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机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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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機甲的差距可以通過不斷的強化和大本錢的投入來彌補。可是技術的差距，就是致命的了。

    如果說還有什麼比看到一個擁有無比操作水準，偏偏又對自己充滿殺意的技師更倒霉的話，答案毫無疑問，那就是看到兩個。


    不過，精神全力集中，繼續保持最大的速度和連續不規則的規避動作的同時，汗跋的心中卻浮現起一絲希望。


    因為他知道，那台血紅的機甲快沒有彈藥了。


    能量武器也是熱兵器，自然要消耗足夠的彈藥才可以維持。只不過因為使用晶體彈藥的原因，消耗的非常緩慢罷了。但戰斗從開始到現在，已經進行了足足十多分種，就算再大容量的彈倉也應該快空了。汗跋甚至可以肯定，血瞳那密集的火網將在下面的十五秒內徹底消失。

    只不過，自己真的可以堅持住這短短的十五秒麼？


    汗跋自己都在懷疑。

    因為在他的視野晶體中，再次瞥到了那台如同惡夢般的黑色機甲的蹤影。


    就好像一股狂妄的旋風。小鬼絲毫也沒有因為剛剛擊飛一台巨大的機甲而有半點延遲。巨大的鋼鐵足踝猛然一扭，居然硬是從反震的僵持狀態中脫出。大量的火星從輔助引擎的側翼飛濺，空氣中頓時彌漫著焦臭的氣息。只要是有眼楮的人都應該清楚，恐怕就這一下，小鬼的輔助引擎就燒的七七八八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種超負荷的驅動，小鬼已經徹底從後退變成了前沖。攜帶著層層黃沙，從那巨大的火團邊一掠而過。同時右手一振，鋒利的合金勾爪再次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　嚓！！”

    一聲清澈的金屬斷裂音。剛剛試圖從火團下爬起的那台救援機甲連情況都沒搞清，就被一把鋒利的合金利爪掠過的脖頸，巨大的金屬頭顱頓時離開了主人的軀體，向天空翻滾著飛去。而龐大的身軀也在下一刻晃動了幾下，再次撲倒在荒漠上。無數大大小小的火花從它的脖腔中迸射，很明顯是不行了。

    狠狠的倒抽一口涼氣，汗跋知道，自己這下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原本他還打算拖延到血瞳彈藥耗盡的時候聯合那台仍然擁有戰力的伙伴行險一搏。不求勝利，但求脫逃一人，也好回去將情況做一個最詳細的匯報。可是那台可怕的黑色機甲卻如同早就知道了他的打算一樣，居然寧可損傷自己的輔助引擎，也要將自己的伙伴擊殺于瞬間。手段之狠辣，心地之絕毒，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而這個時候，密集的機槍聲嘎然而止。漫天的紫紅彈道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血瞳終于沒有彈藥了。

    “機會！”

    一口鮮血猛然從汗跋的口中噴出。在辛苦的躲閃中終于等到這個機會的他，再也顧不得那龐大的精神壓強。一瞬間沖鋒二型所有的引擎都被他打開。巨大的機體就好像被人猛推了一下，居然再次提高了速度。背後狂湧而出的紫紅色能量流已經粗壯的足有三米直徑。龐大的反作用力將地面的沙礫全部卷起，好像子彈一樣四散飛射。與此同時，它的右手猛然伸向側面，一口氣將彈匣中剩下的晶體彈藥全部發射。


    目標，正是那漆黑的機甲。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突然的反應。汗跋的做法確實成功了。最起碼黑發沒有想到，他居然可以無視自己的伙伴和貨物，而做出臨陣脫逃的事情。而正是因為這突然的改變。他不能及時改變機甲的軌跡。那如同狂風暴雨的紫紅色彈幕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


    好一個黑發，在這種千鈞一發之際居然毫不吝惜自己的機體。手腕急速閃過上百個按鈕。小鬼頓時于高速的移動中再次強行扭轉了身軀。一只手臂猛然豎起，擋在了自己的要害之處。


    “蓬蓬蓬蓬！！！”

    巨響連連，碎片飛濺。紫紅色的彈幕頓時給小鬼帶去了巨大的損失。在那黑色的外殼上，大大小小的孔洞足有數百余個。刺眼的電火花從中迸射而出，那條用來護身的左臂外殼頓時被全部掀飛，露出了其中銀白色的金屬骨骼。就連兩個碩大的肩頭，也變的千瘡百孔。

    可就是因為付出了這樣的代價，黑發才可以硬生生的從彈幕中沖了出來。絲毫也沒有被拉開距離。唯一幸存的右手回手一探，已經從背包中抽出了一把烏黑的霰彈槍。


    與此同時，山丘上……


    血瞳猛的扔下了手中巨大的能量重機槍。臥倒，探手，一把抓住了黑發扔下的星火狙擊銃上。拉開槍栓，上膛，一氣呵成。在背後的引擎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的同時，槍口中已經噴出了長長的火舌。

    “砰！！”


    就好像被一個無形的重拳狠狠的打了一下。急速逃竄中的汗跋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巨大的痛楚如山崩海嘯一般淹沒了他。頓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再也不能控制住沖鋒二型的前進方向。猛然傾斜了開來。

    從外部看，它的一條大腿已經被狙擊銃那威力強大的子彈生生炸斷。遠遠的飛了出去。


    誰也想不到，就在汗跋選擇血瞳做突擊口的時候，血瞳也在算計著他。能量機槍的彈藥確實有限。卻不代表血瞳沒有預謀。那柄巨大沉重的星火狙擊銃他雖然不能拿著裝備。可是臥倒中使用卻沒有絲毫問題。而狙擊銃那威力巨大的火力，卻無疑是具有最好的止動能力了。

    真是一種絕妙的諷刺。汗跋眼中蒙朧，望著沙丘上的那台紅色機甲。頓時感覺到無盡的苦澀。


    在他的視野晶體中，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現。高速移動的身軀猛然一個旋轉。絲毫也沒有勉強的急停在他的面前。黃沙飛揚中，一個黑漆漆的槍口直接頂到了他的眼前。

    “砰！！”

    汗跋的世界……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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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沙漠的塵煙還在彌漫，殘破機甲的烈焰還在燃燒。

    戰斗卻已經徹底落下了帷幕。

    七台機甲的護衛小隊，在黑發和血瞳的聯擊下，竟然如同土雞瓦狗一般。瞬間崩潰消泯。不但不能完成正常的護衛任務，甚至連傳遞回一個完整的戰斗錄像都不可能。黑發最開始對傀儡蟲的幾次狙擊中，不但擊潰了他們的動力系統，同時也讓他們的信息傳輸裝置徹底燒毀。除了傳遞回一個受到襲擊的信息外，再無其他。

    所以黑發很滿意這次的行動。連帶著，他也對即將到手的大額資金充滿了期待。

    可惜，這個期待，很快就變成了一種負擔……

    “我操，這到底是什麼？”血瞳完全不顧及傀儡蟲內部的工作人員，一把撕開運輸車的貨艙後，頓時被里面的東西驚呆了。

    “什麼？”黑發一皺眉頭。停止了對小鬼的緊急自救工作，掛著一身零零散散的碎片和一身燦爛的火光，逐漸靠了過去。

    貨艙已經被血瞳撕的稀爛了，里面的貨物倒是一點沒有損失，可見血瞳的手法老道，以前說不得也做過類似的買賣。不過讓黑發注意的倒不是這些。而是貨艙中間的東西。

    那是一堆堆被打包的整整齊齊的箱子。規規矩矩的碼了整個貨艙。箱子外面用著這個世界的魔導文字標明了其中的東西。黑發能說不能認，倒也無可奈何。只是除了這些文字外，箱子外面還有一些記號頓時讓他來了興趣。

    一排很抽象的幾何線條。如果光從外形上判斷，倒很象人體某些部件的模樣。

    很快，他就知道了這些東西真正的意思。

    “這是機體的零件。而且是試驗型的。”血瞳長嘆一口氣，打開了其中一個箱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金屬特有的光芒立即反射出來。亮的讓人目眩。

    “哦？那不是很好麼？”黑發微微一愣，小鬼手上的合金勾一甩，又劃開了一個箱子，露出了里面的零件。

    “這麼多零件，應該可以賣不少錢吧。血瞳，魔導機甲你是行家，說說看，夠不夠咱們還帳的？”

    “夠，夠的要命……”血瞳一聲苦笑。

    “這里的零件都是試驗型號的，沒有編號，也沒有配套的驅動核心。雖然價值非常高昂，可是根本無法正常出售，只要一拿到市面上就會被人注意。頭，這次咱們麻煩大了。這種零件一般都是謝克星球的研究所專用的。肯定會受到很高的重視，難怪在這種安全的路線要用七台機甲護衛。眼下被咱們一鍋端，恐怕那頭已經炸窩了。”金屬關節的摩擦聲中，血紅的機甲走到了傀儡蟲的另一邊，揚起了手中的機槍。

    “也許我們應該把這些都銷毀掉，讓一切都沒有痕跡。”

    “哦？”黑發一揚眉毛。眼楮微微眯了起來，透過小鬼的視野屏幕，他看的比血瞳細致很多。尤其是那些零件的關節部位，更是通過射線進行了仔細的探測。

    “先別動手，血瞳，你把後面的車廂打開。”

    “喀喇……”一箱箱珍貴的機甲零件就好像不要錢的東西一樣，被血瞳隨意的從傀儡蟲中潑灑出來，滾的一地都是。連帶著，也讓黑發的目光逐漸亮了起來。

    “好了，就這樣吧。這些零件我們都留下。”

    “什麼！？”血瞳一聲驚呼。“頭，你沒頭暈吧。這種零件是賣不出去的。而且這麼多，咱們拿著也是很大的負擔啊。又不能用，難道你打算當擺設好看？”

    情緒激動下，血瞳的那挺巨大的能量機槍頻頻擺動著，讓下面已經被聚集起來的工作人員好一陣緊張，很多人甚至嚇的哭了起來。

    誰都知道，在這種運輸過程中遇到沙盜是最可怕的事情了。畢竟他們既不是戰斗人員，也不是精通機械的維修師，根本沒有什麼組織願意為他們付出高昂的贖金。在過去的無數次事件中證明，他們生還的唯一可能，也只有祈禱沙盜同志們的同情心罷了。

    不過這次的沙盜雖然很厲害，但到現在還沒有對他們動手，看起來還是很有希望的。

    有了他們在場，黑發似乎不願意多說什麼。只是肯定的再次重復了下。隨後當先走回那高大的沙丘之後。不過一會，一台加長的傀儡蟲就開了出來。

    看到黑發如此的動作，血瞳也知道不能阻止了，只能無奈的承認了事實。不過最後，他還是將剩下的傀儡蟲全部用機槍子彈洗了個澡。讓它們成為無邊沙海中的一粒殘渣。在失去了這些工具之後，就算剩下的工作人員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及時將信息傳遞回去。等到救援隊伍的趕來，他們早就不知道跑到多遠的天邊了。

    說起來也真是一場笑話。戰斗是順利的，成果是輝煌的。只是到最後，他們仍然沒有得到一分錢的收入。甦蕾的五十萬債務，恐怕也只能繼續拖下去了。但出乎黑發意料的是，小丫頭的臉上絲毫也沒有擔憂的神色，反而在傀儡蟲中歡快的哼起了歌。

    “她沒事吧？”黑發搖晃著酒杯，默默的打量了一邊快樂的小姑娘一會，然後回頭望向血瞳。

    “當然沒事。能夠脫離開黑金的糾纏，她不知道有多開心。難道你以為她會害怕麼？哼哼，別開玩笑了。”血瞳無聊的撇了下嘴，同樣拿起了一杯紅酒，對黑發舉了舉。

    “這個小丫頭可是貝林有名的膽大，不然也不可能在奸商橫行的黑市中混出一個金幣公主的名號了。整天一副弱弱的模樣，也不知道騙倒了多少可憐的家伙。現在，她恐怕正在得意，自己又找到了一個強硬的靠山吧。”

    聽到血瞳的解釋，黑發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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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其實血瞳的說法還是很謙虛的了，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接觸之後，黑發才真正的知道，自己恐怕真是遇到了一個茬子。

    那個看起來怯弱膽小，宛如公主一般的小丫頭，卻是一個真正的高手。

    一個對這個世界中所有軍火和交易都了如指掌的高手。

    被血瞳評價為雞肋系列的戰利品，在經過了這個小丫頭的整理和歸納後，在第二天的晚上，一份完整的報告就已經遞到了黑發的手上。連帶著還有對這份巨大戰利品的處理方案和成果預計，簡直詳細的讓人瞠目結舌。

    “兩台魔導機甲，一台機械機甲的所有零件和完整的配套維護設施。這就是咱們的成果？”黑發皺著眉頭，打量著手中的報告。在他的對面，小丫頭甦蕾靜靜的坐在那里，依舊是怯怯的表情，依舊是弱不禁風的模樣。只是在美麗的眼中，卻不時的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美麗的小臉因為剛喝過一杯紅酒的關系，微微浮現了朵朵紅暈，顯得極為可愛。

    “是的，黑發先生。這是所有物品的詳細介紹。可以說，這是一筆具有非常巨大價值的貨物。如果可以出手的話，我們獲得的利潤粗略估計可以達到八百萬卡里。可惜，其中沒有配套的驅動中樞，我們恐怕無法把他們組裝成完整的模樣。”

    說著話的時候小丫頭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明亮的大眼楮眨巴了幾下，透出一股子精明的味道。

    “可是血瞳不是說不能出手麼？”黑發揚起頭，望向閃爍的星空，一臉平靜。

    “表面上是這樣的。”小丫頭點頭。伸手將一段干菜扔進篝火中，激起了點點火星。篝火上的沙蟲後腿微微轉動，不時的將橙黃色的油滴凋落在火焰中。同時散發出迷人的香氣，讓人垂涎欲滴。

    “哦？這麼說還有別的辦法？”黑發來了興趣。

    “恩，在貝林卻是很難出手這些貨物。不過如果可以運送到另外一個星球，這樣的問題就完全不存在了。事實上，在這個星系中還有一個以完全自由而著名的星球，叫做白銀。在哪里，我們應該可以很輕易的找到買家。”

    “白銀？真是很形象的名字。”黑發啞然失笑。

    “是的，銀是魔導科技最重要的礦務之一，這個星球用其作為名字，也是凸現了它的價值。在這個星球上，所有物品都可以當作貨物出售，只問價值，不問來歷。哪怕你搶到了一個星球統治者的皇冠，在那里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拿出來，不會有任何人為難。只不過要去那里，必須要有一艘浮空運輸艦才有可能。”說道這里，甦蕾顯得有些為難。

    要知道浮空艦作為魔導科技的高端產物，不管在什麼地方，其價值都難以衡量。防衛更是嚴密的驚人。說到弄一艘，除非出動一個純粹的戰士分隊才有可能。一般的傭兵或者盜賊根本毫無辦法。甦蕾原本在計劃中是想租用正規運輸商會的運輸空間的，可是在眼下看來，似乎一切都是空談。

