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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诡异故事标题:墙+园艺系毕业的女生+讨厌的狗+女儿的洋娃娃+变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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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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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声音……就像包围猎物,陆续缩小保卫圈的肉食动物一样。那种声音并没有着急或瞬间扑过来,而是逐渐提高强度和频率,向我家爬过来。
家里人没有一个听到那种声音。一想到只有我一个人在听任何人都不能听到的声音,我更加害怕。声音越接近,那种气氛的浓度越来越强。我明明知道毫无用途,但还是跟父母讲了那种声音的存在。
当然家人的反应是一致的。看来我们孩子的耳朵要好了。竟然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大家都这么认为,没有人在乎奇怪的声音。
我听到了有人从屋门进来的声音。回头看,房门依然是关着的。声音很快停了下来。我望了半天门,又把视线移向了别处。这次,声音又从天花板上偷偷地出现了。抬头看天花板,声音马上就消失了。那个声音反复地越过房门出现,又偷偷地流走,从墙壁突然出现后又突然消失。
我确实听到了声音,而且感觉到那是一种不同于普通噪音的奇怪的声音。把声音叫“他们”也许更直接一点!“他们”令人联想到群体活动的肉食动物,令人不快,令人毛骨悚然,而且带有浓厚的攻击气氛。一听到那种声音,我就想尿裤子。我不想听,但捂住耳朵照样能听得到。“他们”就像肉食动物群一样,跨入了我家。
终于,“他们”进到了屋子里。之后开始围绕家人转圈。他们来到我身边,观察了一会儿,又陆续依次围绕在爸爸、妈妈和奶奶的周围。我动也不敢动,感觉着他们的动静。
“他们”开始围绕在奶奶的周围转圈,有时悄悄地出现在奶奶的背后,有时从奶奶的腰部经过。我悄悄地走到奶奶身边,用悄悄话告诉奶奶这一情况,但是奶奶只是慈祥地抚摸我的头而已。
第二天早晨,奶奶突然病到了。大家都认为是老年病,可是我知道是因为“他们”。奶奶的房间和我的房间之间只隔着一面墙,我听到从奶奶的房间里不断传来 “他们”的声音。他们的气势越来越大,偶尔还传来肉食动物为了吓唬猎物而发出的咆哮般的巨响。因为墙对面的“他们”,我晚上觉都睡不好。看着被“他们”纠缠的奶奶,我却帮不了任何忙。其实,当时我心里在担心“他们”会不会附到我身上。
有时,“他们”发出人的声音,好象人们嗡嗡的声音,又像好几个人在自言自语。“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出现,“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无法弄清。但可以肯定,“他们”的气势与日俱增。把奶奶送往医院时,“他们”依然附在奶奶的后背上,喧闹着。
在父母为参加亲属的葬礼离开家的那天夜晚,“他们”的气焰达到了顶点。
那天家里只有我和奶奶。奶奶躺在房间里,在“他们”的吵闹声中无法入睡的我把被褥拽到头,圈着身子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们”变得越来越大,我捂住耳朵坐起来了。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所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开始在奶奶的房间里旋转,偶尔还发出肉食动物用锋利的牙齿撕开猎物躯体的声音。我捂住耳朵大喊救命。在他们发出刺耳的声音的瞬间,传来了爆炸声。
‘砰!’
对,就是那天哥哥的头部爆炸时传来的那个声音。
之后“他们”消失了。
我把耳朵贴近了墙壁,但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安静。虽然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事情,但可以肯定什么东西爆炸了。我悄悄地打开房间的门走出去,站到了奶奶房间门前。我没有勇气打开奶奶的房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奶奶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很想知道,但又很害怕。我的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
打开奶奶房间门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满地的血和像那天哥哥的头部一样炸开的奶奶的头部。但那是幻觉。我看到的是闭着眼睛躺着的奶奶。奇怪的是奶奶大张着嘴,脸部一点血色也没有。与其说是苍白,不如说是发绿。
喊奶奶,奶奶没有睁眼。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希望奶奶不要睁开眼睛。我担心奶奶睁开眼睛,我身上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我走近奶奶,轻轻地摇晃肩膀,但仍毫无反应。把手贴到鼻孔下面,号脉,感觉不到喘气,也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奶奶去世了。
办理奶奶的葬礼时,人们都说是好丧。的确如此。我奶奶一直很健康,只病了几天,就安静地去世。当然依我的经历,奶奶的死绝不是寻常的。从那一时刻开始,我确信“他们”的存在。那不是幻觉,也不是恢复听力的前兆。那只是只有我能听到的杀人的声音。我不知道那些家伙们来自哪里,为什么只有我才能听见,“他们”为什么啃噬人的生命……
自从奶奶去世后,这些奇怪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第二次接触“他们”是奶奶去世几年后的事情。
那天我在马路上听到“他们”在跟踪一名妇女的声音。“他们”的速度极快,甚至让我不知不觉地后退。
当“他们”扑向妇女的一瞬间,中年妇女的表情跟僵尸一模一样,并不顾交通灯直接横穿马路。“他们”围绕妇女的身体转圈,疯狂扭动。
妇女刚过马路中间线,“啪”的一声,妇女的身体飞向了半空中。妇女是被疾驰而来的轿车撞飞的,飞行距离足有五米多。
我根本猜不出“他们”何时会扑向谁,因为逼近的速度和周期毫无规律。十多年以前,我在跟我相亲的女子身上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一年后那位女子上吊死了。
当悲剧发生在父母身上时,更是凄惨。
那天我和父母正在开车去郊区。突然,又开始传来了那种声音,而且速度极快。“他们”附在从对面驶过来的卡车上,正确地讲是附在卡车司机身上,迎面而来。我想警告爸爸,不过卡车并没有越过中间线,爸爸根本不会感到危险。
已经来不及向爸爸说明这一切了。“他们”已经逼近到前方一百米的地方了。在这种状况下,我能做什么呢?也许能强行踩刹车让车子停下,但卡车一撞上我们,就完了。我打开车门,跳到车外。片刻后,我听到了可怕的巨响。
“砰!”
那是我听到过的声音中最可怕的声音。
只有“砰”的声音在我耳朵内不停地回旋。那是“他们”炸开生命的声音。我虽然听不到别的声音,但“他们”悄悄地逼近的声音却听得非常清楚,“他们”终结生命的声音以惊人的气势挺进耳朵深处,要将耳膜撕成碎片。我的父母,卡车司机都当场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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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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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您相信我说的吗?”
这个男子说的分明是疯话,但他的表情和语气又是那么真诚。突然男子脸色突变,使劲抓住了我的手。
“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吧!”刚才还比较冷静的男子突然开始惊恐万分。
“您知道现在的我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们’开始围绕在我周围。像牛虻群一样,不慌不忙,逃跑也不会立即跟来。可是过了一会儿,‘他们’又会出现在我的周围。真是让人发疯。不论去哪里,都跟踪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怎样才能把‘他们’赶走呢?”
男子的脸像蜡像一样僵硬。他用苍白的脸问我
“先生,您听见了吗?听不见吗?那群家伙们已经来到了那里。”
他指向了客车后面。但是他所指的是空坐。
他从坐席上蹦起来,发疯地用两手抖全身,就像面对看不见的蜜蜂,展开搏斗。
“哥?是哥哥吗?哥救救我吧。哥哥我要死了!这些狗崽子们附到了我身上!喂,你这个疯子,你脑袋爆炸管我什么事?呜啊啊啊……不要进来!不要!不要进来……”
他捂住耳朵,喊着悲鸣,倒在了我身上。他的嘴里流出吐沫,脖子上膨胀的血管似乎当场要爆开。
“哥!不要进来!哥!求求你!咔……”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男子眼睛翻转,眼边的毛细血管膨胀,脸和头部的血管快速膨胀的情景。
他抱住太阳穴,拼命地喊:“哥哥!”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球迸出,几乎同时,他的头部在我眼前爆炸了。
“砰!”
医生说男子是因罕见的“大脑过多电流”现象而死的。我们虽然感觉不到,人体内经常流着细微的电流。这种电流在人过分费神经时集中在大脑里,瞬间给头盖骨增加电压,使大脑和头盖骨爆炸,世界上曾报道过几例此类死亡现象。医生追加说,因为是极罕见的事情,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我想相信医生的话。
正确地讲,男子的头部在我眼前爆炸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是相信这种说法的。
说实话,虽然并没有百分之百地相信男子的话,但是事情已经在我眼前发生,我开始觉得男子死前讲的所有事情是真的。那时以前,发生在男子身上的事情与我毫不相干。
目睹男子头部爆炸的情景后,我并没有出现耳朵变聋或听到“他们”的声音的情况。
我觉得人活着什么事情都能碰到,不值得大惊小怪。
晚上我一个人走着幽静的夜间街道。人行道旁边排列成一排的梧桐树被微风摆动时,使人奇妙地起鸡皮疙瘩。大概走了十分钟时,我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
我回头看了后面。看到的只有人行道上乱滚的垃圾和时而疯狂疾驰的汽车。也许是当时没有暴露的隐藏在里面的某种恐惧感在幽静的夜间马路上突然蹦出来。我再次加快步伐。远处看到了公寓的建筑群。离家不远了。前面有一只野猫在翻弄放在一家建筑物门口的垃圾袋。最近,城市里无家可归的猫在激增,不知道它们吃什么生存,它们个个体形肥大,简直是披上猫皮的猪。他们丝毫也不畏惧人。我走过垃圾袋旁边时,猫只是暂停了一下,走过后,又开始用爪子和嘴巴翻弄垃圾袋。
奇怪,什么声音从翻弄垃圾袋的猫那里传过来。我回头看了一下,猫也停止动作看着我。那种喧哗声依然不停地传过来,就是从那只猫身上。
猫看着我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很像很多人低声说话的声音,又像塑料袋或肥料袋在地上被拖走时发出的声音,也像发现猎物的飞虫小心地哭泣的声音,也像从调低声音的电视机里流出的声音。
猫慢慢地向我走了过来。猫看着我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轻飘飘地走近了我。我的全身变得像蜡像一样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真的……真有……”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重复着这句话。猫在面前停下了。它抬头看着我,如果有人看见这一情景,可能认为野猫正向行人乞讨食物,但那不是猫,而是“那些家伙们”。
猫突然大张开了嘴。
“咔咔……”
扭曲着身体,猫全身的毛全都竖起来了。就在那一瞬间,猫的头部像气球一样膨胀,突然爆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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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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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然而那不是结束。
从失去头部后继续挣扎的猫身体里爬出来的家伙们开始逼近了我。我这才想起不能在这里死去。我咬紧牙,强制性地迈出了沉重的脚。我听见那些家伙们追赶我的声音。我捂住了耳朵,但是那些家伙们没有消失。我一直全力奔跑。
那些家伙们的气势也非常猛,一直紧跟着我。跑进公寓时我的膝盖猛烈地碰撞了楼梯角,但我没有感觉到疼痛。跑到电梯前面,我开始疯狂地按电梯钮。电梯停在八层一动不动。也许有人在控制着电梯。另一个电梯们上挂着“正在修理”的牌子。那些家伙们到达公寓外面后,暂时原地打转。电梯终于开始下降了。
七层,“他们”开始缓缓围绕公寓转圈。
六层,明知没有用,我不停地敲打着电梯钮。
五层,围绕公寓的那些家伙们转到180度,出现在对面的出入口。
四层,我该怎么办?明知“他们”的存在,明知“他们”即将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我却束手无策。
三层,我感觉到了从额头渗出的冷汗。
二层,“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近我。
一层,“噌!”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听起来像救世主降临的声音。我慌忙跳进电梯里,电梯开始上升,“他们”像扑空了鸡的狗一样远离了我。
可笑的是,那时的我竟然忘记了重要的一点。由于过于真实地感觉到“他们”的实体,我竟然把“他们”当成了受空间限制的有形的存在。妻子给我开门时,我怕有人跟着进来,赶紧关上门,锁上了好几道锁。
“怎么了?从不关心关门的人突然……”
妻子带着奇怪的表情问我,但我不能说是因为那些家伙们。
“你可知道如今是什么世道?一闭眼睛,别说鼻子,连头都割走的世道……”
虽然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过去了,但不安感并没有消失。妻子看着我问。
“粘在衬衫上的又是什么呀?”
