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14-11-2006 03:1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6、天长地久有时尽,明皇长恨无绝期
眼看众人离去,叶昊天问青阳真人道:“师傅,您想去哪里?”
青阳真人有些为难:“青城山是不能回了。我现在功力已经到了真人界十八重,大约再有一两年就可以到仙人界了,目前迫切需要找个地方静修,不知道去哪里好。”
叶昊天取出龟镜察看,但见整个龟镜大半都黑沉沉的,只有南方依然清朗,于是对师傅道:“到岭南去吧,越远越好。”
青阳真人看他法宝层出不穷,心中惊叹不已,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想想去岭南应该是个好地方,于是珍重告别。
※※※
当夜,一轮残月洒下微光,叶昊天来到陕西省乾县城北的梁山。四周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兰儿早已吓得隐起身来,只是将乾坤锦囊打开一条缝向外观看。
叶昊天自梁山正南方第一道阙门起,向北逐级而上,眼见两旁是一个又一个的仗马、翁仲。不久来到献殿之前,殿前是数十尊番王,或则气定神闲,攒手端立,或则一脸无奈,恭站一旁,或则笑容满面,得意扬扬,或则满目狰狞,犹如凶神恶煞。不远处就是天下闻名的乾陵无字碑,碑为青铜色,由一只龟趺支撑,老龟道貌安然,做吉祥如意解,上有一个巨大的无字石碑。
按照祖洲仙子指引的方向,他在无字碑后巡视着。数十丈外果然有一个无名古墓,墓虽不大,却是气势不凡,跟陪葬的宫女、宦官墓大不相同。他知道这就是要找的古墓了,于是从乾坤锦囊中取出仙子交托的香囊,打开之后放在古墓前。不一会儿,香囊中隐隐传来歌声,唱的还是那首长恨歌,不过只有开头和结尾,其间还改动了不少。开头是“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歌声婉转动人,温柔无限,令人心中充满柔情蜜意。兰儿听了,心中感动,对古墓的恐惧不觉减轻了几分。
歌声不歇,接着唱道:“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歌声缠缠绵绵,梦魂萦绕,满含无尽的柔情和希冀,令人怦然心动。
歌声未歇,古墓的顶石忽然向旁边挪开,一个五旬老者飘了出来,将香囊捧在手中,口中喃喃自语。叶昊天定睛观瞧,但见他头戴□头纱帽,身穿紫色圆领袍衫,虽是普通文士装束,却是相貌堂堂,不怒自威,隐然有帝王之像。细细听来,那人激动不已的道:“六百年了,终于又听到你的声音!这是做梦吗?梦里依稀旧时泪,风云变幻难追寻……”叹息良久,他才发现面前站着个年轻人,于是道:“小伙子,这锦囊是从哪里找来的?‘
叶昊天躬身一礼道:“前辈,祖洲之上有位仙子,是她让我交给您的,此外还有一株仙草。”说着取出一棵不死草递了过去。
那人的声音颤抖起来:“哪位仙子?会是谁?难道是她? 她还活着,这是真的吗?”
叶昊天仔细描述仙子的相貌,然后道:“她活得好好的,功力大进,已经到了神人界,盼着跟前辈相会呢。”
那人接过不死草,欣喜若狂地叫道:“这么说,她已经原谅我了!苍天啊,她终于原谅我了!”过了好半天他才平静下来,望着叶昊天道:“这是祖洲的不死草,我当年曾经见过,感谢小兄弟送来。有了它,我的功力能很快恢复大半。”说着将不死草吞了下去。他并没有盘膝坐下,只是静立片刻便又睁开眼睛,笑道:“好极了!再有一年,我能去祖洲见她了!小兄弟,真不知该如何谢你,你想要什么?要不要乾陵的宝藏?”
叶昊天摇摇头道:“那些宝藏就留给后人吧。在下只有一个问题,想求前辈赐告名号,以后见面也好称呼。”
那人略微犹豫了一下,道:“我就是明皇李隆基,想来你也猜到了。”
叶昊天心道果然不错,重新见礼道:“前辈为何困在墓中?”
李隆基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想当年,我乃黄帝御前八侍之首,修仙已历四千余年,本来在天界呆得好好的,忽然传来玉帝旨意,让我到凡间来主事。说是武后乱纲,需要有人中兴大唐。我停下修行就来了,前十年真的是废寝忘食,呕心沥血。我的心血没有白费,竟然开辟出世人传颂的开元盛世。直到有一天,我见到她,一切就都变了。”说完陷入了沉思,脸上挂着似喜非喜似笑非笑的神色。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接着叙说:“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她在花园中玩耍,衫襦長裙,亭亭玉立,满园桃花开放,掩不住她秀美的娇靥;万千蝴蝶飞舞,难及她轻盈的舞姿。那一刻我才觉得真是白活了几千年。若能拥有她一天,我宁愿折损功力一千年!我将她迎进宫来,将所有的情,所有的爱都给了她。那些日子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光,虽然仙心减退很多,但我还是在所不惜。直到有一天,我竟然迎来了本不该有的天劫,由于没一丝准备,天劫令我损失惨重,功力剩下不足一成。于是群邪并起,落井下石,而她却每天沉迷在仙曲里,对我的遭遇不闻不问。我以为她变了心,好伤心,好无奈,眼看兵士哗变,一时迷惑,未能制止,直到她血流马前时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惋惜,那么的悲愤,我才知道自己错了,我有几分爱她,她就有几分爱我。我当时一阵心痛就昏迷过去,后面的事情都不知道了。”说到这里他沉默下来,满脸的惭愧。
叶昊天等了片刻,提醒道:“后来呢?您怎么到墓中来了?”
李隆基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接着道:“后来,我如行尸走肉一样在尘世又呆了几年,终于蒙玉帝招回,考察功业、重定仙品。结果,佛祖说我的佛心已经降低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玉帝说我的神丹也只有原来的一成,已经不适合居于天界。所以我被贬入人间。为了逃避天劫,我将自己关入墓中。如今玉环能原谅我,我的罪孽就减轻了很多。有她每日为我祈祷,我的佛心数将不再下降,还会逐渐增长。”
叶昊天听得似懂非懂,知道对方修行数千年,神道见识远胜自己,于是抓住机会问道:“前辈,什么是佛心,什么是神丹?”
李隆基看他一眼,似乎怪他怎么不知道这个。他见叶昊天年纪极轻,一付求学上进的样子,于是耐心解释道:“天下大治,有赖玉帝、佛祖二人的管理。玉帝重神丹,佛祖重佛心。神丹是能量聚集的形式,表现为修炼之时在泥丸宫中形成的结晶。神丹极细极微,偏又蕴含了极高的能量(跟氘和铀类似,一点点就能造出原子弹)。神丹越多,能力越强,功力也越高。佛心指的是修真人的心性,一个很重要的表现就是得自别人的感激之心,俗称香火。你若能救苦救难,泽被苍生,就会受到别人的感激。只要有人从心中默默感激你,你的佛心就会增高。”
叶昊天觉得很是新鲜,十分惊奇地问道:“神丹和佛心也能衡量?”
李隆基答道:“是啊!玉帝和佛祖就是通过衡量神丹和佛心来管理天下的。神丹有重量,一钱重的神丹需要三清天神修炼百年,神人修炼千年,仙人修炼五千年,真人五万年。修真人进入第一界第一重太皇黄曾天,算作正式修炼神丹,他们修炼一年的结丹量相当于一个神丹数,一钱神丹约等于百万神丹数。而佛心是以接受别人感激的数量来衡量的,一个普通人从内心深处感谢你一次,你就有一个佛心数;一个初级修真人感谢你一次,你就有十个佛心数;一个真人感谢你一次,你有一百个佛心数……依次递增。得到感谢的人次决定佛心数的高低。另外,如果你杀了人或者有人恨你,你的佛心数就会下降,下降多少都有规定。”
叶昊天听得津津有味,禁不住道:“还有什么,请前辈多介绍一点,让我开开眼界。”
李隆基继续耐心解释道:“佛心和神丹不但能衡量,还可以跟别人交换。天庭鼓励自修,但却不禁止交易。天条明文规定,交换一次必须上交天庭三成交易税。三成是个不小的数字,所以大家一般宁愿独自苦修,不愿交换。”
叶昊天感觉茅塞顿开,又问道:“如何才能知道自己的神丹数和佛心数是多少? 天条在哪儿能看到?”
李隆基道:“等你修真到了神人界之后,泥丸宫中会出现一张金光闪闪的榜文,上面有你的仙品、神丹数和佛心数,一目了然。仙界之人则没有,因为仙界人数太多,天劫又多,仙品变化极快,所以天庭懒得公布出来。完整的天条刻在天庭大殿前的玉碑上,只有三清天神才能亲眼看到。凡人初登仙界需要天神指引,那时会有引路的神仙将天条背给他听。”说道这里他终于问道:“怎么没有人接引你呢?要不然我将天条背给你听,你就明白了。”
叶昊天“嘿嘿”笑道:“在下是自修的神仙,很多规矩都不明白。还请前辈一一道来,在下洗耳恭听。”
李隆基从头将仙条背诵了一遍,前前后后竟然有五千余条,花了一个时辰才背完,最后说道:“这只是大法,还有一些细小的条例只有你看了才知道,我也记不清楚。”叶昊天听得天花乱坠,眼冒金星,幸亏记忆超群才牢记在心,终于明白了整个神仙体系的大体结构和管理方式。
盘古大帝化身三清,三天尊高高在上无为而治,将权力下放给玉帝和佛祖。玉帝掌管天地众生,从高到低依次为天界、神界、仙界、真人界、修真界、众生百姓、地狱鬼魅等等;佛祖主管六道轮回心性变迁。玉帝和佛祖一管物质一管精神,经过协商达成一致:神仙的等级最终由神丹数与佛心数相加决定。神丹和佛心缺一不可,有佛心而无神丹,就没有移山填海的大能;有神丹而无佛心则逃不过天劫的惩处。天劫是为增加佛心而设的,天劫的多少跟佛心多寡有关,佛心越低天劫越多。一次天劫过后,不死也会功力大损。
众多的天条中有一条引起他的注意,那是关于神仙能力的论述。神仙的能力是由神丹数和法器决定的。神丹的能量最终要通过法器展示出来,若是有神丹无法器,犹如赤手空拳,事倍功半;若是有法器无神丹,却如婴儿舞刀,难之又难。
他想了半天,忽然抬头望天,东方已然泛白,眼见对面的李隆基面色有些焦虑,心里明白该是告别的时候了,于是躬身说道:“感谢前辈指点!若有所遣,我当鼎力相助!”
李隆基摇摇头:“近期没什么问题,我会在此继续修炼。大成之时,我会让你知道。”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4-11-2006 03: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离腊月初八还有两个月,叶昊天决定回雁荡修炼,平时到县里主事。
回去的路上,他一个劲的琢磨天条,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比如天条对杀人有着明确的规定,比如同级杀伐佛心数只减少一千,若仙品差一级,则佛心数减少量增加三倍。比如自己是仙人,杀一仙人则佛心数减少一千,杀一真人则减少三千,杀一修道人减少九千,杀一普通人则减少两万七千。
他想来想去不知道天条为何如此规定。为什么杀平民佛心减少那么多,而杀神人反而少了呢? 难道神界鼓励杀伐以限制仙人数量?还是通过争斗来促进大家修炼呢? 仔细想想也有道理,如果大家都是神,想杀对方估计也不容易,即使杀了自己也会损半条命。而杀平民就太容易了,如果不加限制,平民岂不像鸡犬一样?这大概就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吧。
又想了一下,他忽然心里一惊,自己杀了两千倭寇,这笔账可怎么算?虽然说杀了倭寇救了乐清百姓,可是杀人失去的佛心数说不定高于救人得到的佛心数。这么看来以后要小心了,轻易不能杀生,实在不行就装进镇妖宝塔,让他们慢慢改造好了。
当他回到雁荡的时候发现种下的不死草依然活着,心中不禁心喜又惊:“若是大量繁殖不死草,天庭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接下来他到县里去了几次,跟众人商量如何能让百姓生活更好,还有什么生财之道。众人纷纷提了一些见解,其中有晒盐、养蚕、采石、水产等。大家讨论半天决定以后的重点放在晒盐和水产两方面。
叶昊天吩咐王吉向温州知府申请晒盐、销售之权,并找些有经验的养鱼、养蟹的师傅,让他们总结经验准备传授给大家。
几天以后,晒盐和水产两项有眉目了,众人都很高兴。
正在各项事务井井有条,百姓生活蒸蒸日上的时侯,忽然有差人送来吏部行文,叶昊天取过来看时,却见上面写道:“吏部考定,乐清知县李昊治政有方,百姓爱戴,合当升职,除江西行省九江知府。”
众人知道后都围了过来,王吉道;“大人,恭喜您升任知府,可是我们不舍得您走啊!”
叶昊天心情也有些波动,没想到一下跑那么远,搞得连雁荡的家也不能天天回了。但是调令都来了,不能不去上任。他看着众人感慨的道:“ 自从本县上任以来,大家都辛苦了!今日提早休息,本县请客,所有人员一醉方休。”当即有人跑出去安排。
一个时辰后,百多人来到县城最大的“乐城酒家”,举杯为他饯行。他杯到即干,对每个人都劝勉了几句,最后道:“乐清城墙坚固,民团训练有素,倭寇不足惧。海塘已成,土地增多,温饱有凭。若再广开盐场、养殖水产,应能致富。”
众人感谢他为本县所做的好事,每个人都多喝了几杯,结果百来人醉倒了一半。
当他从酒家出来的时候,街上更是站满了百姓。有人热泪盈眶的叫着:“大人保重,大人一路高升!”还有人直接跪在地上叩头。每个人都依依不舍的望着他。叶昊天跟众人挥手告别,心中也很激动,短短的几百丈竟然走了大半个时辰。
回到雁荡,兰儿刚刚行功一遍,看他神色有异,问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叶昊天故作平静的道:“我升官了,升九江府知府,正五品。”
兰儿眉峰微蹙道:“升官倒没什么,可是要离开此地,真有点舍不得。”
叶昊天深有同感:“时间过得真快,眨眼两年多了,莫说是人间仙境,就算猪窝狗窝也难以舍弃。不过也不用发愁,你我功力大进,过个十天半月就回来住两天,应该没有问题。”
兰儿收拾行李,好些东西摸摸又放下,不知道带什么好。
叶昊天道:“什么也不带,这还是我们的家,就像当今圣上一样,出门时行宫无数,这里就作为我们的一个行宫吧。”
兰儿口中喃喃的道:“到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仙居啊!”
叶昊天宽慰她道:“神州大地,无处不美,仙境应该还有。我们去找找看。”
两人在雁湖又呆了两天,好好的享受了秋风艳阳、湖光山色,然后决定提前到九江府去看看,顺便找好新家。
※※※
叶昊天老早知道,九江府东枕鄱阳湖,北濒长江,西连幕阜山脉,南屏庐山,下辖彭泽、德安、都昌、武宁、修水五县。春秋时期属吴之东境,楚之西境,素有“吴头楚尾”之称。他对治理这样的地方有信心。
兰儿运功隐去绝代风华,跟着叶昊天在九江城里城外转了一天,访问了不少文人雅士,才知道这次到了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山水蕴灵秀,人物自风流。九江不单出了陶渊明、黄庭坚等名人大家,而且吸引了谢灵运、李白、白居易、苏轼等诗文巨擘,同时还陶冶了慧远、吕洞宾等高士名僧。他们给九江府留下了不可胜数的铭文碑刻、轶文趣事。李白的《望庐山瀑布》、苏轼的《题西林壁》古今老少称诵;东林净土、云居禅院天下佛门景仰;白鹿洞书院、白司马花径也是驰名四海。
为觅仙居,两人上了庐山,走马观花的看了云雾弥漫的大汉阳峰、五老峰、香炉峰,又看了吕洞宾修仙的仙人洞、三叠泉、龙首崖、石门涧、三宝树、龙潭瀑布,感觉风景确实极美,尤其是位于五老峰和九奇峰之间的含鄱口,可以把鄱阳湖尽收眼底。无奈这里来的人太多,不太适合建房定居。若是摆下大阵把人挡在外面,未免又有点惊世骇俗了。
然后两人又到了鄱阳湖中的大孤山,浔阳江中的桑落州,觉得也不是十分满意。主要因为九江土地肥沃,人口众多,不像乐清人口稀少,雁湖又位于雁荡之巅,才会人迹罕至。
兰儿愁聚眉峰说道:“我们的新家安在哪儿呢?”
叶昊天想了想道:“要不就住在九江城里? 我们不住知府内宅,另外买个小院,找几个丫环下人,你看可好?”
兰儿沉吟片刻,点点头道:“也好。”
两人城里转了一圈,走到城南的时候发现一个红砖绿瓦的院落掩映在竹林从中,门旁栽着几棵垂柳,树旁挂个牌子,上面写道:“房屋出售,纹银十万,便宜莫问。”看落款已经两个月了,大概要价太贵,因而乏人问津。
叶昊天上前敲门,时候不大门开了,走出一位三十余岁的文士。
叶昊天注意到那人仪表不凡,神色却有些晦暗,当下道:“打扰先生,我们想看看房子,如果满意就买下来。”
那人看二人衣着光鲜,举止沉稳,连忙请两人进去,一边走一边介绍。
叶昊天和兰儿跟着他一路行去,发现院子不大不小,非常雅致,从前往后一共有三重房屋,每一重都有一个各自的院落。最里面的内宅院落明显大些,院中栽了几棵梨树,几株海棠,还有一个花圃,几十朵菊花正在盛开。
看到这里,兰儿不由得点点头。
叶昊天也很喜欢,口中道:“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嗯,不错。”
那人却道:“雨打梨花深闭门。梨花开时,满园雪白,更有情调。”虽是介绍庭院美景,语音却十分悲凉,显得很是伤感。
叶昊天道:“这房子我买了,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先生莫怪。”
那人沉默着点了点头。
叶昊天道:“不知先生为何出售此宅?可以看得出,先生对此宅很有感情。君子不夺人之爱,还请先生稍加说明。”
那人欲言又止,简单答道:“物是人非,触景生悲,徒留无益,不如卖之。”
叶昊天追问道:“为何索价十万纹银?先生有何难言之隐,在下不是匪类,但请不必顾虑。”
那人面色忧郁,沉吟良久,抬头看见叶昊天和兰儿真诚而关切的目光,于是答道:“此宅为三十年前老父所建,我于此生活二十年,成亲、攻书、游戏、赏花。娘子是青梅竹马的大家闺秀。十年前我进京赶考中了进士,回家省亲途中被人所掳,辗转滞留于外,直到三月前才千辛万苦逃回来。然而……然而物是人非,只有娘子给我留下的一首词:‘枝上流莺和泪闻,新啼痕间旧啼痕;一春鱼鸟无消息,千里关山劳梦魂。无一语,对芳尊,安排肠断到黄昏;甫能炙得灯儿了,雨打梨花深闭门。’”说到这里,那人语声断续,几乎哽咽住了,停了一会儿才恨恨地道:“我有同窗数人投身军旅之中,想用这些银子活动上下,看看能否借支兵马,除灭妖邪,报仇雪恨。”
叶昊天看了他半晌,明白他是个多灾多难的读书人,心中恻然,说道:“十万纹银不成问题,但你报仇之法很难行的通。实不相瞒,在下乃是新任九江知府,您不妨将经过情形细细道来,待我看看有何良策。”说着从袖中取出上任的文书递给对方看。
那人接过文书仔细辨认了一番,双手捧着奉还,然后请二人坐在花园石椅上,整理思绪说出一番话来。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4-11-2006 03: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7、人生若得如云水,铁树开花遍界春
那人看了叶昊天一眼,道:“大人,本人姓陆名詹字静端,十年前高中进士二甲第二名,如是仕途顺利,官职该当不低。”说到此处,他感叹一声,回忆往事道:“那一年,我初中进士,大喜之中准备返乡省亲,继而携眷赴任。同窗好友五、六人为我饯行,秦淮河边一场大醉。当天晚上我喝得醉意朦胧,在花船上自编自唱弹了一曲,听得所有人击节叫好。回去后倒头便睡了,一觉醒来却置身于深宅大院之中,只见院中数十名风姿绰约的女子正在跟乐师习琴练唱。
有个寒气逼人的老者走过来对我说道:‘从今而后,你就留在这里填词作曲,不用回去了!’
我听了大怒:‘绑架朝廷命官,你们胆子不小!’
那人没说话,却从身上取出王公贵族才有的丹书铁券,我一见感觉不妙;那人复又探手取过我腰间佩戴的一方两寸许的白玉,掌心微微用力,将玉石化作齑粉,这才开口道:‘如果你能做到,我便放你回去。’
我明白对方非是等闲之辈,口中仍然叫道:‘凭什么?你们凭什么留我在此?朗朗乾坤,还有王法吗?’
那人冷冷的道:‘什么是王法?我有丹书铁卷,皇上也会礼敬三分,若是皇上旨意,你做不做? 我有无上神通,已入仙界,神仙让你做你做不做? 别说是你,就是当今圣上都对我们百依百顺。 你就认命吧,没有人能救你,逃跑想也不用想。’
我争辩道:‘我有我的自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人看了我两眼,目露凶光的道:‘作曲千首,放你回去,否则就玉碎吧。’
此后我就困在院中,一连两年足不出户,后来实在难以忍受,放声大叫:‘如此关在房中如何作曲,作曲必须触景生情,无情无景如何作曲?我要出去透透风!’
有人禀报上去,那满身寒气的老者又来了,竟然同意了我的要求,却派了两人在后跟着,吩咐道:‘你们跟着照顾陆先生,京城之内任他来往,只要能十天作出一首曲子即可。’那以后我的日子好过了一些,只是两人跟得既紧,功力又高,我始终没有逃走的法子。
就这样过了许多年,直到今年五月,夫子庙前有一算命先生,见我走过将我叫住。我初时没有在意,只是施舍他几两银子。他却要给我测字,解说半天忽然低声道‘午后梨园,昆曲悦耳。’眼光中似乎含有深意。
夫子庙前有个很大的戏园,经常演出各种戏曲,我以前也进去看过多次。这次进去的时候里面演的是汉宫秋月,戏曲婉转悲凉,听得我如痴如醉,忽然有人递过来一个布包,抬头看时原来是算命先生,他低声道:‘面具一副,入厕换上,速走。’我环顾四周不见了那两人。于是急忙入厕戴上面具,缓缓走出戏园。那两人正站在门外,原来难忍戏曲缠绵悲凉,逃到外面监视着。他们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转过头去。
我缓缓离开,然后当即出城,一个月后终于辗转回到这里。可是到家才知道,物是人非,不但父母双亡,娘子也……已经不在了,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副面具。
叶昊天和兰儿听了好久,心中替他难过,接过面具看了看,感觉做工精良,似乎跟自己以前用过的差不多。叶昊天想了想问道:“你确定娘子已经去世了吗?”
陆詹摇摇头道:“我回来的时候家里只有一个老家人,又聋又哑,是他递给我一封信柬,上面留下娘子的一首诗,满是泪痕,却不知道她到底怎样了。找了三个月没有一点踪迹。如今心灰意冷!满目凄凉!唉!”
叶昊天劝慰他道:“莫急,说不定你家娘子还活得好好的。待我帮你查查。”说着取出龟镜道:“她叫什么名字?”