    一切還是回到了錢上啊……黑發有些無奈。

    不過按照甦蕾的敘述，這個名叫白銀的星球，卻實在是一個很吸引黑發的地方。除了無所顧忌的交易不說，據說在這個星球上，傭兵類的生意極為火爆。附近大大小小還有數千股星際海盜，為那些靠武力吃飯的生物提供了良好的發展空間。除了人類的傭兵和戰士外，各種異星生物也極為常見，是一個真正沒有歧視的冒險者天堂。

    很顯然，在這樣的地方，更適合黑發獲得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所以在剩下的一個月中，黑發和血瞳就成了一股沙漠的風暴，席卷了幾乎所有商路。漆黑色的小鬼和血紅色的惡魔，就好像兩台饑不擇食的野獸，對所有進入到視野的黑金商隊進行了毀滅性的攻擊。除了正常的維護人員和貨物不予傷害外，其他任何東西都是他們發洩的途徑。其手段之惡劣，行動之敏捷，攻擊之凶悍，簡直讓貝林聞風色變。共同送于他們一個讓人恐懼的綽號。

    “蝗蟲。”

    蝗蟲之惡，不是在于它們的強大，而是那讓人不敢想象的狂妄。事實上為了黑發和血瞳的瘋狂掠奪，貝林官方出動過一些正規的搜捕隊伍，可是卻一直沒有實際的成果。

    畢竟只有兩台機甲在戰斗，黑發和血瞳的行動極為靈活，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游擊戰理論被黑發運用的淋灕盡致。而他們兩個又都是操作和直感強大到不可思議的技師，小規模的局部作戰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只要對方的戰力不超過他們太多，都會在黑發的設計和兩人的配合下，化為無邊沙漠中的一堆堆鋼鐵殘骸。

    沒有任何例外。

    而在這段時間中，血瞳第一次認識到了黑發的不凡之處。

    幾乎每一次掠奪，他們都是處于一種勉強吃下對方的狀態。戰力的對比完全可以用苛刻來形容。可是在黑發出色的機甲操縱技巧和血瞳的密切配合下，卻從無失手之處。而一旦超過他們的戰力哪怕一點點，黑發都不會發動攻擊。其計算之準確，行事子果斷，都是血瞳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除此之外，更特殊的是黑發每次制定的掠奪計劃都極為大膽，可偏偏每次又都得以完美的實現。其中種種，就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將軍或者是精英級戰士都難以望其項背。

    這不能不讓血瞳更加懷疑其眼前這個黑頭發的男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出身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們的成果也並不只得樂觀。黑金到底都是一個黑市商會，對沙盜的這種手段早就有了相應的方案。除了頭兩次他們還可以獲得一些成果外，後來的掠奪，卻大多是以平局而告終。獲得的資源始終處于高強度的消耗之中。在後期甚至還遇到了黑金的誘餌商隊，險些進入了對方的圈套。

    如此用了一個月的時間，黑發終于籌集到了足夠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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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燦爛的星空下，沙漠中顯得極為冷清。白天熾熱的高溫在這個時刻迅速下降，變成讓生物根本無法忍受的極度嚴寒。在謝克星球上，這種極度的溫度差往往是野外生物死亡的主要原因。沒有足夠的準備，就連萬物之靈的人類也不敢輕易涉足夜晚的荒原。

    不過就是在這樣的夜空下，一股沙塵形成的巨龍正在以極為恐怖的速度飛馳，在巨龍的前方，一台鋼鐵怪獸似的車頭正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數不盡的沙礫從它的兩側飛濺而出，形成了漂亮的側翼，遠遠望去，居然好似翅膀一般。

    不用猜疑，這正是黑發一行。

    經過了漫長的狩獵之後，黑發已經通過暴力的手段獲得了足夠的資源。在進行又一次完全的整備之後，他們再次來到了貝林的城邊。希望可以通過貝林的黑市換取他們所需要的一切。

    當然，對于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來說，這種行為都完全可以用瘋狂來形容。以他們這段時間的行為，哪怕是最號稱無所顧忌的貝林黑市，恐怕也難以包容下來。別的不說，光是黑金開除的懸賞，就已經達到了令人震驚的一百萬卡里。足夠所有的傭兵組織為其賣命了。更何況黑金足足掌控了貝林黑市23％的份額，黑發此舉，無疑和送羊入虎口一般。簡直讓人不敢想象。

    不過黑發自然也有他的想法。

    說到底，他來到這個星球並不是無所事事的。而他的目標，在沒有充足的資源情況下，也根本無法達成。這次的掠奪雖然瘋狂，可是黑發卻做了充足的準備。每一次戰斗，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就打掉運輸隊的信息傳輸裝置。使得他們徹底斷絕與外界的聯系。再加上下手狠辣，速戰速決。居然硬是沒有將他和血瞳的真是身份洩漏出去。外界所得知的，不過是一個蝗蟲的稱號，還有那一黑一紅的兩台機體罷了。就連他們現在攜帶的貨物，也都是經過了工程機械改頭換面的產物，除了用特殊的儀器讀取其內部核心的編碼外，再無任何辦法可以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歷。

    至于機甲的外貌，那就好說了。

    經過了激烈而連續的戰斗之後，黑發的小鬼和血瞳的惡魔早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大部分機體零件。取而代之的，是他們所掠奪的戰利品。不管是從外型和性能上，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根本不愁被人發現。

    “頭，這次你到底有什麼打算，難道真的打算就這麼替甦蕾把黑金的帳務還清了麼？這似乎不象你的做法啊？”車廂中，血瞳懶散的躺在沙發上，連眼楮都不願意睜開了，如果不是他手中的酒杯還在微微搖晃，幾乎會讓人以為他在說夢話。

    作為一名曾經名聲在外的殺手，在這段時間中，他算是徹底被黑發的手段所震驚了。同樣也為當初的選擇而慶幸不已。現在的問話與其說是在猜疑黑發的能力，更不如說是在詢問黑發的計劃。以便他做好充分的配合。

    “還債？”黑發一聲輕笑，扭頭看了旁邊在精神網絡中工作的甦蕾一眼，臉上不覺浮起一絲笑意。

    “我有欠過什麼債麼？”

    “哼哼，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血瞳仰頭打了個哈哈，然後睜開眼楮。“那麼給我個方案吧，親愛的老板，我不希望為了你的一個卡里，讓我在不知不覺間進入數十台射擊機甲的包圍圈。我想那種情況，就是神也出不來。”

    “他們不可能有數十台機甲。”一個怯怯的聲音傳來，頓時打斷了血瞳的問題。待他回頭，正好看到甦蕾將精神網絡的連接器從頭上拿下。

    “黑金的情況我比你清楚。就算在他們的全盛時期，在貝林的私人武裝也不過是十台機甲的護衛罷了。一般來說，他們更喜歡動用錢來解決問題。貝林的傭兵會很喜歡這些任務。”小姑娘雖然表情依舊柔弱，可是語氣卻是非常肯定，那種侃侃而談的模樣，幾乎和一個國家的外交官一般。

    “就算是那樣又如何？這里一共就我和頭兩個可以戰斗的人。如果在野外還算好說，可是在貝林，可是黑金的地盤吧。”血瞳斜著眼楮望了小姑娘甦蕾一眼。

    可惜，他的反駁並沒有得到應有的效果，黑發的聲音再次打斷了他。

    “兩台機甲又如何？”黑發站起身，走到車廂的窗戶邊，兩手按在窗台上，遙望遠方那無邊的荒漠，臉色淡然。

    “一個優秀的技師，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應該露出膽怯的想法。冷靜，才是你唯一可以取得勝利的心態。血瞳，作為一個殺手，你是不是應該比我更了解這一點呢？”

    “……”血瞳沒有回答，臉上卻終于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黑金的勢力，我想已經不再需要你來提醒了。不過我要說的是，不管他有多大的勢力，也要親身領教過才可以做下結論。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突然心底善良，免了強迫給甦蕾的那一堆不合理的債務呢？”

    “這不可能！！”血瞳大聲回答。

    “黑金是貝林的一大地主，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妥協的。頭，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應該拋開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做一些詳細的準備更有意義。”

    “不切實際？”血瞳的爭辯換來黑發的一聲冷笑。臉上的傷疤微微抽動，突然給了兩人一種猙獰的感覺。“那我們走著瞧好了。”

    “那輛運輸車，停下接受檢查……”

    遠處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幾人的交談。隨著車體的震動，傀儡蟲迅速減慢了速度，黑發探首望去，貝林那巨大的城門已經赫然在目。大約十五台巨大的魔導機甲正整齊的在門口排成兩排，就好像歡迎的儀仗，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轟鳴聲中，傀儡蟲在這兩排機甲的中間……

    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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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台全副武裝的魔導機甲。


    血瞳頓時抽了一口涼氣。如此強盛的武力，還是在這種狹窄的城門口，同時自己一方沒有做好任何準備，如果發生沖突。恐怕是傻子都知道最後的結果。想不到自己和黑發聊天的功夫，就落得如此困境。殺手的直感頓時讓他如芒在背，就連汗毛都豎了起來，口中再不言語，拼命的思索可以脫身的辦法。


    沒有懷疑那些機甲的實戰能力，從下面看上去，血瞳甚至可以看見機甲所持槍械中的魔導晶體的光芒。這是只有在打開保險後才可能產生的標志，同時也代表著，這些機甲隨時可能隊他們發起致命的攻擊。在冰冷的月光下，一點點幽藍色的星點從這些機甲的表面反射而出，扣人心弦。

    可是他的雇主，我們的黑發同志卻很顯然沒有這種覺悟。

    伸開舷窗，黑發施施然的探出上半身去，那張上次來貝林所開據的身份牌便遞了出去。

    “麻煩請快點，我們趕了好多天的路，需要休息。”

    “恩，不會耽誤太多時間。年輕人。”官員伸手結果黑發的身份牌，用手中的一個儀器掃了一下，然後猛然一愣。


    “姓名黑發，通緝犯？”


    “是的先生。”黑發依舊保持迷人的微笑，輕輕點頭。

    在他的背後，血瞳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右手不覺間已經摸到了褲兜中。而小丫頭甦蕾，則干脆坐到了駕駛的位置，白皙的小手一陣密集操作，將傀儡蟲調整到了手動駕駛的狀態。美麗的臉龐上滿是嚴肅，一點點汗漬的光芒微微反射了出來。

    在他們的心中，黑發雖然是一個好的領隊，同時也是一個極為強大的戰士。可是在這種近乎與陷阱的場合，個人的力量似乎很難扭轉什麼東西。他們也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


    如果那個官員說出一個不對的字眼，那麼毫無疑問的，傀儡蟲肯定會瞬間提高到最大功率，強行沖出對方的包圍圈。而在其後，血瞳也必然會用褲兜里的控制器打開機甲貨艙的大門，讓自己的惡魔展露在世人的面前。


    可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那個官員只是低低的哦了一聲，又再次低下頭去，在手中的儀器上擺弄了一番後。突然嘿嘿一笑。

    “小子，果然有前途。上次來貝林就干掉黑金的兩個小弟。現在身價見漲啊，通緝金額已經到十五萬了。照這麼下去，恐怕很快就可以登上黑榜了吧？這次來貝林，又有什麼目的？”

    “賣貨。”黑發簡短的回答。然後隨意的掃了那些巨大的魔導機甲一眼，不經意的伸手。“那些是？”

    “那些是守衛，最近沙漠里不平靜。你不要裝作不知道。小子，打聽的消息太多，對你沒什麼好處。好了，現在進去吧，按照老規矩，殺人要拿回身份牌。希望你不要忘記。”官員不耐煩的回答。

    “是的，長官。”黑發點頭，然後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張晶卡，好像不經意的扔到了官員的手上。“多蒙關照，一點意思請你喝酒。”


    “呵呵，好小伙子。去吧，不要再堵門口了。”官員頓時笑顏大開。順手將晶卡收入懷中，揮手放行。

    車廂中的血瞳和甦蕾頓時松了口氣……

    說起來真是一種諷刺，那個官員恐怕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最近風頭最盛的沙盜，號稱“蝗蟲”的組合，讓他們寢食難安的罪魁禍首，就是在他們現在放行的這個傀儡蟲之中。兩邊檢查的機甲守衛不但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卻好像真的成了他們的儀仗一般。

    黑發一行也毫不停留，在將傀儡蟲停放好之後，三個人直接來到了城市下方的黑市之中。

    沒見過這個黑市的，怎麼也想不到。原來這里的交易是那麼的簡單而直接。甚至就連來自現代世界的黑發，也為這里的效率而驚訝不已。

    因為他們根本看不到任何一個商品的實物，更沒有嘈雜混亂的人群。呈現在他們面前的，不過是一個巨大的廣場而已，無數漂亮的視頻晶體整齊的擺放在廣場中間，構成交通良好的過道。只要客人在視頻晶體前經過，各種商品的影響和介紹就會在視頻晶體中閃現出來。還有語言作詳細的解說。同時交易也會通過客人的選擇而直接網絡交付，簡直方便的驚人。

    “是不是有點吃驚？”清脆的聲音在黑發的身邊響起，將他從觀察中帶了出來。

    是甦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換了一身紅色的超短裙，緊身的裝束凸現了她窈窕的身材，白皙的肌膚大量的裸露在燈光下，給人一種誘人犯罪的感覺。再加上她那柔弱的外表，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恐怕都有一種想要欺負她的欲望。

    “你又在騙人了。難道你認為黑發是那種隨意就會被你蒙蔽的人麼？”血瞳在無聊的撇了撇嘴，伸手點了旁邊的視頻晶體一下，很快，一個服務員就將一杯紅酒送了過來。

    “當然不會。”甦蕾羞澀的笑了下，白皙的臉龐浮起微微紅暈。“這只是人家在這里的工作服。血瞳先生，難道你不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主意麼？”


    “和我無關。”血瞳冷冷的回答。


    作為一個在貝林生活了很長時間的殺手，血瞳當然對這個小丫頭有著一定的了解。更加知道，因為她這副弱弱的外表，而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間的商人到底有多少。就是黑金，也是在栽在這個小丫頭的手里之後，才對她有莫大的興趣的。

    可惜，這種可愛的外表，似乎在黑發面前有些行不通。

    他只是粗略的掃了一眼後，低低的嗯了一聲。就繼續到黑市的觀察之中。


    “黑發先生，這樣看是沒有多大意義的。因為這里的交易很難侃價。我們只有到直接聯系到貨物的賣主，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甦蕾侃侃而談，一點也沒有因為黑發的態度而失望。“不過這樣擺放貨物是這里的規矩，我們也不能例外。所以現在我們應該先去弄一個櫃台。”


    “你們的貨物？可以讓我先看看麼？”一個聲音突然在他們的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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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來的是那麼的突然。如果在夜晚的荒郊野嶺，恐怕足以讓人驚叫失聲。

    可是黑發卻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連眉頭都沒有因此而輕皺。淡淡的回過身去，立即看到了一個人。

    不，事實上在那個人的身邊，足足還有十多個一看就是商人模樣的人類跟隨。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和這個人站在一起之後，黑發所能注意到的，唯一可以值得注意的，似乎就只有這個人。

