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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11-2006 04:2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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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丹墀对策三千字,金榜题名五色春
十天以后,叶昊天和张成出发赴京赶考。出门的时候,张员外千叮咛万嘱咐。叶昊天安慰老人道:“一切有我,敬请放心。”
从长安到金陵路途遥远,如果是步行最少要两个月。所以两个人都骑马赶路。由于服了补中益气丹,张成的身体也轻盈了许多,乘马也不是一件难事。大概是初次出远门,他的脸上掩不住的兴奋。
两人走走停停,沿途欣赏路边的美景。正是初夏时节,万物生发,生机盎然。鸟儿在耳边轻啼,野兔在马前飞跑,一路行来,丝毫不觉寂寞。
一个月以后的下午,终于来到长江之滨,对面就是京城了。等待渡船的时候,叶昊天发现了一个熟人,竟然是岳麓书院的好友罗开山。一年多不见,他本已魁梧的身材更加结实了,眼睛里也多了几分坚定的神采。由于在书院的时候叶昊天是戴了面具的,所以如今遇见也不便上前贸然相认。
渡船终于来了。百来人一齐上船,船夫慢慢将船撑离岸边向对岸划去。江水奔腾,夕阳斜照,浪花飞溅,飞沫远逝。忽闻有人高声吟唱:“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声音高亢有力,回头一看原来是罗开山,吟唱到此顿了一顿。叶昊天接着唱道:“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歌声未停,罗开山已经走了过来,道:“兄弟,认识一下。我是罗开山,进京赶考的举子。”叶昊天赶紧伸手过去道:“我是李昊,请多包涵。”“李昊,这名字跟我一个同窗一样啊。”罗开山有点惊讶地道。
叶昊天心里道:“不单名字一样,人也是同一个啊。”嘴上却道:“天下同名之人实在太多。你就把我当作以前的同窗好了。”
或许因为本来就是朋友,两个人立即就聊得投缘。叶昊天把张成拉过来介绍:“这是我表弟。” 罗开山看到又是一个风采照人的少年,不禁惺惺相惜,三个人很快结为好友。
下船后,三人不一会儿就入了京城。不愧是六朝古都,到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
三个人在国子监附近找了个旅店住下。
※※※
六月底,天气逐渐转热,不过晚风吹来还有些凉意。几个人闲来无事,罗开山提议:“秦淮河天下闻名,不如去看看。”张成首先说道:“不好吧,考前去那里怕有麻烦。” 叶昊天却道:“走吧, 去看看,谅也无妨。”
秦淮河位于金陵城南, 河上画舫凌波,彩灯悬挂,两岸富贾云集,青楼林立,金粉楼台,鳞次栉比,加上桨声灯影构成了一幅如梦如幻的图画。
三个人没有登临画舫,只是租了一只小船随水飘流。耳边不时传来媚俗的歌声:“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河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来自画船上姑娘们洗脱的胭脂。
不知为何,叶昊天忽然想起西湖邂逅的那位佳人。摸摸怀里的玉笛,温温的仍在,眼前还现出那天离开画船时佳人眼中的凄迷。他将玉笛凑到唇边,不觉之间吹出一曲《浪淘沙》:“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渐渐地心中惨淡,笛声也由悠扬转为呜咽。四周静悄悄的,似乎整个秦淮河都沉浸在悲凉的笛音里。
忽然静静的河面上传来若有若无的琴声,张成仔细辨认,隐隐然是一曲《玉楼春》:“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他还是头一遭听到这等婉约动人的琴声,婉转中带着悲凉,不禁完全迷失了。醒过来时,身边的罗开山抬头望天,脸上表情肃穆,似乎正竭力抗拒这等琴声。叶昊天却已经不见了影子。
琴声初响,叶昊天就醒悟是那天的女子。他悄然下舟,踏波而去。对岸深长的水草丛中停泊着一条小舟,船舱的窗子打开,里面坐着一个全身白衣白裙的女子,那女子手抚琴弦,香肩起伏。影子在河中上下荡漾,河水是墨绿色的,衬着那船上的姑娘一袭白衫仿佛是仙境中人物一般。
叶昊天凌波微步,踏上船头。那女子抬头看见,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点头示意他入内就坐,双手依旧不停地拨动琴铉。叶昊天悄悄坐在她的对面,静静看她扶琴的倩影。女子神色迷离,表情凄苦,目光停在叶昊天脸上时却又那么的欢快,双目相交,传出无尽的温柔和爱意。不久琴声渐歇,那女子仍然静静地坐着,似乎在等他开口。
叶昊天缓缓说道:“西湖一别,匆匆三月,数度寻觅,今日得见,好生高兴。”
女子听了,展颜一笑道:“贱妾亦未曾想到千里之外得见故人,天不负我!”顿了顿又道:“上次是贱妾抚琴而公子和之,这次公子奏的是欧阳修的浪淘沙,我和的是他的《玉楼春》,曲意相近啊。”说着如玉般的脸上掠过一丝娇羞,目光温柔,正如秦淮河水绵绵不绝。
两人渐说渐远,娓娓叙来,一室如春。
天色渐晚,叶昊天感觉应该离去了,心中留恋,于是道:“上次匆匆而别,心中一直遗憾,未知小姐仙乡何处,异日有闲,也可登堂拜望。”
女子的脸上的笑容渐渐凝住了,闻言慢慢转为忧怨,却没有立即回话。
叶昊天正色道:“不知小姐有何难言之处,但有所命,我当竭力相助。”
那女子看他面有焦急之色,于是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过去,递到中途忽又停住,看着叶昊天的眼睛道:“贱妾有个请求,公子务必答应。”
叶昊天郑重地点点头:“好,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做到。”
那女子将锦囊递在叶昊天手里,轻声道:“不到时间万勿打开,若是看了你我再无相见之日。”随即又无限惋惜地道:“七月十五日,公子将锦囊打开,就能见到我了。”声音越来越凄凉。
叶昊天收起锦囊, 起身告别。女子送至舟头,依依难舍。
※※※
回到旅店,张成和罗开山还没睡,都在灯前翻开经书温习,同时也在等他。看见他回来,张成倒没有奇怪,因为心里早认定他是神仙。罗开山却打量了他几眼道:“兄弟。你能登萍渡水,端的是功夫不凡啊。”叶昊天只是笑了笑,反问道:“罗兄,我看你气宇轩昂,大概也练过功夫吧?”
罗开山没有否认,沉默一会儿说道:“我是大宋名将罗延庆的后人,当年先祖跟随杨再兴战死在小商河,后来我辈就弃武从文,但家传的功夫不敢或忘,男子必须习武数年,到一套罗家枪法掌握后才准出门。”
叶昊天道:“近年来沿海各省倭寇横行,等兄台金榜题名之后最好能外放到东南一带,那样你就有用武之地了。文武全才,国家栋梁啊!”
“是啊,我也这样想。”说到这里,罗开山的眼睛里放出一缕神光。
※※※
离会试大考还有十多天,叶昊天跟两人说要出去转转,届时会前去考试。勿需担心。
他骑马出了城,向东南方向而去。
离城八十里有一座道家名山──茅山。茅山的得名离不开三茅真君,那是道教尊奉的三位仙人——茅盈、茅固和茅衷。茅盈之名,始见于汉代《纬书》,说他十八岁入恒山学道,积二十年,道成而归,回来时父母尚存,见了大怒:“为子不孝,不亲供养,而寻逐妖妄,流走四方!”举棍痛打。茅盈跪谢。其父大怒不已,木棍断成数十段。其父一惊停下。问他:“你说得道,能不能使死人复活?”茅盈说:“如果死人罪重恶积不可复生者,即不可起也,若无罪无恶横受短折者,即可令起也。”后来茅盈与父母宗亲辞别,登羽盖车而去,到了江南的句曲山,使远近之人,都受到恩惠,免除了水旱疾疠螟蝗之灾,当时人因此叫此山为茅山。茅盈的两个弟弟茅固和茅衷,曾经在汉朝为官,位至二千石。后来七八十岁的时候弃官弃家,过江寻兄。茅盈给他们服了一粒四扇散,返老还童,在山下洞中修炼四十余年,后来也得道成仙。
叶昊天一路行去,看到茅山风景优美,独特秀丽。有九峰、十九泉、二十六洞、二十八池,峰峦叠嶂,云雾缭绕,气候宜人,山上奇岩怪石林立密集,大小溶洞深幽迂回,灵泉圣池星罗棋布,曲涧溪流纵横交织,绿树碧山,青竹繁茂,物华天宝。
他走过一个又一个山峦,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熟悉,似乎曾经在何处见过一般。他取出龟镜运功察看,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老人的身影。老人正在蒲团上跌坐练功,身影出现在龟镜钟时微微晃动了一下。转到前面看,终于认出来,那竟然是他一直想找的算卦老人,正是由于老人的灵符,他才逃过苏家大劫。
叶昊天心里一阵激动,急忙快步前行,不久来到一座小小的道观前。老人仿佛知道他要来,竟然预先在门口等着。叶昊天走向前去,“扑通”一声跪在老人面前,口中说道:“感谢仙师救命大恩。”
老人把他扶起来,“呵呵”笑道:“刚才我元神在外,忽然心中一动,正在莫名其妙四处查看时,你就来了。是你命不该绝,非我之功也。”说完仔细打量了叶昊天几眼,一下子惊呼起来:“天啊,两三年不见,你的修行竟然到了如此地步!该是到了真人界中期了吧!”然后请他进去就座。
叶昊天未提自己还差三重即将达到仙人界,只是再三感谢救命之恩,随后说了别后的大体经过,说自己已经拜在青城山,仇人也见过几个,只是为首者尚不得而知。以他想来,苏家只是官宦人家,不该得罪武林人士,现在连修真人都出现了,其中必有原因,一切还要假以时日才能水落石出。
老人静静听来,最后说道:“当日我曾仔细推算,行凶之人功力之强,势力之大,不可估量。你当谨慎为之。”
叶昊天取出一颗龟髓丹递过去:“仙师,无以为敬,此丹请收下。”
老人接过来看了看,惊问道:“这是龟髓丹?”叶昊天笑着点头称是。
老人持丹的手禁不住颤抖了几下,口中喃喃道:“好,好,有此神丹,可省我六十年清修,早证大道有望矣!”他心里激动,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找点什么东西送给叶昊天。看了半天没能找到满意的东西,于是忽然停下对叶昊天道:“青城的灵符之学自然不俗,但我们茅山符箓更有独到之处,我就把自己百年来的一点体会传给你吧。”
叶昊天再次跪倒,聆听教诲。
老人让他坐下听讲,接着道:“茅山派自祖师三茅真君开派,历代以来人才辈出,第一代太师为南岳上真司命高元神照紫虛至道元君魏华存。第二代玄师为至德真君杨羲。第三代至仁真君许穆……第十三代宗师李舍光是唐朝国师……第四十五代宗师刘大彬。茅山由晋朝魏元君始至元代四十五代祖刘大彬止共计一千年。”说到这里老人叹了口气:“唉!近年来,茅山来了一批妖邪之辈,仗法欺人,致使大家误会茅山一派是邪派。名声一落千丈,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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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11-2006 04: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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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昊天插言道:“不知是些什么人?”
老人面色严峻,摆了摆手道:“此话等会儿再说,先传道法。”接着传了他茅山于吉百解灵符,可以消灾除邪;茅山太乙火符,可以清除疾患;茅山三茅君真符,可以谋事顺利;最后是茅山华阳生死符,可以修道通神。足足讲了两个时辰,老人才停下来。
叶昊天反复记忆,闭目思索,感觉对符咒的了解大大增加了,跟以前相比不啻两重天。他又拜了两拜,对老人道:“我已经猜到茅山妖人的来历了,下次来时我必将其连根拔起,还茅山一个清白,以谢师傅传法之恩!”
老人道:“我也要下山觅地潜修,你若能荡涤茅山,但请烧灵符一张,我即知也。”
叶昊天向老人躬身作别。
回到金陵,离大考还有五天。张成和罗开山还在看书,叶昊天让他们出去玩玩,他们怎么也不肯,说是没心思。
于是叶昊天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仔细揣摩老人传授的各种符法,在脑海里画出一道又一道灵符,感觉极其灵验。尤其是最后的茅山华阳生死符,引起他极大的兴趣,他想了一遍又一遍,感到收获非浅。
※※※
科举始于隋朝,所谓“科举”即分科举人之意。隋朝设置“志行修谨”和“清平干济”二科,选拔官吏。炀帝继位后,因其好文学,于大业二年始试策置进士科,打破门第等级,以考试取士。唐朝承袭隋代科举制又有改进。武则天时期,每年进行一次考试,渐而进士科成为风尚所钟。当时,每年参加礼部试的士子多达千余人,而考中进士者仅三十余人,可知考中进士是件十分不易之事。宋代以后,对考试的管理更严格规范,考卷采用糊名法,防止舞弊。
七月初六日,早上一起来天气就很热,没有一点风,每个人都弄得汗流浃背。叶昊天三人来到应天府会试考场。
考场大门边站了几个兵丁,正在核对身份,检查有没有携带作弊的物品。他们检查得很细,有时候还让举子脱下鞋子看看。大门内有几十排长长的房子,被分隔成一个一个的小阁,每个阁子大约五尺见方,只能坐一个人。
三人经过检查后鱼贯而入,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走了进去。
叶昊天看看小阁,感觉还比较干净,门边有个书桌,已经放好了笔墨纸砚,后面有一把椅子。他在椅中坐下,摊开纸张,磨匀砚台,一切妥当,静等开始。会试分三场,每天一场,今天只是头场。
没多久但闻一通锣响,有人过来发下试卷。叶昊天打开一看,发现是书艺三篇,每篇限五百五十字,最多不超过八百字,最少三百五十字。不满三百字者下科不得再考。身为儒生,每个人对《尚书》都不陌生。叶昊天博闻强记,不单能倒背《尚书》,还非常清楚历代各家对此书的疏注。他平心静气,运笔圆润,一字一划地写了三篇。完了一数,竟然每篇都是五百五十字,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真是奇迹。此时日刚偏西,大约是未时光景,离结束还有两个时辰。他坐了一会儿,待墨迹略干,交卷走了出去。
出了考场天还大早,他不知不觉又来到秦淮河畔,似乎想找到那个千般清丽,万般妩媚,两度相逢,梦魂牵绕的女子。他在河边踱来踱去,眼前始终呈现出女子露出的凄婉面容。
好久他才醒过神来。看看周围,白天的秦淮河跟夜晚又有不同,湖面静悄悄的,热闹的是附近夫子庙一带。夫子庙就是孔庙,是供奉和祭祀孔子的地方。金陵的夫子庙始建于宋,位于秦淮河北岸的贡院街旁。
他迈步来到夫子庙,进去看了聚星亭、思乐亭、棂星门、大成殿、明德堂、尊经阁等,很快转身出来。 不远处就是著名的风味小吃店晚晴楼。这里最迷人的就是秦淮小吃了。
门口的伙计一见他举子打扮赶紧招呼,领他来到楼上,请他在一个靠窗的雅座坐下来,问道:“先生,您要点什么?”
“不知道有什么特色的小吃?” 叶昊天问道。
堂官赶紧介绍:“最有名的是‘秦淮八绝’。做工精细、造型美观、选料考究、风味独特。除此之外还有无锡的小笼包、三鲜馄饨、网烧卿鱼,镇江的蟹黄包、肴肉,盱眙的龙虾,天目湖的砂锅鱼头、地皮菜、菜干焖肉等。”各种小吃名字从他口中涌出,源源不绝。
叶昊天但觉有趣:“不知何谓秦淮八绝?”
堂官接着说:“一绝雨花茶;二绝蟹壳黄烧饼;三绝鸭油酥烧饼;四绝豆腐涝;五绝什锦鸡丝面;六绝牛肉锅;七绝红汤爆鱼面;八绝桂花夹心小元宵。不知先生想要哪几绝?”
“每样都来点,难得来一次,好好品尝一下。”叶昊天吩咐道。
“好!您请坐,一会就上来!”堂官跑了下去。
叶昊天从窗口望出去,对面秦淮河南岸就是著名的乌衣巷,那里原是东晋名相王导、谢安所住之处,如今古巷仍在,人去楼空,令他心生感慨,禁不住低吟道:“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话音刚落,忽然有人接口:“ 白云苍狗,沧海桑田,徒唤奈何!”声音苍老而有力。
回头一看是个五旬老者,儒生打扮,一缕长髯,面白如玉,神情暗淡,眉头带着威严。
叶昊天拱手为礼:“学生一时感慨,打扰先生了!”
那人上下打量他几眼,面色不愉地道:“看你衣着应该是应试的举子,今日不去会试,为何在此留恋?”
叶昊天看了看对方,知道对方不是等闲人物,恭敬地回复:“学生是头场结束后方来的。”
老人看看天色,有点疑惑的道:“从没见过结束这么早的,莫非是中途退场不成? 年轻人,中途退场者下科不准再试,你未免太鲁莽了吧!”
叶昊天赶紧回答:“我已答完书艺三篇,不多不少,每篇五百五十字。”
老人“呵呵”笑道:“牛皮不能这么吹吧?每篇刚好五百五十字,只怕神仙也难为啊!”这时候,他眼里的忧虑换成了调侃。
叶昊天未再争辩,只是道:“待金榜放出后,自见分晓。”这时,堂官陆续将菜端上来。回头看看,老人的桌上竟然也是同样的“秦淮八绝”,只是看来他已经用过了,虽然每样只吃了一点点。
老人显然也注意到了,点点头道:“看来是同道之人啊。如此说来,只怕你所说不假,金榜出来时,我会留意的。”
叶昊天欲待请教名讳,老人却已经下楼而去。
回到客店,张成和罗开山竟然还没回来。又等了一会儿,两人才结伴而归。罗开山神态依旧。张成却面色严峻得很,一边走还一边摇头:“难,难,不太妙!”
叶昊天上前安慰:“好坏且待三场结束再说!”
第二天考的是策问。题目有三个,第一个是“治大国若烹小鲜”;第二个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第三个是“吏治清明一国之本”。叶昊天又是早早结束,等到天黑才见两人回来。这次张成面色更差,不住嘟囔:“什么治大国若烹小鲜,哪有这样的题目?男子汉大丈夫,就知道烹小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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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11-2006 04:2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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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考诗词歌赋。要求每人作一首诗词,不论体裁,但必须有花、草、山、水、春、雨、楼、香八字。不知怎的,叶昊天看见这八个字就有无尽的忧愁,眼前仿佛出现了岳麓读书,苏家大劫,华山寻宝,青城修道的一幕幕景象,接着是西湖兰舟、秦淮夜话,最后定格在那女子可爱可怜又令人心碎的面容,坐在那里,迟迟不能下笔。眼见日已西斜,时候不早了,只好提笔写了首《阮郎归》:“杏花疏雨洒香堤,高楼帘幕垂。远山映水夕阳低,春愁压翠眉。芳草句,碧云辞,低徊闲自思。流莺枝上不曾啼,知君肠断时。”
回到客店,那两人早就到了,这次他出来的最晚!
罗开山道:“三场已毕,听天由命。今晚去文枢阁开怀畅饮,不醉不休!”
※※※
三天以后是放榜时间。据说准确时间是下午未时,可是上午就有人早早聚集在礼部门前。午时过后,叶昊天也被张成和罗开山拉了去。大家望眼欲穿,焦急地等待着。直到未时,终于有人从大门里走出来。前面两个兵丁开道,后面一个官员手里捧着一卷红纸。人群“呼拉”一声围了上去,开道的兵丁让大家让开,然后帮那人将红纸张贴上去。
数百名举子和围观人群齐齐将目光聚集在榜上。榜上约有一百多人,排名不分先后。榜刚刚贴出,叶昊天眼中神光一闪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所以只是站在人群外面等着。张成和罗开山向前挤了半天,终于发现自己的名字也在里面。张成兴奋地高叫:“中了,中了!大哥,我们三人都中了!”
罗开山出来的时候抹了把汗,感慨地道:“十年寒窗,总算没有白费!”
叶昊天却没感觉到困难。或许上天给了他灭门的灾难,想给他一些补偿,于是给了他功名和修道的顺利吧。
这时候周围已有人痛哭起来。更多的人一句话不说,面色灰黯地离去。
会试考中者,称为贡士。成了贡士才能参加殿试,殿试录取率很高,所以可以说一只脚已经踏进朝廷的大门。
殿试定于七月十二日。那天天公作美,早上竟然下了一场雨,使炎热的天气一下变得凉爽。每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尤其是将要参加殿试的“贡士”们,全都穿上最满意的服装来到皇城文华殿。文华殿在金銮殿的东面,殿内大红的地毯,墙上挂满了字画,门楣屋梁上都雕刻了精美的花纹。
巳时不到,礼部尚书和内阁大学士先来了。过了一会儿,有人高声宣道:“皇上驾到!”刹时间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众卿平身,请各安己座。”叶昊天抬头看时,眼前是一个近乎六旬的老人,目光浑浊,老态龙钟,皇冠龙服。见此情景,他不由得心中叹息:“原来皇上已经这么老了,怪不得昏溃得很。”
众人坐下后,只听皇上说道:“朕年老力衰,不耐久坐,所以本次殿试的安排也不同寻常,朕选了二十个对联,请诸位卿家对出下联,时间以一炷香为准,对得多且工整者优胜。”说着令内阁大学士发下试卷,又命太监点上一炷香。
叶昊天接过试卷,展开一看是二十个上联。第一个“天边将满一轮月”,他顺手写上“世上还钟百岁人”;第二个“一明分日月”,他答道:“五岳各丘山”;第三个“行而不舍若骥千里”,他答:“纳无所穷如海百川”……第十四“上旬上,中旬中,朔日望日”,这个有点难度, 每个月前十日为上旬,初一(即上旬上)为朔日。中间十日为中旬,十五(即中旬中)为望日。叶昊天略思一刻,答道:“ 五月五,九月九,端阳重阳”……第十八“束棘为薪,截竖开横成四束 ”,他答:“阊门启户,移多补少作双间 ”。答到这里,他停了下来,闭上双目,将元神放出,看了看别的考生,发现张成已经答了十四个,罗开山竟然答了十九个,其余人等大多答了十个八个,好的有十五六个,大家全在那里冥思苦想,看来每个人都感到后面的极其困难了。一炷香还剩不到五分之一,他看看最后两个,一个是“山山水水,处处明明秀秀”,另一个是“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心中已有答案,手上却未再下笔。他心里明白,状元、榜眼名好听却非他所需,因为中了状元往往进入翰林院,只怕将来要关在书房里修书一辈子,对他的修道和寻仇十分不利。能中三四名是最好的。
很快一炷香燃完,考试结束,皇上吩咐众人散去。
回去的路上,罗开山神态自若,看来答得不错。张成却有点懊恼:“唉,还差四个,时间太短,实在来不及了!”叶昊天却道:“十六个够了,应该在进士二甲。”张成对他的话一向深信不疑,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吃过早饭,三人正在客店里闲聊,忽然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一个声音高叫着:“罗开山罗老爷高中了,一甲第一名状元!”一伙人围了上来,客店的许多人都涌出来看,想知道新科状元生得什么样。还没来得及打赏,又有人高叫着涌进来:“张成张老爷中了,二甲第七名进士!”这下整个客店都轰动了,众人议论纷纷,都说这家客店风水好,一年出了两个进士,老板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叶昊天帮他们打赏了报喜的差人,向他们恭喜祝贺。好久人群慢慢散去。
张成过来安慰他:“大哥,再等等,你的也该来了。”叶昊天并不紧张。一个时辰以后,锣鼓声再度传来:“李昊李老爷高中了,一甲第三名探花!”人群忽又聚拢来:“探花!快看,今科状元、探花!有眼福啊!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叶昊天打赏以后,客店老板忽然跑进来:“三位老爷,你们的房钱免了,但求能得到一点墨宝,将来挂在店里,保我生意兴隆啊!”
