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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ar3

鬼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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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部分  21

   

    马上,我们都平静了下来。

    我说阿良我打车花钱你为什么还拉别的客人?然后我就很生气的样子要打开车门下车。阿良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别,你别这样的不讲义气啊!你那块红布呢?”

    我说在这里呢。我坦然地把红布递向了阿良。阿良说你别给我啊,你给车后座的那位啊。我忙说要给你给,我才不喜欢拿别人东西送礼呢。阿良说还是你给吧,到了你手就是你的了,再说我开车呢,也不好给人家送礼物啊。我们正在推让之间,车身晃动了一下,感觉后面座位上一沉,好象有东西进入到车里似的。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回头看去,只见大块头和大玲子把“周正”夹在中间,三支手竟都死死地掐在“周正”的脖子上,“周正”脸憋得通红,翻着白眼,外伸着舌头,面容上却挂着怪异的笑容,恐怖之极。我说那他妈的是我的身体我的脸啊。我猛地将“红布符”向他们罩了过去……我的眼前白光一闪,听到“轰隆隆”一声炸响,头脑忽悠一下,身子坠落了下去……

    我睁着惊恐的眼睛观察着身边的事物。

    四周漆黑一片,有冷冷的风带着潮湿的气息向我吹来,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我什么都看不清楚,用手向四周摸索了一下。摸到了一个小桌子样的物体,我向前慢慢爬去。又摸到了墙壁。我的眼睛开始适应了些光线了。感觉墙壁应该是白色的。我顺着墙壁向上摸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开关之类的东西。我觉得这应该是个不大的房间。

    终于,我摸到了一个墙壁开关样的东西,就要按下去。但想想,还是应该先适应一下这里的光线吧。免得刺激了眼睛。我站起身来,开始环视这个房间。黑漆漆的空间渐渐明晰起来。我首先看到对面那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及床头的小柜,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黑乎乎影子,那影子在慢慢向我移动过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啊!”地惨叫了一声,随手按开了开关。

    灯光终于亮了起来。

    房间里布置得简单的:一张红木单人床,一个床头柜。床头柜旁立着一个衣服架。上面挂着我的休闲装上衣和灰色的裤子。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影子就是这个衣服架子。可是这个架子上的衣服确实还在微微的颤动呢。我这才发现窗帘也在不停的抖动。我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见一扇窗子居然打开着。外面正淋漓的下着细雨,我所在的这个房间好象是三层左右的样子。在一盏昏暗的路灯的照射下,很多树木的枝叶和地上的花草在黑夜落雨中摇曳着……远方,朦朦胧胧的呈现出很多山峰的轮廓出来。冷风不断地吹进窗子,吹着我昏沉沉的脑袋。

    我使劲晃了晃头,想:这是在哪儿?

    我回手关了窗子,走到门前,用手推了推门,没有推开。这个门上没有玻璃,只有一个四方的小窗口。我又推了推窗子,也没有推开。门窗都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

    我的心里开始恐惧和不安。我这是在哪儿呀?

    “开门!开门!”我用尽全身力气扑向房门。“咣铛”一下,我的眼前一黑,生生把我给撞了回来,坐到了床头上。

    门上的小窗子打开了,露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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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部分  22

    “闭嘴!躺下!”血红色的眼睛喊到。

    这声音很对我来说很有震慑力,我乖乖的躺了下去。

    “灯!把灯关了!” 血红色的眼睛又喊到。

    我愤怒了,跳下床,恶狠狠地盯着那双眼睛走了过去。到了近前,举起右手,用两根手指飞快地向那眼球插去。那血红色的眼睛一下子竟消失了,随即听到惊呼:“你又跟我来这着儿啊你,你看你把我的眼睛都插成了这样你还插啊你!”

    门,终于被打开了。走进来两男两女四个人。三个人穿着白色的大褂,男的象医生,女的象护士。后面跟着的那个家伙穿着黑色的保安制服,眼睛红红的,眼皮浮肿。他似乎很惧怕我,一直躲藏在那三人的身后。

    穿白大褂的男人说;“怎么了?又睡不着了么?又想找小娜谈心了么?”

    我看到他左侧站着的那个有些发胖但皮肤白净的女孩儿朝我微笑了一下。她叫小娜?

    他右侧的那个女孩子撇了撇嘴,不肖的样子。

    我背靠着床头旁的墙壁,警惕地看着他们。我知道,要想防止有人从背后攻击你,最好的选择方式就是背靠着墙。

    “你们都是做什么的?我现在哪儿?”我大声说。可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我都经历些什么事情啊?我的头脑里在象过电影似的播放着……早起去参加程菲的脏礼,然后去送小雪……再然后是遇到独眼人……吴胖子、钱智高、女司机梅子、报社大厦里怪物……阿良的出租车……可我怎么就又到了这里了呢?

    “小周啊,你这是怎么了?快躺下来休息。”穿白大褂的男人说。看样子有四十左右岁的样子。

    “不行,我不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情我就……”说着,我就摆了一个拳击运动员的动作,这动作一定很标准,我看到有三个人都急速的向后撤了一步。只有那个稍胖的女孩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上,面露温柔的微笑看我。

    “看来他是又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说是又幻想到了什么。这样吧,小娜,你留下来陪陪他。和他聊聊天,把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别忘了给他喂药,药量适当加一点点也无妨。我们先出去,有状况要立即按你腰里的报警装置啊。”然后他就向门口走去了。我看到那个红眼睛的保安第一个逃出了房间,就犹如躲避瘟疫一般。难道我真的那样的可怕?

    屋门被重重地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那个叫小娜的女孩子。我看她的模样,想她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我注意到她的腰部位置上挂着个带天线的小盒子。

    小娜走到我的身旁,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引领到床边,让我躺在床上。很细心的给我盖了被子。然后,她坐在我的身边,脸上荡着迷人的笑意。这笑意竟真的让我感到熟悉。我的头一阵疼痛,不自觉地“哼”了一声。

    她关切地凝视着我,抬起手来,抚摩着我的额头,每抚摩一下,她都要把手抬高一下,在我的眼前晃晃,然后再对我的额头进行抚摩。我看到了,看到她白嫩的手掌上写着一行行兰色的钢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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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部分  23

    我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每抚摩一下我的额头,我就会看清她手掌上的一行字:

    1、不要乱说话,房间里有监视器。

    2、我会设法帮你逃出去的。

    3、不要再吃他们给你的药了。

    4、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但你不要再对他们说了。

    我用鼻子轻轻“嗯”了一声后,她停止了对我额头的抚摩。

    我说那个男人是谁啊?他们是谁?

    小娜说:“周老师,您可真的会开玩笑啊。您怎么把他们忘记呢?刚才和我一起进来的

    不是何镜医生和莲子护士么?那个保安叫麻将衰,本来他喜欢打麻将熬夜眼睛就总红红的,被你那天用手指一插,插得更红了呀。”她语罢“咯咯”笑了起来,这笑让我的心里放松了很多,竟也随着她笑了起来。可我怎么也回忆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用手指插过那家伙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小声问。

    “明天有可能的话,我会带你出房间看看的,这里的风景很美。有山有水,是个疗养的好地方啊。你做记者的,也该来过这里呀。”她轻柔的说着。“但是,你要有好的表现,最起码要乖乖的哦。不要总惦记着插人家的眼睛呀。”这时我听到门外有走动脚步的声音。我猜一定是那个保安在门外一直侯着呢?

    小娜向我眨了眨眼睛,我就明白了。虽然我还想问她好多的问题,但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这里有山有水的,难道这里是大鸭子山吗?这里有两院一墓都很出名:疗养院、精神病医院和竟圆公墓!