    一個身穿簡單而干淨的布衣，相貌英俊，臉上一直帶著和藹微笑的中年男子。

    “卡雷！”身邊的血瞳一聲低喝，猛然抬起了頭。在那長發掩飾下的雙眼中，突然閃過的寒光就好像夜晚的閃電，充斥著讓人心神俱裂的殺意。就連一向鎮定的黑發，也不由得心中一驚。

    “晚上好，親愛的先生們，很高興在這里看到你們。我叫卡雷，是黑金商會的會長。”中年男子微笑著呼應了血瞳的稱呼，臉上卻不見任何吃驚的模樣。舉手投足間都散發出成熟男人的魅力。就好像一個好客的主人一般。

    “我聽說城里新來了一個要拋售大筆貨物的運輸隊，這才來看看。親愛的先生們，我想對于任何一個商人來說，新貨物都會給他帶來無比的期盼。更何況這份貨物是重要的軍用物資呢？所以請原諒我冒昧的打擾，不知道可否讓我們黑金，成為第一個觀看到這些貨物的買家？”

    “買家？”黑發輕輕一笑，抬起頭，再次仔細打量了這個中年男子一番。

    “你知道這些貨物是什麼東西？”

    黑發問這個問題是有目的的。因為從一開始，他就發現那名叫卡雷的男子絕對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那種穩重而成熟的氣質，幾乎一照面就將血瞳那冰冷的殺意完全壓制住。讓他根本無法作出任何劇烈的反應。而言談間，更是不經意的提起貨物是軍用物資的事實，充分顯示了他的黑金收集信息的強大能力。如果他真的可以回答出這批貨物的真是面目，那麼毫無疑問的，黑發就必須要立即作出應付戰斗的打算了。

    不過很幸運，就算黑金在貝林的勢力極大，也遠不能達到手眼通天的地步。

    “當然不，親愛的先生。我只是剛從守城官那里知道了你們的來臨。對于貨物的準確情況，還不是很了解，不過我相信你是一定會仔細對我進行解說的。不是麼？”卡雷微笑著回答。想了想，又加重了語氣。

    “因為你會發現，在貝林城中，真的沒有有比我們黑金更值得你交易的對象了。”

    輕輕的點了下頭，黑發很滿意自己得到的答案。不過對于他來說，現在這個場合很顯然不是談話的地方。所以他只是淡淡的微笑。而卡雷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們還需要一點時間整理貨物。卡雷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我們可以約個時間好好談談。除了這筆貨物之外，我的一個伙伴也和您的商會有上一些麻煩。我真誠的希望我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想了想，黑發終于回答。

    “你是說你身邊的甦蕾麼？”卡雷皺了皺眉頭，好像現在才看到小丫頭一樣。

    “這確實有一點麻煩。看來，我們真的需要好好坐下來談談了。那麼，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在黑金的總部恭候大駕。”

    “謝謝您的邀請，我一定會去。”

    目送卡雷等人的離去，黑發臉上的微笑逐漸隱退。一種隱隱的冰冷毫無征兆的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頓時讓身邊的血瞳打了個冷戰。

    “怎麼了，頭。”

    “這個卡雷，不簡單。”黑發回答。轉身，舉步，緩慢的向黑市中心行去。在他的身後，血瞳和甦蕾迅速跟了上來。

    “他是黑金的會長，掌管著全商會70％的份額。同時也是貝林黑市的幕後黑手之一。在貝林，他的權力很大，甚至可以和市長直接見面，進行對政局的影響。另外，也有人傳說，在他發家以前，他還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機甲技師。”小姑娘邊走邊將卡雷的資料送了過來。

    “他不是一般的機甲技師。”黑發突然打斷了她。

    “從他的身上，我感覺到一種異常熟悉的味道。那種味道，不管是任何時間，任何空間，都只有一個地方才可能接觸到。”伸手在旁邊的視野晶體上選取了幾個貨物。黑發的眼中閃過一絲懷念意味。

    “味道？一個地方？那是哪里？”小姑娘甦蕾好奇的眨巴了一下眼楮。追問道。

    不過她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黑發只是淡淡的望了她一眼，就直接向前走去，再也沒有回頭。

    “他說的是死亡的味道。那種地方，我想我應該知道是哪里。”一直沉默的血瞳，突然開口回答了小姑娘的問題。只不過，他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

    “那是，戰場……”

    剩下的事情就有些程序化了。同時，也可以看出甦蕾再黑市中的人脈。

    幾乎所有黑市的管理人員都對這個小丫頭無比的熟悉。而對于她說提出的要求，也毫無折扣的進行。不過三十分鐘的時間，具體的櫃台和電子解說的配套設施就已經完全到位。其效率之高效，讓黑發簡直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政府官員。

    要知道，一個櫃台對于這個黑市來說，就和一個商鋪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從申請到開業，其中經過的手續足以讓一個正常人崩潰。舉例來說，就是一個簡單的商品審核程序，就需要對商品實物進行多達近十次的實物檢測。以確保商品的價值和存在。更別說還有貨物登記，價格評估，櫃台預定，配套設備的調試等繁瑣的程序了。這些全部都在半個小時內完成的事實，讓黑發甚至以為小丫頭她不是一個人，發揚了什麼什麼傳統，又被靈魂附體之類的傳說了……

    “嘿嘿，這些官員都被甦蕾的騷擾弄怕了。恐怕對于他們來說，更希望快點完成，好離那個小丫頭遠點吧……”血瞳嘿嘿的笑著，不無幸災樂禍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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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自然界是一個非常奇妙的世界。離開了萬物之靈的左右。所有的生物，都會處于一個微妙的平衡之中，在大自然規定的準則內，尋找自己的位置，並在這個位置上演示生存到死亡的全部過程。

    毫無疑問的，在這個龐大而富有規律的生物鏈中，總有一些生物會處于最頂端的位置，利用自己有生俱來的強大武力，恣意的獲取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獅，虎，豹，熊……種種不一而足。

    在黑發的認識中，虎確實是一種極為強大的生物，強橫的體力，犀利的抓牙，敏捷的速度，和嗜血的心靈，讓這種猛獸從古至今都一直被人類推崇倍至，模仿者多之，以其名字命名的組織多之，當綽號者同樣多之。

    不過可惜的是，這種強橫的猛獸，在萬物之靈的面前，卻如同嬰孩般無力而弱小。其真正的生存概率，甚至遠遠不如另外一種看起來比它弱小的多的生物。

    豹！

    沒有猛虎的體力，更沒有猛虎的強大。可是在獵食方面，這種同屬貓科的動物，卻絲毫也不見遜色。而且與凶殘和嗜血程度上猶有過之。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其根植在本能深處的一個最淺顯的道理。

    謀定而後動。

    黑發很喜歡豹的習性，對于這種中華自古以來就流傳的名句，同樣深有體會。這次回到貝林，那看似瘋狂的計劃中，其實同樣隱藏著無盡的變化。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剛回到貝林，自己就已經被黑金的頭領盯了上來。

    一次簡單的踫面，幾句看似毫無意義的寒暄。可是卻給了黑發一個清晰的暗示。同時，也將他逼到了一個不得不立即面對的狹隘關口。

    黑發自己清楚，恐怕此刻在卡雷的辦公桌上，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的所有資料已經詳細的擺了上來。而在後面的三十分鐘內，黑金強大的金錢優勢將再一次展現那無窮的力量，將貝林城內的傭兵武裝集合起來，作出一個足以讓人神魂破滅的陷阱。

    不過也好，這種簡單的正面會晤，不也是自己需要的麼？

    所以黑發現在一點都不緊張。把甦蕾放出去處理櫃台的事宜之後，他和血瞳就開始了來到貝林後，第一次具有實際意義的購物。

    什麼單兵用裝甲，類似手榴彈的破片彈丸，林林種種的二十來把長短槍械，格斗用刀具，等等等等。一圈下來，錢沒花多少，卻將兩個人全部武裝到了牙齒。以兩個人的戰斗技術和對火力的執著來看，這些軍火的力量，足以將一個百人的傭兵小分隊毀滅上數十次之多。

    可惜，黑發還是不滿足。在他的想法中，似乎這些在世人眼中還算無比犀利的武器，並不能帶給他可靠的感覺。潛意識里，他還是更加信任，還是自己的肉體。

    “可惜了，這里的商品雖然齊全，可是我最需要的東西，卻總是弄不到。”黑發嘆息著，終于停止了對市場的搜刮。

    “什麼？”血瞳一愣，把玩著手中新買的大口經手槍，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頭，這些武器已經夠齊全了。你不能把這里的東西和星際市場相比啊。我知道你對武器的挑選很有一套。可是就算你再有能力，也不能帶走一個重戰車吧？更何況那種武器，在貝林城內又怎麼可以使用？”

    “我有說過我需要的是武器嗎？”黑發回過頭，臉上露出好笑的神色。“我需要的，是牙膏，洗面奶，和香煙。這些日常用品。我有很長時間沒刮胡子了，你沒看我都快成野人了麼？”

    “……”血瞳徹底無語了，面對黑發那跳躍性的思維，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是一個白癡。或者自己正在看到一個白癡。

    “頭，雖然我不知道牙膏和洗面奶是什麼東西。不過如果是日常用品的話，我想在黑市中是不可能賣這些東西的。香煙也沒有，不過或者你說的是古老的煙草。這在黑市倒是可以踫到，只不過價格不菲。”

    “哦？”黑發來了興趣。“那就好，你帶路吧。”

    再次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購物，當甦蕾好不容易忙完了手中的活計，找到黑發兩人的時候。正看到兩個黑發吞雲吐霧的模樣，而可憐的血瞳，則迅速由一名戰士的身份，變成了一個標準的苦力。在他的肩膀和身體各處，懸掛著大大小小的包裹和各種槍械，遠遠望去，居然好像一個刺蝟。

    可憐的血瞳，甦蕾輕輕的低下頭，抿住嘴角，極力不然自己的笑容展現出來。可是私下里，肚子卻在一陣陣抽搐。

    好疼……真的好疼……

    好想笑。

    不過再怎麼樣的插曲，都不可能改變他們即將面對的事實。甦蕾雖然表面上依舊維持著那可憐的堅強。可是內心中，卻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跟著這樣一個怪異的男人，真的可以擺脫自己被黑金控制的命運麼？

    這個念頭，一直維持到他們再次見到卡雷的時候。

    黑金的總部其實並不是在貝林的地下黑市，而是在地表上的一個高達一百三十層的摩天大廈中。而事實上，就是這座龐大的建築，也不過是他們的一個表面罷了。大廈地下的五十層，才是他們真正的巢穴。

    也許用巢穴來形容一個龐大商會的總部有些惡劣。可是當黑發親眼看到這里的時候，他實在想不出其他可以用來形容的語言。

    這是一個巨大的空間。足有二十多米的高度和數千米的面積，將這里變成一個好像競技場一樣的地方。兩邊的牆壁和天頂完全沒有任何裝飾物，還保留著堅硬岩石的外表。幾盞明亮的如同小太陽一般的火球就那麼突兀的懸掛在巢穴的上方，將這里照射的縴毫必現。三十多台巨大的魔導機甲，就好像忠誠的衛士，沿著一個華麗的座椅處，一直排到升降梯的門口。將強大的壓迫感毫不留情的送到黑發等人的身前。

    “歡迎來到我們的世界，黑發先生。為了歡迎您這樣的貴客到來，我精心準備了這樣的場面，不知道您是否喜歡？”

    座椅處，身著華服的卡雷站起身，輕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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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你知道我？”

    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廣場中顯得極為冰冷，黑發的身影，逐漸從升降梯那黑洞洞的門口中顯現了出來。行走在三十多台如同遠古居然的魔導機甲中間，這位讓卡雷心神不定的男子，終于第一次，正式的，面對了他。

    “是的，黑發先生。很抱歉在一開始沒有給你足夠的重視，冷落了你。不過在受到足夠的教訓之後，我已經深刻的反省了自己的錯誤。今天，請容許我，用我最崇高的敬意，歡迎你這個貝林歷史上最瘋狂的沙盜的到來！”高高的站在寶座之前，一身盛裝的卡里分外激昂，在他那充滿了成熟男人魅力的臉龐上，此刻正綻放著最和藹的微笑。

    可是他的話語，卻讓緊緊跟在黑發身後的血瞳和甦蕾全身巨顫，恍惚下甚至停下了腳步。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甦蕾臉色蒼白，簡直不敢繼續想下去。難道黑發那嚴密的計劃和雷霆的手段，仍然不能封鎖所有消息的出入嗎？傀儡蟲的貨物是自己親自進行換裝處理的，除了用最高級的儀器直接讀取核心處的編碼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辦法查到它們的真相。

    那麼，到底是哪里出現了問題？

    腳步敲擊地面的聲音依舊穩定而富有節奏，黑發略顯消瘦的身軀一點點靠近了卡雷，完全談不上英俊的臉上，此刻，赫然是和卡雷完全相同的微笑。

    “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根本瞞不過你。一點點的夫人之仁，讓你提前知道了我的名字，早知道，就應該將那些工作人員全部干掉。”

    “可是你並沒有那麼做。”卡雷愉快的接口，緩步走下了寶座前的階梯，來到黑發身前的百米處站定。與此同時，黑發前方的兩台機甲同時前進了一步，隱隱阻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是？”黑發一揚眉毛。

    “這就是我另外一個需要抱歉的地方了。”卡雷打了個哈哈。“自從知道你的來歷後，我詳細的收集了你的所有資料。真的讓我很吃驚。黑發先生，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可以單獨摧毀戰士協會的一個據點。”

    “所以，很抱歉，如果讓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走到我的身邊，那無疑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黑發先生，我想，我們的交談就這樣開始的好。”

    微微的欠了欠身，卡雷算是至以了歉意。

    “哦？”黑發穩穩的停下了腳步。抬起頭，再次仔細打量了卡雷一番。心中嘆息。

    盡管他早就對這樣穩重的中年男人給了極高的評價，沒想到還是低估了對方。這種小心謹慎的心態，雖然在很多情況下被認為是懦弱，可是在更多的時候，卻無疑是最穩妥，最容易立于不敗之地的心態。

    自己的很多打算恐怕要行不通了……黑發招了招手，示意後面的血瞳和甦蕾跟過來。然後低頭沉思了片刻，猛然抬頭。眼中陡然閃過一絲冰冷的寒光。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麼卡雷先生，就在這里給我一個解答吧。你到底打算怎麼給甦蕾一個交代。”

    什麼？交代？

    黑發那猖狂的問題，幾乎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那些一直在魔導機甲中保持警惕的守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道他瘋了麼？在這樣一個近乎于絕境的情況下，還敢發起這樣的挑戰，無疑是他們說聽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正常的情況下，他應該害怕，顫抖，恐懼，求饒才是……

    就好像他們所想一樣，卡雷也被黑發這突然而猖狂的問題驚呆了一下，嘴巴微微張口，卻一時忘記了回答，好半會才緩過氣來，頻頻搖頭。

    “原來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值得交談，可以密切合作的伙伴。可是我看錯了。黑發先生，你的問題打破了你在我心中的良好印象，讓人太失望了。現在我就可以回答你。”猛然一頓，和藹的微笑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的卡雷，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凌厲的肅殺之氣。

