,可是,我还是怕呀,要是这次再出现差错,那可如何是好?没法子,我只有一面熬尽心血培植那些药草,一面找人来继续磨练剥皮技巧,可是,那一夜,那剥了皮的家伙居然没有死,逃了出来,偏偏让你撞上了,我怕,怕你知道真相后会和那几个贱人一样,逃离我,措儿,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只有把你搬到另一个房间前,让你以为那只是幻觉,然后给你服用‘太肌换液丹’,让你病着,让你的妹妹来陪着你,我绝不会让你离开这个宅子半步,谁知道你还是闯进了这秘室,你还是发现了这一切。”

京生的语气有着深深的憾意,但很快,他又振奋起来了:

“不过,你瞧,现在好了,我成功了!你瞧,你瞧,现在,不,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离开这宅子,不会离开我了,不是吗?而你,会永远是这般的花容月貌,永远永远地陪着我,你说过的,你会与我生死不弃。即然我们这样的相爱,那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们都要在一起,我知道,你喜欢热闹,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孤单的,我会做更多的偶人也服侍你,让他们见证你我的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你说,好不好?”

阿措的三魂上升,七魄下沉,迷迷茫茫间,她看着京生环抱着那个不是自己的自己,脸偎着脸,温柔,深情地道:“喏,措儿,你说,除此之外,我还能怎样地爱你呢?”更令人惊讶的是,她听见那个“自己”居然说话了,“她”说:“京生,我与你永远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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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04: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神秘的火球



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看到过打雷造成的火球事件,可是相信关于火球的事大家都会有所耳闻。不过,我遇到的这次经历你肯定是没有听说过得。这次事件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透着更多的诡异和神秘。

这是在我四五岁的一年夏天,这一天天气异常的闷热。那个时候这种天气在秦皇岛是极其少见的。整整一天天空都是阴沉沉的,空气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妈妈说,这种天气肯定是闷着一场大雨呢。

傍晚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我们三口人吃过晚饭后就呆在家里。到了临睡觉的时候,开始起风了。妈妈把屋里的各扇窗户都关上了,以免雨下大了淋进屋里。把一切都收拾停当了,我们就关灯睡觉了。

我们住的是一室一厅的房子,屋里是一张大炕。我那时还小,每天都要睡到爸爸和妈妈的中间。没过多一会儿,我们就都睡着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就听着外面突然“咔喳”的一声雷响。我可以这样讲,直到现在,这次也是我听到过的最响最恐怖的一声雷响。就感觉这一声雷就响在自己的头顶上一样。我和妈妈都同时被吓醒了。可能是因为爸爸晚上多喝了几杯酒的缘故吧,他居然没有醒,还在轻微的打着鼾。

爸爸睡觉的位置是在靠墙的一边,我在中间,妈妈靠近门口的外面。就在我和妈妈被雷声惊醒的时候,我们同时看到一个直径有半米多的火球从外面厅里滚了进来。我们看的很真切,那个火球里面是那种橙黄色的像是固体样的东西,外面的火焰是桔红色的。它闪着醒目但并不刺眼的光自己在地上滚动。它里面还不时的发出异样的“吱吱”声。

这时我和妈妈都被吓呆了,我们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火球在地上滚动。事后我才发觉,妈妈的一只手是一直攥着我的手的。我的手心里都是汗水,也分不清是妈妈的还是我自己的。我那个时候还不懂的当时的危险,只是被这种奇异的事情吓呆了。但是妈妈后来讲,她是听说过别人讲这种火球的厉害的,遇到火球进屋的人还没听说过有平安无事的呢。当时她就想:“这回完了,这回完了!”

就在我和妈妈呆住的时候,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个火球从外面进来之后并不是直接朝着人或东西冲过去或者爆炸。它就像是个有思想的生物一样自己在屋子里滚动。它就像在参观一样,速度不紧不慢。当它在屋子里转了三圈之后又慢慢的向屋子外面滚去,滚到厅里之后就没有任何声响了。

这时我和妈妈还是谁也不敢动,也不敢到外面厅里看那个火球是否真的消失了。我们就这样愣愣的出神。又过了一会,我们的精神被爸爸发出的鼾声带回了现实。妈妈突然起来从我身边跨了过去摇醒爸爸,然后就抱着爸爸哭了起来。爸爸突然被妈妈摇醒,他莫名其妙的问:“怎么了这是?做恶梦了?”等妈妈把刚才发生的事和爸爸讲了一遍,爸爸听的还有点将信将疑。

他把灯打开,然后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屋里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连一个被火烧过的痕迹都没有。爸爸更是不信了,要是有火球就算人没事屋里肯定也会留下痕迹的啊。爸爸怀疑的问妈妈:“你刚才不是做梦吧!”直到爸爸听我说了我和妈妈同时看到了火球才彻底相信了这件事。爸爸也被这种奇异的事情弄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种火球入室的事情爸爸也是听说过得,但是临睡觉的时候家里所有的窗户都是关上的。如果不开窗的话火球是不可能进来的(这里要提醒大家,打雷的时候最好把屋里的门窗关好以防万一)。再有,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火球来了在屋里转几圈后还会自己出去然后消失的。爸妈商量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幸大家平安无事,就又重新睡下了。

第二天,妈妈带着我到对面王奶奶家串门。王奶奶和妈妈聊天时说:“昨晚的那声大雷你听到了吧?”妈妈点点头,王奶奶接着说:“你早上出去了没有?东边有一户人家昨晚被雷激了!早上我出去的时候派出所的都来了。听说那家里就住着一个男的,估计是凶多吉少啊。”妈妈听了这话也呆住了,忙把昨晚的事给王奶奶说了一遍。王奶奶若有所思的说:“老话说的好‘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啊!没准昨晚你看到的那个火球它到你家看了一圈觉得你们不是坏人就走了,最后找那个该遭雷激的人去了。”说完这些,大家都唏嘘不已。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让这个入室的火球会出现这样奇异的举动,最终我们一家人都还平安无事,这就算是天大的福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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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04:3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午夜梦魇



这件事是我遇到的最莫名其妙的经历,因为我记不得这件事是由何引起的。我只知道这件事确实真切的发生过。

这件事也是发生在我家住的那个二层小楼里面。那时我四五岁的年纪。我从小就长得特别结实,一年到头都不爱生病。生了病最多吃点药就好了,连打针都不用。可是有一段时间却在我身上发生了件奇怪的事情。