    大鸭子疗养院我去过很多次,那里建筑豪华,房间不亚于星级宾馆。处于青山绿水间。是市里有名的私人企业家杨老六出资修建的。但能去那里疗养的可都不是一般人物。可我依稀记得自己似乎也去过好多回那里。可去做什么,却怎么都记不起来了。至于精神病医院我也是有去过的,去做什么呢?更想不起来了。竟圆公墓?我的印象深刻一点,清楚的记得那里成群的大理石墓碑和人工开凿的那个小湖。那么,我应该知道,我所在的这个房间肯定不是疗养院的,那是哪里呢?不是精神病医院就是竟圆公墓!

    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了。让我更加困惑的是: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记得很清楚:在阿良的出租车上,我猛地将“红布符”向大块头、大玲子他们罩过去……怎么就把自己罩到这里来了呢?

    “来,该吃药了。”小娜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红色的药片。想了想,又倒出了一粒绿色的药片来。走到饮水机处用一次性水杯取了杯水过来,示意我坐起来。我本想拒绝她的药片,可看她极其认真的样子,就顺从地坐起身子张开了嘴巴。她的手在我嘴边做了一个填药的动作,可我感觉自己的嘴里什么都没有得到,只是有东西落在了自己放在嘴巴下面的手里,是那三粒药片。不好,掉了一粒。我小声对她说。并用眼神去暗示她床下药片滚去的位置。小娜忙把水杯递给我,站起身子下意识地低头去看。我忙用一只手挡着嘴巴,把水倒进了自己的被窝里,留了一点点滴在了下巴颏上,就如喝得很过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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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ar3 于 13-4-2012 06:55 AM 编辑

第八部分  24

    “我没有看到,你怎么这样的不加小心呢?”小娜有些温怒了,但看了我下巴上的水珠和空空的纸杯子,笑了说,这是山里的矿泉水,是不是很好喝?

    我说“嗯,真的不错。我正口渴呢。”其实我真的很口渴,嗓子都要冒烟了。

    “那你还要不要再来一杯?我倒给你。”她伸手来接杯子,很认真的样子。

    我说不用了,喝多了我到哪去找洗手间啊?

    小娜说也是,这样吧,你快休息吧。都快到午夜12点了。

    现在是几点?我问。

    还有一个小时到零点。她的语音有些急噪,一改刚才那温柔体贴的态度。她的脸色从嫩白,变得铁青,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出来,这让我一时间很难接受。我真的很害怕她的眼睛也会突然象梅子的眼睛那样放射出蓝光来。我索性垂下头去不敢看她了。

    我躺了下去,顺间我就听到“啪”地一声,眼前一片黑暗。小娜关了灯,开门出去了。

    黑暗中,我睁大了眼睛。感觉大腿处凉凉的,知道那是我刚才倒的那杯矿泉水的缘故。我掀开被子,立即闻到一股呛人的药水的味道。我心里暗暗冷笑:哼!和我闹?你们还嫩了一点!我现在谁都不相信了!我就想赶紧回家,突然我发现手里空空的,那三粒药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的手心里消失了……我的手心奇痒,是那种抓心闹肝的痒。完了,到底还是没有算计过他们。好在这“矿泉水”没有喝下去。

    我有些困倦了,眼皮开始相互打架。睡去么?可我怎敢睡去?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是否还活着,猜测着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晚上不要在12点钟之前睡觉啊!”我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独眼人?你现在哪里啊?你又是现实的还是虚幻的呢?

    睡不睡呢?我的眼皮开始发粘。

    “吱”地一声,门开了。带进来一片红色的亮光。我忙直挺挺躺在那里,闭上眼睛,心里告诉自己,要放松,放松……我一丝睡意都没有了。

    没有脚步声,但我凭直觉有人已经到了我的床前。并且,不只是一个人,似乎是一群人。

    “你给他的药真的都吃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是的,都给他吃了,他还把一杯子的药水都喝了。我看这次够他受的了。不过,我感觉他好象没有想起什么来呢。我们还是再观察他一段时间吧。”是小娜的声音。

    “好,很好。呵呵……”他的笑声也是这样的沙哑难听。这声音自己在哪里听到过么?

    有东西落在了我的额头上,那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这毛爪子轻轻抚摩着我的额头,然后从我的脸颊向下缓慢滑下去……

    我的头翁地一下,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动。

    他们终于离去了,就如他们悄悄的来,听不到一点点脚步的声音。

    “醒醒,快清醒过来……”

    一个声音从窗子那边传过来,我挣扎着爬起来,走向窗子……

    我开始走在荒凉的田野上,前面出现了一片小树林。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朦朦胧胧间,我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正穿行在夜色下的小树林里,那是小雪么?她仍穿着她那件紧身的黑色的风衣,我追了过去,树林的尽头是一大片墓地,小雪不见了,能看到的,只是那一块块泛着青色冷光的大理石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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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部分  25

    我站在树林边上荒芜的杂草里,在那群墓碑里寻找着小雪的影子。一阵冷风吹过,吹得树的枝叶“沙沙”做响,不禁让我深深打了一个寒颤儿。天空中的月儿似乎在飘动,已飘到了有黑色云朵的地方了。四周更加的黑暗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心里无比的恐惧和痛苦。左侧的一条羊肠小道上,悄然传来一种“嚓嚓”的声音,我顺着声音寻去,我看到游移过来一行黑色的人影来,我数了数,一共是七个人。他们个个身披黑色的斗篷,面蒙黑纱,很难看清他们的面孔。

    我想蹲下来,躲藏到草丛的下面,可是我感觉自己的大腿僵硬无比,身子怎么也伏不下去。很快他们就走到了我的面前,齐刷地站住了,一起转过身子来面对着我,我看到的只能是他们黑色的面孔和黑色的影子。我的头皮发麻,呼吸就要停止了。突然,他们都伸直了双手,向我扑来……你经历过被七个人死死掐住脖子的那种感觉么?我想我彻底完了……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忽然,我发现自己的眼前一亮,是那种温柔的橘黄色的亮,同时感觉自己脖子上的手都消失了。我抬头望望天空,见是圆圆的月亮出来了。身边的杂草上,直挺挺躺着那七个人。我弯腰下去,撤下一个人的面纱,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司机阿良!阿良的面色惨白,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面色在逐渐的恢复。终于,他睁开了眼睛。

    “快走!”阿良说。“9月15日。记住这个日子…..”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这里是哪儿?快告诉我!

    “9月15日……你快走,你会救我们的……你若是再不走就……他们怕阳光和月光……”

    这时,橘黄色的亮光在逐渐消失,我抬头看看夜空,发现月亮已被乌云遮蔽去了一半。低头再看阿良,见他的脸色又开始发白了。还有他的嘴唇里正在抖动着,两颗尖尖的牙齿正向外生长着,发着骇人的白光。

    我本想再去揭开其他几个人的面纱,想了想,知道是要来不及了。就猛地跳起了身子。回头就奔来时的小树林里跑去…….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就是感觉很累很累。最后靠在一颗高大挺拔的白杨树下睡去了……

    “该醒了,周老师。醒来吧。”

    我闻到一种淡淡的清香的味道,于是我很费力地挣开了眼睛,看到小娜正微笑着坐在我的床边。

    我说我怎么这样的疲惫啊,浑身上下都很酸痛呢。

    小娜说是你每天都在病床上躺着的结果,你很需要锻炼呀。

    我坐了起来,房间里很亮,早晨的阳光正斜射在我的床上,给我一种很明朗的感觉。

    “快吃早餐吧。” 小娜回身端过来一个食盘子,里面有面包、牛奶和两小盘子青菜。

    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就如好些天没有进食一般。

    你慢点吃呀。小娜笑着说,今天是探访日,一会就有你的亲人或朋友来看你的。

    探访日?我迷惑地看着她。

    吃完了早餐,小娜让我穿上了衣挂上的休闲装衣裤,便带着我走出了屋门。

    我突然想起来自己饭前少做了两件事情:没有刷牙和洗脸!