陆詹激动的看着他道:“娘子姓谢,闺名灵婵。”
叶昊天一手托起龟镜输入功力,一手在上面写了“谢灵婵”三个字。很快镜中出现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尼,独坐静室敲着木鱼。
陆詹也看见了,浑身颤抖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他施术。
叶昊天仔细察看了一会儿,最后道:“她在东林庵。”
陆詹先是心中狂喜,接着面色如土,口中喃喃道:“东林庵,为何是东林庵!这可如何是好!”呆了半晌,看到叶昊天不解的样子,他解释道:“九江府尼庵百座,名声最大、最难进出的就是东林庵。据说数百年来,没有男子能够进去,也没有女尼能够出来!都是因为有个出云神尼,据说修行八百年,已成仙体。择徒极严,非天资聪颖、心志坚定之人不取,而且必须宣誓:一入沙门,永不回头,否则人神共愤,轮回地狱。要想回头,除非……除非……”
兰儿急道:“除非什么?”
陆詹道:“除非水漫东林庵,火焚天魔石,铁树开花,石鱼现世。”
叶昊天有些不懂,问道:“何谓天魔石? 何谓石鱼?铁树开花又是哪里的铁树?”
陆詹愁眉苦脸地叹道:“我生长于斯二十年,几句话每日传入耳中,已经不能再熟。天魔石是离开东林庵一里的一块极其坚硬的石头,形如魔女,其像不雅,刀凿斧砍难损分毫,据说必须天火焚烧才能除去。石鱼是一种产于庐山石门涧的小鱼,体长寸许,呈淡黑色,晒干为金黄色,能大补元神,凡人吃一只能多活三十年。可惜五百年前就已经绝迹了。铁树指的是东林庵前栽种的一株硕大的铁树,历经八百年没有开花。东林庵位于浔阳江边,高出江水近丈,即使涨潮也要离庵三尺。水漫东林庵更是不可能的事!”
叶昊天想了想道:“别急,我们试试看。”看到对方难以置信的样子,他微微一笑道:“陆兄请稍待,我们去去就来,先找石鱼,看看是否有缘得到。”说着找了一个深深的花瓶,用绳子拴住细口,然后跟兰儿向外走去,出了院子,很快来到庐山石门涧。
石门涧有一个著名的瀑布,被人称为“庐山山北胜境”。每逢春夏雨后,涧水流溅,瀑布推石卷树,声震数十里。来到瀑布边,叶昊天首先看到石壁上刻着憨山的一首诗《石门隐居》:“万仞香炉峰,一派九江水;水上出青莲,人在莲花里。”抬头近看,瀑布滚滚而下如同万马奔腾,给人一种“石门涧水天上来”的感觉。他运功于胸前的通灵宝玉,在涧水边来回走动,宝玉始终静悄悄没有动静。向下游走了两三里,仍然没有任何发现,他心里揣测:“难道石鱼真的已经绝迹了?”
又回到瀑布边,遥望瀑顶,叶昊天对兰儿道:“我们上去看看,这里应该也有天池。”
兰儿听了心中一振,跟着叶昊天腾身而起。站在山顶,放眼望去,那里果然有一个很大的天池,只是不像雁荡,边上陡峭狭窄,也没有绿树掩映。见此情景,她的心里有些失望。
叶昊天在天池边走了几步,忽然感到通灵宝玉热了起来,心下喜悦,忙四处追寻,找了半天,在西北角的岩石缝隙中发现了一群,体长寸许,呈淡黑色,约有上百只。他捏碎一粒补中益气丹投入花瓶,花瓶顿时充满香气。然后他以手提了拴口的绳子,将花瓶慢慢沉入水中,逐渐向鱼群靠近。鱼儿很快闻到了香味,争先恐后向花瓶中游去,争食里面的灵丹妙药。他轻轻提起花瓶,发现里面至少有五十多只,感觉太多了,就放回一些,花瓶中只留了二十余只。
兰儿看他捉鱼的方式很有趣,道:“公子从哪里学的这种方法?捉鱼也用灵丹!”
叶昊天“呵呵”笑道:“石鱼太小,又有灵性,无法用网捕捉,不得不如此。走吧,我们回去,做碗石鱼羹尝尝。”
兰儿笑嘻嘻的看着他,赞道:“跟着公子真是有福,绝迹数百年的东西都能找来做羹!”
叶昊天自己也笑了起来,拍拍通灵宝玉道:“九天神器,岂同一般?”
回到城里,刚到陆宅,就发现陆詹在门口心神不宁的走来走去。叶昊天摆手让他进入院中,将花瓶放在石桌上。陆詹看了一眼就惊呆了。常人得到一只石鱼都很难,他们却一会儿功夫就捉来二十多条!
叶昊天安慰他道:“陆兄莫急,既然石鱼有了,寻回尊夫人大有希望。我们先尝石鱼羹,然后就去东林庵。”说话之间,兰儿已经快步向灶房走去,升起火来,锅里放了清水,投入八九条石鱼。她想了想又放了点小米,慢慢炖了半个时辰,结果出来的不是石鱼羹,却成了石鱼粥。
每人盛了一碗,味道竟是极其鲜美。叶昊天见锅里还有一些,就让陆詹全都吃了。吃完以后,陆盏觉得浑身发热,似乎有股气在身上走来窜去。叶昊天传了他一段简单的导气口诀。陆詹当即领会,认真导引起来。半个时辰后他感觉浑身舒畅,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走入院中将门口的石狮子轻轻一提,竟然举了起来,他自己也呆住了。那石狮子足有四五百斤,平常想也不敢想。
叶昊天道:“陆兄的功力已经相当于常人练武二三十年,若有修练根基,其实还应更高。不过日后慢慢修炼,功力会有大进。”随后提了花瓶,请陆詹领路到东林庵去。
出了九江府,行走不远来到浔阳江边,沿江而上首先看到天魔石。那是一块淡红的石头,形象宛如裸体的少女,只是眉眼间依稀有些淫荡的神色,怪不得尼姑看着不顺眼,立下“火焚天魔石”的规矩。兰儿也看得面色绯红转过头去。
叶昊天心下可惜,这块石头比工匠雕刻的还美,却不得不破坏掉。老尼姑未免太想不开了。他伸手在石像手臂上摸了一把。此举早被兰儿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她的脸上露出娇嗔的表情。
叶昊天转头对陆詹道:“你来看,这是一块奇特的玉石,不是普通的石头。只有玉石才会这样坚硬。若是普通石头,我用半分力就会化为粉末,而这块却用了三分功力只能留下一点痕迹。”
陆詹仔细看去,发现石上果然有一个两分深的痕迹,心中忽然涌上一个念头,说道:“或许玉石有些宝物吧。”
叶昊天点点头:“我们打开看看。”说着让陆詹离远些,然后轻轻发出一道火印。烈火将六尺高的玉像笼罩起来,盏茶功夫,玉像竟然像蜡烛一样融化了,留下来的赫然是一尊三尺高庄严肃穆的玉观音。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4-11-2006 03:2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时,叶昊天的耳朵里忽然听见浑厚的女声梵音:“救我法身,脱离邪域,公德簿上,佛心十万。”他似懂非懂,然而却不知声音来自何处,自然无法追问其中的原因。
这一刻,兰儿惊奇的发现叶昊天身上陡然增加了神圣之感,整个人充盈着淡淡的佛光,仿佛佛画中所见的菩萨一般。陆詹也注意到了,看得他心中震撼不已。
叶昊天自己却没觉得,让兰儿捧了玉观音,说道:“走吧,去东林庵。”
三人继续前行,不一会来到一座不大的庙宇前,里面传来诵经的声音,梵唱悠扬,青烟袅袅,展示着无尽的兴旺景象。门前有一株高达两丈的铁树,葱绿的叶子从上方垂下。看来那就是四句佛谒中所说的铁树了。
叶昊天将手扶在树干上,运起绝顶春风化雨神功慢慢催动铁树的生机,盏茶功夫树枝最上端开始绽出花蕾,接着前后左右五六条树枝同时吐蕾,慢慢的,花枝上一束一束的密集小花朵开始绽放,散发出极为浓烈的香味,闻之催人心醉。
见此情景,陆詹彻底惊呆了。兰儿也觉得好生佩服。
叶昊天收回功力,走到庵后察看,发现后面就是浔阳江。恰好江水暴涨,水面离庵墙不足两尺。他对着江水发了一道水印,江水凭空增高三尺,一拥而上,直奔尼庵院墙。
三人复又回到庵前,叶昊天吩咐道:“扣门!”
陆詹走上前去,心中无比激动的敲响庵门。
时候不大有人开了门,正待答话,忽然看到开花的铁树,一时呆住了,转头向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叫道:“铁树开花了,师傅,铁树开花了!”
不久一个宝相庄严的老尼来到门前,抬头看见满树白花,低头察觉水浸庵墙,面现惊喜之色,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一天终于来了!”话未说完忽然看见兰儿手捧的玉观音,她上前几步对着观音跪了下去,伸出双手道:“我佛慈悲,观音赌胜了!”
兰儿将观音放入她的手中。老尼如获至宝的捧着,满怀希冀的对三人看了又看。
叶昊天知道还差一件东西,于是将花瓶取出来,放在老尼面前,老尼低头看了看,满面春风,对三人说道:“跟我来。”说着转身入庵。庵内有个浅浅的小湖,湖水已经涨了很多,淹没了湖边的石碑。站在湖边,老尼将花瓶的石鱼倒入湖里。三人但觉莫名其妙。
正疑惑间,忽见一只数丈长齐腰粗的白蛇从石缝中游了出来,湖水的深浅刚好够它游动自如。白蛇追逐石鱼吞入口中,然后身体盘作一团,扭曲不停。
老尼厉声喝道:“孽障,时辰已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白蛇闻听此言,忽然化成一道白光飞至空中,渐渐幻出白马的样子。
老尼对身边的女尼道:“东林庵从此关闭!千年大劫将至,你们也各奔东西吧。日后有缘还能再见。”又对陆詹道:“你家娘子并未落发,你接她回去,好生度日。只要跟着叶施主,三、五年内必将功名尽复。”最后对叶昊天深施一礼道:“贫尼多谢叶施主,八百年矣,观音之命今日已成,我该回去了。”说完手捧玉观音,跨上龙马,冉冉而去。
庵主骑龙马而去,并且宣布东林庵从此关闭,所有尼姑都惊动了,纷纷来到湖边向空中看去。陆詹却四顾寻找自己的娘子。最后终于看到了,娘子缓缓细步而来,虽然过了十年,娘子的身材面貌却没有很大改变,只是人显得更加消瘦了,面色苍白,可以想见离别带给她的煎熬。他远远叫了一声:“灵婵!”
陆夫人转头看见他,忽然一阵晕厥,人向地上倒去。陆詹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揽在怀中,口中不住叫着“娘子!娘子!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回来了!”旁边的女尼听了师傅的吩咐,知道这是数百年来第一个找上门来寻找妻子的人,禁不住心中惊奇,叹息着退去。
陆詹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娘子醒转,手足无措的看着叶昊天,道:“李兄弟,不,应该是叶兄弟,您给帮忙看看。”
叶昊天走近三步,潜运春风化雨大法,将陆夫人极为虚弱的心脾二脏脏气补平,过了一会儿。陆夫人醒了过来,以手抚摸丈夫的面孔,哭泣道:“相公,是你吗?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做梦吧?你怎么一去十年不回来啊?”
陆詹泪水滚滚而下,哽咽的道:“娘子,是我,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你受苦了。”
兰儿在旁边看了,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
叶昊天心中感慨,九阴教真是作孽,整得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到底为什么!
他看陆詹和娘子相拥而泣了好久,才开口道:“陆兄,嫂夫人,来日方长,还是回家再说吧。”
陆詹将娘子扶起来,给她介绍道:“水漫东林庵,火焚天魔石,铁树开花,石鱼现世。若非叶兄鼎力相助,我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到娘子了。大恩大德,永世不忘。”陆夫人听了相公之言,赶忙对叶昊天深施一礼,感激不尽。
叶昊天道:“助人助己,各有所得,我也沾了陆兄的光啊。”
四人缓缓回到陆府,叶昊天和兰儿留在前院喝茶,陆詹和夫人进到内宅互诉衷肠,一个时辰以后才双双走了出来。久违的欢乐终于回到他们的脸上,每个人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叶昊天打趣的笑道:“陆兄,我是要买你的房子的,你可不能改口。”
陆詹看看夫人,毅然道:“若是叶兄弟喜欢,就送给你们了。”
兰儿拉了拉叶昊天的衣袖道:“不了,君子不夺人之爱,我们再找地方就是。”
叶昊天笑着摇摇头,道:“不,我就喜欢这儿,想用一个更大的宅子跟陆兄换换。”
兰儿听了一愣,不知道他说的大宅子在哪。
陆詹和娘子也不解其意,只是静静的看着等他说下去。
叶昊天眼珠一转道:“我想请陆兄和嫂嫂帮个忙,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陆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只要我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叶昊天道:“这件事你一定能行。我想请陆兄代我上任九江知府,和夫人一齐入住知府内宅。”
陆詹听了连连摆手道:“这是欺君大罪,万万不可,再说我的相貌见不得人,说不定那些人正在找我。”
叶昊天道:“陆兄戴上面具就是。我曾察看过,那副面具制造精良,相貌平凡,人们见了都不会留下深刻印象,更兼知府大人身居庙堂之上,没人敢仔细察看,即使仔细看也很难看得出来。完全没有问题。”
兰儿拍手叫好:“陆先生可以请公子做师爷,那样更无破绽。”
叶昊天解释道:“先生还想报仇雪恨吧?知府工作极其繁重, 我如果困在任上,就无法外出查敌除妖,所以务必请兄台帮忙。危机关头你可以取下面具,让我化成你的样子出面应付。”说着让陆詹戴上面具,自己逐渐改变骨骼肌肉,最后竟然变得跟戴了面具的陆詹极其相似。陆娘子还是初次目睹神术,惊得合不上嘴。陆詹已经领教了他的神通,倒是没有吃惊。”
陆詹想了想觉得似乎可行,再想到神尼所说的:“跟着叶昊天三五年内功名尽复”,该是何等的诱人!于是道:“请叶兄弟详述一下自己的经历,我记熟了才不会露出破绽。”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4-11-2006 03: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叶昊天将家族大劫,更名赶考,赴任乐清的事讲述了一遍,最后还没忘记从乾坤锦囊中取出十万两银票递给陆娘子。陆詹和娘子坚持不收。叶昊天道:“你们且收下,若是用不着就用来救济穷人好了,我这里银子还很多,花都花不了。”说着随手取出一叠银票,不下两百万两。陆詹看了方才不再推辞。
当天天色已晚,只能先休息了。陆詹让叶昊天和兰儿入住内宅,自己和娘子到客房安歇。
兰儿在屋里看了看,说道:“公子,我想把卧室的装饰重新换过,这里的用具已经旧了,需要添置一些东西。”
叶昊天附和道:“好啊,既然是个家,当然要舒服些,明天我有空的话跟你一起去买。”说道这里忽然口中调笑道:“娘子,天色已晚,还是上床安歇了吧。”
兰儿听他口称娘子,不觉心中一热,坐在床沿,低头摆弄着一绺长发。
叶昊天走向前,轻轻揽住她的香肩,以手抚摸她柔细的粉颈,兰儿但觉全身酥软,身子一斜倒在他的膝盖上,双眼迷离的看着他。叶昊天轻轻托起她的娇躯,低下头吻在温润的朱唇上。兰儿身体一阵颤抖,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可以听到他的一颗心也在砰砰的跳个不停。这是第一次,两颗心靠得这么近,背后的鸳鸯戏水图忽然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迷惘了好一阵,兰儿忽然梦呓般地说道:“公子,我要明媒正娶……”
叶昊天知道做不到这一点兰儿心中会留永久的遗憾。他只是搂著娇躯缠绵了好久,才把她平放在床上,自己将儒家的浩然正气运行一周,心中充满祥和之感,连倒在床上的兰儿也清醒的坐起来,面色羞红的道:“谢公子怜惜。”
当晚,两人像往日一样静坐炼丹,只是心中更加温暖,没有一丝孤单的感觉。
第二天上午,陆詹和叶昊天到知府衙门上任,陆夫人和兰儿留在家。此时,兰儿恢复本来面貌,展现出绝代风华,连陆夫人都看呆了。
陆夫人叹息道:“妹妹和叶公子真是良配,你们成亲了吗?”
兰儿摇摇头道:“只是定婚。”
陆夫人笑道:“我们这里的风俗,定婚跟成亲差不多,很多人定婚就住在一起了。”
兰儿羞红了脸,岔开话题道:“姐姐,我们出去走走,顺便给家里添点东西。”
陆夫人有点担心的笑道:“这样出门,我怕后面会跟了一群人啊。”
兰儿运起功力将相貌逐渐变得平淡下来。
陆夫人心中佩服,说道:“妹妹和叶公子都是仙人,不知道这身功力怎么修来的。”
兰儿道:“姐姐莫急,回头我教你一点基础的功法,日后慢慢修炼也会有些进步。”说着给了她一颗补中益气丹。陆夫人接过服下,片刻之后感觉身体发生了很大变化。原来的孱弱感觉忽然不见了,人虽然还是那么瘦小,眼睛里的神光却增加了很多,而且举手投足之间似乎增加了很多力气。
两个人出门来到城里最繁华的街上,立即被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住。陆夫人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到;兰儿逛街的时候也不是很多。两个人都感觉很新鲜。
一路行去,兰儿买了好多东西,主要是地毯、墙纸、字画和床上用品,让人等会送到家去。回头看看陆夫人什么也没买。
陆夫人道:“我要看了知府内宅的布置才能购买。”兰儿想想也对。
正走之间,忽然发现前面围了一群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坐在地上,面貌清秀,面前摆了一张纸,上面写道:“卖身葬父,需银二十两。”
旁边有几个无赖正在污言秽语的说个不住,还有人甚至动手动脚。旁边围观的人纷纷道:“作孽啊。”可是没人敢上前阻止。其中一个花花公子道:“小姑娘,我出十两银子,你就跟我去吧。”
少女抬头看看他,见他举止轻浮,心中踌躇不敢答应,低声道:“大爷,小女子需银二十两。”
那人口中尖叫:“啊呀,还嫌少!十两银子够大爷到怡红院消遣好几天了。要不是可怜你,五两都嫌多呢!”
旁边的无赖更是跟着起哄。那花花公子看少女不答应,撒泼起来,叫道:“我就在这看着,看谁敢出二十两,本大爷想要的人谁还敢买?” 说着大马金刀在旁边的小摊上找张椅子坐了下来。
兰儿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道:“妹妹跟我走吧。我不会亏待你。”说着取出五十两银子递给她。
少女接在手中,眼泪“哗哗”的流下来,抬头看看兰儿,觉得她很是端庄,于是点点头,说道:“待我葬了老父,就跟小姐回去。”
兰儿看她很可怜,于是道:“我跟你一起去,给你帮帮手。”
少女起身要走。
旁边的六、七人忽然围了上来。花花公子道:“哎呀呵,还真有人不把我放在眼里!”说着横移至兰儿身前,“你知道本大爷是什么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兰儿面色一寒,冷斥道:“让开,想活命滚远点儿!”
花花公子不怒反笑:“还是个辣婆娘,人长的丑,脾气倒挺大。”
兰儿心中恼怒,伸指在他印堂穴点了一记。只一下,那小子“扑通”坐在地上,神志恍惚,口中流涎,好想忽然得了羊痫风。兰儿又抬手对旁边围着的几人飞快的弹了几指,那些人如遭电击,当即抱着手臂哭爹喊娘的叫个不停。
兰儿拉着少女和陆夫人走出大街,跟着少女来到一个破败的小房里,入门发现床上躺了一个五十余岁的儒生,面色灰白,看上去已经死去多时了。
少女望着儒者痛哭不止。陆夫人心中慈悲立即念起经来。
兰儿走上前,纤纤细指搭在儒生的脉门,但觉入手冰凉,良久之后却忽然感到尺脉微微动了一下。她不敢肯定,又摸了一会儿,果然尺脉深处很久才会波动一次。她心中不解,回头对少女道:“你先别哭,待我静坐片刻,看看有何良策。”说完在旁边坐定,放出元婴,飞向知府衙门。她的元婴已经修成三尺大小,由于服了不死草,元婴已有仙气,淡淡的只有一丝影子。元婴在空中飞速掠过,很快看到叶昊天和陆詹正在跟一群官员议事。
叶昊天早已发现了她,起身对陆詹道:“大人,我有件小事要出去一下,暂且告退。”又对边上的官员拱手致意,然后走了出来,跟着兰儿的元神来到破败的小房前。
陆夫人看到叶昊天从外面进去,感觉有些奇怪 ,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的。少女见到陌生人进来,身子往后缩了一些,继而发现他举止端庄,正气凛然,知道不是坏人,这才放下心来。
兰儿站起身指着儒生道:“公子,此人尺脉良久波动一次,似乎未死,我功力不足,请你看看如何挽救。”
少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叶昊天走上前摸了儒生的脉门,不一会儿道:“这人心肝脾肺四脉已绝,可以说死了大半,只是一点先天真气还在支撑着。”
兰儿目光期盼的道:“公子可有解救之法?”
叶昊天对少女和陆夫人道:“你们且到门外稍等片刻,我施术之时不能受人打扰。”两人听话的走了出去。叶昊天从乾坤锦囊取出一颗不死草,覆盖在儒生面门,又运起春风化雨大法鼓动他的生机。盏茶功夫,儒生五脏之气慢慢恢复,心房恢复了波动。叶昊天将不死草收回锦囊,继续催动春风化雨大法。又过了一会儿,儒生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惊呼道:“哎呀,我这是在哪?”
站在门外的少女听见了,立即扑了进来,喜极而泣说道:“爹,你活过来了!都是小姐和这位公子相救。”说着给两人跪下磕头。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5-11-2006 07:3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8、月上帘窗齐入梦,星临玉宇已出墙
儒生翻身下床,对着两人深深一躬道:“救命大恩,没齿难忘。”
叶昊天还礼道:“是你最后的一丝先天真气救了自己。不过若是再晚些时候,真气断绝,再想救就难了。”略停一下,他接着道:“那丝真气非佛非道,竟是极为正宗的儒家真气。学儒之人甚多,能学到神髓的却是极少。不知先生是从哪里学的?还没请教您高姓大名。”
儒生答道:“不敢,敝人姓朱名凌字启湛,是朱熹大家的后人。儒学是跟本家叔叔学的。”
叶昊天惊讶道:“竟有这等儒学大家尚在,以后有机会倒要请教一二。”
朱凌痛苦的摇摇头,道:“难了,叔叔生死未卜,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唉!”
叶昊天追问道:“请先生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待我看看还有没有办法。你身怀儒家浩然正气,已经有了三、四分火候,按说应该百病不侵,不知为何竟陷入脏气衰竭的危境?”
朱凌叹口气从头说起:“父母见背的早,我从小跟叔叔长大。叔叔熟读经书,精通番文,年轻时曾随三宝太监出使西洋,晓得多国文字。耳濡目染,我也懂得一些。叔叔五十岁告老还乡后定居在五十里外的一个小山村。我对仕途兴趣不大,也跟他一起隐居,情愿沉醉于山水田园之间,吟诗作赋,弹琴高歌。平静的日子过了很多年。昨日小女到邻家去学刺绣,我正跟叔叔聊天的时候,忽然外面进来一人,大约六十余岁,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然而,家中的黄狗看见他即‘呜呜’低叫缩在墙角,鸟笼里的画眉也以翅遮面仿佛见了凶煞。那人拿了一卷番文让我叔叔译成工整的汉文。叔叔年已八十余岁,精神矍铄,取过经文翻看了一下,一边看一边打量那人。我站在旁边瞄见了番文的开头片段,大意是‘安息真神,生于天奎;神通广大,历尽万劫;信我不死,唯一救主;纵性而施,为所欲为;门徒有四,一曰……’后面的没有看到。我见对方并无佛宗普渡众生的慈悲,也无仙道清风明月的潇洒,却带着几分邪气,知道非是善人,这次只怕有麻烦了。
叔叔略思片刻道:‘让我翻译可以,但需纹银百两。再有就是让我侄子去打点酒来。我一向必须半醉之间方能译得好文字。’说话之间对我连使眼色,那是让我就此逃生了。
那人并未拦阻,任我走出大门。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忽然觉得浑身一颤,灵魂似欲脱体而出,抬头看时发现他脸上带着邪恶的微笑。我到邻家找到小女急急逃走,进了本城就再也支持不住,但觉浑身困顿,又痛又累,五脏之气好似已被那人吸尽,后面就晕厥过去不知道了。”
叶昊天想了想道:“幸亏你修习了多年的儒家气功,而且对方当着你叔叔之面没有全力施为。不过若是普通人只怕不出百丈就会倒下。此事发生于昨日何时?山村在何处?”