三个人笑了笑,每人给他题了几个字,老板如获至宝,再三感谢而去。
七月十四日,所有进士到吏部报到。罗开山入翰林院,张成授陕西布政使参议,叶昊天授温州府乐清知县。限一月内赴任。
出了吏部,罗开山闷闷不乐,想想将来整天要给皇上编书、起草诏书就心烦。叶昊天也有点纳闷,按说探花一般应该留在京师,那样有利于查清苏家灭门的原由,然而现在却要到千里之外为官,难道是天命如此,时辰不到不成?当年外公曾说:“十年以后回来!”难道真的要等十年才会峰回路转?想想就叫人不耐。或许是老天觉得自己功力不够,让自己再修炼一段时间吧。这样想的时候,他心里略微平息了一些。最开心的是张成,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做官,端的是梦想不到的美差。
三个人当天就作别。叶昊天对张成反复叮嘱路上要注意什么,又在他身上画了一道茅山三茅真君符,保他一路平安。回头安慰罗开山:“老兄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将来不会久困翰林院的,一定有大展才华的时机。”罗开山想了半天也想开了,再说想不开又能怎样?
两人离开后,叶昊天取出秦淮夜话时女子送他的锦囊,心中焦虑不安。虽说不用打开他也能看清里面的东西,但他并没有那么做,觉得如果做了就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反正只有一天了,不,只有几个时辰,过了今夜子时就算七月十五,到时就可以打开了。
时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过去,他百无聊赖只好继续揣摩茅山符法。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仿佛又等了一万年,终于听见外面打更的声音。三更了!他将锦囊拿在手中,小心地解开两个心形的结,忐忑不安地探手进去,摸出一个两分厚掌心大小白色的玉佩,还有一条金丝连在上面,似乎是挂在脖子上的。玉的背面刻了一行字“玄武湖北,唯此一家”。
至此,他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因为那显然是佳人所在的地方。明日天明,登门拜访就是。如此小事,不知她为何弄此玄虚。
天刚蒙蒙亮,他就起来沐浴更衣,眼看太阳慢慢升起,慢得像乌龟一样。按捺许久,他终于出发了。可是十余里的距离只花了一会儿工夫,看看太阳,天还是太早。初次登门,时间太早只怕惹人讨厌。所以他只好在玄武湖边走来走去。玄武湖三面环山,一面紧靠金陵城桓。湖水清澈如镜,碧波荡漾,湖面上分布着五块绿洲,洲上遍植垂柳,微风拂来,宛如烟云缭绕。湖的北面有一个很大的府邸,只怕是王公贵族住的地方。
又等了一会儿,他迈步向那片府邸走去。府邸大门足有两丈宽,依然紧紧地闭着,似乎里面的人们还没醒来。门前蹲着两个巨大的石狮子。
叶昊天毅然上前扣响门环。许久大门才开了一条缝,有人从门缝中探出头来,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他。他从怀中取出那块白玉,伸手递了过去,同时说道:“玉佩主人请我来的。”那人接玉在手,看了一眼便急匆匆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大门洞开,有人请他进去。叶昊天跟着对方一直往里走,最后来到一间书房前。推门进去,一位老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面容憔悴,双目无神,竟然是前几日在夫子庙见过的儒者。看见叶昊天进来,老人只是摆摆手让其坐下,又挥手让领路的人出去。
老人暗淡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叶昊天,半晌之后才开口说了一句话:“你来晚了!”说着泪水从眼角滑落。
叶昊天愣了一下,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人用颤抖的手抚摸着玉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这是十年前小女生日的时候我给她的,她珍惜如命,一直带在身边。如今将玉送给你,足见对你非同一般。可是,可是……”说到这里老人哽咽停下,良久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她已然亡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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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06 09: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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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日暮黄昏听鬼雨,其乐融融有谁知
乍听噩耗,叶昊天耳边响起晴天霹雳,心中一震,满腔柔情化作冰霜:“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老人一任泪水挂在脸上,用令人心碎的声音说道:“前天子夜,小女弥留之际,说有人今天会来,让我把这个交给他。”说着用颤抖的手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艰难地递过来。“她一直没说你的名字,只说来人会携带佩玉。咽气那一刻,她的脸上是那么的无助和遗憾……昨天已经葬在玄武湖中的樱洲……她最喜欢那里的樱花……”老人呜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哗哗地流着。
叶昊天接过信笺,心中痛极,当即一言不发转身腾空而去,转眼飘至玄武湖上。低头看时,只见有一个小洲满布樱花,通红一片,于是按下身形落在花丛里。放眼望去,周围万紫千红,落英缤纷,万花从中一座新坟,泥土还是新的,坟头满是落花。花儿入土,兀自不减沁人的芬芳。
他打开手里握皱了的信笺,入目是一行行娟秀的小字:“贱妾为六王爷之女,名为朱兰儿。自幼身怀六阴绝脉,几度生死垂危。八岁蒙恩师皓梵神尼收归门下,十年来功力渐增,六阴绝症眼见缓解。去年重阳时节郊游茅山,有一道士出言无状,遭我呵斥犹纠缠不休,争执之间被我挥剑斩杀。当是时也,忽见乌云翻滚,一道冷风拂过,顿觉浑身无力遍体生寒。又有啸音传来:‘犯我门下,绝不轻饶,七月十五,预备后世!’自那以后,贱妾全身功力荡然无存,六阴绝症日甚一日,虽有师傅和诸位师叔全力相救仍无丝毫缓解。师傅言我为妖物所禁,回天乏术。贱妾自知命不久矣,故而出游天下美景,但望死而无憾。二月西湖得遇公子,琴笛和鸣,足慰平生。公子且莫伤怀。来生有缘,纵为奴为婢,亦愿常伴公子。切记,切记。”信笺斑斑点点,似乎曾为泪水打湿。
叶昊天心中狂怒,一掌挥出,万花摧折:“九阴妖道,血海深仇,你等着,我就来!”他在心里狂呼着。
良久之后怒火稍减,眼看落花满地,心中无比凄凉。昨日的千娇百媚,成了今朝的坟前花落;昨日的万语千言,化成今日的随风鸟语。他呆呆地立在坟前,心如刀割:“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苍天啊,你待我何薄!”他仰天哀叹,心有不甘。
“兰儿魂魄现在哪里?”他心中一动,取出龟镜运起十成的三昧真火察看。镜中慢慢出现一个女子,袅袅婷婷,孤苦无依,在无人的荒原上跋涉,她似乎走了很久,柔弱的身子非常疲惫。前面出现一棵大树,树下坐着个眉目慈祥的老妪,面前有一杯斟好的茶水。女子走过去坐下,端起茶来欲饮。叶昊天心中猛然一顿,口中大叫道:“不!不能喝!”女子端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顿时溅出一半,剩下半杯拿在手里,犹豫着喝还是不喝。
叶昊天心里焦急万分!那老妪必是孟婆,那茶是玉帝亲赐的孟婆茶,喝下去纵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逆转。情急之中,他忽然凝集功力对着镜中的兰儿画了一道华阳生死符。就见兰儿手中的茶杯“砰”地掉在地上,慢慢站起来向来路走去!她走得极其缓慢,似乎比来时吃力百倍。
叶昊天持续加强功力,兰儿走得似乎稍微快了点。叶昊天眼盯着龟镜,凝聚的功力不敢有一丝放松。兰儿走了一会儿,似乎越来越快。然而前路漫漫,不知到底有多远。
一个时辰过去了,叶昊天感觉好生吃力。又一个时辰过去,他的口角渗出血丝。时间过去了好久好久,他眼中的神光已经暗淡下来。这时兰儿已经来到一条小河边,想跳过去却又怕落入水中。水里正有一条条的蛇来回游着。
叶昊天已经快到了精气耗竭的边缘,他明白那条河便是人鬼两途的生死河,过了河才有复生的希望。
他运起最后一点功力,同时口中喝道:“跳!”就见兰儿飞身跳了过去,一只脚踩在河沿上,差一点就掉了下去,晃了两晃才勉强站稳。眼见以后的路她已经认得。叶昊天心中松了一口气,忽然眼前一阵眩晕,就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醒过来的时候,首先听到悦耳的琴音,琴声欢快,似百灵在歌唱。睁眼看时,四周却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琴摆在面前,琴弦起伏,分明在自动演奏。正在狐疑之际,一个甜美的女音传来:“公子,你醒了!”叶昊天看不见人影,只能问道:“兰儿,是你吗?”
那声音答道:“是啊,真没想到还能见到公子,我简直太高兴了!”接着又道:“公子不要疑惑,我的魂魄在此,只是不能与肉体相合。肉体被妖道以邪术所制,更兼身有六阴绝脉,已经不堪承受了。只有去除禁制,打通六阴绝脉,方可灵肉合一。”
叶昊天有些担心:“如此一来灵魂会不会再赴生死河?”
兰儿道:“前时不知公子修为已达如此境界,故未寻求庇护。今日见你元罡护卫四周,我只要不离开五丈以外,就不会为鬼物所拘了。”停了一下又道:“我的肉体已经为父王放入水晶棺,百年之内不会毁坏。”
叶昊天却有些担心,于是道:“我想将你的肉体时刻带在身边,可好?”
兰儿笑语传来:“那当然好,只是每天背着棺木,未免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叶昊天道:“我有办法。”说着双掌缓缓运起罡气,一阵风将坟头的浮土轻轻吹散,露出透明的水晶棺。低头看时,一个白衣素服的女子躺在里面,面颊红润,容貌娇好,一如往昔。见此情景,叶昊天心中踌躇,说道:“不知能否打开看看……”
兰儿语音怯怯地道:“贱妾此身已属公子,一切由公子做主。只是肉体若被惊动,恐怕难以灵肉合一。”
叶昊天知道她可能误解了自己,急忙解释道:“我想看看什么是六阴绝脉,还有妖道是以何术禁制的。”
兰儿这才醒悟过来,语带羞赧地道:“公子尽管察看。”
叶昊天轻轻打开棺盖,探手进去,三指搭定兰儿肉身的寸关尺三脉,入手一片冰凉。他运功游走于肉身的全身经脉,但觉手足少阴、太阴、厥阴滞涩难行,每条脉的合穴都有一个小小的缺口,真气难以通过。除此之外,肉身的髓海深处有块很大的空间被人禁锢住了,他运功冲了几次都冲不过去。只好盖上棺盖说道:“六阴绝脉还好说,等我修为再过两重天,应该可以治好,或者我传你功法,你也可以自己修炼,灵体修炼到一定地步,肉体的六阴脉自然打通。不过要想解除妖道的禁制,目前尚无良策,待我慢慢想来,总会有办法的。”说完将水晶棺装进乾坤锦囊里。
兰儿的笑声传过来:“哎呀,公子还有如此法宝,我也要住进去。那样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叶昊天“呵呵”笑道:“是啊!万一离开我五丈以外,说不定被牛头马面拖走了,又要我拼死拉回来!” 然后将坟原样堆好,不然只怕会被六王爷和家人骂死,回头对对兰儿道:“跟我到乐清上任去吧。”
兰儿高兴的道:“好啊!我还没到过那里,跟公子一路游山玩水,简直太好了!”
※※※
下午,叶昊天到了吏部,取了上任的公文。吏部要派两个兵丁护送,被叶昊天婉言拒绝:“此去乐清不算太远,路上还算平安。护送就免了。”吏部也没再坚持。
千里行程,时间却给了一个月。叶昊天想想就觉得好笑。如果全力施为,他可以一口气御风行空上百里,一个时辰就能赶到地头。不过,他现在有佳人相伴,宁愿按骥徐行,一个月时间够他好好游览江南风光了。
迤逦南下,先至苏州,来到神剑坊前。七个月过去了,剑坊变化不大,只是门内站了几个彪形大汉,好像是请来的护卫。叶昊天进去的时候,店内人不多,伙计宝生正在给一个顾客介绍铁剑。叶昊天一眼看出,那铁剑不是古剑,大概是铁中堂自己打制的,不过样式古朴,甚是锋利,看来铁中堂铸剑的功夫提高了不少。
看到叶昊天,宝生急忙将他请入内堂。铁中堂停下手中正在敲打的铁锤,将半成的铁剑丢在冷水里,上来问候。
叶昊天笑问道:“生意如何?”
铁中堂答道:“我现在每逢初一、十五卖一次古剑,每次五把。届时来人很多,竞相加价,往往从五万两硬抬到十五万两,想少卖都不行。七月之内卖剑七十把,净赚纹银五百万两。”说着领叶昊天去看银票。
在放宝剑的芥子困仙阵中有一个一尺大小的盒子,里面有厚厚的一叠银票,每张五万两或者十万两。叶昊天想到此次赴任可能要花不少钱,于是抓了一把揣在怀里,将剩下的一部分递给铁中堂,笑道:“这些银子是你的,想怎么花怎么花,光挣不花人家会觉得奇怪。”
铁中堂连忙摆手道:“您还是放那儿吧,我自己打制的兵刃也卖出去上百把,赚的钱足够花了。老实说我现在只对铸剑感兴趣,两个月没出去逛街了。”说到这里,他面现兴奋之色:“您来看看我打造的铁剑,几乎快赶上古剑了!”说着请叶昊天来到作坊。
作坊的壁上挂了十来把剑,铁中堂抽出其中的一把,递给叶昊天。叶昊天接过来看了看,铁剑长短重量都很合适。他从乾坤锦囊中取出一把古剑,两剑相较,铁剑只有一个缺口,并没有折断,不由得赞叹:“好剑!质量上佳,只是光泽少差。”说完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忽又大声道:“取笔墨来!”
铁中堂一听心中兴奋,赶紧从前台拿来。
叶昊天挥手写出一个方子,里面有金粉、硫黄、石胆、光明砂等,又画了 “龙虎丹台”、“抽汞之图”、“既济炉灶”、“未济炉”的图形,给铁中堂讲解道士炼丹方法,告诉他先炼出金银铅汞,然后将铁剑放入炉中萃炼,铁剑表面就会有一层光洁的覆层。
铁中堂听得目瞪口呆,惊叹道:“还有这等冶炼方法!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出了神剑坊,兰儿甜美的声音传过来:“看不出啊,公子还是大财主!”
叶昊天“哈哈”笑了两声,看看四周无人,低声道:“左右不过千万两银子而已!假以时日,我可是中原首富呢!”
兰儿惊讶道:“公子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叶昊天感慨地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银子都是从有钱人那里赚来的,将来会花在老百姓身上。”
兰儿沉默片刻道:“公子宅心仁厚,贱妾好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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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06 09:1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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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来到拙政园,叶昊天递上名帖登门拜访。
前御史王献臣正在书房里,见面非常高兴。
叶昊天仔细打量,感觉老人面色极佳,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不禁叹道:“先生正在返老还童呢!”
老人听了这话更加高兴了,说道:“自从服了你给的丹药,丹田始终温热。半年以来,我每日白天读书,晚上静坐,收获颇丰。《道藏总览》已经看了无数遍,所缺的只是修炼的火候。”
叶昊天将炼制的补中益气丹又倒出几颗,递了过去,口中说道:“多服几颗!对先生的修炼有益。”
老人满脸兴奋地接过去,小心地药包好,然后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盒,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把丹药放了进去。
叶昊天看看桌上有个红色的玉简,隐约刻了很多个字,于是拿在手中翻看。
老人见了,说道:“这是我昔年游览道家第四洞天西玄山洞时发现的,当时就觉得奇怪。回来参详了几十年,也没弄明白到底有什么用,你要喜欢就拿去吧。”
叶昊天记起自己在青城山也曾得到过这样的一块玉简,急忙取出来比较。两块玉质地相同,边上都有一条极细的金丝。
老人接过玉简看了看,说道:“赏玉要的是‘浓、阳、俏、正、和’,这片玉浓则浓矣,但却斑驳不纯,色泽阴暗,老实说并不是一块好玉。可是玉的边缘合以金丝,这就不一样了。金玉相合必是宝物。而且上面刻的字似篆非篆,似隶非隶,好像是先秦字体,后世未曾见过。”
叶昊天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两块玉上刻的字隐隐有相通之处,只是支离破碎,难以破解。这东西既然出自道家的洞天福地,想来必然有些缘故。于是他小心地包好玉简,放在乾坤锦囊里。
老人击掌唤人进来,大声吩咐下去:“贵客临门,大摆宴席!”
叶昊天道:“晚生中了进士,忙着赴任,宴席就免了吧。”
老人愈加高兴,说是那更要庆祝一番了!叶昊天推辞不过只好留下来。
席间,老人道:“为官在外好过留在京里,无人约束,自由自在,多好啊!”随后又问::“贤侄成亲没有?为何不携夫人同往?”
叶昊天回答:“晚生尚未娶亲。”
“那要不要我来做媒,帮你找个大家闺秀啊?”
叶昊天有些窘迫,只是说道:“不用了,我想过几年再说。”
宴席过后,老人亲自将叶昊天领到客房里,又说了一会话才离开。
叶昊天将房门关上,周围静了下来,耳边传来兰儿柔柔的声音:“公子,我家里好像也有那么一块玉。我以前在爹的书房里见过,后来也不知道放哪儿了。下次我跟你回去找。”
叶昊天说道:“好!”然后又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兰儿笑问道:“公子为何不答应他娶个大家闺秀啊?”
叶昊天“呵呵”笑了起来:“大家闺秀?谁知道长得怎样?太丑我可不要。”继而逗她,“现在我们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来与夫子礼教不合,你怕不怕?”
兰儿“扑哧”一笑,“哪里啊,我们是孤仙寡鬼,有什么好怕的?”
叶昊天笑得难以自已,刹时之间一室皆春。
※※※
从苏州向南,正是江南水乡,到处溪涧纵横,绿草如茵,景色十分清幽。叶昊天按骑徐徐而行,只感到心旷神怡,遍体舒畅。
大约行了三百里,经过莫干山下,抬头望去,但见满山翠竹,异常清幽。
“真漂亮!”兰儿先惊叫起来,声音清甜得有如百灵。
“好,我们去看看。”叶昊天爽朗地笑着说道。
沿着阶梯上行,天宇澄朗,泉水淙淙,鸟语花香,仿佛从炎炎夏天来到清凉世界,凉风吹过,清新怡人,神舒肤爽。
“要能在这里清修就好了。”兰儿欢喜地道,“我喜欢这里的竹子,你看啊,那么挺直,那么青翠。”
叶昊天放眼远望,只见满山遍野都是竹子,粗若碗口,青翠欲滴。他在竹林内走了几步,发现竹子的排列似乎有点规律。好像某个方向的竹子相对要粗一些,一丈之间可以相差两分。两分不算多,一般人实难发现。
他离开小径在竹林间穿行。眼见周围的竹子越来越粗,越来越茂密,几乎难以通过。他运出罡气将竹子压弯,将竹林中间逼出一条通道,然后轻提一口气飘身前行。大约飘了数百丈,周围的竹子有的已经齐腰粗细,通道就此终止。前面的竹子密密麻麻结在了一起,形成一面竹墙,在他五成的罡气压迫下仍不肯分开。与此同时,挂在胸前的通灵宝玉忽然热了起来,他心里一动:“莫非竹墙后面有什么宝贝?”
他抽出宝剑将竹墙砍出一个三尺宽的缺口,再往里是一个两丈方圆的空地。空地上有一道灵泉喷涌而出,形成一个丈许大的水潭。潭边却有一个竹笋,高两尺,粗约一尺五寸。
他向前走近了几步,胸前的通灵宝玉越来越热。沿着笋周走了几圈,热源竟然来自竹笋。他盯着竹笋看了看,只见那笋颜色白得几乎透明,中间却有两个鸡蛋大小的绿心,一上一下,非常好看。看了片刻,他忽然记起《神农纪实录》里有句话:“巨笋有心,名曰‘竹心’,宁心定神,补阳滋阴,服之可活三百岁。”那绿色的东西应该是竹心了。
他取出宝剑小心地剖开笋体,将上面的竹心取出。正待再取下面的竹心时,忽然发现周围翠绿的竹子竟然变得略有些萎黄。略一沉思,他明白整个莫干山的竹子恐怕都跟这里的竹心有关系,若是两个竹心全部取出,恐怕这片竹林也就完了。所以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这时,兰儿忽然道:“泉水好清澈,不凉不热,真想在里面泡一会儿。”
叶昊天说道:“反正左右无人,我们也不忙着走,你去泡好了,只是你怎么泡呢?”
兰儿沉吟一会儿,说道:“公子将水晶棺打开 ,将我的肉体放进温泉里,剩下的我自己来。”
叶昊天遵从吩咐,双手虚空一托,棺中的女体徐徐落入温泉里,齐肩以下隐没在泉水中,白色的衣裙立即被水湿透。“我还要做什么吗?”他轻声问。
兰儿迟疑了一下,语声低低地道:“公子能否转过身去?”