    走廊里很热闹,来来往往走着很多的人,大多人都被护士模样的人引领着。

    难道这里真的是……我不敢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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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部分  26

    我们走进了一个白色的房间里,里面没有其他人,很清净。只有一张很大的桌子,桌子下放着一排木椅子。小娜示意我坐下来。

    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不知道谁会来看我。

    小娜双手背都身后,很规矩地站在门口处,就象一个迎宾的小姐。

    我说你为什么不坐到我的身边来呢?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推门走进来两个人。当我看清他们面孔的时候,我就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们竟是程菲和小雪夫妇!

    他们?程菲?!

    小雪很亲密地挎着程菲的胳膊,向我走了过来。

    我想说你们是人是鬼还是妖孽?但怎么都张不开嘴,只好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周大哥,我们也是刚听到你住院的消息不久,立即就来看你,你好些了么?” 程菲说。

    “走大哥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呢?”小雪说。

    我说你们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么?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你……你也没有什么病的……就是……养养就好了……”程菲有些不自然地说,同时我看到他下意识地用手把小雪向自己的身后推了推。难道我是个危险分子么?

    我说我的病好了,求你们帮我把出院的手续给办了行么?

    “这可不行,给你办出院手续的,必须是你的家属……还要有何医生的证明……”小娜说。

    “周大哥,我们得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好么?” 程菲说完后,就拉着小雪急匆匆转身走了。在临出门前,我看到小雪回头向我张望了一眼,从她的眼神中我感觉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小娜。

    “别担心,我已经通知你的爱人来看你了,到时候你好好和你爱人谈谈,让她去找何医生想办法让你出去。”小娜说。

    我爱人?我怎么觉得爱人这个词语咋离是那样的遥远呢?

    门又开了,走进来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的脖子上系着一条白色的纱巾,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秀丽的面庞上有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她上身穿着淡紫色的羊毛衫,下身穿着深红色的长裙。

    我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她的美丽让我着迷。

    “师母,你终于来了,周老师又想出院了。”小娜对她说。她们似乎很熟悉。

    我说您是?

    “咳。”女人轻叹了一口气说,“周正啊,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呢?算了,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了。但我决定了,在你没有出院的时间里,我不再提出和你离婚了。”

    我说离婚?

    女人走到我的身边,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按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她就坐在了我的身边,注视着我,目光里闪着泪花。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她对我真的很陌生啊!她居然是我老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问她:“今天是几月几号?”

    她说今天是10月14日。

    她就这样注视我大约有五、六分钟的样子,什么都不说,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我对着她的背影喊道:“老婆,麻烦你去找何医生谈谈,让我出院吧!”

    她好象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问小娜我老婆叫什么名字?

    小娜说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总喜欢叫她做“大玲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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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部分  27

    “大玲子?!”我轻声重复着这个让我胆寒的名字。

    大玲子怎么会成为我的妻子呢?这不是天大的玩笑么?还有老魏那混球会同意么?我的内心里只是对大玲子有过非分之想,要她做我的老婆我还是会很犹豫的呢。《宛城晨报》那场火是什么时间燃烧的呢?报社大厦里的奇怪现象又做何解释?

    小雪临别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种眼神看我一眼?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程菲真的没有死?!

    或者说是自己已经回到了过去不成?难道让我改变未来?改变未来能够解救很多人的生命我是很愿意去做的,真的。

    我斜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努力去想,努力去回忆着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是从哪开始的呢?

    我只记得自己清晨起来去参加程菲的葬礼,然后就开始了这段迷离恐怖的经历。对了,那个闹钟!自己床头的那个闹钟,闹钟让我的记忆突然清醒起来,我是在接完小雪电话的后,顺手拿起了身边的闹钟……这么说自己当时是坐在或躺在床上做这件事情的。我设定闹钟报时的时间绝对是凌晨三点!可又是谁给我把设定的闹钟时间给改变了呢?

    “睡吧,谁的电话?”

    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的眼前模糊出现一个女人的身体轮廓,她正穿着粉红色的睡袍躺在我的身边!

    难道……难道当时我的身边还躺着一个人不成?是这个女人偷偷改变了我设定的闹钟时间?!这个女人又是谁?

    小雪打来的电话都说了哪些内容呢?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又是漆黑的午夜

    我真的不想睡去

    你会知道我在思念谁

    惆怅黑暗的来临

    惧怕寂寞的侵袭

    好想再你爱一回

    真的    只一回

    我甘愿化成灰

    这是谁写的破诗啊?象苍蝇在我的耳边翁翁……

    手机,我的手机呢?我睁开眼睛对着小娜喊。

    可是,房间里早已再没有其他人了。房门紧闭着。四周白色的墙壁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白森森的冷光,让我深深打了一个寒颤。我走向窗子,向下看去。从高度上看,我仍然处在三楼的位置上,我再向下看去,我看到一条幽深的小路直直地通向前方,路的两侧是两人高的小松柏,松柏下是翠绿的草坪。三个人正急匆匆顺着小路走着,走在前面的是何镜医生,他的身后紧紧跟着莲子护士和那个叫麻将衰的保安。

    小松柏渐渐挡住了我的视线,他们就如我的幻觉般,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试探着推开了窗子,想着怎样能从窗口爬下去,我想快速地逃离这里,回到属于我的城市里去,去找回我自己。揭开这让我痛苦的经历和神秘的面纱!

    突然,我感觉有一双手在我的背后猛地一推,我惊恐地“啊”了一嗓子,身体向楼下扑去……

    我拼命地用脚勾住了窗沿,两只手扑在滑滑的墙壁上,浑身在颤栗着。

    “救命!救命啊!”我本能地呼喊着……有一双手正在用力地搬着我的脚丫子,是我没有穿袜子的缘故么?我感觉这双在暗杀我的手很嫩很滑,所以我断定这一定是他妈妈的女人的小手!要是掉过来般我的手该有多好?我想。

    我使劲扭动着身体,努力不让这女人的小手得逞。

    我看清了,地面是坚硬的水泥面,假如我很实在很结实地大脑袋冲下摔落到水泥面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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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部分  28

    正当我鱼一样挣扎的时候,那双小手竞变成了一双粗糙的大手,抬起我的脚丫子,死死扣住我的脚腕子竞将我悬在了半空中,我充血的脸憋得难受,脑袋发胀。我的心狂跳不止,恐惧到了极点。

    我想我真的要完了。

    那双手将我的身体上下动了动,我就知道了,他要把我的身体向下扔了。瞬间,那双手在把我的身体提高了半了身位后,便用力向下一使劲,松开了手爪子,让我大头冲下直直坠向水泥地面。我拼尽身体的全部力气,将双手推在墙壁上,尽量把身体脱离墙壁远一些。同时双脚下摆……我终于滚落在了水泥路旁的草坪上了,草的叶子大多已枯黄,不是很柔滑,但我仍滚出了老远,身体最后撞到了一棵小松柏上,停了下来。我匍匐在草坪里好一会才缓过神儿来,动动胳膊腿,还都灵活好用。就爬了起来,抬头向楼上望去,我要看看推我出来和扔我下来的人的模样。那三楼的窗子“啪”地一声关上了,我看到一个白衣黑发的身影一闪就消失窗子里了。

    我的面前是一幢六层白色的大楼。

    我也顾不了许多了,撒腿就向小松柏树林深处跑去。脚下的草坪很柔软,但仍阻挡不了我飞快的步伐。我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以前每晚做仰卧起、练倒立的运动没有白做,让自己的体魄很是强壮。但我又想那家伙可以把我身体用双手抓起,也足见此人的块头了。

    前面出现一面红砖墙,足足有两人多高,我试了几次都没有爬上去。只好顺着墙根儿转悠。终于转悠到了一扇小角门前,小角门紧锁着,我抓着门的铁栏杆爬了出去,我的脚刚一落地,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跑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说的话么?”

