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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神秘的天使

一千零一夜的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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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3-2008 05: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冰鳍跟火翼没有了吗???
好好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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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3-2008 06: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你有没有这些故事的SOFTCOPY啊?
我刚刚才看不久,看得很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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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08 09:1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oceam 于 6-3-2008 05:01 PM 发表
冰鳍跟火翼没有了吗???
好好看哦!!!!!!!


还有,因为我觉得没什么人看。。所以决定不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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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08 09:1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六)

  “又怎么了?小琼?叫的一惊一咋的。”郭俊从卧室里走出来,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当看清眼前的场面时,他愣住了,脸上慵懒的表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怎么把我的画架打翻了?你在偷看我的画?”

  “这是你画的?”我扭过头紧盯着他,似乎所有疑惑的答案都写在那张略显慌张的脸上。

  郭俊伸出手来挠着自己的脑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得出来,他正在努力地思索着对策。但在我的逼视下,他很快就放弃了抵抗。叹了一口气之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不再说什么,弯下腰来开始收拾散落在地的画具。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沉默的气氛冻结了整个客厅。看着眼前的郭俊,我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我熟悉的那个热诚的大男孩,我一直信任着的那个爱人消失了,原本隐藏在他心底的秘密终于从他微蹙的眉头显出了一丝端倪。我几乎可以断定:关于那个女孩,他有太多的事情在瞒着我,任凭我独自担忧、害怕。我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终于忍不住大声地质问:“你不是一直说没看到那个女孩吗?这幅画你怎么解释?你为什么要骗我?”

  郭俊站起身看着我,满脸复杂的表情,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无法开口。

  “你快说呀,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我很害怕吗?”我的话音里隐隐有些哭腔。

  郭俊摇了摇头,沉着声音说道:“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我这是为了你好,如果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只会更加害怕。那种恐惧已经远远超出了你的承受能力。真的,你现在必须相信我!”

  我的脊背泛起一阵凉意。我和郭俊交往的几年来,从未在他的脸上见过如此沉重的表情。那个乐观豁达的郭俊到哪里去了?在这些诡异事件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可怕真相?

  郭俊的这个样子倒使我不知从哪里来了股同仇敌忾的勇气,我大声说:“不,我不怕!你告诉我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一块扛着。就算我们解决不了,还可以报警啊。”

  “报警?”郭俊苦笑了一下,坚定地摇了摇头,“绝对不行的……你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看着那画上的斑斑血迹,我突然有了另外一种担忧:“你见过那个女孩,她到底怎么样了?他的父母为什么把她整天关在家里?是不是有人伤害了她?你不会是……”

  郭俊仍然只是摇头:“你不要胡乱猜测了,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你能够想像的范围。”

  “什么叫超出想像的范围?你不要用这些话来敷衍我。”我真的有些急了。

  看到我仍然一幅不依不饶的样子,郭俊叹了口气,终于说道:“看来我光这么说,你是不会相信的。好吧,我问你,搬进来后的这两天,那个女孩每晚都出现在你的梦中,对不对?她纠缠着你,令你不得不再次经历那些可怕的往事。”

  我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郭俊。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梦境!

  郭俊脸上突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尖着嗓子,细声细气地叫起来:“我要出去,爸爸放我出去!我要出去!爸爸放我出去!”

  我被郭俊诡异的表现吓坏了。这叫声如同一柄尖刀直刺入了我的耳膜,把我拉回到那恶梦之中,我脸色苍白,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地摇头:“你……你怎么了?不要叫,不要叫了!”

  郭俊止住叫喊,神情也恢复了正常:“你不要怕。我只是给你学一学,在你的梦中,那个小女孩是不是这样叫过?”

  “你怎么会知道……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的?”巨大的恐惧早已使我大脑中空白一片,我语无伦次地说着,眼泪淌遍了脸颊。

  郭俊哀伤地看着我,屋里的气氛便像凝固住了一样。良久之后,他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不要再问了。我只是希望你知道,确实有一些事情是你无法理解的。”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完全失去了方寸,只知道求救似的看着郭俊。

  郭俊低着头沉吟片刻,回答道:“你赶紧离开这里吧。我想过了,只有这样你才能摆脱梦魇。”

  是的,我要离开这里!事到如今,不管郭俊说的话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敢再继续住下去了。

  打定了这个主意,我的思绪略微清楚了一些。

  “我们一起走啊。离开这栋屋子,离开这个女孩。不管已经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让我们远离它。”我眼泪汪汪地看着郭俊,希望能够说服他。

  郭俊避开我的目光,沉默不语。

  我意识到了什么,哭着追问:“你不愿意离开?你还要留在这里?为什么?你有没有为我考虑一下?”

  “我已经离不开这里了。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为了艺术。而且这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艺术。现在这里对你来说充满了恐惧,但在我眼里,它却是充满了艺术的灵气。只有在这里,我才可能达到对自己对艺术的追求。”郭俊平静地回答着我,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指着那幅画,画中的女孩一袭白衣沾上了血迹,显的更加可怖:“这就是你所追求的吗?这就是你说的艺术?”

  “艺术是有很多种表现方式的,你不明白这些。”郭俊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说得坚定执着。

  艺术?是的,我的确不明白,就像我昨天无法理解岳锋所演示的行为艺术一样,我同样无法理解这沾着血腥的恐怖画面有何美感可言。但我也知道郭俊已经不可能改变主意了。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画上的血迹在我眼中渗开,殷红一片。恍惚中,它慢慢地幻化成岳锋手背上流下的鲜血,令我毛骨悚然。

  小女孩的惨白的面容再一次浮现在我的面前,她用冰凉的眼神盯着我,似乎在像我呼救,又像是在控诉着什么。

  我的心在这目光的压迫下阵阵抽紧。我强烈地感觉到那女孩在呼唤着我,她需要我!这种感觉慢慢战胜了我心中的恐惧。终于,我抬起头来,说:“我要去见她。”

  我的话显然出乎郭俊的意料之外,他似乎没有听清,一脸迷惑地看着我:“什么?你要见谁?”

  “那个女孩,隔壁的女孩!我知道她需要我,不管你们怎么对待她,现在我都要去看她!”我坚定地说道。

  郭俊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摇着头,叹息着:“你错了。你已经分辨不出虚幻和现实,所以梦魇才会纠缠着你。”

  我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向屋外走去。既然从郭俊嘴里问不出什么,我为什么不用一个更加简单直接的方法呢?

  我按响了对门岳锋家的门铃。郭俊没有阻止我,他抱着胳膊倚在自家的门框上,似乎将要发生的事情都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七)

  门铃响了好久,孟萍清脆的声音才从屋里传出来:“谁呀?来了来了。”

  门开了,孟萍看到我先是显得有些诧异,但立刻热情地招呼着:“呦,是你呀。有什么事情吗?进来说,进来说。”

  “没,没什么事……”我一下子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就是想过来随便看看。”

  孟萍露出灿烂的笑容:“欢迎欢迎。今天我们家岳先生开会去了,我一个人呆着正闷得慌呢。来来来,快进来吧!”说完,她往我身后使了个眼色,又压着声音问我:“他呢?”

  “他……”我支吾着,转过头看了一眼。郭俊意识到了什么,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你们两个聊吧。”

  “那好吧。”孟萍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们俩,然后亲热地拉着我的手,“来,我们进屋聊,不管他了――他们男人啊,总是说有事。”

  我走进屋之后,孟萍在我身后关上了房门。随着那“砰”的一声轻响,我似乎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虽然现在外面下着雨,天色有些昏暗,但在这个屋子里,我居然会感觉不到一丝白天的气息。昏黄的灯光包围着我,我诧异地四下张望着,终于知道了为什么:

  屋子中所有与外界相连的门窗上,都挂着一层厚厚的黑色幕布。正是这些幕布隔断了屋外的自然光线,使整间屋子变成了一个人造的暗室。

  从客厅里看起来,这屋子里的建筑风格与对门我们住的那间基本相同,但是户型是两室一厅,要比我们屋多出了一个小间。两间卧室的门并排开在客厅靠南的墙上。东边的那个小间门打开着,可以看见里面摆放着一张双人大床,收拾得挺整洁,想必是岳锋夫妇的卧室。靠西边的小间则关着门,门口也挂着层厚厚的幕布。

  这便是和我家阳台相邻的房间,那个女孩应该就被关在这间小屋里!我的心跳有些加速,不自觉地往那扇门多看了几眼。

  孟萍发觉到我异样的眼神,连忙笑着解释说:“岳先生经常在家里冲洗照片,你看墙上挂的那些,都是他拍的。可这家呀,也被他弄得像个暗室一样。来,坐呀!别客气啊。”

  屋子里虽然昏暗了一点,但是布置得却非常雅致。客厅的墙上挂着很多内容各异的照片,其中有一幅立刻牢牢地抓住了我的目光。

  这是一张小女孩的肖像照。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在黑暗背景的衬托下格外扎眼。奇怪的是,那女孩几乎全身上下都包裹在衣物中,甚至脸上也带着一只白色的口罩,只有一双黑亮的眼睛露在外面,隔着镜框与我对视着。

      “这是我们的女儿,娜娜。”孟萍的语气中充满了怜爱,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意味。

  娜娜。这就是我在窗户后面看到的那个女孩吗?这张照片虽然有些怪异,但我看着却没有任何害怕或难受的感觉。女孩的眼睛清澈纯净,似乎正在看着自己最依恋的亲人,让人不由自主地会产生一种要抱着她疼爱一番的冲动。

  可是为什么每次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神里会饱含着悲哀与恐惧呢?还有郭俊画中的她,几乎让我不敢再看第二眼。

  这是为什么?在这个女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恐怖事情?

  我正在胡思乱想着,孟萍已经坐在了我的身边:“好了。现在跟大姐说说吧,你是有什么事情吧?一开门我就发现你的神色不对。嗯,是不是和郭俊闹别扭了?”

  “不不,没有……”

  我抿了抿了嘴唇,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想来看一看你的女儿,娜娜。”

  孟萍愣了一会儿,然后干涩地一笑,说:“是吗?你对这孩子还真是挺记挂的。”

   “嗯,上次在阳台上看到过她一次,挺……挺喜欢这孩子的。”

  “是吗?在阳台上?嗯,你上次就和我说过,是前天下午看到的吧?”孟萍一边若有所思地说着,一边用清亮的目光看着我的眼睛,似乎要看穿我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被她看得有些心虚,点了点头,目光不自然地看着脚下的地板。

  孟萍叹了口气,用手碰了碰我的胳膊,说道:“妹子,我看你心眼不坏。今天大姐想说你两句,你可不要生气。”

  我诧异地抬起头来,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孟萍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别看我这人平时大大咧咧的,可是心里明白着呢。你跟大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过什么闲话了?”

  “没有啊。师母,我……”

  孟萍拉着我的胳膊,摇头打断了我的话语:“如果你是真的关心我们家娜娜,想来看看她,我会很高兴的。但你为什么要和大姐说谎呢,编一个理由来骗大姐?”

  我愣住了,不明白孟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看起来这屋子里真的隐藏着某个秘密,她已经怀疑我是为了这个秘密而来。但既然话还没有说明,我也只好继续装糊涂:“师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明白。”

  “那好吧,我就直说了。你说你前天下午在自家阳台上看到过娜娜,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你在撒谎。你可能是听说了关于我们家娜娜的一些事,出于好奇,就编了这个理由,想来亲眼看一看,是不是?”

  这番话可真的把我说糊涂了,我辩解道:“我没有骗你呀,我真的看见她了。你们那天不是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了吗?”

