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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oon9662

最后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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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戴袖套的手(3)

马医生没敢把事情告诉家人,所有的恐惧,他打算一人承担,他要为他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知道,表面看起来平静的家里,其实正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在黑夜里,月光洒落床头,安静得房间里,一物徐徐蠕动,五个涂着红指甲的指头,出现在月光下,接着是苍白的手臂,五个指头像蜘蛛脚一样,小指拇和大拇指连同手臂支在地上,其余三指就悬在空中,然后,无名指在小指拇前一寸落下,拇指和手臂未动,小指拇抬起,无名指一用力,就将整只手拖着前进了一寸,接着是中指落下,无名指抬起,又向前一寸,整只手就在手指连续不断的落下抬起之间,快速地移动着,而且,没有丝毫声音。手移到马恋晴的床脚下,停下了,以手臂撑地,整个手掌都抬了起来,就像眼镜蛇头一样,红色的指甲在月光下,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和女夭冶,除拇指外,其余四指突然弹动起来,就像蛇吐信子一样来回试探,在弹动了几轮之后,手掌又突然放下,一溜小跑,就上了马恋晴的床,哧溜,钻进了他的被褥。在月光下,他看见被褥外有一个物体的轮廓,从他的腿一直向上,经过小腹、腹部、胸部,最后停在了他的颈部,红色的指甲从被褥里探出头来,在他的颈部来回摩挲着,他感到喉头冰凉冰凉的,猛地惊醒。那只手一惊,马上又像蛇头一样抬起来,五个红色的指甲在月色里分外耀眼,像是充满了嘲笑,又仿佛对他说:“你跑啊!跑啊!最终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马恋晴脸色煞白,低呼了一声:“不要——”那五个指头就如蛇噬敌人一样猛地扎了下来,死死掐住了他的咽喉,使他无法呼吸。他拼命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这只手。他手足乱舞,呼吸却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啊!——”马恋晴一声惊呼,从床上坐了起来,不住地喘气,原来又做了一个噩梦。可是他知道,它来了!它在家里!看来,它不急着下手呢!

  此后,怪事接连发生。首先是盛,自从一次散步跑掉回家后,它总会莫名其妙地狂吠,发起怒来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它,平息下来时又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病恹恹的样子,像是与很强大的敌人搏斗之后身心疲惫。家人都认为盛病了,弄不好得了狂犬病,马医生只好把它送到宠物收养所去,隔离观察。接着是母亲,随着西西到家的次数不断增加,马老太太对她的反感情绪也越来越强,常常当着西西的面指桑骂槐地说西西偷了她东西。好几次,西西都委屈得哭了,若不是深爱着马医生,她恐怕在这个家一天也呆不下去。然后是父亲,马老先生虽然仍天天早上坚持晨跑,近日里却总是神情恍惚,喊也喊不答应。他不管在哪儿坐下,都能马上睡着,可上个月他还不是这样的。

  马医生还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变故。以前这个时候,蟑螂老鼠还会出洞,蟑螂到晚上尤其多。可是自从带了西西回家,不,应该说是,带了那只手回家后,家里的蟑螂、老鼠基本上就没了影。据说,动物比人更容易预感到危险。

  年关将至,这样的情况终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日,马医生杀了一只鸡,出去买佐料,西西在厨房里帮着拔鸡毛。马老太太到厨房找儿子,看到西西——那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啊——她一手握着鸡头,一手握着鸡身,将鸡脖子拉得笔直,一口咬在生鸡的脖子上,满嘴是血,嘴角还粘着鸡毛。她看到马老太太,还咧嘴笑,尖尖的獠牙露出来,她说:“伯母,要不要来一口?”

  马老太太一声尖叫,转身就跑,与买东西回来的马医生撞了个满怀。老太太将头埋在儿子怀里,手指着后面,大叫:“女夭怪,女夭怪!快,快,赶走她!她是女夭怪!”

  一脸无辜的西西,拎着还没拔完毛的鸡从厨房里出来,马医生心想:“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啊?妈为什么说她是女夭怪呢?”他对母亲说:“您看清楚了,她是西西,不是女夭怪。”

  马老太太不敢抬头:“不!西西是女夭怪,西西是女夭怪!”

  马医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问:“妈,你到底看见什么了?她好好的,怎么会是女夭怪呢?”西西嘟囔着嘴,也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马老太太到底没说出西西哪点像女夭怪,可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想看见西西。西西来了,她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吃东西也要儿子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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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戴袖套的手(3)

还有一次,马医生在外面看电视,让西西去找点大枣,补血养气。冬天煲汤喝是最适宜不过的了。他们家厨房和客厅间有一道长走廊,走廊上专门有一间储物室,里面放有核桃、花生、干枣等干杂。西西去了。正好马老太太上厕所,厕所在厨房后面,老太太经过储物室时,看见西西,在昏黄的灯光下,西西正将什么东西放进嘴里。马老太太眼神不好,常将老花镜挂在胸前,她戴上眼镜一看,那是什么呀——西西左手拽着一把还在蹬腿的蟑螂,用右手拇指和食指一只一只拈起来抛到空中,张嘴接住,嘎嘣嘎嘣地嚼,像吃胡豆一样,没一会儿就吃完一只。马老太太浑身发抖,眼镜都抖落了。西西扭头看了她一眼,将嘴角留下的蟑螂腿添干净,冲她笑。马老太太又尖叫起来:“女夭——怪!”