    我惊恐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见一条羊肠小路弯曲的向下延伸而去,路的两边都是茂密的白杨树林,声音是从杨树林里的某个地方传出来的。

    我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高喊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出来!”我的声音落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这样的寂静让我恐慌。我拼命地朝着小路奔跑下去。穿过了杨树林,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大道,不时地有大客车和大卡车呼呼奔驰而过。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回头再看看杨树林,仿佛有一种似曾来过这里的感觉。我真的以前来过这里?

    我孤独地站在路边,挥手致意,想让眼前过去的车停下来一辆,哪怕是一辆拉沙土的大卡车也好啊。可是没有一个司机理会我的无奈,就如没有看到我一般,一打方向盘在我身边呼啸而过。

    我摸摸下巴上的胡茬,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才发现浑身的泥土,不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一定象个土匪。怪不得车子不肯停下来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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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部分  29

    我忙将头上的杂草叭拉下来,拍打去了全身上下的尘土,整理好衣装后,果然有一辆大卡车被我拦截了下来。我上了车说可谢谢你了司机师傅。司机师傅是个精瘦的小个子,眨巴着小眼睛说你去哪里?

    我说您是不是去宛城方向?

    他说是,但我不能白拉你,你得多少给点脚钱。

    我说好好,您说个数。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感觉钱包还在。

    那你就给五十吧,看你穿的都是名牌,也不差这俩儿小钱是吧?

    我想这小子还真会趁火打劫,但还是微笑着说好啊好啊。

    大卡车开始狂奔起来,我回头看去,身后掀起一片黄色的尘浪。朦胧中,我看到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在尘浪间翻动着……就忙转回了头。

    我说你知道杨树林那边的白楼是什么地方么?

    司机说:靠,看你就是外地人,那里不是大鸭子山精神病医院么?

    我不自觉地“哦”了一声,说:“我问了你一句废话,我知道是精神病医院呢。”然后我就开始使劲磋自己的手心,原因是手心真的好痒痒。磋了一会就好多了。

    司机开始沉默了,但我发现他总用眼睛斜视我,让我感觉怪怪的。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车子终于驶出了黄土大道,上了柏油马路,速度比先前快了许多。看着路上过往的人流和车辆,我使劲晃了晃自己的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自己怎么会住进精神病医院的呢?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怎样想都理不清一个头绪出来。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在阿良的出租车上的情景,那应该是自己最后在城市里的时间记忆了。

    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去报警?把自己经历的这一切讲给警察同志说?人家会相信自己说的话么?该不会把我送回到精神病医院吧?

    也是,自己都经历些什么破东东啊?!

    可这些真的存在么?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我低声问自己。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相信有,主要是我没有看到过。”司机接过话茬说。瞬间又斜视了我一下。他的耳朵还真灵。

    临近中午时分,车子终于驶进了市区,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大小的车辆,我的泪水险些落下来。那种感觉就如刚从一个恶梦中惊醒过来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

    “你想在哪里下车?”司机把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旁,“前面不允许走大车的。”

    我知道自己该下车了,就忙拿出钱包,边掏钱边问他:“今天是几月几号?”

    “9月14日,怎么了?对了,你给我钱呀!”这小子向我伸出了惨白的小手。

    我从钱包里不假思索地捏出一张纸币,看看面值,居然是五千万!我的手一抖,冥币就掉到了车座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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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部分  30

    “你…….你真的是从大鸭子山跑出来的病人啊!算我倒霉!你快给我下车…..下车!”司机虚张声势地对我大喊着,看他的样子很害怕我会随时扑向他。

    我忙打开车门跳下了车,那给死人烧的冥币被司机从车窗给扔了出来,慢悠悠地飘落在了我的脚下。

    我的钱包里竞塞得满满的冥币!

    9月14日?阿良告诉我千万记住9月15日这个日子。明天不就是9月15日了么?还有,那个被小娜称为我老婆的大玲子为什么要告诉我今天是10月14日?两个时间整整相差了一个月呀!

    程菲不是死了么?他怎么会和小雪来精神病医院看我?!

    我的头脑开始渐渐清晰起来。但怎么都想不起来给程菲送葬的那天是几月几日了。

    精神病医院的那帮怪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阿良那两颗闪着白光的尖牙齿又是怎么回事情?我怎样才会救了他?

    独眼人告诉我还有六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几天了。可独眼人又在哪儿呢?

    我盲目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走向何方。

    霍地,我停在了一座大厦前,鲜红色的四个大字映入我的眼帘:《宛城晨报》。正是中午时分,报社的门前很清静,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

    我该进去么?哪里还会隐藏着鬼怪么?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刻,我突然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气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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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部分  31

    我第二次听到了这样哀怨悲凉的叹气的声音,第一次是在竟圆咖啡厅的洗手间里,给我的印象是那样的深刻,那样的恐惧。同时也在感染着我的心绪。我不再害怕,轻轻回身看去,中午的阳光下,我的身后站着一个人,一个手拿竹棍儿身着兰色布衣戴着墨镜的老人。我不知道他站在我的身后有多久了。我看着他,说:“您还认得我么?”

    他轻轻摇了摇头,说:“先生,您挡了我的路。”

    我低头看脚下的路,发现自己的确是站在了盲人专用道上。

    我说您要去哪里?

    他说天下之大,总有我要去地方。继而,转身就顺着盲人道向回走去。

    我跟着他,很近的贴着他走。

    这分明是那个给我算卦救我冲出地府的独眼人么?他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呢?难道是让我跟着他走么?是在暗示我什么?看着身边匆匆经过的行人、车辆、高楼大厦,我突然感到这里的一切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我的神志是清醒的,我不是精神病人!那些可怖的经历依稀在自己的脑海里呈现着、翻滚着。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幻觉不成?我坚信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一阵剧烈的疼痛,迫使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独眼人突然停了步子,转身向我看来。我急收了脚步,险些撞到他的身上。

    我说您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您走。

    他说:我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我是个盲者,一个算卦的盲人。身上没有几个钱的,假如你想抢劫的话,不应该选择我这样的人来抢。

    我说您错了,您见过我这样文明的抢劫犯么?告诉您,我和您一样,也是个算卦的。并且我知道,您并不是真正的盲者,您还有一只眼睛可以看到光明。

    独眼人沉默了。

    我继续说,我真的想和您好好谈谈。

    独眼人摘了墨镜,用独眼看了我一下,又戴在鼻梁上。转身向拐角的胡同里走去。我跟着他的步伐,继续跟着他走。

    我们停在胡同内一面僻静的大墙根儿下。独眼人从口袋里取出几张褶皱的报纸,抚平了褶子,平放在地上,屁股就要坐上去。

    我大喊一声“别坐!”吓得独眼人身子一歪,靠在了墙壁上。

    那是一张《宛城晨报》,一版的显要位置赫然印着一个大标题:

    记者周正打“的”采访车祸反遇车祸

    女“的”姐梅子当场身亡

    本报讯:9月4日上午,本报记者周正在打“的”去采访西城高速公路发生的一起离奇的车祸的途中,因车速太快,出租车刹车失灵,撞进了路边的白杨树林里,撞折了三棵碗口粗的白杨树……被宛城人称为美女“的”姐的梅子当场死亡……记者周正昏迷不醒,立即送往医院抢救……成植物人……

    我的手开始哆嗦了,继续颤抖地翻阅下面的报纸:

    记者周正打“的”采访车祸反遇车祸

    女“的”姐梅子当场身亡(续)

    本报讯:记者周正在昏迷的第三天的深夜突然神秘失踪,据值班护士讲,在周正失踪前的那天午夜,她查房的时候,在走廊里看到一个身穿清色西装的人影从周正的病房里走了出来,一闪就不不见了。然后突然全院停电。后来查明停电的原因是保险丝断了。五分钟后,全院恢复供电才发现,昏迷不醒的周正已不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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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部分  32

    记者周正打“的”采访车祸反遇车祸

    女“的”姐梅子当场身亡(续一)

    本报讯:9月8日午夜,一个奇怪的匿名电话突然打进《宛城晨报》的热线里,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一个年轻的女人,说她看到了失踪的周正大记者正酣睡在大鸭子山竟圆公墓旁的草丛里。接电话的魏总说假如你报告的消息是真的话,我们报社会立即付给你信息费的。那女人阴沉沉地说不用了,你们快来吧。然后电话那头就撂了。当报社的采访车和医院的救护车在漆黑的深夜里赶到竟圆公墓旁的时候,果然发现了正在草丛里打呼噜的周正,看样子他很疲惫。大家立即把周正唤醒,哪知道周正竟疯了一般跳将起来,把去接他的那七个人全都打倒在地,并抢了救护车司机的口罩,撒腿就往小树林里跑。黎明时分,大家才在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下找到了继续睡觉的周正。把他绑到了担架上……周正醒来后,开始胡言乱语,说他是已经死去了的程菲(市修配厂技术科科长程菲离奇自杀后,遗体至今没有找到,本报关注中。)此事惊动了正在全力侦破程菲尸体失踪案的公安机关。据查,周正确是程菲的初中同学。警方怀疑周正与程菲遗体的失踪案有密切的关联……怀疑周正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会造成如此的精神错乱……周正已被送大鸭子山精神病医院,做进一步的观察和治疗……案件从此变得扑朔迷离……

    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报纸撒落到了地上。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是个精神病人?还是我中邪了?我经历的那些可怕的景象在我的脑海里闪现着、跳跃着……

    我的头好疼,痛得我不得不用双手捂住了头顶。

    您说话呀!您为什么要我看这些?我真的是在现实中吗?

    我放下双手,抬头看去,我的面前,只是一面黑色的大墙。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淡下来了。独眼人呢?我转回身去找他。幽深的胡同里,只有我孤独的站在这里,看不到独眼人的影子。一阵寒冷的风在胡同里撩过,打了个小旋风,把我脚下的报纸吹了起来,翻着跟头跑远了。

    独眼人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呢?今天到底是几月几号?

    我向胡同口走去。

    在走进报社大门的时候,我向门卫室里看了一眼。我看到熟悉的王头正伏在桌子上迷糊。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进入。我就径直走向了电梯。

    十三楼?魏总的办公室!我的笔记本电脑还在么?

    我边按着电梯的指示按钮,边不时地向自己身后观察。电梯里空荡荡的,我真的怕突然出现一帮子人来。还有那个大块头的很容易掉下来的胳膊……

    好在,电梯里没有一点反常的现象发生,很顺利地把我送到了十三楼。

    各个采编室的屋门都紧闭着,楼道里很清净,没有一点的声响。人呢?我记得这帮家伙中午都喜欢在办公室里摔扑克,挂纸条啊……

    推开魏总办公室的门,发现魏总正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冲我傻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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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部分  33

    我站在门口,直愣愣地看着老魏。我想在他的傻笑中寻找到一些我所需要的答案。

   

    紫色的厚厚的窗帘半遮蔽着窗子,加之外面的阴郁的天空,使房间里更加的暗淡了。老魏身子一动不动地堆在那儿,笑容僵持着,给我的感觉越来越恐怖。我真的想立即撤出他的办公室。这时,老魏的身子前倾了一下,嘴巴终于动了起来:“快进来呀,我的大功臣!为了你,我有意把全报社的人都放了半天的假呢。”

   

    老魏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把我向房间里推了推,然后就把门给关死了。

   

    我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沙发上,仍在仔细观察着老魏的一举一动。我想知道这老家伙在搞什么鬼?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中午的时候人少啊……你小子装得可真象啊!”老魏给我倒了杯水,送到了我很肮脏的手里。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注视着他。

   

    “你让咱晨报的发行量翻了十翻!我会给你发奖金的!你的红包我早就准备好了!快,告诉我,那些鬼怪的事情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你又是怎样从三楼上跳下来而没有受伤的?

    ”

    我无言以对,心里突然有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

   

    “你这是怎么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没有必要对我保持沉默的。现在警察都在找你,我们应该研究一下你下步该怎样做,是投案自首还是……”老魏收敛了一直挂在腮帮子上的笑容。

   

    我说您先别说哪些没用的,能先介绍一下我都做了些什么么?

   

    老魏说有什么好介绍的,想起你说的那些话我现在都还感觉脖子后面发凉呢。对了,你把程菲的尸体给藏哪儿了?快交出来吧,免得吃官司。

   

    我说你真的以为是我把程菲的尸体给盗窃了么?

   

    老魏说我不这样以为,可是,外面都这么说呢。

   

    我说我那两个同学真的也死了么?

   

    老魏愣了一下,用很怪的眼光看了我一小会,说你应该知道的呀,一个死于突发心脏病,却躺到了太平间里程菲遗体的位置上……另一个死于车祸,死于车祸的那伙计的胳膊现在还没有找到……我们的报纸正在追踪报道呢……

   

    看来,这两件事情是的确发生过了……

   

    后来呢?我问。

   

    后来你就住院了,对了,你是不是和美女“的姐”梅子有一腿呀?你怎么总喜欢打她的车去采访啊?人家在医院开救护车的老公还要去找你算帐呢……

   

    梅子的老公是不是叫阿良?

   

    是啊!看来阿良定是找过你了,你是不知道啊,这混球还要点火烧了咱报社呢,现在也进了大鸭子山精神病医院了……

   

    是这样啊。我点了点头说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你就玩失踪和编遇鬼的故事,说自己是死去的程菲……你住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我让大玲子假扮你老婆去看你……

   

    老魏刚说到这儿,突然停了话语,转头向门口看去。

   

    是的,我也听到了,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正从走廊深处向门口的方向走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这脚步声真的是那样的让我不安。

   

    脚步声停在了门前,同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老魏示意我躲到文件柜的侧面去。我身子紧贴着墙,伸出脑袋向门口看去,门开了,我看到了大块头出现在门前,他的一个衣袖是空的,在随着他的身体的摇晃不停地摆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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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部分  34

    “怎么样?外面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老魏的声音。

    “还没有发现,就是有一辆警车从咱报社门前刚开过去了,没有拉警笛,不象是在追扑犯人的样子。”大块头的声音。

    “好了,你去吧,好好给我看着大门……”

    “对了,头儿,他来找你了么?我在门前站了大半天了,连只苍蝇都没有飞进来呢。”

    “什么?你说什么?”老魏的声音有些发颤。

    静,死一般的静。

    我看到老魏就那样的站在门前,他的身体挡着大块头的身体,我只能看到大块头的衣袖和那比老魏高出一些的脑门子上耷拉着的头发。

    他们在静静的对视?难道在暗示什么吗?