“什么……”
“妈呀,这不是血吗?”
低头一看,衬衫上到处都是猫的血迹。
“你说的是这个?这是番茄汤溅的。”
我赶紧绕过妻子,跑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猫的血迹。然而已经渗透到纤维里的血迹根本无法洗掉。
对那些家伙们的不安感也跟血迹一样无法从记忆中洗掉。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强迫自己想着外面发生的事情都是偶然的;只是因某种理由,出现了听力神经的错乱而已。我努力想抖掉不安感入睡,但是不安感就像爆炸之前的猫的头部一样,不断膨胀,我的耳朵听取外面的声音的功能完全打开了。幸好,连续两个多小时辗转反侧时,并没有感觉到那些家伙们。听着妻子发出的轻轻的鼾声,我也慢慢睡着了。
大概过了凌晨五点的时候,我再次听到了家伙们在房门外面打转的声音。
我想立起身体,但无法动弹。只有听觉神经活泼地感觉着门外的声音。那些家伙们成群地在门外打转。我期盼着“他们”在门外转累了自动消失,而“他们”却向相反的方向移动。他们非常缓慢地,以让人发疯的慢速度,慢腾腾地通过房门,接近了我。干脆一口气扑向我。然而,“他们”在离我只有两步远的地方不停地打转,好像在等待放弃反抗的猎物自动跳到他们当中。
我想叫醒妻子,可是只有几英寸远的我和妻子之间的距离让我觉得好几公里远。我知道“他们”就是把那个男子推向死亡的元凶,现在要夺去我或妻子的生命。像那个男子一样,因命运开的玩笑,我听到了他们。
想到这里,极度的恐惧感痛苦地向全身蔓延。
随着恐惧,还产生了疑问,“他们”盯上的会是谁呢?我开始回忆男子跟我讲过的故事,但找不到任何线索。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为了啃噬生命,从地狱中跑出来的。我哀求着自己不是“他们”的目标。处在这种状况下,谁都会期望牺牲者不是自己,谁都会期望着自己能够幸运地活下来。
然而他们始终没有动,只是停留在离我几英寸远的周围。
突然,妻子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好像是要去洗手间。这是绝好的机会,是能够判断“他们”盯上的是我还是妻子的绝好的机会。妻子下床,向门走去。她的动作显得那么缓慢,好像只有平时速度的千分之一。我拼命祈祷,祈祷“他们”跟着妻子离开房间,跟到洗手间啃噬妻子的生命,希望再也不要回来。但是“他们”依然待在原地,“他们”盯上的是我。等到天亮时,“他们”消失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想那只是梦境而已。
然而当夜幕再次降临时,“他们”又来到了我的身边。不过“他们”并没有马上扑过来,而一直待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
我跟妻子说了事件的前前后后。妻子并没有相信我的话。当然如果我是妻子,也不会相信的。妻子认为潜伏在我脑子里的刺激转换成了不安症,医生也是同样的看法。但是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每到晚上离你几步远处打转的“他们”的存在是多么恐惧,多么让人发疯。如果医生们看到了在这种不安和恐惧中头部爆炸而死亡的我,同样会用“大脑过多电流”之类的结论为我的死打个句号。
住进这家精神病医院后,“他们”离我越来越近。那是几乎没有痕迹的细微地接近,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开始逼近我,不安和恐怖情绪与日俱增。医生把发作的我关进独房,护士们给我打了镇定剂,但都无法让我镇定。
由于对“他们”的恐惧感达到顶点,不打镇定剂,我根本不能入睡。正在这时,我的生命即将要被家伙们啃噬时,一只救援的手伸向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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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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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我知道您能活下去的方法。”一名女子在我耳边说了悄悄话。接着小心地开车出发了。
现在我手里还拿着惊恐中乱写的笔记本。也许酩酊大醉的我在地下通道像尸体一样乱滚时,女子偷看了我手中的笔记本。
对“他们”的恐惧感达到顶点,不打镇定剂就无法入睡的某一天,我逃离了精神病医院。
我虽然成功地逃离了精神病医院,但无法逃离“他们”的魔掌。“他们”跟着我,从精神病医院爬出来,时刻都在我周围打转,折磨着我。我想回家,可是妻子会再次把我扔进精神病医院,关进监视更严森的地方。
脏兮兮的乱蓬蓬的头发,像杂草一样茂盛的胡须,穿着检来的破衣服,在地下通道到处流窜的乞丐的生活。几个月以前,我还过着虽然工作累点但非常正常的生活。该死的……正常的我的生活在碰见那个男子后完全脱离了轨道。在地下通道盖着纸箱子和报纸之类的东西,把不知何时爆炸的头部靠在墙壁上,我开始用乞讨的钱买来的酒麻醉自己。空腹连续喝进三四瓶烧酒,才能赶走一点对“他们”的恐惧感。这时,我会豪迈地喊几声。
“狗崽子们,过来!过来呀!我要把你们磨成粉末!”
“他们”分明能听到我的喊声。虽然不太明显,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听到了我的喊声。然而只要一醒酒,“他们”的存在又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我又像猛兽面前的猎物一样,在恐怖中颤抖着全身。
奇怪的是,“他们”一直在重复着逼近和离开的动作,没有对我下手。干脆直接扑向我,炸开我的头部,我也没有必要在让人发疯的恐惧中维持着可怜的生命。
就在我决心自杀的那天傍晚,女子出现在我前面。
“我知道您在经历什么。我知道谁在这样折磨您!”
我无法相信女子的话。可是我想相信她。听到女子柔和的语气,我那僵硬的心瞬间融化,勉强忍住了要流下来的眼泪。但是,我从女子手中抢过来我的笔记本,好像我落到这一地步都是因为那女子似地,朝她大声嚷嚷。
“知道?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有什么知道的,说说看!”
看女子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紧张。
“他们现在也在跟踪您”
我这才听到“他们”正紧跟在我们的车后面。像蜂群一样,像蝙蝠群一样,“他们”执著地跟踪我后面。女子说
“我也能听见“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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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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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女子敏捷地按下了CD的播放钮。CD里传出一位老太太的沙哑的叨咕声。好像是一种咒语,也像古老的民间歌曲,可是歌词一句都听不懂。
“是我去世的奶奶。”
真是不可思议。“他们”开始动摇了。就像盯着猎物的肉食动物看到比自己更强壮的家伙时犹豫一样,猛烈地追赶汽车的“他们”出现了混乱。女子把CD的音量调到最高,拉下了车窗玻璃。灌满车内的老太太的声音流到车窗外时,“他们”发出刺耳的悲鸣,像警戒似地后退一段距离,又接近汽车,反复多次,不肯放弃,犹豫着追赶车的“他们”慢慢地远离了我们的车,不久后完全消失。得救了,我松了一口气。
“效果不会长久的。只是吓唬‘他们’而已……”
女子淡淡地说道。不能维持多久又如何呢?“他们”暂时从我周围消失的这一点,足以让我感觉到得到全世界般的快活。
自动“他们”开始围绕在我周围以来,我的人生沦落为一个个瞬间和瞬间的延续,简直不是人过的生活。在死比活着幸福的悲惨人生中,相对性把瞬间拉长成永远。我遇到那个男子,得知“他们”的存在,住进精神病医院,只不过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
“奶奶是一名巫师。她的灵验远近闻名。奶奶比我更早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他们是冤枉地死去后在半空中徘徊的怨恨灵。稀奇的是,与其他幽灵不同,他们是以声音的形式存在。他们发出的声音是人死去的瞬间听到的声音。怨恨灵是幽灵中最执著的一种,一旦被他们盯上,任何人都不能逃掉。”
女子从仪表盘前面的烟盒里取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用轿车上的点火机点燃了香烟。
“我是从七岁开始听见他们的。我哥哥的头被人们用棍棒打碎了。哥哥死后我病了好几天,突然开始听见他们。那时奶奶看着我说,看来我的孙女身上附上了恶鬼。”
女子摇下车窗,向车外吐出了烟。
“奶奶给我施了多次法,想尽了各种方法,但他们替我带走奶奶后,才放了我。可是后来我才知道竟然还有能听到他们的人。”
轿车在郊外跑了相当远的路,来到了一座幽静的别墅。
“头疼的时候,时而停留的地方。”
从车上下来的我被别墅的豪华程度惊呆了。突然我回头看了后面。没有任何动静。如果“他们”永远消失,就多好啊!