叶昊天忽然道:“且慢。”随即将刚刚割下的竹心切掉一小半,运功化作汁液,滴在温泉里,这才将身体转了过去,背对温泉等着。
片刻之后,他听见“哗啦”撩水的声音,想来是兰儿正在给自己的肉体沐浴。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兰儿轻“噫”一声,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既然不是惊呼,显然问题不大,于是强忍着没有回头。
好久才听见兰儿的声音传来:“公子,我好了。”声音透出无比的欢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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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06 09: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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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昊天转过头来,竟然看见两个兰儿浸在水中,一个面无表情,双目紧闭,另一个笑语盈盈,身体却似乎不太实在。一样的白色衣裙,身材面貌,无有不同。
笑语盈盈的兰儿从水中走出,在叶昊天身前两尺站定,衣服上没有一滴水珠,娇笑着:“公子,真是太好了,你以后可以看到我了!”说话时脸若娇花,眉如嫩柳,就像真的一样。
叶昊天伸出手去,想握住她的春笋柔夷,结果却摸了个空。
兰儿笑道:“这是我幻化出来的虚影,你要想……想……摸得到,只有将来灵肉合一了。”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异样的神采,然后又道:“还请公子将我的肉体放回棺中。”
叶昊天双手虚抬,将双目紧闭的肉体从水中缓缓托出,让其浮在空中,然后双手运功,蒸干衣上的水珠,然后小心地放回水晶棺。他探手去摸棺中人的脉门,只觉得肌肤柔软温暖,就像睡着了一样。仔细探查,六阴脉每处合穴的缺口似乎变窄了一半,髓海的禁制却没有改变。
最后他将水晶棺放回乾坤锦囊,环顾四周,发现竹子的颜色变绿了一些。大概是因为刚才将部分竹心洒在泉水里,竹子又将泉水中的竹心重新吸收了回去。他一面看一面惊叹,这小小的竹心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过了一会儿,他对站在不远处的兰儿道:“帮我留意四周,待我服下竹心看看。”
兰儿点头答应,神态却有些紧张,大概是怕自己功力不够,万一出事无法应付。
叶昊天看她样子很紧张,就在周围插了几根竹枝,布了个小阵,然后道:“我这会儿无法照顾你,千万别有鬼物来把你拘走。躲在阵法中间,应该没什么问题。”
兰儿老老实实地走进去,站在他身边,她的身材不高不矮,刚好达到叶昊天的眉梢。
叶昊天将剩下的竹心切掉一半放入口中,然后跌坐运功。只是一小会儿,他感觉泥丸宫骤然拓宽了很多,就像一眼井水变成了小湖。开放的天门也从针尖粗细变成了黄豆大小,进出身体的能量转换一下加快了很多倍。跌坐了很久他才将眼睛睁开,感觉自己的功力又进步了很多,已经从真人界第十五重太黄翁重天上升到第十六重无思江由天的中期,虽然只是一重天,平常人却要修炼三十年,即使有玉精的帮助最少也要十余年。所以他感到非常高兴。
兰儿正在紧张地看着他,见他笑了也就放下心来。
叶昊天见天色不早,对她说道:“走吧,下山找个地方用餐。”
山下有一个不错的酒楼。叶昊天要了几个当地的名菜:生炒石鸡、兰花鞭笋、翠玉扁尖、竹盅藏腿、竹筒山鸡,觉得莫干山真是个好地方,以后有闲还要再来。
出了酒楼,他又买了几斤极品的“莫干黄芽”和数把竹扇,然后才继续上路。
由于功力飞速增长,又有美丽的兰儿相随,叶昊天但觉心中爽快,神清气朗。要不是血仇未了,他真的是了无牵挂了。
※※※
离开莫干山继续南行,一路上有很多寺庙,道观却不多。“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江南的寺庙有大有小,大的如灵隐寺,九楼、十八阁、七十二殿,房屋千间,僧众数千人。小的只是在山清水秀的地方现出一亭一阁,同样别具风采。叶昊天对佛教的兴趣不大,所以并没有入寺礼佛。
一路过杭州,奔天台,顺金溪上行,但见峰峦叠翠,怪石遍布,步移景异,触目成景。正行之间,忽见丛山翠谷中一天然巨石横架天际,瀑水穿梁而过,直捣深潭,色如霜雪,势若雷霆,原来到了被称为“天下奇观”的石梁飞瀑。
远处群峰环绕间似乎有个寺庙,远远望去白云缭绕,雾气蒸腾。叶昊天定睛看时,赫然发现白云之中现出莲花一朵,一个老僧跌坐在莲花上,须发银白,面带微笑,那微笑竟是对着他来的。双目相接,老僧浑厚的声音传过来:“小施主,你我有缘,请进庙一叙。”距离那么远,声音却如在耳边。
叶昊天但觉老僧面目慈祥,似曾相识,看起来像是修持圆满的大德高僧,所以急忙催马过去。又行了一会儿,穿过两条飞瀑,来到一个古老的寺庙门前,门上方写着“国清寺”。
走进庙门,首先看到墙上题了一首诗:“穿松渡双涧,宫殿五峰围,小院分寒水,虚楼半落晖。”他仔细一想,感觉这诗描述的非常贴切。继续向里走,面目慈祥的老僧已在大雄宝殿外等候,见了叶昊天似乎很高兴,招手让他近前说话。
叶昊天拱手施礼,恭敬说道:“不知师傅有何见教?”
老僧上下打量他几眼,眼中放出灼灼精光,片刻之后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小施主,你错了!”
叶昊天闻言一愣,忙道:“弟子愚钝,尚请师傅明言。”
老僧语重心长的道:“施主才华横溢,得天独厚,奇遇连连,功力深厚。然而得来太易,有违天道;未经磨难,修持之心不足;更不合身近鬼物,白玉蒙尘。可惜啊可惜,如此下去,纵然成仙亦是小仙。”
叶昊天心里一惊,但觉老僧犹如佛祖下凡,虽然语涉兰儿未免不敬,但总起来所言甚为有理,特别是自己功力增长全靠灵药,一直担心将来会有意想不到的问题出现。尤其是老僧跟自己素昧平生,却能一针见血,直接点出自己的不足,实在是非同小可。想到这里,他福至心灵,走近两步,纳头便拜,说道:“求师傅指点一条明路!”
老僧伸手将他扶起,语声慈悲地道:“修仙之法千千万,积累功德为上善。若能广积公德,普惠众生,恩泽百姓,受十万人众爱戴,自然能天门大开,轻松逾越诸般磨难。”
叶昊天还是不太明白,问道:“师傅,何以积累功德有助于修仙成神?”
老僧道:“凡人皆有一点灵性,这点灵性可以说是佛性,正因为有此佛性凡人才有修炼之基。佛性相通,极易转移,众人爱戴则将佛性传输于你。十万人众,每人一滴可成一潭,远胜于一人修持之力。”略停了停,老僧又道:“天道公正,多一分功德就多一分佛心,多一分佛心就高一层境界,修仙成佛就变得容易许多。”
叶昊天隐约明白了,原来修仙不单要提高功力,还要积累功德。看来,佛家要普渡众生,道家要积功行善,儒家要治国平天下,道理是一样的。
老僧又道:“老衲功德已满,正待起祥云赴极乐世界,最后时刻见到你,可见你我有缘。实在不忍见良才美质明珠暗投,于是现身指点一二。”说着递过来一页贝叶经,接着道:“这个给你,回去好生琢磨,多多为民造福,异日或可相会于西方乐土。”
叶昊天接过贝叶经,再拜了两拜,抬头看时,老僧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朵白云冉冉升起,随风而去。
出了山门,兰儿现出身来,双眉紧蹙,闷闷不乐的道:“都是我不好,身为‘鬼物’, 连累你修仙缓慢……”声音恨恨的,似乎在埋怨自己,又像在埋怨老僧。
叶昊天望着她不安的眼睛,语气诚挚的道:“快不要这么说。我从来不会想得太远,不想长生不老,不想法力无边,不想明天多么美好,只想拥有今天,拥有今天的快乐就是一切。我的目标很简单,不管成仙还是成神,只要每天高兴,再报了满门血仇就够了。你知道吗?自从父母去后,我心里好生悲哀。有你在身边我真的很快乐,为了这分快乐,我宁愿忍受七十二重磨难。”
兰儿定定地看着他,心中好生感动,温柔的道:“谢公子怜惜,我好庆幸认识你,好庆幸那天到了西湖……”
叶昊天忽然“嘻嘻”笑道:“说不定我们前世就认识呢。”
兰儿微微一笑:“算命先生说我前世是朵兰花,所以父母给我取名兰儿。”
叶昊天“嘿嘿”笑道:“我一向见了美丽的花儿就要采下来,然后插在花瓶中欣赏,可是往往没几天就枯萎了。看来你我前世没什么缘分。”
兰儿却道:“好花儿有人欣赏也是幸事。要不然自个儿花开花落,随风飘逝,多么孤独无奈。”说着一双美目看着他,清幽恬静,仪态万方,正如一朵绽放的兰花。
叶昊天一时看得痴了。
过了一会儿,他上马继续赶路,取出贝叶经看了看,但见上面写着:“十方世界诸天人民,其有至心愿生彼国,虽不能行沙门,大修功德,当发无上菩提之心。多少修善,奉持斋戒,起立塔像,饭食沙门,悬缯然灯,散华烧香,以此回向,化现其身智慧如大海……犹如雪山,照诸功德,等一净故。犹如大地,净秽好恶,无异心故……犹如大雨,雨甘露法,润众生故。如金刚山,众魔外道,不能动故。如梵天王,于诸善法,最上首故……”
虽不能完全明白,但他知道积累功德是修道的根基。这样想来,他忽然明白上天派他任乐清知县的原由了,这是一个积累功德的良机啊。如果留在京师,这样的机会只怕很难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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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06 09: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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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萧条古县无完瓦,戚沥寒云滞早梅
过了天台,一路行去,依旧是山清水秀,风光旖旎。只是行人村落越来越少,偶尔见到几个人也是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好多地方已经荒芜了。上好的土地无人耕种,叶昊天心里很是惊讶。听说沿海一带倭寇横行,没想到危害这么严重。
到乐清县城的时候已是八月初的一个下午。但见城垣破旧,死气沉沉,城门口连守门的兵丁都没有。他策马缓缓进城,入目行人寥廖,十室九空。不久来到县衙,衙门也破旧不堪,似乎曾被火烧过,有的房子连屋顶都没了。
衙门前倒是站着一个老兵,似乎好久没见人来了,所以显得有气无力的,看见叶昊天过来,脸上才恢复了点神气,问道:“做什么的?”
叶昊天板起脸道:“我是新任县令,还不速速打开大门,将所有人等召集到二堂议事!”说着将公文在他面前一晃。
老兵瞄了一眼,急忙上前施礼,嘴里说道:“老爷恕罪,好久没人来了,实在没想到老爷驾到。”说话间大门打开,领叶昊天进了二堂,又跑出去招呼所有人过来,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又有新老爷来了,唉,还这么年轻!”
叶昊天叫住他,问道:“你说什么?”
老兵掌了自己一个嘴巴,道:“没什么,我是说大家都在盼着老爷来呢!”
叶昊天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透出一缕神光。那人心中一寒,扑通跪下,说道:“过去三年之间,一共有十个县令来此,没有人待足半年以上,大多另谋他职而去,有两位老爷矢志为民,结果……结果为倭寇所害,唉……死得好惨啊!”
叶昊天没想到情形这等严重,挥挥手道:“去,把人都叫来。”
不一会儿所有人员都来了,加在一起也就七八个人,“吏”“户”“礼”“工”“刑”“兵”六房竟然只有三个人,其余几人只是杂役。三个人一个是主管兵房的管带,姓李,名天乐,年纪约有四十岁;一个是主管户房的经承,姓王,名吉,比较年轻;还有一个是个捕头,名字叫郑龙,大概五十岁了。几个人看着叶昊天,眼睛里现出怜悯的神色,似乎在说“又来了个可怜人,尤其是还那么年轻”。”
叶昊天将吏部的公文展示出来,待众人行礼已毕,先对王吉道:“请介绍一下本县目前的情况。”
王吉清了清嗓子,说道:“本县原有民众三十万,堪称富庶之乡。近年来倭寇横行,海水倒灌,山洪暴发,再加上瘟疫,百姓生活十分艰难,不少人被迫远走他乡,还有些人避在山里,人口只剩下十五万。县城鼎盛的时候有四万五千人,现在只有几千人。”一边说一边不住摇头。
“不知当前本县最大的祸患是什么?”叶昊天继续问。
“倭寇啊!”众人一齐愤愤地答道。
王吉道:“海水倒灌,山洪暴发,瘟疫流行,这些历来就有,不足为怪,当前最大的问题是倭寇肆虐。每隔三月两月就有倭人成群结队上岸,多则数百人,少则几十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有汉奸引路,所以为害甚巨,民不聊生。”
叶昊天诧异的道:“什么汉奸?”
王吉道:“本朝初建之时,方国珍为朝廷战败投降,其余党羽尚有部分散居于海岛,与倭寇勾结,不时劫掠内地,这些汉奸知根知底,所以危害比倭寇还重。”说到这里,大家都咬牙切齿。
叶昊天转头问管带李天乐道:“本县民团如何?可有防范之策?”
李天乐摇摇头:“大人,本县民团早就散了,前任知县曾百般招集人手,无奈倭寇势大,一旦来袭,民团多半惨死,所以没人愿来。现在只有老弱残兵十余人,根本不是倭寇的对手。”
叶昊天又问:“城里百姓生活如何?”
王吉道:“粮食紧缺,百姓大多只能勉强裹腹,更有满门饥饿,全家饿死者。”语气极端低沉。
话未说完,外面忽然传来呼天抢地的喊叫声:“快跑啊,倭寇又来了!”众人吓的面如土色,几个人拔腿就跑,也顾不得县老爷的安危了。只有管带李天乐和捕头郑龙仍在。李天乐道:“大人,赶紧避一避吧。”说着就要拉叶昊天找地方躲避。
叶昊天一摆手,说道:“你们先躲起来,待我留在这里看看。”
郑龙早就恨不得拔腿就跑,心里以为这个县令只怕是疯了。
李天乐还待再劝,却被叶昊天阻住,只得先行躲避。
过了一会儿,叶昊天看四周无人,取出一个面具带上,施施然走出县衙。刚出门正好看到一伙倭寇挨家挨户劫掠物品。一个倭人右手提刀,正在狂叫着什么,地上一个老汉被劈作两半,肠子流了一地。还有几个人正围着一个中年妇人拉拉扯扯,语气下流,妇人的衣服已经被拉开了一半。
叶昊天怒火中烧,数丈外一掌按出,几个人立即倒在地上,浑身痉挛,口鼻鲜血直冒,眼见活不成了。
提刀的倭寇大概是其中头目,这时“呜啦”怪叫着,一会儿工夫聚拢来三、四十人,将叶昊天团团围住。有人冒出生硬的汉语道:“你的什么人的干活?”
叶昊天怒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到我中华上国烧杀掳掠,来了就不用走了!”
数十人狂笑着围过来,忽然五六人同时举起了长刀。叶昊天心内愤恨,毫不留情, 双掌齐出,一阵狂风吹得飞沙走石,风过后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伸了几下腿就一命呜呼了。只有领头的那人似乎还有一口气。好半天才听见兵刃“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叶昊天回到县衙,取下面具,大声吆喝:“倭寇走光了,大家出去看看啊!”喊了好几声,才有王吉从地窖里探出头来,大着胆子在门口看了一眼,一眼看见大片死尸,顿时愣住了。远处静悄悄的,看来倭寇的确走光了。又看了一眼,才发现地上躺着的竟然是倭寇,禁不住高声喊着:“大家出来看啊,天打雷劈,倭人全死了!”
大伙儿慢慢走出去察看,捕头郑龙忽然道:“大人,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叶昊天吩咐道:“锁起来仔细盘问!好好看着,别让他死了。”
郑龙取出绳索将那人三两下来了个五花大绑,这一手倒挺麻利。
等到大家回过神来,全都呆呆的看着叶昊天,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这新来的县太爷胆子怎么这么大。
叶昊天道:“我在门缝里观看,就见一个蒙面人从远处来,眨眼之间将这些人全杀了。”
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样的蒙面人。
叶昊天吩咐大家把尸体拉在一起,就地焚烧。
管带李天乐道:“倭人的长刀很锋利,可以收集起来。”叶昊天点点头。
众人一拥而上,先将那些人身上的钱物搜集出来,然后把尸体螺在一起,就在衙门前点了一把火。新鲜的尸体并不好烧,还是郑龙拿了些木柴丢进去才烧了起来。
李天乐将搜到的银子凑在一起,竟然有两三千两,看着银子不知道怎么办。
叶昊天道:“今天本县初来乍到,无以为敬,这些银子不是公款,作为赃款也不知道谁是苦主。大家就分了吧,以后好好干!”
众人一阵欢呼,心里都说:“这个县令真的不一般,第一天上任就有这种好事,看来跟着他大有好处!”每个人分了两百两银子,足够好几年的俸禄,所以大家全都眉开眼笑起来。有钱好办事,所有人都来了精神,看着叶昊天的眼光也不一样了。
叶昊天从怀里取出一万两银票,吩咐王吉:“找几个人,拿这些银子到附近诸县购买粮食,发放给百姓,只要来城里定居者,每人发给粮食百斤。”王吉点头答应,领了几个衙役去了。叶昊天吩咐大家一起去帮忙。粮食是第一步,有了粮食才能聚拢百姓,有了百姓才能齐心协力。百废待兴,以人为本。
晚上正待他准备提审那个倭寇的时候,郑龙跑进来说道:“大人,倭人撞墙死了!”
叶昊天一阵着恼,说道:“死了就死了,拉出去烧了!”
当天夜里,叶昊天就在县衙内宅住下,内宅也破漏不堪,只有几间房子还算完整。
兰儿找到了一只锅,竟然还有几斤米,然后就在厨房里淘了米做起饭来。叶昊天闲来无事在灶前烧火陪她。屋里没有灯,好在叶昊天已经不需要灯,兰儿更不需要。不过当灶底的火苗窜出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是充满了光亮,在这冷冷清清的县衙里显得格外温暖。
两天以后,大批粮食从附近各县运来。叶昊天吩咐大家将粮食摆在县衙大门外。他提笔写了张告示:“即日起,凡入城定居者每人可领粮一百斤,截止到五万人;协助筑城者,每人每月银三两。”并让大家广为张贴,使各个乡镇的百姓都知道。
大家见了告示目瞪口呆,这要多少银子啊?
王吉皱着眉道:“此城要修筑完毕,至少需要两千人,六个月才能完成,单此一项就要四万两银子,再加上分发粮食,一百斤需银一两二钱,五万人就是六万两银子。县里钱粮空空,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叶昊天取出五十万两银票递给他,道:“交给你全权负责。这是我祖上留下的银子,此番就用在这里了。但我不喜张扬,大家就说是朝廷的拨款。”
王吉接过去心里激动不已,从来没见过这样做官的,这年头,哪个当官的不是只进不出,进少了还不行呢。
见了告示,百姓开始时半信半疑,有几个人过来看,结果还是真的,每个人扛了百斤粮食回去。回去后奔走相告,接着满城百姓都来了,领了粮食的人自发的过来帮忙。第二天附近山上的人也下来了。王吉一直安排人员出去采购粮食,运粮的车子增加到几百辆。随后几天附近各乡也有一些人赶过来。十天以后,县城人口迅速增加到五万,原来空空的房子现在塞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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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06 09: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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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的人气已经有了。有了粮食,短期内的生活也不用操心。叶昊天现在想的是如何筑城。他现在的实力杀几个倭寇固然没问题,但不是根本之计,他必须给本县的百姓留下保障,即使将来他不在了,百姓也能够自发抵御外侮。一道坚固的城墙就是很好的保障。
王吉已经召集了两千人,就等他下令开工了。他却吩咐等等,令所有人上山采石,又派大批人员建窑烧砖。
叶昊天先围原来的城墙走了一圈,发现城墙矮小,厚度不够,而且残缺不全,已经没有修补价值。除了西面一段紧靠金溪还可以借用,其余都要推倒重建了。
他花了一天的时间勘查地形,发现县城可以适当扩大一点。回来以后他画了个图形,确定城墙北面靠山而立,东面向外扩展三里,抵达银溪,西面借用原来的城墙,南面向外扩展一里,东南西北各设一个城门,门上建城楼,各门道内设闸门,门外有瓮城,沿城墙建有供作战用的敌楼十座,供射箭用的雉堞一千个,城墙高一丈五尺,厚八尺。城外有护城河环绕,各城门外设吊桥。
王吉看了倒吸一口凉气,道:“这工程太大了,能行吗?什么时候能完啊?不如把原来的城墙修补一下算了。”
叶昊天摇摇头:“千年大业,不能马虎。如果照我画的图形修筑,至少可保本县五百年安宁。”
王吉问道:“城墙主体用何结构?”
叶昊天道:“外用青砖,内填方石,非常坚固,京城就是这么造的。”然后让王吉吩咐下去,先做准备。
第一步是采石。附近山上石头很多,但开采不易,搬运更加困难。一天下来,叶昊天发现才采了不到百方。这样太慢了,他吩咐下去:“采石五方并搬运到位者额外赏银一两”。这下众人争先恐后,城里人几乎全部出动了,漫山遍野都是去采石头的人。果然石头的供应快了一些。不过由于石质坚硬,路途较远,还是不能增加很快。
夜幕降临,叶昊天走出城外,来到山上,运起玄功将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切割成小块,然后用乾坤锦囊运到城墙边,来回搬运了几次,然后回去练功休息。
第二天众人一来就看见城墙边的石头多了好几倍,议论纷纷说是老天爷在帮忙。
第二步是烧砖。叶昊天征集了两千人,在城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连续建了十个大窑,在有经验的师傅指点下日夜烧制。要求每块青砖长三尺,宽两尺,厚两尺。后来发现制砖的速度还是不够快,干脆又派了两千人,加造八个大窑,同时烧制。
第三步是伐木,山上树木极多,伐木比采石容易,所以这点倒不用担心。叶昊天宣布“伐木六方另赏银一两”。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三天以后第一批青砖出炉。叶昊天亲自指挥大家筑城。他要求城墙特别是外墙,从上到下修得笔直,不能有一丝突出的地方。不合格的地方要推倒重来。
全城几万人共同努力,齐心筑城。叶昊天专门组织了一大群老人妇女煮饭烧水,凡是参加筑城者全部免费用餐。石料,木材和青砖源源不断的供上来,这城倒是修的很快。三个月就修了一大半,而且后面还越来越快。
虽然已经是十一月的冬天,乐清县却不算太冷,百姓依旧卖力的干着。有的小伙子干脆穿了单衣上阵,看得人也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中午的时候忽然山上采石头的人往回跑,一边喊着:“不好了,倭寇来了,一大批啊!”
所有人都慌了,眼看城墙只修了一半,大家心里一片冰凉。
叶昊天环顾四周,见到的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没有经过什么训练,如果上阵的话只怕损伤惨重。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带上面具展示玄功。只好吩咐众人退下,一个人单枪匹马迎了上去。回头看时,竟然身后跟了一群百姓。
倭寇越来越近,叶昊天眼露神光,大喊一声,让众人退下。百姓看了他信心十足的样子慢慢缩了回去。
过来的倭寇有近两百人。一个个手握长刀,肆无忌惮。中间还有一人汉人模样,点头哈腰的说着什么。
叶昊天抽出宝剑高声断喝:“边野小民竟敢屡屡犯我天朝,是不是都活腻了?”
两百人笑得东歪西倒,其中两个人走上前来,看叶昊天的样子就像看一只猴子。
叶昊天心中恨极,宝剑一挥将两人斩成四截。众倭人看了一惊,立即有二三十人涌上。叶昊天只用两成功力展开普通的青城剑法,放慢步伐,游走在众人间,一会儿工夫上来的人都中剑倒下。他继续向其余的人冲去,依旧是青城剑法,一招一式清晰可见。有几个倭寇是武林好手,开始以为叶昊天剑法简单,容易对付,哪想到双剑相交对方的宝剑忽然透出一缕罡气,刚一交手即为罡气所伤,根本没有还手机会。又过了一会儿,叶昊天用剑尖将剩下的十余人全部制住。围观的上万人欢声雷动,这时候都围了过来,人人惊讶县令竟然是武林好手,却不知他是怎么练出来的,齐齐夸赞:“县令文武全才,当真是本县之福啊!”
叶昊天吩咐将为首的三人和唯一的汉人绑起来,其余人等全部削首示众。对付这等歹徒,他从不心慈手软。
回到县衙,先将那汉人提过来,还没问,那人已经吓得面色如土,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我也是被逼的啊,是岛主让我这样做的。”
叶昊天厉声问道:“什么岛,在何方位?岛主是谁?”