那一段时间,我每天睡觉之后都会做同一个梦。在梦里,天空和周围的世界都是亮黄色的,我只能看见我的前方有一座桥。我会感觉到桥的那一边站着一个老太婆,我看不见她,却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她也不说话,就那么默默的站在桥的对岸看着我。每次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通过桥向她走去,就像被什么东西在召唤一样。

当我正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我的身后会出现一个道士。他想叫我不要过去,可是我控制不来自己,停不下来。最后那个道士把手里的拂尘一挥,桥就突然断了。我就感觉自己不停的坠落、坠落,周围变得越来越混沌。之后我就一下醒了过来。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坐在炕上大哭,妈妈搂着我安慰我。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我心里觉得万分的委屈,却不知道为了什么。我并不知道我醒来之前都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坐起来的。

醒过来的时候想想,这个梦并不是那么可怕,可自己为什么要哭闹呢?妈妈的为什么会流露出惊恐的眼神呢?这一切我都回忆不起来。后来从妈妈的嘴里我才知道了每次我醒来之前发生的恐怖的事情。

妈妈告诉我说,每次我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可是一到半夜一点钟左右的时候,我肯定会自己坐起来哭。开始的时候爸妈还以为我做了恶梦,就赶紧起来把灯打开来哄我。随后就发现不对劲了。

虽然我是睁着眼睛哭,可是从我的眼睛里面根本看不到一点神采。不管怎么和我说话我都一点反映没有,就像依然在睡梦中一样。每次都要哭十多分钟才会自己慢慢的醒过来。这还不算,更为恐怖的还在后头。有的时候我会突然坐起来睁着恐惧的眼睛指着屋门或者屋里某个角落哭着大喊:“快砍死他,他就在那儿!快啊!”这三更半夜的,胆子再大的人看到这一幕也会汗毛倒竖的。这一切却是我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做出来的。

爸爸妈妈都被我闹的心神不宁,可是又没有好的办法。到医院去看,医生也说不出来个大概。最后他说可能是小孩子白天受到了什么惊吓,晚上才会这样的。慢慢就好了。最后给我开了点安神镇静的药让睡前吃。可是我和爸妈都不记得那个时候我受到过什么惊吓啊?

回去之后睡觉前我就吃一点镇静的药,可是到了后半夜我依然那个样子。最后爸妈也怕了,两个人商量会不会是我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妈妈去请教邻居的王奶奶,她给出了个注意。王奶奶让妈妈找一块镜子,挂在楼道口上。她说这样可以避邪。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见了镜子就不敢再来作祟了(现在我们那边好多人家还都会在自己的阳台窗户上对着外面放一块小镜子)。

当天妈妈就照做了,带着我出去买了一个圆的镜子挂在了楼梯口上面。结果晚上的时候我依然哭闹。看来这个办法是不灵验了。或者,一块镜子的威力还远远不够。

最后还是爸爸想起了妈妈怀我的时候他的那个老同事给他出的主意,年头久远的凶器是可以避邪的。爸爸赶紧跑回奶奶家去找以前的那把老的匕首和长剑。最后爸爸只找到了那个匕首,他就带了回来。

王奶奶过来看了之后对爸爸说:“我听过一个老法子,就是把避邪的东西放到睡觉者的枕头底下可以安神。爸爸听了之后当天就照做了。在我临睡前把那把匕首放到我的枕头底下。说来也怪,当晚一夜无事。爸爸和妈妈自然高兴的不得了。看来这次真是歪打正着蒙对方法了。就这样,每天晚上都把匕首放到我的枕头底下,我都会睡得安安稳稳。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妈妈以为我就这样好了,也就不太在意了。当天晚上,妈妈对爸爸说:“也不能总是睡觉枕这这么个东西啊。这么多天都没事了,我看今晚就别放了。”爸爸也觉得妈妈说得有道理就同意了。可是当天晚上我又闹了起来,别且闹的比以前还要凶。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大叫着跳起来,用手指着四周不停的说着胡话。爸爸妈妈赶忙起来拉住我哄我。这次闹了半个多小时才停了下来。

这下爸妈再也不敢随便了,之后每天都要把匕首放到我的枕头底下才敢让我睡觉。说来也奇了,之后我再也没有闹过。就这样过了半年多,妈妈先是把匕首撤掉换了一把剪刀放到我的枕头底下。过了一段时间看看还是没事,最后就把剪刀也给撤了。就这样,这件奇怪的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现在想想,或许有年头的铁器发出的电磁波真的能抵抗那些莫名的物质吧。谁知道呢,这个只有留给后人来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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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6-2013 04:3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跳动的磁带



人类对于自己无法解释的东西带有天生的恐怖和排斥心里,他们往往用幻觉、巧合来作为最合理的解释。下面的这个故事,你看了之后能告诉我答案吗?

那是我小学二年级放寒假的时候,一个噩耗打乱了我平静的假期生活――妈妈的奶奶(我的太奶)去世了。得到消息后我们全家人马上赶回山海关去奔丧。

说实话,可能是因为隔的辈分太多的缘故,我对太奶的感情并没有像姥姥那么深厚,甚至没有太深的记忆。印象中她只是一个比较慈祥、少言寡语的老人。她去世的那年已经九十二岁高龄了。她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这次给她奔丧时所发生的奇异事件。

因为我家大部分亲戚都在山海关居住,所以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其他的亲戚都已经到了且换好了白色的孝服。这个孝服就是用白色的麻布简单裁剪出来的衣服,我们三人也每人换上了一件。

姥姥家的房子是左右两间中间是厅堂的典型布局。当我进屋的时候我从挑起的门帘中看到左边正室的中央停放这一张矮床,床下垫的是几乎垂地的白色床单。上面躺的就是我太奶了,整个人被白色的单子盖着,显露出来的仅是一个白色凸起的人形。不知道是因为我们还太小怕吓着我们还是怕我们给大人舔乱,我一进屋就被大人领到了右边的偏室。我进去一看我的表哥和表弟们都已经在这个屋里了。

大人们都在外面忙,也没空照看我们。我们几个小孩都没有太多的悲伤,见了面之后反而有一点点高兴。虽然大家年纪都不大,但是也是知道这种场合是应该悲伤的。大家受到这种气氛的影响也就闹不起来了,只是相互偶尔小声的说一两句话。除此之外就都愣愣的在屋里发呆,听着外面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和阵阵的哭声。几个人都觉得异常的没趣。