朱凌答道:“就发生在昨天早上。旗竿峰的东侧有个小山村,我家在最靠近山脚的地方。”
叶昊天回头对兰儿道:“你带他们回家休息安顿下来,我去察看一下,保证一会儿就回来。”
兰儿不无担忧的看他一眼,最后还是听话的点点头,招呼众人离开。
※※※
叶昊天迅速来到朱凌所指的山村前,取出龟镜察看了一下,发现清清朗朗没什么妖气。他走进村里,周围静悄悄的,连鸡犬之声也没有。再往里走,发现路边倒卧着几人,仔细察看,已经死去多时了。继续往里,一直走到朱凌的家里,却没发现老人的踪影,只有一条黄狗倒毙在墙角,笼中的画眉也已经硬了。他出来到别处屋里察看,又发现不少尸体,有的是母亲抱着婴儿,有的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整个村子十来户人家,三四十人竟然无一幸免,惨象令人目不忍睹。
他挨个儿察看那些人,希望能救活一个、两个,结果连一个一息尚存的也没有。他找到一个健壮的大汉仔细察看,发现尸体全身没有一点伤痕,五脏的结构也没有任何改变,生机却彻底断绝了,就像有人硬生生将他的灵魂扯走了一样。于是他不得不动用龟镜的法力,一面存想大汉的面貌,一面催动龟镜,试图查大汉的魂魄,奇怪的是既不在阴曹地府,也不在黄泉路上,更没有转世投胎,竟然无法找到!见此结果,他心中大为吃惊,不知道那人用何等妖术收走了这些人的魂魄,又藏在什么地方。此人功力深不可测,恐怕远在自己之上。
他心情沉重的回到城中,先来到知府衙门,将发现尸体的事告诉陆詹,让陆詹派出差役仵作前去处理,然后回到家中。兰儿和大家都焦急的看着他想知道老人怎样了,他只是说没有找到,不敢提及别的。
然后他心平气和地望着朱凌道:“先生就在这里住下吧,本府刚好缺一名主事之人,如果你不介意,就帮忙管理一下府中上下。其实没什么活,你就当到自己家一样,不用拘束。我们经常出门,家里也确实需要人照应。”
兰儿一推那少女笑着说道:“我已经认晓梅作妹妹了,都是姓朱,就跟亲妹妹差不多。”
叶昊天此时才知道少女的名字,跟着笑道:“那也是我的妹子,可不能亏待她。”说着摸摸乾坤锦囊,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却摸出一颗夜明珠来,递了给她。
小姑娘接在手中,看着大若龙眼的珠子晶莹剔透,觉得很是好玩。朱凌却吃了一惊,连忙拒绝:“这,这东西太贵重了,小姑娘没法戴,不行,万万不可,这颗珠子价值不下二十万两银子!”
晓梅这才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宝物,于是伸手要还给兰儿。
兰儿将她挡住,笑道:“这是公子给的见面礼,你们就收下。只是不能戴在身上在人前展示,只能收在囊中。如果不去卖,其实跟石头又有什么差别呢?”
朱凌还待拒绝,忽然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有人叫道:“就是这儿,我亲眼看见他们进去的,没错!”然后就听见“啪啪”拍门的声音。
叶昊天将大门打开,发现外面有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为首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太阳穴鼓鼓的,似乎练了几十年功夫。一个年轻人探头探脑的向院子里看,却没看到什么,口中兀自叫道:“咦,哪去了,那个会妖术的女人哪去了?”
叶昊天走出门,回手将大门关上,道:“诸位来此何事? 宅中都是家眷,有事请对我说。”
话未说完,有人叫道:“你家婆娘在街上打人,被我们找上门来了!”
为首之人道:“贵府女子肆意行凶,不但伤了一帮无辜百姓,连吴大人的公子也伤了,我们今天来,是来讨个公道。”
叶昊天不太了解情况,心平气和的道:“且请稍待,我进去问下缘由就来。”其中几个人叫着就要冲进去,被为首之人挡住。
叶昊天进入房中,还没开口,兰儿恨恨的道:“一群无赖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晓梅,被我惩戒一番竟然找上门来,没取他性命已经算他运气好!”说着就要出去将那些人打发了。
陆娘子还在,这时将事情经过大体讲了一遍。
叶昊天了然于胸,回到门前。那些人围着他道:“怎么说?把人交出来!不然我们就打进去了!”
叶昊天环顾众人道:“请问谁是主事之人? 能否入内一谈?”
那个为首的人道:“我是云居武馆的三当家梁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叶昊天道:“事情起因我已问明,原因是吴公子调戏民女,出言无状,实属咎由自取。不过这件事我也不想闹大,还是大事化小的好,你们有什么要求就请直说。”
有个小子轻蔑的笑道:“哎呀,知道害怕了吧,要让那女的出来磕头赔罪,还要把吴公子侍候舒服才能饶她!到现在吴公子还没醒呢,你就想大事化小,纯粹做梦!”梁朴任由他们乱叫,自己也不说话,摆出一副吃定了叶昊天的样子。
叶昊天不想听他们的污言秽语,道:“想要赔罪是不可能的,你们想如何解决?”
梁朴十分大气的道:“有两个办法,一文,一武,文的就是我们公堂上见,武的就是把那女的叫出来比划比划。”
叶昊天没有说话,向前迈了几步,众人纷纷后退,以为他要动手。却见他来到竹林边,随手折了根碗口粗的毛竹,单掌连挥砍作数截,取过一截来竖在地上,运掌如刀劈起竹子来,眨眼之间将碗口粗的毛竹劈成细细的竹篾,然后给每人发了一条,随即转身进了大门,留下一堆人傻呆呆站在那里。
先前鬼叫的人都闭了嘴。梁朴看着竹篾心中震撼,虽说自己也能单掌劈竹,但要想像对方一样举重若轻,将竹子劈成极细极匀的竹篾还是做不到。纵使是武馆的大当家来,能不能劈到这样细也很难说。他愣了半晌,回头对众人道:“走吧,回去跟吴夫人说声,我们云居武馆很是惭愧,让她另请高明。”
院子很快恢复了平静,兰儿跟晓梅忙着布置房间,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讨论怎么安排才好看。朱凌看着院中的数十朵菊花,摇头晃脑不知道在哼着什么。陆夫人坐着喝茶等待丈夫回来。
一直等到快黄昏的时候陆詹才到。大家还没说上几句话,忽然外面又传来杂乱而急促的叫声:“四面围住, 不要放走了一个,弓箭准备!”
叶昊天心中恼怒,这个吴大人究竟是什么货色?竟然这么嚣张,公然调集人手攻击民宅!看来要彻底查查这人的底细,如此欺压良民、横行乡里,不除之如何能整顿本府治安!他嘱咐所有人呆在屋里,免得一时不慎为弓箭所伤,自己移形换貌化成新知府的样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站了数十个手持兵刃的衙役,院墙外、竹林边也埋伏了一些人。门口的众人看见他出来,一涌而上要将他按住。叶昊天一运罡气将所有人震出一丈开外,口中斥道:“大胆!本府在此,哪个如此胆大妄为?”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5-11-2006 07:3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领头的推官忽然发现面前站的竟然是今天刚刚上任的知府大人,吓得“扑通”跪倒,叫道:“哎呀!弄错了!大人……大人怎么会住在这里?”
叶昊天喝道:“这里是本府师爷的住所,是谁让你们来的?”
推官一边磕头一边道:“大人,我们是听了吴通判的吩咐来的,吴通判的儿子被人打伤了,他要我们将这里的人全部捉回去问话。”
叶昊天怒道:“明天让吴通判到府衙见我!你们退下!”
推官站起身来,点头哈腰的答应,同时招呼大家回去。所有人都灰溜溜的,没想到竟然惹上了新上任的知府,弄不好要被赶回老家了。
叶昊天按下怒火回到院子,跟陆詹探讨本府存在的问题。陆詹道:“九江府土地肥沃,只要有地就不愁吃饭。存在的问题主要有两个,一个是贪官污吏横行霸道,导致民众敢怒而不敢言;一个是江水肆虐的问题,洪水一来房倒屋塌,数年积蓄就会化为乌有。如果能修筑一条三百里长的沿江大坝就好了。不过工程太大,很难得到朝廷的拨款。”
叶昊天道:“工程大不要紧。修堤很重要,再难也要修。目前秋收已完,可以动员民众修筑堤坝,等到明年春夏之前要修筑完毕。”说着取出五十万两银票递给陆詹,道:“有钱才能办事,这些钱拿去修堤,就说是朝廷额外拨款。至于贪官污吏横行霸道的事,眼前就是一例,可以抓住一个人提起一大串,大力整顿吏治,清明本府形象,看看他们搜刮了多少银子,收回来修河堤。”
陆詹点头同意,说道:“明天我贴出告示,鼓励民间举报贪官污吏,一经查实,必定严惩。”
叶昊天告诫他道:“陆兄千万小心,要加强自身防卫。清察贪官会得罪人的,有些人说不定狗急跳墙。这些天你先别去住知府内宅,待我慢慢传你点剑法,即使用不着,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陆詹听说可以学功夫,兴奋的点头说好。他被关了十年,每天都想着梦生双翼, 刚好现在有了几十年的功力,怎么也要试试。
几个人刚刚吃完晚饭,又听见外面有人敲门,这次敲门的声音很是温柔,伴随着发颤的声音道:“知府大人在吗?下官吴之晴求见!”
叶昊天打开大门,门前站着一位中年文士,一袭青衣,未着官袍,人长得很是端正,身材瘦削,面目严肃,看见叶昊天便欲大礼参拜。叶昊天将他拦住道:“此为私宅,不必多礼。吴通判请进!”吴之晴连声道歉,口中道:“实在不知大人在此,冒犯之处但请恕罪!”
叶昊天将他让到客厅坐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吴大人,你身为一府通判,不但教子无方,而且纠集衙役骚扰百姓,该当何罪?”
吴之晴一听急忙跪倒行礼,口中道:“死罪,死罪,请大人宽恕!”
叶昊天怒斥道:“儿子横行乡里不加管教,却又招来武林人士,甚至命令官府衙役强行捕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吴之晴不住的磕头,口中说道:“敝人知错,情愿削职为民,哪怕关入大牢也无怨言,原意只想救救小儿,他神志不清,如同痴呆……”
叶昊天左右看他半天,觉得他外表严谨,举止稳重,不像蛮不讲理的人,不知道为何为何有个横行霸道的儿子,为何骚扰民宅。又训了好大一阵,吴之晴却一句分辩之词也没有,只是频频点头道:“死罪,死罪!”
叶昊天训完了,看他样子可怜,有点不忍,说道:“好,让叶师爷跟你去一趟,看看令郎的脑疾能不能治,你等着。”说完拂袖而去。
回到内宅,他恢复自身容貌又走了出去,对吴之晴拱了拱手道:“吴大人,在下叶麟,知府大人让我跟你去一趟。”
吴之晴连忙多谢,出了大门在前领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一所高宅大院前,看门楼极其壮观,简直可以说在九江十分罕见。
叶昊天跟着他进了大院,但见房屋雕梁画栋,很是豪华,前后九进,每进都有不同,假山流水,花鸟鱼虫,应有尽有。他心中暗道:“这人是个大蛀虫,不知道贪污了多少公款!”
来到最里面,刚进内宅,就听里面传来女人的骂声:“这个老乌龟,去这么久还不回来!我要再派武林好手去,却又推三阻四!连我让人去叫的百多衙役也没用,都是些什么人啊?老乌龟!天杀的!回来扭断他耳朵!”吴之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低低的道:“夫人,我回来了,别叫了,我请来大夫了!”
一个姿色尚可的半老徐娘急冲过来,上前扭住他的耳朵,接着骂道:“老乌龟!我让你派人将那妖女捉来,你去了半天捉的人呢?”
吴之晴挣扎一下没挣脱,嘴里叫道:“哎呀!你轻点啊!天色晚了,我明天派人去捉,先救龙儿要紧,我请的可是九江最有名的大夫,快给大夫上茶!”
那女人看见叶昊天才将吴之晴放了,大声道:“大夫,快给我儿看看,看好了赏你纹银百两,看不好让你鼻青脸肿的出去!”
叶昊天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泼妇,不知道吴之晴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不禁有点同情他的遭遇,当下不慌不忙地说道:“夫人请放心,本人医术高明,包治百病,不管是软骨病还是狮吼病。”妇人没什么反应。吴之晴却是尴尬得无地自容。
妇人领他来到一间房里,一个衣着花里胡哨的年轻人呆呆的躺在椅子中,口角流涎,双目无神。妇人用手绢给他擦着口水,嘴里心肝宝贝的叫着。
叶昊天看了一眼就吩咐道:“取绣花针来!”
妇人吓得一哆嗦,叫人去取了几根一寸长细细的小针来。
叶昊天叫道:“太短,拿大针来!”
妇人却死活不肯,口里骂道:“你是什么鬼大夫?想整死我儿啊?你滚!”
叶昊天面色一沉,浑身发出一股寒气。妇人感觉有异,不觉语气低了一截。叶昊天怒道:“我说能治就能治!你怕什么?治不好拿我见官就是!”
吴之晴自己找了几根两寸的针来。叶昊天接过去,接着吩咐道:“灯火!”。有丫环以为他看不清楚,过来点了个大大的蜡烛。叶昊天捏着绣花针在火上烧了烧,接着手指连弹几下,绣花针隔空三尺飞出,钉在年轻人的脑户、风府、百会、前顶、印堂、睛明六处大穴,其中风府穴的针几乎全部没入,外面只留了一点痕迹,更玄的是睛明穴在眼内角,针入一寸半,几乎擦着眼球!
妇人看了又惊又痛,嘴里不停的骂着。叶昊天不去睬她,却将年轻人头上的针捻个不停,每捻一次年轻人就哆嗦一下,吓得妇人住了口再不敢骂。
不久叶昊天感觉年轻人脑海的经气已通,将手一挥,六根针全部收了回去。不过却悄悄发了一个恐的法印。片刻之间年轻人醒过来,看看周围忽然浑身抖了一下,躲在妇人身后,叫道:“娘,我害怕!”
妇人看儿子醒了过来,高兴的搂着儿子安慰道:“乖儿子,别怕,有什么事娘给你撑着,再不行有你舅舅,谁敢跟我们过不去!”然后又对吴之晴骂道:“老乌龟,还不把大夫送走!死大夫这么折磨我儿,一钱银子也不能给!”
吴之晴领着叶昊天出了门,对着叶昊天百般道歉。叶昊天也无从劝说,只是摇摇头走了。
回到家里,跟众人一说,众人哈哈大笑, 都说这位吴夫人真厉害。
叶昊天却不会放过他,“哼”了一声道:“明天派人去仔细察看他以前经手的案例,来往的账目,看看他是怎么贪污勒索的那么多钱,单是房子就不下五十万两银子,查出以后一定严惩!”
晚上,叶昊天在卧房走了走,发现房间的布置跟以前大不相同,去掉了原来的鸳鸯戏水,换上了大幅的山水国画,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地毯也换成了厚厚的羊绒地毯,染成米黄色,赤脚走在上面感觉非常舒服。兰儿不愧是当朝郡主,布置居家的眼光真的不错。叶昊天银子太多,适当花点也感觉很自然。他有通灵宝玉在身,钱财就像自己口袋里放着一样,如果喜欢,随便找找宝物就能换来大批的银子。
跟兰儿说了会儿话,他又去看陆詹夫妇和朱凌父女。大家都在悠闲的喝茶聊天,住的房间也都收拾好了。院内还有一些空房,足够住五、六十人。叶昊天拿出几千两银票交给朱凌,让他明天去找几个丫环、下人来,以便收拾房间,整理花园。
第二天叶昊天让陆詹在家休息,自己去了府衙,专门派了五个人去查吴之晴。结果两个时辰后回来报告:“吴大人的账目清清楚楚,没有任何问题!”他又派两个人去查看吴之晴审过的案子,吩咐他们仔细察看,若有疏忽将逐出府衙。一个时辰后两人回来了,说是从卷宗上看不出什么。他们抄了几十个人的名字来,都是吴之晴审案的苦主。
叶昊天随意圈出六个人来,另外派了三个人去了解情况。直到天快黑三人才回来,都说吴之晴没有问题,百姓反应这个人官声不错。儿子虽然坏了点,但也没有到伤残人命的地步,吴之晴个人还是饱受称赞的。
叶昊天觉得自己可能错怪了他,有必要再找他谈谈。
第三天上午,他派人去请吴之晴。时候不大,吴之晴战战兢兢的走进来。
叶昊天掩上房门道:“吴大人,请坐。我查你两天了,你应该知道了吧?”
吴之晴点点头“嗯”了一声。
叶昊天道:“查的结果是你的账目很清晰,也没有贪赃枉法的迹象,可以说为官比较清明。令我奇怪的是你的财富是哪里来的,是祖上留下来的,还是老婆娘家带来的?”
吴之晴低着头没有回答。
叶昊天一边焕发出浩然正气,一边语气亲切的道:“看来你家的财富应该跟尊夫人有关,你愿意说一下吗? 当然,如果不愿说我也无权逼你。但我要提醒的是你要把儿子管教严点。不然可能没有好下场。”
吴之晴摇摇头叹口气道:“叶师爷已经见过我家的情形,想必跟您说过。我现在管不了儿子,只能随他去了!”
叶昊天忽然问道:“能不能请教一下,似乎尊夫人说过,孩子的舅舅是个大人物,不知是什么人?”此时的他虽然语气温和自然,满身正气却让人不能斜视。
吴之晴感觉像一块石头压在心里,脸色阴晴不定,半天后低声说道:“是宫里当红的公公王希。”说完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叶昊天心中的谜团豁然开朗,怪不得妇人的底气那么足,原来有这么大的人物在后面撑腰,家里的钱财也有了出处。不过想想那夫人一口一个老乌龟的叫,也似乎太不像话,忽然想起一件事,脱口而出道:“吴大人,我听师爷说你儿子长得跟你不大像啊!”话说出口方觉得不对,这句话简直有点侮辱人的意思,于是连忙改口道:“他是说你儿子如此顽劣,而你又这么知书达礼。没别的意思。”可是最后那句话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再看吴之晴,脸上的颜色红了又紫,紫了又白,半晌竟然没有发怒,最后只是叹了口气道:“大人说得不错,那确实不是我亲生的儿子。”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5-11-2006 07:3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9、妖气欲昏唐社稷,夕阳空照汉山川
吴之晴深深叹了口气,不堪回首的道:“敝人生于贫儒之家,上有四位兄长。幼时家境贫寒,只能供我一人读书,一家上下寄予厚望。十八岁那年我中了秀才,县主盛宴招待,多加慰勉,席间我多喝了几杯。出门时不知东南西北,但觉被一人扶着前行,进了一所宅子,仿佛到了烟花之地。有人服侍我宽衣上床。醒来之时见一女子在床前啼哭,说是被我所辱,不想活了。我糊里糊涂,但觉大事不妙,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事。旁边一个男子横眉冷视道:‘身为秀才,读圣贤书,当知礼节,你竟然私入民宅,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看我告进官去,断了你的功名!’
我当时年幼,一时吓坏了,心中只是想,若是告入官中,只怕老父要被活生生气死!这时旁边的女子哭哭啼啼说是千万不可,那样她就没法见人了,不如情愿嫁我为妻。就那样我被迫答应下来,回去跟家里一说,被父母兄长大骂一顿,不过还是不出一月就将她迎娶进门。
夫人初入门时,尚且知书达礼,孝敬公婆,善待兄长,家里人也还满意。她那时姿色艳丽,待我也好,所以夫妻恩爱,我也很满足。虽然入门六月即产一子,令我心中疑虑,知道其中定有蹊跷,却不愿丢了自己面子,再想想数月恩情,只得隐忍不说,装作不知道罢了。
三五年后,夫人脾气渐长,跟父母兄长无法住在一起,只好分开来过。如此又过了十年,夫人虽然经常对我冷嘲热讽,从来没满意过,但生活也还过得下去。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功名的原因。
后来我三十岁时中了举人,意得志满,以为夫人会从此对我多尊敬一些。回到家时却发现家里来了外人,一问说是从京城来的,来做什么倒是没说。只是从那以后,夫人的脾气骤然增长,对我时时发火,常现不耐之色。我几番起念欲将她休了,只是觉得一起过了十余年,恩爱的日子也曾有过,还是能忍就忍了吧。如此又过十年,不知她忽然从哪里弄来大批钱财,买下高宅大院,雇来很多人手,从此家里多了些不三不四之人。一日我百般询问,她才不耐的道:‘实话告你,我有兄长在宫中,能一手遮天。你以后若是老老实实听我的话,我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若是不听话,我让你满家不得安宁!’
初时我尚不信,没想到她随手招来一个下人,那人一掌就将红木桌子拍了个窟窿,把我吓了一跳。她又道:‘你若是自己活腻了我不管,我不高兴就拿你四位兄长出气!’她知道我对兄长敬爱有加,一下就找到了我的软肋。
从那以后我百般打听,才知道她说的兄长竟然是圣上面前当红的公公王希,有一年我押运贡品进京,刚好见到了王希一面,哪能想到他竟然是二十年前说要将我告官的男子!我心中无比恼怒,知道自己做了几十年的糊涂蛋,是一个标准的大乌龟。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好好的男人不做忽然做了太监。他现在权势通天,炙手可热,我又能耐他何?况且正如夫人所言,我自己不想活,还要考虑几位兄长啊。”
良久他才说完,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道:“大人,这些事我憋在心里多年了,从不曾对人提起过,今天不知何故,竟然觉得大人像自己的兄长一样,又像是多年熟悉的知己,说出来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叶昊天想了想道:“尊夫人跟那位兄长经常有联系吗?”
吴之晴摇摇头道:“也不是很多,大约每隔半年就会有人从京里来,送来珠宝珍品,金银财帛,每到那时,夫人就会先是高兴接着痛骂几天,也不知道骂些什么。王希本人却从未来过。”
叶昊天转开话题道:“九江府贪官污吏横行,我欲整饬官场,第一个却找到了你。查证之后才知道你的情况甚是特殊,为官还算清廉,是我判断错了。本府初来乍到不甚了解本地情况,想大力整顿吏治却不知从谁查起,你在此为官十余年,耳闻目睹可知谁的手脚不太干净?”