    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听到了老魏的声音。

    “对了,这期间你就没有去趟厕所么?快到门口给我守着去吧……”老魏咣地把门给关上了,我听到大块头再门外说了句“没有啊!我一直憋着呢……”声音很委屈的样子。然后就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了。

    老魏走回到他的老板椅旁坐了下来,并示意我回到沙发上去坐。

    “这人是谁?”我问。

    “你真的把他给忘了?他不是咱报社新来的门卫大李子吗?你总喜欢叫他大块头,练拳击的出身,后来出了车祸,没了只胳膊,才屈尊到我们这里做门卫的。”

    “可我进门的时候,明明看到老王头正伏在门卫室的桌子上睡觉呢,怎么就换成了他了呢?”

    “你……你又来了你!好,这样也好,你可以继续编,我记一下……”老魏找出了个本子,拿着笔看着我。

    我说我没有编,我说的是事实。

    “好,你这句‘我没有编,我说的是事实’好啊!可以证明你讲的鬼故事的真实性。”

    什么啊,老魏。我真的没有编啊!

    “好,继续!你继续说下去……”老魏很认真的记录着。

    “告诉我,老魏,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愚弄我?我真的看到老王头伏在桌子上睡觉呀!”

    “什么?”老魏终于停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着我。“可是,你要知道,老王头在上个月就去世了……”

    “死了?怎么死的?”

    “他伏在桌子上不醒人事,是你把他背到医院去的……是你把他给害死的……”

    “我?我害死他……老王头……我平时对这个老爷子特尊重的……”

    “老头是脑出血……你不乱动他……等医生来,他是不会死的……你在王老头的葬礼上哭的很伤心,直抽自己的嘴巴……你真的忘了?还是……你在继续编造你的‘鬼故事’?这我欢迎……我打算等把这件事情忙完了,给你在报纸上开个‘怪异专栏’呢,你做栏目主任……”

    我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抬头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老魏,你真不相信有鬼魂存在吗?”我说。

    老魏“嗯”了声,想了想,说:“那女人的声音很怪异,听着有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就如鬼魂发出来的声音……”

    我说谁?谁的声音?

    “就是在9月8日午夜,给报社打匿名电话的那个女人……”老魏的脸色有些发白,我知道老魏紧张的时候,脸色就是这个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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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部分  35

    一个女人?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怎么会知道我睡在那草丛里呢?

    老魏说你也不知道她是谁么?我原来还以为是你设计的“托儿”呢。

    我说:“老魏,也许真的是我遇到鬼了。你别总想着你的发行量了,不管你相信与否,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老魏凝视着我,没有回答我的话,却突然问道,你真的是从大门走进来的么?

    你说呢?我看着他。

    老魏走到我的身边,把手放到我的额头上摸了摸,表情严肃。

    你是人,不是鬼。我相信你是从大门进来的……是大块头在说谎?

    可我并没有看到大块头守在门口,真的。我只看到了王头。

    这时我真的又看到老王头了,此刻这老先生提了个暖壶,正从窗外经过,还朝我笑了笑。

    快看,快看呐老魏,那不是王老爷子么?我拉着老魏奔向窗子。

    老魏挣脱了我的手,说你干什么啊你,你疯了?我这是十三楼啊!

    我停在窗前,泪水流了下来。我看到老王头朝我挥挥手就消失在空气里了。

    老魏叹了口气,说:“这样吧,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你去找他,也许他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我转回身来问老魏,今天是几月几号?

    老魏把一张淡紫色的名片塞到我的手里,然后他很肯定地回答说:“今天是9月14日。”他又拍拍我的肩膀,继续说:“我是在网上认识的这个朋友,只见过一次面而已。他自称是个心理学专家,同时对八字、周易预测、风水地理、奇门择日、姓名学及佛、道都很有研究,我只是在买新房的时候,向他咨询了一些风水方面的问题。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先不要考虑去和别人说什么了,说了,谁又会相信你呢?”

    我说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我的职业提醒着我,也督促着我,必须把这件事情弄明白。

    我的笔记本电脑呢?

    老魏开了门,鬼头鬼脑的向外窥探了一下,才领我走出屋门,向我的办公室走去。

    我的办公室里很杂乱,似乎很久没有被收拾过了。电脑桌上空空如也,我的笔记本电脑不见了。

    老魏说奇怪了,自你出事后,你的办公室就被我给封了,只有公安局的同志来过一次,其他人就没有进来过……也许是……是大玲子……她说自己的电脑中病毒了,拿去重新装了,想用下你的电脑……对了,是她拿了……我给她打电话,让她给你送来。

    我惊愕地看了老魏一眼,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大玲子背对着我在我的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字的样子和她黑色长发里包裹着的那张恐怖的脸来……还有那双由骨棒连接的手……

    大玲子真的拿了我的电脑?!

    那场大火会不会真的燃烧过呢?!

    你怎么了?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老魏嘴角挂着微笑。

    我说老魏,不管我说的那些“鬼话”是不是真的,你也不用去计较,但是,请你一定要记住,报社最近也许真的会着火的,请你做好……

    我说不下去了,我发现眼前的一切如烟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自己竟仍站在大墙的下面……寒冷的风仍然在吹个不停,我看到独眼人正一步步地向胡同外走去,他手中的竹棍在左右摆动着,探着前面的路……

    我是怎样从报社的大厦里又回到这里来的呢?我的脚下,踩着一张破旧的报纸!

    我的手里,正捏着一张淡紫色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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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部分  36

    我追出胡同口,四下张望着,怎样都找寻不到独眼人的身影了。灰暗的天空下,车辆与人流仍是那样匆忙地涌动着。我回身看看自己刚出来的那个胡同,发现胡同里是那样的幽深,那样的神秘莫测。忽然感觉这里对自己又是那样的熟悉,就如自己曾经在这个胡同里生活过、玩耍过似的……不自觉地,我深深打了个寒战。忙转回身向大街走去。路灯开始亮起来了,原来天色已近傍晚时分。许多出来散步的人与我擦肩而过,他们大多都是一家三口,妻子牵着丈夫的手,父亲拉着孩子的手,说笑着、追闹着……我突然停了步子,呆呆地看着从我身边来来去去经过的每一个人。我想我应该回家了。

    我要去找回自己的生活,找回自己的一切。

    可是,我还真的是自己吗?

    我稳了稳心神,开始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间,辨认着自己要去的方向。

    首先,我走向了第三医院,第三医院离我的家比较近。我模糊记得自己以前站在第三医院的大门前,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住宅楼区的。那样,我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家了。难道我真的忘记了自己的家?

    从第三医院的大门对面的胡同进去,就可以直接步入我的住宅楼了,三分钟的路程。是啊,三分钟的路程,只因为自己的晚起,没有参加到程菲的葬礼,或者说,没有送他程菲离去,才让自己遭遇如此的境遇吗?在走进胡同口的瞬间,我停了步子,说:“程菲,你还在跟着我吗?假如你仍在跟着我的话,那么,请你到我的前面来吧,我们好好谈谈,毕竟,我们是好同学,好朋友,或者说是曾经我们是好同学好朋友,我不知道或者说我忘记了对你做过什么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或者来惩罚我……难道你真的没有死?”

    我的身后,没有一丝的回应。

    我又说:“你不说话,至少也该叹息一声啊,让我知道你的存在!”