  孟萍轻轻地摇着头,似乎在自言自语:“不,不可能……你是不会看见她的。”

  “那我现在可以见见她吗?”我再次鼓起勇气,提出了这个要求。不管刚才孟萍说的那番话是有心还是无意,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处于下风。我决定不再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走,而选择简单明了地直奔主题。

  “不行。”孟萍坚决地摇了摇头,“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都不太方便。”

  “为什么?”我顾不上自己的唐突,不死心地追问,“她不在家吗?”

  “不,娜娜就在那个屋里,但是你现在不能见她。”孟萍指着西边的那个小间,语气有些生硬。

  “对不起。我知道再问下去不太礼貌,但是我真的想关心娜娜,而且我不明白……为什么郭俊就可以呢,他还给娜娜画了像。”想到那幅沾着血迹的画,我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又坚定起来,我一定要揭开这里面的秘密,我要帮助这个女孩!

  孟萍迷惑地看着我,似乎无法理解我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用找那么多理由了……如果你实在坚持,那你今天晚上再过来吧。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怎么回事了,我也不想你产生什么误解。希望你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是出于对娜娜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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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3-2008 10:3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又看不到故事了,大概又有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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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3-2008 10:4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冰鳍跟火翼的故事很好看啊!为什么要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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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08 10: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elisa915 于 6-3-2008 06:57 PM 发表
楼主,你有没有这些故事的SOFTCOPY啊?
我刚刚才看不久,看得很累哦...


呵呵。。不好意思我没有收Softcopy哦。。。你慢慢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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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08 10:5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无法再深入下去了。难道我还能不征得主人的同意,去强行打开那扇紧闭的房门吗?
    我揣摩着孟萍刚才的话语。显然,这个屋子里的确隐藏着某种不便告人的秘密,但是自己是否有揭开这个秘密的权力和必要呢?孟萍作为一个母亲,她的言行显示出自己对女儿的关爱。她有可能去伤害自己的孩子吗?也许,她正面临着难以解决的困境?可是如果这样,我又有什么能力去帮助她们呢?

  我一时端坐无语,不知是该找些别的话题缓和一下气氛呢,还是应该就此起身告辞。

  正在这尴尬的时刻,门铃突然响了。

  会是郭俊吗?我暗想着。但自己毕竟不是主人,不便起身开门,我只能用目光向孟萍表达着自己的询问。

  孟萍冲我点了点头,一边回应着“来啦”,一边向着屋门走过去。

  门开了,我有些吃惊,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警服的男子。

  “你好。我是区公安局刑警队的,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我可以进来吗?”那男子一边说,一边向孟萍出示了证件。

  孟萍也有些意外,她接过证件端详着:“哦……王警官啊……请进,请进吧。”她一边把那个警察往屋里让着,一边疑惑地看着我,可我也正在用同样迷惑的眼神看着她。

  我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先等一等。”王警官拦住了我,“你也是这个楼里的住户吗?”

  “是啊,我就住在对门321房间。怎么了?”我说话的声音有点发虚,难道他也是为了那件事情而来?

  “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请你再坐一会儿。”王警官看到我局促的样子,自己先笑了起来,“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这两栋楼的住户我都得跑到。既然你在这里,干脆就一块问了。这样减少了我的工作量,也提高了办案效率。怎么样,请这位小姐配合一下吧?”

  我也笑了,点着头重新坐下。也许是那一身庄严的警服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我的心情也略微放松了一些。

  “那好,我就直话直说,我们抓紧一下时间。”王警官在我们的对面坐下,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昨晚,也可能是今天凌晨,在你们这个小区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这个你们知道么?”

  “凶杀?”我和孟萍都吃了一惊。

  孟萍看了看我,然后摇头道:“不知道,我们今天都没有出去过。”

  王警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过来:“这是在现场拍摄的,请你们看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动弹。孟萍把照片接了过来,我先用眼角瞟了瞟,似乎镜头并不血腥,这才大着胆子正眼看过去。

  照片上的人是个男的,脸冲下趴着,看动作似乎还想往前爬行。由于地上到处积着雨水,所以看不出明显的血迹。

  我隐约觉得这个背影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

  “死者是一名中年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我们正在排查他的身份。你们认识符合这个特征的人吗?”王警官说道。

  我的心中突然一动,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看孟萍。

  孟萍明白了我的意思,连忙摇着头:“不可能的。我们家岳先生在你来之前刚出家门,大概才有半个小时多吧,不会是他的。”

  王警官的话似乎也否定了我的猜测:“死者的死亡时间初步断定是在昨晚十一时至今天凌晨二时之间。在这个时间段,你们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过什么异常的情况?”

  异常情况?我想起了昨夜那神秘的敲门声,可是郭俊回到家也不过才九点多钟的样子,沉吟了一下,我决定先不说出这个情况,毕竟谁也不想和凶杀案轻易扯上什么关系。我转而问道:“现场离这里很近吗?在阳台上能不能看见?”我回忆起不久前和郭俊在阳台上的情景,似乎那时一切都很正常。

  “尸体倒在楼北面五十米外的树林中,今天清晨被一个来写生的学生发现。但从现场的痕迹分析,那里并不是案发第一现场。第一现场应该在你们这个居住小区里。”

  王警官看到我们迷惑的表情,继续解释到:“由于昨夜下了雨,死者在树林的泥地中留下了足迹。这足迹便是从你们这个小区延伸出来的。先是踉踉跄跄的奔跑,然后跌倒、爬行,最终停止在树林中。所以,我们分析,死者应该是在小区内受到致命的伤害,然后一路逃亡,最后倒毙在尸发地点。”

  “那顺着足迹一路往回找,不就可以……”孟萍插话道。

  “进入小区的水泥地面之后,足迹就很难分辨了。”王警官的语气中有些无奈,“昨天的雨虽然在泥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足印,但也冲去了沿途可能洒下的血迹。”

  “哦。”孟萍也看似惋惜地叹了口气,问道:“那我们现在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情况是这样的。”王警官用敏锐的目光看了看我们,说道,“用正常的思路分析,死者会选择最短的路径逃离危险地区。因此,如果将死者留在泥地上的足迹顺着直线延伸,那他极可能便是从你们单元的楼下开始进行逃亡。”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似乎在留时间供我们思考,又像是在进一步集中我们的注意力,然后他才说出了最重要的话:“现在警方希望你们能在以下几个方面对我们的工作给予配合:一是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有异常发现的立刻向警方报告;二是帮助寻找作案凶器。现场没有留下凶器,根据勘察,死者致命伤位于心口处,凶器应该是一柄十至十五公分长的小刀或匕首,现在它很可能被凶手携带或藏匿,你们如发现类似物品,也要报告警方。”

   孟萍连连点头:“一定的。能及早破案,我们周围的住户才能安心。”

   “好了,大致就是这些。也请你们把这些情况向家人宣传一下。”王警官转过头,又对我说:“你是住对门的吧?那你们家我就不过去了。想到什么情况及早联系。”

  说完,他留下了两张名片,便急匆匆地离去了。

(八)

  王警官走了之后,我也回到了隔壁屋里。郭俊正坐在画椅上,专心致志地调着颜色,见到我回来,他停下手里工作,问:“怎么样?找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没有,但今天晚上便会找到。孟萍已经答应我到时候会让我见她的女儿――娜娜!”我有些赌气地说道。

  “小琼,我想请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郭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严肃对我说。以前我很少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也很少听他对我说“请求”这个词。我点了点头,静待着他的下文,手心中竟然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出汗。

  郭俊看着我的眼睛,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着很多疑惑,我知道你挂念着看到的那个女孩,我知道你甚至因此而开始不再信任我,但请你听我一句话:今天晚上,你见到娜娜之后,不管结果是否让你满意,都要立刻搬出这个屋子。你再也不能留在这里过夜,否则那个梦魇会一直纠缠着你、折磨着你,将你拖入无法承受的恐怖之中……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好吗?无论怎样,我是爱你的。”

  我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好的,我答应你……而且……”

  “什么?”

  “我一直都信任你,我也爱你……”泪水有些模糊我的眼眶,“但是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

  郭俊愣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
我知道再多说也没有用了,抬手自己擦了擦眼睛,换了个话题:“刚才有个警察找我们谈话了――好像发生了凶杀案。”

  “是吗?在哪里?有什么线索?怎么要找你们谈话?”郭俊抛出一连串的疑问。

  我把自己刚才了解到的情况向郭俊复述了一遍。“对了,没准还会有警察来我们屋调查情况呢。”说最后一句话时,我观察着他的反应。

  “哦,什么时候会来?”郭俊似乎并不太关心。

  “我也不知道……”我摇了摇他的胳膊,“你忘啦,我们阳台上还有一个血手印呢,到时候别说不清楚!”

  “血手印?阳台上有血手印?”郭俊一副奇怪的样子。

  “是啊,那个血印渗进了木头里,已经擦不掉了。”

  郭俊迷惑地摇着头:“什么血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认定郭俊是在装糊涂,不禁有些恼怒,拉着他往阳台上走去:“好吧,你跟我来,我倒看你搞什么玄机!”

  可是真的到了阳台上,我却愣住了。

  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往前走了两步,那段曾经印着血迹的阳台扶手就在我的面前,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上面陈旧的木质花纹。

  可是那个血手印却不见了。一个多小时前,我还在为擦去它而徒劳地废了半天力气,现在,它却连一丝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从来就没有在那里出现过。而且原先留有血迹的扶手处的木质花纹也和周围部分浑然一体,没有任何刮擦过的痕迹。

  不可能!我清晰的记得那血迹已经深深地渗在木质里的,在不破坏木质的情况下把它清除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愕然地转过头看着郭俊:“你把它擦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人擦过它――它原本就不存在,这里从来没有过什么血迹。”郭俊平静的回答。

  我不甘心地摇着脑袋:“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明明有过血迹,我亲眼看见,你也看见的!”

  “有些东西,你即使亲眼看见了,它也不一定就真实存在着。而真正发生过的……”说到这里,郭俊停住了话头,他揽过我,抚着我的头发,“算了,你不明白的,你也不用明白。你只要记住,这里从来没有过血迹,知道了吗?”

  我的大脑混沌一片,如同陷在了迷雾中一般。难道我真如郭俊所说,已经无法区别现实与虚幻?

  我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只能是越问越糊涂。等晚上吧,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到那时候,自己便能够解开这所有的疑团。

  接下来的整个白天,我和郭俊都很少说话。除了吃饭,我就是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等待。郭俊睡了一个漫长的午觉,其它时间则端坐在画板前。每当这时,他便皱紧了眉头,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一个难以解答的疑问。

  时间就在这样的等待中慢慢度过,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黑夜降临了。
  ……

  我又一次按响了对面屋的门铃。这次孟萍很快便打开房门出现在我的面前,看起来她也在等着我。
 
   “你来啦,进来吧。”

  “好的。”我答应着,走进了屋里,“岳老师不在家吗?”

  “他到外地参加一个报告演出,要下个星期才能回来。”

  屋门在我身后关上了,昏暗的屋里静悄悄的,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孟萍也不说客道话,直入主题:“娜娜就在那个房间里。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在等着见你。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踯躅起来:我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我真的有勇气面对这房门之后的秘密吗?

  孟萍撩起门口的黑幕布,贴着房门站着,然后示意我也走过去。

  这幕布像一个小小的罩子,在房门前包出一块约一人宽的空间来。我犹豫了一下,走进了这个罩子。

  孟萍先放下了手中的幕布,然后才打开了房门,房间里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一片。她扯了扯我的衣角,我赶紧跟着她走进了门内。

  立刻,房门又重新关上了,最后一丝透过幕布的微弱光线也被隔在了门外。

    我的双眼一时无法适应这种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但我强烈地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在这黑暗中注视着我。

  我的心“砰砰砰”地一阵狂跳,手心也沁出汗水来。这黑暗如同噩梦一样压迫着我,让我窒息,我几乎忍不住要逃出这个房间。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童音划破了黑暗:“妈妈,这就是小琼阿姨吗?”