吴之晴犹豫了一下道:“外面有首童谣,‘硕鼠硕鼠,勿食我黍,南有布政,北有城守!’大人可以从布政司大使王守宁和城守江之固查起。”
叶昊天闻言心中高兴,说道:“吴大人,真难为你了,现今奸臣势大,妖孽横行,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也无法现在就帮你除掉心中钉、肉中刺,但有个办法可以让你稍微舒服一点。”
吴之晴听了一振,道:“大人有何良策,还请教我。”
叶昊天走到桌前,摊开纸张,磨匀笔墨,运气画了一个“恐”字,道:“你将这个‘恐’字放入夫人常用的枕头之中,她将心中惕惕,再也不会如此嚣张,你就可以平静一些日子了。等到时辰一至,大奸已除,她自然气焰全消。”想了想又画了个云篆“情”字,道:“这个也放入枕中,日久天长想来她会对你恢复些情意。”
吴之晴心花怒放,却得寸进尺的问道:“不知大人对我儿的狂妄之性可有良策?”
叶昊天安慰他道:“你不用担心,我听师爷说前日他已经做了点手脚,所以令郎每日心中惊恐再不敢外出为恶,从此以后你每日教导他培养儒家浩然正气,正气足自然恐惧消失,那时说不定你能得回一个好儿子。”
听了此话,吴之晴扑通跪倒,热泪盈眶的道:“谢大人成全,此子虽非我亲生,然而眼看十月怀胎,咿呀学语,蹒跚学步,跟亲生并无不同,我曾经倾注了无数心血。若是能从此走上正道,我当每日焚香诵经为大人祈寿。”
叶昊天将他扶起,道:“你的官声不错,望你能尽力帮我整顿吏治,还本府一个朗朗晴空。”
吴之晴感激之下,又连着说出几个人来,连那些人贪赃枉法的证据都说了出来。叶昊天牢记心中,让他回去。吴之晴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就像见到了再生父母一样,心头的重担卸了下来,回去的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叶昊天吩咐几个人去秘密调查布政司大使王守宁和城守江之固,嘱咐大家先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再说,切忌不要打草惊蛇。
当天他还派人通知九江府各县知县以及所有官职在正八品以上人员,让他们第二天巳时来到知府议事,商讨修筑长江大堤的方案。
回到家里,他跟陆詹商量了一番,大体确定了筑堤的思路以及整顿吏治的对策,准备将后面的事务交给陆詹去办,自己要去准备腊八的终南聚仙会以及随后的行动。他叮嘱陆詹,吏治整顿一定等他回来才正式动手,此前以悄悄查证为主,此举是为了防止对方狗急跳墙前来行刺。陆詹点头同意,久经磨难的他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狂放,深沉的心里最多的就是如何小心翼翼不受伤害。然后叶昊天教了他几招剑法,让他多加练习。陆詹兴高采烈的到院子中演练去了。
回到内宅,叶昊天在院中走来走去,开始思考腊八的终南聚会。在此之前还必须做一件事,就是查清形势,选好攻击方位,然后一击就走,争取将正道群雄完好无伤的救出来。目前他对妖人的了解还不够多,除了见过三位真君外,其余的两位国师从未见过。前几天将朱凌的叔叔抓走的人也不知是谁,那人的功力深不可测,万一遇上恐怕是凶多吉少,想想就觉得心惊。看来有必要到苍灵宫去看看,查清敌情才能决定行止。
兰儿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他走来走去。他将想法跟兰儿说了一下,问她能不能留在家里不要去。然而兰儿丝毫不让地紧盯着他,毅然道:“甭想!公子到哪,我就跟到哪,要死也死在一起!”
叶昊天笑着呵斥:“什么鬼话,这么不吉利的词也说得出!”
兰儿依偎在他身前幽幽的道:“公子,我再也不要苦等,等一天我会手足无措,等两天我会茶饭不思,等三天我会忧心如焚,等四天我会整个人疯掉的,更不要说等一个月,若是一个月再回来你就见不到兰儿了!”
叶昊天心中感动,将她紧紧地搂在身前,语气郑重的道:“要去可以,你一定要听话。此去凶险无比,你只能呆在乾坤锦囊中,我让你出来你才能出来。乾坤锦囊为九天至宝,你只要平心静气在里面呆着,没有人能看的到。未得我吩咐千万不可出来!你能做到吗?”
兰儿抿着嘴点点头,道:“公子,我听你的,你不说话我就静静的在里面呆着,绝不出来。”
此时叶昊天才放下心来,想想兰儿一向很听话,应该没有问题。
此时已经是十月中旬的时候,皎洁的月亮挂在天上,将小院笼罩在朦胧的月光里。他取出玉笛轻轻吹奏出一首曲子:“青山隐隐水迢迢,秋近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虽然曲子描写的是扬州,然而九江的秋夜一样的宁静安详,月光如水,玉人在旁,天上人间也不过如此。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5-11-2006 07: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天快亮的时候,叶昊天飞身赶往长安附近的临潼县。据说苍灵宫就在临潼城南的骊山。骊山属秦岭山脉的一支,山上松柏长青,郁郁葱葱,远看形似一匹青色的骊马,因而得名。
到骊山山脚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首先找了个密不透风的树林,运起功力察看龟镜。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发现在骊山北麓的华清池一带妖气甚重。别的地方也有零零散散的黑点。于是他移形换貌化成一位中年游子,走出树林,沿着登山的石阶缓缓上行。
他没有直接走向华清池,而是先到了西绣岭第一峰上的烽火台,凭吊了“烽火戏诸侯,一笑失天下”的周幽王的古迹,又到西绣岭第三峰上的老君殿,进去烧了几炷香。烧香的时候他留心观察里面的道人,发现有几个人在偷偷盯着自己,显然老君殿已经成了对方的耳目。出了老君殿,他才慢慢向华清池走去。
华清池天下闻名,叶昊天自然不会陌生。相传周幽王曾在此建骊宫;秦时砌石筑池,取名“骊山汤”。汉武帝时扩建为“离宫”。唐玄宗天宝年间修建的宫殿楼阁更为豪华,将温泉发展为池,并将池置于宫室之中,名为“华清宫”。因宫殿建在温泉上,故名为“华清池”。杜牧有诗云:“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描述了当时华清宫的盛况。白居易也曾言:“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当他来到离华清宫百丈的时候,有人现身将他拦住,摆了摆手,道:“此处已是苍灵真君府地,观赏游览请至他处。”叶昊天抬头望去,果然,原来挂着华清宫匾额的地方现在换成了“苍灵宫”三个大字。他装作很不高兴的向前走了几步,口中叫道:“怎么能这样?游骊山不到华清池,岂不白来了?我可是赶了五百里路才到这里的!”
那人看他硬往前走,“噌”的一声拔出佩剑,指着他的胸前喝道:“回去!你不想活了?要想进去除非有纹银千两!”
叶昊天不知道他提银子干什么,难道是要对银子多的人谋财害命? 他也不敢就这样被捉进去挨宰,于是装作害怕的样子转身就逃。然后来到东绣岭上的“石瓮寺”。该寺的西面岩石受流水冲击而形似瓮,故得名“石瓮寺”。据传,该寺建于唐开元年间,用造华清宫所剩的材料予以修建的。他缓步入寺进香礼佛,发现“石瓮寺”里有几个和尚,也不是很地道的样子。心中明白,老君殿和石瓮寺一东一西,都已经被九阴教控制了,就像两只眼睛一样高高的俯瞰四周,卫护着中央的苍灵宫,如果有什么动静,很快就可以传过去。
慢慢看完一圈,已经过了中午。他对九阴教在骊山的大体分布有了些了解,决定先去四处逛逛,等晚上再去察看。离开骊山,他喊兰儿出来透口气。兰儿飘然而出,伸了伸纤细的腰肢,看看蓝天白云,感觉外面的天空还是比里面丰富多彩。
两人来到临潼县城,在街上逛了老大一会儿,找了家茶馆进去。茶馆里装修甚为讲究,墙壁四周有蓑衣、草帽和草书、国画点缀,雅致的细竹帘子下面,一张张古色古香的木桌随意摆设着,桌与桌之间有各种花草和假山遮掩着,每个桌子点燃着红色蜡烛,环境十分幽静。兰儿一看就喜欢上这里的气氛。茶馆里的光线并不暗,两人坐在窗边,抬头就能看见街上行走的人群。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从容享受着那分宁静。忽然叶昊天发现窗外的大街上聚拢来十几人,一个人拿了本小书在宣讲着什么。他仔细倾听,那人充满蛊惑的声音传入耳中:“入我九阴教,拜我安息神;凡人能不死,梦幻能成真;莫要求佛祖,别理修道人;想作就去作,万事有真神!”不由得心中瞿然而惊!那掠走大儒功力深不可测的高手果然是九阴教的!却不知道那人是谁。依据传教人话中之意,九阴教教主之上似乎还有个全教崇拜的真神!那位真神竟然自比于玉帝、佛祖,怎能不令人心惊!他定定的看了传道的那人几眼,发现那人的功力实在一般,看来是九阴教专门挑选的能说会道的教徒。
兰儿看他神色有异,轻声问:“公子,怎么了?”
叶昊天收回目光,看着兰儿低声道:“此处非是讲话之地,日后我告诉你。”
兰儿理解的点点头。
两人要了点当地的风味点心,慢慢享用着。泡了整整一个下午还觉得光阴苦短,直到夜幕降临才从茶馆走出来。出门的时候,叶昊天很满意的给了主人十两银子。茶馆主人千恩万谢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从未见过这样大方的客人,十两银子比他辛苦半月赚的都多。
行走不远,叶昊天吩咐兰儿隐起身来,然后飘身来到苍灵宫外的密林中,放出元神入宫察看。元神无形无影的进入苍灵宫,先到灯火最亮的地方察看。那是一个大厅,里面坐了几十人,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在正前方的主座上坐着,下面的人正在汇报一天的进展。
有人站起来道:“真君,还魂草已经长出了八棵,返魂树却到现在还没发芽。”
苍灵真君点点头,吩咐道:“多加肥料,小心侍候。”
又有人站起来道:“真君,派去找黄河金鲤鱼的人已经回来了,没找到。”
这次苍灵真君大怒:“找不到回来干什么?去,把他丢进万蛇窟!”下面的人都听得胆战心惊,生怕祸及己身。
接着有人道:“真君,派去捉华山掌门的十个人只跑回来一个,好像对方功力大增,还有别人在旁边助拳,所以我们的人都被打死了。”
真君心中焦躁,喝道:“把跑回来的人押去喂神蚁!”众人听得更是心胆俱裂,再不敢上前报告。
真君从宝座上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停了一会儿道:“派去找黑天鹅金羽锦翎的人找到了吗?”
下面有人哆嗦着结结巴巴的答道:“找……找到一个,只是神志恍惚,似乎着了魔一样。”
真君怒喝到:“快把他带上来啊!呆着干什么?”
时候不大,被叶昊天收了神灵的一个九阴教徒被带了上来,苍灵真君看了看一掌将其击毙。口中骂道:“这种傻瓜带回来做什么?你们看不出他魂魄不全吗?真是一群废物!”呵斥了半天,下面没有一个人敢回话。
接下来他又问道:“看守青海湖海心山的人找到了吗?”良久还是没人回答。他心烦地挥挥手:“都给我滚!”众人如蒙大赦的抱头鼠窜。
然后苍灵真君出了大厅向后宫走去。叶昊天的元神远远的在后面跟着,不久来到另一个十分豪华的殿中。眼见苍灵真君站在门口迟疑不敢进去,里面很清静,只有两个人影,一个是白发如银的老者,身体坐的笔直;另一个是六十余岁的黑衣人,道貌岸然,面色却令人心寒。老者时不时的看着一本书,然后在纸上写点什么。黑衣人在旁边看着,忽然对门外喝道:“你在门口磨蹭什么?进来!”
苍灵真君畏畏缩缩的走进去,叩首道:“教主,事情不太顺利,除了还魂草长出几棵以外别的都没有进展。沙湖、海心山的人都不见了影子。”
被呼作教主的那人盯着他看了几眼,看得苍灵真君浑身发毛,然后道:“找到跟我们作对的人了吗?”
苍灵真君看着他不愉的面色紧张的摇摇头。
九阴教主语气冰冷的道:“再派得力的高手去!”
苍灵真君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这就派人去!”然后倒退着出了门,急急离开。
叶昊天远远的注视着九阴教主,发现他跟朱凌所描述的那人很像,屋内另外一人很可能就是朱凌的叔叔。正待靠近点仔细观察,忽然发现九阴教主朝他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那一眼神光如刀,凌厉无比,似乎已经看到了他处于虚无状态中的元神,吓得他急忙将元神收了回去。过了好半天,才静悄悄的下山,到长安找了个地方住下来。
目前的苍灵宫高手云集,看来不是主攻的方向。单是九阴教主一个人就可以收拾自己招集的六名初入仙界的高手。仙界之争不能靠人多解决,道法修行最关键,差一层就会差很多。他现在看不出九阴教主到了什么地步,只知道对方功力还在自己之上。看来不能硬拼,必须避实击虚。
可是眼睁睁看着一代儒学大师困在那里被逼着译书,滋味并不好受,只能希望九阴教主早点离开,或者希望大儒慢慢翻译,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了。他准备在长安呆上十天看看,如果九阴教主离开,就再入苍灵宫看看能否将大儒救出。
以后的几天里,他每天用龟镜观察骊山的动静,发现黑气沉沉没有一点减轻的意思。
再等下去意思不大,他准备去干点别的,于是用心察看师叔少阳真人的所在。看了半天发现少阳真人竟然在江西的龙虎山,不知道每天挖的是什么矿石。看来不如先到龙虎山去, 如果对方没有高手在,自己可以顺势将师叔救出来,然后再回到此处也不迟。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6-11-2006 03: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30、碧水丹山生奇石,华清宫内出玄机
龙虎山,位于江西鹰潭西南四十里,原名云锦山,乃独秀江南的风水宝地。此地群峰绵延数十里,传喻九十九条龙在此集结,山状若龙盘,似虎踞,龙虎争雄,势不相让;上清溪自东远途飘入,依山缓行,绕山转峰,似小憩,似恋景。九十九峰二十四岩,尽取水之至柔;绕山转峰之溪水,遍纳九十九龙之阳刚;山丹水绿,灵性十足。传说张道陵携弟子入山炼丹,丹成龙虎现身,故名龙虎山。
到得山下,叶昊天故计重施,先取出龟镜查看师叔的下落以及妖人的落脚处。结果显示,妖气最重的地方在上清镇的天师府,师叔少阳真人却在仙水岩的峭壁内。想想天师府,叶昊天不由得心中叹息。历代天师均居此地,守龙虎山寻仙觅术,坐上清宫演教布化,居天师府修身养性,世袭道统数十代,奕世沿守上千年,每一位都受到朝庭的崇奉和册封,官至一品,位极人臣,形成“北有孔夫子,南有张天师”的格局,可是如今连祖庭也被九阴教给占了,可以想见九阴教的势力何等的强大。逆流滚滚,还没到他力挽狂澜的时候。他只能采用避实击虚、一沾即走的方式慢慢削弱对方的势力。毕竟九阴教的摊子铺得太开,高手虽多还是不能将每个地方都守得固若金汤,这样也就给了他可乘之机。
叶昊天将攻入天师府的想法抛于脑后,飞身直奔仙水岩而去。龙虎山仙水岩是一个数百丈高的绝壁,远远看去有很多黑点,每一个黑点似乎都是一个洞穴。他身形如电疾掠而过,进入石壁最边上的一个洞里。入洞首先看到一个棺木,心中一惊,以为到了九阴教的妖人所在之处。然而静悄悄上前仔细察看,却发现棺木的年代极其久远,好似先秦的古墓。他心中奇怪,不知道古人是怎么将棺木放进这高达百丈的悬崖峭壁中的。难道那都是仙人尸解留下的遗迹吗?可是他们为何要选择此处呢?不知这里有何古怪。棺木紧靠石壁,当他走近石壁的时候,胸前的通灵宝玉忽然微微热了起来。仔细察看,热源并非来自棺木,而是棺木背后的石壁。
他将棺木极为小心的轻轻移开一些,生怕惊动棺中的遗骸,发现石壁上有两颗青翠欲滴大如蚕豆的石球,正是那两颗石球令通灵宝玉热了起来。他轻轻用力取下一块,在洞口透入的一柱阳光中仔细察看,发现青石竟然能自动发出五颜六色的荧光,里面似乎蕴藏了极大的能量。
看了良久,他忽然记起李隆基背诵的天条里有一条曾经提及“天地君臣”四珍:“天青石、地赤珠、传世玉、丹心铁”,那是四种可以迅速增长神丹和佛心的奇珍。其中还曾论及四珍的功效,说是“天地君臣,逐级而变,天性递减,人性递增”。天青石人性最弱,增长功力慢一些,但天性极强,用来燃烧、驱动、瞬移是极佳的宝物;丹心铁人性最强,不但能恢复和增强功力,还可以大大增加佛心数,却几乎没有天性。
难道这青翠的石球就是天青石?他心中一动,想试试看能不能将石球中的能量转化为髓海中的神丹。看看周围很安静,他轻轻将兰儿叫出来,让她留神四周的动静,然后自己端坐入定,用神识观察天青石,但觉一道五彩的神光从天青石冲出,直入天门,进入髓海,神光异能将髓海装得满满的,比以前从太空涌入的能量更加充实。他催动泥丸宫一圈圈旋转,盏茶功夫将能量炼成神丹,储存起来。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石球已经化成粉末,自己的功力似乎增加了一些,醒悟到天青石确实是难得的宝物,有了它就不用天南海北的寻找有灵气的地方去吸收宇宙中虚无飘渺的能量了,自己关在石室中就能修炼。
他将自己的感受跟兰儿低声交谈了一下,然后再次用龟镜察看师叔所在的位置,结果发现竟然在离此只有五十丈的仙水岩正中央的一个很大的主洞里。
他端坐不动再次入定,放出元神前去察看,发现守洞的是五、六个面色紫红的汉子,每个人的功力都到了真人界十五、六重,其中一人甚至有了半仙之气。他的元神静悄悄从那些人身边飞过,进入洞中。洞很大很深,往里飞了很远才见到一群人正在石壁上乱凿乱砍。里面几乎没有空气,只有暗淡的一丝微光。幸亏这些修真高手都已经炼到了闭气、夜视的能力,所以才能够呆下去。
里面大约有三四十人,分散得很开,每人间隔七八丈,都在努力寻找天青石。一个人乱劈乱砍了半天,忽然丢下斧子惨叫道:“我已经四天没找到一颗了!今天再找不到就完蛋了!”
旁边有人连连叹气道:“唉,我也三天没找到了,黄泉路上你走前面,我随后就来!”
叶昊天很快找到少阳真人,真人刚刚找到一颗天青石,兴奋得捏在手心里,生怕会长翅膀飞跑。叶昊天来到他的面前,将元神显现出来低声道:“师叔,我是长乐!你还好吧?”
少阳真人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是真是假。
叶昊天背诵了一段以前少阳真人传下的符诀:“符者,阴阳相合也┄┄”
少阳真人听见熟悉的经文,心中激动的道:“长乐,真的是你!你已经修到仙界了!我们青城有望了!”他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周围十几丈内的几个人都听见了。大家聚了过来,兴奋的看着叶昊天。
叶昊天吩咐大家说话小声一点,然后问情况如何。
少阳真人道:“我们被关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没有足够的食物饮水,功力下降很厉害,这样下去,我怕难拖过半年,最后功力不够就会闷死在这里。”
叶昊天道:“这里的天青石能够快速增加功力,大家为何不试试?”
一个老者摇摇头道:“不行啊,使用天青石必须有足够的饮水,如果没有水,就会阳气亢上,血气上行聚于脑中,不但不能增加功力,太过的话还可能阴阳离厥而死。”
少阳真人也道:“是啊,前面已经有人试过了,不行,尤其像我们这些关了这么久,饮水极少阴气几乎耗竭的人。不吃饭不要紧,没有水喝不行啊。”
叶昊天看看大家道:“我想了解大家的功力情况,如果有饮水再加上天青石,大家能不能杀出洞去。现在洞口只有五、六个高手,只要我们有三人恢复到真人界十六重就行了。”
旁边的人纷纷自告奋勇的道:“问题不大,差不太多!反正是死,冲不出去就死在洞口好了。
还有人道:“天青石好像也不太够,可能没法每人都有。因为现在很难找了,对方逼的又紧,很少有人能储存下来。”
叶昊天让大家先静下来,尽量拖延时间不要将天青石交出去,自己去想办法弄些水来,然后告辞走了。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去的影子,焦急不安的想着他怎么弄水来。
叶昊天收回元神,叮嘱兰儿隐起身来,然后飞身离开龙虎山来到鹰潭县,在城里转了转,买了几只中等大小的水缸,加满井水,盖上盖子放入乾坤锦囊里。然后又回到仙水岩,慢慢移动到离主洞不足二十丈的小洞里,耐心的等待时机。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有个人从远处飞至,来到主洞洞口高声叫道:“又采了多少天青石?真君等着要呢,拿来吧!”
有人递过去一个小袋子道:“现在不好采了,请你在真君面前美言几句,兄弟们已经尽心了!”
那人不置可否的哼了几声飞身离开。
叶昊天急忙静悄悄从后跟着,不久来到一个僻静的山谷中,他从后面忽然加速赶上,一指点在那人的至阳穴,飞速的取过袋中的天青石,剥下他的衣服换上,又将他收入镇妖宝塔,然后才改变容貌成为那人的样子。停了一盏茶功夫他飞回仙水岩,大摇大摆的来到开采天青石的洞口。
守洞的几人看他回来觉得奇怪,问道:“怎么又回来了?真君有什么说法?”
叶昊天不慌不忙的道:“真君有点生气,说这也太少了,让我进去看看到底还能不能采得到,不行就换个地方。我要进去仔细找找看!”
那些人说到:“您请进,看了就知道了,实在很难开采了!”说话间有两人跟他进去。
他在里面转了好久,四处察看,发现有几个地方通灵宝玉热得滚烫。知道那里可能有上佳的天青石。想把饮水交给众人,可是那两人始终像吊靴鬼一样的跟着他,还一边走一边介绍。他没有足够把握能一举除掉两人而不让他们发出一点声音。
又转了很久,有一个人终于熬不住了,道:“您慢慢看,我要出去透口气,太闷了。”说完转身出去。另外一人似乎功力高些,没有觉得什么。
叶昊天来到留下的那人身边,指着他身后的石壁道:“哎呀,那里有好多天青石!”
那人回头观看,忽然被叶昊天一指点倒。
叶昊天恢复面貌,取出几缸水来,招呼大家过来,众人欣喜若狂地一涌而上,两三人一缸抱头痛饮,那架式仿佛就是长江水也能喝完。
叶昊天取过众人开山用的钢凿,来到刚才通灵宝玉指引的地方。那些地方都位于洞顶,大家只顾往前,没有人想往上面开凿,再说同样都是石头,向前开采总比向上容易多了。他随便几凿下去就露出几十颗天青石来。他知道时间宝贵,在洞内来去如飞,盏茶功夫就收集到两三百块。这时喝水的众人终于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给每人发了一颗天青石,让大家迅速恢复功力,等到全部恢复以后同时往外冲,将洞口几人干掉就不要回头,各自找地方躲避。
他坐着等了一会儿,看到群雄恢复很快,有的人已经差不多了。于是慢慢走回洞口,取了几颗天青石在手里,对洞口守望的人道:“里面多着呢!那些人全是懒鬼,要敲打敲打!”那几人看他进去不到半天就找到五、六颗,都羡慕的看着他。
一个人问道:“三眼狼怎么还不出来?找宝找疯了啊?”