那人磕头不止的道:“是马迹山岛,岛主马文宾,是他把倭人迎上岛的。”
叶昊天反复问了岛的位置,岛上贼众多少,有多少倭人。然后吩咐手下将那三个倭人一个个提来。那些人大概自知必死,一个个抬头望天,不理不睬。叶昊天也不问话只是默默画了道灵符将他们三魂六魄抽出来一根根检查,脑海中浮现出他们东瀛誓师,乘船西来,马迹山岛补充淡水,然后是烧杀戮掠的场景,每个人都罪孽深重。叶昊天一指点废他们的武功,每人砍下一只手臂,吩咐衙役,押送温州知府大人处审问,就说这些人是满城百姓合力擒住的。
第二天大家继续筑城。由于见到县老爷的高超武功,每个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叶昊天说什么就是什么,立即会有人去做,毫不考虑到底是对还是错。
一个月后,就在腊月二十九,城墙终于筑成了。叶昊天宣布所有人员全部休息,好好过年,正月十八继续开工,开挖护城河,还有别的很多事情要做。
每个人都很激动,满城响起了鞭炮声。是啊,几个月的血汗终于成功了。看那厚厚的城墙!几百年也不会被攻破。所有人都觉得心里很踏实。这样的年过得才有些意思,来年也有个盼头。要不然兵荒马乱,谁有过年的好心情啊。
除夕之夜,不绝的鞭炮声渐渐平息下来,叶昊天跟兰儿坐在窗前,屋子里没有点灯。两个人透过窗子数着满天的星星,兰儿幽幽的道:“真有点想家,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
叶昊天感叹道:“是啊,那天见你父亲,他真的很伤心,老泪纵横……”忽然提议道:“反正这十几天没事,我带你回家一趟!顺便到长安走一遭,取点银子来。年后恐怕要有大开销。”
兰儿拍手叫好,美丽的脸颊上充满了兴奋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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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昊天说了就做。他一提真气穿窗而出,运起列子心法,一口气御风飞行两百里,才觉得气机不畅,停下来歇息片刻。很明显,几个月的工夫他的功力又增加了不少。过了一会儿,他将龟镜握在手中再度腾空而起,一边飞一边察看有没有危险。如此几个起落,一个时辰后他已经抵达京城。
兰儿站在自己家的门前,心里非常激动,真想拍门大喊:“我回来了,你们出来啊!”然而她喊不出,那样一定会吓坏家人。她跟着叶昊天飘身而入,来到父母休息的房间窗外。屋子里静悄悄的,父母都睡着了。她一个人飘身进去,发现虽然只是几个月,父母明显憔悴了很多,大概是因为伤心过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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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7-11-2006 09: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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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房间,她来到父亲的书房里,找到笔墨,想留下几句话,然而泪光盈盈,握笔良久不知道写什么。叶昊天取出两颗自己炼制的补中益气丹,道:“这个留给你父母,服用以后可以延年益寿。不愁将来没有相见之期。”
兰儿接过去,美丽的大眼睛满是泪水,对着叶昊天笑了笑,然后落笔写了几行字:“爹娘在上,兰儿不孝,累你们伤心。我目前很好,现觅得灵丹两颗献上,服之可保身体康健,寿比南山。望千万保重,此后尚有相见之日。兰儿叩首。”写完连同丹药放在书桌上。
然后她站起身来,四处寻找以前见过的那块红色的玉石,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有点疑惑地道:“那块玉放哪儿了呢? 我也有七八年没见了,还真不好找。”
叶昊天将真气凝聚到胸前的通灵宝玉,宝玉冷冷的没有动静,于是说道:“不用找了,不在这儿。”
兰儿很失望。
叶昊天道:“或许在府里别的地方,我们找找看。”他加强真气,胸前的通灵宝玉逐渐有一丝丝发热,四处走了一圈,发现发热的地方距离比较远。他循着宝玉指引的方向走过去,来到一座佛堂前,然后说道:“在这里了。”
兰儿匆匆进去,叶昊天在后面跟着。在佛龛的旁边找到了那块玉,红红的,边上有一条极细的金丝。玉上只有七八十字,颠三倒四,不知所云。
叶昊天将另外两块取出来,相互参照,琢磨了好久,眼看东方欲白,还是不明白有什么用。只好收起来,等将来再研究。
抬头看时,发现兰儿一直在旁静静的瞧着,满眼都是希冀的神色,于是心生感慨,说道:“我们该走了,你去给父母托个梦吧。”
兰儿先是一呆,转而欢喜的道:“公子帮我,我很笨,还不会托梦呢。”
叶昊天领他回到父母休息的房子,让她在窗外站好,集中精神于髓海,然后画了道华阳生死符。
兰儿顿觉身子越来越小,飞进屋里,慢慢进入父母的髓海深处。父母的髓海中也有一个同样的房间,他们正坐着喝茶。她走过去盈盈下拜,像往日一样。母亲拿来精美的糕点,父亲面目慈祥的看着她。她说自己现在很好,请父母勿念,已经在书房留下丹药,望他们服下保重身体,将来还会再见。正在说个不停的时候忽然听见“哎呀!”一声,喝茶的父母不见了,自己的身体也恢复了原来的大小,依然站在窗外。原来母亲已经从梦中醒来,惊叫道:“哎呀,老爷,我梦见兰儿了!真的啊,我梦见兰儿了!”父亲苍老的声音道:“嗯,我也梦到了,说在书房留有丹药。”说着屋子里传来穿衣的声音。一会儿门开了,父亲急匆匆走向书房,书房里传出惊喜的声音:“啊呀,这是真的啊!”
兰儿还待听下去,忽然被叶昊天拉住:“快走,妖道来了。”吓得她“嗖”地一声躲进乾坤锦囊里。
叶昊天一直留心着龟镜的变化,忽然看见龟镜的左上角出现几个黑点,接着黑点迅速延伸,向着自己所在的中央而来。他不想连累兰儿的父母,所以立即提起真气,贴地掠过,停在玄武湖中的樱洲上。此时正是冬天,万紫千红的花儿早已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地的白草高可齐腰。他迅速在身边插了几十根茅草,布了个阵法,然后缩起身躯躲在阵中。
不一会儿,空中落下几个人来,所站的地方离他不足十丈。叶昊天定睛看时,原来是三个非僧非俗的人,身上不知道穿着什么,好像是道袍,却有点怪异。这时候三个人围在兰儿的土坟前,有两个正面对他所在的位置,所以看得很清楚。一个脸形瘦长,左边眉毛的尽头有一道疤痕,看起来有四十余岁;另一个面白如玉,风度翩翩,竟然是一个光彩照人的美少年。还有一人背对着他,所以看不见面目。
只听面有疤痕的人喘着粗气道:“师叔,您发现什么了? 这么急,一口气飞了一百六十里,累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少年抢着道:“师兄,你修行了几百年,功力怎么还这么差? 我都没觉得什么,你就喘成这样!”
另外一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前年重阳,有个女娃竟然冒犯我的徒孙,被我用九阴锁魂制住,去年七月十四,我亲眼见到有人给她发丧,就葬在这里,想来早该魂消魄散了。可是我刚才给你们传功时,却忽然感到九阴锁魂震动了一下,那女娃竟然还在这个世上!真是奇怪,方位就在这一带。”
少年道:“待弟子用九幽仙音逼她出来!”
被呼为师傅的人道:“你只有百年道行,虽然用了姹女补阳之法,功力大进,只怕还是不能吹好九幽仙音。”说着取出一只铁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叶昊天担心笛声伤了兰儿,连忙运起罡气护住周围五尺之内,耳听笛音呜呜咽咽,刚开始煞是好听,令人浑身舒畅。他心里吃惊,这邪门歪道的家伙吹奏的竟然还是仙曲!
接下来忽然几个音符传来却又令人十分难受。然后就是这样,每隔十几个音符就出现一次煞音。
叶昊天仔细记忆曲调,感觉这曲子很不错,本身并不邪恶,邪恶的只是有些小地方被那人改了,所以本来圆润的曲子变得滞涩难听,要不是自己功力深厚,只怕难以抵挡。
他一直留心乾坤锦囊中的兰儿,然而里面很安静。大概由于阵法、罡气还有乾坤锦囊的保护,笛音可能传不进去。
那人吹了好一段才停了下来,恨恨的道:“见鬼!九幽仙音也逼不出来,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了啊?”
有疤痕的人道:“师叔,肯定死了啊,您亲自出手谁能逃得掉?”
少年道:“师傅,不如打开坟墓看看,要是尸体未坏,说不定我还有用啊。”接着又用抱怨的口气道:“师傅你也真是的,既然是小妞,干嘛不交给徒儿,弄死有什么意思?”
叶昊天恨不得将其一掌击毙,狠狠地盯了他几眼,要把他的形象记牢。他强忍愤恨继续听下去。
那神秘人没有阻止少年开棺验尸。少年一掌拂开泥土,又招了招手,想把棺木虚空引出,结果什么也没有。
神秘人愤愤的道:“妈的,什么人不知死活,竟然跟我斗法!”
有疤痕的人道:“师叔,是有人跟我们过不去,去年清明,有人祭祀苏家死鬼,连负责守卫的银剑护法也死了两个。当时我师傅全速赶到也给他逃了去。”
神秘人没有说话,只是放出神光四处观看。叶昊天知道对方功力远胜于己,单是那少年只怕也跟自己不相上下,所以躲在阵中一动也不敢动。那三人在樱洲察看了好久,没有发现什么,最后悻悻的走了。
这时候,一轮红日刚好从东方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玄武湖里,湖中央还没有结冰,波光潋滟,樱洲也笼罩在一层粉红的迷雾里。
叶昊天道:“没事了,出来吧。”
兰儿现出身来,面色仍有些发白,语音怯怯地道:“我在里面听他们的说话清清楚楚,笛音被乾坤锦囊阻住了。就是那个人!前年我就是听了他的话,中了九阴锁魂,浑身发冷。他的功力太高了,只怕无人能制,要不是公子,我又死一次!”
叶昊天却道:“你听那曲子,如果去掉滞涩的部分怎么样?”
兰儿抬头望天想了想,道:“应该很不错,我们可以试试。”说着将琴摆在地上,盘膝坐下,一面回忆刚才的曲子,一面弹奏出来。有几个地方她想不起来了,叶昊天将自己记忆的告诉她。她慢慢弹了下去,琴音异常美妙,几只仙鹤飞来在她身边翩翩起舞,两个人都觉得非常舒畅。琴音快结束的时候,她忽然弹错了一个音节,将原先那人的调子弹了出来,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浑身的血液几乎凝住,面色变得通红,叶昊天见势不好,急忙探手入怀,取出白玉笛凑在唇边,吹出一首临江仙,笛音悠扬,清新自然。好一会儿才见兰儿的面色平静下来。
兰儿以手抚胸,道:“这曲子好吓人,美妙处有如天籁,凶险处又能索魂。不愧被叫作‘九幽仙曲’。”环顾四周,她发现竟然有几只仙鹤倒在地上,走过去看时,好像已经死了。抚摸着仙鹤洁白的羽毛,她的泪水落了下来,一边抽泣一边道:“都是我不好,竟然弹错了。怎么会有这样害人的曲子!”说完就要把琴提起来摔下。
叶昊天伸手接过,笑道:“别急,仙鹤还没死呢!”
兰儿又仔细摸了一下,果然鹤心还在跳着。
叶昊天上前将自己炼制的补中益气丹捏碎,每只鹤喂了一点,时候不大,那些鹤扑腾几下站起来,然后展翅飞走了。
回头看时,兰儿已经破涕为笑,长长的睫毛上犹自挂着泪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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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06 04: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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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圣母慈悲传鬼经,青溪雪满鱼相戏
日上三竿的时候,叶昊天离开樱洲来到翰林院,封了十两银子给守门人,说自己是罗开山的好友,请给查一下罗大人的住处。那人一边往里走,一边嘀咕:“大年初一,谁不在家歇着啊?”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出来,手里拿了一张纸,说道:“幸亏还有两个人留守,好不容易查到了罗大人的住址,就这上面写着呢。”
叶昊天接了地址,谢过守门人,转身离去。
罗开山的家并不远,就在两三里外一个幽静的小院里。叶昊天递上名帖,有人跑进去禀告。不一会儿,罗开山急匆匆的走过来,一把拉住叶昊天的手,高兴地道:“贤弟,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来!”
叶昊天笑着道:“大年初一,小弟无处可去,只好来找兄长聊聊。”
罗开山请他进去坐下,问起别后的经过。
叶昊天将赴任、杀贼和筑城的经过一一道来。罗开山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叹了口气:“唉,愚兄在这里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好生羡慕你啊!”
叶昊天问道:“但不知朝廷情况如何?”
罗开山摒退家人,低声道:“皇上年老仍不自持,不知哪里请了几个妖道,供奉在宫里,说是要长生不老,每天不理朝政。朝廷大权落在宦官王希及太师刘衡的手上。现在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无人敢说一个不字。去年礼部尚书说了几句话,希望圣上尊崇儒家远离佛道,结果满门上下染上瘟疫,没一个活下来,真是好惨啊!”说起这些,罗开山就收不住口,越说越是愤恨,最后一拳击在桌上,将桌子击得粉碎。
叶昊天道:“如今之计只有虚与委蛇,徐图良策了。”
罗开山用脚将破碎的桌子拨在一边,说道:“我仔细想来,只有联络天下各派,聚集众多武林好手,才可能驱逐妖道,除掉妖道才能进谏圣上清理朝纲。”
叶昊天摇摇头道:“按理说此法不错,但有几点不易。其一,妖人势力不小,说不定各门各派都被渗透了,很可能正派中人还没准备好,就被对方发觉了。其二,各大门派一向闭关自守,忙于各自的清修,很难劝说他们参与朝廷大事;其三,妖道功力非同小可,非等闲武林好手所能敌,勉强动手将会带来很大的伤亡,此点最是关键。其四,即使清除了妖道,圣上能不能听从劝喻还很难说,只怕一样是宦官当道,奸佞横行。”
罗开山明白他说得不错,郁闷得叹息连连,片刻之后忽然道:“听说太子很是贤明,希望他登基以后能够一扫妖氛,清明朝政。”
两人讨论了很久。晚宴的时候叶昊天见到了罗开山新婚不久的妻子,据说是吏部尚书的千金,生得端庄美丽,待人亲切,颇有大家风范。或许听了罗开山平日的讲述,她显然对叶昊天颇有好感,席间问道:“不知叔叔是否已经成亲,若没有,嫂嫂或可相帮一二。”
叶昊天婉言谢绝:“多谢嫂嫂好意,小弟目前还不想成亲,一个人来去自由,习惯了。”
罗夫人笑道:“我有一胞妹,正待字闺中,生得甚是美丽。如果叔叔愿意,我请她过府来见见。”
叶昊天急忙道:“嫂嫂千万不要,我目前真的不想成亲,妖人不灭,何以家为?”
罗夫人看他言辞坚决,也就算了。
晚宴后,叶昊天起身告辞,说要趁夜赶往长安。罗开山知道他怕惊世骇俗,所以选在夜里赶路,所以没怎么强留。罗夫人却很是诧异,道:“要走也明天走,今天这么晚了,还怎么上路?”
叶昊天道:“无妨,晚间路上无人,可以纵马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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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罗府,叶昊天御风北上,几个起落大约飞了一千余里,天上忽然下起飘飘扬扬的大雪来,飞行一下子变得很困难。他觉得太吃力,只好从空中落下。地上的积雪足有一尺,想必这雪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身处大山脚下,远处隐隐约约有个房子。他脚尖踏在雪上一路行过去,到了近前发现是个茅屋。上前叩门,里面传出一个老妇的声音:“谁啊?”
叶昊天答道:“我是过路的秀才,因为大雪封路,无法行走,所以前来找寻借宿之处。”
这时房门“咦呀”声中打开,门内是一个头发银白的老母,鬓髻当顶,余发半垂,敝衣扶杖,形态怪异,面上却很是慈祥,口中说着:“快进来吧!”
叶昊天迈步而入。屋里有个灶台,炉内正燃着火,锅里冒着气泡,原来老母正在做饭。
老母问道:“你吃饭了吗?”
叶昊天赶紧躬身答道:“已经吃过了,您接着忙,我帮您烧火。”
老母只是说了声“好啊!”然后继续烧饭,嘴里念念有辞,声音很低,语速极快。
叶昊天仔细倾听,令他惊讶的是,老母念诵的竟然是《黄帝阴符经》。关于此经,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只是从来没仔细想过。片刻之间,老母念的经文远远超过了他的所知,行文调子却没有改变,接下来似乎是已知经文的延续。他运功双耳,认真倾听着,一字不敢漏掉。
一直念诵了小半个时辰,老母才停了下来。
兰儿忽然现出身来,白衣素裙,面容清丽,上前对老母纳头便拜,口中说道:“多谢老母成全!”
叶昊天还在疑惑她怎么出来了?
老母让兰儿起来,面目慈祥地道:“好孩子,真苦了你了!人不人鬼不鬼,两无依托,好可怜。我将这段经文传给你,多多念诵,有益修行。待得功力深厚,没有肉体也可修成鬼仙,找到肉体更可以灵体合一,走上白日飞升的修真正道。”然后看了叶昊天一眼,又道:“若有功力深厚之人帮着念诵,更可以事半功倍,加速她的修行。”
叶昊天恍然大悟,急忙上前叩首,心中感激不已:“多谢圣母成全。”
老母看着两人,面带微笑说道:“我受黄老帝君之托,久居梨山近千年,常年念诵此经,可惜却无人能解。今天总算找到了传人,我的使命已完,可以回天界复命了。”
兰儿听说眼前之人便是梨山老母,急忙又拜了两拜。
叶昊天却在猜测老母所说的黄老帝君是谁,难道是黄帝?还是太上老君?若不是大人物,怎能差遣老母传经?从经文的名字上看,是黄帝的可能性很大。
老母“呵呵”笑个不停,笑声未歇,整个身躯已经化作清烟,从窗口飘了出去,一道光柱从天而降,漫天大雪忽然凝在空中,清烟顺光飘逝,良久光柱也不见了,周围恢复了宁静,耳边只余簌簌落雪的声音。
兰儿太高兴了,跑过来想拉叶昊天的手:“公子,我终于可以继续修炼了!”
叶昊天只感到手肘动了一下,伸手去握她白玉般的柔夷,结果也抓了个空,忙问道:“兰儿,你怎么知道《黄帝阴符经》的?”
兰儿道:“我家里藏书甚多,以前曾经翻看过这部经,当时不解其意,但还能记住开头几段。后来听师傅提起过,说这部经本来是道家的宝典,可惜已经失传了。今天听老母念来,感觉遍体舒畅,原来这部经书竟然是修鬼仙的!太好了,以后可以每天念诵增长功力,或许功力深了自然能将九阴锁魂的禁制解开。”
叶昊天道:“是啊,我也可以帮你一块念。说不定不用太久就能灵体合一了。”
当夜大雪一直下个不停,小屋里却一片温暖,格外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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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昊天推门看时,但见四周雪白一片,银妆素裹,分外妖娆,抬头是艳阳高照,树梢上挂满了冰晶。兰儿先叫了起来:“太美了!没想到北方也这么漂亮!哎,你看那山,整个儿被雪盖住了!那儿,看那儿,有一条河,我们去滑冰好不好?”
叶昊天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山脚转弯的地方果然有一条小河,上面结了冰,阳光下像一条白色的带子。他提步在雪上飘了过去,兰儿更飘在他的前面。
小河只有一丈宽,弯弯曲曲不知通到哪里。兰儿在冰上飘来飘去,想找到滑冰的感觉,无奈她太轻了,只能说是飞在冰上。她清脆的笑声传过来:“我小时候就喜欢滑冰,不过金陵的冰太薄了,好几次掉进水里,每次都有几个家丁看着,所以也淹不着。后来我跟师傅学了功夫,就经常在玄武湖的薄冰上滑,也没有再掉下去过。”
叶昊天看着她轻盈地飞来飞去,长发飞舞,衣袖飘飘,感觉像仙子一样。
透过厚厚的冰层,他看到水里有几条鱼在游动,于是单掌运起三昧真火贴在冰上,一会儿工夫,掌下的冰层出现一个两尺深的洞,冰下的水还在缓缓地流着。忽然一条鱼儿从冰洞中跳了出来,接着又有两条。兰儿飘过来看,觉得很是惊奇。
叶昊天笑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我们不用舟也不用钓竿,鱼儿自己就跳出来了。”
两个人在雪地上尽情的奔跑嬉戏。这一刻,叶昊天觉得是那么的无忧无虑,兰儿也忘记了自己的肉体还躺在水晶棺里。蓝天如画,白云悠悠,山舞银蛇,原驰蜡象,一切是那么的美丽,生命是如此的美妙。
日渐西沉的时候两个人才回到小屋。叶昊天将鱼儿去腮除鳞,然后由兰儿放进蒸笼,很快一股清香就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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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06 04:3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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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时候,叶昊天继续御风而行。飞了两天,他摸到一些窍门,能够节省内力,一次起落可以飞过三百里。
不到两个时辰他已经到了长安玉店的门外。玉店还没熄灯,王万石正在里面盘点。叶昊天进去的时候他几乎吃了一惊,待看清是店主,立即高兴地请他到后院,同时招呼家人过来。刚好王千石也在,他将洛阳分店暂时关了,特意回家来过年。
叶昊天问道:“大家还好吗?店里生意咋样?”
王万石回答:“生意别提多好了!到目前为止已经赚了一千七百万两银子!好得令人担心。”
王林道:“最近几天好像不太对,有几个身着道装的人在周围转来转去,只怕心存歹意。护店的张师傅上前试探过其中一人的功力,却没试出来。”
叶昊天听了大吃一惊,急忙取出龟镜观看,发现暂时还没有凶险,不过他还是吩咐所有人收拾行李,准备连夜撤走。众人一下慌了手脚,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叶昊天道:“不要急,今夜没事,明天天不亮就走,城门一开立即离开长安。”然后又问道:“你们想到哪里去? 愿不愿到南方定居?比如苏州?杭州?”
众人听了眼睛一亮,王老汉道:“我感觉身子骨越来越结实,看来还能多活二十年,大家就到南方去住几年吧。”
当夜全家都在忙碌,看看有什么东西要带。叶昊天反复叮嘱:“空身上路,只要有银子,什么都能买!”
王万石将银票交给他。他取了一千万两,剩下的还给对方,并让王林连夜去找雕玉的师傅“蓝玉王”,通过“蓝玉王”给玉工和护院每人发两万两银子,就说家里出事,暂时歇业,能否开业不好说。
他自己也没闲着,将院子里剩下的玉石全部取走,估计暂时不会再用,恐怕以后也用不着了,就出了城来到附近的小山上,在树林中挖个深坑埋了起来,上面设了阵法,没做标记。有通灵宝玉在身,用不着再做标记。
天还没亮,他把王家几口人都叫过来,每人前胸画了道茅山于吉百解灵符,后背又画了道茅山三茅真君神符,告诉他们出了城直奔杭州,以后低调生活,几年内不要回来,现有的银子足够他们生活一辈子。
众人看着他,想让他一起走。
叶昊天道:“你们先走,我来善后,以后杭州见。”一家十余口恋恋不舍的走了。他在院子里又布了几个藏身的小阵,决定在这里跟对方再斗一场。通过几次交手,他对自己设的阵法有些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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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戴上面具离开,先转了一圈,看看身后没人跟着,才转身到了太一镇的张府,刚好张成也回过年。全家看到他都很高兴。
叶昊天问道:“兄弟,做官的感觉如何?”