  马医生闻声赶来,只见母亲指着西西,一直“女夭怪,女夭怪”地叫个不停,西西在储物室里,脸上也很不愉快。马医生安慰母亲:“没事,妈妈,西西不是女夭怪。”又大声训斥西西:“你在做什么?把我妈吓成这样!”

  西西委屈地说:“人家不就是偷吃了几个大枣嘛,伯母看见就说我是女夭怪。”

  马医生:“谁让你到这里找大枣吃的!”

  西西也生气了:“明明就是你叫我来拿大枣的!你——”

  马医生已经扶着老太太回房去了。

  第三次是吃汤圆。那天早上,马老先生和往常一样出去晨跑,西西给一家人煮好了汤圆,马医生亲自给马老太太端去,又去帮着西西做汤圆。马老太太吃了两个之后,发现第三个汤圆很硬,就朝外喊:“汤圆没煮熟吧?”

  马医生在厨房应道:“不会吧,煮半天了。”

  房门忽然被推开了。马老太太往那儿一看,又尖叫起来。西西站在门口,左眼圆睁,右眼却只剩一个凹陷的眼窝,吊着血丝,她问:“伯母,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眼睛?”

  马老太将嘴里的汤圆吐了出来。这哪是个汤圆!白的球,中间有黑色的眼仁,分明就是人眼睛!老太太昏死过去。马医生冲到房里一看,西西正在呼唤:“伯母,伯母,你怎么啦?”

  马医生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西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把眼镜放在桌上,一转身就不见了,我想,会不会是伯母拿错了眼镜,就过来问一下,谁知道,我刚问过,她就大叫一声,然后把汤圆吐出来,然后就昏了。”

  马医生说:“马上送医院。”

  两人搀着老太太,还没出门,门外又有人喊:“马医生,快去看,你老爸晨跑时,出车祸了!”

  马医生惊问:“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公园晨跑吗?怎么会被车撞倒?”

  来人道:“哎呀!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在公园跑得好好的,跑着跑着就跑到街上去了,我们扯着嗓子喊他,他都听不见。”

  就这样,马老太太进了医院,马老先生也进了医院。还好,医生说马老先生只是轻伤,并无大碍。可马老太太一口咬定自己是清醒的,说西西绝对是女夭怪,是来害她儿子的。马医生守在医院,熬了两个通宵,熬得两眼通红。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母亲不会无缘无故地指责西西是女夭怪,她肯定看到了什么,“可是每次她叫西西‘女夭怪’的时候,我都在场啊,没发现西西有什么不对头啊。”还有,父亲的失神,这次要在医院里好好做检查,他以前精神真的是不错的,没理由突然变成这样。家里发生这么多事,都在这几个月,也就是说,是它来了之后。

  它来了,它就在家里,它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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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戴袖套的手(4)

 马恋晴在值班室休息,一夜未眠。他确实累了。他仰面躺在床上,怎么也合不上眼,任谁家发生这样的事,当事人恐怕都无法安睡。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正中有一盏灯,白玻璃灯盖,呈菊花形。以前每次值班,他都睡在这房间里,从未像现在这样闲下来打量一盏灯。看着看着,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油然而生,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许建华进来了,关切地问他:“听说你父母都住院了,没事吧?”

  马医生说:“没什么大事,父亲出车祸,母亲这几天受了点惊吓。还好,都不是大问题。”

  许建华:“你这几天也有些魂不守舍的,要不先休息几天,我给你顶班?”

  马医生:“谢了。”他突然恍然一悟,问:“咱们这普外科,是不是搬过来没多久?”

  许建华:“对啊,你来之前几个月,我们才搬过来,因为这里离手术室近,以前这里是大内科的住院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马医生苦笑道:“没什么,问问而已。你去上班吧。不用管我。”

  许建华走后,马医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身体瘫软下来。难怪那盏灯看上去那么眼熟,这里以前是内科科室,上次,小晴就是在这个房间输液住院的。四周的墙里,似乎还残留着小晴的笑声。这床是不是小晴睡过的呢?马恋晴登地坐起来,满头冷汗。他准备回家去睡,刚起身,西西又进来了。

  “你怎么还没睡啊?”西西说,“伯父伯母现在都很稳定,没有什么大碍了。你倒是要好好休息。你看你,这两天瘦了不少,眼睛都凹进去了。”

  马医生心中一暖,说:“我没事,真是辛苦你了,这两天又是照顾我父亲,又是照顾我。”

  西西红着眼说:“好好的,干嘛说这些?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你好好休息吧,两天没睡觉了。我呆会儿再来看你。”她不由分说,把马医生推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很温柔地安慰他,给他做按摩。马医生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转了病房。现在,房间里还有五个病人。一个护士推着器械车来到马医生面前,说:“该打针了。”