叶昊天答道:“他说一会儿就出来,好像有一颗在石头缝隙里,他正拼命拿呢。”
几人哈哈大笑。叶昊天将手中的天青石每人送了一颗,几个人都吃惊的看着他,觉得他好大方。虽说每日守着洞口,他们见到天青石的机会并不多。因为要找到一颗都要花三、四天时间。
得了天青石,他们跟叶昊天一下熟络起来,一个个上前拍着肩膀,嘻嘻哈哈说个不停。过了一会儿,叶昊天听见洞中有些动静,大概群雄都准备好了,于是对那些人道:“里面那位兄弟也该出来了,不会是跟别人冲突起来了吧,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当下有三人往里走,还有两人站在洞口,其中一个功力很高,正是已有半仙之气的那人。叶昊天笑道:“我这里其实还有好几颗呢!也送给你们吧。”说着探手又取出几颗天青石来,伸手递给那人,那人满脸堆笑伸手欲接,刚刚接到手里,忽然肋下受到重重一击,仿佛肝脾都快碎了,还待还手,陡然之间一个黑黝黝的宝塔罩在头顶上,身不由己飞了进去。另一人见势不好,转身欲逃,被叶昊天一抖手也装进镇妖宝塔里。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6-11-2006 03: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当叶昊天来到洞里时,另外的三个妖人已经被群雄团团围住,几十个怒火中烧的高手对着三个功力并不是极高的人一阵猛打,只是片刻工夫,三人已经被打死了。
另外一个被叶昊天点倒的人也早就被人结果了。叶昊天心中有些怜悯,然而但看着群雄兴高采烈的样子,也觉得可以理解,就连师叔少阳真人修了两百年的心性都没觉得残忍,可见他们平常受到的欺压实在太厉害了。
他对众人道:“大家快走,有多远逃多远,先不要想着报仇,对方实力极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众人对他感激不尽,纷纷施礼后飞速离去。
叶昊天也不敢一个人呆在那里,待众人走后,他也快速离开向长安飞去。至于天师府的妖人,只能等下次来再说了。
※※※
叶昊天一直牵挂着一代大儒的命运,回到临潼找了家客店住下,第一件事就是察看骊山的妖气是否淡了下来。令他高兴的是龟镜显示苍灵宫的黑气明显减轻了不少,看来九阴教主已经离开了。他刚想察看大儒现在的位置,忽然想起自己一直都没有问过朱凌,不知道他叔叔叫什么名字。他只好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在苍灵宫看了一眼的银发老人的形象,同时运功推动龟镜,结果发现老人被关在苍灵宫一个黑咕隆咚的地下室内。又试着查看九阴教主,龟镜却没有一点反应,看来是因为对方功力高过自己的缘故。
他先招呼伙计送来点心、茶水,然后唤出兰儿,让她坐在桌前慢慢品茶休息,自己却盘膝入定,放出元神去苍灵宫查看。元神如青烟一样飘到华清池上空,由于是大白天,放眼望去亭台楼阁一目了然。 进了大门就见两株高大的雪松昂然挺立,穿过龙墙便是九龙湖,湖面平如明镜,湖东岸是宜春殿,北岸是飞霜殿。由北向南过龙石舫,再经晨旭亭、晚霞亭,便到了“贵妃池”。“莲花汤”形如石莲花,本为皇帝沐浴;“海棠汤”形如海棠,本供贵妃享用。可是现在不管什么池子里面都泡了人,男男女女,放浪形骸,打情骂俏的有,威逼利诱的也有,袒胸露乳,玉体纷呈,追逐打闹,浪花飞溅。
他飞速的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最大的宫殿是宜春殿和飞霜殿,苍灵宫的核心极可能在那里。看清位置后他直奔宜春殿而去。宜春殿外有一排房子,大约二十余间,每间房子都关押了一些人,那些人似乎不是修道人,看起来更像是普通人,有商贾、官员、工匠、学子及各行各业的人士,也不知道九阴教将他们捉来干什么。
正在疑惑之间,忽然一个关在房中的商贾样的人拍着铁门哭叫道:“放我出去啊,小人情愿将积累四十年的财富全部献给九阴教,还要让家人再不信佛,全都改信真神。快放了我吧!求求各位大爷了!”话音刚落,就有人过来将他拉了出去。
叶昊天恍然大悟,看来九阴教急于传教,对各行各业杰出的人士都采取了威胁利诱的方法。
他飞快的在殿中看了一圈,没找到被关押的儒学大师,也没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银六,再去拿点蜈蚣来,这些不够!”接着有人答应一声道:“是!”,然后“哗啦”一声,宫殿墙角一块大大的青砖翻开了,有人从下面走了出来,回手就要将青砖盖上。
叶昊天迅速飞了进去,低头看时,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地宫,分了很多个房间。中间的大厅里围坐着八个白发苍苍的老道,被一条金光闪闪的绳子缚住了双脚,面前是个大大的丹炉,正有人往里添加药材。八人之后站着三个凶神恶煞般的汉子,为首的一人不停的叫着:“小心点,三十六种药品,一点都不能错!教主吩咐,最后要炼成神丹三千六百粒。缺一粒你们都不用活了。”叶昊天定定的看着,发现加入丹炉的药材有蜈蚣、僵蚕、地龙、全蝎、砒霜、硫磺、五色怪蛇,每种颜色一条,还有些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其中有一种蚂蚁长约五分,色呈纯青,大概是所谓的“神蚁”了。最后加进去的是一包白色的粉末,好像是海心山群雄服用神仙丸后髓海中积下的白粉。这些药材放在一起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加好药材后,说话的那人又对老道们喝道:“可以开始了!七分功力的三味真火,炼七七四十九日!武当三千弟子的性命就看你们的了!炼成丹药就饶了他们,若是不成,我飞鸽传书过去,不出半日,武当那边就会有三千人头落地!你们甭想造反,不说外面有无数高手守着,单是这捆仙绳你们就解不脱!”
为首的一个老道深深的叹了口气,对另外几人道:“浩劫已至,无力回天。众位师弟,开始吧!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余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摇头叹息,然后一起发出七分功力的三味真火,将巨大的丹炉笼罩起来,青铜所制的丹炉一下变得通红。叶昊天想这神丹一时半会儿也炼不成,最少四十九天之内道士们没有性命之忧,于是转身又从砖缝中飞出,向飞霜殿奔去。
飞霜殿东侧有个花圃,里面稀稀落落的长了几株开着紫色花朵的不知名的小草,边上还有一棵光秃秃的小树,周围却站了两个人守护着,看来有可能是所谓的返魂树和还魂草了。
大殿四周每个角落都站了一人,防护很是严密。殿中却空荡荡的没有人影。他飘身进入殿内,仔细寻找殿中的地砖,希望能找到下面的地宫,找了半天终于在墙上发现了地宫的开口。元神从一丝缝隙穿过,来到地下,地宫黑沉沉的非常安静,虽然房间很多,却只关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上次看到的白发如银的老人,此时依然正襟危坐在房中。
叶昊天将元神凝结成形体来到白发老者面前,低声道:“老先生,您是否姓朱?”
老者睁开眼睛,双目炯炯有神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不,我姓程。小伙子,你找的人在那边呢!”说着向另外一个面墙而坐的人一指。
叶昊天飞至他所指的那人面前,入目是一个慈祥的八旬老翁,一见就给人虚怀若谷、如坐春风的感觉。还没开口,老翁先看了他一眼,惊讶的道:“哎呀,这么年轻就养成了儒家的浩然正气,而且已经登堂入室了,难得啊!老朽朱璨,请问你是谁?”
叶昊天忙道:“老人家,我是朱凌的朋友,是专门来找您的,看看能不能救您出去。”
老者看了看其余两人道:“要救先救他们,我不想一个人出去。”看着叶昊天有些疑惑的样子,他解释道:“这两位一个是程颢的后人,当代大儒程守礼,作过二十年的礼部尚书;另一个是圣人四十二代孙孔修文,曾经重新编注十三经,儒学修为远远在我之上。他们都是国之栋梁,儒之根基,人间至宝,容不得丝毫损失。我还可拖延时日,因为翻译未完,妖人一时间不会杀我,而他们两位只怕眼前就有大难,不好再拖下去了。”
叶昊天听了心中震惊,没想到忽然之间在这黑暗的地宫见到三个当代儒学大家,急忙对三人拱手施礼道:“晚辈叶昊天,难得见到三位大师,待我想想办法,怎么将诸位救出去。”
另一人不慌不忙的道:“不要急,能救则救,不行便罢,顺其自然吧。”
叶昊天心中盘算个不停,这里被困的不下百人,最好的结果是将所有人救出去,包括那些普通人和武当道士。因为一旦动手很容易打草惊蛇,下次再救就难了。但是他们大多没有功力,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是不够的。尤其是不知道九阴教主躲在哪里。如果牵延太久,即使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九阴教主也能够从天边赶回来,那样只怕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去。面前的三位老人极为重要,若是不救,万一出点意外,自己将会终身遗憾。离腊月初八还有一个月,把他们丢在这里实在放心不下。想了一会儿,他决定先将三人救出去,其余的人暂时不管了。于是对三人道:“你们暂且安心静养,我去稍做准备,夜半再来。”
三人点头说好,面上不慌不忙,眼睛里却都透着热切的目光。毕竟,被关在黑暗阴冷的地方没有人感觉舒服。
叶昊天将元神收回本体,睁开眼睛,发现依旧坐在客店中,旁边的兰儿正安祥的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道:“大好事!你一直盼着明媒正娶,我刚才一下找到三个十分难得的证婚人。都是当代大儒,其中一个是朱凌的叔叔,晚上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兰儿又惊又喜的道:“你找到了,太好了,晓梅天天念叨,这下她该高兴了。怎么还一下找到三个?对方捉那么多儒学大师干什么?”
叶昊天沉吟道:“若想征服一个国家,最好的办法是毁掉其精神支柱,潜移默化的改变国民的理念。儒学是中华立国之本,这三个大儒就是儒家文化的支柱。九阴教想遍地生根,必须先清除儒学。所以对方才会对他们非常重视,偌大的宫殿只关了三个人,看守也很严密。”喘了口气,他又说道:“我准备晚上偷入苍灵宫,将他们请进乾坤锦囊带出来,他们都是儒家大师,先天真气到了很高的地步,不用口鼻呼吸就可以在锦囊中呆一段时间。只是还没想好救出以后将他们送到哪里。”
兰儿想了想眉头紧锁的道:“看来比较难办,既然九阴教这么重视,只怕送到哪里都不好隐藏。这三人空有先天真气,却手无缚鸡之力,不像修真高手可以自我保护。”
叶昊天沉思片刻道:“实在不行就将他们送至我们雁湖的家里,那里有大阵保护,应该问题不大。反正我们以后去的也少了。九江是不能去的,弄不好陆詹和朱凌会有性命之忧。”
兰儿考虑了一番点点头。
叶昊天接着道:“晚上你要不要在客店中等我?我救了他们就来接你。”
兰儿飞快答道:“不用了,我就待在乾坤锦囊里。不如我们出去买点东西,将锦囊里面略微装饰一下,别人看了也感觉舒服些。”
叶昊天觉得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知道怎么装饰,建个房屋吗?用什么材料好呢?只好先出门看看再说。两个人在大街上走了半天,看了布匹、木材、砖瓦等,感觉都不满意。叶昊天知道,这些后天的东西放到九天神器中,怎么都不相配。最理想的东西应该是仙家炼制出来的法器,如果能炼制一个可大可小的小楼、宝塔、庙宇、宫殿之类的就好了。可惜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如何炼制,以后有机会应该学学才好。
兰儿看了半天也一个劲的摇头,几乎要放弃了。
叶昊天忽然道:“跟我来,待我造几个玉室看看。”说着跟兰儿飞身来到终南山下埋玉的密林里,在通灵宝玉的指引下很快找到自己埋藏的数百块三尺见方的玉来。他让兰儿密切注意周围的动静,自己将玉石分割成三尺方、五寸厚的玉砖,然后发出火印将玉砖的边沿烤得软软的,两块搭在一起,结果相互间竟然粘合起来,而且还很坚固。他将玉砖一个个拼接起来,慢慢构成一间一丈见方的房子。碧绿的玉石在阳光照耀下光彩夺目,五寸厚度既可以透过散射的光线,又刚好阻住视觉的穿透。兰儿在旁边看了满心欢喜,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用一丝埋怨的口气道:“公子啊,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早点拿出来!”
叶昊天“呵呵”笑道:“这也只是凡品,将来我给你炼制一座仙宫,最少有一千个房间,你爱住哪个住哪个。”说话间他又搭成五间玉室,抖手收在乾坤锦囊中。
看看太阳还高高挂在西天,离天黑尚远,两人又来到长安城中,购买了方桌,椅子,蒲团,地毯,字画等等装饰品,全部收进锦囊里。然后又回到临潼的客店,两人一起布置锦囊里的房间,并且把收藏的宝贝专门放在一间玉室里。等到忙完已经是二更天了。
叶昊天感叹道:“又有了一个家。只要有人,哪里都可以安家,最值得回味的是白手起家的感觉。”
兰儿抬头看着他柔声道:“有家的感觉真好,最关键的是有心,有心有情才能有家。我有公子在旁,茅屋陋室亦觉温暖。”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6-11-2006 03: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31、正气一身昭万代,清风两袖感千年
此时正是十一月初的三更时分,叶昊天抬头望向窗外,外面黑漆漆没有月亮,四周万籁无声一片安静。他收拾停当,飞身来到苍灵宫外,凝集功力发了“风、雨、雷、电”四道法印,片刻之间电闪雷鸣,风雨大作,飞霜殿外的灯烛全都熄灭了,屋外守护的人一时间也睁不开眼睛。
叶昊天脚不沾地飘入飞霜殿,打开暗门进入地宫,伸手将小门上的铁锁一个个捏碎,请三位大儒出来。三位老人本来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看到他果然守信来了,不由得喜出望外,立即从小屋里走出来,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一次将三人运走。
叶昊天无暇解释,只是低声吩咐道:“请诸位前辈委屈一下,我们走!”说话间一抖乾坤锦囊将三人收了进去,转身飞出地宫,跃入空中,风驰电掣般飞向雁荡。外面守卫的妖人已经将灯烛重新点上,刚好看到一道人影从面前掠过,知道大事不好,急忙一边摇铃一边随后追赶。无奈对方去势极快,等苍灵宫主和一众高手飞到空中时,早已不见了叶昊天的影子。
叶昊天不敢大意,一边疾飞一边取出龟镜察看,但见一条极浓的黑影和四五条颜色稍淡的影子齐齐飞向苍灵宫,不由得心中庆幸自己判断得很是准确,若有丝毫耽搁,只怕就走不脱了。
九阴教主快如闪电般的赶到苍灵宫,刚刚落下身形,就有人向他报告关在飞霜殿的三个老人不见了。他闻言之下,气得一跺脚,急忙掐动灵诀寻找三人的位置,结果忙了半天却一无所获,看来已经走了很远了。
正在这时,苍灵真君哆哆嗦嗦的上前叩头:“教主,属下一时不察,竟然给人劫走了三个老家伙!”
教主恼上心头,冷冷看他一眼,一脚将其踢翻在地,呵斥道:“我早就告诫你们,让你们好好看着三个老乌龟,竟然还给人劫走了!再去给我重新捉来!捉不回来你真君的位置就别坐了!”
苍灵真君立时打了个冷颤,心内如冰,口中应道:“是!属下调集两万教徒明察暗访,一定将他们抓回来。”然后怯怯的看了九阴教主一眼,道:“请主人指点如何寻找那三人。”
九阴教主犹自恨恨的道:“那三个老龟很好查,他们只要在某个地方待足半天以上,那里就会升起一道紫气,高达数十丈。只是紫气非常微弱,不留心根本看不到。让所有教徒注意,只要看到紫气升起的地方,立即前来报告。”
苍灵真君一听心花怒放,有这么明显的标志再找不到,自己可以一头撞死了。于是传令下去,找到三人者升职两级,赏银万两。
等了好几天终于有人回报,说见到苏州一处大宅子上空有淡淡的紫气升起。苍灵真君闻言大喜,急忙调集数十人前去,捉来一看是个年约五旬的儒士,根本不是逃走的三人之一。正待将其一刀两段,九阴教主拦住他道:“押入黑牢,仔细看守,别再让他跑了!三天以后转往聚窟洲。”
苍灵真君听了亲自将其押入黑牢,专门派了两个已经达到真人界十六、七重的人时刻盯着。自己也将住所搬到了关押那人的楼上。
却说兰儿在乾坤锦囊中静坐,忽然看到三个老人从外面飞进来,她赶忙起身上前见礼。三个老人从黑暗的地宫一下来到珠光宝器的大厅,入目是几间晶莹剔透的玉室,然后看到玉室中端坐着一个极其美丽的少女,不由都呆住了。看见少女向自己施礼,连忙手忙脚乱的还礼。
兰儿对他们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我是叶公子的家人,你们请坐下歇息,公子会把你们安置在一个很好的地方。”
孔修文又看了她一眼,用非常担忧的口气道:“姑娘有所不知,天下虽大,只怕难有我们的藏身之地了。”
朱璨听了附和道:“是啊,我已脱离官场三十年,隐居在人烟稀少的小山村里,竟然也被妖人找到,看来我们身上的‘紫儒’之气很难掩饰了。”
程守礼也摇头叹息道:“我却是隐居在闹市之中,古语云‘中隐隐于市’,竟然也不管用,只怕是躲到天边他们也能找到。”
兰儿本来还有一丝埋怨,以为公子过虑了,竟然决定将雁湖仙境让给他们居住,听了此言才明白是自己错了,于是一面自责,一面宽慰他们道:“老人家,你们不用担心,公子会找个仙境让你们住下来,那里除了天神没有人能进去打扰。”
三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说的仙境是什么样的。
朱璨忽然问道:“请问姑娘,叶公子是何来历?为何会身怀儒家的浩然正气?”
兰儿闻言双目放出异彩,自豪的道:“我家公子熟读百万经书,博闻强记,过目不忘,是正宗儒学的传人。他的浩然正气是在观看长安碑林的时候自己领悟的。他还是前科殿试探花,目前仍有功名在身。”
三人都惊奇的看着她,没想到救命的仙人还是进士出身、身兼儒道两家之长,世间很是罕见。
孔修文却很感兴趣的看着她道:“我看姑娘也非寻常人物,举止端庄,温文有礼,而且胸怀袒荡,大大方方,定然出身于名门望族、王侯世家。”
兰儿嫣然一笑道:“老人家以后定然知晓,到时或许还要请您老帮忙呢。”
三人看着她花儿一样的娇靥都有赏心悦目的感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时光,不由得各自追忆自己年轻的时候在做什么。然而想来想去就剩下刻苦攻读的惨淡身影,连点风花雪月、儿女情长都没有,不觉心中暗自叹息。
叹息未止,忽然听见外面叶昊天说话的声音:“到了,大家请出来吧!”
兰儿将锦囊打开率先走了出去。三位老先生也慢慢出来。这时夜幕依然笼罩着大地,只是东方的天空已经有些泛白,看来不用一个时辰天就快亮了。
叶昊天将锦囊中的绿玉房子取出三个,跟原来的小屋摆成一排,每个房子相距两丈。然后将众人让进自己的木屋里。兰儿点了三根粗如儿臂的蜡烛,将小屋照得如白昼一般,然后去灶房烧水沏茶。
三位老人看着欢跳不住的烛光,心头一阵轻松,都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叶昊天重新施了一礼,自我介绍道:“晚辈是‘一门七进士’苏家的后人,苏洵安是我的外祖父。几年前苏家不幸、满门惨死,本人不得不由儒入道,修习神功,但骨子里还一直是个儒生。所以见到三位大家禁不住由衷欢喜,真的是三生有幸。”
程守礼急忙还礼道:“原来竟是苏洵安的后人,怪不得你的儒家浩然正气已经登堂入室了。我们三人跟苏洵安都是几十年的至交好友。谢谢你救我们出来,不然我怕几天之内就要被折磨死了。闻道不分先后,达者为尊,我们说不定还要向你学习呢!”
孔修文也激动:“苏洵安有外孙如此,身在九泉之下也可以暝目了。我被九阴教关了八个月,本以为再也没有逃出生天的希望,这次能够出来,真的是非常感谢公子。”
叶昊天听了有点奇怪的问道:“九阴教杀人从不留情,不知为何对诸位如此客气。三位都是国之栋梁、儒之根基,每个人都宛如一道长城,按说九阴教应该是杀之而后快,不知道为何只是将你们关起来,而且关了那么久。”
朱璨对他解释道:“原因很多。你是儒家高弟,我们也不用瞒你,主要原因是,他们除了希望我们改弦易帜为其效力外,还想得到我们的丹心铁!”
“丹心铁!还真有丹心铁?” 叶昊天十分震惊的问道。
孔修文抬头望天,郑重的点点头,缓缓说道:“儒家入世修行,达则兼及天下,一颗丹心献给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如果呕心沥血潜心修养三十年,而且没有一丝罪恶,就会不知不觉的将大半先天真气转移到身边经常所用的铁器上,或者是铁尺,或者是铁笔,或者是铁杖,或者是别的东西。那铁器流传下来受万民景仰,被称作丹心铁,上面不但凝结了大量的先天真气,更有黎民百姓转寄的佛心。九阴教想让我们交出丹心铁,所以才留着不杀、百般逼问。”
程守礼沉默半天忽然开口纠正他道:“先生勿需隐瞒。我们自己的丹心铁并不重要,最多只有八十年的功力和十几万佛心而已。他们真正要追问的是凝注数代大儒心血的‘汗青丹心铁’。”
说出这几个字,三个人都沉默了,相互对望之后,良久不发一言。停了半天朱璨道:“叶公子非是外人,儒家的希望可能就寄托在他的身上。我看此事也到了应该说出的时候,浩劫已成,此时不说,只怕以后没有机会。”
孔修文看着房顶沉思了很久,然后收回目光对叶昊天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我从头说起。南宋初期,金兀术率五十万兵马杀过黄河,直逼长江,康王赵构急切之间降下圣旨,令各州各府兴师勤王。天下百姓得了消息后皆群情激昂,奋不顾身,争着投奔岳飞元帅而去。当时有六位大儒不甘落后,商定成立大儒会,动用所有的能力帮助岳飞,其中一个重要的举措就是每人输出九成的功力凝结在一把铁尺上,然后将铁尺交给岳飞。岳飞本身修为已是极高,得到铁尺之助更是功力大进,然后才有了兵发牛头山、大破金兀术的壮举,建立一代不朽功勋。可惜岳飞后来为奸臣所忌,康王降旨将其杀害于风波亭。当时以其功力若是肯走,谁能将他拦住?可是他为了全忠尽义,选择了慷慨就死。风波亭前,他将全身功力输回原来的铁尺中,交给当时前去见他最后一面的礼部尚书黄天赐。
黄天赐本是大儒会的成员之一,那把铁尺后来被贡在大儒会的总堂。大儒会商定:六位成员各掌一门,除了孔家一门世代相传以外,其余诸门各自寻找自己的传人,要求必须一脉单传,每代各门有一人入会。入会者首先宣誓为天下百姓鞠躬尽瘁,并且将自己功力的三分之一贡献出来,统一注入到铁尺之中,一旦天下危急、生灵涂炭,就将铁尺交与一位高人,令他统领百姓,力挽狂澜,救我中华于危难之间。
后来那把铁尺交到了文天祥的手中。文天祥从一个文弱书生摇身一变成为天下景仰的抗元英雄,一生十六次危难得以逃脱,全赖铁尺所赐。他有诗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将铁尺取名为‘汗青丹心尺’。后来元庭出动三十六名修为数百年的大魔头,布下九宫八卦阵,围攻了七天七夜才将其击伤,又追了一十八天才将陷入昏迷的文天祥捉住。只是‘汗青丹心尺’已经被他转回到大儒会中。加入岳飞和文大人的一番心血后,‘汗青丹心尺’更是凝聚了不下千年的功力和数以千万的佛心。
当时元庭大势已成,大儒会只好暂时隐匿慢慢寻找机会。直到几十年后群雄奋起逐鹿中原的时候,大儒会才遍查天下英雄选中了朱元璋。将‘汗青丹心尺’交了给他,当时他觉得自己年龄已大,不适合修炼其中的神功,就将神尺交给了太子朱英,改名为‘监天尺’。”
“监天尺!”叶昊天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忽然惊叫出来,自己的乾坤锦囊中躺着睡觉的不就是监天尺吗!为何面对这天下至宝自己从未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他心中激动,探手将监天尺取了出来。
程守礼一把将监天尺抢在手中,一边上下摩挲,一边眼泪“哗哗”的流着。
另外两人也都每人伸出一只手去紧紧的握住监天尺的一段,就像忽然看见了数十年未见的儿子,生怕它再跑掉。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6-11-2006 03: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此时兰儿沏了香茗端上来,给每人敬了一杯,三位大儒才松开监天尺坐回原处。叶昊天目视三人没有说话,静待他们叙说后面的故事。兰儿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一双美目紧盯着三位老先生,不知道故事讲到哪里了。
孔修文接着道:“这把铁尺就是监天尺,也就是原来的‘汗青丹心尺’。朱英凭着它转战南北,立下赫赫战功,加上无数的高人志士从旁协助,数年之后终于逐走蒙人,恢复我大汉江山。此后他几番欲将监天尺还给大儒会,只是朝廷动乱不停,内忧外患不止,大儒会考虑再三让他暂摄神尺。此后百年间监天尺出现过几次,每次都挽救朝廷于危难之中,这点你们想必也听说过。”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兰儿催问道:“后来呢?为何朱英最后没有将监天尺还给大儒会?”