这间西厢房是我老舅的屋子。那个时候姥姥的几个子女只有他还没有成家。他还和姥姥姥爷一起生活。八十年代末的时候,在我们那里的小青年中刮起了一阵学习英语的风潮,不到二十岁的老舅也不例外。老舅花了不到三百块买了一个索尼的随身听和好多的英语磁带。那时候的随身听可是个稀罕物。虽然比起现在的来又重又大,可是当时绝对是个宝贝。

我在炕上坐的无聊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走到门口的书桌前看老舅桌上的玻璃板下面覆着的一张史泰龙露出上身肌肉手拿重型机枪的海报。当时我是不认识史泰龙是谁的,只不过觉得这张海报十分的带劲。老舅的书桌很大,上面摆满了各种书本和磁带。我发现不知是因为忙还是怎么,老舅的随身听竟然没有收起来,就那样的放在桌子上。

老舅是很爱惜他的随身听的,每次听完之后都会装回自带的泡沫盒子里。怕我们小孩子玩坏了,更是不让我们接近。我这次简直是如获至宝,这可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这个宝贝。我当时激动的都有点不敢去碰它,我就这样站在旁边仔细的看着它。

随身听的旁边放着它的耳机,远处的电源插座上面还连着黑色的变压器。我顺着变压器的电线往回看。就在这时,我惊奇的发现有个地方不对劲了。原本压着变压器电线的一个磁带竟然动了一下!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这盘磁带。

没错,它还在动!它挨着桌子的一面不动,因为压着电线而略微抬起的另一面正在一上一下的跳动。就像是空中有一根无形的线在牵引着它在跳舞。我被眼前的奇观惊呆了,但是我的头脑并没有闲着。因为我正极力的想找到合理的解释。

那时我通过看书已经有了一些基本的自然常识。哪本书上也没有说过一个物体会自己动起来啊?我一会走到侧面一会来到正面,从不同的角度观察这个自己跳动的磁带。它依旧在那里跳动,不紧不慢的跳动。最后我想,或许是它压着的电线上的电流让它动起来的?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来了!

我自己看的出神,竟然忘了叫旁边的表哥表弟过来看看这神奇的一幕。这时外面的大人叫我们几个孩子出去,我也就跟着出去了。后来把这件事讲给大人听,他们都不相信。我也就不再提这件事了。

现在想来,别说那时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就是现在我也无法用常识来解释啊!第一,电线有胶皮包着,不会漏电。第二,磁带是塑料材质,不会导电。第三,就算是电线漏电塑料导电,这个220V的电流怎么会让磁带有规律的跳动呢?除非是因为其他的力量在作用着这一切。那么,这股力量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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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2013 09:1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凶屋寻母怪谈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消失在苍茫大地。这一栋郊区的老房子也不会例外的沉沦与黑暗的陪伴!

花玲这一家人可是苦了,今天刚刚搬来这里住。白天一大早就运来家具,忙了一整天,也没整理完,也这时才发现这屋子断电很久了。房子很大,是解放前一个有钱人家造的,还是个别墅呢!只是经不起岁月沧桑,时代的今天,它的房租是全市最便宜的。

花玲是一家餐厅的服务员,家里父母还有一个在念高中的妹妹。父母老龄没能力工作,所以这一家人的生计重担全落在花玲一个人肩上。每月仅凭她做服务生攒的那一点钱光够一家人填饱肚子,那里还有钱支付其它呢?

没办法只好另找住处,前几天无意中发现这栋旧房子出租的广告。价格便宜不说,而且面积相当大,有许多房间。一家四口,每人一间还有剩余。

只是断电而已,花玲的父亲在屋子四处点了蜡烛:“将就一晚,好歹有个这么不错的地方住!”

其实也是的!这屋子除了旧了一些,可以说相当的不错的。

“姐!我总觉得不对劲哦!”妹妹花青青,四下打量屋子对花玲说。

“当然不对劲了,又断电又断水的,又在郊区前后几公里就我们一家。够受的了,谁叫你老姐我没本事,赚不到钱……”

花玲喋喋不休吐着苦水,为了维持一家生计,她付出的只能以这种方式发泄苦恼。

“不是啦!我是觉得这房子阴森森的……”花青青小心的说。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在一边一直干活未曾讲话的母亲,一个中年妇人迷信的斥着花青青,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边责怪着小女儿,一边双手合什,向四处拜了拜:“小孩子不懂事,莫怪莫怪!阿咪陀佛,阿咪陀佛…………!”

“哎呀!妈!什么年代了,看您这迷信样!来个外人还不让您这样子吓个半死呢!”花玲很不喜欢母亲的迷信。

“少胡说,鬼神得罪不得的。快来,快来,你们也拜拜,免得真有个什么闪失!”母亲还是坚持己见,而且要花玲、花青青姐妹俩也来拜。花青青不从,跑开找了根蜡烛到她选好的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写功课去了。

母亲叹了一口气,轻摇头,再四下拜拜,‘阿咪陀佛’几句,又开始收拾家具,将它们摆放在恰当的地方,花铃与父亲亦一样做着这些…………

是夜!夜已经很深,今晚没有月亮,屋外风很大,深秋的天气很冷,同时也给这栋房子罩上一层黑暗,一层神秘,让人觉得不安、彷徨、惊慌!

忙了一整夜,花玲一家已经各自到房间休息了,客厅中几根蜡烛也已经贡献出了自己,流光了最后一滴眼泪,不甘心的熄灭了。

沉!黑沉。静!死静。

这注定是一个让人惊慌的夜晚。

惊魂

“咚!咚!咚!”

猛然间,屋外想起了敲门声,不断的敲门声。会是谁?这么深的夜里?什么事?

“来了,来了,别敲了了,吵死人了!”花铃及不情愿的向周公请假,披了件外衣来开门。

门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位花铃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女子,身高、相貌与花铃相仿,可能是由于天气冷风很劲。她头发有点乱,眼睛直直的毫无灵性。

“你是谁?有事吗?”花玲惊讶的问她。这女人不回答,眼睛仍是呆呆的看着花玲。

“外面很冷的,你进来坐坐吧!”花玲礼貌的说。

“把母亲还给我…………”女人开口了,声音冷的象刀。

“什么母亲?还你什么?我听不明白啊!”花玲一头雾水,弄不明白。

“这是我的家,请你离开,还我母亲……”女人仍冷冰冰的讲。

“神经病!”花玲别过头,想关上门,对她来讲这女人神经失常。

“玲!怎么了?”花玲的父亲也被吵醒,走出房间来到花玲身边讲!