  我屏住了呼吸。现在我更加肯定,虽然我看不见她,她却能清晰地看见我,她的眼睛早已适应了这黑暗的世界。

  “是的。娜娜,你准备好了吗?”孟萍在我身边柔声说。

  “准备好了。”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口罩也带上了吗?”

  “带上了。妈妈,你点蜡烛吧。”

  “嗤”一星火光在黑暗中闪过,孟萍划着了火柴,向着左前方走了两步。我恍惚看见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静静地站在房间的那头,借着这摇摆不定的微弱光线一闪而过。

  这身影让我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个悲伤恐惧的刺骨眼神,我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

  蜡烛被点燃了,昏暗的火光照亮了整间屋子,我这时却低下头,不敢直视那个女孩。

  “阿姨,你是来看我的吗?”那声音越来越近,女孩一步步地向我走来。

  我的全身就像僵住了一样,完全动弹不了。这两天来我所遭遇的所有恐怖,往事、噩梦……一幕幕地出现在我的眼前。现在我已经如此地接近这一切的真相,但却不敢抬头去面对。

  女孩站在我面前,停住了脚步:“阿姨,妈妈说你很喜欢我,是吗?已经很久没人来看我了。”

  白色的裙角在我视线中轻轻晃动着。突然,一只苍白的小手从衣裙中伸出来,抓在了我的手臂上!

  那冰凉的感觉激得我打了一个寒颤,我惊恐地抬起头来,正看见女孩那双直视着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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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08 10:5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驱散了我心中的恐惧。

  我蹲下来,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她几乎浑身上下都被白色的衣服和口罩包裹着,只有那双眼睛露在外面。

  我问:“你是叫娜娜吗?”

  女孩羞涩地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女孩,我的心中充满了太多的疑问。

  “你一直都呆在这个屋里吗?为什么不出去呢?”

  娜娜专注地看着我的脸,似乎在用她那双稚嫩的眼睛考察着我。我迎着她的目光,让她能够感受到我的疼爱和关怀。

  看起来我成功地获得了女孩的信任,她细声细气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不能出去。我怕光。”

  我呆住了,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孟萍。

  孟萍微微颔首,脸上写满了怜惜和无奈,开始向我讲述有关娜娜的事情:

  从生下来那天开始,这个女孩便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疾病。她对光线的照射缺乏最基本的抵抗能力,任何强度的阳光和亮度过大的灯光都会对她的皮肤造成伤害。所以在白天,她只能被关在家里,并且家中所有的门窗都要拉上厚厚的幕布。

  月光和烛光对她的伤害较小,所以她只能在夜晚进行有限的活动。但即使这样,她也要带上白色的口罩,以保护面部最稚嫩的肌肤。

  她的作息时间和正常人完全相反。白天,她呆在黑暗的房间中睡觉;夜晚,她起来学习,玩耍,她的妈妈也会带她出去散散步,这是她最开心的时刻。
  ……

  我默默地倾听着,实在不愿相信如此悲惨的事情会发生在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身上,但我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这就是女孩会被整天关在屋里的原因。

  这就是女孩会如此苍白的原因。

  这就是我白天无法见到女孩的原因……

  但这就是我所追寻的全部事实真相吗?还有太多的疑问没有解开。

  我疼爱地抱住女孩纤细的胳膊,问:“娜娜,你是不是见过阿姨?前两天的下午,当时你就站在那扇窗户后面?”

  娜娜认真地看了我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这是不可能的。”孟萍插话说,“白天这个屋的窗帘全都拉得死死的,你不可能从窗户外看见她。”

  “可我确实是看见了呀……娜娜,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再好好想想。”我把女孩抱到了那扇窗户前,由于外面是一片漆黑的雨夜,所以此时窗帘并没有拉上。

  “当是你就站在窗户后面呀,就是现在这个位置。阿姨站在隔壁的阳台上……”突然,我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从我现在所在的窗口看出去,根本就看不见隔壁有什么阳台!

  “不可能的,怎么会看不见了呢……”我喃喃地嘟囔着,打开了窗户,不顾外面飘零的雨点,把身子探了出去,想看个究竟。

  眼前的景象却更加让我迷惑了。阳台是有的,但却不在隔壁。在阳台和我所在的窗户之间,还隔着另外一间屋子。

  不对!这不是我在阳台上看见的那扇窗户,这也不是当时女孩所在的房间!

  我把身体缩进屋内,缓缓地摇着头,说:“奇怪……这么看来,当时娜娜应该是在隔壁的房间里才对。”

  “隔壁,你是说西边吗?”孟萍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可那是你们家呀?”

  “不是啊,我们家就是一室一厅,没有不带阳台的房间啊。”我也被搞糊涂了。

  孟萍很肯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这栋楼里所有的屋子都是两室一厅,一样的户型,一样的结构。”

  我呆呆地站着,一层冷汗从我周身的毛孔中渗了出来。

  两室一厅、湿漉的墙板、衣柜里的敲门声……

  我开始隐约地猜测到这些事件背后的恐怖事实,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惧把我紧紧地包围起来……

(九)

  当我走进自家屋门的时候,郭俊肯定被我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

  “小琼,你这是怎么了啊?”他诧异地问道。

  我顾不上回答他,来到那个大衣柜跟前,怔怔地站住。

  黑色的衣柜矗立着,像是一扇通往恐怖世界的大门,横亘在我的面前。

  郭俊赶到我身边,他应该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地握住我的手。

  “把衣柜挪开,我要把这个衣柜挪开。”非常简单的一句话,但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

  “不行。”郭俊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然后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小琼,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吗?我求你,赶快离开这里吧,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我相信郭俊一切都是为我在考虑,但他却根本无法了解我的感受。那个女孩对我的召唤越来越强烈,我知道自己不管走到哪里,都无法摆脱那孤独悲伤的眼神。她在等待着我,逃避是没有用的!

  我摇了摇头,挣脱开郭俊的双手:“如果你不愿意帮我,那我自己来!”

  虽然里面没有任何衣物,但这样一个衣柜对于纤弱的我来说还是沉重了一些。我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它终于很不情愿地贴着墙往反方向移动了半米左右。

  这已经足够了,原本被衣柜遮住的墙体上,露出了小半扇紧闭的屋门,金属旋转门把上的斑斑锈迹诉说着它被封闭在黑暗中的漫长岁月。

  我的猜测终于得到了验证:密室,这是一个隐藏在自己家中的密室!

  而我看见的那个女孩,纠缠在我梦中的女孩,其实一直就是被关在自家隔壁的房间内!

  不知是因为用力过度还是因为紧张,我现在有一种要虚脱的感觉。

  “她在里面,是吗?你知道这一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哪,太可怕了……她怎么可能活下去?你还不肯告诉我真相?” 我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郭俊。

  郭俊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走过来,把衣柜完全推开,露出了整扇隐藏的房门。

  “你一定要知道真相吗?打开这扇门,走进去,你便会明白一切,我不会拦着你的。不过,你现在还有机会离开这里,相信我,不管你曾经经历过什么,只要你离开,所有的恐怖会到此为止。”郭俊一边说,一边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现在我还能够若无其事的离开吗?我怎能对那女孩孤独无助的眼神视而不见?把噩梦封存在这扇房门之后,我便真的可以得到解脱吗?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慢慢地走上前去,握住了那个锈迹斑斑的把手。

  一种冰凉潮湿的感觉从手心处传遍我的全身,可怕的噩梦又一幕幕地出现在我眼前。我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

  门把一点一点地旋转,我真的做好迎接那黑暗与恐惧的准备了吗?

     随着“喀”的一声轻响,房门失去了搭锁的限制。门把上立刻传来了一种转向屋内的拉力,它牵扯着我的手,似乎要把我引入那门后的黑暗中。

  我蓦然惊醒,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门自己缓缓地转动着,发出一串“吱嘎”的轻声怪叫。像是一个正在被唤醒的沉睡的幽灵一样,它慢慢地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嘴。

  一股强烈的霉湿气息从门里蔓延出来,把我呛的几乎要窒息。

  门后黑乎乎的一片,虽然有客厅中的灯光折射进了屋内,但由于整个房间里湿气太重,便如同笼罩在厚厚的浓雾中一样,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两三米以内的情形。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竟是那样熟悉,我体内某个不明的因素开始不安地跳动起来,与隐藏在迷雾中的东西呼应着。便如同着了魔一样,虽然带着无限的恐惧,但我还是一步步走进了那片黑暗。

  湿气包围了我,那感觉是如此冰凉,我似乎又进入了梦境中。

  郭俊也跟了进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像是不敢惊动那沉睡在黑暗中的恐怖。

  一阵阴阴的冷风从窗隙中刮了进来,风声萦绕在耳边,里面似乎夹杂着“呜呜”的哭泣,我紧不住打了个冷战。

  突然,“砰”的一声,房门在风的作用下自己关上了,屋子里顿时变成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我“啊”地惊叫了一声。

  “别慌,我身上带着手电呢。”郭俊在我身后轻声说道。

  几秒钟后,一道亮光刺破了黑暗,我向着郭俊身边移了半步,心里的恐惧稍微减轻了一点。

  郭俊把手电递给了我。我用电光探索着周围的迷雾,光柱照到的地方都是空荡荡的,屋子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突然,光柱从东边的墙角一晃而过的时候,好像照到了一团白色的东西。

  手电光迅速转回,停在了刚才的墙角。白色的东西又出现在我们眼前――那是一件穿在女孩身上的衣裙!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光柱颤抖着一点一点地往移上去,终于到达了女孩的脸部。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我还是“啊!”的尖叫了一声,巨大的恐惧使我几乎瘫倒在地上,手电筒滚在了一边,光柱在黑暗中凌乱无章地舞动着,不时在那个女孩苍白的身影上划过。

  谁也无法抗拒那个眼神,它包藏着你无法想像的悲哀和恐惧,像一柄冰凉刺骨的利剑,狠狠地扎在你心灵的最深处!