“当作自己家就行了。”女子把在门口犹豫的我推进房子里说道,“浴室在那里,先去洗干净再出来吧!”
浴室很宽敞,装满浴缸的热水在灯光下晃悠。洗完淋浴后把身体泡到浴盆里的瞬间,嘴里不知不觉地飞出了感叹声。这才是生活的乐趣——认识“他们”以后曾经淡忘的生活的乐趣。洗完头,刮了胡子,我从浴室走了出来。
“这么一洗,认不出来了。挺英俊的吗!”
说着女子笑了一下。那种微笑真甜美。我的脸发烧,赶紧回了头。我仿佛看到了女子眼神中反射的欲望的影子。
“简单地准备了吃的东西。趁热吃吧。”
跟着女子来到厨房一看,铺上雪白的桌布的餐桌中央点着蜡烛,桌面着摆着包括烤牛肉和葡萄酒的山珍海味。闻到香浓的菜肴味,嘴里充满了口水。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刀和叉子,狼吞虎咽。把烤牛肉扔进嘴里,感觉到舌头都要融化的幸福感,差一点儿流眼泪。我吃光了准备好的食品,一口都没有留。
吃完饭后,我和她面对着坐在别墅的酒吧里听着音乐喝葡萄酒。
这不会是死亡之前的幻觉吧?管它呢,假如人间有天堂,肯定是这里;假如人间有天使,肯定是这个女子。
“我曾说过知道您能够活下去的方法。我想告诉……”
女子的话被中断了。因为冲动的我的嘴唇扑向了她的嘴唇。女子紧张地挺直了身体,但又慢慢地松了下来。在歌声中,我们倒在了床上……
一阵暴风雨过后,女子躺在了我的怀里。被汗水淋湿的头发粘在脸蛋上的样子无比可爱。一阵困意袭击了我。这即将成为平生最长最深的觉。
“睡了吗?”
女子问我。我想回答还没有,但很奇怪,张不开嘴。
“您还是睡着的好。因为会痛苦一点……”
奇怪。女子的脸,刚才还美丽的表情早已消失,她的脸上甚至散发出邪恶的鬼气。
“我放了点麻醉药,在葡萄酒中效果较慢的那种药……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您能原谅我吗?”
我不能回答。
女子光着身子站了起来,向CD播放器走去。我不敢动弹逐渐变硬的身体,只是望着像葫芦一样曲线完美的女子的背影。CD播放器中再次传来了在车上听过的老太太的念咒语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了潜伏在别墅窗户对面的“他们”的突击声。
“对了,刚才我说错了话,现在就更正。其实我并不是因为‘他们’替我带走奶奶而活下来的。说实话,要想摆脱‘他们’,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寻找能听到‘他们’的人,替我献给‘他们’……”
我的身体完全麻痹,无法动弹。
越过窗台的“他们”漫不经心地接近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们喘气的声音。
“跟您混合了身体,我的气息已经充分传入您的体内,足以让他们把您当成我。反正您是快要死的人,您的牺牲可以延长一些我的生命,您不会生气吧?不知道这次能坚持多久……”
我已经听不见女子的声音了。“他们”已经来到了我的耳边。
我听到了。听到了从地狱里爬出的鬼群逐渐逼近我耳朵的声音。
现在“他们”已经进到我耳朵里。鬼群在撕开我的耳膜。像吸血虫一样挖开神经的鬼群在撕开我头部内的所有东西。头部内炸开无数的碎片。血管迅速膨胀起来。我张大了嘴。
我的头终于爆炸了。
假如此时的我变成“他们”中的一员发出声音,那肯定是头部爆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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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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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2怖故事标题★〜旷世奇情
楔子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我突然想起了柳永的这首词,用在此情此景,实在太恰当了!
新月坠入了湖面,摔碎了,幻化成的片片晶莹,那是岸边垂柳倾斜着柔弱的躯,轻轻点击着湖面,生怕打破了这醉人的静霾,窃窃地泛起的涟漪。
和和的山风轻过,微微撩起我丝丝的刘海,我闻到了夜的气息。
要不是身旁的子非轻轻揽着我的腰,我都快醉倒了。
这夜,实在是太美了,美得有些不真实。
我知道,柳永的词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毕竟,他必须三百年后才能出生。如今,大唐举国上下,都把李白当成偶像,人人都在吟唱“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湖岸不远的径路边上,一个小贩正在热气腾腾地煎烧饼卖,不时抬起头来,冲行人吆喝两声。
奇怪,这么近,为什么我听不见他的吆喝声呀?
我突然感到了一阵袭来的寒风,我一激灵打了个冷战,不自觉地裹了裹单薄的罗衫。
我感到子非似乎在跟我说些什么,我抬起头,遇见他柔和关切的目光。他的嘴在微微颤动,可是……可是,我怎么什么也听不见呢?!
这时,湖边山道上一辆红色的马车吸引了我的目光。因为那马车无声地从山腰间,缓缓地驶来,惨白的月光照着它那红色的顶棚,像是哪本恐怖杂志封面里的画面。
顺着马车一直往下,在离我们不远的径路旁,我又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俊秀的,充满英气的脸。那个男子,一袭白衣,书生打扮,亭亭地就站立在那里,正冲我们这边张望。
我们目光相遇的时候,我的心竟然不自觉地突突乱跳了起来。在心头一热之间,我知道,我的脸上一定已经泛起了红霞。
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他在冲我微笑!似乎要向我这边走来。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我忽然有了一种想逃的感觉,可是,我要逃去哪里?逃到他的身边去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书生有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仿佛认识了多年。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道我是在这里等他?!
突然,我看见拉车的那匹凶悍的黑马立了起来,它的前蹄落下的时候,变成了狂奔,它两眼喷着火,拽着那红车,忽左忽右地直冲下来!冲向那白衣书生!
我惊骇得想大喊,却喊不出声!
黑马一下就把书生撞翻,车轮从他身上轧过,像把铡刀将他切成几段。书生的头像被人踢了一脚的皮球,疯狂地向这边滚了过来,扑地正好撞到了我的脚上!头翻了个个,露出了脸。我骇然看见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诡异,他还在冲着我笑!
我转身紧紧地抓住子非的胳膊,寻求他的保护。
我想拖着子非赶紧逃开,可是我的脚却一动也不能动,低头看时,我的脚脖子正被两只残断的带着鲜血的手死死地拽住,并且开始猛烈地摇晃!
“啊……”
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地尖声惊叫起来!
裂人心肺的尖叫声,划破了幽冥的静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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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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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了疯似的挥舞着双臂,像被释放的弹簧般,从床上弹了起来。
“喂!喂!你醒醒!快醒醒呀!”这是戴星毓的声音。
我勉力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妹妹戴星毓正站在床头,双手拽着我的两只脚脖子,一个劲在摇。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从梦中挣脱出来,浑身似乎已湿透。
“我被你吓死了!一大早的,你怎么还不去上班?来吵我干吗?”我嘟囔地抱怨。
“嗨!你这个人!”戴星毓挑起眉毛,叉腰指着我,“昨晚是谁跟我说,今早9点钟叫你起床的?免得子非哥又骂你不守时?!看来我是好心没好报了呀。”
我猛然想起了与子非的约会。昨夜写字写到太晚,差点误了时间。
“看你一头大汗的,又做春秋大梦了吧?!好了,任务完成,我上班去也!拜拜!”戴星毓一扭头,一阵风一样出了门。
约了子非10点钟,在“水云间花店”见面的。我匆匆地洗漱,淡淡化了点妆,急急地出了门。
今天是阴天,到处灰蒙蒙的,车辆行人来来往往,倒也不觉得有多喧闹。我满脑子浑浑噩噩的,闷着头赶路,无暇四顾。
一如以往的约会,子非早早地就到了。我远远地,透过花店的玻璃橱窗,就可以看到子非正站在一排生机勃勃、五彩多姿的花草后面,望着我微笑。
这微笑怎么这么熟悉?我忽然想起昨夜的梦。
不,不可能!我摇了摇头,嘲笑着自己的胡乱瞎想。
我冲子非挥挥手,加快了脚步。
“挺准时呀,怪不得今天太阳都没敢出来!”子非笑着调侃我。
“你干什么嘛?一见面就说得人家这样,再说,约会迟到是女孩子的专利呀!不然你总说人家像男孩子。”
“你也不需要每次用迟到的方式来证明吧!”
“可是,今天我没有迟到呀?你看,迟到你也说,不迟到你又说。好在我当你是我哥,你要是我男朋友,我早就一脚把你踹飞了!”
“哈哈哈……”子非爽朗地笑了起来。
我为什么不能把子非当成自己的男朋友?
我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以前从来想都不敢想的问题。
子非是知名的武侠小说作家,数年前已经移居海外,在国内有自己的出版公司,虽然不算大,但也在业界做得有声有色。子非可以说早已事业有成,更重要的是,至今还是单身!钻石王老五就是专门用来形容他这种人的啦。
我跟子非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可是,感情这东西,是不能用时间来衡量的。日久生情,那也只是指的友情或者亲情。
爱情,跟时间无关!
“你写的《玄牝之门》的书稿带来了没呀?”子非的问话把我从天马行空般的思绪中拽回。
“我昨晚按你的要求,又做了最后的修改。我已经发E-mail给你啦。”
子非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说过要书面稿吗?你知道,出版界那些大佬们,都是老古董,是非要看书稿的。虽然他们办公室那些电脑全是最先进、最Top的,但都是摆设,他们最多偶尔用来打打纸牌接龙游戏。好了,不要紧啦。既然你发到我邮箱了,那我等下回去,帮你打印出来吧。”
我委屈地撅起了嘴:“你看,我又搞砸了吧。为了这篇《玄牝之门》,我昨晚一夜没睡,一大早起来就往这边赶,怕让你久等……”
“好了、好了,我又没怪你什么。”子非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起我来。
叫人帮忙出书,还让他有点内疚,从而心甘情愿替我办事。我的目的达到了,不禁心里坏坏地窃笑。
“对了,你不是一直写恐怖、悬疑小说的吗?怎么突然想起写玄幻武侠来了呀?”