    我心里想,一会儿,千万可别把程菲的鬼魂带回自己的家啊!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可是,你现在根本回不了家你知道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惊得我浑身一抖。这声音来自我的左前方,我看清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正紧紧贴在左侧的墙边,听声音是个男的。

    “你真的还记得回家的路,看来你还有救。”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让我的心脏紧缩成一团。这声音来自我的右前方,我仔细看去,也有一个黑色的影子紧贴在右侧的墙边。听声音是个女的。

    男左女右,是两个人?还是两个鬼魂?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胡同口,左右摇摆着脑袋,很难把注意力集中起来。

    月色与橘黄色的路灯的光芒在地面上流动着,虽然我很难看清这两个人的面孔,但我看到了他们两个反射到地面上的影子。我就笑了,说两位出来吧。我知道,真正的鬼是没有影子的。

    你见过真正的鬼吗?男人的声音问我。

    我说没有。

    那你怎么就知道鬼会没有影子呢?女人的声音也在问我。

    是啊,我怎么就知道鬼没有影子呢?

    他们终于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了,一起奔我而来,我不知道自己是该等待还是该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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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ar3 于 13-4-2012 06:57 AM 编辑

十三部分  37

    3

    我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大喊一嗓子,具体喊的是什么,自己也不记得了。然后拼尽全力向后一退,挣脱了这两双冰手,转身就跑。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四周都是高高低低的毛树丛,远看,好像还有一座座山丘,黑黝黝、朦胧胧的一片。脚下的路面是银色的,那是月亮倾泻下来的光芒。我这是在哪儿?自己是什么时候从城市里走到这里来的?

    我回头看去,见那俩骗子竟飞快地向我追来,看他们前进的身形,似乎在半空中飞动,好似两只大大的蝙蝠在舞蹈。

    难道我又遇到鬼了?我做的都是些什么破梦啊?

    我停下来了,不是我跑不动了,是我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我不会游泳,怕被淹死。

    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大片银白色,那是个很大的湖。湖面惨白,湖水还没有结冰,我不会游泳,只好站在湖边欣赏水中的月亮。

    两个人追到近前又把我夹到了中间,一人抓住我的一只手,意思是看你小子还跑不?

    我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呀?放了我行吗?

    杨五风说你小子也太不讲究了?是你说要有东西给我们看,带我们来这里的,你装什么迷糊啊你?

    快把东西交出来!胡亚狐假虎威地说。

    我说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们看东西了?我感觉浑身发冷,冷得都快受不了了。

    “这里的湖水是不是很美?你们看那湖里的月亮是不是更美?”一个人说着从湖的另一边正向这里走来,月色中,他戴着墨镜,手里的竹棍儿发着金灿灿的光泽。

    我感觉两只手一暖,身边的两个人同时松开了我的手。

    “是你?‘就不说’?真的是你吗?” 杨五风的声音在颤抖。

    “咳!”独眼人深深叹了口气,说:“杨五风,你难道真的不记得这个湖了吗?”

    杨五风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但我看见胡亚的身子突然抖动了一下。

    “人世间什么是该留恋的,什么是该遗忘的,你自己应该知道啊。你的愿望今天你都实现了,你一次就看到了两个可以通灵的人。你做一个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的浮游魂有意思吗?还有,我会帮你完成你的心愿的……”

    “你在说我?我死了?我是浮游魂?” 杨五风后退了两步,身子无力地靠在了胡亚的身上。

    胡亚在哭泣,声音还是那样的沙哑难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鬼魂的哭泣?

    “水中的月亮,终究是虚幻的,总会消失的。”独眼人抬了抬手,示意我到他的身边来。

    “把你的钱包取出来。”

    我把钱包递给了独眼人。

    独眼人将钱包里面所有的冥币都取了出来,留下一半,放到地上点燃。剩下的一半,他一扬手,冥币便漫天飞舞着,散落到了湖水里去了。

    冥币在燃烧,火花在跳跃,黑色的纸灰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我说您注意点火源,别搞成森林大火啊!

    独眼人摇了摇头,没有理睬我。

    我回头再找寻杨五风和胡亚,他们早已不见了踪影,只见湖面上有涟漪在微微颤动。

    独眼人说这是最简单的鬼葬礼,这两个人不相信自己已经离开人世了。但他们对人世间没有什么仇恨,有的只是心里没有完成的心愿。其实是他们不敢去那个世界……我猜想他们一定在世间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这个被他们‘对不起’的人,或许在另一个世界里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所以,他们两个在找通灵的人帮他们说合……我已经答应他们了,所以他们放心地离去了……”

    他们真的是死人?是鬼?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我心里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他们……他们是怎么死的?”我问道。

    独眼人没有说话,转身顺着湖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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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6:4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ar3 于 13-4-2012 07:01 AM 编辑

第十三部分

    1

    我忙跟着他向前走去,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背,生怕他再会悄无声息地消失一般。

    脚下的路开始坚硬起来,我低头看去,见是一条一米多宽的石板路。路两侧是荒芜的杂草,草的叶子在寒风中不停地抖动着,身边的湖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我抬头再向独眼人寻去,见他正向一座茅草屋走去,茅草屋里闪亮着微弱的烛光。

    独眼人停在茅草屋的窗前,静静地向窗子里凝视着,身子一动不动,如石雕一样。

    我走到他的近前,与他并肩站在一起,也向窗子里看去。屋子的正中位置摆放了一张八角的木桌。桌子上燃着一根白色的蜡烛。蜡烛旁是两盘糕点和两盘水果。桌旁并没有坐着人,但有四把木制的凳子立在那里。

    看来,他们真的还没有到。独眼人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桌子旁的四个凳子上齐刷刷坐上了四个人。看年龄都是老年人,性别是两男两女。都穿着藏青色的长袍,男的戴毡帽,女的头发花白且挽着疙瘩鬏。

    说吧,老妹子,你想怎样做?我们去怎样惩罚那畜生?坐在左侧的老男人说。

    是啊,告诉我们几个,只要你说出你想到的方法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由我们去动手。另一个男人说。

    两个老男人的目光都观望着背对着我和独眼人坐着的那个老女人,我根本看不到她的面容。

    沉默。老女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说话呀!你这是怎么了?她身边的女人推了她一把。老女人的身体如钟摆般左右摇晃了几下,就又静止不动了。只有那白蜡烛的火苗在没完没了地飘动。

    我的身体开始哆嗦,恐怖到了极限。不由得扭头去看独眼人的脸。我发现独眼人的脸颊上已多了许多的汗水,那汗水正在不停地向下流淌。他为什么会这样呢?也是恐惧吗?

    你应该想想,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离开?离开了,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去?他们是怎样逼你离开的?你何苦要说出那样的话?