孔修文喝了口茶接着道:“根据约定,朱英应该每三十年携带监天尺回到大儒会总堂一次,向六位当世大儒汇报别后经历。他最后一次回到大儒会是二十年前,再过十年就是下一次了。只是不知道他又为何将监天尺轻易丢弃。按说应该尺不离身,人在尺在的。你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叶昊天将自己发现监天尺的经过细细讲述了一遍,连题在石碑上的那首诗也背诵出来。
程守礼默默复述着那首诗:“‘神君何在’,难道说的九阴教?”忽然惊叫道:“难不成他是被一位神君捉去了?可能他来不及将监天尺交回我们,所以将其封在石碑里,宁肯让监天尺从此消失,强如被妖人夺去助纣为虐!”
孔修文接口道:“朱英的功力修为不下一千五百年,这世间还有谁的功力能高过他?那不成了菩萨、天尊一样的人了?”
朱璨点点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九阴教让我翻译的书中就提到一位真神,说他生于天奎星,已历万劫,寿命数十万年,每每自比于玉帝佛祖。如果是他,只怕菩萨见了也要为难,何况朱英顶多只是小仙而已!”
叶昊天心里一寒,单是九阴教主的功力就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那位真神不是更加可怕吗?如果真神亲自来捉自己,自己又如何抵挡?想来想去毫无还手之力,不由得呆住了。沉思良久,他转念一想,说不定这位真神自己的麻烦都解决不了,有可能正面临玉帝、佛祖的夹击自顾不暇呢。东林庵的老尼曾说“菩萨赌胜了”,跟菩萨一赌的人是那位真神吗?说不定真神正每天忙着练功避劫,或者正在跟九天诸神打得难分难解呢!说不定九阴教的扩展只不过是这位真神为了寻求资源或者增加佛心罢了,那说明他的势力还没有达到极致。
这样一想,他心里又轻松了一些,于是对朱璨道:“请先生讲讲九阴教让您翻译的是什么样的书。”
朱璨神态严肃的道:“那是一本《神经》,我所见到的只是上部,里面讲了真神、门徒、和修行的结果,怎么修却没有讲。关于真神的来源如前所述,内容并不多。真神位于二十八宿之一的奎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他创立神教并招收了四名门徒,分别称作亚赫、麻康、罗且、木坦,每个门徒都有修行数万年的功力。《神经》提倡的是为所欲为,不要压抑自己的心性。不管犯了多少天条,只要你信了真神就能不死。入教以后会每人传授一套逃避天劫的方法,有了那些方法就可以永生不死。”
这番话讲出,听得旁边几个人目瞪口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停了一会儿,叶昊天伸手将监天尺递给孔修文道:“请先生收回监天尺,将来供奉在大儒会总堂,或者交给朱英。”
孔修文却没有去接,看了一眼另外两位老人道:“大劫已至,儒家已到生死存亡之时,我们三人在飞霜殿地宫时就一眼看中了你,现在决定将监天尺交给你!这一关若是过不去,我们儒家再没有生存的机会。所以这并不是一件美差,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另外两人也郑重的点头,程守礼开口道:“你出身大儒世家,身怀浩然正气,功力已达仙界,确实是接下此尺的最佳人选,请你万万不可推辞。”
说完三人对着叶昊天深深的鞠了一躬。叶昊天吓了一跳,急忙接过监天尺道:“好,我就暂时接下!”
朱璨却想得更远,长叹一声道:“一直以来,我们儒家最大的希望是能够在天上地下建立自己的秩序,能够跟佛、道鼎足三分。目前佛道占据了天庭最显赫的位置,就连仙品的划分都按照神丹和佛心来衡量。而我们儒家则向来被人忽视,即使成了仙也是小仙,地位都很低。现在竟然连神教都想来欺负我们,我们难道能就此甘心衰亡吗?”
叶昊天摸着监天尺道:“让我们尽力而为吧。”能不能大力提高儒家地位,最后跟佛道在天庭鼎足三分,这问题难度实在太大,绝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回答的。对他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应付神教的挑战,如果不能将神教逐出中土,别的都是空谈。他抬了抬监天尺道:“此尺看起来普普通通,实在难以想象是一把历尽数百年,左右人间风云变幻的神尺,更难察觉竟然拥有上千年的功力和数以千万计的佛心。然而到底如何才能动用其中的功力呢?”
孔修文沉声道:“里面的真气和佛心已经被我们儒家六派合力封住了。要想解开,必须找齐六派的独门口诀,凑在一起才行。至于每届六派的代表是谁,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
叶昊天听了心中迷惑:“那你们最终如何辨别呢?”
孔修文道:“每当三十年一聚的时候,大家就会来到孔府,将手臂伸出,大家一看就知道了。”说话间他将自己的袖子挽起一点,腕部上方露出几个字,分明写着“悠哉悠哉”。看得叶昊天一头雾水。孔修文笑了笑,解释道:“我们孔家是六派之首,掌管诗经,诗经第一首就是关雎,‘悠哉悠哉’是第十一句,上一届的大儒会刚好是第十一届。”
朱璨也将手伸出来,上面却写着“光被四表”,正是《尚书》第一章《虞书•尧典》的第十一句。
程守礼手臂上却是“憎而知其善”,那是《礼记》第一章《曲礼》的第十一句。
三人微笑着相互点点头,叶昊天看了也恍然大悟。
正在这时,依偎在叶昊天身边的兰儿忽然笑嘻嘻的伸出纤纤玉手,做出挽起衣袖的姿态。三位老者哑然而笑,叶昊天笑着将她的手捉回来道:“小丫头凑什么热闹!”
兰儿却笑着不肯收回,真的露出霜雪皓腕让众人查看,三个老者探头望去,但见羊脂白玉一般的手臂上哪有什么字迹。叶昊天神目如电却真的看到了朱笔勾出的细丝一样淡淡的四个字“柯以喻柄”。“这,这……”他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三位老者定睛一看,终于也看到了那四字,立即极其庄重的对兰儿拱手施礼道:“难得见到‘乐’派第十二代传人。我们儒家又多了一位新人!”
兰儿连忙起身还礼道:“见过三位前辈,以后还请多多指点。”
孔修文摇摇头道:“大儒会没有前辈后辈,每个人都代表了自己的一派,凡是进来的都是一代宗师。”
叶昊天心中吃惊,没想到无比熟悉的兰儿竟然是当代大儒之一。他知道孔子博才多艺,曾经学琴于师襄子,后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被师襄子称为“文王之后第一人也”。此后孔子曾著六经传世,然而后世却只见五经,举国上下皆以为《乐》已失传,没想到竟然是秘传,而且每代只传一人!
他握着兰儿的手久久不肯放下,为拥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激动不已,停了一会儿才问道:“‘柯以喻柄’何解?”
兰儿任他握着柔夷,先是面现娇羞,继而正色道:“定公十四年,孔子五十六岁,担任鲁国的大司寇,就是丞相。齐人闻之惊惧,派出奸细到鲁国说孔子的坏话,同时送给鲁王当世著名的女乐。鲁王从此以后纵情歌舞,不理朝政。当时鲁国大权为季桓子所把持,季桓子乘机在鲁王面前中伤孔子,结果鲁王渐渐不喜欢孔子。孔子对鲁王非常失望,就收拾行李离开。然而走在半路上心中不忍,徘徊不定,回望鲁国,视线却为龟山所阻,于是叹息道:‘季氏之蔽吾君,犹龟山之蔽鲁也’。然后作曲《龟山操》。其辞有云:‘手无柯斧,奈龟山何。斧以喻断,柯以喻柄’。柯以喻柄是第四句,循环三遍,刚好是大儒会第十二届,也就是下一届。”
叶昊天接着问道:“是庄师傅传你的吗?”
兰儿点点头,道:“两年前他大病渐痊,说要出门一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临行之前传我《龟山操》和《文王操》,求我十年以后到孔府去一趟,还让我背诵一段十分拗口的口诀。腕上这几个字却是初跟庄师傅学琴时就纹上去的。当时庄师傅说入他之门每个人都要纹上这几个字的,却没想到那时他就将大儒会的位置传给了我。”说到这里她看了叶昊天一眼,抱歉的道:“我也是直到今天才听说大儒会的事,所以没有跟公子提起过,还请公子见谅。”
叶昊天宽慰她道:“你能成为大儒会最神秘的‘乐’派传人,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然后他目视三位老人道:“不知道另外两派的代表是谁?”
程守礼道:“上届‘易’派的代表是你的至亲,就是你的外祖父苏洵安,这也是我们说跟他相识几十年的缘故了。至于下届是谁,却是不得而知。”
叶昊天听了心中掀起万顷波涛,外祖父竟然也是一代大儒!怪不得如此受人尊敬。想想也能够理解,一门七进士数百年也不多见,这样的家族拥有一个大儒也很正常。而且他能算出苏家一门只有自己能够逃生,显然对易学有着极深的研究。只是苏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不知道外祖父是否在此之前找到了传人。若是没有传人,他会将口诀留在哪里呢?
朱璨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安慰他道:“莫要着急,你外祖父身为‘易’派代表,对易经的研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应该早已做好了安排。”
叶昊天却不这么想,若是外祖父的先天神卦真的到了通天彻地的境界,又怎会眼睁睁看着满门惨死呢?不过从外祖父给自己的留言来看,他的先天神卦显然已经达到了某种境界,或许为大儒会的事情做好了安排也说不定,只是不知道那安排是怎样的。
孔修文再次开口道:“最后一派是‘春秋’派,上届的代表是少傅、兵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杨士奇,当时他已九十六岁,估计下一届的人选早就找好了。却不知是谁。”
叶昊天有点头痛的道:“这些大儒有什么特征没有?要不然真的很难找啊。九阴教又是如何找到你们三位的呢?”
朱璨道:“如果潜心修习儒家浩然正气,三十年之后就会生成‘紫儒’之气,那时若是呆在一处超过半日,方圆三丈之内都会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紫光,高达数十丈,很容易辨认。所以我们在哪里也呆不住啊!”
叶昊天宽慰他道:“此处有上古大阵保护,不用担心紫气外泄。只要你们不走出大阵,谅他们也查不出,即使万一查出了也无法进来。”说话之间他忽然抬头看了看窗外道:“哎呀,天亮了,大家出门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走出门来,果然红日初升,霞光万道。面前是深蓝的湖水,周围鲜花绿草、万紫千红,背后绿树掩映中有三个碧绿的玉室,霞光照耀下泛出五光十色的异彩。想想本是十一月的初冬,这里却还是鸟语花香的春天,三人不禁都呆住了,看来这次真的来到了人间仙境。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7-11-2006 01: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32、妙手回春挽两命,口若悬河天下惊
当天叶昊天和兰儿到城里买了些衣食用品带回雁荡,让三位大儒在雁湖边隐居著书,等待下山时机。然后他和兰儿跟三人道别,要去寻访其余大儒的下落,同时还要准备终南聚仙会。临行之际,三位老人将自己一派封闭监天尺的口诀细细解说了一遍,叶昊天听了牢牢记在心里。
天黑的时候两人下得山来直飞长沙,不久停在苏府旧址的一片废墟中。看着眼前的断垣残瓦、枯草孤坟,叶昊天又一次潸然泪下。时间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灭门那一幕却仿佛犹在眼前。他又一次回忆当初父母带自己到苏府拜寿的经过,耳边依稀传来母亲叹息的声音“唉,眼看又是腊八,老爷子那里还是要去的”,然后是父亲高兴的声音“腊八全家一起去看老爷子,有这样的儿子,哪里都敢去啊!”往日的欢乐忽然涌上心头,益发彰显眼前的凄凉和苦楚。忽然他感到手心里传过一阵暖流,回头看时发现是兰儿用一双玉手紧握住自己的手臂, 不由得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他一直在不停的思索全家惨死的原由。或许外祖父身为六位大儒之一给苏家带来灭门之祸,但为何别人都只是被捉,而他却惨死当场呢?也不知老人家有没有来得及将易派的大儒之位传下去。如果有传人会是谁呢?
府中所有的痕迹都被一场大火毁掉了。如果有什么留下来的话,绝不会在地面之上。想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动:“当初自己被外祖父推入地窖,随后得以从密道中逃生,不知道地窖中还有没有藏着别的东西。地上的东西固然全被烧没了,地下的东西却可能还保留着。”
他在废墟中走来走去,希望能判断出地道的位置。兰儿看他一言不发的来回走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然而她知道男人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他,这时的他们就像钻进洞里的一只青蛙,等他们想通了自己就会走出来。所以她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同时替他留意周围的动静。
叶昊天仔细回忆当初进入苏府所走的每一步,然后原样从废墟边缘的大门处开始向里走,残留的断墙碎瓦给了他很好的参照。他一路走去,最后判断出一家人聚集的大厅位置,就在孤坟北边不足十丈的地方,那里堆积着大片的残瓦,残瓦的厚度明显高过周围的废墟,可见本是高堂正厅所在的地方。
他仔细辨认大厅门的位置,然后推测自己当时所站的方位。接着双掌轻轻发出一道风印将方圆五尺之内的灰尘瓦砾吹开。不到一盏茶工夫真的找到了地窖的入口。地窖上方盖了块薄薄的青砖,青砖上的蒲团早已化作灰烬。由于青砖所阻,下面的地窖还是完好的,并没有多少灰尘涌入。
这时他才抬起头看了兰儿一眼,抱歉的道:“对不起,我做事太专心,竟然把你暂时忘了,请原谅。”
兰儿宽容的笑了笑道:“我明白,不过我要你有空的时间加倍补偿啊。”然后她看看地窖说道:“我们一起下去找找看。”
叶昊天点点头,领先纵身而下,回手接住跟着下来的兰儿,轻轻搂了她一下,然后扶她站在实地上。兰儿觉得心中一阵温暖。
两人向周围看去,地窖很小,连着的地道却很长。他们仔细察看了地窖,没有发现什么,然后沿着地道走去,一人查看一面,大约百丈后来到地道的尽头,仍然什么也没有。接着两人交换位置,查看对方曾经看过的一面,一直走回地窖,最后还是相视摇摇头。
出了地道,兰儿安慰道:“公子莫急。你再想想看,或许府上还有别的地窖也说不定。”
叶昊天点点头道:“外祖父有个书房,他经常在里面闭关沉思,一关就是几十天,或许那里另有玄虚也未可知。只是不知道书房在什么地方。我对苏府并不熟悉,熟悉的人现在都不在了,看来真的很难找。”停了片刻他又道:“这又不像别的天然的宝物,通灵宝玉也用不上。”
兰儿想了想道:“不如公子请人向官府买下这片土地,就说想建造房屋,然后慢慢寻找。”
叶昊天点点头道:“如果别无他法,或许只好如此了。待我再想想看。一般大户人家的书房应该在什么地方?你父亲的书房在王府什么方位?”
兰儿回答道:“这个不一定,跟个人的喜好和房屋的整体布局都有关系。不过一般来说,书房离卧房不会太远,或者就跟卧房连着。如果一家人子孙满堂,老爷、老太太的卧房应该在内宅最正中的位置。既然老人家经常独自闭关,看来书房有可能在一个离卧房不远的独立的房子中。”
叶昊天心中十分佩服,不住点头道:“兰儿,你说的不错。待我找找看,我是一时糊涂了。”然后他循着苏府正中线从南往北,一直走到最北边后花园的位置。虽然经火以后花树全都死了,但残存的树根还很明显。然后他转身向回走。花园的南面有大堆的瓦砾,那里大概就是外祖父母的卧房了。离开卧房的附近只有东面有一片残垣断壁,别的都离得稍微远些。叶昊天走过去站在那片废墟的附近,回头看看兰儿,兰儿对他点点头。
看来这里的希望最大,叶昊天决定仔细找找看。他运功凌空一抓将上面破碎的瓦砾移开,然后一股旋风将所有的灰尘吹了出去。下面是一块块光洁的青砖。他挨个敲了敲青砖,发现只有墙角一块发出空洞的声音。掀开青砖,下面果然有一个洞穴。洞并不太深,同样连着一条甬道。两人下入洞中,沿着甬道向前走,大约走了五十丈,进入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内通风良好,身在其中并没有憋闷的感觉。石室中间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兰儿一眼看见桌上还有半截蜡烛和一张摊开的纸,她走过去将蜡烛点上,发现纸上还有些字,急忙招呼叶昊天过来观看。
叶昊天过去看时,但见纸上浓墨写就四句话:“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大儒痴,书中自有百变‘易’。”
两人心中明白那是说所有的秘密都在书中了。叶昊天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有一排书架,藏书不下数千卷,随手抽出几本,竟然全是易经有关的书籍。他大体看了看,发觉一时难以破解,于是将所有书架标上号,然后原样装入乾坤锦囊里,最后将石室仔仔细细搜寻了几遍,没有别的发现。
兰儿笑道:“公子,这些书的整理就交给我吧。我在锦囊中慢慢找,要是弄通了说不定就身兼儒家两派了啊!”
叶昊天“呵呵”笑道:“你要是不觉得头痛,身兼六派我更喜欢。我可不像某些人希望‘女子无才便是德’。”
兰儿恨恨的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那句话,不知道是哪个混账说的。”
叶昊天看着她说话时激动的样子道:“这是本朝文士陈继儒说的。他说:‘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后人将前半句删了,就剩下后面半句了。”停了一下,他又道:“你离家好几个月了,想不想回去住几天?我们顺便回京找找另外一位大儒杨士奇。”
兰儿立即高兴的道:“好啊,感谢公子为我想得周到。我们是该回去看看了。”
两人将石室的入口封好,又将瓦砾堆了回去,看看跟周围差不多了才转身离开向京城飞去。兰儿在锦囊中慢慢寻找那个所谓的“大儒痴、百变‘易’”。
到京城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两人在秦淮河边吃了早点,消磨了一会光阴,才慢慢走向王府。入府前兰儿躲入乾坤锦囊,不想让无关之人见到。
进入内宅,兰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快步跑向父母所在的正房,发现父母正在屋内用茶,她一头扑在母亲的怀里,口中叫着:“娘,爹,我回来了!”
王爷和王妃刚刚用完早膳,忽然看见兰儿扑进来,先是吓了一跳,继而听到她欢快的声音,知道她没事才放下心来,立即捉住她嘘寒问暖。王妃将她撑开,上下打量了几眼,发现兰儿出落得更加美丽了,腰身还是一样的纤细,眼睛里的内涵却丰富了很多。
叶昊天随后进去,跟王爷、王妃见礼以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时之间屋子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几个人各自叙述了别后的经历。叶昊天道:“王爷”,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跟兰儿定了婚,于是改口道,“爹,我升任九江知府一事您是否曾经跟吏部打过招呼?”
王爷摇摇头道:“这事我没说一句话,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出面,一切全靠你自己努力。”
叶昊天点点头道:“好,在朝廷妖氛未除之前,爹千万不可出面。小婿若是见势不好,自有保命之法,请爹放心。此次回来我想请教您两件事。第一件是关于吏治的,我想大力整顿九江的吏治,但整顿吏治不免得罪官员,或许有人会将我告上吏部,不知道吏部哪位官员为官清明一些,请爹帮我查查,我想提早结识一下,疏通好关节。另一件事是关于少傅、兵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杨士奇的,我想知道这个人的详细情况。”
王爷回答道:“自保之道我比你精明,生于王室之家的人哪个不精于此道?一府的官员不过是六品、七品的小人物,告上吏部也不可怕,不用太放在心上。吏部尚书顾兴贤为人还算不错,你可以找找他看。”顿了一下他又道:“少傅杨士奇这个人我也比较熟悉,只是他下场比你们苏家还惨,我一直不愿想他的事,想起来心里就很不舒服。”
叶昊天听了心中吃了一惊,不知道怎么个惨法。
王爷叹息道:“杨少傅百岁高龄仍然精神矍铄,十年前才从兵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之职退了下来,但仍然身居少傅之位。五年前忽然有人告他私藏贡品,理通藩国,皇上盛怒之下将其收入大理寺审问,家中物品悉数抄没,据说派去抄家的人竟然有六、七百人,每一寸地皮都搜过来了,从家里查出了几件禁品。杨少傅矢口否认,说自己从未见过那些东西,不知道是谁栽赃陷害。大理寺审问三月未见结果。其间多名官员为其求情,皇上也想放他一条生路,于是并未治罪,只是降旨将其赶出京师,允许其返回故里。于是杨家乘了一只大船沿江而上欲返四川,没想到途经汉口船竟然沉了,三百余口全被淹死!没有一人活命!消息传来,满朝文武都说天有不测风云,杨少傅实在太倒霉了。”
叶昊天闻之气愤填膺,怒道:“这是又一桩血案!肯定有人暗下毒手。长江之上行舟甚多,如果是自然沉船,那么多人总会有几个人被救上来。不知当时力主陷害杨大人的是谁?”
王爷道:“是宦官王希及其死党刘衡。自那以后王希将两位国师迎进宫中,朝中气氛日坏一日。”
叶昊天愤恨的道:“又是王希!这个王希只怕是妖人拣选后送入宫中的。”接着他将九江通判吴之晴的事讲了一下。
王妃听了连连叹息道:“吴夫人大概也很不幸,王希不一定是她的兄长。只怕是情人将她抛弃才会如此。”
王爷沉思了一下道:“这个王希是有问题。宫里的太监大多是自幼净身入宫的,而他进宫时已经二十六岁,竟然还是举人之身,所以见解不凡,入宫之后提升飞快,不几年就成为皇上面前的红人,八、九年前既已炙手可热,现在更是一手遮天,为所欲为。”
叶昊天问道:“不知当年跟杨大人相熟的都有什么人?他出京的时候有哪些人送行?”
王爷想了想道:“跟杨大人相熟的人极多,他是朝廷重臣,出事之前哪个人不是争着跟他结交? 更兼他为人豪爽,见面即熟,所以满朝文武多半认识。虽然出事之后多数人跟他断了来往,但据说出京时还是有五位大臣为他送行。可是后来那五人竟然也被王希编织罪名收入监中,结局都是极惨,虽然逃过了满门抄斩,他们个人却均是未得善终。自那以后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谁不看王希脸色行事?”