  但郭俊却完全是另外一种表现。

  他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捡起了手电,然后一步步地走向那个躲在墙角的女孩。他的脚步甚至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急促。

     当走到墙角时,他迫不及待地双膝跪倒在女孩面前,举起手电直射在她苍白的脸上,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们的脸近的几乎就要贴在一起了。

  郭俊就这样和那个女孩面对面的凝视着。女孩的眼神冰凉刺骨,而郭俊的眼神中却跳动着一团火焰,他是如此痴迷地看着她,便如同在注视着自己最钟爱的恋人。

  我看着这幅诡异的场面,头皮一阵阵的发麻,目瞪口呆。

  女孩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始终一动不动。郭俊抬起左手,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抚摩着。他好像生怕弄疼了她,动作如此轻柔,便如同在水面上掠过却又不愿激起一丝的涟漪。

  “太神奇了……伟大的艺术品……”他喃喃的自语着,完全陷入了忘我的境界。

  “什么?艺术品?”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伟大……一具蜡像能把活人吓得心惊胆战……多么美妙的眼神啊……”郭俊用手指在女孩的眼睛上轻轻拂过,如痴如醉地呢喃着,不知是在回答我的问题还是在自言自语。

  “蜡像?”我站起来,将信将疑地走上前,壮着胆子摸了摸女孩的脸庞,冰冷滑腻,不是真人的皮肤。

  那果然是一具蜡像。但即使如此,我仍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战战兢兢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蜡像大师王逸飞最后的遗作。他在妻子病故、爱女失踪以后,失去了生活的支柱,用全部心血为女儿塑造了这具蜡像。校陈列管里只有这部作品的相关记录,却没有实物。大家只在传说中知道有这么一具蜡像,我,还有你,是多么的幸运,能够亲眼目睹这个伟大的艺术奇迹!”郭俊娓娓而言,目光始终舍不得从女孩身上离开。

     我想起了什么,恍然道:“这个王逸飞就是我们屋的上一位住户?其实你在来的当天晚上就发现了这个蜡像,所以第二天你才会出去查相关的资料。”

  “不错。”郭俊点了点头,“这两天来,每个晚上我都会从阳台翻进这个密室,把蜡像搬到窗口,借着夜色欣赏这个伟大的艺术杰作。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听见的奇怪敲门声吗?当时我第一次打开这个屋门,想拜访一下蜡像的主人,结果我发现门居然被封住了。于是我好奇地敲了敲拦在门口的木板,没想到却惊动了你。后来听你说起什么家里的敲门声,我才意识到这间密室原来就封在自家的屋内。”

  “难怪你每天早晨都困顿不堪,眼睛布满了血丝。”

  “我整夜都守着这个蜡像,直到天色渐亮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我完全被她迷住了,我拿来自己的画具,想把她临摹下来,但是我无法达到那个境界。当这个女孩来到我的画纸上时,她便失去了鲜活的生命,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说到这里,郭俊沮丧地摇着头,手电也垂了下来。

  “等等,你看那是什么东西?”我突然叫了起来,有了什么奇怪的发现。

  “怎么了?”郭俊抬头看着我。

  我碰了碰郭俊的胳膊:“你先把手电给我。”

  郭俊不情愿地犹豫了一下,还是照着做了。

  我拿着手电往蜡像背后的墙壁上照过去,那上面居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铜钱般大小的字。

  我的后脊梁一阵阵的发凉,所有的字都是一句话:“放我出去!爸爸放我出去!”

  梦境中的场景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女孩在衣柜上写着字,我去掰她的手,那破碎的肌肤像雪花一样飘落……

  我颤抖着移过手电。光柱又回到了蜡像身上,然后慢慢地向着女孩的右手部分移过去。

  在那个部位,表面的腊层已经脱落,露出一只干枯焦黄的小手。

  可怕的真相终于残忍地暴露在我的眼前:蜡像里封藏着女孩的尸体!

  我陷入了恐怖的幻境中,仿佛看见那女孩在向我招手,凄厉的哭声回响在我的耳边:“放我出去!爸爸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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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08 11:1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痛苦地摇着头,挥舞着双手驱赶身边并不存在的幻影:“不要叫了,我求求你,离开我,不要叫了!”恍惚中,我的手臂扫在了那具蜡像上。

  “你干什么,不要!”郭俊大惊失色,抢上来想扶住蜡像,但已经晚了,蜡像摇晃了两下,摔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腊层如融化的薄冰一样,从女孩的身体上片片脱落。在女孩脸庞露出来的一瞬间,她的眼睛也合上了。

  纠缠着我的幻境消失了,我软软地坐倒在地,浑身上下便如同要虚脱一样。

  “不!”郭俊痛苦地低吼了一声,扑在女孩干枯的尸体上,“不要走……不要离开!”他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拨开女孩的眼睑。

  他看到的是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那刺人心魄的悲哀和恐惧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郭俊抬起头来,眼中是压抑不住的绝望与伤心:“天哪。你终于破坏了她,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我几乎无法相信眼前可怕的一切,而郭俊的表现更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你早就知道,是吗?你知道那父亲把女儿活活地封在了蜡像中,因此她才会具有如此鲜活而恐怖的眼神。你了解这一切,可你居然还如此地痴迷于她,赞美这种应该诅咒的行为,你究竟是怎么了?你疯了吗?”

  “你不明白,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艺术。与这伟大的作品相比,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生命迟早会消亡,而艺术却可以永传于世。正是出于对自己女儿的爱,那父亲才会这样做……你不会理解的……面对这样伟大的作品,你的感觉居然仅仅是恐惧,可怜!”郭俊一边说着,一边伤心欲绝地用手抚摩着地上破碎的腊片。

  艺术,这就是艺术吗?至少这样的艺术是我所无法理解的。

  “消失了,再也没有了……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艺术……我不该让你进来的,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郭俊喃喃的自语着。

  看着郭俊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的心中不免有些发酸,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我心中原本的恐惧突然间全部转化成了厌恶的感觉。那个蜡像师的所作所为让我赶到憎恨和恶心,他不但残忍地剥夺了女儿的生命,还把郭俊害得近乎走火入魔。

  好在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女孩得到了解脱,应该不会再来纠缠我。郭俊也失去了痴迷的对象,他会好起来的,变回那个我熟悉的深爱的热心男孩。

  我们要离开这间屋子,现在就离开!

(十)

  我浑身都是软软的,勉强用左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突然,我的手心里一凉,似乎按在了一个坚硬的条状物体上,用手电一照,原来是一柄约巴掌长,钢笔粗细的锋利小刀。

  刀的样子有些奇特,只有一边有刃,可能是雕刻时用的工具。刀身上沾着大量干涸的血迹,在手电光下闪着暗红色的诡异光芒。

  我诧异地“嗯?”了一声,伸手想把刀捡起来。

  “别动它!”郭俊注意到了我的举动,蓦然惊觉,喝止到。

  “怎么了?”我被吓得缩回了手。

  郭俊神情古怪地看着我,然后苦笑一声:“不要在上面留下你的指纹。这就是你提到过的凶器!”

  我心中一惊,想起了上午王警官说的话,这柄刀的特征果然和凶器十分吻合。再仔细一看,刀附近不远的地面上也有不少血迹,这些血迹一直延伸到一米开外的窗台上。

  联想到阳台和那幅画上的血迹,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战战兢兢地问郭俊:“是你……是你杀了那个人?”

  郭俊沉默了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他承认了!他承认自己杀了人!

  我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话语中带着哭腔:“不可能!你骗我的,你骗我的……你怎么会杀人?”

  “小琼,你冷静点,先听我给你解释。”

  “不,我不听!这究竟是怎么了?你疯了吗!”我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哗哗地落着。

  “小声点!”郭俊有些急了,低声呵斥,“你想让别人听见吗?你想让我被逮捕送命吗!”

  我被吓唬住了,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声音。但一想到这用来吓唬我的话有可能会变成事实时,我的心里就像被荆棘绞住了一样,忍不住又呜咽了起来。

  “小琼,别哭,你先听我说。”郭俊轻轻扶着我的肩膀,“我杀的不是好人,他是一个小偷。”

  “是吗?”我抬起泪眼看着他,心中宽慰了一些,如果这样,那杀人的罪责应该小很多。

  郭俊点了点头,目光凝滞,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昨天晚上,你睡着了之后,我从阳台翻进这个屋里,把蜡像搬到窗口,对这夜光观赏,临摹。正在入迷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不速之客爬上了窗台,就是那个家伙了。他肯定是看见这个屋没有开灯,窗户却没关,所以就顺着排水管爬了上来。”

  我点了点头,这个分析是有道理的:“看来那家伙确实是个小偷。”

  “我当时却还想不到那么多。”郭俊继续说着,“在那种情况下,我的第一反应是他的到来会和蜡像有关,不免有些惊慌。那家伙看见屋里有人,原本是该逃走的,但看到我的反应,他又改变了主意。我想他可能把我当成他的同行了。”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

  “那个人不怀好意地跳进了屋内,见到了蜡像。像你一样,他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他便发现这不是一个真人,并且好奇地仔细观察起来。可他又能懂什么艺术?他完全在用一种亵玩的眼光打量着那伟大的作品。这时我也醒悟了过来,呵斥着让他出去。”

  蜡像?艺术?我不寒而栗,那个人如果知道腊层下的恐怖事实,他还会有这样的兴趣吗?

  “可那家伙却不理睬我,也许是蜡像的魅力太大了?或者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他甚至伸出了他那肮脏的手,想去抚摸那圣洁的艺术品。我不能容忍蜡像被他毁坏和玷污,冲上去想要推开他,但他的力气比我要大得多,没有搏斗几下,我反而被他推倒在地。”

  “在倒地的时候,我的手摸到了这把遗留在屋内的雕刻刀,几乎想也没想,我冲过去一刀扎进了那个人的心口,当时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想着要保护那个蜡像。为了这个蜡像,我什么都干得出来……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毁在你的手里……”郭俊痛苦地摇着头。

     “你就这样……这样杀了他?”

  “杀了他?是的……是我杀了他。”郭俊神情黯然地接着说到,“那个人中了一刀后,并没有立刻倒下,他挣脱开去,跳出窗户逃走了。我是今天听你说之后才知道他已经死了。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我已经成了杀人犯……”

  都是那个蜡像惹的祸,我多么希望这一切全都没有发生,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我做的又一个噩梦!

  但那些斑斑血迹如此清晰真实,它们似乎也在无声地诉说当时发生的情景。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你……你去自首吗?”我不知所措地看着郭俊,一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我的心里便火燎般地难受。

  郭俊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不行!我不想坐牢。小琼,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现在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帮我隐瞒下去。”

  我早已乱了方寸,郭俊的话似乎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我期待地看着他:“能够隐瞒住吗?这些血迹怎么办?”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郭俊显得很有信心,“事发时的血衣我早已藏好。屋外的血迹已经被昨晚的那场大雨冲掉了;屋内的血迹,能擦的可以擦掉,擦不掉的,我也自有办法。”说着,他诡谲地笑了一下。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追问:“就像你处理阳台上的那个手印一样吗?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郭俊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表情:“用我的画笔。你看到的那些浑然一体的木质花纹,只不过是我遮盖在血印上的一幅画罢了。”

  我恍然大悟。那色泽和纹理是那么逼真,当时我有目的性地仔细察看,居然都没能看出破绽来。

  屋中的血迹都分布在地板和窗台上,处理起来显然比阳台的木扶手要容易得多。

  我到孟萍家借了几支蜡烛,在屋子里点上。接下来的时间我和郭俊分工行动,我擦去窗台和屋内可能留下的脚印、指纹以及大部分血迹;郭俊则负责用画笔掩盖那部分擦不掉的血迹。

  在我们忙碌的同时,女孩干枯的尸体一直静静地躺在我们身边。郭俊看到她时,眼中总会流露出深深的痛惜。对他而言,这是一件被毁坏的伟大艺术品。那鲜活的生命力随着腊层的破碎而消失了。

  但我却宁愿相信,女孩的灵魂已经得到了解脱。

  当一切都处理完毕,确信所有的痕迹都没有留下之后,我拨通了王警官的电话。

  我们是刚搬进来的房客,今天晚上真理房间时,无意中发现了家中的密室。密室中藏着一具蜡像,我们不小心打碎了它,露出了封藏在腊层内的女孩尸体。我没有提到自己所做的噩梦,也隐藏了郭俊对蜡像的痴迷。

   很快,警方来到了现场,屋内的痕迹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经过尸体鉴定,女孩的死亡已经是两年之前的事情了。

  屋内当然是暂时不能住人了。我们配合警方做完笔录,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刚要走出门口,在密室里勘察现场的王警官突然追出来:“你们等一下!”

  我和郭俊对看了一眼,停了下来,心中不免有些惴惴。

  “有关昨天晚上发生的凶杀案,我还想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王警官看了看郭俊,“哦,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什么……意思?”郭俊有些紧张,我的手心也沁出了冷汗。

  “怎么,你没有把情况告诉他吗?”王警官诧看着我,语气中带着些责怪。

  “哦,说过说过,我一时忘记了。”郭俊松了口气,连忙装出一幅刚刚想起的样子。

    王警官拿出一张照片递过来:“我们找到了死者的资料,这是他生前的照片,你们仔细辨认一下,最近有没有看过这个人。”

  郭俊接过照片,我也把脑袋凑了过去。

  当我看见照片上的那个人时,我差一点便惊讶得叫出声来!