我感到背后子非手掌的温柔,透过衣服渗入到我的肌肤。我又想起了昨夜的梦。
“没有了啦,我只是想换换口味,写点其他东西,成天写恐怖小说,我怕我迟早会疯掉的啦。”
我不自觉透过花店的橱窗,冲外面望了望。我竟然有点期望梦境会在现实中重现,甚至开始用目光四处搜索起来。可是,外面并没有什么白衣书生,也没有红马车,更没有残月、柳岸。
总算让我有所收获,发现十字路口的马路边上,有个小贩站在一辆小推车旁,可他卖的不是烧饼,而是鱼丸。隔壁花店的玻璃橱窗,我听不见他那卖力的吆喝叫卖声。
我的胡思乱想实在有些无药可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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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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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听我说话吗?”
“啊?什么?啊,我听着呢。”我胡乱应着子非的话,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感到一阵寒风不知从哪里突然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赶紧裹了裹衣服。
原来,店主家的小孩,在玩遥控器的时候,把冷气打开了。店主急急地跑出来,喝骂着夺过小孩手里的遥控器。
就在这时,我看到街的另一头,一辆面包车顶上闪着耀眼的红灯,呼啸地冲这边疾驰而来,我隐约听见刺耳的警笛声!
我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画面:马车——红顶棚——狂奔——白衣书生——身首异处!
我惊骇地睁大眼睛,望着窗外正在发生的一切!我在找寻白衣书生!
小贩听见警笛声,也来不及去接那个买鱼丸男子递过来的钱,推着车就往花店拐角的那个小巷子方向逃。谁知,正好逆行迎着警车而去,他发现时,想转向已经来不及了!
警车迎面撞了上去,我几乎能听见那砰的撞击声。小贩连人带车被撞飞起来,一口锅带着汤,远远地向这边飞来,快及花店时,坠落在了人行道上,翻了几个滚,摇摇晃晃地冲到橱窗边上猛地停了下来。
我惊骇得不自觉往后要退,可是我的脚似乎正被两只手拽住,使劲在摇晃!
“啊……”
我惊叫起来!
我几乎快要跌倒了,本能地转身,死死地去扯子非。
“怎么了?怎么了?!”子非一定是被我吓到了,紧紧扶住我询问道。
我喘息着低头看时,店主家的小孩两手拽着我的裤腿,抬头惊骇地望着我,似乎被我的惊叫吓呆了。
店主跑了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孩子太调皮,吓着你了吧?”
小孩这时忽然哇地一声,号啕大哭了起来。看来,被吓着的不仅仅是我。
“我看你可能是休息不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子非轻抚着我的后背安慰我,“金老喜欢收集兰花,要不我也不约你在这里见面了。好了,我付完账,去办公室把你的《玄牝之门》打印出来,就直接去拜会他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没事、只是……只是……”我辩解着,不自觉又往外看了一眼。
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西服的男子,迎面走来,在外面熙熙攘攘地围观人群中,显得格外抢眼。他似乎对街上发生的事故丝毫不感兴趣,只顾走自己的路。
走到橱窗边的时候,他看到了目不转睛正望着他的我,他侧过头冲我笑了笑,那笑容是那么的熟悉!还有那张俊秀、充满英气的脸!
白衣书生?!!这……这怎么可能?!
我低头看了看窗外街边地上,飞过来的那口锅,锅里剩下的两颗硕大的鱼丸,仿佛两只眼睛,恐怖地望着我。
“子非、子非!你快看!我的梦!我的梦!”我疯狂地指着窗外,再抬头找寻白衣男子时,他已然不见了!
子非瞟了一眼外面:“这没什么好看,这种事经常发生,对这些不法商贩只能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我这时才留意到,宽大的落地橱窗底部,有一条水槽,里面摆放着些缩微假山石,装饰出湖泊的效果,旁边一盆文竹,低垂的枝叶轻点的那“湖面”。橱窗的顶上,用剪纸贴着一弯新月。
湖岸——残月!
子非急着要去取我的书稿,拿去拜会金老,谈出版的事。我知道,就算他有时间听我解释我所梦到的,和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他也不会相信。
但现实与梦境实在是太相似了。红顶马车与闪烁着警灯的警车,突如其来的相撞事故,切断的人头与打翻的鱼丸锅,白衣书生与白衣男子,寒风、冷气,湖岸与盆景,甚至还有我身边的子非等等这一切。尽管梦中的时代与环境,与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存在差异,可是两者之间,有太多共同的痕迹。
难道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巧合吗?
以前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比如,在梦里梦到了一件事,生活中会发生一件类似的事情。或者去到一个以前从没去过的地方,却恍然会有一种似乎很熟悉,曾经在哪个梦里到过这个地方的感觉。
然而,这一次截然不同。那梦对于我,实在是太真实、那种感受实在活生生地太真切。而现实发生的一切,又着实令我仿佛在梦中一样感到不可思议、浑浑噩噩。
报纸、电视看得多了,但真正亲眼目睹汽车相撞事故,我想不是谁都会经常有这样的机会遇到的。
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都是我胡乱猜想,才让它们之间彼此有了很雷同的联系?也许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这么解释,可是那个白衣男子呢?他可是在现实中真真实实存在的呀!
在大街上,穿一套纯白色西服,甚至连皮鞋都是白色的!这样的行人绝对不会多见!
也许能够找到这个白衣男子,就是一切事情的关键?!
可是,人海茫茫,我去哪里找他呢?
又或许,他只是在那种特定环境下,我的幻觉?
我看,我是最近写小说太投入,有些神魂颠倒了。
可是,那梦中的白衣男子又是谁呢?也许,要找他会更容易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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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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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又再一次梦到了他,并且他告诉我,他叫李白。
“你真的是李白吗?”我坐在岩石边上,双手抱着膝盖,侧脸望着他。
李白从我们坐着的这块岩石上站了起来:“是呀,我就是李白。”
“你就是写‘床前明月光’那个李白?”我天真的目光中带着敬仰和兴奋。
“傻月月,那首诗叫‘静夜思’。我刚刚告诉过你的。唉,”李白叹了一口气,“看来你的病又加重了。”
原来,我叫月月。好像我跟他很熟的样子。
“可是,你真的是李白吗?”
“是,我真的是李白!你说的那首当下最流行的诗叫‘静夜思’,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翰林院大学士李太白写的。”
李白指着山下,远远的那座城池:“你看,那就是京城,皇上和李太白住的地方。我们下山沿着官道一直走,很快就能到了。到了京城,就能见到子非了。”
从山顶眺望开去,京城就像是个棋盘,方方正正地摆在那里,一条宽宽的河从城边流过,河上腾起淡淡的雾气,向京城笼罩过去,远远的山峦,若隐若现,一切仿佛仙境一般。
“我们要去京城吗?”我很稚嫩地问道,“我们要去见子非吗?子非也来了吗?好耶!可是……可是,子非是怎么到唐朝来的呢?难道我们都能时空穿梭?”
“唉!”这次李白不仅叹了气,还摇了摇头,他无奈地说,“我们下山吧。希望子非这次从西域带回的药能治好你的病。”
我们下了山,快到京城的时候,绚丽的夕阳已经将天际,泼染成一幅黄昏美景的画卷,勾起人心头无限遐思与惆怅。哼!这个李白,一点也不像诗人!似乎没有一点去领略这落日奇景的雅兴,只是一个劲拖着我急急往城里赶。
刚进城,城门就在我们身后,轰隆隆沉重地关上。好险!要是误了关门时间,我们可要在城外荒野过夜了。
李白带我找了一家酒楼住下来。这里楼下是热热闹闹、生意兴隆的饭馆,楼上是客房,并不是专门的客店。可是,李白说,这里安全。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安全呢?难道我们在躲避什么?我们有什么需要逃避的呢?!
“月月,你听着,我跟子非约好在老地方——莫名湖见面的。我会尽快赶回来,可是万一我要是在‘火禁’之前回不来,你不用等我,自己先睡好吗?记住,一定不要乱跑!要不我又会像上次一样,点住你的穴道,你就动也不能动了,那多难受呀?你不想那样吧?要乖哦!”李白轻轻拢开我额头的刘海,含情脉脉地望着我。
我知道在唐朝的时候,为了防止火灾,入夜之后,有家家户户必须熄灯灭烛的法律规定。到时候,整个城市都会是一片漆黑、寸步难行了。
他现在的眼神怎么有点像在做生死离别的味道呢?为什么他不能明天再去找子非呢?为什么这么急?千言万语、太多想知道的事情,不等我开始问,李白已经悄然离去了。
我才不管他那一套!好不容易来到唐朝,我可要好好溜达见识一下!出门的时候,我特意记了一下,这里叫“会元馆”。一边走,我还一边记沿途的明显建筑和标志。
大唐的一切,实在太令我惊诧了。任何的史书和诗篇,都无法真正描绘出京城长安的繁荣与兴盛。这里简直是个国际大都会,穿各种服饰和各式肤色的人来来往往,几乎就是一个古装版的纽约。
然而,不论我怎么记标志性建筑,我还是很快就迷路了。
眼看天越来越黑,很快就要到“火禁”时间,我到底是该四处打听一下怎么回会元馆,还是去莫名湖,干脆直接去找他们?
问了不到十个人之后,我决定了要去的地方——莫名湖,它是离我所在的位置最近的地方。
难道真的是因为它近我才想去吗?答案当然是No。
不知是我的举止,还是我问话时的“奇怪”语言,引来匆匆回家的路人们纷纷投来惶恐的目光。我才不管,我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地往莫名湖赶。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路的另一头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接着是飞奔的马蹄声,还有一个男子的吼叫声:
“在哪?!她在哪?!她到底在哪?!快、快!”