    “甦蕾是貝林最好的會計師，為了得到她，我們黑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我是絕對不可能放手的。她的債務如果不能還清，就必須用她的人來頂替。”

    極度巨變的態度，急轉直下的語氣。頓時給整個廣場內的所有人都帶來了巨大的壓抑感。卡雷那上位者的特有氣質在這一刻完全釋放。沉重的幾如巨石，就連一邊魔導機甲內的守衛，都感到喘不過氣來，一滴滴滾燙的汗水不覺間從他們的額頭滲出。

    沒有人懷疑，只要卡雷下一個命令，那猖狂的黑發年輕人和他的伙伴就會被三十台機甲的無敵武力瞬間擠壓層粉末。除了那個被小姑娘甦蕾以外，沒有任何希望。

    但是就在這個時刻，他們也驚訝的發現，那名被壓迫中的黑發年輕人居然沒有任何變化，表情依舊平靜，雙手依舊穩定，甚至就連眼楮都不曾多眨上半下。而他身後的那個叫血瞳的殺手，也在不覺間靠到了他的背後，一個小巧的控制器正靜靜的躺在他的手心中。

    “黑發……”甦蕾一聲低呼，慢慢的走到了黑發的身邊，臉色一片蒼白。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還沒等她開口，一只微微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大手就阻止了她的發言，緊跟著，黑發那柔和，卻無比堅定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早就說過，甦蕾是我的伙伴，她的債務，自然是由我來還。”黑發抬頭，冷笑。

    “用你擄掠我們黑金的資源嗎？”卡雷隨後跟上，同樣冷笑。“你不覺得那太幼稚了麼？”

    雖然他一直自詡為一個紳士，可是仍然被黑發這種瘋狂的想法氣的有些失去神智。身上華麗的衣衫在無風自動，下面火熱的軀體，正因為抑止不住自己的憤怒而顫抖。

    可惜，他仍然低估了黑發的瘋狂。

    “你錯了。”黑發冷冷開口，每一個字，都如同冬天的寒冰。

    “我從來就沒有過想用那些資源交還債務的想法，卡雷。我現在要提出的代價是……”

    “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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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狂徒！

    卡雷腦海中突然蹦出這個想法。

    黑發的聲音是冰冷的，話語是瘋狂的，可是在現在的卡雷看來，卻絕對不是瘋子的表現。

    因為他看到了那一雙眼楮。


    那一雙明亮的，好像天上繁星一般的眼楮。還有那瞳孔中正在洶湧燃燒的烈焰。

    他是早有預謀的……卡雷立即這麼判斷。

    他想的沒錯，因為下一刻黑發說說出的話語，就好像地獄中最寒冷的冰雪浪濤，直接侵襲到了他心靈的最深處。


    “我和你之間有一百三十二米的距離，卡雷先生。你的護衛是現在市場上最常見的退役機體，型號蠕蟲。精神操作系統與機體反應的標準時間為0.25秒。再加上機體行動的延遲和機械運作需要耗費的時間，他們完全封鎖你面前空間所需要的時間應該是2.15秒。”


    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廣場上空回蕩，散發處無窮的殺意。那無風自動的黑色長發下，明亮的眼神就好像刀鋒。


    “是……又怎樣？”隱諱的咽了口唾沫，卡雷低聲問道。

    “正常人的速度，是不可能在2.15秒的時間沖過一百三十米的距離的。卡雷先生。不過對于一個經過了嚴格訓練的戰士來說，只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在加上某些裝備的輔助。這種似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仍然不是絕對的沒有希望。”黑發一揚眉毛，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雖然你已經很小心了，可是仍然不會想到，現在貝林的市場上，這種輔助裝備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稀有吧？要賭一下麼？看你下達攻擊命令的時間，是否夠你挽回自己的性命？”


    頭部猛的一暈，卡雷的瞳孔突然收縮了下，臉上出現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的身上，帶了吞雷？那種需要犧牲自身20％血液為代價的速度增幅器？”


    實話說，雖然已經想到了對方可能會有很瘋狂的舉動，可是卡雷仍然沒有想到，黑發居然弄到了吞雷。

    那是一種可以大幅度提高使用者行動速度的單兵用輔助裝置，外形小巧，使用方便。是謝克星球魔導科技研究中心的一次意外產物。在曾經的一段時間內很是流行。一般來說，可以將一個普通人類的行動速度提高到40％－80％強，對于經過了嚴格訓練的戰士來說，效果更是顯著，甚至可以達到行動如風的地步。


    可是相對的，這種特殊的輔助裝置，卻需要使用者的血液來作為能量驅動。代價極其高昂。以增幅的幅度來計算，哪怕是最少的提高，也需要使用者全身血液的20％作為消耗。再大的幅度，甚至可以直接抽干使用者的全部血液來作為代價。曾經就有一個戰士，在使用的過程中因為增幅過大，導致還沒達到目的地，就直接變成了一具干屍。


    而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這種裝置的增幅程度，是完全不能調節的。完全是按照使用者本身的素質來決定。也就是說，使用這種裝置的人，自己的生命已經由不得自己作主了。這樣的情況，無疑是最惡劣而恐怖的。所以時至今日，除了一些最無法無天的商販以外，就連貝林，也很少見到這種裝備了。


    畢竟賣貨也需要買家不是？誰都不會喜歡這種隨時可能送命的裝備的。


    “不是吞雷。”


    緊張的卡雷終于得到了黑發的回答，也讓他大大的松了口氣。不是吞雷就好，這麼說對方還是很在意自己生命的。那麼，事情就好像回旋的余地。可是還沒等他緩過一口氣，黑發的下一句話就直接將他推入地獄的最深處。


    “我帶的是迅雷，吞雷的強化型，速度增幅200％以上，使用者血液消耗加倍。”黑發淡淡的說道，伸手拉開衣襟，在他的腰部，一個小巧的圓形物體正發處輕微的紅光，一絲絲縴細的幾乎看不清楚的細絲深深的沒在他的身體中。導引著鮮紅的血漿。

    “魔導晶體配件，可以躲過金屬探測器的最新型號。卡雷先生，你不需要責備你的守衛了。”


    “你！！你是個瘋子！！”親眼見到如此瘋狂的行為，卡雷再也抑止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懼，大聲呵斥起來。

    天啊，那個叫做黑發的年輕人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使用了這種裝置，哪怕他真的可以將自己抓住，代價也絕對是自己的生命。毫無退路可言。一時間，卡雷的雍容氣度全失，露出了他那黑市商人的本性。

    好機會！！

    “動手！！”突然的一聲低喝傳了出來，與此同時，黑發已經化為了一道根本無法看清的黑影。在他的身後，等候已久的血瞳一把將手中的控制器按下，然後猛的撩開衣襟，抽出了一把大口徑的閃亮銀槍。“砰砰”巨響中，已經連連將威力巨大的子彈向周圍還在呆滯中的機甲射去。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麼佩服黑發的先見之明。這種完全由秘銀制造的大口徑手槍，是貝林黑市中唯一可以躲過金屬探測裝置的武器。只是因為火力不夠持續的原因，一度被自己排斥在外。要不是黑發的堅持，恐怕現在的自己只能空手作戰了。

    而隨著大口經手槍的開火，距離他最近的兩台魔導機甲也齊齊一震。產生了微不可查的顫抖，手中的武器也偏離了原本對準的方向。

    沒錯，不管一個手槍的口徑有多麼大，對于巨大的魔導機甲來說，無疑都是連撓癢癢都不夠格的東西。可是血瞳到底都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殺手，對于機甲的熟悉，和自己的手心一般。一連數槍，居然完全命中那些機甲踝部關節的同一個位置。而那個位置，又正好是沒有裝甲保護的一個小小的縫隙。


    機甲是精密的裝備，在沒有裝甲保護的關節縫隙，一粒小小的子彈，就足以產生意想不到的破壞效果。雖然完全不能讓他們失去戰斗能力，可是止動上百分之一秒，卻毫無疑問可以辦到。

    當然，這也是針對這些過時的魔導機甲來說，現役的新型機甲都對這些部位有了特殊的防護，單兵武器對于它們幾乎沒什麼效果了。

    “砰！！”


    一聲悶響，就在血瞳射擊的同時，黑發的身影已經猶如閃電，沖到了卡雷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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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別看兩個人從頭到尾的話語中都針鋒相對。可黑發的打算，卻一直就沒有改變。


    什麼妥協，什麼解決之道，全是統統的狗屁。黑發從一開始就根本不相信，一個習慣了高位壓迫和擁有龐大勢力的主事者，是可以用協商的手段來解決問題的人。讓自己等人的命運被掌控在他們的手中，永遠不是黑發所要作出的選擇。千般計劃，百般思量，最後只匯聚成一句話。

    射人先射馬，擒賊……

    先擒王！！！

    黑發沒有說謊，作為吞雷的改進型號，此刻作用在他身上的迅雷居然達到了274％的增幅。最直接的後果，就是將他化為了一道人類肉眼根本無法捕捉的黑線。每一步踏下，巨大的力量都會讓地面產生劇烈的顫抖。過高的速度導致空氣與他的身軀產生劇烈的摩擦，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焦臭的味道。


    一百三十米的距離，在這樣的速度下，真的，真的只有一瞬。而黑發更加堅信，哪怕現在卡雷身前突然豎起一道堅固的金屬堡壘，也不能阻擋自己經過改造後的左手分毫！！

    可是他沒想到的，卻是卡雷的心態。


    那個在他心目中一直認為不簡單的中年男子，其小心謹慎的態度，卻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砰！！”

    一聲低沉的悶響，黑發頓時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一個粘稠的大網上面，高速沖擊的趨勢在一個照面內變成緩慢的龜爬，同時身體上攜帶的巨大動能，也在下一刻化為烏有。明明眼看著自己的目標就在眼前，卻根本無法再前進半步。那種功敗垂成的感覺，讓他心中難過的幾乎吐血。同時，龐大的壓力就好像無中生有一般，從這個空間的各個部位瘋狂湧現，向他的身軀擠壓過來。如果不是精神過于集中，黑發甚至都可以聽得見自己體內骨骼發出的啪啪聲。

    “很意外吧，黑發。”負手站立在原地，卡雷根本連一絲移動的意思都沒有，靜靜的看著眼前再不能前進分毫的黑發，臉上的笑意滿是猙獰。


    “難道你認為執掌著貝林黑市23％份額的黑金，會不知道你昨天到底采購了什麼東西麼？吞雷，迅雷，這些老掉牙的裝備，在這里，根本沒有必要存在。”


    頓了頓，卡雷努力讓自己因為激動而導致的氣息平和起來，臉上微微泛起了一片潮紅。又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注意到你腳下的那一道金線了麼？那就是負元素力場。”

    負元素力場？

    黑發的瞳孔猛然收縮，腦海中頓時閃過這種裝備的資料。


    那是一種在軍火市場上根本不可能買到的東西。是人類魔導文明的一個極為值得誇耀的科技結晶。具有采集並控制周邊空間負元素的能力。在這種裝備的影響下，使用者可以任意控制範圍空間內的空氣密度，壓強，重力，以及各種元素構成的物質為自己服務。換句話說，就是成為神一樣的存在。

    這無疑是極為可怕的。理論上只要這種裝置影響的範圍夠大，甚至輕易的制造出一場暴風雪也無不可能。是真正把大自然模擬在自己手中的神奇裝置。如果不是因為過于龐大，不好安裝，精密度和材料的稀有，以及影響的範圍有局限等等因素，人類甚至可以靠這種裝置成為真正的神。

    “很驚訝麼？”卡雷一聲輕笑，緩慢的邁動步伐，來到了黑發的身前，一只保養的非常好的右手就那麼輕輕的，又非常穩定的搭在了黑發一直前伸的拳頭上。

    “對于你這樣的一個危險分子，任何代價的準備都不是多余的，很高興，我的謹慎再次救了我的命。黑發先生，也許現在我們真的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了。或者，你會對我身邊的一個助手位置很感興趣？”


    卡雷的聲音很輕，卻無疑擁有最好的誘惑力，長期身在高位的他懂得對于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手段拉攏才會最有效果。雖然黑發的資料並不是很多，可是他相信，權力與金錢，往往是最有效的。

    而在這個時刻，血瞳的動作也嘎然而止，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望著全身都被重力束縛中的黑發。徹底呆住了，完全不能顧及那些巨大的魔導機甲，正在以迅速的速度形成一個包圍圈，將他和甦蕾完全包裹于其中。

    變化太突然了，從一開始的言辭交鋒到黑發的突起發難。血瞳甚至以為自己馬上就會勝利了。可是沒想到，只一個瞬間，形勢居然就到了如此絕境，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將此刻的他們帶出困境。


    不過那個卡雷還真是傻到家了，難道他真的認為，黑發是可以被權力收買的那種人麼？血瞳惡意的想著，手中的大口徑手槍不覺的握的更緊了。

    就在這個時刻，黑發終于說話了。

    “要我放棄也行。給甦蕾一個交代吧。”

    什麼？卡雷兩眼猛然睜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開什麼玩笑？難道眼前這個黑頭發的年輕人真的是一個失去了理智的家伙？他明明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要殺死他們幾個就好像捏死一只螞蟻那麼簡單，甚至連手指都不需要動，只要一個念頭就可以。卻依然敢發出這樣的狂言，這到底代表了什麼？


    腦海中思緒電轉，卡雷臉上的微笑終于淡去。又仔細的看了黑發片刻，長嘆了一口氣。


    “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黑發，雖然相處短暫，但你仍然是我見過的最固執的人。或者說，你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不過你有沒有考慮，你的伙伴呢？”


    “你的伙伴，會因為你的固執而搭上他們的性命。在我的機甲護衛下，變成一灘腐爛的血肉。明天，可能會有一條野狗，為它能夠得到一頓豐盛的美食而癲狂。這些，就是你希望的麼？”

    卡雷的聲音越來越冷，可是心中卻滿是得意。因為他看見，黑發那一直無動于衷的眼神終于變了，變得有些混亂，有些陌生，還有一些……


    完全說不出來的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卡雷突然感覺冥冥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自己打開了，毫沒來由的，一陣刺骨的惡寒完全包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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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止是寒意，卡雷驚愕的發現，就在這麼短短的幾句話的功夫，他面前的黑發，已經完全變得無法估計了。

    眾目睽睽之下，這名黑頭發的男子，此刻正好像承受著無比巨大的痛苦。被汗水浸透的頭發濕漉漉的搭拉下來，完全覆蓋了他的面容，兩眼緊閉，嘴角抿緊，太陽穴上那巨大的傷疤通紅油亮，微不可查的扭曲著，就連身軀，也開始了顫抖。

    顫抖是那麼的劇烈，就好像可以蔓延的瘟疫，不過片刻光景，黑發已經體如篩糠，汗如雨下。那一身合體的深黑色戰斗裝完全被汗水浸濕，緊緊的包裹在他的身上，顯露出那雖不強壯，卻顯得無比精悍的體形。