  怎么会!居然是他?!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对那个背影感到熟悉,这张面孔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有些过分激动,呼吸也急促起来。王警官看出了我的异状,问:“怎么了?你是不是见过这个人?”

  “不不,没见过。”我赶紧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我只是觉得他长相这么凶恶,有点害怕。”

  王警官释然地一笑,说:“你的眼光还真准,这个人是个在逃的通缉犯。对了,你见过他没有?”他又转过头来问郭俊。

  “没见过。”郭俊又仔细地看了会,然后摇了摇头。

  王警官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说道:“那没事了,你们走吧。”

  出了门,郭俊决定先把我送回原来的宿舍。因为那张照片的原因,我一路上都有点恍恍惚惚的。

  郭俊似乎早就看出了我有些不对劲,一进宿舍,他就关上了门,屋子里只有我们俩。

  “小琼,照片上的那个人,你是不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他试探似地问我。

  我怔怔地站着,恍如在梦中,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郭俊有些慌了:“怎么了,小琼?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你了,你别哭啊。”

  我扑在郭俊的怀里,百感交集,抽噎着说:“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什么?”郭俊显得大吃一惊,“你能肯定吗?”

  “不会错的!他脸上的那道伤疤,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郭俊温柔地扶着我的长发,若有所思地喃喃说着:“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真是冥冥中的报应……”

  “是啊,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死在你的手里。”我紧紧地抱着郭俊,“只可惜我没能够亲手为我的父母报仇。”

  郭俊捧起我的脸,看着我,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奇怪的笑容,带着些许的神秘和得意,就像他送我生日礼物之前的表情。

  “怎么了,你笑什么?”我迷惑地问。

    郭俊轻轻叹息一声,一幅感慨的样子:“真是让人不可思议,难道都是天意?我费尽心思想要瞒着你,看来是没有必要了。”

  “你在说什么呀?你还瞒着我什么?”我愈发的糊涂了。

  “我让你看一件东西。”郭俊放开我,找到他收拾的一个包裹,从里面翻出一个塑料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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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3-2008 11:1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打开塑料袋,上面是那柄凶器雕刻刀,下面则是几件沾着血迹的衣服。原来他把“罪证”都藏在这里。

  郭俊把衣物抖开,一件白色的睡衣分外显眼,上面沾着大量喷射状的血迹。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怎么回事?这是我的睡衣呀。”

  郭俊点了点头:“不错,这就是昨晚睡觉时穿的衣服,我帮你换下来藏在这里的。”

  “可我的衣服上为什么会沾着这么多的血呢?”我的脑子里一团迷雾。

  郭俊却是越说越玄乎了:“因为杀死那个凶手,给你父母报仇的人,正是你自己。”

  “怎么可能?!你在开玩笑吗?”我莫名其妙地摇着头,“难道我做的事情,自己会不知道吗?”

  “你应该是知道的。只不过你仅仅把它当成了一个梦境。”郭俊专注地看着我,似乎想要提醒我什么。

  我的心一阵狂跳。梦境?现实?这应该是毫不相干的两个部分却在我的脑海里慢慢地融合起来,而一直困扰着我的种种迷惑也呼之欲出。

     (尾声)

  ……

  那一年,我五岁。我遭受了人生最大的一次惨痛变故,我的父母在一夜之间离开了我。

  我幼小的心灵无法承受那样的刺激,从此我不敢面对黑暗。

  姑姑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因为我开始梦游,在大家熟睡的夜晚,我会一个人爬起来,敲打衣柜的门,哭喊:“放我出去,爸爸放我出去……”

  后来我的病被治好了,但在受到刺激的情况下,这种病是有可能复发的。

  ……

  “我又梦游了,是吗?”我问郭俊。猜到了真相之后,我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郭俊点了点头:“那天晚上,你虽然睡着了,但心里却一直惦记着窗后的那个女孩,这成了刺激你发病的诱因。我看着你从阳台上爬到了那个屋里,却又不敢惊醒你,只好也跟了过去。开始我也被那女孩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后来我发现那竟是一具蜡像,我被深深的震撼了。”

  “难怪你会知道我的梦境,原来你一直都在梦境里陪着我。”我知道郭俊不敢叫醒我的原因,梦游病人如果突然被惊醒,很可能会无法承受两个世界突然转换的巨大落差,有在瞬间心力衰竭的危险。

  “反正我也被那个蜡像迷住了。你做你的梦,我拿来画具一边陪你一边临摹。”郭俊憨憨地笑了笑,“后来你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捏碎了蜡像右手上的腊层。当时我真是心疼坏了,可又不敢阻拦你。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了蜡像中的秘密,但我仍然无法抗拒她的魔力。”

  我的胸口涌起一丝甜蜜,郭俊没有阻拦我,说明他虽然那样痴迷于蜡像,但在心里,毕竟还是我的地位要重一些。

  “那么墙上的那些字,也是我写上去的了?”回忆起梦境中的场景,我推测到。

  “是啊,本来我第二天就想告诉你的。但又怕你会知道蜡像里的秘密。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观察一天再说。结果当天晚上,你又梦游了。”

  “还不是怪你。”我想起了那天晚上睡觉前的情景,“先是敲衣柜,还把蜡像搬到窗口吓我。我不梦游才怪!”

  郭俊挠着脑门,有点无奈地说:“不过我可没想到这次梦游居然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来。当时那个人刚刚出现在窗口,你就像疯了一样拿起刀便捅了上去,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一直都想不通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现在总算明白了。”

  我努力地回想着,想区分出那天晚上留在我脑海里的场景究竟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对往事的回忆,但这三者早已彼此交错在一起。

  也许以下两点是可以确定的:

  梦境和往事:刀疤脸凑在衣柜缝上向里窥视;现实:刀疤脸出现在窗口,向屋里看着。

  梦境和往事:妈妈把刀扎进看守她的凶徒心口;现实:我把刀扎进了刀疤脸的心口。

  梦中的场景,正是因为我在现实中有着相应的举动,所以我在梦醒的时候,才会有如此清晰的感觉。

  我冥思苦想的样子让郭俊有些担心,他关切地看着我,说:“小琼,要不我还是陪你去看一看医生。”

  “不,不用了,我没事的。”我把头轻轻地埋在郭俊的胸前,“我想我以后再也不会犯病了。”

  “是啊。”郭俊抱紧我,释然地说,“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抬起头来:“不,还有一个孤独和黑暗中女孩,需要我们的帮助呢。”

  “什么?”郭俊惊讶地看着我。

  我笑了:“那是个可爱的女孩,她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她叫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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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3-2008 11:1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看到故事了,却看到这么可怕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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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3-2008 11:3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好意思,上一个留言还停留在看到尸体那页。。。
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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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3-2008 04: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有吗?还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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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3-2008 09: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了,都是很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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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3-2008 10:1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203)自杀前三天

午夜的寂静似乎存在一种无形的压力,将躺在床上的零逼得透不过气来,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她把头探出去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12:00了。而明天还要上学的,零十分烦躁的闭上了双眼,希望这样能好睡一些……

  “我最怕,我最怕烟雨蒙蒙……”一首曾经震撼过整间学校的名歌不知从何方传入了零的耳中,她缓缓的走下床,走出寝室,那歌声一直徐徐传来,那是从屋顶阳台传来的,零确定了下来。但此刻已夜深人静了,又怎么会有人在楼顶唱歌呢?而且唱得如此悲哀。一想到这里,零不禁打了个冷颤,准备回寝室的她还是因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而将脚步迈向了走向楼顶的楼梯。

  零一步一步的走着,她的脚踩在楼梯上发出吱吱的响声,这响声从来没有这么响过,平常零走楼梯时还觉得这响声满好玩的,但现在这个声音似乎在把她带到一个陌生而恐怖的地方。楼梯好象走不完似的一直深向远方黑暗的地方,没有一盏灯照耀。正在零放弃再走下去时,一阵寒风吹来,零有打了一个寒颤,要知道现在就快夏季了,怎么会有如此寒的风,好象是从阴间吹来的。她刚一转身,竟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阳台的门口了,通往阳台的那扇门是虚掩着的,零从门缝里望进去,她看见有一个女孩,坐在楼缘的栏杆上悲伤的唱着个,零鼓足了勇气将门推开,只见那女孩转过身,原来是遥,零的同班同学,零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鬼呢,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里?还不回去睡觉啊!明天还要上课呢!”零边说边走向遥,但遥似乎听不到似的,依然摆动着双腿唱歌,待零走进时竟“扑~”的一下纵身向楼底一跃而下,这可把零惊呆了,她顿时发出凄惨的喊声。她挣扎的从床上惊醒,原来是一场梦,她擦拭着脸上的冷汗。

  零打理好自己的外貌后便向教室走去,见教室里坐着三个不认识的女生,初她们外教室空无一人,她们好象坐在那里讲什么好玩的故事,而零见其他同学还没来就顺便坐下来凑热闹。

  只听那不认识的女生A说道:“这间学校每年都会死3个人,据那些死者的同学说,他们在死前都见过一个全身着黑衣服的女人来找他们,并对他们说了一些话后,第二日,他们就死了。而且死法都和去年的死者一样。”

  女生B惊恐的说到“没怎么恐怖吧?”

  女生C说道“那些鬼似乎在找替身哦!”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同寝室的韩拍了拍零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楼下发生了重大事件呢!”

     重大事件?零不禁对此产生了兴趣,便冲下楼,发现她那幢寝室楼下围了许多人,她挤进人群后惊呆了,遥的尸体直直的躺在眼前,地上充满了鲜红色的血迹……零顿时感到天旋地转。

  零醒来时已是夜里,同寝室的人告诉她,当她见到遥的尸体后就晕倒了,连课都没有上。零躺在床上,心中极度恐惧,为什么遥会的死会在自己的梦中出现?那3个讲故事的人是谁?还有她们所讲的黑衣女人又是谁?为什么她对某人讲了一些话后,那人就会在第2天自杀而死?这种种疑问伴随着零进入了梦乡。

  “我最怕,最怕烟雨蒙蒙……”又是这首歌,零又从床上下来,走出寝室,这次的歌声是从走廊尽头的那间厕所传来的,零心中极其不愿,因为那间厕所已弃置一年没人用了,还听说闹鬼。但为了查出究竟,零还是走了过去,这次门是打开的,里面有一个全身黑衣的女人在对某人讲话,她一见零走进来就匆匆而去,并在她耳边留下一句“小心身边的人!”

   零莫名其妙的回头望了那女人一眼,便转过头想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但她刚转头便看见浩(零暗恋的3班学生)左手鲜血淋淋的拿着一把刻刀,而右手则猛的向外喷射着红色的液体……

   凌晨6点30分,浩被发现死在女生宿舍的厕所内,这可以说是零可想而知的。她只是将自己躲在寝室里,一声不发。

   突然有一个女生走了进来,告诉零她看见了前2个死者死前所发生的事,也就是说她见到了与零一样的事情。零顿时感到知己难寻,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那女生叫优,是高2的学生,这是灵唯一知道的关于那女生的资料。

  午夜时分,优突然跑来说她梦见了第3个死者是死在高2寝室那里的储物室里,零听了赶紧随着优来到高2的储物室里,只见那里放着一张凳子,凳子上面的横梁上悬着一根绳子,零回过身正想问清怎么回事时,只感到身体不听使唤,她毫无控制的身体,站上了凳子,将脖子伸进了绳圈……唯一留在她脑海中的只有优唱的那首歌……

  “不要!”零叫喊着从床上惊醒,那个黑衣女人就站在她身旁,“你这个女鬼!怎么会在这里?”