“这个女人神经病,她刚刚说……”

花玲指着那女子的手忽然抖了起来,不知何时那女人身边多了一位老人,身材、相貌竟跟父亲如此相象。那女人和老人齐声说:“把家还给我们,把母亲还给我们……”

“你们是谁?怎么回事?”花玲忍不住问。

“嘭——”的一声,花玲关上了门,很强烈的恐惧感袭上来,没有来由的觉得不对劲。

“姐!怎么了?”妹妹花青青也来了。

门外。“把家还给我们……”

这一次声音更响,似乎多了一个声音,一个女孩的声音。

花青青打开门………………

花玲和父亲同时吃了一惊,花玲已经惊叫出口。门外除了先前的女子与老人,又多了一个女孩,相貌、身材与花青青是那么相象…………

“你们是谁?”花青青茫然的问着门外的三个人。

“把母亲还给我们……”回答只有这么一句。

花玲与父亲早已惊骇,忙一把拉过青青,关上大门反锁好。

“怎么回事?她们是谁?”花青青问!

“不……不知道,怎么会忽然多出两个……”花玲答!

“不对啊!”父亲突然这么叫出一句。

“怎么了?”花青青问。

“你妈妈怎么不出来?这吵闹,她不应该不会被吵醒的!”同时父女三人看向母亲的房门,那门关的紧紧的,似乎从来就没有打开过。

“把母亲还给我们……”门外三人依然喊着这个声音。

“支————咯咯咯!”母亲那道房门终于打开了,先露出一个头,四下看了看,后缓缓走到三人面前。

“妈!外面……”花青青说。

“把门打开!”母亲忽然这么说。

“不要!”花玲与父亲一齐惊呼出口。

花玲的母亲不顾反对,将门打开了。但是门前除了那三个人,并没有象花零父亲想象中那样再出现一个老妇人。烛光映照下那三张森森的脸更显诡异。

花玲、父亲还有青青,都感觉无比惧意漫袭全身,唬的无法开口讲一句话,目光全落在母亲身上。

而母亲倒是一副平和的面孔,对着门前的三个人。

也奇怪,三人见到母亲也再没发出声音。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快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妈!你讲什么啊?他们是谁?”花玲禁不住问。

“她们就是你们自己!是来接我的……”母亲幽幽的说。

面孔忽然暗淡起来。

“你老糊涂了!什么啊?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父亲急的大声的说。

“呵呵!记得白天搬家时,我跟你们说过,有个老太婆过马路时,被车撞到……”母亲表情古怪的说。

“是说了,怎么了?”父亲反问。

“呵呵呵呵…………”母亲缓而沉的笑声让人不自在。

“呵呵呵呵…………”门口三个也随着笑,但跟母亲笑的不同,母亲似乎是无奈的苦笑,他们是开心的笑。

“那老太婆就是我啊!”母亲缓缓的说。

“啊!妈!不要乱讲啊!”花玲虽然害怕但仍走过来拉了一下母亲。

“是真的!孩子!我已经死了,现在已经是一个鬼魂了,他们三个也是你们三个的鬼魂。早讲过,这是一个不吉利的房子。我们一家前世就是生活在这里的,当年惨遭横祸败落至此,已经积下世代怨气、怨魂。注定这一劫躲不过的…………”

母亲默默的讲着!大家皆惊。

“那……那为什么偏偏只带走你?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花玲问。

“是他们告诉我的!是这样的,前世我也是惨遭横祸。使你们的前世失去了母亲,所以他们死后灵魂不散,一直在等待迎接我的灵魂,我现在要离开你们,而你们再也找不到我。只有等待,等你们也成为灵魂时,寻找你们后世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后世,她还是会遭遇横祸,这样代代相隔,永无止境…………”

花玲、父亲和青青三人听的目瞪口呆,无法理解,无法相信。

母亲向那三个怨灵走过去了,四人手挽着手,终于‘所谓’的团聚了!闪出刹那光辉,消失于世。

只留下那父女三人,茫然的对望着。忽然失去一位亲人,忽然要背负无休止寻找亲人的隔世怨苦,象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吞噬三人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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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2013 09:1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天若有情



人的生命,绚丽而凄美。我们生与寂寞同在,死与辉煌相映。彼岸如歌,歌声凄寒。

秦天十三岁那年就看到一个人从高楼跳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地坠落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连续而沉闷的骨头破碎声。死鱼般凸出的眼睛,白花花的脑浆,柔软扭曲变形的肌肉,殷红的鲜血欢快地流淌出来,迅速将肮脏的周围染成血红血红的颜色,呈现出一种摄人心魂震撼心灵的凄艳。

跳楼而死的人是他的父亲,因金融风暴破产而自杀。

两年后,秦天再次目睹死亡。他的母亲,贫病交加地死在医院,临死前双眼死死地盯着秦天,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中充满了悲伤。

秦天十五岁时就成了孤儿。十五岁的秦天就在思索死亡的意义。

他想,自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这个嘈杂喧嚣的世界呢?在床上病死?在家里老死?在街上被砍死?在厕所上吊死?在房间喝毒药死?也许,跳楼是不错的方法,可惜被人用滥了。

他想起了海明威。海明威在美丽年轻的妻子还在沉睡的一个清晨,用一支大口径的猎枪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是“砰”的一声巨响,把他那天才般的脑袋喷得粉碎,白色的脑桨红色的鲜血细碎的肉团尖锐的头骨在空中纷飞,瑰丽得让人心醉。

对死亡,秦天有一种热烈而振奋的期待。

秦天在东南大学读大三时,到外面租了房子住。那是座老式农宅,独门独院,孤零零地伫立在远离繁华的郊外。只有前面不到一里的地方有一座很洋气的豪华别墅,灯火通明,经常笙歌燕舞到天明。

他的房东是一个和蔼的老人,苍老的黑脸上满是深深浅浅的皱纹。他有一手雕刻的绝活。

“拿着吧,孩子,它能为你带来好运。”他拿了一个有着淡淡檀木香的佛像给秦天。

秦天因喜欢那种香味而收下,做成护身符戴在身上。

那天晚自习后秦天多看了一会儿书,所以回去时有些晚了,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他一个人幽幽地行走。天是阴沉沉的,无星,无月,无云,无风,街道上是死一般的寂静,连秋虫的鸣叫声都没有。秦天只能听到自己沉沉地脚步声和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秦天走了一会儿,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长发,白衣,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低着头慢慢地行走,有一种动人的轻盈。他快步越过,眼睛虽然偷偷地在瞄着她看却不停留。

“哎,”女孩突然叫住秦天,声音清脆悦耳,宛若银铃,使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澈感:“你是东南大学的学生吧!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秦天转过身来,看见女孩带着几分娇羞怯怯地走过来。她的脸上泛着红晕,如朝霞,如桃花。她的眉毛黑的发亮,双眸如一泓秋水般盈盈流动。

“什么事?”秦天冷冷地说。自从他父母死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种冷漠的态度为人处世。

也许是秦天的冷淡使女孩感到紧张,她低下了头,纤细雪白的小手捏着衣角,小声的说:“我想到碧绿山庄去,可我现在很害怕,你能不能带我去?”