叶昊天摇头叹息,心中不忍,最后又问道:“杨大人的府第是否还在?”
王爷道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道:“当年抄家的时候搜查极细,杨府不可能还有东西留下来。”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7-11-2006 01:5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叶昊天听了心中惆怅,不知道如何寻找春秋派大儒的传人。
在座诸人一时沉默下来。叶昊天考虑半天道:“爹,有没有办法查出三十年来所有进士的名单?我有些用处。”
王爷答道:“这个容易,我叫人跑一趟吏部就成了。”说完拍手叫了个年轻人进来,道:“ 张玄,你去吏部将四十年来所有进士的名单抄一份来,慢慢抄,别漏了。”
年轻人答应一声去了。
此时叶昊天简单的叙述了大儒会的由来,说杨士奇是上代六位大儒之一,只有找到他的传人才有可能找到监天尺,至于其余几位大儒是谁目前还在寻找之中。兰儿只是在旁边微笑的看着他瞎说,也没有透露自己就是新一届大儒之一,生怕父母为自己担心。
王爷听到监天尺立即兴奋起来,连声道:“监天尺!中流砥柱监天尺!匡扶正义监天尺!当此危难之时,多少人都在翘首期盼着它。没想到监天尺跟大儒会还有关系。”顿了一下他又道:“ 不好找啊!我帮你暗暗查查,看杨少傅平生跟谁走得最近。你要想将所有进士查一遍简直太难了,还不如去抽签算卦呢!三十年来的进士不下八百人,那么多人你怎么查啊? ”
叶昊天听到抽签算卦不禁心中一动,动用先天神卦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只是要想弄懂那些卦书只怕不是朝夕之功。他看了兰儿一眼,兰儿对他点点头,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
他又陪着王爷、王妃聊了好大一会儿,然后对兰儿道:“你陪爹娘坐着,我想出去在京城走走,看看有没有运气找到点线索。晚上我会回来的。”
兰儿还没来得及说话,王爷挥手道:“去吧,找监天尺最重要,兰儿就留在这里等着。”
兰儿只好笑着点点头。
叶昊天出了王府,改变形貌化成一个四旬文士,在大街上不急不徐的走着,眼睛盯着的不是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也不是路旁鳞次栉比的店面,而是人家屋顶上数丈高的天空,盼着能找到一个冒着淡淡紫气的宅院。如果说杨少傅常住京城,他的传人留在京城的可能性也比较大,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点蛛丝马迹。当然这种希望十分渺茫,一则那人可能并不在京城,二则即使在京也可能早被九阴教捉去了。
他从城东开始一条条的大街依次走过,一个时辰后到了罗开山的府第,想想好久没见了,不如去找他聊聊。来到门前,发现大门紧闭着,不似往日人气旺盛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他上前扣了扣门环,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一个老家人出来开门。
叶昊天招呼道:“老人家,请问罗大人在家吗?”
老人用有点奇怪的眼神看他一眼,道:“罗老爷改任福建副总兵,三个月前已经前去赴任了。”
叶昊天听了一震,心中既有寻人不见的遗憾,也很是替罗开山高兴,知道以他的才华,放在外地多做点实事,异日出将封侯是大有可能的,总比困在翰林院一辈子好。相信罗开山自己也一定非常兴奋。
离开罗府他继续沿街而行,又走了一个时辰,眼见已经看了大半个京城,仍然一无所获,脚步不禁渐渐加快。眼前是一个非常幽静的长长的街道,街道两旁全是宽敞的雕梁画栋的厅堂,开向街道的大门却只有少少的几个。每扇门都十分宽大,门前蹲伏着硕大的石狮子,门上的金漆和兽面锡环很是醒目,似乎里面住的全是达官贵人。连门前的街道也是那么幽深,颇有“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觉。
他一直朝前走,过了一会儿发现街道在一个深宅大院前止住了。抬头看时,发现大门上方的匾额上写着两个大大的金字“宋府”。 他看了看大院,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紫儒之气。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大院里传来隐隐的哭声,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响,变成呼天抢地的声音,不久大门忽然开了,好些人身着白衣抬了副棺材走出来。
叶昊天急忙闪在路边,眼见棺材后面跟了好些人,哭声一片不绝入耳。其中一个老妇人一边跌跌撞撞的走一边伤心的哭道:“我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怎么走到娘的前面了啊……”又一个老妇人高声哭道:“我那孝顺的儿媳啊,还有那没出世的孙子啊……,我们宋家是作了什么孽啊……老天爷,你睁睁眼啊 ……”一个年轻人在棺材后面跟着,面色凄苦,双目无神,痴痴的看着前方。
叶昊天摇头叹息,看样子这家人的媳妇是生产不顺死了。没办法,这年头生孩子就像闯一趟鬼门关,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人命太贱了!
棺材从他面前经过,没有一个人转头看他,每个人都沉浸在悲伤痛苦之中。他看着那娇小的棺木,心中想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禁心内跟着难过。正在十分低沉的时候,忽然看见一滴鲜血从棺中滴下来,他心中一惊,凝神静听良久,竟然听见棺中还传来一声微弱的心跳。
棺中人还活着!竟然没有死透!
叶昊天一下醒悟过来,急忙走上前去拦住众人道:“且慢,请将棺材抬回,里面的人还没死!”
众人正在极度伤心之中,都奇怪的看着拦在棺前的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年轻人泪流满面的道:“恶鬼滚开,让我娘子静静的上路,别打扰我们!我要陪她走完最后的路!”
叶昊天加重语气高声道:“人还有救!快抬回去!再晚了就难说了!快!”
大家都停在那里,几个抬棺材的年轻人回头看看走在最后的一个五旬儒士。儒士盯着看了叶昊天一会儿,看到的是叶昊天不怒而威的面容,真诚和期盼的眼神,还有那一身浩然正气,于是心中一震,吩咐道:“抬回去,先抬回去!”
众人掉转头,又将棺材抬进府中,两位老太的哭声并没有停下来,只是不由自主稍微低了一点。叶昊天跟着棺材经过前厅七间、中堂七间,进入后堂,入目是房上的黑板瓦、屋脊上的花样瓦兽以及彩绘的梁、栋、斗栱、檐桷,心里明白这家人决不是普通人家,而是位极人臣的公侯之家。进入内宅,他吩咐无关的人员走开,只留下年轻人和几位老人在旁。
年轻人手扶棺材不肯让开,儒士也郑重的上前几步,对着叶昊天问道:“先生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还有救?”
叶昊天不愿多言,却又不得不说一些话来让众人相信自己,只得道:“我是祖传的神医,只要一息尚存,就有救活的希望。”看着众人怀疑的目光,他向旁边跨了几步,来到一株碗口粗的松树旁,左手轻轻发了一掌,片刻之间松树就枯萎下来,松针哗哗的落向地面。众人无不大吃一惊退后了好几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叶昊天看看众人,又抬起右掌发出春风化雨,眼见松树一会儿工夫枝叶返青,不多时恢复了勃勃生机。年轻人和两位老妇人见了扑通跪在地上,口中呼道:“请仙长救命啊!救救他们母子啊!”
儒士心中也燃起希望,于是不再拦阻,对他道:“请仙长施术。”
叶昊天上前将棺木打开,入目是一个面色如纸的少妇,身上盖了一张白色的毯子,毯子下部已经为鲜血湿透。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少妇的脉门,良久之后感到寸脉微微搏动了一下,那是心脉尚存的表现。
儒士看着他道:“儿媳向来身体健康,大夫说胎位不正,转也转不动,所以生了三天生不下来,活生生的人折磨成了这样。宫里的太医都来看过了,如果仙长没办法我们也不怪你。”
叶昊天沉吟片刻道:“我有办法可以救活夫人,但是有一个要求,希望你们能答应。”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众人接着道:“救活之后你们不得四处宣扬,不得将我救治的方法说出,能做到吗?”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7-11-2006 02:0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儒士郑重的点点头,年轻人和两位老太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几个人都说道:“请仙长搭救,我们决不敢在人前提起,您放心。”
叶昊天听了,从乾坤锦囊中取出一株不死草,覆盖在少妇面上。几个人都惊奇的看着他,不知道那兰草一样的东西有什么用。
叶昊天知道一会儿工夫少妇就会醒过来,但腹内胎儿的位置不能不校正,于是站在棺材旁边双手虚抬,微微发出一点功力,透过少妇的身体托住腹中的婴儿,想将婴儿转个位置,结果试了一下却没有成功。他放出神识探查了一下,原来是脐带将婴儿的头颈缠住了,于是小心的将脐带解开,然后才将胎儿转了个方向,成为头下足上的位置。
刚刚弄完,忽然听见少妇口中“嘤咛”一声,不出所料的苏醒了。叶昊天迅速将不死草收回锦囊。周围几个人一下围了上来,年轻人将夫人扶着坐起。少妇气息微弱的道:“相公,我对不起你,这孩子怕是生不下来了。我好命苦啊!”
叶昊天对她道:“夫人请放心,我已经将胎位正过来了,请再坚持一会儿。”说着又取出一颗补中益气丹递给年轻人道:“夫人失血过多,中气极弱,将这颗丹药给她服下。然后速将夫人抬到床上,再传稳婆来!”
年轻人千恩万谢的接过丹药放在夫人口中。少妇听说胎位正过来了,立即满脸欣喜的看看叶昊天,眼睛里透出期盼的神采。随后年轻人将她抱入房中,稳婆已经被叫来了。
叶昊天和儒士在外面等着,儒士和年轻人在院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叶昊天安慰儒士道:“先生请放心,您要有孙子了,恭喜恭喜!”儒士愈加惊奇的看着他,心里的焦虑却始终不能减低,毕竟人死了一次再救回来,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老太太走出来道:“生下来了,是个大胖小子。母亲平安,只是小孩好像不太好。”
叶昊天点点头道:“胎儿在腹内停留太久,缺血少气,只怕已经伤及脑络,请将孩子抱给我看看。”
老太太道:“天太冷,怕孩子受了风,不如请仙长进去看吧。”
叶昊天跟着进去,少妇已经斜躺在床上,身上盖了被子,将婴儿抱在怀中,正在暗暗垂泪。
年轻人跟她说了句话,她泪流满面地将婴儿递给叶昊天,眼睛里透出的是绝望和无助。
叶昊天接过婴儿看时,发现婴儿面色红得发紫,不哭不叫,仔细探查,果然发现有两条入脑的经脉和一条入肺的经脉堵住了。他运起春风化雨大法将婴儿的经脉疏通了一遍,片刻之后忽然婴儿哇哇大哭起来,面色也渐渐变成淡红的颜色。听见哭声,每个人都面上一喜,知道婴儿已经好些了。
叶昊天对少妇道:“孩子的脑脉已经通了,你放心吧,将来一定会完全正常,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夫人当即挣扎着要下床给叶昊天磕头。年轻人和两位老太已经跪了下来。叶昊天赶紧将他们阻止。
儒士将叶昊天请入正厅,让所有人退下,面现感激的道:“仙长救了我家两条人命,敝人感激不尽,不知如何才能报答?”
叶昊天摇摇头道:“举手之劳,不用挂在心上,我只要看着他们母子平安就很高兴了。”
儒士无比钦佩的看着他道:“我欲敬献仙长五万两纹银,请您笑纳!”说着就待叫人取银票来。
叶昊天急忙将他阻住道:“先生不要如此,我说不用就真的用不着。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以后有缘再见。”说着就要离开。
儒士急忙道:“仙长且慢,我还有下情容秉。”叶昊天停住身子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儒士却犹豫着没有开口,只是在厅中不停的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下了决心,忽然上前跪下对叶昊天纳头便拜。
叶昊天吃了一惊,这是老先生第一次拜他,知道对方非是普通人物,这一拜只怕有些原因。正待阻止,儒士果然面色沉重的道:“我这一拜并非因为仙长救了儿媳和孙子,而是有事相求,想求仙长大慈大悲出手救治一个病入膏肓的人。那个人非比寻常,我全家人的性命跟他相比简直贱若泥土!只要能救了那人,无论任何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叶昊天明白,面前的儒士定然位居公候之列,以他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那人不知道是哪位皇亲国戚了,不由得心中略感兴趣,说道:“先生不用顾虑。只要那人不是十恶不赦之徒,我都愿意伸手一试。另外请您不要呼我仙长,不如叫我田天好了。不瞒先生,我的本名目前不便提起,但跟田天两个字有些相近。”
儒士看了他几眼,沉吟一下道:“好,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管你是什么人,有这一身凛然正气就够了。我就叫你田天。你可以装作我的手下跟我去一趟,路上可能会有人盘问什么,你不用回话,一切有我。”
叶昊天答应道:“好,请先生这就上路吧。”
儒士又看了一眼叶昊天,回头吩咐下人:“去拿一套本府师爷的长衫来。”下面有人立即跑了去拿,片刻之间拿来了。
叶昊天跟着儒士来到里间换上长衫,那是一袭青衣,袖口有两个金丝织成的字:“宋府”。大小倒也合适。
儒士又道:“那里检查很严,身上不要带有铁器,否则无法通过。另外这东西你拿着,入门用得着。”说着递给叶昊天一块牙牌。
叶昊天接过牙牌,又将乾坤锦囊取在手中道:“我身上只有这么个小小的锦囊,除此别无它物。”说着将锦囊递给对方察看,儒士随手捏了一下道:“没问题,这么小的东西连把最短的匕首也藏不下。”
然后儒士出了大门上了四人官轿,让叶昊天捧了些书籍字画在后面跟着。一路行去街道越来越宽,宫殿越来越高大,走了不久竟然到了承天门外。儒士下了轿子,吩咐轿夫等着,仍旧让叶昊天跟着,然后迈步前行,过了端门来到午门前。
叶昊天殿试的时候曾经入宫一次,今番再次来此仍然感受到午门的森然威严。看着高大的砖石墩台上的五凤楼,和两侧凸出的阙形成相对围合的空间,任何人都会有一种压抑感。
守门的黄门侍郎上来问候:“宋太傅,今天怎么来得晚了一个时辰啊?”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7-11-2006 02:0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宋太傅从怀中取出一块牙牌道:“太子让我找齐了他要的字画就来,不论时间早晚。”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叶昊天道:“此人是我府中的师爷,下得一手好棋,太子学棋甚切,想知道什么是上乘棋道,所以让我请位高手来在太子面前对弈一局。”
黄门官看看叶昊天道:“你的牙牌呢?”
叶昊天忙将儒士所给的牙牌取出来。
黄门官接过去看了看,点点头,然后对儒士道:“宋太傅,依例检查,请多包涵。”
儒士没有说话,只是伸开双臂任其检查。叶昊天这才明白面前的儒士竟然是当朝三公之一:太傅宋九龄。由于心中早已有底,所以也没有怎么吃惊。黄门官略略检查了一下宋九龄,接着十分仔细的检查了叶昊天手中的字画,又在他身上拍了几下,道:“检查完毕,两位请入宫。”
两人刚欲迈步,忽然从宫内走出一位六旬老者,人还在三丈外就笑道:“刚才在远处听说太傅的师爷是围棋高手,不禁想出来认识一下。太傅真是好生了得,不单自身棋艺天下闻名,府中随便出来个师爷也这么厉害。以后有空倒想请教几局。”
宋九龄上前拱手道:“原来是刘太师,今日已晚,我们急着要见太子,切磋之事以后有空再说吧。”
叶昊天心中一震,面前站着的竟然是权倾朝野的太师刘衡,正是此人跟宫里的太监王希里应外合、把持朝政,弄得满朝文武敢怒而不敢言,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但见对方五短身材,大腹便便,一双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偶尔不经意的瞄过来却又满含神光。似乎身上练了某种功夫,看来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刘衡拦住两人道:“太傅且慢。我刚刚去看过太子,太子神色极差,刚刚入睡,你去了也要在外面等着。不如让他休息一下,过一个时辰再去。”接着话语一转道:“太傅,请给介绍这位围棋高手,我很想结交一下!”
宋九龄看了叶昊天一眼,心里有点不安,面上不动声色的道:“这是本府师爷田天。田天,来见过当朝太师。”说着招呼叶昊天上前晋见。
叶昊天尽力收摄自己身上的浩然正气,急忙上前施礼道:“久仰太师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刘衡紧盯着叶昊天道:“田师爷是哪里人啊?我也略通棋理,京城棋界高手无不相熟,为何未曾听说你这围棋高手的大名?”
叶昊天不慌不忙的再次施礼道:“晚生青海人,向来以为棋术只是小道,从没想过以棋道扬名,所以很少跟棋界中人来往。”
刘衡哦了一声道:“原来田师爷博学多才啊!不知道你最得意的是什么?最想扬名的又在哪一方面?”
宋九龄有点焦急的看着叶昊天,不知道他怎么回答。
叶昊天“呵呵”笑道:“我最盼望的还是有一天能金榜题名,这也是我拜在太傅门下的原因,实指望近水楼台图些方便罢了。今日见了太师,以后还请多多提携。”
刘衡一摸短须道:“好,这也是读书人的本色。我且考你两个问题,若能答得好,我会跟太傅一起帮你打点,或许你不用科举就能入仕作个小官了。”
宋九龄听了叶昊天的答复一个劲儿的暗暗点头,觉得很是恰当。忽然听见太师要提问题,他的面色有点不太自然,道:“太师,我们还要入宫面见太子,不如请您以后再考吧。”
叶昊天却神态自若的道:“太傅莫急,既然太师有此雅兴,便请出题。”
刘衡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略一沉思道:“这两个问题都是围棋方面的,第一个比较简单,如果答不出,今天你就不必入宫了。请问围棋手法有哪些名字?”
叶昊天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棋经十三篇》有云:‘夫弈棋者,凡下一子,皆有定名。其之形势,死生、存亡,因名而可见。有冲,有干,有绰,有约,有飞,有关,有搭,有粘,有顶,有尖, 有觑,有门,有打,有断,有行,有立,有捺,有点,有聚,有跷,有夹, 有拮,有辟,有刺,有勒,有扑,有征,有劫,有持,有杀,有松,有盘。 用棋之名,三十有二,围棋之人,意在万周。’”
宋九龄听到这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暗自庆幸今天运气好,这位仙长果然非同一般。
刘衡鼓掌道:“好!当真是当世国手,这个小问题当然难不住你。不过第二个问题有点难度,邵壅曾经写过古今围棋第一长诗,不知你是否听说过?能否背点儿来听听?”
宋九龄听了邵壅这个名字,想了半天没有印象,抱怨道:“太师这是强人所难了,这诗我都没听说过,不知太师从哪里看来的?”
刘衡得意的笑道:“这是我上月才从国子监的藏书室翻了许久翻出来的。我拿这问题问了八个人,没有一个答得出,大家都说连听都没听过。”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看看叶昊天道:“你只要背得出二十句,我就推荐你做宫廷棋待诏,官居六品,以后可以出入翰林院、亲王、公候的府地,甚至皇宫除后宫以外的部分也可以来去自如。”
叶昊天却问道:“太师不用考察我的棋艺了吗?或许我只是棋艺平平而记忆较强而已。”
刘衡哈哈笑道:“不用了,如果你真能背出此诗,可见对围棋确实有心,而且做过很深的研究,更兼智力超群,棋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
叶昊天不忙背诵,又问道:“太师是否相戏尔?”
宋九龄看他显得那么有信心,心想有门!说不定他真能背得出!于是故意呵斥道:“朝廷三公,怎会相戏于你?你若是会的话就背来听听,不会也没人怪你。”
叶昊天抬头望天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刘衡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得意的笑道:“背不出也没什么。莫说是你,就是翰林院的学士也没几个人听说过。要说背得全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一个。”
叶昊天装模作样停了半天,看看差不多了,忽然背道:“我来试试看啊,二十多年了,可能记不全了。好像是‘人有精游艺,予尝观弈棋。算余知造化,着外见几微。 好胜心已无,争先意不低。当人尽宾主,对面如蛮夷。财利激于衷,喜怒见于顽……’”开始时结结巴巴,随后逐渐加快,一句接一句,如同江河之水滔滔不绝,整整一顿饭的工夫才背到:“上兵不可伐,巧历不可推;善言不可道,逸驾不可追。 兄弟专乎爱,父子主于慈。天下亦可授,此着不可私。”最后嘎然而止。
旁边的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呆住了。
宋九龄长叹道:“天呐,这么长的诗竟然真有人去背!竟然还真的能背下来!这人是傻瓜还是神仙啊?” 忽然想到背诗的人就在眼前,这话说得未免不敬,连忙改口道:“太师,棋待诏的事您看着办吧!”
刘衡诺诺连声,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道:“两位请进,太子该睡醒了。棋待诏的事待我秉明皇上过几日安排。”
叶昊天和宋九龄正待迈步,忽然背后又传来刘衡说话的声音:“不知田师爷是从哪里看的这首诗?”
叶昊天转身答道:“时间太久,我记不太清了,或许是敦煌石窟,或许是岳麓书院,或许是白鹿书洞。”
刘衡听了未再问别的,这三处所在每处藏书都不下几十万卷,确实是很好的解释。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8-11-2006 01: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33、东宫摇摇灯欲坠,黑雾沉沉晓寒深
叶昊天跟着宋九龄穿过一道又一道门户,经过文华殿往东一拐,来到一处绿琉璃瓦歇山顶的宫殿,门上方的匾额写着三个大大的金字“端本宫”,知道这是到了东宫太子的住处了。
宋九龄站在门外等着,有中年太监过来道:“太傅,今日太子不舒适,请您明天再来吧。”
宋九龄恳求道:“太子诏见我是有大事相商,过了时辰只怕就耽误了。还是请公公进去禀报一声。多谢。”说着走近几步从袖中取出二十两银票,压在手心里递了过去。
太监迅速的看看四周将银票收了起来,低声道:“太子在等您呢,王公公说不得他的吩咐所有人员一律挡驾,今天来了几批人全被挡回去了。您是太子专门叮嘱的,不过还是请进去快点出来。否则王公公怪罪下来,小的吃罪不起。”
宋九龄点点头,招呼叶昊天跟着进去。里面再无阻拦,又穿过几道小门,终于来到一间宽敞的卧室中,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面色青紫。床边站着两个女子拿来手巾为他擦拭额头的虚汗。
宋九龄上前几步双膝跪地道:“臣宋九龄给太子殿下请安!”叶昊天也跟着跪下。
太子本来闭着眼睛养神,听见声音忽然睁开眼睛艰难的笑了笑道:“太傅请平身,赐坐,这位卿家是谁?”