  马医生奇怪:“打什么针?我又没病。我怎么会到这里的?”他刚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布绳捆在床栏上,动弹不得。

  那护士戴着口罩,拿起最大号的针筒,对他说:“你还好意思问呢,刚才你把我们主任医师许建华都打伤了,你有狂暴倾向,现在初步诊断,你是精神分裂症患者。我给你打一针镇静剂,很快你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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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马医生怒道:“胡说!我没有病,放开我,快给我解开!”他拼命挣扎,但布条捆得很结实,根本挣不开。

  护士拿的那是什么啊?器械车上爬着一条大蜥蜴,护士小女且将针头扎进蜥蜴鼓鼓的嘴囊里,抽出一筒绿色的液体,对马医生说:“看吧,又要发作了,就知道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那针筒越来越近,马医生的口气软下来:“不是,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新来的吧?你肯定搞错了。你看,我像有病的人吗?我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叫你们主任来,叫值班医生来,他们都认识我。你看清楚,我叫马恋晴,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叫院长来!叫外科主任来!”

  针筒越来越近,马医生越来越急,叫声也越来越大,把其它病人都惊醒了,左侧一个床位的病人说:“吵什么吵?我们刚进来时还不跟你一样,习惯了就好。打一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马医生一愣,这声音好熟悉啊。他的臀部一阵刺痛,那碧绿的液体就注入了他体内。紧接着,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传遍了他全身,他觉得自己要炸裂了,不知哪来的力量,他竟然挣断了绳索,坐起来。那个护士喊道:“他起来了,起来了!快,快按住他!”

  其他病床上的人都翻身起来,个个面带狞笑。对面的三张床上是许建华、赵文波、刘卫民,左边床上竟然是花子,右边的床上,那个人是谁,是谁——是小晴!他们全都双目无神,面带微笑,笑容异常僵硬。马医生感到身上像被一窝毒蛇噬咬。许建华和刘卫民按住了他的双手,小晴和花子凑过来逼视他,他挣扎不掉,只听护士小女且笑道:“你以为你还跑得掉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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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戴袖套的手(5)

 她摘下口罩来,竟然是西西!那个护士竟然是西西!小晴和花子笑了,满口尖牙,唾沫滴在马恋晴脸上,然后,她们张口血盆大口……黑暗吞噬了一切。

  马医生呼地一声坐起,西西就在床头看着他,他向后一缩,用手挡着脸。西西也被吓了一跳,问:“怎么了?又作恶梦了?”

  马医生放下手:“是的。”

  西西问:“梦见什么了?”

  马医生警惕地看了西西一眼,又避开她的目光:“没,没什么,还不是……那只手的事。”

  西西替他擦汗:“你瞧你,吓得一头大汗。”

  马医生头向后一摆,拿开西西的手:“没关系,主要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西西懂事地说:“你太累了,我回家给你熬点人参猪蹄汤,很补的。”马医生同意了。

  西西前脚刚走,马医生后脚就跟上。他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怕西西单独回家,那只手对她做出什么事,二是听了母亲的话,对西西也产生了怀疑。他想看看,西西背着他会做什么。

  他悄悄打开门,轻脚轻手地走向厨房,只见西西正在煲汤,但是——西西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她往锅里放的什么?那是猪蹄吗?那不是整只手臂是什么?那鲜红的指甲,正泛着幽幽的冷光。

  “好哇,果然是你在捣鬼!”

  马医生怒火中烧,冲上前去,二话不说,给了西西两记响亮的光,然后夺过汤勺,厉声问:“你想干什么!”他在锅里搅和,可是里面除了猪蹄和人参,什么也没有。

  西西委屈地哭起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对我?”

  马医生看着西西娇嫩的脸上的红手印,难过起来。“对不起西西,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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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只手要让他们相互猜疑,要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除去。

  西西要走,马医生拉住西西,说全是自己的错,自己太多疑,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扰得他心神不宁,又扇自己光,求西西原谅他。西西追问:“到底发生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妈妈不信任我,怀疑我,我都可以忍受,可是,我没想到,连你也这样对我。我爱你,难道是我爱错了吗?我现在才觉得,我或许真的爱错你了。”

  马医生拉住西西的衣裳,信誓旦旦:“西西,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我这几天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我是爱你的,我真的爱你,我从来没有像爱你这样去爱过别的女人。”

  西西反驳道:“爱我?爱我所以要打我?爱我所以发生了什么也不告诉我?”

  马医生说:“真的,真的是爱你,所以才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发誓,我可以对天发誓!”

  西西摇头:“算了吧,我对你太失望了,我过去有过的种种遭遇,我都告诉了你,也不怕你知道什么。因为我觉得,爱人之间,就应该相互坦诚,相互交心。可是,我将我的心交给你以后呢,你是怎样对我的?你们家里人又是怎样对我的?你始终向我隐瞒着,直到现在,你依然准备隐瞒下去。马医生,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请你放手。放不放手?”