很快我看到了一支旌旗招展的武士骑兵队伍疾驰而来。我呆立在路中央不知所措。令我惊呆的不是马队,而是为首那个满身尽是黄金甲的武士。
黄色,那是皇族才允许穿戴的颜色!可那个金甲武士,竟然是我的主编——李蒙冉!
马队立刻冲到了我的面前,他们并没有料到我居然会不做躲避,想勒住缰绳似乎已经不可能。一匹匹骏马直撞过来!
“危险!快闪开——”
几乎就在同时,忽然一声巨喝,伴着一个矫健的身影在我眼前一闪,一双温暖的双臂搂住了我的腰,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温馨。
在半空中,我微微侧过了头,看了看救我的英雄。
“子非!”我几乎惊讶得叫出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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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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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没有落地,我就听到了一连串急促、慌乱地呼喝声:“就是她!就是她!抓住她!不要让他们跑了!……”
就在这时,我又看到一个白色身影,箭一般的射了过来。他更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像一道犀利的刀光!一把无坚不摧的快刀!
就在子非几个纵越,带着我翻过层层屋宇的时候,我扭头看了看身后。我分明看见,李白那潇洒的英姿,他在那瞬间决定生死的刀光剑影中,抽空扭过头来深情地望了我一眼。
那一眼为什么在突然之间,让我心里涌起一丝依恋与缠绵,我的心在刺痛,那么的不舍、那么的惆怅、那么的甜蜜。
那是爱吗?难道我爱上了他?!不!难道我早就已经爱上他?!
“不!不要!让我回去!!!”我奋力地向李白的方向伸出了惨白的手臂。
“子非——老地方!我们不见不散!”李白的呼喊声渐渐远去。
“喂!喂!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电话里,子非的声音断断续续,这是手机信号不好的缘故。
在半夜三点钟,还能接我电话的人只有子非。在半夜三点钟,还能让我想起,并且毫无顾忌地打电话给他的人,也只有子非。
我要立刻把刚才的梦境告诉他,不管他相不相信。
“嗯,”子非在电话里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按你这么说,那么飞奔的马在现实中将会表现为疾驰的汽车,那是不是意味着,按照你的梦,我可能很快会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救你一次?然后,你可能在事发现场,再次遇见你的梦中情人?也就是那个白衣男子。叫什么来着?李白?”
我点了点头:“可能真的会发生的呢。”
我赶紧又说:“我真的有预感,女孩子直觉都很准的啦。还有就是,我对李白,真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怪。可是我从来没有真正遇见过他呀?!怎么会呢?”
我不相信我跟那所谓的李白那是爱,我跟他一点也不熟,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一两次梦而已,我没理由爱上他!可那确实是一种爱的感觉!
那到底什么才是爱呢?爱真的需要理由吗?也许我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了。
“对了,”子非打断了我的遐思,“你的《玄牝之门》我给金老看了,他很满意,但一切最后还是要看市场反应。他觉得你很有写武侠的天分。”
“哦?他真的这么说吗?”
“是呀,你有没有想过转转路子写武侠?当然了,也不需要马上做决定。你可要好好想想清楚哦!要是真那样,你可就替我打工了哦,哈哈哈!”电话里传来子非那爽朗的笑声。
“我才不要呢!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出版武侠小说,哼!你想得美,才不要跟假洋鬼子干活呢!”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这样吧,我们明天碰个头,把代理合同的细节具体谈一下。我们找个没有汽车,不可能发生交通意外的地方怎么样?要你的美梦不能成真,再也没机会见到你的梦中情人。哈哈哈!”
我们约好第二天中午,在子非家所在紫金花园里的“阿买加酒吧”见面。那里没有宽阔的马路,更不可能有奔驰的汽车。
但,意外还是如期发生了!
像紫金花园这样的高尚住宅区并不难找,再说,平时不太好客的子非,曾经在他那“豪宅”里,也举行过几次Party,我也都有参加,有一次还是我的生日聚会。所以,我算是轻车熟路了。
紫金花园里翠草绿树,郁郁葱葱,街道没有一条是直的,全都弯弯曲曲。其实,紫金花园里到处都是类似这样的人性化设计,一来让住宅区里显得更幽静,更贴近自然;二来也是为了让进进出出的车辆保持低速,以确保安全。
看来我是没机会被车撞,子非也没机会英雄救美了,我更是没机会见到我那梦中请人李白了。
李白真的存在吗?为什么我会如此思念他?每当想起他的时候,为什么我的心跳就会加速、脸就会发热呢?
再转过一个弯,沿着那栋12层高的公寓走一小段,就到“阿买加酒吧”了。子非应该已经在那里点好我最喜欢喝的爱尔兰咖啡等着我了吧?
“阿买加”是个敞开式经营的酒吧,它仿佛就是一个夏威夷的那种特色沙滩竹篷酒吧,完整地移植到了这里一样。那四围的齐腰小栅栏,将两个世界彻底分开。
我已经看见子非正坐在那个世界里,一张小藤桌边,向我热烈地挥舞着手臂。
我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开了笑容,也挥着手,兴冲冲地快步向他走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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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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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间,我听到一个声音:
“……在哪?!她在哪?!她到底在哪?!快、快!……”
就在我看到子非从藤椅上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头顶上传来了一声雷鸣般的巨吼:
“危险!快闪开——”
我吓得立刻站住了脚,惊骇得要抬头往上看。一个巨大的黑影,像座小山一样迎头砸了下来!
没等我看清那是什么,猛然间感到有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拽住,我两脚离地,腾空飞了起来。
刹那间,我脑海里闪现出,骏马、武士、白衣……
“李……李……李……”最后这个白字我始终没有从我颤抖的嘴唇里蹦出来。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如饥似渴地打量着将我搂在怀里的这个身穿白西服的男子。
是他!是他!就是他!就是这张俊秀、充满英气的脸!
他,是李白吗?
他就是李白!
“你不用害怕,现在没事了,已经安全了。”连这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都是那么一样!
“怎么样、怎么样?!……砸着人了没有?……受伤了没有?……”嘈杂、混乱的说话声自远而近。
我转过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李……李……李蒙冉!”我惊骇得喊出声来。
一身黄色工装的李蒙冉带着三五个干活的工人已经赶到了我们面前。
我这才看清,从空中掉下来的是一个硕大的电冰箱,我赫然瞥见那冰箱的牌子——骏马牌。
冰箱已经砸扁,好在没有四分五裂,否则,锋利的金属元件碎片四溅,不知会是什么后果。
子非这时候已经飞跨过酒吧围栏,冲到了我的面前。
“你没事吧?伤着哪里没有?”子非跪倒在地,过来一把将我揽在怀里,急切地目光将我全身搜了个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蒙冉也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的“伤势”,“我看到有人在楼下经过,明明叫那些工人小心看着下面,你看……唉,都是我媳妇要买这么大的冰箱,走楼道根本运不上6楼去!电梯偏偏今天检修!……还好、还好,有保险,全陪。大家这么熟,都是同事,你不会去告我吧,呵呵。明天我请客吃饭,为你压惊……”
“李白,李白呢?!”我腾地从子非怀里挣脱出来,四下找寻着我的李白。
“人呢?他人呢?刚才不是还在吗?!子非,我跟你说过的!一切真的又发生了!”我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喊着、寻找着。
“月月、月月!你醒醒!现在没事了!”子非抓住我的肩在摇晃。
“月月?你叫我什么?月月?!”
“你不是戴月毓吗?你是戴月毓呀!你是《惊秫》杂志社的编辑啊,你的笔名是月毓呀?你快醒醒!月月!”
“……她是不是受刺激了?……”
“……这可麻烦了……不会有事吧?……”
“……遭了!就算我没意见,她这医药费也没理由跟社里报呀?那岂不是要我个人掏?完了、完了,非被老婆骂死不可……”
“子非!”我使劲压制住急促的呼吸,放低了音量,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些,“子非,我真的没事。你快告诉我,刚才救我的那个人呢?他去哪儿了?”
“哦?你说那个穿白制服的园区保安吗?咦?刚才还在呀?可能走了吧,怎么了?你要是想感谢他,我改天去找他们负责人,专门送面锦旗去!你看行不?这些都不重要!现在你快告诉我,你真的没事!你吓死我了!”
我慢慢冷静了下来,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都没有用。谁也不相信我!
我,谁也不相信了!我要自己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我的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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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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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过你,不要总是跟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也不叫李白!”白衣男子使劲甩开了这个红衣女子的手,像躲瘟疫一样,左躲右闪地跑开,一会儿跳上路边的土坡,一会儿又绕着树转几圈。
可是不管他怎么逃,红衣女子像块橡皮糖一样地始终“粘”住他不放。
“我求求你了!大姐!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悚什么族在哪里。我一点也帮不上你。”
看到白衣男子累了、不再逃了,红衣女子像个乖孩子一样,紧紧拽着白衣男子的衣袖,傻傻地抬头望着他,嘴里不断嘟囔着:“嘿嘿,李白,李白!”
“好了、好了!我算服了你了!对、对、对!我就是李白!你想怎么样吧?!”
“你真的是李白吗?”
“我真的是李白!”
水云间茶楼已经打烊,大厅里的灯烛已经吹灭。
里屋掌柜的房间里,昏弱的烛光下,三个人的影子,在粉墙上隐隐绰绰。
“你看她到底怎样,子非兄?”白衣男子急切地问这名瘦高的青衣中年男子。
子非收回拨弄红衣女子眼睛查看的手,摇了摇头:“我看不行,这药没有效果。我得去一趟西域。听说有一味叫‘玄牝之门’的药,专门治疗这种朝代颠倒的病症。”
“路途遥远,那就有劳子非兄了!”
“咱俩生死弟兄,不说这个。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你真的打算救她?她为什么总叫你李白呢?”
李白坚定地目光望向深邃的夜:“我一定要救她!就算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唉!”子非叹了口气,“她的画影图形贴得满街都是!就算知情不报都已经可以杀头了。万一定个拐带公主的罪名,九族都要斩灭!我从没见你对一个女子这样不顾一切过。万世孽缘呀!”
“这是她写给我的一首诗。”李白从怀里掏出一张丝绢。
“哦?她写的?”