张成高兴的答道:“大哥,还好啊,平常很忙,过年才有空休息几天。”
张员外自始至终乐得合不上嘴。
叶昊天道:“兄弟,最近朝廷妖风很盛,做官要圆滑一点,千万不要认为对的就死抓住不放,见势不好不要死撑。”
张成愣愣的不知道他说什么。
叶昊天进一步解释道:“如今圣上昏聩,朝廷大权旁落,今后千万小心道人和宦官,见到他们躲着点。”
张成点头答应。中午张家大摆宴席,迎接他这位难得的贵客。然后一家人酒足饭饱后喝茶聊天,在这样过年的时候大家团聚在一起,每个人心里都暖融融的。
接着叶昊天来到自己存放金银珠宝的地方,将金银取走,珠宝留在原地没动,因为那些珠宝只怕有些痕迹,拿去卖说不定会惹来麻烦,还是过些年再说吧。他给了张家十万两银子,让员外好好保重身体,说以后有空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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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夜幕刚刚降临,叶昊天就回到长安玉店,躲在原来放玉石的大阵里。仔细检查大阵,没有发现什么漏洞。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在大阵中心又布了个小阵,最后戴上面具,低头查看龟镜,不知何时,原来光洁的镜面已经蒙上了黑云。
这时候,天边挂着一弯新月,四周静悄悄的。没过多久,院子四周忽然出现六七人,除了一人满脸虬髯外,其余都面蒙黑纱,只是将眼睛露在外面。像在苏家一样,他们一路洒下九幽白骨散,慢慢走了进来,结果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没发现人。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觉得奇怪,道:“长老,怎么会没人呢?”
满脸虬髯的人哼了一声道:“够狡猾!传令下去,方圆两百里之内密切注意可疑人等,务必将他们全部抓获,找出银子和玉石的下落。”
话音未落,叶昊天走了出来,冷笑一声道:“不要找了,人在这里。”
几个人围了过来。那身材矮小的人道:“好啊,竟然还留下一个,朋友,你胆子不小!不过我看你还是乖乖就擒吧,大爷一高兴,或许给你留个全尸!”
叶昊天喝问道:“来者何人?鬼鬼祟祟的什么意思?”
那满脸虬髯被呼作长老的人道:“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这玉店买卖太兴旺了,大家来分点羹。”
叶昊天愤愤地道:“那也不用下手如此狠毒!四周遍布九幽白骨散,分明是要斩尽杀绝!既然这样,大家就留在这里,不用走了!”为了王家一门的安危,他不得不狠下辣手,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那长老手一摆,身边一个身材瘦长的人走上前来,道:“别废话,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中邪了!”说着一挺手中剑当心刺来。
叶昊天右手扬起虚空一拿,像抓小鸡一样将对方提了过来,一指点在胸口,那人眼见就不行了。
旁边的人吃了一惊,又有三人拔剑出手围了上来。这三人功力明显高了很多,剑端赫然发出三尺长的剑芒,大概很快就要进入真人界了。他们脚下忽左忽右,变化莫测,进退之间好像已经合作了很多年。
叶昊天仔细一看,原来对方脚下所踩的是武林中少见的三仙炼丹阵,此阵固然难不住他,只是觉得杀了这样的人才有些可惜。这时一人挥剑刺向他的肩胛,另两人正准备刺向他的胸腹。他领先一步踏入阵中死角,一指点中那人的中府穴。回手又点中另外两人的阳关穴。一招之间三人同时倒地,被点了中府穴的那人张着嘴喘不过气来,另外两人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觉得腰脊好像断了。三人都没死,叶昊天想留着问话,如果不是罪大恶极的话说不定会放了他们。
那满脸虬髯长老走了过来,口中冷哼着:“好!功夫不错,难怪我来的时候四宫主吩咐我千万小心,我还抱怨这么件小事还要我亲自出马,没想到真有高手在此,让我不虚此行啊!”说着低喝一声:“接招!”
叶昊天眼见对方双掌推出,一股沉重的压力迎面而来,赶紧提聚功力一掌拍出。两道掌力中途相遇,空中传来一声巨响,旁边的房子竟然被掀去了屋顶。对方的掌力只是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攻过来。叶昊天急忙又出一掌,这才堪堪抵住。
对方发了几次力攻不过来,忽然放出元婴御剑攻来。叶昊天也催动元婴前去抵挡,幸亏自己的元婴已经长成,明显比对方高一个头,两个元婴在空中飞舞,叶昊天攻多守少,把对方压在下面,不过那人守护严密,一时也难以解决。他只能继续加本体的攻势,将掌力慢慢移向对方身边。
剩下的两人见势不好挥剑从身后攻来,叶昊天不得不撤回元婴防守。幸亏这两人功力不高,飞剑过后当即人头落地。不过由于分心,对方本体的压力一下到了身前。叶昊天功聚成,慢慢将罡气又压了回去,元婴也奋力反击。片刻之后又占了上风。
正在这时,空中忽然飘来一片乌云,来势奇快,瞬间将到。危急关头,叶昊天把心一横,决定要在乌云来前解决面前此人。于是奋起神威,全力攻了出去,片刻之间将罡气压到对方身前,幻出一只手指点在对方的天突穴。对方大叫一声砰然倒地。
蓦地身前刮起一道阴风,身上的灵符闪了两闪,阴风透入寒彻骨髓,他知道不好,急忙收回元神,纵起身形飞向大阵。将要落入阵中的时候,身上的灵符又闪了两下,他觉得背上的大椎和陶道两穴受到重击,浑身一阵痉挛,继续向前飞了两尺,然后“砰”的一声掉在阵中。他咬紧牙关爬进大阵中心的小阵里,躺在那里无法行动。疼痛从背部传开,渐及整个腰背,痛彻心肺。
兰儿现出身来焦急的看着他,低声道:“公子,你怎么样? ” 叶昊天艰难的摇了摇头,道:“给我一颗补中益气丹。”兰儿急忙取来放在他口中,叶昊天吞入腹内,一股温热从小腹生起,他控制着真气自下而上行于督脉,到大椎、陶道的时候明显受阻。他不停的催动真气,过了好久,两个穴位终于勉强通了,然后又让真气行走于足太阳经,把腰背的穴位全部走了一遍,才感觉好多了。
叶昊天心里明白,这次多亏了师傅画在身上的灵符,要不是灵符减轻了对方的攻击,只怕要凶多吉少了。对方功力太高,师傅的灵符只能阻挡部分攻击,所以他还是受了伤。惊惧之余,他心里暗暗决定,以后每次出战前,一定要在身上画满灵符,尽量不再受伤,受伤的滋味真不好受。
这时候,他看见一个身材矮胖的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弯弯的新月撒下微光,那人满脸赘肉,眼睛眯成一条缝,头上光光,留有戒疤,脖子上挂着一串婴儿顶骨做成的念珠,外表像个和尚,看他满脸堆笑的样子,说是弥勒佛也有人相信。
和尚从院子角落里找到了先前被叶昊天费满面虬髯之人的元婴,正在问元婴什么话。元婴声音尖细,断断续续地哭诉:“一个人,四十岁,面黄,厉害,呜呜呜呜……”和尚皮笑肉不笑地取出一个玉瓶,对着元婴念动咒语。元婴吓得转身欲逃,没逃几步还是被收进玉瓶里。
叶昊天心中很是懊恼,遗憾没能将那人的元婴斩杀,现在被妖人收去,只怕将会被炼成厉害的鬼魅。
和尚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却没找到人影,不由得心中焦躁,四周点了火,驾起云头在空中观瞧。
火势越来越大,一会儿工夫整个院子都着了起来,而且还在向外蔓延。全城的百姓都惊动了,大家都拿了水桶前去救火,然而火势太大,根本无法救助。幸亏没有风,不然整个长安城只怕是一团火海。即便这样也把相连的整条街烧了个一干二净。
叶昊天心中愤恨,这些妖人真是丧尽天良,下次捉住决不能心慈手软。同时他不得不提醒自己,以后交手一定要选在没人的地方,不能再给百姓带来灾难。他把地上的阵法撤了,躲入藏玉的地窖里,让地上的部分被火苗吞没,然后默默静坐恢复功力。
半日之后,熊熊大火终于熄灭,满地灰尘足有一尺厚。和尚未见有人出来,估计叶昊天已经死了,最后腾云而去。
又过了好久,叶昊天取出龟镜察看,镜中的乌色已经完全退尽。他走出地窖,在院子里发现几具白骨。每具白骨旁边都有一把三寸长短的小剑。其中一把金剑,属于满面虬髯的那人;三把铜剑,属于用三仙炼丹阵攻他的三人;剩下的都是些铁剑。
他将小剑都收起来,联想在玄武湖听到的话,心里猜测:“对方大概分了等级,有金剑长老,银剑护法,铜剑卫士。佩戴铁剑的可能功力较低,那和尚只怕是所谓的宫主之一了。不知宫主以上有没有教主,宫主已经如此厉害,教主又会怎么样呢? ” 他有点不敢想象了。
虽然如此,他并没有灰心,道法修行每差一层功力就差别很多,即使同一层的初期和中期相比也有很大差距。他目前无法判断和尚到了哪一层,说不定只是高自己两三层而已。他现在还年轻,只不过修炼了两、三年而已,对方都是几百年的老妖,费尽心机却不能奈他何,如果假以时日,鹿死谁手还很难说。这样一想他心里又高兴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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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06 04:3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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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无事寻花至仙境,等闲种薯比封君
天亮的时候,叶昊天取下面具离开长安。这天才正月初六,还有十天的时间可以在外游荡。由于不用赶路,他没有骑马,也没有御风,就那么轻松的散步在长安到洛阳的路上,放松自己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无数的正派仙人、大德高僧都哪里去了? 为何九阴教能够独大?比如青城派,目前功夫最高的是他的师傅青阳真人,而青阳真人的功夫还不如他自己。难道青城就没有高手吗?青城建派千年来三十余人成仙,如果有两三个在世根本不用担心九阴教。问题是那些人成仙以后到哪里去了?如果说成了仙就必须脱离此世,为何九阴教的妖人却在人间作孽?
他忽然想起身上的龟镜可以查知妖人,不知道能不能查到正派的仙人,于是赶紧取出查看。结果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不行。他想,如果说妖人来时龟镜颜色变黑,那么仙人来了大概要变白了,可是龟镜本来就是白色的,已经无法再白。看来仙人可遇不可求,就像前次遇到的高僧和圣母。他觉得有些失望,可是转念一想,高僧和圣母曾经指点过自己的修行,不也在变相制约九阴教吗?天道循环,因果报应,相信九阴教总会有覆灭的时候。想到这里,他心里轻松了很多。
接着他用龟镜察看王家的十余口人的下落,发现他们都活得好好的,不由得放下心来。然后他一边走一边念诵《黄帝阴符经》。很虔诚的念了十遍以后,他觉得这部经就算对自己的修行也有好处,因此决定以后有空就多念。
四处无人,兰儿现出身来感激地道:“谢谢公子,这经真的有效。以前我全身的奇经八脉通了六条,今天刚恢复修行,带脉也开始跳动起来,看来过几天就能打通了。”
叶昊天高兴地道:“ 奇经八脉通了以后,就可以打通六阳脉,最后是六阴脉,那样你的六阴绝脉就可以彻底治愈了。”
兰儿幽幽地道:“真盼着灵体合一的那一天。”
叶昊天打趣道:“怎么?做鬼做厌了?”
兰儿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道:“我怕有人厌啊。”说完转过头去。
※※※
正月初八,大家都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里,叶昊天一个人出了县城,在全县范围内约略考察了一下,回来又翻阅了往年的县志,对乐清县有了一些了解。
乐清历史悠久,相传王子晋骑鹤云游至此,叠石为台,引箫吹奏,“乐音清和”,故谓“乐清”。乐清于东晋宁康二年建县,始称乐成,属永嘉郡。五代梁开平二年改名乐清,从此以后均属温州府。乐清东至大海,南限瓯江,西界象浦,北接临海。东西二百零五里,南北一百九十五里,东南距西北一百九十里,东北距西南二百六十里。全县依山看海,山为雁荡山,海为东海,资源得天独厚。
看到这里叶昊天很有信心,这样的一个县理应是个美丽富饶的地方,倭寇的袭扰只是暂时的现象。他又进一步走访了城里城外的百姓。城里的百姓都感激的夸赞着,城外的百姓却好生羡慕。
正月十三,王吉提早几天回到县衙。叶昊天吩咐他召集城里的秀才和有名望的士绅来县衙议事。两个时辰后大约来了二十余人,仅有的三个秀才都来了。
叶昊天让衙役给众人上茶,然后开始讲话:“今番请诸位来是要解决两件事,其一是本县六房“吏、户、礼、兵、刑、工”的经承人选问题。现在户房有王吉,兵房有李天乐,刑房有了郑龙,还缺三房的人选,请大家推荐一下。”然后强调:“六房的主管是正八品的职位,年俸不低,大家都要争取啊。”
这么一说,众人争着报名,叶昊天每人问了几句话,最后选定了三个人。让他们每人负责一房,自己找人充实本部。每半年查考一次,优异者奖励一百两银子,不好者当即辞退。
这件事完了以后,叶昊天又道:“第二件事是本县的教育问题,童蒙教育不可荒废,明年二月将举行本县的童试,希望将来能出几个举人、进士。”大家议论纷纷,提出不少意见。最后叶昊天决定在县衙后面建一所书院,挑选五十位天资聪颖的学子免费入住攻读。大家都赞不绝口。
正月十八以后,过年才算结束。叶昊天吩咐大家开工,先挖护城河。由于东有银溪,西有金溪,需要挖的仅是南北两侧。他让大家先从中间开始挖,逐渐向两边扩展,基本完成以后才打通两头,让两条溪流的水灌进来。然后从金溪引一条支河直伸到县前,取名叫做宣河。又从银溪上游引一条渠水伸到县后,注入市头的宝带河。 渠上杂植樟树、垂柳。如此县城才算彻底修筑完毕,整个工程花了一个月。
此时的乐清县城,外有坚固的城墙,内有小桥流水,景色秀丽,一幅田园市镇的风味。早春二月,大地刚刚开始萌动春气。每天早上,一群白色的海鸥直接飞到县城里,它们潇洒地扇动着轻盈的翅膀,在空中画出一道又一道美妙的弧线,飞得那般缠绵缱绻,那般款款情深。
此后叶昊天亲自审定位置,选在视野辽阔、形势险要的地方,让百姓在绵延百余里的乐清海岸线上修筑了十九座烽火台。烽火台底部方形,每方长两丈,顶呈圆形,直径一丈,下有哨兵宿舍和堆放燃料的库房。每个烽火台派十人日夜守望,将全县沿海的一举一动都观察在内。此外他令李天乐征集了八百人的民团,加强训练。又从青城剑法七十二式中挑出最简单实用的十招,略加变化传给李天乐,让他传给民团。
忙完这些已到了阳春三月,正是春耕时节。叶昊天巡视全县,发现凡是能耕种的地方都已经种上了庄稼。无奈本县山地太多,只有靠海的地方有一些平原,然而地势太低的地方海水容易倒灌,收成难以保证。观察良久,他觉得如果在退潮时在海边修一条海塘,挡住海水内灌,就可以增加几十万亩良田。他把这想法跟六房的人商议,大家都说如果能成简直太好了,然而这工程实在太大,从来没有人做过。
修筑海塘是一件大事,需要征集全县的百姓。于是叶昊天贴出告示:凡是参加修筑海塘者,每人每月三两银子,告示一直贴到附近的永宁、临海等县。
春耕完了以后,海塘正式开工。第一天竟然来了十几万人,在海边分成几十个地段同时作业。叶昊天要求海塘外面用石头修筑,宽两丈,高两丈;里面用泥土修筑,宽三丈,高两丈五尺。
好在附近就是山,山上多的是石头,对石头的要求也没有修城墙时那么严格,大家肩挑人扛,车运牛载,争先恐后,不管方的圆的先搬来再说。最后有的石头实在奇形怪状,无法放进去就堆在海塘根部。
这道海塘修得很艰苦,其中有的地方叶昊天亲自上阵修筑。即使这样十几万人修了五个月也才修了五十余里,好在这些已经能独立发挥作用,可以在县城附近的海边增加三十万亩良田。
秋收时节,他才吩咐大家暂停修筑。增加的土地加上本来就有的良田,可以使每人拥有五亩地,全县的温饱问题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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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月来,叶昊天每晚都先念黄帝阴符经十遍,然后再潜心修炼炼神还虚的功法。他现在已经进入了真人界第十七层上揲阮乐天,能一口气飘飞五百里,元神也变得淡淡的。如果过了十八层,元神会彻底化为虚空,他就能进入仙人界,可以腾云而去,在天空自由地翱翔了。
兰儿的奇经八脉和六阳经已通,治愈六阴绝脉的时机终于来到了。
叶昊天在县衙的内宅摆了阵法,不希望在练功的时候被人打扰。今晚他特意又检查了一遍,确保阵法没有漏洞。然后打开水晶棺,将另一个美丽的兰儿轻轻托起,平放在床边,暴露出白玉般的手指、脚踝。他将三根手指搭在春笋手的脉门处,仔细查看六阴绝脉的情况,发现六阴脉在合穴的地方都断了,本来是经脉的地方成了肌肉,那情形就像溪水从山上流下,流到山腰忽然为山势所阻,停在谷中无法宣泄。
察看明白之后,他对兰儿的灵体说:“盘膝端坐,沉肩垂肘,舌抵上颚,意守丹田!”兰儿听话的飘进床里,在本体旁坐了下来。
叶昊天先凝集功力念了三遍黄帝阴符经,将她的六阴脉气鼓荡起来。然后脚踏禹步,一指点在兰儿左手大指内侧的少商穴,一股浑厚的真气从少商上行,经鱼际、太渊、经渠、列缺、孔最到合穴尺泽,停在那里难以继续上行。他催动真气,先将尺泽穴的经气大幅提升,然后来回冲击了无数次,将阻断的经脉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然后将通道逐渐拓宽,直到跟正常人一样。半个时辰后真气终于畅通无阻,一路上行,止于中府穴。 至此,兰儿左侧的手太阴肺经已经完全畅通。接着是右侧的手太阴肺经,半个时辰后,右侧的手太阴经也通了。
这时叶昊天觉得有些疲倦。休息了盏茶功夫,他又将食指点在兰儿左侧足大指内侧的隐白穴,真气经大都、太白、公孙、陋谷、地机诸穴,停在合穴阴陵泉。他继续催动真气,在阴陵泉来回运行,良久终于找到一条比丝线还细的通道。他运起无上玄功将通道逐渐扩展,达到正常人的宽度。此后真气再无阻碍,一路上行止于大包穴。由于足太阴脾经很长,真气运行一遍所花的时间远远超过手太阴肺经,所以打通这条经脉花了他一个时辰的时间。
休息半个时辰后,他鼓起余力去打通另外一侧。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另一侧终于也通了。这时兰儿的手足太阴脉全部贯通,六条断绝的阴脉已经通了两条。
兰儿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飘起身来给他擦拭。她没有说什么话,但那温柔而又感激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昊天喘了口气道:“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打通手足少阴脉。”
兰儿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回来的时候端了沏好的“莫干黄芽”,眼睛里满是柔情。
叶昊天呷了一口,但觉满口芬芳,沁人肺腑,不知是好茶的原因,还是为兰儿的进展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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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他去视察百姓的秋收情况。他一个人走在田埂上,忽然听见田间传来的歌声:“八月秋稻黄又黄,打把稻剑日日忙。天光割来露水谷,下半日割来好上仓……”仔细看时,见一个汉子正光着膀子割稻。 叶昊天走上几步,大声问道:“老哥,今年收成怎么样啊?”那人一看是县老爷来了,差点屈膝跪在水田里。叶昊天远远的一招手,汉子跪不下去,只好走了过来,开口道:“今年老天不错,可算是风调雨顺,没有大灾大难,收成比往年好多了。”
田里干活的百姓看见他,一下围了上来,争着说今年过冬不用发愁了,最起码吃饱没问题。
叶昊天笑着道:“明年应该更好,我们辛苦修筑的海塘到时候一定有用,请大家前去耕种,万一没有收成由本县赔偿损失。”
众人齐声欢呼,都说多亏了他,要不然可能还在山里躲着呢。
正在喧闹之际,有人问道:“老爷,倭寇好几个月不来了,说不定一来就是很多人啊,以前最多一次来了一千多,那个惨啊!县城里到处都是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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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06 04:3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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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昊天安慰大家:“这次会好很多,看见烽火台火起,大家就躲到城里去,现在的县城很坚固,倭寇攻不破。另外我们有八百人的民团,日夜操练,将来还会扩大民团,大家不用怕。”
一个老者道:“有的地方离县城太远,百姓跑不过去。要是能再修几个小城就好了。”
叶昊天毅然点头:“这是好主意!秋收结束,我们再修几个小城,大家都可以找到躲避的地方了!”
众人皆说那真是太好了。这时已经有人感激的跪在地上。叶昊天让大家起来,高声说道:“保护百姓是本县的责任,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什么困难都有办法。”
※※※
晚间,他继续帮兰儿打通手足少阴经脉。这次他先解决足少阴肾经,因为这条经脉是六阴经中穴位最多的一个,打通这条经脉要花很多功力。他运足功力将食指点在兰儿脚心的涌泉穴,催动经气过然谷、太溪、大钟头……,到膝盖上的阴谷穴时又走不动了。如同前几次一样,他慢慢探索,良久终于找到一条废弃的几乎全部闭合的通道。他运起玄功将通道扩展到正常人的宽度。此后真气一帆风顺直上步廊、神封,止于俞府。这条经脉花了他一个半时辰。休息片刻他又花了两个时辰打通另一侧。接着是手少阴心经,这条经很短,只有九穴,他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打通了两侧。
第三天晚上,叶昊天继续努力,将兰儿的手足厥阴经也全部贯通。
兰儿高兴得热泪盈眶。飘过来在叶昊天面颊上亲了一下,转身跑开了。过了片刻回来,面色红红的问道:“公子,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灵体合一?”
叶昊天想了想道:“还不行,一旦灵体合一就会触动九阴锁魂,即使你没有伤害,妖道也会追过来,那样,不但我们有麻烦,本县的百姓更有麻烦。”
兰儿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道:“真盼着能早点解除禁制。”
叶昊天安慰她道:“过些天我们找个无人的山林,我去布一个最复杂的阵法,你可以在那里灵体合一,即使妖道来了也可以周旋一二。”
兰儿神往了一阵,又摇了摇头道:“公子,还是不要了,太过凶险,还是等大功告成再说吧。”
叶昊天也不再坚持,准备待布好大阵后给兰儿个惊喜。这次一定要精心准备,不能给本县百姓带来灾难。如果他的功力再增加一些,加上精心的准备,说不定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要是能干掉几个九阴教的妖人就更好了。
兰儿转开话题道:“听说雁荡山风景很美,我们去看看好吗?”