  马医生:“不放,我说什么也不会放手的。你听我说完,如果你觉得我在骗你,再走也不迟。我真的是为你好,才不告诉你!”

  他将手交替放在背后,思索着该怎么对西西说,从哪里说起,哪些是可以说的,哪些是不能说的。西西催他:“说啊!我等着你告诉我呢,是什么事使得你们一家人这样敌对我?是什么事不告诉我反而是为我好?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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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戴袖套的手(6)

马医生转动着眼珠,然后压低声音,盯着西西,说:“其实,这屋里有鬼!”

  西西一颤,又轻蔑地笑了:“马医生,你就想编这么一出故事来吓唬人吗?”她真的要走了。

  马医生拦住她:“是真的,事情快一年了。一年前,我在那家医院上班……”

  他告诉西西:那次他去外地出差,认识了打工女未小晴,和她恋爱了。后来小晴说,她身上有古印度的索情纹,谁要是跟她好,就别想再交新的女朋友,否则他和他的新欢都会被一只手扼死。小晴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了,他觉得生活还是要继续,就找了另一个女朋友花子。当时他压根不相信什么索情纹。可是,当他和花子的关系蒸蒸日上时,它出现了,那只手,出现了。它扼死了花子,还是在大白天。警察至今也没有查出什么结果。那只手正在算计他,也在算计西西,他一直没敢说,怕她不和他好了。他对索情纹的事已经深信不疑。在认识西西以前,他找过一个德高望重的法师,法师说,对付这种蛊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凡他再交女朋友,悲剧就有可能再次发生。他本来已打算孤独一生,可自从见到西西,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了,于是他不顾一切地爱上了西西。他也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诅咒,西西随时可能成为被害人,但他无法自拔。他爱着西西,还要为连累她而深深内疚,这样的矛盾逼得他快要精神失常了。

  反正有些事死无对证,马医生随便怎么编都可以,他是个故事高手,而且每次演说都极为动情,很少有人会怀疑他说的话。

  他观察着西西的表情,西西脸色很忧虑,看来已信了大半。于是,他绘声绘色地说下去:为了消灾解难,也为了他们幸福的未来,他再次求见了高大师。高大师告诉他该注意哪些事情,该如何应付。他自然没说高大师叫他往西,寻找与西有关的人。他又说,上次回家路上,他真的看见那只手了。关于皮包的事情,他也做了解释,皮包不是被小偷划开的,而是被那只手撕开的。关于蟑螂老鼠,关于盛的狂暴不安,关于妈妈的幻觉、父亲的车祸,他都解释了一番。

  他说完这些,西西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哭都哭不出来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马医生无奈地说:“只能再找高大师。他也许有什么办法,把那只手彻底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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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墓地的手(1)

 高大师叼着旱烟枪,坐在帷帐后面。

  马医生一脸歉意:“大师,我完全照你说的办法做了,可好像不怎么管用啊!”

  高大师怒了,还从没有人怀疑过他的权威。“说吧,又发生了什么事?”

  马医生就把家里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高大师沉吟片刻,说:“看你的气色,确实越来越糟,印堂紫气淤黑,掌纹未见改动,你今年多少岁了?”

  马医生:“二十九了,再过不到两个月,就是三十岁生日。”

  高大师掐指一算,说:“这两个月,你可要格外小心啊,能不能闯过去,就看这两个月的造化了。按理说,就算是冤鬼,也不该有那么大能耐,除非——”

  马医生:“除非怎样?”

  高大师缓缓地说:“除非那些怨气都集结在一个物体上,以它为载体,不断吸收外界的怨气,使自己越来越强大,最后强大到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怨气并不是任何物体都可以集结的,它们往往会集结在一些较为阴暗的东西上,比如……”

  马医生:“比如一只手!”

  高大师一愣,道:“一只手?这倒很少听说,通常它们会集结在诸如镜子、光亮的木梳这类东西上。”

  马医生:“为什么?”

  高大师:“因为它们怕光啊,而镜子和光亮的木梳,这些东西都具有反光作用,是它们躲藏的好地方。”

  马医生又一次想起了红红的指甲,它反射着幽深的光芒。 “那如何才能——才能毁掉它们?”

  高大师:“这个很简单嘛,把那个东西找出来,毁掉它。那股怨气失去了载体,自然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如果载体是一只手的话,那只手所属的人身上的其他部位,极有可能,也成为载体,所以必须找到完整的遗骸,一起毁掉!我这里有几张密制的符印,你可以把它们贴在家中各处,这样一来,那股怨气就不敢作祟,你就可以轻易地抓住它了。既然你这么信我,这几张灵符就给便宜点,每张就收——两千吧!”

  “两千!”马医生声调都变了,这高大师可真黑啊,自己做一台中型手术才收一千多,他一张纸就卖两千。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就叫破财免灾嘛。

  见马医生心有疑虑,高大师振振有词地说:“而且,你上次问到的索情纹的事,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马医生心中一动,问:“怎么样?有什么破解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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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3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高大师放下烟枪,一双吊三角眼眯成了细缝,像是在沉思很遥远的事情。蓦地,他鼓起双眼,瞪着马医生说:“印度索情纹,很可怕!”