“是!她当着我的面亲手写的。也许我们曾经真的如她所说,在什么地方相遇过,只可惜,我已经不记得。”
子非看完那首诗,他的双眉锁成了一个结,长长嘘出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我立刻动身去西域!我们长安城老地方见!”
我一定要把我所梦见的和我所经历的一切全都写下来!尽管医生再三嘱咐过护士小姐,一定不能让我多用脑,不许我写作,并且没收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但是,子非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偷偷给我带来了纸笔,甚至还有一个小手电筒,以备晚上熄灯的时候,我可以躲在被子里写。
我写好的东西,在他每天来探视我的时候,会替我带出去,妥善保管好。等我病好了,可以出院了,再交还给我。
唉,自从那次“冰箱事件”之后,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快半年了。
我根本一点病都没有!!!
唉!这个世界,说几句真话,就要被送到这里来进行治疗,我看,根本就不是什么治疗,他们是想给你洗脑。等彻底洗完脑了,才能放你出去。
我要趁他们把我大脑洗干净前,把我的这些记忆都被残酷地抹去之前,赶紧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我感到自己的记忆在慢慢衰退,看来他们每天给我吃的那些药在开始起作用了。
我要抓紧时间!
子非又来看我了。我透过隔离窗,可以看到他正在跟胡医生交谈着什么,他们说说笑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难道要放我出去了吗?!
子非轻轻地进来,轻轻地把门关上,他的动作是那么优雅,他总是那么优雅、有绅士风度。
子非坐到了我的床边,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前额,偷偷在我耳边说:“怎么样?我的小公主,今天要跟我讲什么故事呢?”
我窃窃地笑了:“嘘——不要这么大声!让胡医生知道就死定了!”
“不怕!他敢对你不好,我回去叫老爸开除他!”
“你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吗?”我卖着关子。
“当然想了!那……子非跟你最后怎样了呢?可是……李白被李蒙冉派来追杀的马车轧死了,实在太可惜了。难道这个世界,真爱真的这么难得到吗?”
不知为什么,我的泪突然不由自主地从眼里,顺着脸颊一路流淌下来。
“你想知道,后来我在李白尸骸的衣服里找到了什么吗?”
“哦?找到了什么?”
“他写给我的一首诗。”我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子非接过来,轻声念了起来: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
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
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念到最后,我听到子非的嗓子哽咽了起来,几乎无法将诗念完。
“那是用鲜血写在一张丝绢上的。”我望着两眼噙着泪的子非,“在诗的最后,他还留了几个字。”
“什么……什么字?”
“我相信,我相信你说的一切!”
子非突然紧紧地搂住了我:“我也相信!我也相信你说的一切!”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因为,你就是我的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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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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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3恐怖故事标题★〜猫蛊
高三,冲刺的一年,绝望的一年,也是充满着变数的一年。为了提高升学率,老师将优等生和差生进行了新的排列组合,班级的座位被按照分数重新编排,而并非依据身高。而且为了将优胜劣汰的政策贯彻到底,就连学生们的宿舍也被打乱编制。
于是我只好忍痛挥别了住了两年的房间,以及相处甚好的三个哥们,抱着行李和被褥,去了三楼的一间宿舍报到。
“有人吗?帮我开一下门!”我还没有拿到宿舍的钥匙,只好用力拍打着房门,走廊上有很多像我一样拿着行李搬迁的学生,但是他们都很快找到了自己新的安身之所,放好行李就开始打扫卫生。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紧闭的房门前。
“你也是这个宿舍的?”走廊的尽头走过来一个又高又瘦的男生,拎着行李站在我的身边,“昨晚老师刚通知我搬到这里,我们俩以后就是舍友了!”
“你好,我叫杨义!”我友好的朝他笑了笑。
“张良,跟古人重名了!”张良笑嘻嘻的说,“不过你叫我‘瘦子’也行。”
看起来是个开朗且容易相处的人,居然毫不避讳自己特殊的身材,我立刻对这个室友增加了几分好感。不过可惜的是,瘦子张良也没有新宿舍的钥匙,我们俩寒暄了两句,只得一起努力拍门。
“这是怎么回事?”瘦子看着门缝里的灯光,“好像里面有人啊,为什么不给咱们开门?”
“估计是刚才出去的人忘记关灯了,你帮我照看下东西,我这就去找宿管科的老师要钥匙!再这么敲下去也不是办法,晚上还有课要上!”说完我把行李往地上一甩,转头就要去找门钥匙。
然而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突然敞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传出一个颤抖的声音,“你、你们是新来的学生吗?”
“原来有人啊!干吗不开门?”瘦子吃了半天的闭门羹,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是一脚。
“砰”的一声,房门大敞四开,只见乱成一团的宿舍里站着一个矮小而瘦弱的男生。他带着一副硕大的眼镜,脸色惨白,似乎受到了惊吓,正诚惶诚恐的望着我们。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同学!”眼见瘦子的小眼中燃烧着怒火,我急忙跑过去当和事佬,“可能他没听到,赶快收拾东西吧!再耽误一会儿晚上的课就要迟到了!”
放下行李我们就开始七手八脚的整理房间,三下五除二就将满屋的杂物扔了出去。可是当那些破球鞋、纸饭盒还有花花绿绿的海报被扫出房间之后,我们才发现水泥地面上不知被谁画了一个奇怪的红色圆圈。
“这是什么?”瘦子用脚蹭了两下,“好像是油漆,是你干的吗?”
“怎么可能?”那个瘦小的男生委屈的摸了摸鼻子,“我也是刚刚搬过来,不过在我来之前,好像还有别人来过!因为我来报到的时候,宿舍的门并没有锁。”
“对啊!咱们学校好像是四个人一间宿舍!”我顿时恍然大悟,“就咱们教导主任那抠门样儿,是绝不会浪费一张床位的!”
“可能那个人放下行李忘了锁门。”瘦子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背起书包就跑,“快点走吧,还剩十分钟就要上课啦!”
我跟小个儿男生忽视了一眼,友好的点了点头,也锁上门上课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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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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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的宿舍被编在一起,成绩自然也差不多,结果果然我跟小个儿男生被分在一个班级。
瘦子因为统考的时候比我们稍微高了几分,被分到了另一个班级,只是学号极其靠后,总是被班主任遗忘。他没事就嘟囔什么“宁做鸡首不做凤尾!”之类的话。
小个儿的外号叫“芝麻”,据说是因为他又瘦又小还不起眼,但是在数学方面却很有天分。老师上课时开玩笑的一句“就像芝麻一样,浓缩的都是精华”,奠定了他灰暗的人生基调。
芝麻就像所有的数学天才一样,在某些方面有着异乎常人的执著和坚持,但是大部分时间,他还是内向和怯懦的。
至于我们宿舍的最后一个人,则在一周后才出现。
那是一个秋雨淋漓的傍晚,我们三个正在宿舍里热火朝天地吃饭。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短风衣,浑身净湿的年轻人。
学校的学生无一例外,都穿着规格统一的运动服,这种另类的打扮与外面偷鸡摸狗的小混混无异。
“靠!你们这帮傻缺,怎么还住在这里?”那个人看了我们一眼,就极其奔放地说了一句话,接着重重地躺倒在空着的床上,似乎非常疲惫。
“你把嘴巴放干净点!”瘦子最先不干了,气愤地回嘴,“骂谁呢?这是我们的宿舍,不住在这里住哪?倒是你没事进我们屋干啥?”
“嘿嘿嘿……”那个人阴冷地笑了一声,从背包里拿出一件校服,在我们眼前晃了晃,“看清楚没?我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你说我为什么进这个屋?”
“你、你该不会是这个寝室的第四个学生吧?”芝麻惊诧得差点被饭菜噎住。
“总算猜到了!”他就在我们面前脱下湿淋淋的衣裤,换上了一整套的校服,朝我们笑了笑,“我叫靳晨,前两天请事假回了趟家,今天才回来。”
虽然他笑起来的样子不难看,但是不知为何,看到他惨白的脸孔和湿漉漉的黑发,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这里不要久住,能走就尽快走吧!”靳晨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看了看地上红漆画做的圆圈,又背起书包走了。
“这小子真欠揍,早晚得把他赶出去!”瘦子朝门口竖起中指,埋头继续吃饭。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这个室友很可怕,周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其实……,我一直没敢跟你们说。”芝麻用勺子扒拉着饭盒里的饭,小声地嘟囔,似乎十分惶恐。
“都是哥们,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脾气火爆的瘦子不耐烦地催促。
“过去我的宿舍就在隔壁……”芝麻推了推眼镜,压低声音,“这间宿舍一直有不好的传闻,听说半夜会有猫叫。”
“猫?”我的心顿时一宽,“这山沟里野猫多得是,真是少见多怪!”
“但是猫每次叫过,隔一段时间总有怪事发生……”芝麻的脸色越来越青,“你们知道一班的那个奥数冠军吗?他就是住这个宿舍的!”
“我记得那个男生好像突然疯了!后来就申请了退学。”
“是,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晚上……”芝麻哆哆嗦嗦地说,“我们睡得正香,突然他就穿着短裤背心从这个宿舍里冲了出来,似乎受到了惊吓,边跑还边喊着什么……”
“他喊什么了?”此时我的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
“就、就是‘猫’……”
天边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撕裂昏暗的天空。在随之而来的振聋发聩的雷鸣声中,似乎夹杂着几声轻微的,细不可闻的猫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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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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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学校都有些流传已久的鬼故事,虽然我们几个都被这个恐怖的传言吓得不轻,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仍然没有怪事发生,关于猫的一切就渐渐被我们抛到了脑后。
宿舍里叫靳晨的奇怪室友居然跟我在一个班级,他沉默寡言,带着一种奄奄的死气。每天总是趴在桌子上蒙头大睡,但是成绩却出人意料的好,老师也不爱管他,任他自生自灭。
“喂!你是叫杨义吗?”天气渐凉,秋霜满天,在一个晚秋的中午,靳晨在食堂里叫住了我。
“一起住了这么久,你还记不住我的名字啊!”算起来,这似乎是我们的第三次对话。
“嘿嘿,因为我每天都很忙啊!”靳晨笑了笑,在食堂里找到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天天在课堂上也睡,我看整个高三最不忙的就是你!”我一边吃饭还要一边拿着电子字典记单词。
“眼睛所看到的,可不一定就是真的!”靳晨骇笑了一下,一把夺走我的电子字典,“喂,你认真点,我今天可来要找你们帮忙的。”
我抬起头看他,不明所以。
“那个东西最近可能就要行动了,”他望着窗外染满红霜的山景,缓缓地说,“我每晚都能感觉到它窥视的目光,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一起把它干掉!”