碧绿山庄?不就是自己住处前面的豪华别墅吗?她到那里去干什么呢?我要不要答应她呢?在这样黑暗的深夜,秦天本不想多惹事非,可是看到女孩一副楚楚动人孤苦无依的样子,不觉有些心动。

“好吧。”秦天说。

“谢谢你,我叫灵儿,是历史系的新生,你呢?”她的言语明显欢喜了许多。

灵儿?一个很温馨的名字,听上去就能感觉到是个很活泼可爱的女孩。

天,也就是在这时开始变的。先是风,微风,大风,狂风,咆哮着将阴暗中的所有树木吹得呜呜直叫。风中夹着雨,迅急阴冷,击打身上,微痛中带有一种透入骨髓的寒意。闪电也不甘寂寞地在天空中窜来窜去,如一条闪光的毒蛇。而雷更是仿佛战场上的大鼓般响个不停,一声比一声震耳。

灵儿不知觉中紧紧握拄秦天的手,整个身躯都贴在了秦天的身上。秦天可清晰地感到灵儿淡淡的幽香,微冷的体温,柔腻的身躯,微微颤动的心跳。

秦天将外衣脱下,披在灵儿头上,用力握住她的小手,拉着她跑了起来。夜黑,风狂,雨急,电闪,雷鸣,秦天却渐渐感到内心越来越炽热起来。

等两人到了秦天的住处,两个人全身都已经湿透了。秦天打开灯,金黄色的灯光的柔柔地洒满了房间,灵儿在灯光中朦胧得如同一个金黄色的童梦。美丽,纯洁,清新,如一缕月光,如一片白雪,没有一丝红尘中的尘埃,纯净得令人眩目。

湿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实在难受。灵儿的衣服温后贴在身上,更是让她感到娇羞难堪。秦天虽然装着不曾在意的样子,可是心里也是砰砰直跳。

“有没有衣服?给我换啊,太难受了。”灵儿笑着说。

秦天脸上仿佛红了一下,翻出自己的旧衣服,递给灵儿。

两人换好衣服,灵儿穿着秦天的衣服更是让人感觉可爱,仿佛是顽皮的精灵。就在这时,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很有节奏,但在风雨中显得特别奇怪。秦天在这里没有朋友,有谁会这么晚到这里来呢?

秦天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黑亮的大眼睛,狡黠的笑容,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很聪明。

“灵儿姐姐也在这里啊。”小男孩跳着跑了进来,一纵身跃到灵儿怀里。

“飞飞,怎么来这里?”原来这个男孩就是灵儿的表弟,碧绿山庄的主人的独子余飞。

“我……”飞飞看了一眼我,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不是贪玩又没回家?现在下大雨来这里避雨?也好,我正要去碧绿山庄呢,正好把你带回去。”

“可是,我不想回去。”飞飞撅起嘴一脸不高兴。

“不回去哪行,这么晚还不回去,肯定会让姨父姨母担心。你也不小了,应该听话。”灵儿耐着性子哄飞飞。

这时,门铃又响了。秦天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来他这里。

秦天打开门,这次来的是个身穿绿衣的美少妇。她给秦天的第一眼感觉是很柔和,眼神带有一点风霜却又充满柔情,是那种典型的良妻贤母的女人。

“我是碧绿山庄的人,”她用一种柔软的语调说:“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孩子?”

秦天回答说:“你来的正好,他正在这里呢。”

灵儿也跑过来:“绿姨!”

“是你,小诗!”绿衣少妇说:“你怎么在这?”

秦天看到绿姨的脸色变了变,连忙解释说:“她是要去找你的,只是因为雨太大而在这里暂时躲躲雨。”

“这样啊,灵儿,飞飞,我们走吧。”绿姨走过去牵着飞飞的手。飞飞看上去有点害怕,看来他玩得太晚了回去准要挨骂。

灵儿转身看了看秦天的住处,说:“阿天,你也一起去吧,看样子这里很难住人了。”

这屋子太旧了,久没修缮。屋顶上已经有好几个地方在漏水了,地面的水都漫过鞋子了。

“好吧。”秦天苦笑。

碧绿山庄里温暖得很。绿姨在大厅里煮咖啡,不久空气中就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灵儿向秦天做了一个鬼脸,拿着衣服到浴室里去了。绿姨拿了些自己的衣服给她换。

飞飞则被绿姨关到房间里去睡觉了。他也实在玩心重了点,这么晚还不想睡觉,总想找灵儿说话。可是绿姨狠狠地瞪了他几眼,他也只好乖乖地回房间睡觉了。

秦天闲逛中走到绿姨丈夫余先生的书房。自从他父母双亡后,他就开始封闭自己少与人交际来往,更多的时间是去看书。他对书达到了痴迷的态度。

余先生的书房很大,书的种类也很多。从商场到官场到文学,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放满了书柜。秦天信手抽出本莫小米写的《英雄无语》来看。

平时,秦天一看书就会投入进去,耳不闻窗外事,只是今天,不知为什么,总是心神难定。秦天也感到有些奇怪,站起来反省。好象,书房里有一股让人恶心的血腥味。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呢?

秦天顺着味道慢慢搜索,走到了大衣柜前。秦天打开衣柜,有个东西突然间从里面倒了下来,把秦天吓了一跳。等他定睛看时,才发现那竟然是个头发油亮西装精致的男人尸体,仿佛受了巨大的恐惧脸被扭曲得成彻底变了形,七孔流出的黑血已经凝固。

秦天在大厅里看到过绿姨与她丈夫余先生的婚纱照,而这具尸体看上去就是余先生!

秦天这时才想起飞飞看绿姨的眼神,是那样害怕,一个孩子,本来怎么会那样害怕自己的母亲呢?而且,又怎么会这么晚这么大雨跑到他那里去呢?飞飞即使回了家,也一直想找机会和灵儿呆在一起,和她说话。难道,他就是想告诉灵儿这件事?