    一時間，一種完全說不出來的氣氛頓時籠罩在這個龐大的廣場上空。就連身處于魔導機甲之中的護衛也不能避免，巨大的壓抑一波波的好同海潮，侵襲著每個人的心靈。

    “頭，這是……”一聲低低的呻吟，血瞳臉色完全失去了血色。在他的身後，小丫頭甦蕾早已經不能承受如此可怕的壓抑感，兩眼一翻，居然就那麼直直的暈了過去。

    良久，一聲干涉的，仿佛金屬摩擦的聲音才緩緩的在空中響起。

    “很久，很久沒有人這麼和我說話了……”黑發兩眼緊閉，猶如夢囈。

    “記得在很久以前，似乎也曾經有人這麼威脅過我。讓我臣服，讓我開放自己的身體去給他們作研究。”

    “你……”卡雷突然覺得在的喉嚨干澀，竟然無法說出下面的話語。在這個時刻，他突然發覺，局勢似乎再不由自己控制了。

    哪怕身邊有近三十台巨大而強悍的魔導機甲作護衛，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似乎都不能給自己提供半點保護。那一種孤獨的，全身冰冷的感覺，幾乎讓卡雷發瘋。

    也許，自己真的錯了？

    “嘶啦……”一聲輕響，在黑發強有力的左手之下，他上身的衣服頓時化成繽紛的碎片，露出下面的精悍身軀。那密集的，一道道如同蚯蚓一般的傷痕，頓時讓所有人都不由得抽了一口涼氣。

    而卡雷，則立即注意到，從黑發的左肩開始的那一抹淡淡的金屬光澤。

    “你是改造人！！”好像發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卡雷頓時大聲驚呼起來。再也不能維持平和的心境。

    倒也不怪他驚惶失措。實在是改造人的名聲太大了。那是一種被世人唾棄的可怕技術，可以將一個人類如機甲般進行改造和換裝，以便產生出超越一般等級的強大技師或者戰士。在魔導文明的漫漫長河中，這種非自然的強大生物，曾經給人類帶來了無法彌補的巨大損失。如果不是改造極其難以成功而導致他們數量稀少，恐怕這個世界早就不是現在的模樣了。

    “改造人？”黑發一聲冷笑，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真是個可笑的稱呼。”

    輕輕的抬手，抽動。在卡雷那驚愕的目光中，早就已經被負元素力場捆住的黑發，竟然緩慢的運動起來，一點點，一點點的，退出了力場的作用範圍。

    “原本我只想解決一下甦蕾的事情。但是現在……”燈光下，黑發的左手微微揚起，右手搭在了左手的肩膀上。臉部的肌肉突然劇烈抽搐，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與此同時，一道道青筋在他的全身突然顯現，好像擁有了生命一般，微微的跳動著。

    “你們，都要死！”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就在所有人那驚駭欲絕的目光下，黑發那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左手突然暴烈分解，化為一蓬如黑雲般的細絲。緊跟著破空之聲大作，向到最靠近他的四台機甲射去。

    天知道那些細絲到底是由什麼成分構成，魔導機甲那厚重的裝甲在它的面前就如同紙片一般薄弱。甚至連一絲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這些細絲的尖銳前端狠狠的插了進去。隨後淒厲的慘叫聲頓時傳入了每個人的耳膜。

    天！那是什麼？

    不光是卡雷，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黑發這種突然的變化驚愕的呆滯住了。那四台機甲技師的慘叫聲猶在耳，淒厲的仿佛身處在地獄一般。

    可是此刻能在黑金巢穴堅守的衛士，卻絕對是黑金培育的高級人才，雖然還不能達到戰士的高度，比之一般傭兵，卻不知道強上多少。不過一個恍惚，他們就認清了眼前的局勢，根本用不著卡雷再下達任何命令，狂猛的攻擊就已經展開。

    “噠噠噠噠……”

    晶體機槍的砰砰聲直如抄豆。數不盡的子彈編制成死亡的羅網，將黑發和血瞳等人完全包裹在其中。每一顆子彈近乎于人類半個身軀的大小，一旦命中，根本連受傷的機會都不可能有，直接就會化為一蓬炸起的血雲。

    不過因為受到機甲延遲和誤差的影響，他們想命中只有一米多高的人類也絕對不是容易的事情。再加上血瞳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殺手，雖然懷里抱著甦蕾這樣一個大活人，卻蹦跳閃避的靈活無比。居然硬是在槍林彈雨中獲得了一線生機。

    倒是黑發，因為左手變化的細絲還在身邊的四台機甲之中，身體根本無法移動，在這種如同密集的如同狂風暴雨的攻擊中，根本沒有躲避的可能。

    如果，他還需要躲避的話……

    “喀嚓！”

    一聲輕微的脆響，被細絲攻擊的四台機甲中的兩台突然齊齊跨上一步。嚴密的阻擋在了黑發的身前。左手的護盾一立，居然擺出了防守的架勢。隨後在密集的彈雨中，迸射出無數金屬的碎片。

    不！！怎麼可能這樣？

    機甲護衛們的頻道中，頓時傳出一片的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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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甲的碎片仍然在彈雨中飛射，巨大的軀體猶如篩糠。可是那些震驚中的護衛卻不但沒有減緩任何攻擊，反而加大了強度。除了保持十台左右的機甲進行持續火力覆蓋外，更有四台手持巨劍的格斗機甲已經打開了主引擎艙門，只等待火網消失的一刻，就發起致命的近身打擊。

    驚駭歸驚駭。但他們到底是黑金重金打造的核心力量。別人或者不懂，可是他們卻清楚的知道，那四台被黑發的細絲所侵入的機甲，恐怕已經不是他們的伙伴了。更好像是……

    惡魔的僕從。

    “噠噠噠噠……”

    晶體機槍的火舌就仿佛一道道死亡的金線，交織出一張沒有任何死角的羅網。那兩台試圖保護黑發的魔導機甲幾乎一個照面，就被這些犀利的彈頭打的殘廢。大量的金屬碎片攜帶著可怕的動能四散飛射，將周圍堅硬的地面刮的火星四濺。空氣中頓時充滿了濃烈的焦臭味道。

    不過作為距離卡雷最近的護衛，這四台機甲都是經過了改造的重裝型號。武器系統被大幅度的清減，以便換取足夠的富裕動力。全身披掛的裝甲模塊幾乎趕上了剩下所有機甲的總和。還有那特別搭配的巨盾，更是使其擁有了足以抵擋重戰車火力的防御能力。雖然在密集的彈雨中顯得那麼渺小，可是剩下的機甲想瞬間將其擊毀，又哪有那麼容易？

    而抱著甦蕾的血瞳，則趁著局勢突變的機會，早就跑到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面了。借著這種天然的掩體，總算獲得了喘息的機會。

    驚駭的睜大雙眼，卡雷眼看著面前不遠處的黑發，整個人都呆滯了。

    在他這個方向，黑發所有的一切，可以說完全沒有半點遮掩，也正是因為這樣，徹徹底底的清晰，更讓人感覺絕望。

    那，根本就不應該是一個人類所能擁有的身體。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徹底撕碎，全身上下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緋紅。黑發雖然沒有任何動作，可是卻如同一頭被喚醒的野獸，散發出致命的威壓。那些布滿了全身的青筋，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正在微微的蠕動著，鮮紅的血液在其中流動，在他的身上構成了一幅血的抽象畫。那只散發出金屬光澤的左臂，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蓬細密的黑絲。

    只不過此刻這蓬根本數不清的細絲已經紐成了四股，分別插入那四台機甲的身軀之中，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紅色光芒正順著這些臨時搭建的通道，不斷的向機甲中湧去。

    那是，機械控制？

    強烈的眩暈感頓時席卷卡雷的腦海，眼前一片模糊，再也看不清黑發的模樣。

    開玩笑，雖然黑金也算是貝林的一大地主，消息非常的靈通，對傳說中強化人的能力也有一定了解。可是越是這樣，他越感覺沒有止境的絕望。

    什麼叫機械控制？那是一種被詛咒的能力！！

    據說擁有這種能力的強化人，可以依靠自己的意志，控制身邊的一切機械半機械物體為自己服務。如果在沒有生物的荒漠，倒也沒什麼。可是在現在這個魔導文明極度昌盛的世界，簡直就是一種恐怖的存在。想想看，所有的魔導機甲，大型武器，在這種強化人的身邊，就如同玩偶一般隨意控制，讓對方忠實的護衛瞬間扭轉槍口。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絕望的事情麼？

    以卡雷的了解，在過去的漫長時光中，擅長機械控制的強化人只出現過一位，還是一個身體極度殘缺和虛弱的絕癥患者。可是就是那樣一個隨時可能咽氣的家伙，還是依靠這種恐怖的能力在這個宇宙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甚至攻陷了一個獨立的星球。

    自己到底都做了什麼啊？怎麼可能會若出如此一個可怕的家伙。呆滯中，卡雷徹底被絕望淹沒了。

    不過在現在這個時刻，他再怎麼後悔也已經晚了。因為，黑發終于開始了報復。

    身體根本沒有做任何動作，就那麼直直的浮上半空。一時間，黑發仿佛脫離的星球的引力一般。四股細絲構成的黑色巨索上紅光大現，四台魔導機甲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晶體機槍，不是什麼厲害的武器，打在一個裝甲厚重點的機甲身上，甚至不能起到足夠的止動作用。不過如同四支機槍同時開火，目標又是同一個機甲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更何況，這四台機甲又是黑發所操縱的呢？

    一個點射，僅僅是一個點射。四條火紅的彈道就在對面一個距離最近的機甲頭部進行了緊密的匯合。清脆的爆響聲中，紛飛的金屬碎片混合著視野晶體的紅光，就好像一團盛開的花叢，綻放在所有人的眼前。

    “爆頭！”嘴角微微勾起，黑發突然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轟隆！！”無頭的機甲推金山倒玉柱的撲倒在地，激起了一片灰塵。而隨後，黑發身邊的四台機甲再次噴出了長長的火舌。

    簡直就是一場血腥的屠殺，在黑發的操縱下，四台平淡無奇的機甲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每每一次同時舉槍，就會帶起一蓬耀眼的火光。剩下的機甲根本無一合之敵。相對的，護衛們努力的反擊，卻因為根本無法作出精密的配合而失去了根本的意義。雖然密集的彈雨依舊掀起一層層耀眼的裝甲碎片，卻根本無法讓黑發失去任何一台機甲的戰斗能力。

    不過片刻光景，剩下的護衛居然就被黑發完全壓制到廣場的一個角落。在他們的身前扔下了一具具還在閃爍著火光的殘骸。眼看就要大勢已去。

    就在這個時刻，那四台一直等待著機會的格斗機甲再也無法忍受下去。背後的主引擎艙門同時打開，噴出的耀眼的能量流。從四個不同的方向對黑發發動了致命的攻擊。

    引擎轟鳴，劍光耀眼。四柄巨大的雙手劍幾乎剛一出現，就封住了黑發可以躲閃的所有空間。劍鋒上閃亮的元素能量頻頻震動，發出刺耳的嗡嗡聲，展露出無可抵御的鋒芒。兼顧操縱四台機甲的黑發根本無法作出有效的躲避，在一聲巨大的破裂聲中，最先被他作為盾牌的兩台重裝機甲已經被一刀兩斷！！！

    “好！！”

    陡然一聲暴喝。剎那間黑發身軀猛震，居然徹底放棄了剩下兩台機甲的控制權。四條漆黑的長索同時收回，隨後緊跟著他在空中躍起的步伐，向對面的格斗機甲合身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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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黑發到底有什麼想法，不過他這種如同飛蛾撲火的舉動，倒是把血瞳嚇得夠戧。嘴角抿得死死的，目不轉楮的跟隨著滑過空中的那條曲線。汗如雨下。

    “媽的，怎麼還不來。再不來，等老子回去就把你拆了。關鍵的時候指望不上，老子白在你身上下了那麼多本錢。”

    恨恨的想著，血瞳發瘋似的按著手中的遙控器。

    “轟隆！！！”

    黑發終于和沖得最前面的兩台格斗機甲撞到了一起。可是真正讓廣場地動山搖的，卻是在所有機甲的背後。

    大如磨盤的岩石四射，頓時將最近的幾台機甲砸的踉踉蹌蹌。滿天的灰塵中，那升降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血紅色的龐然大物。雖然灰塵阻擋了大家的視線，可是那一支巨大的旋轉式晶體速射機槍，卻無疑說明了它的身份。

    血瞳的機甲……惡魔。

    “噠噠噠噠！！！”

    旋轉式晶體機槍的粗大炮筒開始飛速轉動，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最靠近它的幾台護衛機甲頓時被海嘯一般的彈幕所席卷，只一個照面，大量的金屬碎片和耀眼的火花就被層層掀起，在鋼鐵與烈焰的潮流中，翻滾而去。三台措不及防的護衛機甲頓時被打成了漏勺，爆炸成耀眼的火團。而血瞳，則大笑著，趁著混亂飛快的登上了自己心愛的座架。

    與此同時，黑發那精悍的身軀，已經帶著凌厲的風嘯，降臨到了那兩台格斗機甲的身上。

    扭腰，聚力，抖肩，疾刺！！

    剎那間黑發面孔扭曲的幾如惡魔。左臂所化成的細絲再次抖的筆直，在凌厲的尖嘯聲中，毫不留情的向身下的巨大機體中刺去。那鋼鐵精練的裝甲在他的黑絲面前，就如同豆腐一般脆弱。不過一個瞬間，四聲淒厲的慘叫就再次響徹于天空。

    又是四台被控制的傀儡。剩下的護衛們連哀嚎的權力都失去了，面對那轉瞬間就扭轉方向的隊友，那猩紅的，高頻震動的能量巨劍，他們現在留下的，就只有絕望。

    還有什麼比這更可怕的事情麼？不管多麼密集的彈雨，都不可能讓那個黑頭發的惡魔停止他侵蝕的腳步，每一次撲擊，自己的伙伴都會被他改變成致命的敵人。自己一方越打越少，而對方卻越來越強，這樣的局勢，恐怕是他們有生以來根本沒有見過的吧。

    不，是連聽說，都不成聽說過的惡夢。如果可以選擇，他們寧可退還黑金給予他們的所有傭金，寧願從來就沒有當過護衛，寧願老實的做一個社會最底層的平民，娶一個老婆，養一個孩子平淡的過完這一生。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當黑發作出那瘋狂的宣言開始，在場的所有人，就已經進入了一個不可逆轉的終結。

    死亡……僅此而已。

    實在是太簡單了，由于惡魔的突然出現，剩下的護衛根本無法立即反應過來。場面的混亂給了黑發一氣突入的最好時機。四台擁有極強近身攻擊能力的格斗機甲就好像虎入羊群，巨大的雙手巨劍就好像死神的鐮刀，每一下揮舞，都必然帶起大片的碎片。機甲引擎的和護衛們臨死的哀嚎，頓時成為這個空間唯一的主旋律。隨著一團又一團火焰的炸起，黑金巨資打造的護衛團，正在以瘋狂的速度減少中。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在那前後夾擊的惡劣局勢中，盡管剩下的護衛已經作出最大的努力，仍然不可避免那覆滅的命運。一團團的火光在紛飛的彈雨中顯得那麼扎眼，淒厲的哀鳴在廣場的上空回蕩。

