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加盖“银票”的票券出自孙自带这箱,与被扣押债券没关系
徐渊认为“百元债券运抵海防时,……致被查获,人亦被扣押……镇南关早已丢失,……难道从前线镇南关退居河内的孙中山仍要为已落空的‘行使军用券计划’,在这批迟来的债券上加盖‘中华革命军银票’?再说,由百元债券改作的百元银票,因其面值过高,……也就失去了军用券本身的市场流通作用。”⑤
笔者只是据梁烈亚《镇南关起义回忆录》,孙中山筹划在起义行动“取得南宁后,即建立中华国民军‘军政府’……并行使军券”,并电冯将债券全部运往越南一事,分析推测这准备“行使军券”就是加盖的“中华革命军银票”。因如只是为了筹饷,并不需将全部债券运越,而这批债券是否被扣押,其实并不影响笔者对此事的推测。因“中华革命军银票”和“中华国商民银票”都盖有孙文之章,说明这些债券出自孙中山自带这箱,也就是说孙中山在起义计划的制定时就筹划好了。而这三箱运来就是准备继续加盖或是以备已加盖不足时备用的,孙不可能无目的就让债券全部运越。 民军取得南宁后,军政府一纸通告,宣布通行“中华革命军银票”,由于面值高,开始流通会有困难(军票是强制流通,本就是流通困难,何况是百元了),可再加盖小面额清票,或印制其它面额的银票、铜元票解决,这些都不是大问题,真正能否让其流通取决于战争的胜负和后续筹款的跟进,但这些不应是本文要讨论的问题。
四、银票就是钞票应是不争的事实
徐渊在《百元债券百年纪》一文中认为:“正如‘中华民国金币’票虽然称作‘金币’而且又印成钞票形式,其实仍然与‘以一还二’的债券一样,‘中华革命军银票’尽管盖有‘银票’字样,亦仍然属于筹饷债券。在英、法文的百元债券上又加盖中文‘银票壹百元’印戳的目的,就如前文所分析的那样,是为了方便在不识洋文的华侨中发售债券。………更为重要的,乃是‘中华革命军银票’上还盖有‘孙文之章’的印鉴。……说明该银票已经发售出去。这种盖有‘孙文之章’的‘中华革命军银票”有的后来还盖有‘革命债务调查委员会’的登记章,说明该债务调查委员会完全认可其筹饷债券的性质。” ⑥
现代人对银票一词较陌生,但在清代,银票就是钞票,笔者查阅了多本金融辞典都解释为:“银票……各种官银钱号、银行、钱庄等发行的代表银两行使货币职能的各种票券。” 杨端六在《清代货币金融史稿》一书中:“钱庄银号发行的兑换券,由于银钱两种货币的流通而有两种名称。(1)钱票,(2)银票。钱票通行已久。主要流通范围……。银票由银号发行,也由钱庄发行,乾嘉时已经南北通用,其发行额且数倍于钱票。茲将极不完全的资料引证如下: ………”。⑦ 孙中山生活在银票即是钞票的年代,应不会糊涂到将债券改为银票,然后再作为债券而去筹饷吧?由马传德、徐渊著的《辛亥革命时期货币》一书可见“百元债券”前后发行的筹饷凭证,都命名为“债券”、“中华国军需票”(图四),⑧如“是为了方便在不识洋文的华侨中发售债券”应加盖“债券”、“军需票”中文字样,而不应加盖“银票”误导华侨吧?就算是与“金币券”一样,是称作“银票”的债券,也应将债券中很重要的洋文:“在中国成立后一年,由广东政府官库或其海外代理机构支付”的内容,盖上中文方便华侨认识,让华侨真正清楚他们的权益,让他们明白这是债券而不是银票吧。所以笔者认为徐渊“‘中华革命军银票’尽管盖有‘银票’字样,亦仍然属于筹饷债券”的观点是很不合理,也是经不起推敲的。 再说“百元债券”改作“中华革命军银票”加盖了“孙文之章”,并不是“说明银票已经发售出去”,而是作为钞票理应加盖发行人的签章,这是钞票发行前的必备的程序。还需指出的是银票“盖有‘革命债务调查委员会’的登记章”,并不像徐渊所认为的“说明该债务调查委员会完全认可其筹饷债券的性质”。从收集到的实物资料看,除了债券外,“中华民国军用钞票上海通用银元券拾元券”、“广东金库券拾元券”等钞票,也见盖有“革命债务调查委员会”登记章(见图五、六)。所以徐渊的这一观点也是不准确的。
五、中华国与中华国商民银票
柏文认为:“中华革命军银票”与“中华国商民银票”,“所盖之印章,其书法体裁出于同一人之手笔。由此可推想到,两银票是在“中华国”为用,当在民国纪元之前……”⑨