    我没有听出来这话是发自哪个人的喉咙,就像那三个人同时发出来的声音,这声音一起扑向我和独眼人。不,确切地说是冲着背对着我们两个的那个老女人怒喊过来的。如阴冷的狂风,只有声音,没有情感的成分在里面。

    独眼人的身体在这阴风中摇晃了一下,似要随时摔倒下去。我用手扶了他一下,感觉他的身体是那样虚弱,那样无助。我的身边,也是一位老人啊。

    静,是那种让人窒息的静。

    忽然,我的耳边传来了独眼人的声音,这声音很细小,细小到我只能勉强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假如他们有什么动作的话,你就将我手中的竹棍横在窗子的中间位置。这里是他们冲出来的必经之路,鬼魂是不会走来时的路的。

    茫然间,我的手中已多了一根竹棍儿。顿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有了一种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感觉。

    有了这根竹棍儿,你会有无穷尽的法力,任何强大的鬼魂都会对你退避三舍的。独眼人又说道。

    这时,我看到背对着我们两个的那个老女人忽地站了起来,急转身子向窗子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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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7:0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2

    我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一步,惊得险些叫出声响来。

    老女人用两只苍老的白手在自己的脸上使劲擦了擦,就又快速地转回了身子,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看到了,真的看到了。那是一张慈祥的面孔,慈祥得让你心酸。她在脸上擦去的,是两行银色的泪水。

    好了,我不想回去看他们两个了,还有我那个可爱的孙子。看了又有什么用?我终究会永远地离开他们。

    不对!你在说谎!那三个老人的声音又同时传来。阴冷的风比先前还要猛烈。我忙用一只手揽住独眼人瘦弱的腰身,很怕他被这阴风给吹跌倒下去。

    我真的没有说谎。我回来只是想再看看我的儿子、我的媳妇、我的孙子。我这辈子前半生是很坎坷,中年时老公就离家出走了,但后半辈子我很幸福。我的幸福不是每天吃大鱼大肉,不是身上穿金戴银,而是有一个能干的儿子、一个孝顺的媳妇、一个天真可爱的孙子……

    那你还用这样的方法离去……那你还在临别的时候说那样的话……

    这三个老人的声音为何还是那样的阴冷恐怖?

    你们不走,我自己走!老女人疯了一般向窗子扑来,那三个老人竟也同时向这边飞来……我忙举起竹棍挡向窗子。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窗口顿时火红一片。我看到里面的四个老人化做了四道烟雾,在房间里乱蹿,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快,快收起竹棍,放他们……走……”独眼人气喘着对我说。

    我忙放下竹棍,扶着独眼人倒退着离去。

    那四道烟雾顿时涌出了窗口,向幽深的夜空飘荡而去,渐渐地融进沉沉的夜色中去了。

    独眼人气喘着坐在了草地上,样子是那样颓废。

    “您……您这是怎么了?这些……不,还有杨五风和胡亚他们两个……都是怎么一回事情?告诉我,您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和我所经历的一切……”我蹲下身来,双手握住独眼人的胳膊,注视着他。

    独眼人动了动胳膊,我松了手,无力地把手垂了下去。他摘下了墨镜,从口袋里取出手帕,轻轻擦了擦眼睛,他的独眼里也有泪水?

    “这也是一个鬼葬礼……原本我想该是个可怕的葬礼,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恶斗。可是,我……是我算计错误,咳!有的人啊!真的不如鬼!”

    鬼?真的有鬼存在?我苦笑了下。

    “什么是鬼葬礼?难道我们刚才经历的就是所谓的鬼葬礼吗?还有,您……您快告诉我吧,我遭遇的那些怪物又是怎么回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独眼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随手把墨镜又戴上了。他吃力地站起身来,从我手中要过竹棍,独自向我们来时的方向走去了。

    “您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您真的是‘就不说’?”我站在荒草寒风中,冲着独眼人的背影带着哭腔大喊着。

    “你自己的事情你应该自己去解决,你会有办法的,我没有能力去替你摆平。你应该知道你自己该怎样去做!什么是鬼葬礼你真的还不明白吗?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独眼人的声音一过,他的身影也消失到茫茫的夜色中去了。

    我环顾着四周的景物,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一阵夜风吹过,茅草屋被吹倒了,一缕缕茅草顷刻间便被吹得无影无踪了。

    我哭了,我孤独无助地哭了,我大声对自己说:“我真的什么都不明白!谁来告诉我先?”

    此刻,天近黎明时分。我的前面,出现了一面大墙,顺着大墙寻去,我看到一个由钢筋焊制而成的大门,大门紧闭着,但门上还有一个小铁门敞开着。我擦干了泪水,立即向大铁门跑去。

    出了小铁门,我就看到了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我回头看大门的两侧,果然发现门垛子上有个牌子,上面写着宛山公园四个烫金大字。我立即记起来了,宛山公园在市郊区,是个风景如画的好地方。也是人们晨练的最佳去处。公园里也确实有个人工开凿的小湖,叫宛山湖。我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呢?公园里为什么会显得如此萧条呢?

    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了有人奔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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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3-4-2012 07:0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部分  38

    3

    “早啊!”一个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脚下蹬着白色球鞋的小伙子向我打了个招呼,轻快地从我身边跑过。他的身后,还有几个年轻人在向这边跑来,嘴里都喷着白色的哈气。

    “哦!”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朝着小伙子奔跑的方向追去。很快,我就追上了他。

    “为什么不去宛山公园里锻炼呢?”我与他并肩慢跑着。

    “那里呀,这两天很少有人去锻炼身体了。政府出资要重新整理那地方了,听说要把那里建设成为一级模范公园呢。”小伙子微笑着说。

    “为什么说这两天很少有人去那里锻炼?”我问道。

    “这……这你都不知道?前些天公园里淹死过两个人……也是的,这都深秋了,两口子还没事到湖上去划船玩浪漫……大家心里都有些忌讳,所以都很少在傍晚和清晨去那里晨练了。再说宛山公园又建在郊区……不过,节假日里倒有很多的人去那里玩耍的。”

    “湖里淹死过两个人?什么样的人?”我心里突然想到了杨五风和胡亚。好像这两个人的名字对于我来说,都很熟悉呢。

    “淹死的两人还是我们这个城市里的名人呢,是人称风水大师的杨五风和胡亚夫妇。这两口子经常喜欢给人家看相和看风水,听说算得还满灵的呢!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居然没有算到会在小湖里翻船,一起淹死在湖水里哩。”小伙子摇了摇头,“还有更奇怪的事情发生在宛山公园里呢……”

    “什么更奇怪的事情?”我问。

    “在那两口子淹死不久,就有一个老太太吊死在了湖边的一棵不到两米高的歪脖子树上……”

    “不到两米高的树?”我很奇怪地问。

    “老太太把绳子绑在离地面不到一米半高的树干上,就那样半跪着用她身体的重量把自己给勒死了……她的脖子上还挂着个白色牌子,上面写着:‘是我自己想死,不是我儿子儿媳逼我死的……’看看,谁信啊?但后来经过公安局笔迹鉴定,还的确是这老太太自己写的。听老太太生前的邻居说,她的儿子和媳妇经常虐待她,不给她吃饱饭,经常把她赶出家门……现在每个家庭都一个孩子……真的不能娇生惯养啊……等我结婚后有了孩子,一定要从小就开始教育……”

    我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在抽筋,就停了奔跑的脚步。

    “你怎么了?脸色这样的白?是不是病了?不要紧吧?”小伙子也跟着我停了下来,关切地看着我,“咦?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呢?您是不是《宛城晨报》的周……这些怪事您还在《宛城晨报》上专门报道过呢,您怎会忘记了呢?”

    我说我不是他,你认错人了,我可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写过类似的报道。

    “哦,这样呀。没关系,不管您是谁,您要是需要帮助,就冲我言语一声……”

    我笑了,说:“谢谢你,我没有什么事的。你总是这样喜欢帮助别人吗?”

    “帮助别人,其实就在帮助自己;快乐别人,也在给自己增添快乐,您说对吗?好了,您歇息一会,我继续……”

    看着小伙子跑去的背影,我大声说:“你说没错!完全正确!”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想起了那老女人慈祥的面容和那两行银色的泪痕……

    世界上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这话不是俗话。我有多久没有去看望自己的父母了?自己真的就那么忙吗?

    我的腿肚子不再抽筋,我要立即回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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