    一刻鐘的時間，偌大的廣場已經變得冷冷清清。除了黑發等人以外，再也見不到一個活人。一堆堆被烈焰包裹的鋼鐵殘骸就好像一堆堆巨大的篝火，將這個地方照射的縴毫必現。猶如鬼蜮。

    “叮！”

    四根巨大的黑索猛然從機甲的體內抽出，帶出一蓬血雨。隨後立即化為那如同黑雲一般的細絲。扭曲了幾下之後，重新變成了左臂的模樣。除了上面金屬的光澤更加明亮一些以外，和原先沒有任何區別。

    鞋跟敲擊岩石地面的冰冷聲音再次響起，黑發終于第二次來到了卡雷面前。只是于以前不同的是，那道一直守護在卡雷面前的負元素力場，這次卻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好像從來也不曾存在過一般。

    “機械……機械……控制……”

    依舊呆滯著，此刻的卡雷就好像一個白癡。全身劇烈的顫抖著，兩眼無神的望著遠方，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黑發的到來。機甲殘骸的火光映射在他的臉上，一明一暗，直若鬼魂。

    良久，一聲瘋狂的嚎叫突然響徹空中。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黑金是不可能被打敗的！！你這個瘋子，下地獄去吧！！我卡雷才是貝林的主宰！！哈哈……哈哈哈哈……這些，一定是幻覺！！是幻覺！！！”胡亂的揮舞著雙手，卡雷的臉孔劇烈的抽搐著，病態的發洩著。

    “噗哧！！”

    隨著一聲低沉的悶響，瘋狂的嚎叫聲嘎然而止。卡雷就好像一個剛從惡夢中醒來的病人一樣，呆滯著低下頭，望著沒入自己胸前的手臂。臉上逐漸出現了驚愕，詫異，迷茫，最後轉變成一絲苦笑。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你該死。”黑發揚起頭，露出長發遮掩下的那一雙冰冷的眼楮，

    “難道說……你……的伙伴……”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卡雷的嘴角邊緩慢的滲出鮮紅的血絲。喘息逐漸粗重了起來。

    “……”黑發沒有回答。

    “真……沒想到……”

    圓瞪著雙眼，卡雷再沒能說出任何一個字。胸口內突然抽出的手臂仿佛帶走了他所有的力量。在一聲無言的嘆息中，軟軟的癱倒在地。

    在他那逐漸模糊的神智中，黑發的身影逐漸遠去，同時，還隱約傳來了血瞳焦急的呼聲。

    “頭，快走，貝林的守衛軍團要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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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想到事情會鬧的這麼大，整個貝林全亂套了。放眼望去，所有的街道都混亂的好像世界末日一般。一堆堆巨大的機甲在瘋狂的穿行，隨處可見一些手持各種傭兵武器的地痞無賴在開火，成片的子彈打在機甲的裝甲板上，激射出成串的火星。

    為了追逐絕對的利益，貝林的北城早就變成了無法制的社會。無論是殺人狂魔還是流竄巨犯，在這里隱居的不知道有多少。就好像一個只需要點點火星就可以引爆的火藥庫一般。

    這種情況在平常尚且好說，可是一旦政府的軍隊正式進入到城內，沖突就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就好像一場玩火的游戲。其實貝林的上層早就知道黑發一行對于黑金商會的意義。放黑發進城，其實也是想送黑金一個順水人情。讓一直期望得到臂助的卡雷得償所願。畢竟，對于一個需要靠巨額黑市稅收來養活的政府來說，為了幾個被通緝犯的利益，實在犯不得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

    可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黑金不但沒能吃下黑發三人，反而被人家給一鍋端了。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剛剛接到警報的時候，幾乎所有高層都面面相覷。互相對視的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的迷茫。不過下一刻，他們就火燒屁股的跳了起來，立即發動了所有可以掌握的力量。

    于是就出現了上面的一幕。

    當然，這種混亂對于現在的黑發來說，卻無疑是最好的掩護了。

    因為超負荷的使用左臂，再加上迅雷的消耗，此刻的他，已經有些燈盡油枯的味道。全身上下都不斷的劇烈顫抖著，任憑血瞳怎麼努力也不能減輕分毫。豆大的汗珠成片的在額前湧現，再匯集成流淌的小溪，將他身上弄的滑膩膩的。粗重的喘息和無神的雙眼，不管誰看到，都會知道他有多麼虛弱。小丫頭因為他的這副模樣已經哭了好幾回，就連血瞳，都有些無奈了。

    不過就算是這副模樣，黑發的凶狠仍然讓他們咋舌不已。他居然硬是在守衛軍團趕來之前，在黑金總部的地下巢穴中安排了大量的爆破裝置。一堆堆的擺放在所有可以承重的柱子旁邊，上面的驗屍引爆器一閃一閃，就好像冥冥中的眼楮。

    “頭，這樣做有點太絕了吧……”好不容易將所有的裝置安放完畢，血瞳立即操縱著惡魔將黑發和甦蕾帶了出來，遠遠的躲避在一個胡同中間，焦慮的說道。

    他本來是想帶著黑發立即突擊城門的。可是黑發卻以城門守衛嚴密的理由，堅持躲在這里。遠遠的監視著黑金總部的動靜。盡管他現在身體極度虛弱，可是那從骨子中透出的寒意，仍然讓血瞳不敢不執行這個近乎于荒謬的命令。只能在口頭上抱怨一下了。

    “一點也不。”黑發緊抿著嘴唇，臉孔因為疼痛而劇烈抽搐，聲音卻依然穩定。

    “我說過了……他們，必須死。”

    “趕盡殺絕？”血瞳愕然。

    “趕盡殺絕！”

    淒厲的警笛由遠而近，增援來的守衛軍團終于趕到了現場。足足有二十多台魔導機甲的陣勢，將整個大街都擠的水洩不通。在血瞳等人的位置處，甚至可以清楚的可見他們手中武器的閃光。

    “好家伙，是獸級機甲。正規的軍用型”血瞳狠狠的抽了一口涼氣。低聲驚嘆。不過下一刻，他就有些得意起來。如果不是他見機的早，恐怕現在自己等人，已經要被這種可怕的軍用機甲所圍困了吧？

    獸級機甲可不比他們曾經戰斗過的一般機甲。那是屬于這個星球最正規的軍用力量。不管是防御還是火力，都強出不可以道理計。根本不是他們現在可以對陣的。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緊跟地動山搖。血瞳放置在地下廣場的爆破裝置終于發威了。相當于數百噸TNT的可怕威力，頓時將整個大廈刺激的搖搖欲墜。肉眼可見的，整個地面都被頂起了一層。一瞬間，大廈各個窗戶的玻璃全部粉碎，長長的火舌噴吐出來。遠遠望去，就好像一個恐怖的巨獸一般。

    還沒等下面的那些增援機甲反應過來。真正的災難就已經來臨。隨著更加劇烈的爆炸聲，以黑金總部的大廈為中心，方圓數百米的地面同時塌陷。大量的煙塵沖天而起，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將這些剛剛趕來的機甲全部吞噬進去。隨後，整座大廈就開始了全面的坍塌。無數巨大的建築碎塊混合著血肉橫飛的人體，在淒厲的哀鳴聲中墜入地面。就好同末日一般。

    遠遠的望見這一幕的血瞳長嘆一口氣，臉上浮現了一絲不忍之色。而小姑娘甦蕾，更是嚇得兩手緊緊捂住雙眼，拼命的搖頭。說什麼也不敢看了。

    “走吧。”黑發閉上了眼楮，冷冷的說道。

    “去哪里？城門？”血瞳一愣，急忙問道。

    作為在貝林混生活的殺手，他自然也有一套完整的情報來源。所以他清楚的知道，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緩沖，此刻的城門恐怕已經戒備森嚴，城牆上所有的監控系統和火力裝置也已經完全打開。成隊的機甲守衛開始了巡邏。別說他們這麼大的目標，恐怕就是一只飛鳥，也不能從貝林的上空飛過。

    除非……血瞳的眼前一亮。

    “去空港。”黑發的聲音依舊平穩，鎮定。

    “現在貝林外圍被封鎖，內部卻混亂。警戒力量一定不足。空港的守衛可能會被抽調。這是我們的機會。雖然我的小鬼無法取出，但還有你的惡魔，應該夠了。”

    “好！！”

    再不遲疑，血瞳痛快的答應一聲。精神猛的集中，腦海中頓時清晰了起來。惡魔那龐大的身軀突然站起，看也不看遠處那混亂的黑金總部，轉身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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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闊無垠的沙漠，高低起伏的沙丘。在頭頂那毒辣的陽光直射下，產生難以想象的高溫。空氣被熾熱的溫度所扭曲，一眼過去，就好像在夢幻中一般。迷茫的看不清本質。只有那碧藍的天空，給這片無限的天地帶來了一絲寧靜。

    一個巨大的沙丘上，沙蟲的屍骸赫然在目。在它的周圍，變異禿鷲忙碌的起落著，將大塊的腐肉吞入腹中，再滿足的發出刺耳的長鳴。

    突然，遙遠的天空中傳來一陣震撼天地的巨大轟鳴，一塊足有千米範圍的巨大陰影從遠處飄來，逐漸的擋在了沙蟲屍骸的上方。變異禿鷲的尖鳴嘎然而止，一個個沒毛的小腦袋迷茫的抬起，隨後，驚恐的大叫著，振開雙翅瘋狂逃竄……一時間，滿天都飛舞起骯髒的羽毛。

    上方，一個巨大的鋼鐵怪獸，正在緩慢的掠過天空……

    倚在一個開啟的艙門口，血瞳百般無聊的望著下面那四散逃竄的小黑點，不由得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愜，臉上露出一副懶散的笑容。

    這已經是黑金事件後的第五天了。自從他們奪取這艘輕型浮空艦後，平靜而舒坦的日子總算來到了身邊。每天可以做的事情，無非就是整理自己的裝備，上上精神網絡搜索點信息。再有，就是照顧那個還賴在床上不起來的家伙。

    說起來，血瞳還真得慶幸自己的好運氣。當他沖進空港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艘正在進行補給中的浮空艦。還趕上了守衛剛被抽調的真空。雖然僅僅只有一刻鐘的時間，卻已經足夠這個經驗豐富的殺手做好所有的事了。以惡魔的實力，佔領這樣一個小型的浮空艦，實在是沒有任何難度。唯一可惜的，就是他們辛苦弄來的貨物，卻沒有時間裝載了。包括黑發的小鬼還有那實用的傀儡蟲，全部丟棄在貝林的停車場中。

    當然，這些身外之物，對于他們的命來說，就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了。更何況，當血瞳打開這艘看起來不起眼的浮空艦的貨艙時，映入眼簾的，是成箱的軍火和機甲零件呢？

    “頭，你的身體怎麼樣了。有起色了沒？”懶懶的將一杯紅酒倒入口中，血瞳回過頭說道。

    在他身後房間的床上，黑發正靜靜的躺在那里。手中拿著一本雜志，有滋有味的觀看著。

    要說這段時光無聊，那是針對血瞳而言，就黑發來說。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最起碼他已經可以真正閱讀這個世界的文字了。雖然仍然不能讀懂全部的意思，但並不妨礙什麼。比起當初只能說，不能看的情況，不知道好上多少。

    “還是老樣子，體能消耗過大。如果沒有特別補充的藥物，休息對于我來說很重要。”淡淡的回答著，黑發抬眼看了血瞳一眼。

    “怎麼，著急了？”

    “廢話。”血瞳翻了個白眼，把自己扔到了房間一角的沙發中。“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貝林到底被你弄成了什麼模樣。偌大一個黑市軍火巨頭，就這麼被拔掉了總部，放在哪里都是一個天大的事情。貝林政府已經正式對咱們三個發布了D級通緝，懸賞三百萬要你的人頭。”

    “那有怎麼樣？”黑發鳥都不鳥血瞳的嘮叨。

    “呵呵。是不怎麼樣。只不過以後在謝克星球上，再也沒有城市敢接收咱們的停靠罷了。還有所有傭兵團和獵人的名單上，都會多上你我的名字。三百萬的報酬，就是我都動心了。如果能把自己直接賣掉，我倒很樂意這麼做。”血瞳一聲苦笑。

    “現在當務之急的，我們需要造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頭，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黑發沉吟了一會。“我倒是對白銀星有點興趣。”

    “商業星？”血瞳訝然。“是個好主意，可是這艘小型的浮空艦上並沒有進行過太空適應性改造。我們根本不可能離開這個星球。強行升空，只會讓我們成為太空的垃圾。”

    “這我管不著。你對這里熟悉，你負責想辦法。”黑發不負責任的聳了聳肩膀。頓時將一邊的血瞳氣的直翻白眼。

    “也許我有辦法。”一個怯怯的聲音突然傳來。隨著聲音，小姑娘甦蕾的身影出現在艙門邊。

    “我可以聯系上白銀星系的一伙星際海盜。如果需要，我們可以提出加入的申請。只要他們答應下來，應該就可以派一艘小型的登陸艦將咱們接走。當然，這需要付出足夠的報酬。”

    “當海盜？”血瞳一聲驚呼。“你瘋了？先別說頭願意不願意，就算同意了。他們可能會冒著被謝克星球艦隊擊落的危險，派出一艘登陸艦來接三個人麼？你當咱們是誰？謝克星球的行政長官？”

    聽到血瞳的大喝，小姑娘甦蕾的小臉蛋頓時拉下來了。頭部低垂，兩個眼圈紅紅的，似乎隨時都要哭出來。一雙小手在身前互相絞動，滿面委屈。

    可惜，她這種萬試萬靈的必殺絕技，似乎在血瞳的面前行不通。

    “好了好了。你不要用這樣的表情看著我。你的手段我還不知道？快說吧，你到底可以聯系上誰？”無聊的擺了擺手，血瞳說道。

    “一伙叫做大胡子的海盜。我以前在黑市混日子的時候聽說過他。也有他們的聯系方式。”

    聽到甦蕾的回答，血瞳再不說話。直接轉過頭望向黑發。在這個小團體中，黑發的話，無疑是最有權威的。這樣決定命運的事情，還是交給他做決定的好。

    兩雙眼楮的注視下，黑發終于嘆了口氣。合上了雜志。

    “好吧，我同意。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重新組裝一台宇宙戰專用的機甲。畢竟沒有小鬼在身邊很不方便。另外，我還需要這伙海盜的所有情報。”

    “好的。”甦蕾正容回答，剛要在說點什麼，突然……

    “轟隆！！”一聲巨響。浮空艦劇烈的搖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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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操，敵襲！！


    腦海中突然迸出這個念頭，血瞳甚至都來不及思考對方是怎麼躲避開浮空艦的警戒系統，身體已經作出了最正確的反應。先是一把將自己喜愛的紅酒放在桌子上，隨後電光石火的幾個小箭步，已經沖到到艙門前，從這里只要再沖過一個不到一百米的走廊，就可以到達機甲倉庫了。


    還好，他們沒把老子喜愛的紅酒弄灑，不然非跟你們拼命不可。血瞳的得意的想著。可還沒等他的笑容出現在臉上。


    “轟隆！！”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房間中的人頓時腳跟虛浮，再也穩不住身形。劇烈的搖晃中，一聲清脆的破裂音從血瞳的身後傳來……