      黑衣女人说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不是女鬼,那个优才是。每年都会有3个学生死去,而今年你就是最后一个。我其实是在这里打扫清洁的,但因为我的样貌很丑所以才只有在晚上出没。还因为我有阴阳眼,所以才故意想提醒你要小心自己身边的人!”

  “我不信!”

   “那就去高2储物室看看吧!”

   零听后只冲储物室,只见自己直直的挂在横梁上的绳子上……

   又是一年,军进入了这个学校,认识了一个叫零的高2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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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3-2008 10:1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204)小 庄

    小庄,快点给110不120打电话找救护车,我我头痛的要死了!

  怎么啦,小雨?

  小庄,我头痛的厉害……

  那好,我这就给120点打电话!

  没等我看到小庄拿起电话,我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可在倒地的那一刹那,我却仿佛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小庄正坐在我旁边,温柔的看着我。看到我醒了,赶紧说道,小雨,没事了,不用担心,医生已经来看过了,他判断是你的脑袋里生了一个虫子,不过只要动手术就没关系的!

  我脑袋里长了个虫子?

  是啊,医生就是这样说的呀,我也不信,可医生说的也是,你不是每到十五的时候总是感到头特痛吗?那就是虫子活动的高潮时期啊!

  我是这样的,可我脑袋了怎么会长虫子呢?笑话!

  真的,小庄的声音严肃起来了。你放心吧,这医院里的医生是全世界最好的,他们保证能帮你彻底地根治这个头痛的。

  那我爸妈知道吗?

  伯父伯母他们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你身边你还不放心吗?

  是啊,小姑娘,看这小伙子对你多好啊?他是你的男朋友吧?躺在我旁边那张病床上的一个有着花白头发的人说道。

  过了一会见我没回答,她又自顾自的说道,这年头像这样的小伙子可真少见了,你不知道从你入院一直到你刚才醒来的那一刹那,他都一直在奔走忙碌,真是可惜啊!

  阿姨,有什么可惜的?

  阿姨说的是好人不长命哪!

  什么意思啊,阿姨,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小姑娘,哎,不说也罢,然后就看见她侧身一躺,再也不肯说话。

  小雨,别怪她,她这人就这脾气,你稍微休息一下,我去问一下大夫你的手术什么时候进行好不好?

  好吧,小庄,可不要走远呢?

  怎么会呢,我说过要照顾你的吗?

  嗯,我相信你。

  这才像我心目中的小雨吗!好啦,乖乖的躺下,什么也不要动。

  好的,你去吧。

  小庄迈着步子匆匆的走了,我这才有机会环顾一下四周,隐约中好像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这医院有股子邪气,但一时也说不出来,只好闭上眼睛,等待着医生的裁决。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传过来,隐隐约约的传入了我的耳朵,是小庄的声音,我不禁忘了眼前自己的事情,专注的听了起来。

  华大夫,我总觉得这样不妥,直接劈开人的脑袋?是不是玩笑?

  小庄,我华佗从来都不作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可以以我的名誉保证。

  可是这从来没有先例啊!虽说当年曹操也得过类似的病症,可是他最终没有让你去做啊?

  那是他不敢,可最后他不也死了吗?

  要么生要么死,你决断吧?

  这?

  我看你还是听一下病人的意见吧?

  华大夫,不是我不想征求他的意见,而是她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我是谁啊?

  那你看该怎么办?

  我……我还是尊重你的意见吧。

  那好吧,我们尽量不让她知觉我们。

  这我可以做到,那你就带她到手术室吧!

  好吧!

  话未说完就见小庄已经走到了我的床前,好快的步伐!我赶紧假装疼的昏了过去,只见小庄伸出手在我脸上拂了几下,登时一股逼人的阴气扑面而来,我只好装作醒来的样子,模糊着双眼注视着小庄。

  小雨,太好了,大夫说过一会就给你做手术,你能坚持一下吗?

  嗯,我一边点头一边直盯着小庄,不错真的是小庄啊,可和他说话的那位华佗是谁?难道真的是神医华佗?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团又一团的疑问浮上心头,但眼下已容不得我多做思考,只好任凭小庄推着我进了手术室。

  华佗!居然是真的华佗!我太熟悉了,小时候初中历史课本上就有他的画像,可怎么华佗会在这儿呢?

  整个手术室的灯光特别的灰暗,完全不想正规的医院那样的干净舒适,反而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恐怖!

  刹那间我不由得有了怀疑,难道是小庄串通好了别人拿我来做实验品?可小庄不是那种人,他说过的会永远照顾我的,那很可能有人冒充了小庄来欺骗我!

  是谁?

  现实已经容不到我想起来是谁,一种酥麻的感觉就袭击了我的神经,我已经感觉的我的灵魂渐渐脱离了
身体,正附着在那个灰暗的灯光上注视着整个手术室中的人群。

  果不其然,我的灵魂正看到那个叫华佗的大夫手里正拿着一把手术刀,一刀划开我的头颅,然后用手很仔细的拨开我额上的头发,一只手伸了进去,在我的脑袋里左右划拉了几下,接着就见他从我脑袋伸出来的
右手中取出来一只傀儡虫!

  我的脑袋里真的有一只虫子!我的灵魂不禁惊讶的喊了出来,虽然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但我还是赶紧绷住了嘴。

  华大夫,果然是这样的啊!

  小庄,眼下他已经无大碍了,关键的是要静养,我也该走了,对了这儿有一份孟婆汤,记住别忘了给他服下!

  我的灵魂又回到了我的身体内。

  一阵又酥又麻又疼的感觉袭来,我昏了下去,不过这次可是真的。

  醒来的时候我又回到了病房,这时候小庄正安静的伏在我身旁的床边上休息,我想翻身,可又怕惊醒了他,只好侧过脸去,但是我看到的事情却令我大吃一惊!

  原先躺在我身旁那张床上的病人已经站了起来,嘴里还咕嗫着,我的病连华佗也没办法,看来我也该走了!随着她唉的一声长叹,谁知她居然把头从脖子上取了下来,然后一边梳理着花白的头发一边悲哀的摇着头。

  啊!鬼啊!

  我猛地一声惊叫,登时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甚至连那个医院都不存在了!

  我凄惶的打开床头灯,看着眼前突现的光亮,我不禁长叹道,幸亏只是一场噩梦!但是当我眼前的模糊消失之后,我真的发现在我床边正安静的伏着一个人!

  一场噩梦倒无所谓,可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却吓了我一跳!

  鬼?难道真的有鬼?定了好大一会心神我才鼓起勇气想到这一点。但随即又把自己吓了一跳。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这儿?

  我是小庄啊,你忘了,你的朋友啊!

  不错我是有个朋友叫小庄,可是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啊!

  小雨,你在仔细看看我是谁,我真的是就是那个小庄啊!

  你醒了?我不答反问道:那你是鬼?

  对。

  那刚才发生的是并不是梦?

  对。

  可这是为什么?

  小雨,难道你忘了我说过我要永远照顾你的?

  这是我心中的惧意大减,虽说是和鬼交谈,可是这鬼是熟悉的善良毫无恶意的,鬼也不是那么的可怕了。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儿?

  我……其实每天都在这儿守着你,只是从未敢出现过,怕吓着你,所以每次看见你头痛的模样我就心疼,我曾说过要永远照顾你的,但我竟然每次看到你头痛都无能为力,终于我……

  那你今天为什么会在这儿?

  因为今天是你的受难日,所以我本想一走了之,可我知道我不能,我不能背叛我对你的承诺!所以我一直在这儿。

  就算是吧,可那医院和华佗他们?

  那时我专门我你请的鬼医院和鬼大夫!

  我的心里一凉,我竟然到鬼医院找鬼大夫去看了一下病……

  小雨,幸好你的病治好了,我也该走了!

  小庄,你到哪儿去?

  到我该去的地方去。

  哪儿是你该去的地方。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

  算了,还是不说为好。

  说,小庄,你说过要永远照顾我的,为什么要不让我知道呢?

  我……我其实是个浪荡游神,因我碰巧被一个浪荡游神借尸还魂之后,我就继承了那个浪荡游神的职位,好听一点是浪荡游神,其实就是个流浪鬼!但好歹毕竟是个神位,所以结交了一些像华佗等这样的朋友。如今为了救你,我已经欠了他们每人一个鬼情,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会还清的,但我决定去逐个偿还,所以天一亮我就该走了!

  小庄,可这都是为了我啊?

  小雨,我已经说过,我会永远照顾你的。

  可是你这一走我到哪里去找你呢?

  不用了,我会继续照顾你的。

  小庄,你是谁啊?

  我忽然觉得脑海中一片模糊,隐隐约约中觉得眼前的这个算是鬼吧与我有关系,可我已经渐渐的开始了遗忘,真的,包括着所有的一切发生的事情和将要发生的事情。

  小雨,别怪我狠心,忘掉这一切吧,你是人,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无论走到哪里小庄都会照顾你的!

  我已经睡熟了。

  天亮了,是个好天气。

  小雨,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头还疼不疼?昨天晚上听见你一声惨叫我们就看见你睡着了,结果竟一直睡到了现在!

  爸妈,好啦,别说了,明天我早点起床不就行了?

  爸妈不是这个意思,邻居家又添了个娃娃,他们给起了名字叫小庄,我们都觉得特像你小时候的玩伴小庄。

  我儿时的玩伴小庄?

  对,还能有谁呢,人家小庄为了救你结果掉到了水里淹死了,难道你全忘了?

  我?

  小庄?

  我和小庄?

  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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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3-2008 12: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205)您需要理发吗?

下雨了,黄昏中外面的景物在绵密的秋雨中变得更加模糊,我站在病房的窗前,无聊的看着窗外的街景,突然身上感到一丝寒意,不禁打了个冷战,于是转身重又回到病床上躺了下来,并随手拿了本杂志,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我的体格从小就一直很弱,是个药罐子,就象这次,由于气温骤降,公司里感冒发烧的不少,可只惟独我得了感染性肺炎,没办法,只好住院了,公司对我不错,特意安排我住进了传染病医院的特护单人病房,环境是不错,可就是太清静了,而且因为病情缘故不能随意走动,让我很不适应,天天苦盼着能够早点出院。还有两个星期,我的天啊。

      胡思乱想中,身上的寒意更浓了,“今天怎么这么冷”我边想边拉过被子盖在腿上。

     “您需要理发吗?”突然门口传来说话声,让毫无思想准备的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敞开的房门口站着一个人,身上穿着医院义工的兰色工服,一只手拿着个长长的黑色编制袋,里面鼓鼓囊囊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干瘦的脸上一双小眼正充满期盼的注视着我,“不用不用!你下次请先敲下门好吗?我记得是关着门的!”对他突然的造访我有些生气。“您真的不需要?是免费的。”他不理会我粗暴的语气,继续追问,“我说过了,不用!谢谢你请把门关上,我有点冷。”说完我低下头继续看着杂志,决定不再理睬他。突然身上有一种如坐
   
      针芒的感觉,一抬头看到那个人正以一种吓人的眼光冷冷逼视着我,“真是没礼貌!”我也同样紧盯着他,过了一会,那个人犹豫了一下,脸上流露出很失望的表情,然后转身离开了。“可恶!还得我自己去关门”我翻身下地走到门口,正好看到那个人正走入斜对面的房间,并关上了房门,看来有病友接受了他的服务。我故意很响的关上门,“不知道医院是怎么想的,请这样的人做义工。” 我边想边回到床上重新捧起杂志,没看几行字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叫,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尖叫。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大吃一惊,接着听到楼道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开门声,不久一个声音慌乱的喊道“快去急救室,准备起博器!”然后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看来是有人病危了,准是有人看见后吓的大叫。”我不禁苦笑一下。