叶昊天点头叫好:“趁百姓忙于收割,县里没什么事,我们出去玩玩。来这一年了,还没仔细游览雁荡,实在辜负了大好青春。”
兰儿很是忧虑的道:“芳华容易逝,岁月如流水!若是十年不能去除九幽锁魂,我的青春都没了。”
叶昊天道:“怎么会?修仙之人,再过百年还是一样的美丽。”顿了一下,他又道:“不过你说得对,无论如何要早些将这该死的九阴锁魂解掉。要不然,你不急我也会急疯的。”
兰儿抿嘴一笑,转过头去没有看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八月时节,秋高气爽,叶昊天来到雁荡山下。游人稀少,所以兰儿也现出身来。
一路踩着苔痕遍布的石径,两旁是危岩秀峰,幽谷绝境,树木参天,几只鸟儿在婉转地轻唱,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循溪渐进,不久便到了灵岩寺。
灵岩寺前有形如飘扬大旗的展旗峰,后有形如屏风、五色相间如彩霞的屏霞嶂,西有陡峭如柱孓然风物之中的天柱峰和孤拔清俊的独秀峰。抬头望去,只见峰岩峭立,危峰乱叠,移步换形,或灵秀或雄奇,或如牧童、或如夕阳恋景、或如雄鹰振翅。继续前行,时有空谷幽涧夹杂溪水潺缓,凉风送爽,连空气也似滤过一般,散发着崖岩上松树与花草的清香味儿。
兰儿轻叹一声,道:“这里的山真美。不知道是哪位神仙雕刻出来的。”叶昊天没有说话,他已经沉浸在美妙的风景里。
过了剪刀峰,继续向大龙湫走去。大概千百年前这里曾有火山爆发,火山喷薄出的岩浆覆盖了荒草乱石的野径,或青灰,或黄白斑斑。路旁就是深涧, 涧边斜着些芦苇,水里映着竹影。沿涧深入,踏上云雨漠漠的径行峡,远远看去,山坳里有竹桥一架、草舍数间。此时凉风不绝如缕,可以听见山风扫过松树尖的啸声,峭崖下溪流穿行在顽石间的淙淙声。一路行去山坳里片片雾岚腾起,而道旁的巨石再也遮不住大龙湫畅快淋漓的欢唱声了。
举头望去,落差六十丈的大龙湫瀑布宛如一挂银帘自九天垂下,但到半空中时又腾空摇荡,最终只轻轻地拂扫着潭面。
兰儿贴着岩壁,闭上眼睛,任风送来薄雾轻珠润上脸面,倾听着沿壁滴水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天籁之音。
大龙湫的潭水是碧绿的,满山的青树绿草浸染着它,宛如一块稀世的翡翠,在山中被天公神斧横截了一道口子,尽享天地精华的润泽。叶昊天从来没见过这么碧绿的潭水,深邃得叫人不禁想跃入潭中畅游一番。他在想瑶池的琼浆便是如此吧,啜一口只怕能睡上千年。
沉醉了好久,他抬头看见瀑布上方的山巅,那里绿树掩映,雾气弥漫,令人神往,不由对兰儿道:“我们上去看看好吗?”
等了片刻没有回音,回头看时,兰儿已经醉得迷失了,双目朦胧,脸上似乎有一层水雾,不知是瀑布散落的水花,还是她震惊于美景不觉流出的泪水。
他走近前略微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兰儿“嗯”了一声,看了他一眼才回过神来,柔声道:“好,我们上去看看。”
叶昊天轻提真气,飘身而起,不久站在山顶。举目望去,眼前竟然十分开阔。山顶很平,中间有个数十丈大小的湖泊,湖水如玉一样的晶莹,阳光照射下蒸腾着雾气,水光潋滟,山色空蒙,湖边绿树环绕,芳草凄凄,大龙湫瀑布就是从湖边的一个低凹处流下的。
他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湖边有块巨石,上面写着“雁湖仙境”几个字,字迹深有一寸,似乎是人以指代刀刻出来的。仔细品位,他觉得这几个字描述得非常贴切。
林间有一条小径,曲曲折折似乎能环湖一周。他沿着小径前行,走了很久,感觉至少已经环绕湖周两三圈。可是眼里看到的景物竟然没有丝毫重复。小径依旧向前延伸,脚下的路好像走不到尽头。
他停下了脚步,仔细察看周围。看了良久,发现树木的排列竟然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阵法,骤然之间竟然无法破解。他停在那里不敢乱动,将刻有鬼谷子奇门阵法七十幅的玉简取出来,从头至尾又浏览了一遍。除了最后的一个,所有阵法他都了然于胸,最后的阵法名字叫玄天列宿清微阵,以前看过多次不能全部理解。
这么复杂的大阵单看是看不明白的,必须试阵。问题是试阵不当将有极大凶险。如果不识阵法,面前的小径将是唯一安全的通道,但也是一个走不到尽头的通道。
叶昊天决定冒险试探一下阵法。他从旁边的岩石上取下一根坚实的老藤,一头扣在小径边的树上,另一头握在手里,小心的向前走了一步。刚一迈步,周围忽然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向回走的路上有一点荧光。他小心的前后左右挪动脚步,好久终于找到一个方位,站过去时一片光明。再向前迈一步,忽然狂风扑面而来,令人心生寒意,摸索了更长时间才找到正确的方位;继续向前忽然又变成雷电交加,电光在眼前不停闪烁。这一次他花了更长的时间,大约有一个时辰才又找到一个平静的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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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8-11-2006 04:3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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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短短的三步,已经花了他两个时辰。至于这三步到底对不对,最终能不能走到底还未可知,因为有些阵开始的时候可能一路平安,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深陷其中了。他不敢走得太远,又循着老藤倒了回来。回去的时候却很容易,因为脚下有指点方位的荧光。他将这三步与所有阵法对照,发现跟玄天列宿清微阵有点像,只不过方位是颠倒的。
然后他换了一棵树,又牵着老藤向前走了三步,这三步竟变得非常容易。他按照玄天列宿清微阵的反向来推测,结果真对了。于是他抛开老藤向前走去,每一步都仔细计算了方位,然后再迈出脚步。一路风平浪静走了九十九步。第一百步的时候发现不对了,似乎阵法又换了一个。回头看时,依然可见出去的荧光。看来布阵之人心地仁慈,不想把入阵者困死在里面。
他仔细摸索了一下,发现里面原来是一个九阴天罡紫微阵。他对这个阵倒是比较熟悉,所以走得很快。又走了三十六步,眼前忽的豁然开朗,头顶是蓝天白云,眼前的小湖宛如一颗晶莹的蓝宝石,镶嵌在群峰之中。湖水深幽,白云相映,如临仙境。湖边绿树掩映之中有一个小屋,小屋门前竟然负手站立着一位长者,身着道装,面白如玉,此时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叶昊天走上前去深施一礼,道:“未知仙长在此,多有打搅,请恕罪。”
老者上下打量他一眼,似乎将他的里里外外全部看穿,朗声笑道:“千年光阴,白驹过隙。难得贵客到来,请进茅屋一叙。”
叶昊天跟他入内坐下,询问道:“不知仙长高姓大名?”
老者一揽长髯道:“老夫乃天师道第四代天师张盛是也。”
闻听此言,叶昊天骤然起身,大礼参拜,口中道:“后辈徒孙叶昊天参见师叔祖。”因为张盛为天师张道陵之孙,而张道陵也是青城派的开山祖师,所以从辈分上来说,张盛比他高几十辈。
老者“呵呵”笑道:“一千两百年前,老夫飞升以后途经雁荡,受人指点闯过外面这千古奇阵,发现此地风景秀美,心中留连不肯离去。千年以来,小兄弟是唯一破解大阵进入此地的人。”
叶昊天心中不解,问道:“外面的大阵难在哪里?”
老者道:“此阵开始不难,第一步片刻之间可解,然而后面每迈一步困难加倍,所需时间亦加倍,比如欲解第十步需要三日时间,十一步需要六日,至第一百步需万年以上。所以千年以来多少神仙未能进入,你是第一个进来的,此乃天意。”
叶昊天道:“弟子一路行来,未见一具尸体骸骨,此阵似乎只为阻挡进入而设。”
老者道:“苍天慈悲,不忍残害生灵,如此美景当前,怎会存一分杀机?”
叶昊天恭敬地问道:“师叔祖,您老是本派唯一留在此间的仙人。弟子有个疑问,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历年之间无数修道成仙之人都到哪里去了?。”
老者抬头望天,傲然道:“十洲三岛,神仙所居,五帝所理,非世人之所到也。”
叶昊天接着问道:“何谓十洲三岛?”
老者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复看了叶昊天一眼道:“此乃仙机,不过见你很快将达仙界,我就略述一二。十洲分别是:
祖洲。在东海之中,地方五百里,离西岸七万里。上有不死之草。
瀛洲。在东海中,地方四千里,大抵对会稽,离西岸七十万里。上生神芝仙草,又有玉石。出醴泉,饮之数升辄醉,令人长生。洲上多仙家,风俗似吴人,山川如中国。
玄洲。在北海之中戌亥之地,地方一千二百里,离南岸三十六万里。多丘山,饶生金芝玉草。
炎洲。在南海中,地方二千里,离北岸九万里。上有风生兽似豹,取其脑和菊花服之,尽十斤,得寿五百年。又有火林山,山中有火光兽大如鼠,取其毛以缉为布,号为“火浣布”。亦多仙家。
长洲。在南海辰巳之地,地方五千里,离岸二十五万里。多山川、大树,仙草灵药、甘液玉英,靡所不有。有紫府宫,天真仙女游于此地。
元洲。在北海之中,地方三千里,离南岸十万里。上有五芝、玄涧,水如蜜浆,饮之长生,与天地相毕;服五芝亦得长生不死。
流洲。在西海中,地方三千里,离东岸十九万里。上多山川,积石为昆吾,作剑光明洞照,如水晶状,割玉如泥。亦多仙家。
生洲。在东海丑寅之间,接蓬莱十七万里,地方二千五百里,离西岸二十三万里。天气无寒暑,芝草常生地。上有仙家数万。
凤麟洲。在西海之中,地方一千五百里。洲四面有弱水环绕,鸿毛不浮,不可超越。洲上多凤麟,数万各自为群。又有山川池泽,神药多种。亦多仙家。
聚窟洲。在西海中未申地,地方三千里,北接昆仑二十六万里,离东岸二十四万里。上多真仙灵官,宫第比门,不可胜数。又有各种奇兽。大山形似人鸟之像,故命名为“人鸟山”。山多反魂树,能自作声,如群牛吼,闻之心震神骇; 伐其根心煮汁为丸,名为“惊精香”或“震灵丸”、“返生香”、“震檀香”、“人鸟精”、“却死香”。”
说到这里,老者顿了一顿,接着道:“三岛是昆仑、方丈、蓬丘,加上沧海、扶桑,实为五岛:
沧海岛。在北海中,岛中有紫石宫室,九老仙都君所治,仙官数万人。
方丈。在东海中,正方形。三天司命所治,群仙不愿升天者,皆往此受太玄箓。仙家数十万,耕田种芝草。
扶桑。在东海之东岸,太真东王父所治处。地多林木,叶皆如桑,故名扶桑。
蓬丘。即蓬莱山。在东海之东北岸,其中高山当心,有似于昆仑。乃天帝君总九天之维处。
昆仑。号昆陵,在西海戌地、北海亥地,乃西王母所治。‘天不问其高几里,要于仰视之,去天不过十数丈也。……有珠玉树沙棠琅碧瑰之树。每风起,珠玉之树,枝条花叶,互相扣击,自成五音,清哀动。……昆仑山上,一面辄有四百四十门,门广四里,内有五城十二楼,……真济之快仙府也。’”
叶昊天听得如痴如醉,早已将一席话牢牢记在心里。
老者还没结束,接着又道:“道家三十六重天,二十五重以上可称仙人,二十九重以上可称神人,仙人、神人多在十州三岛居住,原因是那里有灵芝仙草、麒麟怪兽,食之可以增功甚速,而且气候适宜,美景无边,容易收摄心神,不受邪魔所侵,所以众仙纷纷前去。若是达到三十三重以上的三清天,可以进入天界,千万星晨,处处皆可安居。”
叶昊天插言道:“师叔祖,您为何不去十洲三岛呢?”
老者傲然道:“雁荡如此美景,又有大阵相护,实不亚于十洲三岛。老夫千年修行已经达到三十一重的神人之境,纵然在十洲三岛也不会好到哪里。”略停了一下,老者有点遗憾的道:“不过我也该走了,这里的一切就留给你了。”
叶昊天非常不安的道:“师叔祖,都是徒孙不好,实在不该打扰您清修。”
老者微笑道:“不然,我必须前往昆仑寻找一味灵药,才有望达到第三十二重。这里我也住得很久了,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回头看了小屋一眼,又道:“屋里有些我曾经用过的东西,也都留给你了。从此暂别,若是有缘,你我或可在昆仑一会。”说完,老者化作清风而去,空中兀自传来歌声:“雁影已随风雨去,龙湫亘古空自流。”
叶昊天忽然记起一事,急忙运起神功道:“师叔祖,九阴锁魂如何可解?”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空中传来一句话:“法印随心通日月,雁湖烟波何人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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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6 03:4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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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拔剑光寒倭寇胆,拨云手指天心月
叶昊天站在湖边,一直揣摩老者最后留下的两句话,不能肯定是否与九阴锁魂的解法有关。他担心自己的功力不足,刚才所说的话传不了那么远,老者不一定能听见。
他心里七上八下,后悔自己问得晚了。
兰儿却没有想那么多,眼望着翡翠般的湖水,满心欢喜地道:“我好喜欢这里,虽说是山顶,一点也不冷,风也很温柔。”
叶昊天十分感慨地道:“是啊,由于里外两层大阵的防护,此地仙鬼难进,四季如春,风霜雨雪都被挡在外面,真的是名副其实的仙境了。你再也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妖邪鬼魅,可以自由自在地弹琴,随心所欲地散步,更可以下湖戏水。”
兰儿轻提裙摆站在湖边,双脚落在水里,忽然发出惊呼:“公子,这水还是温的呢!”
叶昊天也脱了鞋袜,将脚浸在湖水里,果然水温适宜,不冷不热,偌大的雁湖竟如温泉。大概这里曾经是火山口,火山虽然停了,水温却依然很高。放眼望去,湖周苍松翠柏一派新绿,奇花异草生机勃勃,甚至有几棵椰子树,顶上还挂着硕大的椰子。
见此美景,他也非常高兴,看着兰儿白玉般的脚趾道:“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试着灵体合一。”
兰儿神往了好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面现遗憾之色,说道:“九阴锁魂还没有解除,如果灵体合一,即使身体吃得消,也会暴露你我的行踪。妖道即使无法进来,天天守在外面也很难过。公子血仇未了,若是长期躲在这里,只怕很难静下心来,道功再难进步。再说,万一他们残害本地百姓,公子能忍住不管吗?”
叶昊天叹了口气,道:“难得兰儿理解我,看来还是要等一等了。我们尘缘未了,逃无可逃,只有挺身而出,与妖人争斗到底。”顿了一下,他接着道:“这里风景美极了,离县城又很近,我们不如把这儿作为家,晚上也可以回来住。”
兰儿拍手道:“好啊,我们终于有家了!”话一出口,面现羞涩,美丽的大眼睛偷偷瞄了叶昊天一眼。
叶昊天看了看身后的小屋,笑道:“来,让我们先看看家底,师叔祖到底给我们留下些什么。”
两个人屋里屋外巡视了一下。眼前是一个小木屋,虽然不大,却分为茶室、丹房和卧室,还有一些桌椅,可惜卧室里只有几个蒲团,没有床。
兰儿“哎呀”一声:“怎么没有厨房和灶台?”
叶昊天知道老者早已修炼到不用进食睡眠的地步,所以小屋内没有这些设置。若以功力而论,他自己也可以摆脱饮食睡眠了。只是因为修道时间不长,心理上还有浓厚的依赖感。再说不吃饭也减少了很多情趣, 所以他决定将丹房改成灶间,所缺的只是锅碗灶台而已。
在收拾丹房的时候,他找到一个木雕盒子,盒盖上刻了几个字:“灵宝天师法印”,打开看是一些铜制的圆盘连着把手,大大小小共有十八个。先看最大的法印,只见上面有一个虎头画像,还有一些云篆。再看小的法印,也是些符印和云篆。他将法印挨个儿看个遍,却没一个入目即解。看来一时三刻还不能完全弄通,必须花点精力研究才行。虽然如此,他还是很高兴,因为他隐约猜到了老者最后两句话的含义,这些法印大概跟解除兰儿身上的九阴锁魂有着莫大的关系。
接下来,他用湖边的泥土塑了个灶台,再双掌发功,用三昧真火将湿土烤干,只是一会儿功夫,灶台就成了,回头问兰儿:“要不要再弄张床?”
兰儿抿着嘴没说话,半天才道:“要弄就要两张。一张放在卧室,另一张放在茶室里。”
叶昊天“呵呵”笑道:“好,两张就两张!干脆床也不用了,下山去弄上百来张地毯,叠一起也跟床差不多高。”
有家的好处首先是可以存放物品。他把平时很少用的东西从乾坤锦囊取出来,包括古剑、玉简之类的,通通丢在屋外。兰儿的水晶棺却没有动,虽说这里非常安全,他还是宁愿带在身边,不想留下一丝一毫的遗憾。
忙完的时候,两人坐在雁湖边,眼看夕阳西下,彩霞满天,一切是那么的和平安宁,四目相对,只觉得平生有此一刻足矣。
※※※
良久之后,兰儿忽然手指天边叫道:“你看那儿,好像有火光。”
叶昊天定睛一看,发现远处水天相接处不知何时闪起星星点点的火光,看那浓烟滚滚的样子,竟然出自烽火台!不好!秋收时节有倭寇来袭!
他心中一惊,当即不敢犹豫,飘身而下直奔烽火台而去。兰儿则迅速地隐身于乾坤锦囊之中。
半空之中,叶昊天取了副面具戴上,眨眼之间就到了海边。放眼望去。五艘大船刚刚靠岸,岸边爬上来密密麻麻的倭寇,只怕有两三千人。有几个跑的快的已经到了烽火台边,正在挥刀杀上,台上守望的八九人早就吓坏了,只有两个人还在拼命向下射箭。
叶昊天看形势危急,半空中一掌拍下,几个倭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拍死了,脑浆迸裂,一命呜呼。后面的人还在源源不绝的涌上来。
“就是搞不懂,这些倭寇大老远跑过来烧杀抢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叶昊天心中着恼,落下身躯一声大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站住!想活命的赶紧滚回去!近前一步,格杀勿论!”
倭寇只顾往前冲,并未发现他能御风行空,因而根本没人理他,仍旧奋不顾身地往前涌。有个倭人汉语讲得不错,狞笑着说道:“就这么回去可不成!除非贵国乖乖送上黄金万两,美女千名,我们还可以打个商量,不然,嘿嘿,千里之内烧光、杀光、抢光!”
叶昊天怒上心头,冷哼一声:“我有心放了你们,你们却不知好歹,说不定还会换个地方继续作恶!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让你们见见棺材!”说着双掌翻飞冲了上去,所过之处,十丈之内无一活口,从山脚到海边一路杀去,身后倒下了七八百人,回头又杀了一遍,粗略一算至少死了一千五百人。剩下的倭寇抱头鼠窜,叶昊天追上前去又是一通狠杀,最后只剩二三十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叶昊天抬起掌来又放下,周围满地血腥,海水都已经染成红色,看得他心软了。
他从大船上解下一只小帆板,喝令剩下的二十人上去:“给我滚,回去告诉倭人,今后再敢前来,定斩不饶,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那些人面色如土,不敢说一句话,撑着帆板走了。
此时,峰火台上的几个人都看呆了,有的人瞧着满地尸骨呕吐起来。叶昊天吩咐他们回县里叫人来,将尸体就地掩埋。然后飞身离开了。
※※※
当他取下面具来到县城的时候,发现城门已经关闭,吊桥也收了起来,城墙上站满了百姓,每个人手里拿了锄头、铁铲严阵以待。见此情景,他不觉感到欣慰:“即使倭寇大举来攻,这样的县城也很难攻破。”城头的百姓看见他,连忙放下吊桥让他进去。入得城来,他装模做样地高声叫道:“大家辛苦了,留下八百民团,其余先散了吧,倭寇来时城头敲鼓,大家听到鼓响再来不迟。”百姓兀自不肯散去。
片刻之后有人骑马飞奔过来,高喊着:“倭寇死光光了,大家放心吧,没事了!”然后飞奔而入,上前禀报:“倭寇两千多人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仙人杀光了,海边还有五艘大船,请老爷定夺!”
叶昊天吩咐李天乐率两百民团跟自己前去,又让王吉统计县里有航海经验的船夫。
当众人来到现场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入目满地血腥,尸体东一具西一具,惨不忍睹。叶昊天觉得掩埋这么多尸体太麻烦,就吩咐民团将尸体堆成几堆,点火焚烧,同时在旁边挖个坑,烧完以后就地掩埋。幸亏是经过训练的民团,干起这些活来还比较麻利,要换成普通百姓早就吓晕了。
弄完以后天已全黑。大家点了火把往回走,李天乐一边走一边道:“一下死这么多人,只怕十年之内倭寇不敢再来。”
回到县衙,兰儿闷闷不乐的道:“公子,你杀人这么多,只怕对修仙不利。”
叶昊天正色道:“圣人云,‘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馀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 我以杀止杀,虽说情非得已,却也暗合天道。再者,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保华夏百姓,我宁愿化身修罗,修仙不成也在所不惜。”
兰儿心里虽然明白,面上仍现不忍之色。
叶昊天也不得不叹了口气。看了那么多尸体,没有人心里觉得舒服,除非是疯了。可是那些倭寇为什么就喜欢杀人?那说明他们根本不是人!对于不是人的畜生,杀了就杀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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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6 03: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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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吉连夜统计县里有远洋经验的人。第二天报了上来,共有三百余人,其中有两个曾经远下西洋,更是非常难得的人才。
叶昊天让他把最好的十个人请过来。一个时辰以后,大家都来了,大多是精壮的汉子,有两个年龄大些,大约五十多岁。叶昊天一一请教姓名后,知道那两人叫李克和李瑞,是兄弟俩。王吉介绍说正是他们曾经在朝廷的船队效力,不止一次的下过西洋。
叶昊天道:“乐清依山靠海,陆路贸易比较困难,今后应该大力发展海上贸易。海上贸易可分为本国和远洋。本国贸易距岸不远,相对容易一些。远洋贸易却比较凶险,需要经验。我们现有五条大船,我拟将三艘用做本国贸易,另外两艘远赴南洋,大家看怎么样?”
大家议论纷纷,多数人希望做本国贸易。李克却道:“如果准备妥当,远洋贸易并不可怕,而且往返一次可赚好几倍的利益。”
叶昊天问:“要做哪些准备?”
李克答道:“主要有三点,第一是人员的训练,每船至少二十名船员,必须经过一个月的训练;第二是海图,我们现在没有详细的南洋海图;第三是防海盗,建议在船上加一门炮,另派武林好手坐镇。”
叶昊天点头道:“好!炮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昨天我到船上看过,每船有三门大炮,应该够了,别的再想办法。”说着提笔写了张告示:“本县因海上贸易所需,招聘功夫好手三十人,每人每月三十两银子;炮手三十人,船员一百人,每人每月十五两银子。”因为有五只大船,他想给每只船配备五位功夫好手,六个炮手,二十名船员。每人每月十五两银子的待遇已经很高,因为普通百姓一年到头能赚十两银子就很不错了。
接着他对李克和李瑞说:“你们负责船员的挑选和训练,争取一个月后能够出海。到时候我会把海图拿来。”然后转头对李天乐道:“你来负责武功好手和炮手的挑选,另外派人到福建水师请几个人过来,看看我们船上炮的类别,如何使用,以及如何补充炮弹。”说着递给他五千两银子让他安排。最后又对王吉道:“给你一万两银子采购物品,贸易的货物安排就交给你了。”
一会儿工夫他就把海上贸易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条,然后对大家道:“这两天我到京师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最详细的海图。大概十天后回来,我不在的时候全县事务由王吉全权负责。”然后挥手让众人下去。众人听得心服口服,觉得跟着这样的县令真是三生有幸。
※※※
大家散去以后,叶昊天到县里的集市上走了一趟,真的买了几十张地毯和一口锅,以及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更有意思的是还买了几十根粗如儿臂的红蜡烛。他把这些东西统统放进乾坤锦囊里,然后出了城,一路连跑加飞的到了雁湖的家里。
首先做的是将整个小屋全部铺上一层地毯,剩余的地毯摞成两叠,一叠放在卧室,一叠放在茶室里,每叠都有一尺半高,比普通的床稍微矮点。然后把锅放在灶台上,油盐酱醋摆好,桌子椅子重新安置好,半个时辰后一个温馨的家就出现在眼前。叶昊天斜躺在床上,兰儿盘膝坐在他旁边,两个人都感到很满意。
叶昊天将那盒法印取过来,决定仔细研究一番。十八个法印,从大到小排成一线,最大的约有五寸,最小的竟然只有黄豆大小。每个法印背面都有一个虎头,正面则全然不同。他先将最大的法印拿在手里,看了一个时辰才辨认出来,上面画了个大大的云篆,是一个“风”字,没有任何解释。又拿起第二个看了半晌,发现上面是个“雨”字。他依次看过去,有了大体方向,后面的就容易辨认多了,分别是“风、雨、雷、电、水、火、瘟、病、怒、喜、思、悲、恐、魂、神、魄、意、志”,都没有任何注解。
他琢磨良久,起身将写有“风”字的法印饱蘸浓墨,运气在纸上按了个印迹,扬天抖了几下,等了好久没有一点风声。他又将纸焚烧,按照茅山道法,脚踩八卦禹步,手持宝剑,口中念念有词:“天地风云听我吩咐,急急如律令!”