    “喀喇！”


    操！老子要殺了你們這些混蛋！！血瞳的笑容頓時變成哭喪。狠狠的咬了咬牙，再不回頭，快步向機甲倉庫奔去。


    沒辦法，這個小型浮空艦是運輸專用的。不但動力系統不夠強勁，武器系統更是一概沒有。除了有一些零星的裝甲板覆蓋在最終要的引擎部位以外，就和一個赤裸的羔羊沒有任何區別。別說被重型火力擊中，哪怕就是一個普通的蠕蟲機甲，也可以輕易的將它撕成碎片。


    警戒系統失效，說明攻擊者的能力大大超過一般的水準。在這樣的情況下，血瞳可不指望這艘小型的浮空艦可以給他帶來什麼安全感。相比之下，惡魔身上的偵測裝置和裝甲更加值得他托付希望。


    缺乏武器，缺少裝甲，黑發還精疲力竭。甦蕾更是沒有戰斗的可能。奔跑中，血瞳突然發現，他們這一艘小型浮空艦，還真是一個最好的肥羊。

    媽的，千萬不要是那些可惡的沙盜啊……血瞳喃喃的自語著。落在那些嗜血如命的家伙手里，絕對比落在傭兵和獵人手中要悲慘一百倍，不，是一千倍，一萬倍！！


    可是他忘記了，命運女神一向是喜歡以捉弄人來取樂的……


    登上龐大的惡魔機甲，連接上精神控制中樞，血瞳頓時被識海中突然出現的數十個光點驚呆了。在這些光點的中間，一個更加鮮艷的紅色光點正在頻繁的閃爍著，機艙內同時發瘋般響起刺耳的警報尖鳴。


    “完了，是導彈發射台。”血瞳表情呆滯，喃喃的說道。


    “轟隆，轟隆！！”

    就好像回應了他的話語。巨大的轟隆再一次降臨在這個早就已經搖搖晃晃的小型浮空艦上。可怕的威力頓時撕開了艦體，洶湧的熱浪就好像地獄的岩漿，瘋狂的順著通道向艦體內部湧來。一路吞噬著所有可以吞噬的東西。

    與此同時，黑發的房間中，一直保持平靜神色的黑發眉頭緊皺。猛的從床上躍起。虛弱的身體此刻敏捷的如同狸貓一般。甦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只強力的手臂一把拉住。隨後劇烈的翻滾起來。兩具火熱的軀體緊緊的靠在一起。迅速沒入了一邊突然打開的艙門中。


    劇烈的震動，紛飛的碎片，熾熱的烈焰，和迅速被抽空的空氣。只不過一瞬間，這艘一直被血瞳當成救命之船的小型浮空艦已經變成了地獄的牢籠。所有房間都被濃密的黑煙說填滿，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越來越稀薄的空氣被烈焰烤的熾熱，吸入肺中火撩撩的。


    從外部看，這艘天空中的鋼鐵巨獸，從中間已經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孔洞。無數大大小小的火星從表面的各個部位迸射而出。尾部的主引擎更是烈焰奔騰。濃密的黑煙拉了長長的一溜。搖晃著，向地面迅速墜落。


    而相對的，五公里外的一處巨大的沙丘上，正在騰起震天的歡呼聲。數十台破破爛爛的機甲圍著一個閃爍著銀光的大型裝置，高舉武器作出慶祝的動作。裝置上，一個滿身肥肉的大胖子正露出猙獰的微笑，目視著天空那急速墜落的浮空艦。

    “首領，您真是太偉大了。有了這台撕裂者，我們再也不用對著那些天空上的肥羊望而興嘆了。您的決定永遠都是那麼的英明。天啊，我們這些跟隨您的人，有多麼的幸運啊。和您相比，那個曾經大鬧了貝林的黑發，簡直就如同垃圾一般可笑。枉那些裝備精良的城衛軍還百般警告，說他有多麼多麼可怕。”大胖子的身邊，一個干瘦的小個子滔滔不絕的奉承著，臉上滿是阿諛的笑容。

    人都是喜歡被拍馬屁的，大胖子顯然也不例外。渾身的肥肉亂顫，猖狂的大笑起來。一邊狠狠的拍了身邊的小個子幾下。


    “廢話，那個黑發的賞金才三百萬。難道還想和我這個賞金五百三十萬的巨盜巴羅卡比麼？土狗，你真是太沒見識了。”

    “那是，那是，首領英明。”一邊拼命的點頭哈腰，一邊低下頭的小個子，阿諛的笑容狠狠扭曲起來。肩膀上被拍擊的地方，火撩撩的痛入心扉。

    “好了，別他媽的在這里羅嗦了。小的們，快去看看咱們的獵物怎麼樣了。手腳麻利點，別他媽的讓獵物燒掉。老子還指望能換回點好東西呢？”根本沒有理會小個子痛苦的表情。大胖子巴羅卡猛的一揮肥胖的大手，大聲喝道。

    隨著他的聲音，十台破爛的機甲歡呼了一聲，背後的引擎艙口同時打開，噴出了長長的能量流。

    五公里的路程，對于這些機甲來說，實在不算什麼。不過在八分鐘後，所有沙盜的公用頻道中，就已經傳來了匯報聲。

    “首領，目標發現。經確認已經失去了動力。我們沒有受到攻擊，可以推斷對方沒有武器。T射線掃描，這艘浮空艦運輸的是大量軍火和機甲零件。老大，我們發了！！”


    歡呼聲再一次響起，沙丘上留守的機甲手舞足蹈的，甚至將手中的武器扔上半空。一時間，所有沙盜都難耐心中的狂喜。

    小個子更是屁顛屁顛的跑到巴羅卡的身邊，臉上掛滿了阿諛的笑容，張開嘴，剛要說話……


    “媽的！！有埋伏！！不好，那是什麼……紅色的機甲……惡魔……好可怕……不！！！不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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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烈日，高溫，濃煙，殘骸。

    廣闊的沙漠上，一個巨大的鋼鐵怪獸狼狽的扎在沙丘里。渾身上下足有數十個深可見骨的大洞。顯露出內部奇形怪狀的變形房間。一塊塊的裝甲碎片散落的一地。熾熱的火焰從它身軀的各個地方撲射而出，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

    在它的周圍，大概十台左右的機甲殘骸成扇面狀撲到在地。每一台機甲的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彈孔。都被打的如同蜂窩煤一般。

    “喀喇。”一柄又粗又長的晶體機槍掉落在沙地上，翻了幾個圈，停止了轉動。黑洞洞的槍口中，一縷縷的輕煙渺然飄散。連帶著，還有那焦糊的味道。

    血瞳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長嘆了一口氣。機艙中忽明忽暗的警示燈和刺耳的警報就好像發瘋一樣，一點也沒有停止的跡象。識海中，那個血紅的機體構造圖，讓血瞳心中一陣陣的抽搐。

    人要是倒霉，喝涼水都會賽牙。血瞳怎麼也沒想到，機甲庫中那麼萬全的保險措施，仍然不能保證惡魔的完整。在浮空艦墜落的一剎那，一塊堅硬的裝甲板被巨大的震動生生從牆壁上掀起，狠狠的將他的惡魔砸在了地上。連帶著，將一直胳膊的聯動神經切割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如果放在一般的時候，這種小傷口血瞳是不會在意的。可是偏偏那隨之而來的十台機甲，讓血瞳無法不在意。

    誰能想到，那些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機甲居然擁有如此的戰力呢？雖然它們的裝甲都薄弱的可以忽略不計。可是那靈活的動作，敏銳的反應，還有持久而猛烈的火力，無一不比一般的正規軍團強上很多。再加上黑發不在身邊，血瞳得不到有效的支援。只能陷入一場苦戰之中。

    不過還好。自己的經驗又一次救了自己的性命。哪怕惡魔只有一只胳膊完好，血瞳仍然打了一個滿意的伏擊。用惡魔機體46％損傷的代價，換取了那十台機甲的毀滅。

    但不知道頭怎麼樣了。這樣激烈的踫撞，他和甦蕾都不會好受吧。希望浮空艦中的救生設施可以保護他們。再次長嘆了一口氣，血瞳動了動念，就要返回浮空艦。

    不過可惜的是，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還沒等巨大的惡魔轉過身軀。天邊就傳來了機甲引擎的轟鳴聲。隨著這個聲音，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點就好像無中生有一般，出現在遙遠的地平線上。滾滾的煙塵沖天而起，就好像一只巨大的煙龍。不過片刻時間，那些黑點就已經顯露出它們猙獰的面容。

    密集的，足有三十多台的破爛機甲。

    “　鐺！！”惡魔兩腿一軟，終于狠狠的跪倒在地上。渾身上下那破破爛爛的裝甲板頓時被震的叮當亂響，紛紛掉落。

   

    “就是這個家伙干掉了我的十個孩子麼？”

    坐在一個巨大的毛皮靠椅上，巴羅卡一邊大口的啃著剛烤好的沙蟲肉。一邊哼哼唧唧的說道。

    “是的首領。就是他，這個家伙叫血瞳，是貝林有名的殺手。也是非常厲害的技師。就是他用卑鄙的手段，伏擊您親愛的孩子們的。您一定要為孩子們報仇啊！”小個子土狗大聲的回答著，一邊狠吸著烤肉的香味，哈喇子直流。

    這是一個非常寬廣的空間。成標準的四方型。牆壁和地板都成漆黑色。完全看不清材質。整個大廳除了大胖子巴羅卡所坐的毛皮座椅外，唯一存在的東西，就是那一圈的篝火。干枯的骨骼在篝火中盡情的燃燒著，發出　啪的響聲。搖晃的火光將整個大廳照射的縴毫必現。大概近百名衣衫破爛的漢子們正圍繞在這些篝火旁，一邊大口的喝酒吃肉。一邊打量著大廳中間的人影。

    血瞳被捆的和個粽子一般。被人隨意的扔在那里。身體蝦米一樣的蜷曲著，兩眼緊閉。

    被俘，對一名戰士來說無疑是最恥辱的事情。就算血瞳真正的身份是一個殺手也不例外。如果不是惡魔機甲已經徹底失去了戰斗能力，如果不是還有黑發和甦蕾需要他來搭救。驕傲的血瞳是絕對不會作出如此恥辱的決定的。

    “閉嘴，土狗。偉大的沙盜巴羅卡不需要你來為他指引方向。殺害了我孩子的凶手，我是不會放過的。”大胖子巴羅卡猛的一聲咆哮，打斷了土狗滔滔不絕的馬屁。一身賴嘟嘟的肥肉胡亂的顫抖著，站起身來。

    在這個距離看上去，他的身影就好像小山一般巨大。皺了皺眉頭，用粗大的手指搔了搔鼻孔，這位沙盜首領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迷茫。

    “血瞳，這個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聽過。”

    “首領，是城衛軍說過的。他是那個黑發的幫凶。身上也掛著一百萬的懸賞呢。”土狗急忙回答。

    “哦，沒錯。就是他！！”巴羅卡一拍大腿。“媽的，總算叫我抓到了。嘿嘿，那小子，別他媽的裝睡了。老子知道你醒著，快告訴老子，你的伙計跑哪里去了？”

    小子？老子？他媽的？

    血瞳不屑的哼了下鼻子。扭過頭，再不願搭理眼前這個無聊的大胖子。難道他不知道，和一個高級技師說話時所需要的禮節麼？又或者……

    等等！！

    他是在……問我黑發的去向？

    思路電轉，血瞳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懶洋洋的笑容。努力的轉過身，毫不退讓的迎上了巴羅卡的目光。

    “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

    囂張的語氣，和黑發簡直一摸一樣。血瞳的話語頓時激起了在場所有沙盜的劇烈反應。這些衣衫破爛的漢子們大聲的叫罵著，將手中吃剩的骨頭　里啪啦的向血瞳扔去。

    “好處？”巴羅卡猛的一愣，隨後哈哈大笑。

    “好個有膽子的小子，居然敢跟偉大的沙盜巴羅卡要好處。真是天大的笑話啊……哈哈哈哈。好吧，看在你是這些年中唯一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人，就給你好處。”

    肥胖的大手一揮，巴羅卡的臉上突然換上了一副猙獰的笑容。

    “說出來，就把她給你！”

    血瞳愕然回頭，大廳的門口處，一個苗條而秀氣的身影逐漸顯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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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甦蕾……

    血瞳失神的望著逐漸靠近的苗條身影，臉色一片蒼白。

    甦蕾，怎麼會在這里？她不是一直和黑發在一起麼？浮空艦墜落的時候，他們兩個難道被分開了？那麼，黑發呢？

    人影越來越近，血瞳的眼楮也瞪的越來越大。

    小丫頭的模樣好慘。

    頭發上滿是沙礫，骯髒的好像剛從下水道出來不說。身上更是傷痕處處。一身原本整潔干淨的合體長群已經變成了乞丐服。大大小小的掛了足有上百個口子。每當微風掠過，就會掀起一片布料，露出下面黑黃各色的肌膚，和那還在滲出血珠的傷口。左臂的關節奇異的扭曲，明顯已經折斷。如果不是有兩個彪形大漢的攙扶，真懷疑現在的小丫頭還有沒有站起來的能力。

    看到血瞳，甦蕾的眼楮立即亮了起來。骯髒的面目也擠出一個若有若無的苦笑，算是打過了招呼。

    “怎麼樣，血瞳。這個女人不賴吧？既然能和你在一個浮空艦里面，想必你們的關系非比尋常。我巴羅卡也不是小氣的人，就拿她當作你給我消息的報酬吧！！”大胖子巴羅卡一聲大笑。

    “你放心，她還是標準的雛，我的那些孩子們還沒動她。”

    點點頭，血瞳暗自苦笑了一聲。算是答應了巴羅卡的要求。

    沒辦法，黑發的脾氣他是熟悉的。如果將來被他知道，自己在看到甦蕾陷入危險中而沒有出手救援的話，真難以想象自己會落到一個什麼樣的下場。畢竟，為了自己的伙伴被威脅而不計後果的瘋狂家伙，他還真就只見過黑發一個。也就是因為這樣，血瞳對黑發，是從心底里服氣的。

    因為如此情勢而妥協，哪怕是黑發自己，也一定會這麼做吧？

    “頭，也在浮空艦上。”

    “什麼！！”巴羅卡猛然一聲大喝，臉色頓變。大手一伸，一把就將身邊的小個子抓到了面前。

    “你們搜索的時候，還有別的生還者麼？”

    “沒有啊首領，我以人格發誓，真的沒有啊。那個小船就那麼大，兄弟們早就把它翻了個底朝天了。除了那些軍火和機甲零件以外。唯一的存在的，就他們兩個家伙了。”衣領被抓住的土狗心膽欲裂，從大胖子口中吐出的洶湧臭氣一波波的侵襲著他的神經。臉色早已經變得枯黃。

    “沒有了？”巴羅卡喃喃自語，大手松開，頓時將土狗摔到了地上。“這就麻煩了。把他們押下去，關在一起。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他們還有用到的地方。”

    大廳中的沙盜們轟然應諾，立即將血瞳和甦蕾帶了下去。在他們的身後，大胖子巴羅卡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猶豫。想了想，又用腳踢了踢小個子。