在这里,杀死余先生的最大嫌疑就是绿姨了。看来,飞飞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特意冒雨跑到他那里去的。而绿姨,生怕飞飞乱说而急着找他回家。要不然,为什么她只找飞飞而对余先生不回家不闻不问?

看着余先生的尸体,秦天感到一陈无法呼吸的窒息,全身颤抖着,双腿一软,心中翻胃,直想呕吐。

这时书房外传来清脆的脚步声,很有节奏地越来越清晰。秦天抑制住心中的恶心,赶紧把余先生的尸体重新放入大衣柜,拿着书坐到书桌上去。就在秦天刚做出看书的样子,绿姨就走了进来,看到秦天在书房里看书脸色似乎变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恢复自然。

“阿天,出来喝杯咖啡吧,灵儿也在大厅里等你呢。”绿姨的话语还是那样温柔,神情还是那样和蔼可亲,可是秦天却仿佛感到有股冷风吹了进来,心直哆嗦。

“好……好的。”秦天回答。

“快点啊,不要让我们久等。”绿姨说完转身离去,尖锐的皮鞋踏在木板上的脚步声格外清脆,仿佛踏在秦天心上。

秦天勉力控制自己心神,深呼吸几次,竭力做出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走向大厅。

绿姨与灵儿已经在大厅里等他了,桌上放着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咖啡。

“这是正宗的巴西咖啡,阿天来尝尝。”绿姨淡淡地对秦天说。秦天去仿佛感到仿佛从地狱飘来一股阴风,惨惨的,冷冷的,幽幽的,寒意入骨。

余先生,说不定就是喝着绿姨的咖啡而中毒死亡的吧。秦天装出一副不舒服的样子,说:“不好意思啊,绿姨,我从来不喝咖啡的。”

绿姨的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神情:“从不喝咖啡?”

秦天撒谎:“是啊,我从小就对这个过敏,不习惯。”

“真奇怪,可惜了哦,这么好的咖啡,还是绿姨亲手做的。”灵儿穿着绿姨的一件果绿色的连衣裙,看上去清爽的很。

灵儿端起咖啡起喝。秦天急中生智,突然站起身来,有意无意间撞了灵儿的手肘一下,把灵儿的咖啡碗撞得跌落在地上,少许咖啡洒在裙子上。

“你干什么?这么不小心!”灵儿嗔怒着说,恨恨地看着秦天。

“不好意思,我……我帮你洗干净。”秦天手足无措。

“哼,不要你洗,我自己来。”灵儿怒气冲冲地去洗手间洗衣服了。

绿姨苦笑,寻了把扫把整理地面上的残汁与碎片。

“我去下洗手间。”秦天扔下一句话,匆匆地也走向洗手间。

灵儿正苦着脸擦那件裙子,看到秦天走近来也没好脸色。秦天低声把看到余先生的尸体的事告诉灵儿。灵儿不敢相信,但看到秦天这样认真的样子,前后联想起来,又不得不信。

“你是说,绿姨杀了姨父?”灵儿突然间仿佛很伤心,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你可知道,除了我父母,绿姨是我唯一的亲人。而姨父,也没有其他亲戚的。”

“你冷静点,我怀疑你姨父是被毒死的,所以绿姨的食物都不可以吃的。”秦天说的好象有几分道理。

“那怎么办?”灵儿乱了方寸。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秦天想到只要离开这里,向警方报案,所有的事就可以一清二楚了。

“好吧。”灵儿无奈地同意。

秦天跟着灵儿偷偷走下楼,走向大门。背后,绿姨冷冷的冷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两人走到铁门,才发现铁门已经关了,而且竟然上了锁,根本就走不了。这时背后传来绿姨的声音:“灵儿,阿天,走也不和绿姨说一声?”

秦天转过身来看绿姨。绿姨的双手放在背后,肯定拿着凶器。至于她的眼神,也不再柔和。她的微笑也仿佛是对猎物的欣喜,让秦天毛骨悚然。

绿姨的话语还是那么温柔:“灵儿,至少你也应该看看姨父。阿天,你也要等见过男主人再走才有礼貌啊。”

绿姨的微笑还是那样和蔼,慢慢地走了过来。秦天却紧张起来,拉着灵儿的手,慢慢地退却,直退到冰冷的围墙。

绿姨突然间仿佛发狂般冲了过来,手上拿把菜刀乱砍,似乎连灵儿都不想放过。两人狼狈地四处乱跑躲闪,重新又冲进了屋子里。

天空中又响了下霹雳响雷,碧绿山庄仿佛在雷声中颤抖。也许是天气太恶劣了,这时竟然停电了。

黑暗中秦天与灵儿失散,绿姨一直追着秦天。而且,她对自己房子显然要比秦天熟悉的多,即使在黑暗中也一样可以杀人。

秦天躲进书房,他认为,这里是绿姨杀死自己丈夫的地方,她多多少少会有些害怕,不会来这里找他。

可是,他想错了。绿姨现在神智已经变得不太正常,根本就不怕什么。她找到了蜡烛,到处寻找两人。屋子里能躲一个人的地方并不多,她很快就找遍了其他房间没有找到秦天,自然就来书房找他了。

秦天又听到外面传来清脆的脚步声,那声音现在听起来仿佛是催命曲,一声一声直叩击秦天紧张脆弱的灵脏。

“阿天,你出来吧,我知道你躲在里面。你在里面陪我老公?我老公很寂寞,对不对?他人很好的,很有能力,又很会说话,你肯定不会感到寂寞的。”绿姨说到自已丈夫时充满了柔情,可是谁又想到,是她自己亲手杀了自己丈夫呢。

“可是,他不应该这样对我!我为他付出这么多,所有的青春浪费在他身上。现在,他发达了,事业成功了,却朝三暮四,和外面的女人好了了,想抛弃我?不可能的,我不会让他离开我的。迟早我要找出那个狐狸精,将她碎尸万段。”绿姨的语气突然间又变得凶狠恶毒起来。

“今天,他竟然告诉我,要三个人当面就清楚。哈哈,这样不是很清楚了吗?可惜了那狐狸精不知道为什么没来,让我看到她的话,肯定会让她不得好死,哼,拆散别人家庭!”

“阿天,你出来,好吗,只要你发誓不把这里的事告诉给别人听,我就让你平平安安地离去,以后见了也当好朋友,好吗?”