  单是高大师这幅表情就足够让马医生心惊肉跳了。高大师又说:“这个蛊术来源于印度一个有名的蛊师,她叫翠提。当时的蛊师必须由部落首领来担当,所以她也是一个部落的首领。作为首领,她必须带领全族的人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下与自然和敌人作斗争,悲剧就是这样发生的,她爱上了敌人的首领的儿子。”

  马医生默不作声,静静听高大师诉说遥远的故事。高大师点燃又一袋烟,咂巴着烟斗说:“女族长坚信她的爱能感动一切,她决定放弃族长的位置,与她爱的男人一道逃走,她相信他的爱人也会为她抛弃一切。他们俩逃走了。开始的几天,他们一面躲避两个种族和其他种族的追杀,一面在恶劣的环境下艰难生存,相濡以沫。可是,没几天,那个男的就受不了了,他是首领的儿子,从小就过惯了颐指气使的日子,没吃过这许多苦头。于是,他背叛了女族长,偷偷的跑回自己的族里,还向父亲告了密,说出女族长的藏身之处。女族长被抓了回来,她的部落用了很多牲口和食物才把她赎回去,但是她已经被剜去双眼,刺破朵,挑断了手筋脚筋,成了一个废人。她很伤心,发誓要报复。她找来族里最强壮的男人们,与他们日日交媾,直到生下孩子。她把自己所知的蛊术口述下来,完成了下一任族长的交接仪式。然后,她把自己禁闭在一个洞穴内,开始为那个抛弃她的负心男人专门研制一种毒蛊,这就是你们后来所知的索情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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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墓地的手(2)

 高大师吐出两个烟圈,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嘴角向左边微微上翘,冷冷地说:“那个女族长在洞穴里,命令人们将洞穴口用泥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去,里面也没有任何食物。一年后,她的族人打开洞穴,发现她已经死去。奇怪的是,她的左手和双足都已化成白骨,身体却刚刚开始腐烂,一只完整的右手放在地上,如同刚切下来一样。族人遵照她事先的安排,将这只手送给敌人的首领。当天夜里,它就将敌人部落里全部男性的生殖器都抓掉,而那个背叛她的人,被扒了皮,开膛破肚——”

  马医生打断道:“等等,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她的左手和双脚都已化成白骨,尸体才刚刚开始腐烂?”

  高大师:“你还不明白吗?洞里没有食物。”

  马医生:“难道说,她,她……”

  高大师点点头:“没错,她为了完成这个毒蛊,不与外界接触,就把自己的手和脚都吃掉,来维持生命。当然有一只手是不能吃的,它是用来复仇的。据说它后来又回到女族长的尸身上,附着在她的私处,萎缩干枯,最后化作了纹身。那个女族长用什么造出这样的蛊术,我们已不得而知,但是施行这套蛊术的方法已经流传下来。要知道,女性的私处是最敏感的部位,在那里纹身,要忍受极大的痛苦,纹身后还要进行特殊的仪式,撒上些离奇动物的血、骨粉一类的东西。听说,古印度的女支女为了找到真心爱自己的男子,把这种蛊术代代相传。”

  马医生:“那这样的蛊术到底有什么作用?”

  高大师:“我也是刚刚听说,施蛊的人死了以后,某一只手会变成有生命的活体——像那个女族长一样。其实,很多在医院守停尸房的人都见过死人的手自己动起来,它们无法自由行动,只因为连在尸体上。可要是那只手被切下来呢?它就自由了!”

  马医生:“你是说,那些所谓诈死的尸体,是索情纹造成的?”

  高大师眼里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至少,有部分是。听说伦敦有个古堡闹鬼,闹得挺厉害,因为女主人死后被丈夫残忍地砍下了双手和双脚,她的手获得了新生,整天神出鬼没的,扼死了不少去古堡探险的人。据说那个古堡的男主人也被扒了皮,开膛破肚。”

  马医生心中狂跳。他终于知道那只手的秘密了。使它获得自由的,竟然是他。他颤声问道:“那,怎么才能解除索情纹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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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3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高大师:“与消灭冤魂的办法一样,烧成灰,让它失去完整的形态,一般来说它就没了魔力。不过假如它的魔力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变成灰都能作祟,那就更难对付,你没有符咒,连它的影子也看不到。”

  马医生:“符咒可不可以便宜点?”

  高大师:“符咒讲究心诚则灵,我倒是可以便宜点卖给你,到时候不灵可不要怪我。我这里还有各种大型法器,价格从一万到十万不等,如果你的经济条件允许,我建议你都买一样回去,以备不测。”

  马医生看了看,高大师身后的各种古怪器械,堆了一墙,数不胜数,没有一万,几千种款式是有的,看来,高大师是把自己当成了印钞机。马医生忍痛买了七张符咒,高大师又说:“你放心,我的灵符都是师父教的,绝对管用,如果连它们也对付不了那只手,你就直接朝我这儿跑,我二十四小时开着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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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3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墓地的手(3)

马医生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贴符,然后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搜查那只手,把家里的每一块地板砖都翻开了。那只手无影无踪——它跑了?仰或是从未出现?