      转天早上,护士送来了早饭,“昨天晚上出什么事了?”我好奇询问道。

    “哦~~~恩~~~~~没什么~~~~~是21号房突发脑血栓,来不及了,你知道颅内出血 很快的~~~~~”

     “21号,就是我斜对面呀”
     “是呀”。
     “他昨天还理发来着,真是没想到。”  
     “哦?”护士脸上有些疑惑,但很快又露出职业的微笑。
     “好了,不要再想了,对了,医生说你康复的很快,可能要提前出院呢。”
    “这真是个好消息。”
    “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去外面透透空气了,不过小心不要着凉。”
    “谢谢。”
   
我终于可以暂时摆脱“监禁”之苦,愉快的心情也使我很快忘记了那晚的不快。就这样过了两天。这天是周末,本来同事说好要来看我,可谁知道黄昏天空又飘起了细雨,“都说秋雨绵绵,看来不假,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见鬼,怎么又这么冷了。”我裹紧身上的被子。突然,房门无声的打开了。

     “您需要理发吗?” 又是那个人。“不要,我头发不长!”不知为什么,我从心里很厌恶这个人,可能是他给我的第一次印象太坏了的缘故。他站在门口,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免费的。”
......我沉默不语。

    失望再一次浮现在那个人的脸上,但他还是固执的站在门口。我干脆翻身躺了下来并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我感到一阵凉风吹了过来,刺骨的寒意从脚下蔓延到我胸口,我睁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象上次一样,房门敞开着。

    “天!那个人住的地方一定都没有门,怎么连这最起码的礼貌也不懂呢!”

    我一边抱怨着一边来到门前,突然看到门口的地上有个湿淋淋的脚印,傍边是一块乌黑的东西,我好奇的拣了起来,原来是一块泥巴,并且发出一种腐臭的气味。看来是刚才那个人鞋上带来的“恶心!”我随手扔进了床前的垃圾桶。

    “啊~~~~~~~~~~”突然的一声惨叫把我吓得一抖。

    “又怎么了?!”

    声音好象是从旁边的病房传出来的,我赶忙跑了过去,猛的推开紧闭的房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激的我不禁喘了一口大气,随风传入我耳中一阵压抑的冷笑声,一种揪心的恐惧感促使我本能的掉头跑回自己房间,一屁股瘫坐在床上。

    “幻觉吧?一定是幻觉!”


     我安慰着自己,可我刚才分明看到,伴随着*笑,病房中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正痛苦的用痉挛的手紧抓着胸口,原本苍白的脸上逐渐变成青紫,那双几乎要从眼眶中爆突出来的眼球布满了血丝,嘴巴开阂着,象是在发出痛苦的无声的惨叫,“见鬼,是谁在笑?可房间中只有那个可怜的老人呀,是我太害怕了吗?谁看到那个样子都会害怕的,是我的幻觉。”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几个护士和医生慌乱的从我敞开的门口跑了过去,不久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和嘈杂的窃窃私语,其他房间的病友也纷纷聚集了过去,好奇心怂恿我又一次来到隔壁。护士正推着一个盖的严严实实的人从房间里出来。 “大家都回去吧,请让一下,不要惊慌,只是突然发病,我们要马上抢救。”

     门口的护士努力劝导 着让大家离开,人们逐渐散去,我正准备离开,突然我发现房间窗前的轮椅下有一个模糊潮湿的脚印,傍边同样有一小块乌黑的泥土,我弯腰拿了起来。没错!和我房间里的一样,有一股很怪的臭味,“看来那个讨厌的义工来过这里。可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他而且也没看到他离开呢?”

    “先生,您没事吧?”护士看到沉思中的我询问道。

    “哦,我很好,不过可以跟我说实话吗?”

    “什么?”

    “那个老人真的是发病吗?”

    “......是的,这在医院是很正常的呀。”

    “我刚才是第一个来的,我全看到了,他的样子很可怕,是什么病可以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对不起,我是护士,这要等医生的诊断!”

    “哦,对了,你知道你们这里那个给病人理发的义工吗?”

    “抱歉,义工有专门的部门管理,我不是很清楚。如果没问题可以回房间吗,我要锁门了。”

     看来从护士的口中是问不到什么的,就这样我带着疑问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转天,因为女友的到来,让我暂时打消了想一探昨晚究竟的念头,很快愉快的一天将要过去了。黄昏,送走陪我一天的女友,我正准备上床休息,碰碰碰,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

    房门无声的打开了。

   “您需要理发吗?”

   “恩?!”

    “对不起,吓到您了”

 我猛的转身,站在门口的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胖乎乎的圆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没关系,你是?”

 “我是医院的义工,是专门为你们理发的,免费哦”

 “下次吧,谢谢”

    “那打扰了”年轻人说着准备关上房门。

    “等一下,你们是换人了吗?”我问道。

    “没有呀先生,这家医院一直是由我一个人服务的,我已经干了两年了。”年轻人答道。

    “那前几天......”

    “哦,前段时间我家里有些私事,因此请了几天假,不好意思给您造成不便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前几天还有一个理发师来过的”

     年轻人脸上充满了疑惑,“不会吧先生,我和医院签了合同,不会不和我打招呼就换人的,而且我请假也是主管部门允许的。”

    “哦?有点奇怪,有人冒名顶替你?”

    “我也不清楚,不过您可以去找服务部问问,看是不是他们临时请了别人。”

    “好的,那下次来我再请你帮我理发吧,快出院了,确实要剪剪头了。”

    “没问题先生,不打扰了,请休息。”

     夜已经很深了,我依然躺在床上无法入睡。刚才服务部长对我说的话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

    “不会的先生,这段时间我们没有请任何人来为你们理发,而且大堂的警卫也没有发现有象你描述的人进出过,我也问过了其他病房,他们都没有见过那个理发师。”

  “但是......”

  “我理解您的心情,住院的感觉是挺闷的,但这个玩笑并不很好玩。”

  “可我说的是实话呀,我真的看见了!”

  “可能是您在做梦吧,医学证明压力影响使很多人会将梦境当成现实发生过的事情,您可能是精神太紧张了,我会让护士为您准备安眠药的,请好好休息一下吧。”

  “算了,我睡的挺好,不需要药物。”
  “那祝您晚安。”
  “真该死,医院的人都不相信我的话,可奇怪呀,如果说这是个骗局那为什么连病人都说没见过呢,没道理呀?”

  “难道这真是我在做梦,不!不可能,我不可能连续两次做同一个梦,而且那感觉绝对是真实的。”

  “既然这样,这个神秘的理发师和死去的两个病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偶然吗?可我并没有看到他从隔壁的房间出来呀,但留下的痕迹分明是说他在那个房间,难道他会隐身?

  “对了,那块泥土,现在的证据只有它了。”

   我翻身下床从垃圾桶里找到了那块黑土仔细的审视着。看来这不是附近带来的,在我可以出去透风的这几天,我几乎转遍了整个医院,印象中没有看到哪里有这种黑色的土壤,而且也不可能是附近,这里是靠近市中心,除了花坛很少有裸露的土地,即使有也应该是黄色的。

  “看来,要找到答案只有看这泥土是从哪里来的就可以了,对,就这么办!”

    转天一早,我一吃过早饭就给我的同学打了个电话,他是个法医,我请他帮我化验一下,找到这块泥土的出处,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了。同学虽然很奇怪,但在我送他几个高帽子后便欣然答应了。

    此后几天过的很平淡,医生为我检查了两次身体,说我康复的很快,顺利的话星期五就可以出院了。“呵呵,看来可以和女朋友过个愉快的周末了。要好好准备一下,等那个胖乎乎可爱的年轻人来了先剪剪头。” 这种愉快的想法暂时冲淡我等待结果的焦急心情。 星期四这天,吃过晚饭,我正半坐在床上闭目享受着柴可夫小提琴协奏那优美的旋律,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猛的卡住我的脖子......

  “啊~~~~~是谁!!!!” 我猛的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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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3-2008 12: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哈哈,你的反映太强烈了吧,以前经常开这种玩笑的,看来还没把你胆子练出来。”

    原来是我那当法医的同学。


  “拜托,现在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容易快出院了,你还要害我再住一个月呀。”我大声的抱怨着。

  “那个东西研究出来了?”我问道。


   一听我提到这个,同学的脸上突然严肃了起来。

  “能告诉我你是从那里找到这个的吗?”


  “等会我会告诉你的,那块土是哪里的,很特别吗?”

  “是有些特别,你看看这个。”说着他递给我一张表格。


  “还是听你讲吧,我喜欢直观。”  

  “土到是很普通的泥土,但我在它里面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哦?是什么?”


   “类氨基酸......”

   “这有什么奇怪的,肥沃的土里都富含这个,尤其是黑土,我想知道我们附近哪里有这种土。”对同学的回答我有些不以未然。


   “抱歉,这个我没有查出来,在我们城市周遍地区都没有这种黑土,我们这里多见的是黄土,还有少量的红土,对了还有棕......”

   “好了好了,我不是听你做报告,你到底查出来什么?”


   “恩,很奇怪,经过我的DNA检测,土里所含的类氨基酸是人类的。”
......


   “你说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给我的土壤里含有人类的类氨基酸,而且年代很久远。”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在这土中曾埋过人类,如果更确切点说,应该是已经死亡的人类......”


   “你是说这是从死人身边带来的!那年代久远是怎么回事?”不等同学说完我连忙问到。

   “哦,因为它的时间,你知道氨基酸的氧化过程需要时间,我们可以通过其氧化程度推算出死亡时间,可我的数据结果非常离谱,电脑竟告诉我是三百年前的,由此我得出个结论。”

   “什么结论?”


    “这块泥土是从一个墓穴中挖出来的,而且应该是个古老的墓穴......”
    ......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从哪里弄到它的吗?”同学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最近遇到了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正准备把我所经历的都说出来,突然同学腰上的传呼响了起来。

   “有任务,看来我得赶快归队了,你最好把这块泥土的来历详细的告诉我,我也认为你一定遇到了什么怪事,对不起,因为关系到死亡的人类所以我必须存档。”

   “好的。”

   “那我明天再来,我也很好奇。”说完同学匆匆离开了。

    关上房门,我躺在床上苦苦思索着。

    “这竟是块墓穴里的泥土,是那个怪人带来的,天!是我要发疯了吗?”

    “呵呵,三百年前的古墓,不可能,常识告诉我这根本是不可能的。看来我同学还挺重视,也难怪,他们警察对死人是最敏感的了。”

    天越来越黑了,好冷呀,我打开台灯搓搓手,又拿起同学给我的检验报告。


   “人类的氨基酸......墓穴......接连死亡的两个病人还有那恐怖的死亡场面,这么说那个怪人应该不是人类了,哦,我明白了,他好象是在以理发的名义要完成某种契约,只有在同意接受他服务的情况下才能进入房间做他高兴做的事,看来是这样的。”

   “您需要理发吗?”我正在回想着同学的话,突然听到门口有人说话。

    “好的,我正需要呢,明天就出院了,我要去见......”


    不对!这不是那个胖男孩的声音,还有这种让人不安的感觉,我慢慢抬起头。果不其然
站在门口的正是那个干瘦的怪人,此时他正慢慢的将门关上。

    “等等!你到底是谁......不!我知道你是......”