“干、干掉?”我有些结巴,这个词听着怎么有点吓人,“你、你想干掉什么?”
“就是每晚蹲在窗外的东西啊!难道你不知道?”
我迷茫地摇了摇头。
“一进这个宿舍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所以才回家躲了几天!”他讶异的望着我,似乎对我的迟钝十分吃惊,“还有地上那个圆圈,我越看越觉得是某种咒符!”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话在我听来不啻于天书奇谈。
“总之你们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如果不信的话,记得今夜12点起床看看窗外!”他并不回答,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不知为什么,虽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当晚我还是订了闹钟。
“滴滴——,滴滴——”不知过了多久,聒噪的声音准时响起,我立刻在睡眠中被唤醒,猛地睁开了双眼。
秋凉如水,夜色如墨,安静中偷着几许压抑。
我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来,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窗帘。
哪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立刻将我吓了一跳。
只见在如浓墨般深沉的黑暗中,正有一双透着荧光的绿色眼睛,幽幽地浮在半空中,窥视着我的方向。
我登时被吓得后退一步,只觉喉咙中像是塞了团棉花,连叫都叫不出。
与此同时,窗外的那双眼睛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突然动了一下,接着一个转身,敏捷地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这是什么?”
我惊魂未定,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又吓得我一个激灵。
“别怕,是我!”瘦子拿着一只电筒,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好、好像是猫……”我全身冷汗,就像刚被从水里捞上来一样,连舌根都不住颤抖。
“而且看起来是只黑猫!”瘦子朝楼下张望了一下,“这么高它也能爬上来,可真是厉害。”
窗外的凉风吹去身上的虚汗,我跟瘦子说了几句话,就又窝回床上。
在夜色中,隐约可见靳晨蜷缩在自己的床铺上,一动不动,活像个会呼吸的死人,仿佛对方才发生的事没有丝毫察觉。
奇怪的室友。
地面上红色的圆圈。
夜半时分偷窥的黑猫。
种种怪事纠缠在我的脑际,变成一团没有头绪的乱麻,让我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冥冥之中,窗外隐约正有一双绿莹莹的眼,透过漆黑的夜色,窥视着我们的生命。
这晚过后,注意到那只猫的,还有瘦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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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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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午夜,他就会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躲在窗帘后,等待着黑猫的到来。
而猫也从未辜负过他的期望,总是准时顺着树干爬上来,跃到我们的窗外停留一会儿。有时它看到瘦子站在窗前,干脆转身就走,似乎十分通人性。
时间一久,不光是我们俩,连芝麻都注意到黑猫的存在。
只要一到午夜,我们三个就会不约而同地睁开双眼,倾听着窗外清晰的猫叫。
“我再也受不了!”两周之后,瘦子终于爆发了,“天天睡不好觉,太影响学习了,今晚我一定要把那只猫杀了!”
“把它撵走呢?”芝麻小心翼翼地说,“杀了太残忍。”
“那猫一定有古怪……”我想起靳晨的话,“一只正常的猫,怎么会天天晚上爬我们宿舍的窗台?而且它就蹲在那儿看我们,简直太反常了!”
“对,我也觉得那只猫有问题,所以一定要把它杀了!”
那只古怪的黑猫,激起了我们浓重的杀意。当晚我把那根细麻绳打成了个圆形的活结,放在了窗台上。等猫在午夜准时出现的时候,我们只是轻巧地拉了一下绳子,这个可怜的动物就被麻绳套住了后腿。
“喵——”猫受到了惊吓,猛地一窜,却被吊在半空,发出了凄惨的哀嚎。
“放了它吧!估计它吃点苦头就不会再来了!”芝麻望着扭动不停的猫,有点心软。
“既然抓住了,就干脆把它弄死!”瘦子一把把猫拽上来,将它装到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里。
“去厕所,那里没人!”我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木棍,跟着瘦子走出宿舍。
我们在冰冷的隔间里,狠狠地打着肮脏的口袋。猫在里面翻滚哀嚎,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那刺耳的叫声却令我们变得更加凶狠。
不知打了多久,我的手臂都有些发麻,袋子里流出粘腻的鲜血,我们才终于住手。
瘦子翻开口袋,确认黑猫已经被打死,就将它顺手扔到了走廊的垃圾箱里。
这晚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我们该复习的复习,该冲刺的冲刺,日子过得繁忙而充实。
但是奇怪的是靳晨,自从猫被打死之后,他又回复了初见时的冷漠,一回到宿舍就蒙头大睡,连话都不说多一句。
然而这种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月后,天气日益转凉,在一个冬雪飘飞的夜晚,我居然又听到了猫的叫声。
那晚飞溅的鲜血仍历历在目,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向窗外看去。
只见窗台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瑞雪,冷风萧瑟,哪里有黑猫的影子?
或许是神经过敏?我挠了挠脑袋,又窝回床上,但是刚一闭上眼,细微的猫叫声又响了起来。
那声音仿佛萦绕在脑际,挥不去,赶不走,但是一旦寻找,它就又像清淡的晚风一般,融入浓浓夜色之中,毫无踪迹可寻。
整整一晚,我都被深深的恐惧包围,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
寂静的深夜中时而传来床板的“咯吱”声,似乎有人跟我一样,也在不断翻身。
“我听到了,猫又在叫!”第二天午饭时间,瘦子双眼充血地说,“它没死,那晚我们还是失手了!”
“不可能,那只猫明明被打死了,还是你把它扔到垃圾箱里的!”我故作平静地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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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2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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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没敢跟你说……”他一边用饭勺狠狠的插着饭菜,一边小声说,“第二天早上,我特意翻了翻垃圾箱,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我愣愣地瞪着瘦子,一句话也说不出。
瘦子的眼睛变得血红,“箱子里根本没有死猫,只有一滩血,甚至连那个黑色的垃圾袋也消失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握着筷子的手有些抖。
“再干一次!”瘦子恶狠狠地说,“我就不信这次杀不死它!”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表情狰狞,凶神恶煞般的朋友,心中竟涌起一丝强烈的陌生感。
这是怎么回事?那只猫到底带来了怎样的噩运?为什么一夕之间,大家都变得面目全非?
从那天开始,瘦子就很少跟我们说话了。但是一回到宿舍,他就像是守候着猎物的猎人一样,精神百倍的守在窗前,等候着猫的出现。
然而窗外只有凄冷的北风,和飘飞的细雪,哪里有猫的影子?
但是那只猫似乎从未自我们身边离开过,夜半里,悄悄时,稍一走神,屋子里就会响起几声细不可闻的猫叫。
在这种情况下,不光是瘦子一个人,我跟芝麻也变得神经紧张,稍微一点大的响动就会将我们吓一跳。
而瘦子则渐渐处于一种半癫狂的状态,每当有猫叫声响起,他就会第一时间从床上弹起来,迅速冲到窗前。
他那亢奋的双眼,让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果然,在寒假之前,预感终于变成了现实。
那天依旧是午夜,守在窗前的瘦子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像是羚羊般跳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就往外跑。
“我看到它了,就在学校的围墙后!这次我一定要杀了它!”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
“你想找死吗?千万别去!”原本像是死人般沉睡的靳晨突然从床上跳下来,紧紧搂住了瘦子的腰。
“你算老几?赶快放开我!”瘦子拼命地挣扎,头发乱成一团,活像是个失常的精神病人。
我跟芝麻也急忙爬起来,手脚并用的帮靳晨按住瘦子。
可是瘦子似乎丧失了理智,口涎直流,目光涣散,力气大得可怕,几下就挣脱我们的桎梏,飞快地冲出了大门。
“猫啊——,猫啊——”他边跑边凄厉地喊,声音沙哑可怕。
我望着在走廊中远去的瘦子,突然有种悲凉的感觉,仿佛他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然而就像我所想的一样,瘦子这一去,果然再也没有回来。
他疯了,第二天打扫操场的工人出来清雪,看到了坐在篮球架下,冻得脸庞青紫的瘦子。
据说他被发现时,手里还抱着半截木棍,嘴里不断念叨着“猫”之类的话。
“杨义,我好害怕,我再也受不了了!”瘦子被家长带走之后,学校也没有安排学生进来,芝麻看着瘦子曾经睡过的,空空如也的床铺,脸色惨白地对我说,“你说下一个会不会是我们?那只猫死了,它变成妖怪来报复!”
“你怕什么?要怕也是我怕,毕竟杀它的时候我也有份。”我安慰他两句,走到宿舍中央,盯盯地望地面上那个红漆绘成的圆圈。
冥冥之中,我总觉得这个奇怪的圆圈跟这一系列的怪事有关。
“那、那个,不是我画的……”芝麻摸着鼻子,小声地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来之前就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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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3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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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我相信,因为我们报道的那天兵荒马乱,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去找油漆,画下这样的东西。
“不过我觉得这东西很邪门,看着就让人害怕……”芝麻胆战心惊地走过来,“你说?这些事会不会跟它有关?”
“别胡思乱想了,马上就要期末,还是好好复习吧!”我背上书包,转身就往教室走去。
“你起来一下!”到了教室,我径直走向坐在最后一排,蒙头大睡的靳晨,“我有话要问你!”
“是关于猫的事情吗?”他抬起头,脸上仍是失血的青白。
“晚上的猫叫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我们明明已经把黑猫打死了,为什么宿舍里还会有猫的叫声?”
“有的时候会叫的,并不只是一只猫。”靳晨似乎也很困扰,不耐烦地挠了挠脑袋,“而且,在半夜发出叫声的真的是猫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越来越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以为把猫打死,一切就会结束,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完全无视我的问题,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似乎从一开始我就犯了个错误,过去是,现在也是……”
眼见在他那里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只好长叹一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不觉得那个家伙很奇怪吗?”瘦子离奇的发疯令周遭都飘荡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我跟芝麻变得形影不离,他突然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谁?”我明知故问。
“靳晨!”芝麻小声说,“他晚上睡觉时连一点声息都没有,简直就像死人!”