等了半晌,只传过来一点微风。叶昊天很不满意,看来这些方法都不对。
他想了好久想不出良策,闷闷不乐地在屋子里低着头走来走去。
兰儿看他苦思冥想的样子有点心疼,安慰他道:“公子,世间之事皆有缘法,时辰不到,再想也是枉然。九阴锁魂解开不易,贱妾还有耐心再等几年。”叶昊天只好暂时放弃。
这一天是八月十三,夜晚,微风轻轻的吹着树叶,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两人坐在湖边柔软的草地上,彼此都没有说话,那分温馨安宁的感觉早已填满了他们的心胸。夜深时,两个人回到屋里静坐用功。叶昊天把卧室让给了兰儿,自己坐在茶室里。
※※※
天快亮的时候他去叫兰儿:“该走了,我们回京城!”兰儿隐起身来躲进乾坤锦囊里,因为出了这里就有太多的妖魔鬼怪,实在令人担心。
叶昊天运起列子心法腾空而起,两次起落就到了京城。 他现在的功力可以一次飘飞五百里,比上次来时进步了很多。这时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天还早,他先到夫子庙的小吃店要了几样点心,慢慢享用着。吃完以后就在秦淮河周围散步,一直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来到翰林院。
他又封了十两银子给门子,说要求见罗开山罗大人。不一会儿,罗开山跑了出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请他进去说话。
叶昊天进去一看,四周都是书籍公文,翰林院的书真是多!
罗开山道:“兄弟,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叶昊天笑着道:“一来想念大哥,专程过来看看,二来有件小事想麻烦大哥帮忙。”
罗开山一拍他的肩膀道:“什么话,自家兄弟,只要我能帮忙的,没二话!”
叶昊天答道:“我需要一批南洋的海图,县里要开展南洋贸易。”
罗开山高兴的道:“看来兄弟治理的不错啊!海图本来属于工部管的,不过翰林院好像也存了一份,你等下,我找人查查。”说完叫一个人去查看。
时间不久那人回道:“有一份朝廷船队下西洋时绘制的海图,非常详细。”
罗开山吩咐下去:“速去描一份来,越快越好!”
那人道:“恐怕要明天中午才能完成。”
罗开山道:“好,快去描。”转身对叶昊天说道:“兄弟稍待,我去告个假,今天早点回去陪你喝酒!”说完走了出去,片刻工夫又回来了,领着叶昊天离开翰林院。一回到家,他也不管时辰,直接吩咐下人:“备宴席,上好酒,今天要一醉方休!”
两人喝了一会儿,罗开山愤愤地道:“最近朝廷更加混乱。皇上已经一个月没上朝了,好多大臣有事想见皇上,都被奸人挡在门外,上个月又有两位大臣被满门抄斩,现在京里人人自危。唉!还是兄弟好,在外面做一方之主,虽然小了点,但天高皇帝远,心里舒服!”说完不胜唏嘘,不住的喝酒,杯来即干,不知道喝了多少。
大约一个时辰后,罗夫人出来了,跟叶昊天见礼,然后把罗开山的杯子收了起来,劝道:“别再喝了,你喝得不少了。晚上不是还请了几个人吗?听说有位姓蓝的新科进士,生得貌若潘安,小妹想来看看,好的话说不定能对一门亲事。”
罗开山还比较听话,就此不喝了。
叶昊天问道:“嫂嫂,不知姓蓝的是什么人?”
罗夫人道:“只听说是今科进士,京里人人都夸他长得英俊,就是不知道心性怎么样。叔叔,晚上你帮我们看着点,相貌是次要的,关键是人品要好。”
叶昊天点头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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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6 03:4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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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不到,罗夫人的妹妹就过府来了,乘着一顶小轿进了内宅,也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天刚刚黑,外面就有人禀报:“几位公子来了!”叶昊天不想见他们,赶紧回避在角门之后。
罗开山出去迎接,片刻之间几个人进来,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少年走在最前面。叶昊天只瞄了一眼,脑袋就“嗡”的一声,原来那人竟然是他在玄武湖樱洲上见到的妖人!当时他死死的盯了对方几眼,把那人的面貌牢牢的记在心里。
他急忙闪身退出很远,吩咐下人去喊罗夫人。罗夫人很快过来了,带着一脸的疑惑。
叶昊天道:“让小妹呆在房里,千万别去看,那人是十恶不赦的妖人!”
罗夫人大吃一惊,紧着去内厅安排。
一个时辰后,罗开山将那些人送走了,叶昊天请他摒退左右,道:“兄长,你信的过我吗?”
罗开山道:“兄弟什么话,你我一见投缘,怎会信不过你?”
叶昊天上前一拜,然后道:“我有些事情还瞒着兄长,其实我就是岳麓书院的李昊,因为被人追杀,不得不隐姓埋名,百般躲避。”
罗开山盯着他的脸瞧来瞧去,见他取了幅面具戴上,赫然正是当年见过的样子,这才恍然大悟,上来一把搂住,失声叫道:“好兄弟,我当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两个李昊竟然是一个人!真是太好了!”
叶昊天将自己的事情从头到尾大致说了一遍,除了寻宝,弄玉、售剑等未讲以外其他大多不差,又讲到玄武湖的所见,随后道:“妖人功夫极高,如果小妹走近十丈之内,就很难摆脱他的纠缠。”
罗开山紧握他的双手,感激地道:“兄弟,今天幸亏有你!”
叶昊天问道:“不知那人叫什么名字,目前住在哪里,真想找个机会做了他。”
罗开山面色肃穆地道:“兄弟,千万小心,那人叫蓝采风,目前住在乌衣巷附近的聚仙楼。”
※※※
当夜叶昊天就住在罗府。夜深人静时,他取出法印琢磨了几个时辰,那十八个云篆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不休,到底如何使用还是没有头绪。
第二天中午罗开山拿来了详细的海图,竟然有十几张,密密麻麻标满了陆地、海岛还有一些小字注释。叶昊天再三感谢后告辞而去。
出了罗府,来到乌衣巷附近的聚仙楼。聚仙楼原来是一家客店,对面还有一家聚贤楼。他在聚贤楼找个房间住进去,将窗帘放下,站在帘后一直盯着对面的一举一动。本来住在聚仙楼是最好的选择,但对方不是等闲之辈,弄不好只怕露出破绽。
直到傍晚才看见蓝采风跟几个士子装束的人一起回来。在聚仙楼呆了不到一个时辰,又单独走了出来,身着一袭白衫,手拿折扇,在街上四平八稳地走着。
叶昊天远远的跟在后面。此时正是八月十五,掌灯时分,满街挂满了彩灯,嫦娥奔月、八仙过海、麻姑献寿、钟馗捉鬼,各式各样,应有尽有。有的构思极为精巧,不但手工精细,还会做出奇怪的动作。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许多长年锁在闺中的姑娘、媳妇都难得出来透口气。有的乘着轿子,有的步行而来。由于人多,他跟得近了些,可以看清蓝采风的每一个动作。
这时的蓝采风真的是仪表非凡,风流倜傥,所过之处引来众多女子的目光,而他对这些目光却全然不理,眼睛瞄向的只是一顶顶小轿。坐轿子的大多是官宦人家的千金,此时一般将轿帘打开了一些,通过缝隙看着街上的花灯。一路走过去,他终于发现了目标,那是一顶紫色的小轿,其间轿帘曾经撩起了两次,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个端庄美貌的姑娘。
叶昊天隔了二十余丈跟在后面,中间还夹了不少人,眼看着前面的小轿在街上走了几个来回,离开大街向小巷行去。蓝采风仍然跟在小轿的后面,大约距离十余丈。叶昊天放慢脚步,只是在很远的地方辍着。小巷很安静,听着小轿“咦咦呀呀”的声音,不用担心会跟丢。
时候不大,小轿来到一个深宅大院的门前,有人打开门,小轿抬了进去,大门立即又关上了。蓝采风在门外低低浅笑了几声,在夜色中腾身而去。
叶昊天来到府门前,围着院子转了一圈。院后有几棵参天的古树,其中一棵尤其高大,要两三人合抱才能围绕一周。再后面有一个小松林。他为人一向谨慎,这时先在松林内布了个阵法,防备万一不敌好有退身之处。然后取出面具戴上,又在身上关键部位运气画了几个灵符,这才飘身而起停在大树顶上枝叶最浓厚的地方,并且将枝叶整理了一下,布了个简单的小阵将自己隐藏起来。一切准备完毕,他静坐在树杈上继续琢磨那些法印的用法。
三更刚过,一条黑影从空中飞来,恰巧停在他下方两丈的地方。叶昊天屏住呼吸仔细观看,来人果然是蓝采风,月光下可以看见他一脸的淫笑。
蓝采风在树上吸了几下鼻子,似乎在寻找女子的气息,想知道她住在哪个房间。忽然他似乎闻到什么,抬头向上方观看。上方全是浓密的树叶,什么也看不到,他狐疑的看了几眼,拔身而起向叶昊天所在的地方飞了过来。
叶昊天凝集全身功力蓄势以待,在对方刚刚从树叶中探出头来的时候全力发动,一剑刺向对方的胸脯。眼看剑芒还有三尺距离,对方忽然飘身让了开去,剑芒只是划在手臂上,点点鲜血落向地面。
叶昊天毫不迟疑随后赶去,一剑刺向对方背心大穴。
蓝采风未能转身,却回手发出一掌,随掌而出的还有一个黑黑的圆球,没到叶昊天面前就化作一团火焰。
叶昊天挥出左掌想将火焰拨开,然而罡风过处,火焰见风就长,火苗窜出几尺高。他心里着急,募地一个大大的云篆“水”字涌上心头,当下来不及细想,双掌合力推出,一道法印从髓海下丹田直逼掌心,然后随掌风脱体而出,到火焰的上方化作一团雨水当头浇下,火焰顿时被浇灭了。他心头狂喜,人差点儿呆住了,原来法印可以这样用!
蓝采风已经转过身来,一手捧着受伤的手臂,刚好看到火焰熄灭,知道不妙掉头就跑,同时放出元神一溜烟的回去通知师傅。
叶昊天一面紧追不舍,一面放出元神去追赶对方的元神。这时可以看出,他的元神淡淡的若有若无,一启动就飘在了对方元神的前面。对方的元神已经有六尺高了,这时吓得抱头鼠窜,无奈却被阻住了去路,只好又跑回来与本体相合。蓝采风见元神无法逃脱,只能催动全身功力拼命飞驰。
叶昊天将元神祭在空中观察周围动态,本身加速赶了过去,将到一丈之内,他又凝聚功力发出一个法印,那是一个银光闪闪的“电”字,未闻雷声忽然一道闪电劈了过去。蓝采风身子一阵痉挛从空中掉下来,站在地上,一手持剑立了个门户,双腿不住颤抖。
叶昊天不敢迟疑,半空中一剑攻到,剑光在一丈开外被蓝采风架住。他将师傅所传最上乘的青城剑法施出,连发十五剑,对方竟然全部挡回,而且剑法绵绵密密,似乎无有穷尽。他收起宝剑,双掌推出又是一个法印,那是一个大大的“恐”字。对方骤然着了一下,手里的宝剑差点掉在地上,面色变得煞白。叶昊天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劈了过去,对方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宝剑脱手,两只眼睛还在恶狠狠的瞪着他。
叶昊天毫不手软,奋起神威连劈三剑,最后一剑终于将对方头颅斩下来。复又一剑将刚刚飞出的元神也消灭。回头看时蓝采风俊美的身躯忽然苍老了很多,鸡皮鹤发,哪里还是刚刚人人注目的美少年?
叶昊天搜索了一下对方的身上,却没找到什么东西,当下不敢久留,转身离开京城直奔乐清而去,两个起落来到雁湖的家才松了口气。
斜躺在床上,他在总结刚才一战的得失。对方的功力很高,如果没有法印加上精心的埋伏,真的难说鹿死谁手。法印的施用是最大的收获。原来法印不仅仅是一门符法,还可以作为拳法来用,功力深厚时说不定能沟通天地,呼风唤雨,难怪师叔祖说“法印随心通日月”。他越想越兴奋,禁不住摇头晃脑起来。
旁边的兰儿看着他乐呵呵的样子,问道:“公子,杀个妖人就这么高兴?”
叶昊天笑道:“不是,我对法印有了新的感悟,或许不用多久就可以把你身上的九阴锁魂破掉了。”
兰儿睁大了眼睛,高兴地道:“真的啊?太好了!公子进步好快,前面看你用上了法印,隔空一击威力惊人。不过九阴锁魂不是人,不知道怎么破解。”
叶昊天微微一笑,说道:“我还要再练几天,特别是最后的‘魂、神、魄、意、志’等法印,还要仔细揣摩,必须全部弄通才能下手。”然后呵呵笑道:“我可只有一个兰儿,若是弄坏了我会心疼一辈子。”
兰儿没有回避,目光诚挚的望着他,柔声道:“我不怕,公子尽力而为,万一不行也是我命苦,那就做一辈子鬼,只要能天天看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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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6 03:4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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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细思法印定何物?解锁释魂活玉人
从京城回来后的几天,叶昊天没有回县衙,而是一直呆在雁湖揣摩法印,只要想到什么就到附近的山上去试验。他不想破坏雁湖的完美,所以跑得远远的施展种种法印。这几天来雁荡游玩的人可不太好受,本来天空晴朗得万里无云,不一会儿就风雨大作、电闪雷鸣,让人摸不着头脑。修炼火印的时候,他干脆跑到海边,对着海面施展,练到后来,一掌拍出数丈内一片火海。
只是几天的工夫他已经掌握了风、雨、雷、电、水、火等六种法印,所缺的只是火候而已。他对瘟、病两个法印的施用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只是如何驱除。由于九阴锁魂不是一种简单的病,所以他想先放一下这两种法印,等以后有空的时候再练。
经过认真揣摩,他发现怒、喜、思、悲、恐的法印施用不难,这些法印的作用主要是引起对方的情绪变化。正常人的情绪变化必须适度,“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这几种法印轻用可以调节身心,重用则可以毁损五脏,令对方大怒则伤肝,大喜则伤心,过思则伤脾,过悲则伤肺,大恐则伤肾。
最后五种法印比较难以理解,跟兰儿的九阴锁魂关系密切,是他重点研究的内容。他知道“魂、神、魄、意、志”为五脏之神灵,位于髓海之内,各有所主,分别对应着肝、心、脾、肺、肾五脏,所以决定凝聚精神到髓海深处去察看一下。
一日上午,叶昊天面南背北静坐在蒲团上,抱元守一,仔细体味自身“魂、神、魄、意、志”五神所在的位置,冥冥之中一点灵光来到髓海深处。那是一片浩瀚的大海,海水不是淡淡的蓝色,而是浓浓的白色,是由脑髓构成,因而名曰“髓海”。髓海深处有数个突起的小岛,其中一个远远望去为黄光环绕,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由于该岛在髓海深处,又有很明显的黄光,他将其称为“黄髓岛”。
来到黄髓岛上空,他惊奇的发现岛上分成了东、南、西、北、中五个区域,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每个区都有一个主色调,东方为青色,南方为红色,西方为白色,北方为黑色,中央为黄色。每区中央有一个宫殿,宫殿的大门敞开着,透过大门他看见每个宫殿里居住着一个圣灵。仔细观察圣灵的面色服饰,他猜想身着青袍位于东方的大概是魂灵;身着红袍位于南方的大概是神灵;身着白袍位于西方的大概是意灵;身着黑袍位于北方的大概是志灵;身着黄袍位于中央的大概是魄灵。
继续察看着岛上五区的划分,他记起《道藏总览》里讲过,修真到真人界大成的时候,将会出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现在自己的精气神三花已经聚集在泥丸宫,只差“魂、神、魄、意、志”五灵未能整合。进一步比较五区的差别,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的五灵已经有开始整合的迹象。比如南方的花儿虽然主要还是红色,但红色之中还夹杂了黄色、白色的花朵;西方白色的宫殿上雕饰着红色、黄色、甚至青黑色的花纹;就连五灵身上穿着的袍子也不是单一的颜色,局部地方已经染成了别的颜色;最重要的是五灵的面色,比如中央的魄灵,黄色的皮肤下蕴藏着五色杂陈的气机。
叶昊天看了半天,想起《北宗五祖丹诀》对五气朝元的描述:“五脏之灵汇于中,神气交融成一统……”考虑了一会儿,他决定用意念催动五灵整合。首先用一缕神识将五灵请到魄灵所居的中央,令他们围了一圈坐定,每人出左掌搭在一起,再将右掌附在上面,各自催动本身元气汇于手掌,元气融合贯通后再纳入丹田,如此循环往复,也不知坐了多久,但见五灵自身的颜色逐渐变淡,形体渐渐化成烟雾,然后相互靠近合在一起,结成一个淡淡的人形,随后飞离黄髓岛,飘洋过海来到一个更大的岛上,进入一个庄严雄伟的大殿,跟殿中跌坐的元神合为一体。这时候元神淡淡的身影变得更加淡了,只剩下一点点影子,甚至一度完全变成了虚空,大约盏茶工夫才又恢复过来。
叶昊天惊喜的知道,自己的功力一下进入了真人界第十八层无极昙誓天的末期。虽然目前他的元神只能在虚空中停留一盏茶的时间,但那一盏茶的时间里他已经是仙人了。如果能再上一层进入仙人界,元神就可以无限制的停留在虚空里,那样就可以拥有不只一个元神,而且元神可大可小,大可数十丈,小可入芥子。本体的形象也可以随意修正。 不过要想摇身一变成为一棵树、一块石头,可能还要到神人界或者三清天神才行。
从入定中醒过来时,他感到身心无比的喜悦。兰儿刚好也修炼告一段落,看到他高兴的样子笑道:“公子这么高兴,肯定是道法修行又有进步!”
他笑着点点头,道:“我已经练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地步,对于解除九阴锁魂有了些信心。不过还要精心准备一下才能出手,大概还要一个月吧。”
兰儿兴奋的上前来摇着他的手。
叶昊天又道:“已经出来七八天,该回县里看看了。”
兰儿笑道:“好啊,公子统筹安排,我会一直跟着你。”
两人离开雁湖,向着县城缓缓行去。田里的庄稼基本收割完了,不少人在田间地头休息闲聊。听着他们爽朗的笑声,叶昊天知道今年的收成应该不错。
※※※
回到县衙,叶昊天将六房的主管召集过来,询问最近县里的情况。
王吉首先道:“今年收成不错,至少比去年多五成以上,全县的税收很顺利,另外海上贸易的货源和销路已经确定了,主要外销布匹、茶叶和瓷器等。”
李天乐接着上来道:“八百民团的训练很正规,海船的炮手已经找到了,正在由水师的人指导放炮,另外每船五名武功好手也基本找够了。”
叶昊天听了很高兴,对他说道:“好,现有的八百民团可以挑选两百人转为正式的兵丁。秋收结束后,另外召集民团三千人,每天忙时干活,闲时训练,万一有倭寇来了也可以抵挡。”
然后是礼房的人上前报告:“书院的学子一切正常,明年的童试可以按期举行。”
叶昊天甚感欣慰。
最后是工房上来汇报全县另外修筑五个小城的工程设计。对此叶昊天审阅得很仔细。他看了又看,吩咐道:“每个小城多拨五万两银子,把城墙再加厚加高一些,另外小城要训练自己的民团。”工房的人频频点头称是。叶昊天取出从翰林院得到的十余张海图递过去,道:“将此图再描三份,一份储藏在工房,另两份交给远洋贸易的两位船长。”
大约用了两个时辰,才处理完县里的各项事务。离开之前,他吩咐六房,小事自己做主,大事等他来定夺,以后自己每逢二、八日来办公,不在的时候由王吉全权负责。
众人退下时,他把王吉留下,单独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甚至把县令的大印也交给他,让他打理平常的事务。
如此一来,叶昊天腾出很多时间,可以更加专心的修道了。
※※※
又经过半个月的修炼,他的元神停留在虚空中的时间可以延长到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应该够进出兰儿的髓海一趟了。于是他沐浴更衣,向天祈祷,求告各方神灵保佑兰儿平安,然后对兰儿道:“我先进你的髓海看看,希望老天保佑我们。”
兰儿微微一笑,道:“兰儿不怕,请公子放手施为。”
叶昊天打开水晶棺,盘膝坐在兰儿的本体旁边,意念变得极细极微,一缕神识进入她的髓海深处,不一会儿来到黄髓岛,从空中看去,岛上的形势非常严峻,整个东方区域覆盖了一层寒冰,本来应该是鲜花盛开的地方现在是一片死寂,魂灵的宫殿还在,殿里有一个身着青袍的女孩,手足冰冷,双目紧闭,看样子已经冻僵了。别的区域虽然没有冰,但也十分寒冷,草原上稀稀落落的开了几朵梅花,神、魄、意、志四灵都不在宫中,她们构成兰儿的灵体漂泊在外。 寒冰层的中央有一块突起的地方,像一个小小的冰山,冰山的顶端放着个银光闪闪的铃铛,看样子周围只要有一点儿动静,铃铛就会响起来。看到这里,叶昊天完全明白了,九阴锁魂原来是这样子,该死的妖道动用九阴寒气将兰儿的魂灵困在寒冰原里,长期得不到温暖,五灵都渐渐枯萎了。叶昊天心中痛惜,暗暗把九阴教的妖人骂了个狗血喷头。眼看半个时辰快到了,他不再犹豫,从空中飞过去,一手握住铃铛的悬锤,小心的拿了冷档出去。
醒转来时,兰儿正无比关切的看着他。叶昊天发现自己手里果然有个蚕豆大小的铃铛,亮晶晶的,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做成。他没有破坏铃铛,只是将悬锤用布包好,然后在湖边挖个小坑埋了。回头对兰儿道:“我已经找到九阴锁魂的关键,还要再进去一、两次,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完他再次入定,元神轻车熟路的又来到黄髓岛寒冰原,先进入大殿将兰儿的魂灵扶起来坐好,然后从背后缓缓透过去一股阳和的真气,真气在魂灵全身的经脉运行,所到之处结了冰的经脉迎刃而解,时候不大,兰儿的魂灵醒转过来。叶昊天继续催动功力将她全身的寒气去除,不一会儿魂灵的面色逐渐恢复了淡淡的青色。这时候半个时辰又到了。叶昊天必须出去透一口气。
第三次进去的时候他站在寒冰原的中心向四周释出“火”印。由于怕破坏了岛上原有的土地,他小心的控制着火势,在冰层上来回走动,不等冰层全部化掉就换另一个地方。厚厚的冰层逐渐融化,汇成小溪流到髓海里。到最后还剩下零散的薄冰时,他换了个“雨”印,温暖的雨水从空中降下,将最后残存的薄冰也全部化掉。此时,兰儿的魂灵从宫殿里走出来,感激的望着他,叶昊天看到她的神采几乎完全恢复了。
当他从入定中醒转的时候,故意作出伤心的样子,对兰儿道:“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没想到兰儿“嘻嘻”一笑,盈盈下拜道:“感谢公子救命大恩,五灵连心,情同姊妹,魂灵所经历的事情我们也历历在目。我这就将四灵合进躯体里去,请公子耐心等待。”
叶昊天“哈哈”笑了。他不敢大意,急忙再次入定,一路护送着兰儿的四灵进入黄髓岛,看着魂灵跟她们拥抱在一起,然后各自回归本殿,这才返身回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水晶棺里的兰儿睁开眼睛,眼神清澈得如同雁湖的水,白玉般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气,变得红润而晶莹,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叶昊天一时看呆了。
兰儿缓缓坐起身来,一头秀发披在肩上,笑靥生春的看着他,道:“请公子扶我出来,我浑身乏力,好累啊。”
叶昊天一下醒过神来,上前一步扶住她的双臂,入手是温润柔软的肌肤,再不是以前虚无缥缈的感觉,他心中感慨万千,手上便停了下来。兰儿面含羞色的瞄了他一眼,道:“请公子用点力气,我站不起来。”
叶昊天双掌虚空一托,让兰儿轻飘飘的落坐在床上,接着赶紧翻看乾坤锦囊,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小片灵芝,一些丹药和还剩下三分之一的竹心。他先给了兰儿一颗补中益气丹,此丹功效和缓,正符合兰儿现在的需要。所谓“虚不受补”,太虚弱的人必须慢慢调理,不能直接使用大补之品。
兰儿接过服了下去,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丹田流向四肢百骸,就像久已干涸的土地忽然引来了渠水。她一动不动的坐着,任由经气自由的运行,任由肌肤自由的滋养。大约一个时辰后,经气慢慢平静下来,她抬了下手臂,感觉轻松了很多。
刚想下地活动一下,叶昊天又递过来一片灵芝。她看着叶昊天坚持的眼神,只好又服了下去。这次暖流汹涌澎湃的从丹田流出来,她急忙用意念加以引导,先行于奇经八脉,进而是十二正经、三百六十五络,最后复归于丹田。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一切归于平静。她感到气血完全恢复了,丹田充盈,功力也增进了很多,大概脱离了普通武林人物的范畴,正式踏上了修真的征途,也就是说,达到了第一界第一重太皇黄曾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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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11-2006 03: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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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走了几步,从屋里一直走到湖边,站在软软的草地上。又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鲜花在身旁盛开,金色的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她的面色更加晶莹剔透,眼睛里滚动着泪光。看着叶昊天关心的目光,她不由得抽泣道:“公子,我太激动了,再世为人,我好高兴啊!”说着纵体入怀,一任泪水打湿他胸前的衣服。
叶昊天温香暖玉抱在怀里,心里也说不出的激动,经过了那么多磨难,终于拥住了完完整整的兰儿,上天待自己不薄!他一手拍着兰儿的香肩,口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应该高兴才是。”
抽泣了一会儿,兰儿站起身来,脸上兀自挂着泪珠,说道:“好久没有扶琴了,让我好好给公子抚一曲。”说着坐在湖边的青石上,摆出古琴,轻拢慢捻,奏出一曲《高山流水》,琴声悠扬,动人心魄,如闻仙籁。几十只仙鹤从天边飞来,落在雁湖里,闻琴起舞,数只画眉停在树梢上,与琴合鸣。
听了一半,叶昊天禁不住取出玉笛和了进去,两音相合,亲密无间,柔情蜜意,直入心田。
夜幕降临的时候,叶昊天将粗如儿臂的红蜡烛点了起来,小屋里一片温馨。兰儿脸上红红的像喝了很多酒一样,声音低低、断断续续的道:“公子……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叶昊天“呵呵”打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乎神仙用不着吧?”