宋九龄站起身来高声答道:“这是我府上的师爷,棋力超群,刚刚太师没能考问得住,已经许他做棋待诏。他手中的字画是我给您找来的。”
太子微微点点头,用微弱的声音道:“赐坐。” 又挥挥手让旁边的人退下,然后道:“太傅,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只怕要辜负你的期望了。”
宋九龄忽然上前两步低声道:“太子莫要叹息,我请来的田先生是当世奇人,只要他能出手相救,保证能沉疴立起,药到病除。”
太子上下打量了叶昊天一眼略微提高一点声音道:“嗯,果然仪表不凡。既然太傅这么说,田卿家定非寻常人物,棋力应该不俗。”然后又用极低的声音道:“请先生给本王看看还能活多久。”
叶昊天留神察看四周,发觉有一道目光从窗外透进来,目光中满含监视的味道。于是对着那人遥遥发了一道“神”印,将那人的神灵暂时封闭了。接着又将罡气延伸开去,将整个卧室笼罩起来,使屋内的声音无法传出,然后才道:“好了,监视之人已经被我制住,请太子但说无妨。先让我给您把把脉。”说着让太子伸出手来,三指搭在寸关尺上,略辨三部九候,时辰不大,开口道:“太子殿下关脉郁结,尺脉滞涩,这是中了慢性之毒的症候。嗯,毒性之中好象有蜈蚣、僵蚕、地龙、全蝎、砒霜、硫磺、还有蛇毒,还有……哎呀!”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苍灵宫里正在炼制的“神丹”,这不就是神丹的配方吗?神丹竟然早已炼成了!那一万颗神丹只是第二批!若再炼成又不知会有多少人遭殃了。
旁边两人听着他说的毒药之名,每听一种都是心中一惊。太子面色更加青紫,恨恨的道:“我就知道是他们下的毒手!太医还说是外受风寒,寒热相结,气血郁积……”
宋九龄十分焦急的道:“仙长,还有没有救治之法?只要能救,需要什么药材我们尽力想办法。”
叶昊天摇头叹息:“三十六种毒药合在一起,要想解毒我是无能为力的,除非药王再生,扁鹊复起。五十年前有位千面鬼医,据说是药王的传人,或许他能够配出解药来。只是好些年没听到这人的行踪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传人。”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看看愁容满面、几乎绝望的两人道:“我并不是说没法救治,解毒虽然不行,但将毒驱除出去还是有办法的。”
宋九龄急忙躬身恳求道:“请仙长救救太子,当此乱世之际,振兴天朝的希望就落在太子身上了。”
太子看看叶昊天,知趣的道:“不知田先生有何要求,只要本王能做得到且不违背人伦大德的,我一定答应你。”
叶昊天本没有乘机要挟的意思,他想的只是如何才能大量解毒的问题。别说一万人中毒,即使是几百人也够他麻烦的了,看来最好还是配出一炉专门的解药来。听了太子之言,他忽然觉得此时不要挟他一下简直有点太便宜他了,于是改变心思道:“目前我没有什么要求,但希望保留三个愿望,等太子登基之后能够帮我实现。”
太子急忙道:“先生请说,只要合情合理、不违背人间正义,莫说三个,三十个我也可以答应。”
叶昊天笑着摇摇头道:“目前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再说吧。我的愿望都是维护人间正道的,保证不会让太子殿下为难。”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颗祖洲升仙丹来,极其郑重的递给太子道:“服下此丹就可以百病不侵、百毒难入,寿命可达一百二十岁,若是以后勤加修炼登上仙界亦是大有可能之事。”
宋九龄双手颤抖的接过去,转交给半躺着的太子手中。
太子抖抖索索的将仙丹放入口中,过了不一会儿,忽然从床上跳了下来,飞快的跑出门去。宋九龄吓得面色如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头看叶昊天仍然满面春风,才知道可能没什么事。时候不大太子从外面进来,伸了伸懒腰,对叶昊天当头一拜道:“谢仙长救命之恩,刚才出恭之时,便下的全是青绿的脓血,此刻遍体舒畅,比先前未病之时还要爽快,简直有飘飘欲仙之感。”说着来到书桌旁摊开笔墨写了三张草书:“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仙长之命,绝不敢辞。玉淳手书。”然后一一盖上自己的印章,递给叶昊天道:“仙长请收好,待本王登基之后,只要有人持有我的手书,我将全力满足他的要求。”
叶昊天看看手书,才知道太子的名字原来叫朱玉淳。于是将手书收起,环顾四周又道:“太子殿下,不知是何人加害于你,如果不查个明白,只怕对方一计不成将会另生一计。您虽然绝毒已除,却是凶险未解,待在宫中情势不妙啊。”
太子将满脸的兴奋收了起来,点点头道:“我知道是何人下的毒。只是对方势力极大,已经把持了整个后宫,父皇和我都是表面权威仍在,暗中身不由己。而且我已经三个月没见到父皇了。”
宋九龄叹息道:“如今宫内宫外全为妖人控制,若非对方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只怕太子和皇上都难活到今日。”
叶昊天想了想道:“我在外界闻听太子为人很是贤明,怕是已为妖人所忌,他们只需要挟持皇上就行了,太子殿下太过聪慧对他们来说却非好事。我想这也就是他们欲除去殿下的原由了。所以,以后太子最好韬光养晦,仍然多躺在床上;另外不妨装作药物伤了脑筋,不时犯些糊涂,让对方放弃警惕之心,拖延时间以求良策。”
太子沉思片刻道:“谢谢先生指教,我知道怎么做了。”
正待再说下去,忽然外面出来尖细的声音道:“王公公到。”
太子急忙躺回床上,宋九龄熟练的从桌边取出棋盘,匆匆摆了几颗子。叶昊天一眼看去,发觉棋子位置欠妥,于是挥手将棋子重新整理一下,俨然成了一副棋局的样子。
这时听见外面传来问话的声音:“胡四,太子的病好些了吗?”等了片刻没人回答,叶昊天忽然想起原来自己将那人的神灵封闭了,此时急忙将封闭解除。立马听见有人慌慌张张的回话,道:“嗯,呃,好,好些了!”
然后是呵斥的声音道:“混账!明天去打扫茅厕,这样的糊涂蛋怎能伺候太子?”接着提高声音道:“太子,奴才进来看您了!”
太子用低低的声音道:“进来吧。”
话音未落,门外进来一个不到六十岁的宦官,面白无须,玉树临风,隐隐然有出尘之态。叶昊天却早在数丈开外已经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压力传来,于是急忙收敛自身的浩然正气,整个人马上变得猥琐起来。回头看太子和宋九龄也都吓得矮了半截身子。
宦官对太子叩头施礼道:“奴才王希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装作挣扎了两下试图坐正身子,结果没能成功,又半躺回床上,仍然用低沉的语气道:“王公公请坐。”
王希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看太子,笑道:“殿下的面色好多了,不知是否太傅来了的缘故。”又看看叶昊天道:“这位就是太傅的师爷、围棋国手、刘太师赞不绝口的棋待诏吗?”
宋九龄拱手道:“王公公好,这是本府师爷田天,请您多关照。田天,来见过王公公。”
叶昊天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上前施礼道:“小人见过王公公。”
王希上下打量了叶昊天几眼,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不知道为何刘衡对他惊佩不已,他看了半天才开口道:“我听刘太师说田师爷记忆惊人,竟然能背下十分罕见的长诗,定然是绝顶聪明之人,不知为何没能金榜题名,仍然屈就师爷之位啊?”
叶昊天再次施礼道:“小人玩物丧志,读书不够用心,所以连乡试都未能通过。背得出诗纯粹是机缘凑巧而已。公公责备的是。”
王希眉头一皱又道:“宋府有这等棋界高手,我竟然不知道!太师也在奇怪,为何以往没有见过你?”
叶昊天一再躬身道:“小人自觉以前耗费光阴太多,所以近来一直在府中攻书,同时忙于处理一些杂务。所以很少与外界来往。”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8-11-2006 01: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王希看他答的得体,竟然无法继续在这方面追问下去,低头看看桌上的棋子,过了一会儿忽然击节叫好,对太子道:“殿下,这真是一局好棋,难得太傅与田师爷都是高手,此谱应该记录下来!”
太子点点头道:“我看得眼花缭乱,确实着着精妙,记录下来也是难得一见的棋谱。”
宋九龄谦逊道:“哪里,我已经满头大汗了,是田师爷让我啊。”
王希又看看棋局道:“不知是谁执黑子?‘
宋九龄正待回答,叶昊天抢先道:“小人执黑。”
王希点点头道:“棋局可见人生境界,黑子固然占地极多,却不如白子气势恢弘。太傅不愧为朝廷三公,堪称人杰。您的棋力又长了很多啊!不知是否有什么奇遇?”
叶昊天瞿然而惊,不禁多看了他两眼,面前的奸宦竟然也是博才多学,想想兰儿父亲所言,王希竟然以举人之身毅然入宫,此种勇气非常人可比。如此心机过人之徒即使入朝为官也不会居于人下,怨不得入宫没多久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单是他身上的功力已是不凡,竟然接近了真人界第十八重的地步!
宋九龄连忙道:“哪里,哪里,只是一时兴起乱下,让公公见笑了。公公见解不凡,以后还请多多指教。”然后对太子告辞道:“殿下,臣等该告退了,您早点休息。”
太子没再多言,只是极为疲倦的挥挥手。
叶昊天和宋九龄又对王希说了声“告罪”,然后倒退几步,转身出门而去。
出得宫来天已经快黑了,宋九龄上了轿子转回宋府,叶昊天为了掩人耳目只好在后面跟着。不久来到府中,宋九龄摒退左右,再次感谢叶昊天的大恩大德。
叶昊天摆摆手笑道:“大人不用客气,我跟您前去是沾了光的。那三张太子手书虽然现在还没法用,过些年每张都会价值连城。您说这不是沾了光吗?”
宋九龄十分羡慕的道:“仙长高明。只是棋待诏这事如何是好?若是屡次诏见您都不至,只怕也会惹来朝廷降罪。”
叶昊天想了想道:“现在皇上数月不朝,不会忽然诏见我的,若是太子诏见,您实说就是。平常之事您能推就推,实在不能推就于当天晚上坐在书房里,面前写上两个大字‘诏见’。我会在每日戌时用神识察看一次,看见了就会连夜赶到。”停了片刻他又道:“不知太傅是否与吏部尚书顾兴贤相熟?我有位好友可能要找他有事相求。”
宋九龄爽快的道:“这个好说,我给你写个便条,相信顾尚书会给我面子的。”说着取出纸笺,提笔写了封短信。
叶昊天接过短信告辞欲去,宋九龄一直送到大门口。还待出门相送,被叶昊天严词拒绝,生怕外人看见那一幕。
※※※
回到王府,一眼看到的是兰儿焦急的目光。王爷和王妃已经摆开桌子就等开宴了。看见叶昊天进来,王爷一声令下:“上菜。”片刻之间大大的圆桌上摆了二十四道精美佳肴。在座的只有四个人。叶昊天一直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何王爷独娶了一个夫人,而且只是生了一个女儿,不是像别的王爷一样三妻四妾子孙满堂。不过想想也令人钦佩,这年头能够专心致志爱一个人,实在太少了。
席间,叶昊天将出去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最后特别强调,太师刘衡和奸宦王希都有一身功夫,尤其是王希,大概已经快到了真人界第十八重,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惹他。
王爷叹了口气道:“别说这两人了,如今两位国师坐阵宫外的‘天寿观’,与皇宫大内近在咫尺,谁敢有一丝异动第二天就会曝尸街头。哪个人不是小心翼翼百般奉承啊!唉,不知将来有谁能一扫阴霾。正道仙人都哪里去了?竟然没人出来管管!”
叶昊天心中也很是忧郁,想想祖洲之上的那些仙人,整天忙着修仙,只顾着修炼自己的神丹,就凭着早些年积累的一点佛心,天天盼着提高仙品。看来神仙的管理还是有缺陷的,就像大儒朱璨所说的,儒家入世做了那么大的贡献却最多只是个小仙,显然是不公平的。
宴席中的四人一时静了下来。叶昊天一边默默的吃饭一边考虑自己下一步的计划。距离腊月初八已经不到一个月,这个月做些什么呢?当务之急是找齐六位大儒的口诀。既然外祖父已经有了交代,易派已经算是有了着落,破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真正要担心的是春秋派大儒的下落,想到此处,他开口问到:“爹,三十年内的进士名单是否找来了?”
王爷点点头道:“有了,是四十年内的进士,有些人可能中进士很早,说不定十七八岁就中了,那样的人现在也不过五、六十岁。”
叶昊天道:“还是爹想得周到,如果不行,说不定再推前十年也有可能。不知名单在哪?”
兰儿柔声道:“在我这里,等下我们一起琢磨。”
王爷正色道:“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事,尽管说,为了你们这一对儿女,我这把老骨头丢进去也没什么。”说到这里他“呵呵”笑了:“再说我也想出去活动活动,自从上次服了你们给的柏芝附草丹,一直觉得遍体舒畅,这些天老想跟大内高手去学武功。”
叶昊天心中感动,从乾坤锦囊中取出两颗祖洲升仙丹来,递给王爷道:“爹,您跟娘服下这两颗灵丹,将有意想不到的功效。尤其你们已经服过丹药,有了一定基础,再服了这颗灵丹,不但可以百病不侵,寿命增加百年,还可以真的开始修仙了。至于修仙的功法,我等下写个口诀出来,你们照着练习就行了。”
王爷痛快的接过仙丹,递给夫人一颗。王妃也很是高兴,道:“哎呀,再活百年,开始修仙,以前真的没有想过。每次你们回来都有些新鲜的东西,好想看看百年后的你们是什么样子。”
晚饭之后,又聊了好久,叶昊天才进入卧房。兰儿也跟着进来,将进士名单取出给他。叶昊天打开看时,但见密密麻麻写了十余张纸,略微察看发觉有好几千人。鉴于杨士奇死于五年前,所以最近五年的进士可以不看,剩下的还有三千余人。
他取出龟镜从后往前挨个儿察看,镜中出现一个接一个的人影,高矮胖瘦,不一而足,大多人都有些堂堂正正的感觉,但也有不少人举止行为极为猥琐。他仔细辨认那些人头顶是否有紫儒之气,兰儿也在旁边帮他看着。
察看龟镜是要消耗功力的,看了一整夜,叶昊天只看了五百人,竟然一个身现紫儒之气的人都没有,可见学儒之人很少能学到神髓,那么多人都仅仅学到了皮毛而已。这时的他虽然没有气馁但是感到很是疲倦,于是停了下来练功休息。兰儿则进入乾坤锦囊整理那些易经。
过了两个时辰叶昊天才从静定中醒转过来,接着继续运功察。如此又看了两天,他已经察看完三十六年来所有的进士,找到两个人有一丝丝紫儒之气。他将名字用朱笔圈出,继续察看四十年前的那一届,看着看着忽然看到王献臣的名字,心中有些高兴,难得见到一个熟人。又用龟镜略一察看,不由吃了一惊,王献臣竟然被关在黑牢之中,而且头顶的紫儒之气非常清晰。略一比较发现,王献臣的紫儒之气几乎赶上另外三位大儒了。春秋派的传人竟然是他!
想想也难怪,以春秋派的传人作为御史,看来皇上当年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不过自己的眼光可就不行了,为何以前没有发现他的紫儒之气呢?这时候,他心里真是既喜又惊。喜的是又找到了一个大儒的下落,惊的却是这位大儒被九阴教关了起来,只怕要受些折磨了。
他又认真的察看了一会儿,发现王献臣也是被关在苍灵宫的地牢里。看来有必要再上一次骊山了。只是自己刚刚去过一次,已经打草惊蛇,再去将会被蛇咬伤吗?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8-11-2006 01: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叶昊天十分用心的看了又看,发现骊山之上黑云密布,妖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不知道有多少九阴教的高手聚在那里,或许又从天界来了更加厉害的人物也未可知。想来想去,他觉得目前无论如何不能前去救人,现在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不如在王府呆一段时间,趁机提高自己的功力,同时再想法找找“易”派的口诀。
一直以来,他都是每日练功不辍,哪怕再忙也会抽出三个时辰来修炼神丹。最近更是加大了修炼的力度,每次入定之前都将一粒天青石握在手中,然后打开天门吸收来自晶石和天外的能量。
十一月中旬的一个晚上,当他再次入定的时候惊喜的发现泥丸宫中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黄榜,黄榜之上清楚的写着:“神界新人叶昊天,佛心排名第二十八万三千位,神丹排名两百五十万之后。总仙品居于一百三十六万五千八百三十五位。” 边上还有一些非常小的字,最上面的稍微大点还能看见,勉强可以认出第一名玉帝,第二名佛祖,下面的字越来越小,变得很难辨认,一直排到第十名。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字。
他很高兴自己修到了神界四梵天的第一重无上常融天,终于在天庭占有了一席之地,从此以后每进一步都会从仙品榜上反映出来。虽然目前排名很低,但他没有什么不满,毕竟自己年纪轻轻就修到了神界,已经是难得的奇迹,应该知足了。
他感觉有了仙品榜真好,这样大家都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和不足。这也可能是神仙修炼不辍的原因之一,每个人都不敢放松,力图在仙品榜上的位置逐步提升。仙品榜只列前十名,大概是为了保密的缘故,否则那些排在前面的人只怕要忙死了,面对无数后辈的挑战谁能应付过来?他感到很是吃惊的是神界竟然有那么多人,总数不下两百五十万,不知道那些人都在哪里。大概是无数星云的神人总和吧。
兰儿也高兴的从乾坤锦囊中出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数千本易书已经被她剔除了绝大多数,剩下的九本都有明显的标记,可能与所要的口诀有关系。她把那些书摆在床上,一本本的指给叶昊天看。每本书的最后一页都用蝇头小楷写了一句诗。叶昊天将那些诗句全部抄在一张纸上,花了半天的时间串成一首词:
“长恨东风,沙鸥飞散愁多少。岳阳楼外,鸬鸣耳边绕。倏然伤情,原为春将老。薰香小径,一般芳草,独有暮归好。”
兰儿看着他将那首词写出来,心中有些不解,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公子,这是什么词啊?是老爷子自己作的吗?普普通通的一首词却分散写到几本书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等等,哎呀,长,沙,岳,鸬,倏,原,薰,一……独……暮!嗯,长沙岳麓书院寻一独目人!”她高兴的摇着叶昊天的手臂,叫道:“是这样的吗!”
叶昊天点点头,岳麓书院自己很熟,那位独目人不就是看守岳麓书库的留着长髯的老夫子吗?以前几乎天天见,谁能想到他竟然跟外祖父有着很深的关系!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他感到必须立即前去。夜已深了,兰儿不想打扰父母,就在桌上留了封短信,说有事暂时离开,请父母放心。
两人一会儿的工夫就飘身落在岳麓书院的书库前,幸运的是看门的老人屋子里还亮着灯。叶昊天让兰儿隐起身形,自己戴上先前读书时所用的面具上前敲门。
时候不大门开了,老夫子站在门内看见是他,感觉有些奇怪的道:“好久不见了,年轻人,你怎么样啊?中举了吗?怎么现在这么晚来了?”
叶昊天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老先生,我有要事相告,不知能否入内一叙?”
老夫子招手让他进去,接着请他入座。叶昊天进屋后随手将门关上,然后大礼参拜,口中激动的道:“老人家,我来晚了!实不相瞒,我是苏家的后人,到今天才找到您!请您老恕罪。”
老人一时呆住了,上下看了他半天道:“我见过苏家人几次,跟他们并不熟悉,不知道你为何找到我。你虽然看起来不是坏人,但面相跟苏家差别太大,若说是苏家后人,实难令人相信。”
叶昊天随手取下面具,露出果敢坚毅而又丰神如玉的脸来,特意将身上的浩然正气散发出来。
老人看了不觉一震,心中已经相信了八、九分,一只独目有些湿润了,口中依然问道:“小哥有什么信物吗?”
叶昊天想了想道:“苏洵安是我的外祖父,当日全家遭难,只有我一个逃了出来,仓促之间未曾携带什么信物。不过我这里有些书,正是通过这些书才找到您老人家的。”说着他将那些写了诗词的书取出来,顿了一下又道:“刚才那副面具也是外祖父给我的,他当年还给了我一封信,待我找找看。”说着将手伸入乾坤锦囊,里面的兰儿早已将书信准备好。
老人接过书信读了一遍,泪水涔涔从眼角流下来,良久才点点头道:“你终于找来了,我等了好久!”
叶昊天也很激动,望着老人问道:“请问您老是什么人,跟苏家有何关系?”
老人直视着他道:“我从小是个孤儿,没有名字,整天靠偷鸡摸狗为生,眼睛就是给人捉住打瞎的。十三岁那年我在街上见了一个官人,上前行窃又被捉住了,正在怕得要死的时候,那人却放了我,而且还给了我一些银子,劝我去学点手艺,以后堂堂正正的做人。我当时感动得痛哭流涕,问能不能跟着他,情愿做个奴才。那人把我收了下来,给我取名苏文宛,不但对我如子侄一样照顾,而且闲时还教我读书写字。我跟着他东奔西走整整三十年。那个人就是你外祖父。”
叶昊天听了心中震惊,急忙要上前叩头,却被老人拦住。
老人接着道:“三十年前,老爷告老还乡回到这里,看到长沙城的教育实在太差,就联合了几个乡绅大户,合资将千年学府岳麓书院重新整修扩建,另外聘请名师教授悉心教导,后来书院才逐渐红火起来。我是老爷派过来监理书院财务的。至今苏家仍然是岳麓书院最大的股东。不过老爷当年投入那些资金纯粹是为了做件好事,并没有想去赚钱,所以行事很低调,外人并不知道。而且过了那么多年,少数知道的人也快忘记了。”
叶昊天听了不住摇头叹息,简直觉得难以置信,这些事恐怕连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要不然当年父亲说起“来年送你去岳麓书院”的时候口气不会是那样。沉默了一会儿,他问道:“老舅,后来姥爷是否交给您什么东西?那个东西很重要,苏家能不能报仇,可能就靠它了。”
老人仿佛忽然从回忆中惊醒过来,道:“苏府出事前几天,老爷神色不定的来找我,交给我一个小包袱,让我转交给苏家以后找到这里的人,若是没有人找来,就在十年后交在孔府当家人的手里。少主,待我将东西找给你。”说着挪开墙边的一个柜子,再揭开一张字画,取出墙洞中的一个小包裹。
叶昊天接过老人递过来的包裹,一层层的打开,发现里面有几本薄书和两张信笺。一张信笺写满了经文,应该是封闭监天尺的口诀了。另一张是一篇概述,上面写道:“余苏洵安,初习制举业,先大人谕以八股,投时美技也。然而窥天人奥、存帝王师,非异书不为功。每有奇闻,辄欣赏之。以故阅九流陈言,间废寝食。一日遇奇人传授《易经秘奥》,合计九册,《太公》、《阴符》、《心镜》、《毕法》、《互变》、《中黄》、《心印》、《指掌》、《神煞图位》,云出自九天玄女,为灭蚩尤授之轩辕,上六千百年间,周有子牙,越有少伯,汉有子房,三国迄今,仅蜀孔明青田而已。余得此异宝,遂潜究六壬,寒暑不辍,访学天下,以求大成,奈何资质有限,更因无内家功力相辅,故而数十年间仅具两、三成神通,难以勘透三界众生。近日忽心中惕惕,仓促之间急起一卦,知苏家大劫难逃,避无所避,唯文宛处尚为安全,故留‘易’派墨宝于此。盼后人得之,勤学不辍,发扬光大。盖此等神书,食精蕴可以养性全身,吐余绪可以料敌知胜,约而可徵,管而能远,指南捷径,无踰于此。”
看罢之后,叶昊天心潮澎湃,将信笺递于老人观读,同时双膝跪倒,郑重的对老人磕了三个响头。老人还待拦阻,叶昊天泪光涔涔的道:“纵然不提您跟随外祖父数十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单是保存下来这些书籍、信笺就可以挽救无数人的性命。这几个头您还是受得起的。”
老人听了此言,才安然受了他几拜。
随后叶昊天将包裹收入乾坤锦囊,同时取出两颗柏芝附草丹来献给老人,亲切的道:“老舅,外甥无以为敬,仅有此丹,您服下可能有些好处。”
老人听他口称老舅,不觉心中温暖,接过丹药当即服下一粒。盏茶之后竟然遍体舒畅,隐隐然增加了几十年的功力。正在非常兴奋、欲待感谢之时,却见叶昊天已经飘然而起 ,驾起云头去了。老人一时看得呆住,心中不停的祷告,感谢老天这下苏家有望了。 |
|
|
|
|
|
|
| |
本周最热论坛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