“可能是睡得比较沉吧。”
“而且我一直没对你说……”他确定身边没有人注意,才继续说下去,“那天比我早到宿舍的人只有他,那个圆圈,还有猫的事情是不是他提前就布置好的?就是为了算计我们?”
我面上不置可否,心里却惴惴不安。
第一个提出杀猫的是他,但是他自己却并不动手,却怂恿我跟瘦子;第一个报到的也是他,但在报到之后就立刻请假回家,简直像在躲避什么。
难道这些离奇的事件,都是他一手布置?
人心是世上最黑暗的土壤,一旦孕育出芥蒂,就永远难以消除。
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我跟芝麻却对靳晨逐渐疏远,时不时还要提防着他。
午夜的猫叫声还在继续,不过频率比以前低了不少。
“你们在怀疑我吗?”一天晚自习结束之后,靳晨终于爆发了。一向冷淡的他很少发脾气,他朝我们怒吼,额上青筋暴流,眼珠血红,与当初的瘦子竟有几分相似,“靠,老子一定要把那只死猫揪出来,你们就给我等着吧!”
我跟芝麻噤声不语,垂首望着地面上的血红圆圈,算是默认。
狭小的斗室里,温度几乎降成冰点,靳晨狠狠瞪了我们一眼,愤怒地摔门而去。
而那晚过后,瘦子曾经睡过的靠窗的床铺上,又多了一个辗转反侧的身影,每当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他就会像是敏捷的猎狗般一跃而起。
这种癫狂的忘我状态,竟与前几天的瘦子如出一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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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3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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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一天天流逝,在我们的注视下,靳晨已经由昔日那个冷漠孤傲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双目充血的疯子。
短短几天,人也消瘦了一大圈,连班主任都看不下去,提议让他回家休息几天。
两天之后,靳晨确实走了,不过不是回家休息,而是跟瘦子一样,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冬夜,挥舞着木棍,嘴里喊着“猫啊——”之类的话冲出了宿舍楼。
我跟芝麻在他身后追出很远,但是他跑得敏捷而迅速,活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召唤着他,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学校的小树林里。
不过跟瘦子不同的是,次日并没有人发现靳晨的踪迹,他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冬夜的白雪中,再也没有回来。
我跟芝麻空等了他两天,最后只好将他的失踪向宿管科报告了。
不过就像轻尘坠水,靳晨的失踪,并没有在这个为备战高考草木皆兵的校园里激起丝毫涟漪。
学生该复习的复习,老师该摸底的摸底,考试一场连着一场,几乎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然而我跟芝麻却被无形的恐惧笼罩,连觉都睡不好。
那若有若无的猫叫声,总是在夜半时分翩跹而至,拨动着我们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否则我就要变成第三个疯了的人!
于是第二天我就找到一瓶汽油,在午休时跟芝麻动手擦起地上的朱漆圆圈。
“早就该这么做了,如果我们一个月前就把这个鬼东西擦掉,可能他们俩都不会出事……”芝麻说着竟有些哽咽了,眼眶微红,似乎非常伤心。
“我们这算是亡羊补牢吧?只希望不要再有人出事就好!”我望着窗外的阴霾的天气,心口似压了块沉重的大石。
随着汽油刺鼻的味道蔓延,血色的圆圈逐渐淡去。
但是在忙碌之中,我们却忘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等赶到教室,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还有不到200天就要高考了,你们怎么还这么懒散?”老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批评,“难道你们的志向就是复读吗!”
“老、老师……”芝麻边摸鼻子边小声地解释,“其实刚才我们是帮校工拎东西去了,所以才会迟到的。”
“校工怎么会找你们帮忙?不许撒谎!”
“是真的,一桶油漆跟一桶汽油,不然的话我们俩也不会满身汽油味!”我急忙打蛇随棍上,替芝麻圆谎。
“算了,这次就不罚你们抄单词了!”老师将信将疑的看了我们一眼,让我们俩回到座位。
“嘿,你们刚才是在撒谎吧?”我的同桌是个高挑的美女,我刚刚坐定,她就朝我狡黠的笑了笑。
“你、你怎么知道?”怎么平时不见她这么聪明。
“我跟那个小个子可是小学同学哦!”美女了然地说,“他一撒谎就会摸鼻子,这毛病从小就有,估计一辈子都改不过来了。所以他刚才一摸鼻子,我就知道他又在说谎!”
“他这个人经常说谎吗?”我的背上突然泛起一丝寒意,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中破茧而出。
“小时候是,可是听说看过医生之后好多了!”美女朝我耸了耸肩,“他好像有什么心理方面的毛病,谁知道呢?”
我的手心突然满是冷汗,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简直就像要将体内的水分全部流干。
窗外一弯弦月如钩,照亮皑皑白雪。
我窝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神智模糊,马上就要入睡之时,突然从黑暗中传来几声细不可闻的猫叫。
我立刻睡意全无,急忙从床上跳起来,迅速的跑到窗前。
就像之前无数次看到的一样,窗台上只有一层耀目的积雪,哪里有什么黑猫的踪迹。
“杨义,刚才是不是我听错了,我怎么好像听到了猫叫?”芝麻也披着衣服,脸色惨白的靠近我,似乎吓得不清。
借着半明半暗的月光,我望着这个面孔憔悴,带着厚如瓶底的眼镜的朋友,似乎是第一天与他相识。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芝麻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就是你吧?”我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没有感情,“别装了,以为我不知道吗?策划这一切的都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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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10 11:3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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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杨义,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你一撒谎就会摸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冷冷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那只黑猫是你养的,地上奇怪的圆圈也是你画的,吓疯了瘦子的是你,骗走了靳晨的也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得罪你了吗?”
“是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芝麻焦急地为自己辩解,“我之前根本都不认识你们,现在眼看就要高考了,我怎么会放弃学习,去陷害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呢?”
我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过,我确实撒了谎……”他眼眶微红,慢慢低下头,“其实我才是第一个到宿舍报道的人,我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地面。但是因为晚了点开门,瘦子就那么生气,我如果照实说,他一定会怀疑是我干的,所以才骗了你们!”
我看着他委屈的样子,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测。
而且芝麻说得头头是道,令人根本无法反驳。难道发生在这个宿舍里的奇怪事情,真的是鬼怪作祟吗?
“杨、杨义!你快看!那棵松树旁边是什么?”我正在发呆,芝麻突然拍了我一把,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把就推开了窗户。
冷风夹着细雪吹了进来,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校门口的那棵古松旁边,隐约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
那个人站在迷蒙的夜色里,似乎正望向我们。
“是靳晨!他回来了!我们快点下去找他!”我匆忙套上外套,撒腿就往楼下跑去。
一楼的男厕所有扇破窗可以爬出去,上次瘦子跟靳晨都是从那里出去的。
我不假思索,很快就跑到了一楼,顺着那个破洞就爬出宿舍楼,冷风立刻扑面而来。
“杨、杨义,你说他为什么会回来?”芝麻跟在后面,在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他会不会又是来算计我们的?”
“不当面问清楚怎么能知道?”我踏着又冷又滑的冰雪,很快就绕到了操场前。
那棵高大的松树,在冷风中舞出诡异的剪影。
在暗影深处,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靳晨!靳晨是你吗?快点回答我!”我大声朝他的方向喊,可是话一出口,立刻就被风雪打得七零八落。
“喵——”、“喵——”身后突然回荡起细微的猫叫声。
我惶恐地回头张望,却见身后只有被吓得脸色惨白的芝麻,哪里有猫的影子?
在这一天一地之间,似乎有无数只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无论我跑到哪里都无法摆脱它的目光。
我想到了瘦子血红的双眼,想到了靳晨苍白的脸色,突然觉得恐惧至极,撒腿就跑向松树。
靳晨回来了,证明他没有事!也许仔细问问他,事情就都会水落石出!
“靳晨!你怎么样?”我边跑边挥舞着双手大喊,可是他却根本不理我。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跑到松树旁边,激动地伸手去抓他,触手却是清冷和飘忽。
只见在寂落的冷风中,只有一件黑色外套挂在松树的枝桠上,哪里有靳晨的影子?
“喵——”、“喵——”身后又传来若有若无的猫叫声,只是这次还夹杂着几许人类的笑声。
我急忙回头看去。只见芝麻正站在风雪之中,嘴角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一声又一声的猫叫正从他的嘴边逸出。
“是、是你!果然是你!”我看了看手里的黑色衣服,突然明白了,“这件衣服也是你挂在这里的?就是为了把我引出宿舍!”
“当然了!不然的话你死在宿舍里,学校一定会立刻就怀疑我,可是在操场上就不同了,尤其是当你的尸体还抓着凶手的衣服时!”芝麻一改平时胆小怕事的模样,阴森森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得罪你了吗?”他简直与鬼魅无异,在暗夜中看来格外的可怕。
“不为什么,其实我只是想试试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么脆弱!”芝麻又咧开嘴,得意地发出几声猫叫,“只是一个可怕的故事,一只死去的黑猫,和一个奇怪的图形,就能吓疯好几个学生,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果然都是你搞的鬼!”
“对啊,但是我并没有撒谎,那确实不是我报道时画的,而是在一年前,但是那次只成功的吓疯了一个人!那个宿舍的人可没有你们这么笨!”
“你这个变态!我跟你拼了!”我大吼一声,抡起手里的黑风衣就往他的脸上抽去,可是芝麻却灵敏地躲开了,拿出刀子就往我的胸膛上捅。
眼看那雪亮的尖刀就要扎进我的胸脯里,我只好闭上眼睛等死。
哪知就在这时,从高大的松树下斜斜窜出一个黑影。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抡起木棍,“砰”的一声就重重地打在了芝麻的头上。
芝麻厚如瓶底的眼镜立刻被打得飞出去,他双眼翻白,似乎不可置信的看了那个人最后一眼,就像是破败的棉絮般瘫倒在了地上。
我死里逃生,只觉双腿发软,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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