  一条路走不通,还有第二条。马医生狠下心,做了个重大的决定——掘尸!他要一把火烧光它们,烧光那些邪恶的根源,让自己彻底从噩梦中解脱出来。“已经快一年了,那些尸身应该完全腐烂,只剩下骨头了吧!”他是这样想的。他决定白天先去看看,确定当初埋尸的位置,晚上再行动。

  他选择了一个周末,骑单车来到郊外。当年,也是这辆单车,不止一次地载着小晴来到郊外。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仿佛小晴还坐在后面,正伸手抱住他。

  一个小时,就到了郊外。这里的空气依然是那么清新,景色依然是那么迷人。一道沿河的长堤上有公路,路旁有人行道和栏杆。堤岸下面是河滩,涨潮时,它会完全被淹没,潮水退去后,肥沃的土壤又孕育了嫩草。河滩上全是嫩绿色的半尺高的青草,草丛中是光滑的鹅卵石。不时有放牛羊的人让牛羊在河滩上自由地觅食。

  马医生停好单车,爬上堤岸,放眼望去。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山下是清澈见底的河流。河水潺潺流淌,映出山峦的倩影。河对岸是密林,常有野鸭、天鹅或白鹤出现,河滩上有三三两两的情侣,相互偎依着,享受明媚的阳光。马医生看着他们,想起自己当年与小晴的温馨:在草地上铺一块帆布,他坐在帆布上,小晴躺着,把头枕在他大腿上,他抚弄着小晴柔顺的长发,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只要动作不是太大,小晴也不拒绝他的手在她下身肆意地抚摸,只不让他摸她的胸。两人可以一直保持那种姿势,在这里坐一下午,说不完的情话,许不完的誓。有一次他诗兴大发,对小晴说:“我就是那大山,你就是那太阳,不管相隔多远,夜幕降临之前,你都会回到我的怀抱,是吗?”小晴在他的大腿上画着圆圈,说:“你就是那大山,我就是那太阳,不管我走多远,你都会在这里等我,是吗?”他笑道:“是啊!要是你不回来,我就站在这河滩上等,直到化成一块石头。以后人们会传说,曾有一对痴情恋人在这里相爱,发誓至死不渝,后来那个男人的妻子远去了,他便再未婚娶,每天都站在这里等他妻子回来,最后化作一块望妻石。”小晴娇声说:“不好,不好。说得自己多痴情似的。其实,我的奢望并不高。”她轻柔地叹息着,幽幽地说,“我只希望能和你相爱一生,为你生儿育女。以后我死了,就把我埋在这里,也不用刻碑,坟头上会长一株不知名的小草,开出奇异的花来,我——”他捂住了小晴的嘴,温柔地告诉她:“别瞎说,要是你死了,我一个人怎么活。我们要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子孙成群,直到头发苍白,两人要相互搀扶才能走路。那时我们仍然每天到这里来,看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让那些路过的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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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3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晴常常把欢快的笑声留在这河滩上。这些卵石,这些野草,都还记得她的笑声。马恋晴怀着这样的幽思,缓缓走下河堤,站在滩涂之上。小晴确实被埋在这里了,但是结局与他们当初的设想大相径庭。

  马医生依稀记得,当初挖坑埋尸的地方,是他们常坐的地方。那里卵石很少,草也很柔顺,应该是正对着第四根大栏杆。他数着栏杆数,一路寻过去。真不巧,在第四根栏杆下的河滩上,已经有一对情侣坐在那里。女的仰面躺在男的臂弯里,两颗头凑在一起,两人正在接吻,忘却身外之事。马医生用石子打水漂,等着他们走开。可那两人吻得没完没了。马医生心想:“要是让你们知道,在你们接吻的地方,草地下面埋着一具被肢解的骸骨,你们还有兴致吗?”那女的发现马医生老在看他们,就把男朋友拉走了。

  马医生朝河堤扑过去。他记得自己用木炭作了个记号,但是事隔一年,河堤早被粉刷一新,他什么记号也没有发现。他回到刚才那对情侣坐过的地方,仔细查看。突然,他发现草丛之中,在卵石的缝隙间,长出一株不知名的草,开着淡紫色的小花,花瓣薄如绢,淡黄色的花蕊簇拥在一起,在阳光下显得朴实而亲切。若将它放在百花丛中,它毫不起眼,但它为这荒芜的河滩增添了生命的色彩,也遮掩着地底下埋藏着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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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墓地的手(4)

“只有邪恶才会孕育出这样美丽的花。”马医生想。

  他避开小花,小心地将卵石扒开。下面的土比别的地方硬实。他又刨了一会儿,一小节木桩露出来了!是这里,当初埋的时候唯恐被人发现,土压得比较实,后来又怕压得太实了,来翻新过,将面上的土松了松,埋了个木头十字架在下面,希望能镇住那只手的邪气。