秦天才不信绿姨的话。他正躲在大衣柜里,余先生尸体旁边,虽然那股恶臭难闻,但总比没有命要好。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秦天屏住呼吸,心悬了起来,只希望绿姨找不到他快点离开这里。

绿姨在书房里四处没有找到秦天,转眼望见大衣柜,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轻轻地走近衣柜,突然间把衣柜打开,挥刀乱砍了过去。

绿姨的刀砍在人的肉体上,镶进去了,一时没有拔出来。秦天乘机从里面窜了出来。原来,绿姨砍到的是秦天推过去的余先生的尸体。

秦天快步走向书房门口,但在黑暗中没有辨明方向,重重地撞在墙上。而此时绿姨拔出刀双手握住砍向秦天。

出于本能,秦天伸手去握住绿姨的手腕。可是,绿姨神智疯狂而力气大增,而秦天心存恐惧底气不足,那刀竟然慢慢的落了下来,刀锋似乎接触到了他脸上皮肤。

秦天感到自己力气越来越弱,锋利的菜刀刃口慢慢地破开了他的皮肤,温热的鲜血流了下来。

就在秦天支持不住的时候,绿姨突然间失去了力气,身子被秦天一推向后倒去。

一支蜡烛点起,秦天看到灵儿的脸,苍白、惊恐。再看绿姨,背后插着一把水果刀,想必是刚才灵儿从后面捅进去的。

秦天走到灵儿身边,轻声说:“都过去了。你怎么样?”

“我很好,飞飞也死了,我刚才躲在飞飞房间。”原来灵儿一直躲在飞飞房间里,怪不得绿姨找不到她。可是,绿姨疯了?竟然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好了,现在没事了。”秦天安慰灵儿。

灵儿的眼神不再恐慌。她对着秦天笑了,笑靥如花,宛如春风朝阳般驱散所有的阴霾。

“我喜欢你。”灵儿扑进秦天的怀中,羞涩地轻声对他说。

爱,就在这一刻如火山般狂烈爆发。多年来,秦天感到自己仿佛是在悠悠苍穹下干燥金黄的沙漠里负重独行的骆驼,苦涩,孤寂,冷漠。曾以为,人生一世,注定是在寂寞中度过。而现在,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真挚情感疯狂地熔化了心灵的所有悲痛与伤痕。

如果可以,我愿将我的所有付出,只为能与你相知相守。如果可以,我愿将所有的痛苦与悲伤来背负,只为能使你美丽美好。如果可以,我愿将我的灵魂卖给魔鬼,只为能换来你的快乐快意。

秦天紧紧拥抱着灵儿轻盈柔软的身躯,泪水轻轻滑落。他感到自己内心洋溢着无穷的欢乐与激情。

秦天轻吻着灵儿的香唇,投入到一种忘我的幸福中。

在时间为之停滞的瞬间,秦天突然感到一种锥心的疼痛。他看到灵儿嘴唇慢慢地离开,她的唇边流着殷红的鲜血,那是他的血!她竟把秦天的舌头咬了下来。

而且,灵儿手上握着一把带血的水果刀,那正是她杀死绿姨的水果刀。那刀刚刚从秦天心脏中抽出来。

灵儿吃吃地笑着说:“我好喜欢你喔。有感情,有毅力,有勇气,有智慧。可是,你却不得不死,不然,这些事情我怎么能自圆其说。”

秦天的心变得冰寒。他突然想起了绿姨说的话。余先生的情妇本来要来这里和绿姨说清楚的,而灵儿正是特意来碧绿山庄的,原来,她就是余先生的婚外恋人。

飞飞的死,看来也不是绿姨杀的。虎毒不食子,肯定是灵儿躲在飞飞房间里时想好了对策,乘机杀死飞飞的。灵儿说过,她是绿姨与余先生的唯一亲戚,这样她就可以得到整个碧绿山庄了。

可惜,如果秦天不死,她编造什么谎言也难以自圆其说,而且极可能会被查出真相,索性连他也杀了。

秦天看见灵儿的脸又凑了过来,轻轻地对他说:“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安葬你的。”

长发,白衣,黑眉,她的眼依然如秋水般盈盈流动,她的脸依然带着几分少女般的羞涩,她的手依然纤细雪白。

在风中,灵儿依然绝美,明艳,纯情。

秦天仿佛听到冥冥中传来的歌声,歌声凄寒,在诉说着一个凄清悲惨的故事,声音越来越清晰。秦天突然感到很熟悉,原来竟是他自己的声音。

“生又如何,生原无爱,孤寂欲死。死又如何,死仍无爱,孤寂欲生。爱又如何,爱在彼岸,彼岸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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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2013 09: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诡异的烟云



这件事情发生在我小学时候的一个暑假里。由于爸爸妈妈工作忙,我每个假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山海关的奶奶和姥姥家里度过的。

那个时候开始流行起了玩街机,大街小巷里无数个游戏厅应运而生。碰巧奶奶对门的舅爷家也用街边的门市房开了一家游戏厅。因为是亲戚,所以我可以免费过去玩。这里简直成了我的天堂。这样,假期的大部分时间我就都赖在奶奶家了。

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一吃完晚饭就跑到游戏厅里奋战起来。街头霸王、快打旋风、雪山兄弟。。。。。。我玩的不亦乐乎。到游戏厅玩过的人肯定都知道,那里虽然好玩,可是里面的环境却无法恭维。一个不算太大的房间里,十几台游戏机不停的散发热量,几十个人在里面吃喝玩乐。再加上几个抽烟的,里面的空气简直是浑浊不堪。玩到九点多的时候,我觉得有点累了。就走到外面去透一透空气。

我们那里的夏天是不会太热的,再加上那天晚上出奇的凉快。街上连个乘凉的人都没有。除了几家小商店还亮着灯偶尔传来几声打牌、下棋的声音外,街面上显得十分的宁静。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顿时觉得神轻气爽、无比安逸。

我转到游戏厅门口的一个石头墩子上坐了下来,一边优哉游哉的哼着小曲一边享受着夜晚的凉爽。“简直太舒服了”,我边想着边东张西望。突然我发现好像刚才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我又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我心里想:“没有什么啊,不过刚才确实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又坐了一会,休息够了就准备再回去继续奋战。我一般都是要玩到十点多才回家睡觉的。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转身进去。就在我伸懒腰抬头的一霎那,我被看到的景象惊呆了。我终于明白我刚才为什么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就在我对面的一间房子房顶不是很高的地方,悬浮着一团奇异的烟云。称它为烟云是因为我找不到更准确的词语来反映这个东西。它比烟要浓一些,但是比云要淡很多。虽然夜里有些许的晚风,可是它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悬浮在那里。并且,这不是简单的一团烟云,它分明就是一个由烟云组成的人头。鼻子、眼睛、嘴,甚至连眉毛都看的轻轻楚楚,它就像是一幅用烟云勾画出来的一幅立体头像。传神的让人能够感觉出来这个人像嘴角上挂着的一丝冷笑。