眼见兰儿的脸更加红了。叶昊天看得有趣,又逗了她几句,然后才道:“我要做的是儒仙,先儒后仙,既然是儒生,当然要父母之命,既然是仙,这媒妁之言就免了吧。以后时机成熟,我们一起见你父母,然后光明正大的把你娶过来,你看好吗?”
兰儿感激地道:“谢公子体谅。”
叶昊天又笑道:“若是你父母不同意怎么办?”
兰儿嫣然一笑:“那时只好跟公子私奔了,或者我再死一次,公子将我救出来。”
※※※
由于将权力下放给六房管理,又有王吉负责日常的事务,叶昊天这知县做得很是轻松。当他回到县里的时候,王吉告诉他,五艘大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叶昊天让他把每只船的船长和护卫首领都找来,临行之前,有些话要交待一下。
时间不久来了十个人,五个船长,包括李克和李瑞都来了,他们每人负责一艘,另外还有五个彪形大汉,太阳穴鼓鼓的,一看就知功夫不错。每个人见了叶昊天都上前施礼。
他吩咐众人入座,然后开口道:“诸位远航在即,我有几句话请大家考虑。第一,远行在外,安全第一。人最重要,万一情况危急可以放弃货物和船只。第二,出门在外,多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有什么土特产,最好弄点活的样品带回;有价值的东西多了解一下,不必急着回来 。第三,船长和武师职责不同,船长负责船的航行,武师负责船上人员和物品的保护。一般情况下船长负总责,武师要听船长的安排。”
听到这里,除了一个年轻武师外,其余都点头同意。叶昊天看年轻人只有十八九岁,满脸稚气,很是自负,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人口里嘟囔道:“大人,本人韩丰,只是觉得有些不对,为什么不是船长听武师的安排?”
叶昊天仔细看了看他,觉得不像奸邪之辈,当下和颜悦色地道:“远洋贸易安全航行最为重要。虽然防卫也很重要,但应排在行船之后。”
那人嘴里没再说话,但可以看出满脸的不高兴。
叶昊天问道:“你为何前来应聘船上的武师?”
韩丰道:“在家闷得慌,想出外长点见识。”
叶昊天断然道:“那你不用去了 ,这只船的护卫人员另找别人。”
韩丰张了张嘴,生气地说道:“怎么能这样?我已经准备去南洋看看了。”
叶昊天郑重地道:“一个船队像一支军队,规矩最为重要,你可能不适合参加这样的船队。”
韩丰愤愤地道:“一个小小的县城偏有这么多规矩!不去拉倒,没什么了不起!”说完转身就走。
叶昊天叫道:“等等。”
韩丰回过头来讥讽道:“大人可是想把我留下来吗?我愿来就来,愿走就走,不知道这里谁能将我留下!”
叶昊天面色不变,道:“你是哪里人士?艺出何门?”
听了这话,韩丰忽然神色一黯,闭了口不再回答。
叶昊天接着道:“你有什么技艺?能否展示给本县看看?如果真的水平极高,我会另有安排。”
韩丰转个身,用脚在地上画了个五尺大小的圆圈,说道:“如果这里有人能将我从这圈中逼出来,我任打任罚全凭大人吩咐!”
这时旁边先有人站了出来,道:“我来试试,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
叶昊天一看是五位武师中的一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此人拱了拱手回答道:“大人,本人李云,愿出手一试。”
叶昊天走上前去在他左右肩膀各拍了一掌,口中夸赞道:“好,身体很结实,小心应付。”
李云开始没在意,忽然感觉双臂鼓胀,好像增加了数千斤的力气,眼中惊异的看着叶昊天,见他面色祥和,没什么异样,心里更加惊讶。他转过身来向韩丰走去,相距八尺外站定身子,双拳一抱说道:“小心,我出手了。”
韩丰未将他放在眼里,招了招手:“请!”
李云八尺外一拳击出, 拳风过处,竟然有数千斤的力量,连他自己都吃惊不小。
韩丰也没料到对方会有如此功力,急忙也是一拳击出,双拳在空中相遇,“砰”的一响,竟然拼了个半斤八两。李云心里明白,对方功力远胜自己,要不是县老爷相助,这一拳只怕会令自己骨节粉碎。他没有示弱,双拳交替而上,眨眼之间拆了数十招,眼看韩丰越来越轻松,自己越打越是心寒。
叶昊天一摆手,叫道:“停,李云兄弟退下来!”李云满头大汗的退了下来。韩丰也收回了轻视之色。
叶昊天看着韩云道:“韩兄弟,你的功夫不错,看来好似出自泰山。”
韩丰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叶昊天环顾四周众人,道:“你们暂且退下,准备妥当,明天就可以启航。我有几句话要跟韩丰说。”众人纷纷施礼告辞。
看众人都走了,他道:“韩兄弟,你如果能挡得我一掌,就爱上哪上哪,如果挡不住就听我吩咐可好?”
韩丰惊讶的看着他,怎么看他都像一个书生,没有一点江湖好手的影子。他心里有点怕伤了县老爷,说道:“我站在这里不动,任凭大人击打。出得此圈就算我输。”
叶昊天“哈哈”笑道:“不用,你可以放手施为,小心了。”说完身形不动,单掌一提,自两丈外轻飘飘的拍出一掌。
韩丰本来脚下不丁不八的站着,忽然感到一股压力过来,初始时不觉怎样,无风无浪,渐渐的压力加大,自己脚下浮动起来,急忙蹲下身形,扎好马步全力抵御,但觉压力越来越大,最后整个身子直接飘了起来,向门口飘去。眼看要撞到门框上,忽然压力消失,又变成一股吸引的力量,自己的身体从空中又飘了回去,轻轻的落在原来的地方。
韩丰愣了半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韩丰知罪了,请大人责罚。”
叶昊天上前将他扶起,问道:“兄弟似乎有难言之隐,不知道能不能跟我说说。放心吧,我对你没有伤害之心。”
韩丰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他诚挚的面容,忽然下定了决心,说道:“大人,我是泰山派第三十二代的弟子,被逼无奈才逃到这里来的。”
叶昊天惊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泰山派也着了妖人的道?”
韩丰道:“别看我年纪轻,却是泰山派第三十二代首席弟子。派内一直很平静,直到去年十月的一天,忽然来了一个人,跟掌门师祖在丹房里聊了一会儿就走了。后来没几天,掌门师祖就吩咐我们离开,说是泰山派从此绝矣,让大家躲得越远越好。我们离开的那天,派里的三个长老都忽然病倒。掌门师祖把我叫过去,嘱咐了一些话,那时师祖满脸通红,跟平日大不一样。”说到这里,他陷入了沉思。
叶昊天问道:“你有没有见到那个跟贵派掌门谈话的人,他长得什么样子?”
韩丰想了想,道:“那是一个五六十岁的道人,长得没什么特别。只是当他从院子里走过的时候,周围一丈内的花草树木全都枯萎了,就像被火烧过一样。”
“赤阳神功!”叶昊天心中惊叫,妖道的功力只怕还在自己之上!自己虽然能够施出法印将周围变成火海,但要不动声色的一路走过去,令周围丈内的花草树木全都枯萎,只怕目前还很难做到。
他仔细询问了韩丰关于泰山派的详细情形,最后问他:“韩兄弟,未来两年内我或许经过泰山,方便的话会顺便问候令师祖,不知如何可以令他消除敌意,你有什么信物或者帮我写封书信可好?”
韩丰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串龙眼大小的玉珠,从中解下最小的一颗递给他,道:“我走的那天,掌门师祖把我叫去,给了这一串玉珠,说是万一泰山派被灭了,将来的复派可能要着落在这些珠子上,你拿这颗珠子给他看,他就知道了。”
叶昊天道:“且慢,这颗珠子的价值可能很大,给我一颗,只怕将来你会着急。”
韩丰摇摇头:“我仔细研究一年了,别的珠子上都有字迹,只有这个什么也没有。但它跟别的珠子质地一样,有可能是当初刻字没用完剩下的。”
叶昊天接过来道:“好,将来万一需要,你再来找我。对方功力深不可测,我也不是对手。当务之急,保存实力最为重要,你还是先跟船队到南洋去吧,一路之上多加小心。”
韩丰答应一声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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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1-2006 04:0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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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黑云压城城欲摧,拭目阴霾锁几时
晚间,叶昊天缚手立于小木屋前,对站在身边的兰儿道:“看来不只一个门派被九阴教控制了。泰山离此三千余里,暂时不能去。我正处于功力增长的关键时期,不适合长途奔袭,万一遇到宫主级别的人也不是对手。”
兰儿不无担心地道:“我师出九华,不知道九华派怎么样了,一别师傅两年多了,真有点想念她老人家。”
叶昊天提议道:“我们一起去看你师傅,如何?”
兰儿兴奋地道:“好啊,最好今晚就走。”
叶昊天点头答应,天快亮的时候才开始启程。由于已经进入真人界大成期,他轻轻松松一口气飞了九百里。眼看快到九华山脚下,这才落下身形。兰儿出了乾坤锦囊里,辨认了方向,领着他向山上走去。刚到山根,就见一轮红日喷礴而出,万道霞光洒满大地。
兰儿一边走,一边介绍九华山的情况。九华山位于安徽池州,原名九子山,因唐代诗人李白见此山“高数千丈,上有九峰如莲花”,赋诗更名为九华山。“天下名山僧占多”。东晋隆安五年,天竺僧人杯渡来山创建茅庵,传经布道,此为佛教初传九华,从此法轮常转,香火绵延。唐代开元年间,新罗僧金乔觉卓锡九华,应化为地藏灵迹,九华山遂被辟为地藏菩萨道场,僧众云集,寺庙日增,影响迅速扩大。佛教各宗派在此竞相传播和交流,以禅宗为最盛,净土、华严、律宗等次之,高僧辈出,著述颇丰。近十年来更是达到鼎盛时期,寺院多达三百余座,僧尼三、四千人。“胜境层层别,高僧院院逢”,香火之盛甲于天下。
叶昊天听得津津有味,一边走一边欣赏当地的自然风光。 随着兰儿的妙语生花,他知道了不少山峰的名字。九华山最高的是十王峰,高四千尺。周围群峰争峙,千姿百态。天台峰、天柱峰、独秀峰、花台峰,如台如柱,耸入云霄;莲花峰、翠屏峰、翠微峰、滴翠峰,有芙蓉出水之姿。其他如五老、七贤、九子、列仙诸峰,或拟人、或像兽、或状物,无不呈奇献秀。“观音慈航”、“仙人击鼓”、“大鹏听经”、“犀牛望月”等嶙峋巧石,莫不神工鬼削,妙趣横生。山间清泉潺流,银瀑飞泻,日出、云海、佛光、雾淞、雪霰、幽潭蔚为奇观。
一路行去,无边美景映入眼帘,除此之外,还可见到众多金碧辉煌的梵宫玉宇,玲珑别致的茅蓬精舍,或雄踞于峰顶陡壁之上,或散布在山谷丛林之间,把九华山装点成神采奇异的“佛国圣境”。
两个人走了好久,大约巳时才来到兰儿学艺十年的翠云庵。
兰儿心情激动,快步来到庵前,正待上前敲门,却被叶昊天拦住。
叶昊天探头四顾,侧耳倾听,感觉有些不对。
兰儿看了看四周,也觉得有些异样。出家之人往往起得早,一般这时候应该有人出来洒扫庭院,敞开大门,然而现在却大门紧闭,院外杂草丛生,好像已经荒芜很久了。见此情景,她心里紧张激动,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
叶昊天将她拉在身后,上前轻扣门环,敲了三下。
时间过了好久,有人把大门开了一点,从缝隙之中向外打量。兰儿一眼认出门里是同门学艺的姐妹轻云。她心中欢喜,身子却没动,想给轻云一个惊喜。
轻云却仿佛不认识她一样,面色冷冷地道:“两位施主,有什么事吗?”
叶昊天抢先道:“我们夫妇不远千里而来,来时发下宏愿,要将九华山上万菩萨逐一拜遍,还请小师傅慈悲,让我们入内烧一炷香,香火钱自会加倍奉上。”
兰儿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说,听到夫妇两字,面上不觉一红。
轻云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眼珠转了几下,似乎示意兰儿赶快离开,说出话来依旧冷冰冰的:“请进。”手上却半天没动静,大门还是只开了一条缝隙。
这时候,里面忽然传来声音:“轻云,怎么还不把门打开请人进来啊,佛门广大,普渡众生,不能绝了人家的向上之心。”
听了这话,轻云不得不将门打开。
门内站着一个中年女尼,满脸堆笑,看起来像是市井中做买卖的婆娘。兰儿盯着对方看了看,发现并不认识此人。
叶昊天迈步来到庵内的大雄宝殿,上了几炷香,对中年女尼道:“师傅,能否帮我抽根签,看看我的仕途怎样。”女尼眉开眼笑地道:“小施主,我们这里的签灵验的很啊,来,你来抽。”
兰儿对旁边的轻云低声道:“小师傅,我想方便一下,请问该向哪里走?”
轻云看了看中年女尼,后者正忙着给叶昊天抽签,摆了摆手:“你带她去吧。”
兰儿跟着轻云走了百十步,转过两个弯,前面的轻云忽然停住了,转过身来抱住兰儿失声痛哭。她极力压住哭声道:“师妹。你快走!怎么现在回来了?”
兰儿问道:“师傅怎么样了?”
轻云哭着道:“师傅受了伤,功力也被封了,庵里有人监视着,想走也走不了。”
兰儿听说师傅还活着,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庵里有几个妖人?”
轻云道:“先前本有两个,监视几个月以后见庵里没什么动静,其中一个就走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就是刚才那人。那人功力不凡,快赶上师傅了。”
兰儿安慰道:“没事,你放心,等下看我的。”
两个人折回大雄宝殿时,那中年女尼正在解签:“哎呀,公子好福气啊,大富大贵,多子多孙。”
兰儿轻轻竖起一根手指,叶昊天看见了,不动声色地对解签的尼姑道:“师傅,好像不太对,签上中间这字似乎是个‘尤’字,不是‘龙’。”说着将签递了过去。女尼刚刚接签在手,忽然觉得胁下的大包穴被点了一下,接着是百汇、颠顶各中一指,不但经脉被封,就连元神也被封住了,顿时吓了一跳,竹签掉在地上。
三人押着中年女尼来到兰儿师傅皓梵神尼的禅房。轻云上前叩门,房内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兰儿首先抢进房里,一头扑进师傅怀中,“呜呜”哭出声来。
皓梵神尼一手拍着她的肩膀,一边道:“傻孩子,你怎么来了? 别哭,师傅不是好好的吗?”说着忽然面现喜色,“兰儿,你的身体完全好了?”
兰儿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了看叶昊天,道:“师傅,弟子蒙叶公子相救,已经全好了。”
神尼上下打量了叶昊天一眼,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好!外有书生之儒雅,内有浩然之正气,呀!年轻人功夫不错,究竟修到了哪一层?贫尼竟然看不出来!”
叶昊天上前深施一礼,说道:“弟子初学修道,功力尚浅。不知师太身体如何?妖人却是从哪里来的?”
神尼叹了口气,道:“我们九华一脉,分为七支,掌门师兄自从去年九月就不见了。今年二月,三师兄跟一个黑袍道人来到这里,说是本门已经决定投入九阴教,让我也率门下弟子一同加入。当时我说:‘九华一派虽不比武当少林,但也创立九百年了,怎能断了承传改投别派?再说这事首先要掌门师兄同意,然后还要派内长老讨论通过才行!’那时黑袍道人道:‘你们掌门已经同意了!’我急着问:‘掌门师兄在哪?’那人只是‘嘿嘿’冷笑,没有回答。双方动起手来,我和四位师妹不出十招全部落败,三师兄只是在旁边看着。后来那人封了我们的功力,说是让我们好好考虑考虑,然后扬长而去。”说到这里,神尼又叹了口气:“半年以来,我每天打坐,试图恢复功力,然而总也不行,似乎被制的不是穴位,而是位于髓海之中的某个地方。”
叶昊天鼓起勇气道:“弟子愿意一试,不管能否成功,诚望略尽菲薄之力。”
神尼望了他一眼,见他信心十足,倒也不便推托,于是道:“那就辛苦你了!”
叶昊天吩咐轻云将那中年女尼押到旁边的小屋看守,又名兰儿在禅房护法,然后盘膝端坐在神尼背后,双掌抵在她的背心,口中道:“气沉丹田,魂游太虚!”待得双方神识都安静下来之后,叶昊天的元神飘入神尼的髓海,先看了看黄髓岛,发现五灵都好好的;又来到泥丸宫,却见元神也好好的,大约有三尺高矮,可见神尼的修为已经达到真人界的中期了。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他只好腾起身形从高空向下察看。他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俯瞰过整个髓海的情形,发现髓海其实分作四海,三海在周,一海在中,周围三海各有不同,一个颜色略红,似乎由血清构成,可以称为血海;一个比较清朗,上空弥漫着浓浓的雾气,可以称为气海;还有一个色淡很是浑浊,好像有水谷在里面,可以称作水谷之海,每个海都有一个狭窄的通道跟中央髓海相连,供给髓海养分。
他飞快的察看着,忽然发现气海跟髓海的通道被堵住了。飞过去一看,原来是个豌豆。他将豌豆捡起来,通道就变得畅通无阻了。
不久神尼醒了,略一探查,感觉周身功力已经完全恢复,于是对着叶昊天合掌一礼:“贫尼感谢叶施主!”
叶昊天赶紧道:“请师太直接叫我昊天就好。不知道另外几位师叔何在?”
神尼神色一黯,道:“有三位师妹被他们押走了,还有一位不堪受辱自行兵解,唉!”
兰儿听此噩耗,禁不住又伏在师傅身上痛哭起来。
叶昊天也很难过,道:“不知师太有何打算?如果没有安排,不如跟我们到雁荡去。”
神尼摇了摇头,道:“我有一位师叔,已经修成了地仙,我想去找他,看看能否请他出山挽回九华浩劫。”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叶昊天吩咐把那中年女尼带上来。
女尼咬牙切齿的来了,一边走一边道:“你们不知道死活,等宫主一到,统统都得死!”
叶昊天单掌轻推发了个“恐”的法印。女尼身上哆嗦了一下,嘴里再不敢胡言乱语。叶昊天喝到:“你是什么人?”
女尼浑身颤抖,答道:“我也是可怜人呢!当家的本是猎户,出门打猎被老虎咬死了,唯一的儿子也死了,我看生活没有指望,就到附近的尼庵出家,实指望混口饭吃。结果还不到两年,尼庵被九阴教收了,我们这些尼姑被关到一个地方,听话的就放出来,不听话的不给饭吃,好多人都饿死了。我没有办法就跟他们去,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宫里,传了一些功夫,过了两年就让我到这里来。”
叶昊天继续问道:“你去的是什么宫,在什么地方?”
女尼叫道:“不知道啊!我们进出都蒙着眼睛,不知道到了哪里。”
“那你原来的尼庵在哪?蒙着眼睛走了几天?”
“尼庵在襄阳附近,我们被蒙了眼睛坐在车里,走了三天。宫名我倒是听人说过,好像叫‘玄阴宫’。”
“宫主你见过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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