  马医生看着那淡紫色的小花,心想:“只是个巧合吧,附近还有很多同样的小花……可它为什么单独在这里开上一朵?”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马医生马上回想起小晴的种种诅咒。“该结束了,今晚,就让我把这一切都结束吧。”

  月黑风高,四周无人,除了公路上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这里几乎是一片漆黑。马医生扛着铁锹,来到河滩上,一步步朝埋着小晴尸骨的地方走去,心中安慰自己:“别怕,这些尸骨是不会动的,它们已经死了。”

  可是,那些尸骨真的不会动了吗?马医生也不敢确定。他心中忏悔道:“小晴,千万别再怪我,我把你烧了,烧成灰,拿去祠堂供养起来还不行吗?我每到清明重阳,中秋元宵,都会来看你,每天为你烧香磕头、诵经拜佛,祈祷你早日超生,早进天堂。”

  夜里起了薄薄的雾,像水流一般缓缓而来,带来更加逼人的寒气。河面上笼罩着神秘的色彩,在马医生看来,它隐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从河对岸的密林中,不时传出鸟儿和夜兽的怪叫,听上去特别刺,幽深而恐怖。马医生每上前走一步,都觉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但他不知哪来的勇气,仍然一步一步前进。

  这片河滩是这样的熟悉,前面有棵矮树,他记得自己和小晴曾在树下追逐嬉戏。再往前,是一块巨大的怪石,他记得小晴曾坐在怪石上,对他说:“你说过,要变成一块望妻石,是不是像这块石头呢?”他当时回答:“我这么帅,变块石头当然也是高大威猛的,哪里能像这个,又矮又丑,它啊,恐怕是蛤蟆石吧。”小晴笑道:“你还不承认么?你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说:“不会吧,怎么说我们也是鹤立鸡群,跟在我后面的母鸡有好大一群呢。”小晴捏着拳头追他:“好哇,你敢说我是母鸡!看我不打你。”

  马医生从石头旁边经过,心想:“没想到,这些回忆怎么也抹不去,它们已经刻在心上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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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墓地的手(5)

 雾气逐渐浓厚,地上的卵石和野草,都变得湿滑起来。马医生在地上行走,必须小心翼翼,但肩上的铁锹还是让他失去了平衡,他一头栽倒在河滩上,被那些石头磕得浑身疼痛。就在他准备爬起来的时候,隐约看见雾气中伫立着一个人影。月光昏暗,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她是个身材细长的女子,马医生想:“莫不是看花了眼?”

  他揉揉眼睛,爬起来,再看。没错!在他前方约莫两百米的距离,一个清晰的人影,伫立在迷雾之中,她的穿着并不臃肿,那衣服,那衣服,那衣服……那是小晴死前穿的衣服!马医生不敢再想下去,他大喝道:“什么人!”

  那人像闪了架的骨骸,直直地没入了地里。同时,附近传来 “沙沙”声,是什么东西在靠近。是什么?!

  马医生手持铁锹,僵尸一样站立着,呼吸仿佛都冻结了。但他内心的惊骇有如火山爆发。前面有什么东西正向他靠近,他看不见,但听得到,感觉得到。“沙沙”声就在附近,绕着他急走,是蛇?是老鼠?还是——手?!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眨,他头发上凝集了一层雾珠,雾珠越来越大,顺着额头、眼帘、脸颊滑落,与汗珠和在一起,滴入冰冷坚硬泥土之中。

  那声音渐渐小了,渐渐远去,最后消失了。马医生松了一口气,他双腿一软,险些跪下,他仿佛获得了新生。他拖着麻木的双腿向前挪,直到那堆像衣服的东西附近,他不需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是小晴的衣服!小晴死前穿的衣服,因为怀孕,而比较宽大,它应该还留在小晴的单身公寓里啊,怎么会到了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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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呜——”一辆大卡车从公路上闪着灯呼啸而过,马医生心中一惊,随着大卡车的车灯远去,留下一道红色的灯影,他突然感觉到了,那种冰冷的感觉,如用冰化的水沐浴全身,足以令身体的每一处都发出冷战。呼吸被无形的手制止了,显得格外艰难,渐渐地,他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了,还有血液在边夯动的声音。他的四肢开始僵硬,手脚不如平时那样灵动。一股寒意从脚底向头顶慢慢爬升,他好像突然掉进了时空定格的漩涡中,身体被封冻起来了。