    不等我说完,那个人转过了头,低低的发出一阵满足的冷笑。

   “你很聪明,不过是你让我进来的,不是吗?”说着他开始结开了那个长长的黑色编制袋。


    随着他缓慢的动作,我觉得好象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狠狠的握住我跳动的心脏,越来越紧。
  
    “啊~~~~~~”一声充满痛苦和绝望惨叫在空旷阴暗的楼道中回荡。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如丝的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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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3-2008 12: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206)毒蚁

1.

  痒,微微的痒,从裸露的脚踝上传来,仿佛如情人指尖的轻抚,让他感到特别的舒泰。他闭着眼睛,沉迷于自己流光溢彩的梦境中。在梦中,他看到一个极其妩媚的少女轻轻贴在他的怀里,巧笑俏兮,美目盼兮,让他魂不守舍。

  然而,痒意却更浓了,慢慢地蔓延起来,层层叠叠地铺满他身上。他有些担心,担心这一场短暂的春梦很快就会醒来。于是,他更不愿意动弹了,让自己沉醉于梦境里云中漫步的惬意中。如果不是那痛--钻心入髓的痛,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呢。

  剧烈的疼痛把他惊醒。他睁开眼睛,黯淡的月光中下有数不清的小红点在快速移动。等他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终于看清了这些小红点--个头比普通家蚁要大好几倍的红蚁。

  这些红褐色的蚂蚁一个个拥挤着爬满他全身,仿佛如即将作战的士兵,列阵等待号角的响起。一只比其他红蚁大得多的兵蚁就站在他眼前,细长的触须轻轻触动他的睫毛,睁着无数凸起圆球的复眼,一动不动诡谲地盯着他看。刚才,想必就是它咬了他一口吧。或许,这时,它正在看他被咬后的反应。

  他终于感到恐惧了,心脏扑扑直跳。就在这时,那兵蚁蓦然伸出锋利的蚁牙咬了他一口。仿佛发号施令般,所有的蚂蚁一起张开口来咬向他,屋子里传来细微却纷乱的“滋滋”声。          

  他再次感到那种钻心入髓的疼痛,这次是全身都在痛,更令他无法忍受。无数的蚂蚁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刹那间湮没了他。

  他想跳起来,可是跳不起来。他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没法子动了,他的身体已经不接受他大脑神经的指挥。这时,他才发现一件极其可怕的事实--蚂蚁是有毒的。

2.


     方雨嘉与学校的三男一女四名老师组成的仙女湖考察队缓慢地行走在森林深处。

  森林深处层峦叠嶂,林木苍郁。参差不齐的大树团团簇拥着,伸向天空,舒展枝叶,遮住阳光,将天色衬托得更加阴霾了,给人的感觉是潮湿而阴暗。这里静的很,除了偶尔听到的小鸟鸣叫声,就是潺潺的流水声,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一些外表斑驳的树藤死死缠绕在枯瘦的树木上,盛开着颜色艳丽的花朵,花香沁人。深不见底的悬崖歪歪斜斜地伫立着,斜面上不少花草树木钻了出来,鬼头鬼脑地望着她们。

  方雨嘉没心情去观赏这些,心中一直在骂杨飒。这次仙女湖的考察活动,学生会原本安排杨飒作为学生代表参加的。可她竟然鬼迷心窍,趁着放假参加旅行社组织的“港澳七日游”,借机去会香港的网友。这还不算,杨飒临走时还特意向校办隆重推荐方雨嘉,狠狠地“黑”了她一下。

  仙水湖是本市著名的风景区,景色秀丽,据说里面还有神秘的水怪出没。由于仙水湖位于自然森林的深处,路途遥远,目前还没开发,所以游客只能靠人力行走才能到达。现在正值盛夏,正是毒物横行的时候,一向好逸恶劳的方雨嘉哪肯去那里受罪。

  女老师秦雪注意到了方雨嘉的情绪:“怎么了,方雨嘉,不开心?”

  方雨嘉勉强露出个笑脸出来:“没有啊,秦老师,只是这路太难走了。”

  方雨嘉在心中暗暗叹服秦雪。毕竟是东南大学首屈一指的美女,在如此环境依然谈笑自若,典雅大方,仿佛一朵淤泥中盛开的白莲花,明艳逼人。

  秦雪若有所思:“不管多么艰难的路,一样要走下去的。”

  方雨嘉却不愿意听她说教,转移话题:“嗯,秦老师,我问你,你到底喜欢考察队里的哪个男老师?”

  秦雪瞪了方雨嘉一眼,望着走在前面的三位男老师,摇了摇头,微笑不语。

  原来,秦雪古典成熟又富有艺术修养,是学校公认的美女教师,她的衣着打扮一度成为学校里的女大学生争先效仿的对象。

  杨飒曾经打趣方雨嘉:“你至少可以近距离地向秦雪老师学学怎么做一名淑女。何况,这次考察活动有三位猛男级的男老师陪你们两人哦,都是一流的帅哥,哎,我真羡慕你啊。”

  说完杨飒自己也忍不住了,咯咯笑个不停,气得方雨嘉直咬牙,恨不得从她笑容里咬块肉下来。

  三位男老师分别是教体育的唐浩老师、教哲学的罗毅老师、教美术的万岚老师,都没有结婚。听说他们一直在追求秦雪。这次考察,明为仙水湖的生态环境考察,实为秦雪的征婚考察,方雨嘉的角色是令人尴尬的电灯泡!

3 .

  下午五点十分,天色变了,天空中乌云密布,有极亮的电光闪过,接踵而至的是声响巨大的雷鸣声,绵绵不绝,炸了起来。

  众人暗暗叫苦,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如果真下起了暴风雨,只能露营的她们可就苦不堪言了。

  个子最高的唐浩踮起脚观望,眼睛一亮,叫了起来:“快看,前面有一幢屋子!”

  果然,在稍远的前方,枝叶茂盛的树林遮掩下,隐隐约约现出一幢两层木屋,孤零零地伫立在灌木杂草之中。

  众人也没多想,慌不择路地跑进大木屋。前脚刚进木屋,后脚倾盆大雨就狂泻了下来。

  大木屋显然多年无人居住了,地板上是厚厚的一层灰尘,家具用品一应俱全,房间错落有致,看结构似乎原来就是个旅馆。

  只是,荒芜人烟的森林里,怎么会有这样一幢大木屋?谁又会跑来这里投宿呢?

  唐浩胆子一向很大:“管他呢,外面正下着雨,反正也只在这里住一晚。”

  罗毅点头附和:“也是,你看,这楼建设得不错,一点雨都不漏。”

  万岚也同意:“秦雪和方雨嘉两位女士睡二楼,我们睡一楼,总比在外露营要强。”

  男老师各自选择自己的房间,置放行李。秦雪与方雨嘉一起闲逛,很快就走到木屋角落里最偏僻的房间。

      方雨嘉看了几眼森林雨景,突然感到奇怪,秦雪怎么进去后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看到秦雪正呆呆地望着什么,脸上的神情古怪之至。

  原来,这个房间的正中间摆着一张贡桌,上面贡了些苹果香蕉,却已经变黑腐烂不堪。水果旁边,置放着两支红烛。进贡的对象被一匹破烂陈旧的麻布遮住了,无法窥视。

  原来的屋主在给什么东西进贡?

  方雨嘉叫了一声,其他的三位男老师闻声赶来。唐浩哼了一声,干净利落地爬上贡桌,一手扯掉贴在墙上的麻布,露出一张奇怪的壁画,上面刻着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蚂蚁,张牙舞爪,气势嚣张。

  难道,原来的屋主进贡的对象竟然是只蚂蚁?

  唐浩把烛火熄灭,说:“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一幅壁画。”

  原本沉默的万岚突然惊叫起来:“我想起来了!原来这就是那个蚂蚁食人的怪屋子……”

  “什么蚂蚁食人的怪屋?你说清楚点好不好?”

  万岚喘了口气,打开话匣:“是这样的,十多年前,这里屋子的主人是一个猎人,他不但将屋子改造成可以投宿的旅社,自己也给去仙水湖的游客当向导。他们有一种很奇怪的风俗,特别尊敬蚂蚁,据说他的祖先得过蚁神的恩惠。尽管如此,这里还是发生了惨绝人圜的怪事,猎人家里老老小小十来口人,在一夜间被蚂蚁吃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十来具骨架。从此以后,游客们都不从这条路走了,故意躲避开这间古怪的屋子。”

  唐浩笑了:“那种传说你也信?学艺术的就是喜欢胡思乱想,胆小如鼠。难道你叫我们冒雨去野外露?”

  万岚被唐浩讽刺了几句,涨红了脸,想要申辩,却不知如何开口。

  罗毅也在一旁帮腔:“一个大活人,会被蚂蚁吃了?说出去谁信啊,我看,你就不要在这危言耸听了。”

  大家嘻嘻哈哈笑了一会,准备出去各忙各的。秦雪想叫方雨嘉一起走,看到她在对着房间里的木柱发呆,脸色凝重。

  “怎么了?方雨嘉?”

  “秦老师,你看……”

  秦雪顺着方雨嘉的手指看这去,原来在木柱刻着四个血红的大字--“小心蚂蚁”。

  秦雪眉头微蹙,还没等她开口,那边罗毅笑了起来:“蚂蚁有什么怕的,方雨嘉,如果你害怕,和我睡一起!”

  众人哄笑了起来,方雨嘉脸色一红,不好再说了,气呼呼地提起行李就要上楼。

  谁知此时,罗毅突然大叫一声,蹦了起来,吓了其他人一跳。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好痛!蚂蚁!”罗毅伸出脚来,不知何时起,脚上竟然爬来了一只红褐色的蚂蚁,比普通家蚁要大得多,张牙舞爪,在罗毅脚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蚕豆般大的红包。

  “呵呵,现世报吧!谁叫你乱说蚂蚁坏话!”万岚伸出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想把蚂蚁拍死。

  谁知那红蚁生命力非常顽强,并未被拍死,反而仰起头来对着万岚的手咬了一口。万岚手上一阵刺痛,心中大怒,对着落在地上的红蚁用脚死命地踩,边踩边说:“死蚂蚁,叫你咬我……”

  不一会,红蚁被他踩得粉身碎骨了,他还在竭斯底里地用力狠踩,没有一点停止下来的意思。其余四人奇怪地看着他,谁也没有劝阻他停下来。

  忽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冷风,把烛光吹得东倒西歪。木柱子上的四个字也在烛光中如蛇般扭曲,似乎活了起来,在昏暗的木屋里显得格外妖异。

  小心蚂蚁!

4

  走上楼后,方雨嘉对万岚的行为还是不解:“秦老师,万老师为什么会那样?”



  秦雪想了想,用猜测的口吻回答:“也许,万老师有些偏执症吧,学艺术的好像都有一些偏执症,不然怎么成为艺术家。”

  方雨嘉吐了吐舌头:“好在我从来就没想过当什么艺术家。”



  走了一天的路,两人的身上早就浸透了汗渍,都累着了,很快就沉入梦乡。

  半夜时分,方雨嘉醒来。不知为什么,自从走进这个木屋后,她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合逻辑,却找不到原因。



  森林里的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已经风平浪静了,一轮残月孤零零地悬挂在树枝缝里。

  这时,她听到一阵很奇怪的声音,“滋滋、滋滋”,似乎是细小的动物在撕咬肉片的声音,在寂寥的森林中显得异常清晰。声音很杂,像是无数的细微声音重合造成的。除此之外,木屋里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方雨嘉灵光一现,终于弄明白了自己不安的原因了。

  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在森林中,此时还是仲夏,正是夏虫活跃的季节。可现在,森林里却什么声音都没有,连夏虫鸣叫的声音也没有!

  难道,这木屋附近,连一只夏虫都没有?究竟有什么可怕的事物,会让这片森林呈现这样死气沉沉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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