马传德、徐渊认为:“……‘中华国民军’以及‘军政府’等字样,均源於《中国同盟会革命方略》”。⑩“1908年河口起义后,孙中山与吴汉民等在新加坡增订的《中国同盟会革命方略》中,已有‘中华民国’的文书出现。” 老收藏鉴赏家柏文,较细致地从两加盖票中获得信息,就一针见血指出这两票为“中华国”所用。马传德、徐渊专门考证“中华国”的使用时间为:1906年秋冬起草《中国同盟会革命方略》后,至1908年增订《中国同盟会革命方略》之前的一年多时间(而“中华革命军银票”、“中华国商民银票”正是这段时间的产物)。由此而否定了吴筹中:“武昌起义后,湖北军政府发行了中华国商民银票”的观点。 庆幸早年记载的“中华国商民银票”图录,给我们留下“中华国”和“所盖之印章,其书法体裁出于同一人之手笔”的信息。再加上梁烈亚《镇南关起义回忆录》:孙中山在1907冬计划“取得南宁后,即建立中华国民军‘军政府’……并行使军券”的史料,提供了准备成立的“中华国”要发行钞票的依据,由此可以认定“中华国商民银票”和“中华革命军银票”是“中华国”要发行的钞票。但同一政府、同一时期不可能同时发行两种钞票,因此笔者综合分析认为“中华国商民银票”是样票。 “中华国商民银票”是样票,后来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武昌呢?笔者认为当年孙中山制作军券时,曾表达过革命胜利后改用“中华国商民银票”的意愿,当武昌起义后,当年参与制作、保管此样票的人,赴武汉传达了孙的意愿并将样票转交湖北军政府,湖北军政府也因此对外作过宣传,外国记者史塔夫才拍摄到纸币实样。从1921年5月5日,孙中山在广州就任中华民国非常大总统职后,首次在国内建立自己的银行,印制发行“中华国民银行”钞票,只是将“中华国”改为中华;“商民”改为辛亥革命前后才在中国出现的新词“国民”(背图为农民、商人),就可知孙中山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忘记革命胜利后使用“中华国商民银票”的意愿。由此也可印证笔者“中华国商民银票”是样票的推论。 综上所述,笔者于《中华革命军第一票》一文中的观点是: 1、“取得南宁后,建立中华国民军“军政府”所行使的军券,应就是‘中华革命军银票’。当时来不急再专门印制军票才动用现有的百元债券(债券筹款效果应不佳,放着也没用),加盖“中华革命军银票”字样,准备在建立 ‘军政府’后使用”; 2、“加盖‘中华国商民银票’字样的债券,笔者认为是制作加盖字样时的样票,当时应是制作了‘中华国商民银票’和‘中华革命军银票’两种样票(由于债券不是专门印刷的,加盖时是随意抽取,所以样票号码不是000000),在定夺时,选用了在非常时期有威慑力、利于稳定局势、便于行使流通的‘中华革命军银票’。废弃了较适宜在和平时期流通的‘中华国商民银票’”的观点,13都是依据史料分析而得,并非主观臆测。 本文为一家之言,确切的情况还有待史料的证实和同好的补充。 ①中科院近代史资料编辑组编《华侨与辛亥革命》第100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1版
②冯自由著《革命逸史(初集)》第179页,中华书局出版1981年6月版
③《中国钱币》2006年第4期,第34~39页
④ 冯自由著《革命逸史 第五集》第123页,中华书局出版1981年7月版
⑤《中国钱币》2006年第4期,第34~39页
⑥《中国钱币》2006年第4期,第34~39页
⑦杨端六著《清代货币金融史稿》第147页
⑧马传德、徐渊著《辛亥革命时期货币》第1~16页,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年3月版
⑨柏文著《百草集》上集,第491页,亚洲钱币出版社1999年版
⑩马传德、徐渊著《辛亥革命时期货币》第16页,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年3月版
11马传德、徐渊著《辛亥革命时期货币》第13页,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年3月版
12、13《广东钱币》2005年第一期,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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