    “土狗，給我聯系貝林的城衛軍。告訴他們，我抓到了黑發的伙伴。讓他們立即派人來交易。金額給我提到二百萬。還有，報告的時候動靜大點，我需要讓整個荒漠的伙計們都知道。”

    “是，首領。”

    沙盜，這是一個讓所有商人聞之喪膽的名詞。而大胖子巴羅卡的名字，則是這些名字中，最恐怖的一個。

    小山一樣肥胖的身軀，殘暴的性格，嗜血如命的目光，還有那如狼似虎的作戰手段。一切的一切，都將這個滿面橫肉的家伙打扮的如同惡魔一般。在商人間的私下傳說中，這個可怕的沙盜，甚至可以嚇止小兒啼哭。

    不過他們從來也不曾想到，這個以殘暴聞名的可怕首領，其實卻有著一副極為細膩的心腸。

    外表的粗魯只是偽裝。雖然巴羅卡在手下人的面前表現的毫不在意，可是心中，卻早就把黑發放在了一個對手的位置。而且，還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到底是可以瘋狂顛覆一個軍火巨頭的可怕人物，在得到黑發的確切消息，並抓到他之前。巴羅卡可絕對不認為，自己可以安靜的享受這次劫掠的勝利果實。

    不過還好，他的伙伴現在自己手上。如果那些傳聞是真的話，也許真的可以輕松解決這個隱患呢。

    默默的想著，巴羅卡滿是橫肉的胖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事實上他想的沒錯。因為此刻的黑發，就在離他只有五公里左右的一處沙丘之中。浮空艦墜落的時候，身體極度虛弱的他，只來得及將甦蕾送入房間旁邊的救生艙中，自己卻被又一次巨大的震動狠狠的拋飛，撞暈在房間的牆角。只不過因為一塊牆板正好落在他的上方，于牆面形成了一個狹窄的犄角，才讓他得以在浮空艦的墜落中存活。血瞳投降的時候，他剛剛醒來，連一絲思考的機會都沒有，就逃到了外面的沙地中潛伏了起來。

    雖然身體虛弱，可是隱藏形跡和呼吸等偽裝手段，黑發七歲時就玩的滾瓜爛熟了。沙漠中熾熱無比，沙盜又不可能開啟熱能檢測。自然不可能發現他這個近在咫尺的潛伏者。

    一天一夜的趕路，追隨著機甲移動的軌跡，黑發最終來到了這伙窮凶極惡的沙盜的老巢。只不過他卻一下失去了潛入的勇氣。

    因為展現在他面前的沙盜老巢，居然……是一艘巨大的飛船。

    沒錯，不是這個世界中的所謂浮空艦，而是一艘真正的飛船。黑發原來所在世界的產物。那龐大的船身，厚重的裝甲板，還有那特異的，如同巨大鯊魚一般的外表，無一不在向黑發展示著它的身份。整個船身成四十五度角扎入無邊的荒漠之中，巨大的沖擊力將周圍五公里的地表改變了模樣。高低起伏的如同丘陵。

    但是這些，卻不是黑發真正感到震撼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在那艘巨大飛船上的一個醒目的標記。

    那是一個包裹著烈焰的……

    紅色神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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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胸口如同被神秘的力量突然撕裂，吸入肺腔的空氣也化作烈焰。只一個瞬間，黑發的眼楮，模糊了……


    原本就已經精疲力竭的身軀，再加上強打精神的追蹤，此刻黑發的身體情況，恐怕用糟糕都不能形容了。一波波的刺痛從全身的各個地方潮湧而出，沖擊著他堅韌的神經。強韌的身軀上滿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在沙漠的摧殘下，失去了鮮艷的顏色。曾經寧靜的臉上，此刻已經完全被抽搐的肌肉所佔據，遠遠望去，就好像一個厲鬼。可是，他卻始終沒有倒下。

    沒有倒下，無法倒下，不能倒下，絕對……不可以倒下。


    哪怕是身體已經極度虛弱，哪怕下一刻就會被疲勞擊倒。哪怕自己的眼楮已經看不清景象，哪怕神經已經萎靡。黑發卻知道，現在，自己已經失去了任何倒下去的理由。


    僅僅，只是因為……那個看起來一點也不起眼的標志。和那個標志的背後，曾經代表的東西。


    地球聯邦，華國。


    無聲中，兩行熱淚滾滾的流下腮邊。

    夜晚的狂風一陣陣掠過沙漠，就好像嬉鬧的孩子。卷起片片沙礫，擊打在人的身上就好像刀刮一般。白天的熾熱早已經變成了刺骨的嚴寒。讓每一個膽敢在此刻停留的生物留下永生難忘的痛楚。沙丘上，黑發那看起來一點也不魁梧的身軀，此刻卻挺得筆直。任由犀利的沙礫從身體上掠過，重新撕開剛剛結痂的傷口。鮮紅的血液再一次，一滴滴的飄落在滾滾黃沙之中。

    一個標志，一個男人。在這安靜的夜晚，一場無聲的交流。

    沒人知道此刻黑發的心中，到底洋溢著什麼，也不會有人知道，在那具看起來完全和魁梧搭不上邊的身軀中，到底有著一個什麼樣的靈魂。但是如果有人看到現在的黑發，就絕對不會把他和一個暴徒聯系起來。更不要說是懸掛著三百萬賞金的通緝犯了。

    一個人到底是有什麼鑄造的，不是看他有多少強大，而是要看他的內心。


    輕輕的抹去腮邊流下的淚水。黑發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血紅色的巨龍。邁動了步伐。一雙毫無感情的眼楮。死死的盯著一個地方。而他的方向，也正是那里。


    那是巨大飛船尾部的一個很不起眼的凹陷。大概只有一個正常人類的大小。在龐大的艦身中，幾乎完全不可看到。如果不是黑發對華國的飛船十分了解，更是不會注意到這個地方。

    飛船的緊急逃生彈射口。

    這是一個被閉鎖的飛船中，唯一可以由外界進入的通道。當然，這也需要對這艘飛船非常了解，以及擁有足夠尖端的設備和豐富的時間才有可能。黑發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打開這個被閉鎖了多少時間的飛船。但是他沒有選擇。

    以他對華國軍械的了解，這種飛船並不在運輸艦的序列之內。換句話說，這是一艘真正的戰艦。在閉鎖狀態下，雖然失去強大的攻擊性，卻也擁有著遠超一般飛船的嚴密防護。在一般的情況下，哪怕自己的伙伴被抓，黑發也不會選擇去試圖奪取這樣一艘飛船的控制權。埋伏待機，誘敵出現，乘虛突襲才是他的第一選擇。

    不過當然看到那個血紅標志開始，他的目標，就已經不在是僅僅拯救自己的同伴了。


    因為黑發還沒有習慣，讓自己祖國的財產落入異族的手中。哪怕是……曾經的祖國。

    緊急逃生的彈射口是一個很特別的裝置。為了安全和隱蔽，華國的工程師一向習慣把它們安裝在船尾的隱蔽處。不過這種保險的措施，對于現在的黑發來說，卻成了第一道難題。


    要知道這艘飛船可是成四十五度角扎入沙漠的。船尾正是高高聳入天空的制高點。所以那個看起來不大的彈射口，距離地面竟然足足有五百多米的距離。如果放在平時，黑發倒可以依靠自己靈活的身手來徒手攀登上去。

    但是現在……


    沙漠的夜空永遠是那麼明亮。刺骨的寒風中，飛船那巨大的身軀就好像一只遠古的怪獸。靜靜的佇立在那里。遠處望去，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這只怪獸的身上一步步蠕動著。似乎隨時可能掉下，又偏偏掉不下來。

    五十米，一百五十米，三百五十米……


    黑發的手腳早已經凍得發白。骨節的部位呈現一片青色。在這個高度，寒風的肆虐程度要比地面不知道強上多少倍。哪怕他已經盡全力控制自己的身軀，把緊緊狠狠的壓向艦身，可仍然不能阻止那隨時可能致命的搖擺。不知何時，他的衣衫幾乎全部撕裂。除了腰間仍有幾塊布條外，就和全裸也沒有什麼區別。堅韌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在身體的各個部位抽動。充滿了不屈的美感。

    五百米的距離，對于現在的黑發來說，簡直就和地獄之路沒什麼兩樣。當他的左手搭上彈射口的邊緣時，全身都幾乎失去了知覺。眼前更是一片模糊，看不到任何東西。


    “還有……三十公分。”


    奇怪的是，越是在這種情況，黑發的精神就越集中。左手的食指在他強大的念力下，已經變成了一個奇異的金屬細絲。深深的沒入了彈射口之中。肉眼可見的紅色光芒在左臂閃現。雖然微弱，卻異常清晰。一幕幕詳細的構造圖，就好像過電影一樣迅速的在他腦海深處掠過。給他指引著關鍵的所在。

    不過黑發到底不是神。和現在這個世界相比，地球戰艦的復合裝甲又明顯的強大很多。使得他每一點探索都要消耗比平時大的多的念力。如果不是堅韌的信念在不斷支撐著他，恐怕下一刻，他就得變成沙漠中的一具干屍。


    “　噠。”

    一聲輕響。

    彈射口突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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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一條狹窄的過道，千般的玄機。激光，鐳射，實體兵器，重扣鎖，空氣沖壓器。每一樣都是要命的東西。如果不是黑發擁有操作機械的能力，恐怕早就已經屍骨無存了。就算如此，他也是傾盡全力，才爬過那短短的，只有百米的彈射通道。


    戰艦畢竟是戰艦。哪怕是不知道過了多少歲月，只要還擁有足夠的能量，就不是可以輕估的。別的不說，光是為了打開彈射口里的那條三米余長的阻塞，黑發就幾乎丟了半條命去。那可是純實心的復合金屬圓柱體啊！是緊急逃生時沖開通路用的，可不象電視里裝甲車的那一層薄薄的裝甲板。想怎麼開就怎麼開。


    不過這個通道到底都是為了逃生而準備的，只要通過了那最開始的百米距離，就可以直接轉入維修專用的管道了。


    這對于黑發來說，無疑是救命的地方。


    所有的體能都消耗殆盡。大口大口的喘著渾濁的空氣，黑發幾乎不能控制自己的神經。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著，右手更是鮮血淋灕。胸膛的起伏就好像急速拉動的風箱。帶給黑發的，是一陣陣目眩。但心情卻是愉悅的，還摻雜著一絲興奮。


    因為從現在開始，就再沒有任何什麼可以阻止他奪取這艘強悍的飛船了。


    雖然展現在他面前的是如同蜘蛛網一般密集的管道。可是在他的機械控制面前，卻實在清晰的如同白紙一般。最難的無非是表面的裝甲部分罷了。既然已經進來到內部，那麼自然一切都好說。更何況，在經歷了漫長的歲月之後，這艘飛船到底還有多少能量，仍然是一個未知數。

    不過黑發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有太多的剩余。


    事實上也和他想的一樣。這艘飛船確實也只剩下一個空殼了。黑發足足在里面走了三十分鐘，還沒有看到任何可以活動的物體。就連最基本的艙門，也只能靠人力來開啟。這無疑給黑發帶來了極大的便利。輕松的就好象觀光一般。

    動力艙，士兵休息室，戰斗平台，空戰反應模塊，艦橋……一路走來，暢通無阻，可是黑發的眉頭卻越皺越深。


    太安靜了。就好象死一樣的沉寂。就連空氣，都沉滯的讓人感到恐慌。


    戰艦沒有多少能量是肯定的。可是連一點能量都沒有，又有些說不過去了。畢竟戰艦不是一般的小型機甲。一次補給遠航數個年頭也是常見，再加上本身就裝備有能源再生裝置。就算再怎麼缺乏，空氣循環系統這些小型設施也是可以自動工作的。根本就不應該這麼安靜。如果說漫長的歲月讓機械老化，可黑發卻偏偏發現這里的一切都是那麼完好。根本就沒有失去任何功能。


    而黑發更加注意到一點的是，這麼長時間的探索，他居然沒看到任何屍骸。所有的通道，所有的房間，都是空蕩蕩的。連最基本的生物痕跡都沒有。就好象這里從來就沒有存在過活物一般。唯一可能看見的，就是那厚厚的灰塵，和一些灰黑色的粉末。真正如果鬼蜮一般。

    簡直就是一出恐怖片麼……黑發自嘲的笑了笑。

    長長的甬道終會有一個盡頭。依靠不斷用控制能力得到的路線圖，很快黑發就來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個小小的房間。


    船長室。

    如果有什麼可以揭開這艘戰艦的謎底，黑發知道，答案只會存在于這個房間之中。


    房間很簡單，一床，一桌，一椅，一台古董的筆記本電腦而已。唯一和別的地方不同的是，在這個房間中，空氣淨化系統居然是打開的。微微流傳的涼風將這里變的有些陰森，比外面卻干淨了很多。

    絲毫也沒有猶豫，黑發就好象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直接坐到了床頭，打開了筆記本。

    輕微的嗡嗡聲響動，這台沉寂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老古董，終于再一次運做了起來。隨後，一個清晰的人影就突然出現在這個有些陰森的小房間中。


    “很抱歉，不知道我的出現是否嚇到了你。客人。”一個蒼老的聲音。


    “沒有，很高興在這里能看到活人。”黑發緩慢抬頭。臉上依舊平靜如昔。可是心中卻真的有些驚詫了。

    沒想到，這個古董筆記本居然是一個虛擬影象記憶裝置。直接將這艘戰艦的原主人帶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個老人，一個身著黑色軍服的老人。從外表看，滿面的皺紋和花白的頭發，就連眼楮都有些渾濁了。一塊塊黑赫色的老人斑爬滿裸露在外的皮膚，看起來分外扎眼，似乎隨時都可能駕鶴西去。可是他的軍裝，卻是那般筆挺，身軀更是挺拔的如同紅松。在他的著左胸前，一排排明亮的軍功章就好似耀眼的太陽！！


    “啪！！”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黑發立即一個標準的立正。發出了靠腳的清脆聲音。（注）

    可惜他的反應卻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那個如同紅松般挺拔的老人就好像完全看不到他一般。依舊目視著前方，臉色嚴肅。

    “請不要做無用的舉動了。客人。你所看到的我，只不過是一段影像。我並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仍然冒昧的想請你幫一個忙。”

    “是！”黑發回答。目光中卻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悲哀。

    不管什麼時候，一個真正的華國軍人，他只會有兩個目標。黑發幾乎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個老人後面的話是什麼。

    保家衛國，拓土開疆……以現在的環境，恐怕也只能和後一條有關了吧。

    果然，在微微的頓了一下之後，老軍人的目光突然變得比最雄壯的獵鷹還要犀利。

    “如你所見，客人，你來到這里的時候，可能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影了。我的兒郎們應該已經在歲月的長河中化為虛無。所以，這艘戰艦就是我們唯一可以交給你的報酬。你可以任意取用。我們對你，只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希望你可以把這個星球的坐標送到我的伙伴手中。”


注︰黑發沒有軍裝，依照軍人條例，不能行軍禮。同時，按照一般部隊傳統，面對上級，他現在可以做的只能是三個字，到，是，動。軍人讀者應該熟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