  马医生知道,这种感觉的出现不是无缘无故的,它说明那只手来了!它就在附近!他咬紧牙关,死死抓住铁锹,现在只有靠这东西,他才能继续站着,他的腿已经完全没有用,像面条一样软,只要风再大一点儿,他就会被吹倒。忽然,他觉得一股凉气在背上游走,像一只要死的泥鳅贴了上来,滑滑的,冰凉的,却在徐徐蠕动。他的脖子像没有油的老齿轮一样,一格一格地扭过来。在他身后,不到二十步的地方,“波”的一声,一个东西破土而出。马医生在月光下看清,那是一只手伸出了地面!那瘦骨嶙峋的五根指头,像鹰爪一样,带着尖锐的、可以撕裂一切的指甲。那是手还是手骨?马医生不能确定。他想跑却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连舌头和眼珠都不再属于他,他发不出喊声,挪不开眼神,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死死地抠住石缝,用力往外挣,它的尖指甲划过卵石的尖锐声音传到了马医生朵里。地面轰地一声裂开了,那只手完全出来了,随之破土而出的是半个头颅,蓬松的头发、干涩萎缩发皱的皮肤裹在颅骨上,放出尸体的腐臭。它的目光空洞而黑暗,却仿佛能透视马恋晴的身体。他问那颅骨——用仅存的一丝意识而非声音——问:“是小晴吗?你出来了?小晴,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结束这一切,结束这一切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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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墓地的手(6)

那颅骨阴冷的表情,好像已经告诉了他答案,那种似笑非笑,没有哭却胜似鬼哭神嚎的声音,河畔的风再凄厉,也不足以与它相比,它仿佛在告诉马恋晴,它是来自地狱的使臣,小晴在下面如此孤寂,受尽地狱的折磨,特意派它来请马恋晴下去,去陪一个因爱而亡的女子。

  “呜——”又是一辆大卡呼啸而过,将马医生带回现实的世界,告诉他,他还活着。他手一松,铁锹“当”的一声落在地上,一头砸在马医生的脚背上。“啊!”马医生疼得抬起脚来,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自由,那种冰凉的感觉也消失了。它走了吗?还是它觉得时候不到,以后还要来折磨他?马医生定睛一看,那只手骨还在,那半颗头颅也还在寒风中。他拾起铁锹,不知哪来的勇气,奔上前去,看看到底地下爬出了什么东西。待他穿过迷雾,走到手骨身边时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手骨啊,分明是半截低伏的树根,上面长了几根杂草,在风中胡乱摆动着。

  马医生一挥铁锹,将那树根斩作两段,又用铁锹将小晴的衣服撩得老远。在空旷的河滩上,他再无顾忌,大声喊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不来直接杀了我啊!没错,是我杀了你!我肢解了你!你来啊!你来报复我啊!为什么每次都鬼鬼祟祟的!为什么!你要么让我死!要么就让我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这样算什么!你再不出来,我就去掘你的骨!烧你的遗骸!出来啊!出来——”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在河滩上胡乱挥舞铁锹,但是,四下里除了呼呼的风声,再没有其它声音,连河对岸的夜鸟,也被马医生的嗥叫惊得不再作声,仿佛整个偌大的世界里,只留下了他一个人。在这空寂的黑夜里,他越是大喊大叫,就越觉得自己渺小。

  他喊累了,四周再无半点声息,他停下来,喘着粗气,身上的汗很快又被河风吹凉,贴在背脊上,像条死蛇盘在内衣里。等他走到埋小晴尸骨的地方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坐在草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体力。他站起身来,一镐砸下去,火花四溅,他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心想:“再也不能手软,结束一切,今晚就必须结束一切!”

  挖了一半,他才发现,当初埋小晴的时候怎么会挖那么深一个坑,挖了这么久还没挖到大衣箱。又一股冷风袭来,他打了个激灵,嘴里却轻轻哼起小曲给自己壮胆。他想:“不知道那只手是不是在我背后?”

  他这样一想,就不由得回头去看,还好,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静静的河水,发出“哗哗”的声音。马医生一铲一铲地挖着,近了,接近了,当问题摆在面前的时候,他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挖出来以后会发生什么情况?他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每一铲下去,他的心都会剧烈地跳动几下,渐渐地,他看见大衣箱的一角了,他壮起胆子不停地铲,终于将大衣箱刨了出来。月色又暗下去,马医生鼓足最后的勇气,打开了衣箱。阵阵腐臭传来,还好,那些尸骨还在,可是,为什么尸骨变得这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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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7-12-2009 12: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墓地的手(7)

乌云飘过去,月光又洒下来,马医生这才看清,吓得他大叫一声,惊飞了林中的鸟。他丢掉大衣箱,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原来,衣箱里装的不是小晴的尸骨,而是一只死狗,它的皮肉还未腐烂,显然刚死没几天,它的肚子被剖开了,几只已经长了毛但还未出生的小狗从母狗的肚子里流出来,马医生仔细辨认,这不就是自己家的盛吗?他心头的恐惧难以言表,原来盛不是病了,而是怀孕了,可是,小晴的尸骨哪里去了呢?那只手,有能力把自己的尸骨拿走,而把盛拖到这来吗?那它究竟已经强大到何等境界了?马医生不敢久留,胡乱埋好衣箱就回去了。他心想:“既然它能把小晴的衣服拿出来,肯定就躲在小晴的单身公寓里,说不定,小晴的尸骨也让它拖到那里去了。对啊,以前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他决定,回小晴的单身公寓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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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2-2009 02:0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又失眠了,来看下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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