一阵风吹了过来,我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太吓人了,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边想着边跑进了游戏厅。我匆忙的和看游戏厅的亲戚告了别就想赶紧回家。也不知道是因为夜晚太冷还是刚才受了惊吓,我的腿脚已经不太听使唤了。好在游戏厅和奶奶家只隔了一条街。一出游戏厅我就低着头拼命的向奶奶家跑去。我没有再敢看一眼那个在房顶上的东西。

奶奶看我今天这么早就回来还有点吃惊,奶奶问我:“今天是怎么了?没到十点就回来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也无法说清刚才看到的是什么。“就当是看走眼了好了!”,我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我推说今天困了所以早回来了,奶奶听了也就没有说别的。洗脸刷牙后也就休息睡觉了。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我就被外面的锣鼓唢呐声吵醒。这时我正睡的香甜也就没去理会,用被子把脑袋一蒙就接着睡了。这个回笼觉睡的格外香甜,等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这时奶奶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叫我赶紧起床吃饭。

这个时候外面的乐器声还在响个不停,我边穿衣服边问奶奶说:“奶奶,外面干什么呢?一大早就这么吵!”奶奶叹了口气说:“昨天后半夜的时候,隔壁那家的老人死了。”我听到这个马上就想起来自己昨晚看到的事情,我忙问奶奶:“是哪一家?”奶奶说:“就是老王他家西面的那家,你不认识。”我心里算了一下,死人的就是我昨晚看到那个奇怪人头下面的那家。想到这里,我后背又不由自主的流下了冷汗。

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奶奶,奶奶听了也是惊奇不已。可是她也解释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它无法解释,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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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2013 09:4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屋顶上的人



上小学的前一年,父母的单位又造了一批新的住宅楼。因为我们已经在那个老式的楼里住满了五年,按照规定我们可以搬进那个新的小区了。以前住的这个只有两层楼的小区重新分配给了公司里的新人。

爸妈的公司是个比较大的国企,员工众多,所以整个小区都是一个公司的人。按照我们那里的规定,小学和初中的生员是由地理辖区来划分的。小学的时候,我们整个小区里的孩子几乎都在一个学校读书。

小学毕业之后本应该继续在那所小学所附属的中学读书,可是学校却打起了歪歪点子。学校通知爸爸妈妈的公司:如果公司希望本公司子弟继续在此学校读书的话每名学生需要交赞助费三千元,否则公司子弟一个不收!公司的领导也火了,这明显是在敲竹杠。这次妥协了,下次学校还说不定想出什么歪点子来呢。结果公司拒绝了学校的要求,我只得到相对较远的一个学校上学。好在这个所学校离我三伯家不远,我的堂哥也在这所学校读书。对我来说在这里多少也能受到点照应。

初中开始后,日子过得依旧平淡无奇,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事情发生在我初中一年级那年冬天。学校为了对学生们的视力有好处,每两周就会安排教室里的学生一排一排的横向移动换座位。这次正好轮到我坐在靠窗口的位置。冬天里这个位置是最好了,一来靠近暖气暖和,二来可以偷着抽空看看外面的景色。冬季的日长是很短的,五点多点天就全黑了。我们学校下午安排了三节课和一节自习。等到上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上了一天的课的确有点累了,我看了看表五点二十了,还有十分种下课。我把书包收拾了一下,等待着下课铃声的到来。无聊的时候我习惯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说是景色,其实也没有什么景观。我们学校对面是一个煤厂,能看见的除了几座像小山似的煤堆外就是东西方向并排在一起的四间低矮的平房。那些平房是煤厂工人办公和休息时用的。就在这时,我借着煤厂远处的灯光隐约看到在平房上面有一个人在走动。我并没有太在意,平时那几间平房上面经常有人爬上爬下的取放东西。

我正看的无聊,正好就注视着这个人来打发剩下的几分钟时间。因为我在二楼,看起来的角度是比你那个平房略高一点。可以说这个角度看起来很适当了。虽然离的距离不算太远,可是因为光线比较暗,只能看到那个人的一个轮廓。具体的衣着相貌是看不清楚的,不过可以确定那是一个男人。我心里想:“天都黑了,怎么还爬高上房的?也不打个手电,就不怕摔着啊。”我一边想着一边发现房顶上的这个人开始从西边像东边走了起来。那个人走的不紧不慢,并不像是在房顶上找东西,倒像是在散步了。我就这样目视着这个人一直向东走了很远,直到看不见了为止。

这时,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我拿起早就收拾好了书包站起来准备往外走。临走前我又习惯性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还是老样子,远处的灯光在风中轻微的摇晃,发出混暗的光。几个死气沉沉的煤堆,还有那四间平房。“四间平房!!!”我突然愣到了当场,我的大脑飞速的思考着。“四间平房!四间平房!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那个房顶上的人是一直往东走的啊!直到最后消失,最起码也走了有十间平房的长度啊!难不成他最后是踩着空气往前走的,那他还是人吗???”我的脑子有点乱了,里面就好像突然灌进了好多的浆糊似的让我无法想清楚。最后我还是被住的很近的同学拉着出了教室,一起回了家。

第二天中午,我到三伯家里吃饭。吃过饭,我在和堂哥闲谈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堂哥听了之后用那种惊诧的眼神看的我心里发毛。我忙问他:“怎么这样看着我啊,我没骗你。我昨晚真的看到的!”堂哥忙摇了摇头,声音颤抖的对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真的也看到了?”我被他搞糊涂了:“你什么意思啊?怎么还‘也’。。。。。。莫非。。。。。。”堂哥点点头说:“是的,我以前也看到过这一幕!”我听到这里突然觉得好冷,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堂哥接着说:“那是去年的时候,我那时候也在二楼上课。有一天晚上我也看到了你昨晚看到的那一幕。我当时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也就没往心里去。你刚才一说我就立刻想起来了,真事太可怕了!”

之后的日子里,我再也不敢在天黑的时候看那个煤厂了。到了初二,我们搬进了新的教学楼,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太平了。没想到的是,另一件更恐怖的事在悄悄的等着我的到来。那件事是我遇到的最恐怖的一次经历,就等到下次再讲给你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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