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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ooidami

《夜夜惊心系列短篇故事集》文 / 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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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7:5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药方(1)

(1)
     我是个写恐怖小说的人,并以此为乐。所以,我总是在思考,什么才是最恐怖的……
     从前,我认为下面几种情况可称为“最恐怖”:
     午夜的停车场,一辆辆车整齐呆板的站在那儿,如果你经过的某辆车里,有一具脸色惨白,嘴被麻线缝合在一起,瞪着眼睛死盯着你的死尸,而你却浑然不知……
     在午夜的聊天室里,好不容易钓到一妙龄美女,哄着她打开视频,而对面坐着的却是一个脑袋裂开的怪物……
      当一个人打开当天的报纸,却发现日期是第二天的,正在奇怪时,却偶然发现报纸中缝有一则“认尸启示”。仔细看去,那尸体,正是他自己……


     某一天,我在公司食堂吃完饭,同事老张走过来神秘兮兮地问:“刚才坐你旁边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儿是你女朋友啊?还挺漂亮!一直靠着你,真亲密啊!”
     我一惊,因为刚才吃饭时,我身边根本没人。但看老张,不像是在开玩笑,说话的时候,还在朝我坐的那个地方看,那儿已经空了。
     “哪个女孩儿?我身边没人。”我说。
     “不会吧,被我亲眼看见,你还不承认?干嘛那么快让人家走了?”
     “她的头发好看吗?”我的心乱了,试探着问。

     “还可以,不过我认为她更适合留长发,这个太短了?”老张笑呵呵的说。
     完了!那个女孩在前一天晚上就被我勒死扔在车的后备箱里了……
     现在,我认为上面几种可以说是有点儿“恐怖”,但怎么样也称不上“最”了。

     其实,最恐怖的不是所谓“鬼”,也不是什么“死尸”,而是——人心!心中有鬼才最恐怖……
     

     (2)
      在吉林公主岭,有个山沟里的小屯子,叫放马沟。据说那里曾经是努尔哈赤出征时放战马的所在,是真是假却没有经过权威的考证,随便一说。
     那地方不大,很闭塞,却山清水秀。
     山,叫二龙山。水,叫二龙湖。
     在小的时候,我就问过妈妈,那个叫什么哈赤的人在这儿放马,二龙湖里的两条龙没有出来过把马吃掉吗?妈妈回答说:“有孙大圣在,龙也怕!”所以,小时候我一直深信不疑,孙大圣就住在放马沟附近。

     这些都是题外话,权当引子。
     放马沟住的人大多姓冯,无论远近都能论上点儿亲戚。就象棵老树的根须,盘根错节。
     冯紫家住在村口,三间大瓦房,前后大院,鸡鸭成群,日子过得相当富足。冯紫的老婆姓叶,叫叶凤姿,和冯紫结婚六年,一直没有孩子,两口子为这事儿没少吵架。
     叶凤姿一口咬定,光种不长绝对是男人的种子有问题,和地没多大关系。
     到后来,冯紫占了下风,开始四处求医。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钱倒是花了不少,地还是一片荒芜。
     最后,还是叶凤姿的大哥出来解决问题。
     大哥叫叶吼,常年在外跑车,见广识多,他在一个南方老中医的手里买到一个方子,给了妹夫,据说那方子连皇上都用过。
     但冯紫觉得那方子很古怪,甚至有点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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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7: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药方(2)

方子是用毛笔写的,得竖着念:蟾蜍两只,剥皮,小火慢熬,至肉骨脱离。
      麻雀四只,竹签活串,大火烤糊。
      石榴两个,白水熬煮,待水沸后放入蜂蜜一两。
      将蟾蜍与麻雀放入石榴水中,用砂锅慢熬两个时辰。此方每日两次,一月后奏效。
      冯紫根本就不信,他认定大舅哥是被这个老中医给骗了。
      但叶凤姿坚信不疑,并严格按照方子所示,熬了一大锅腥喷喷的蟾蜍麻雀汤。
      每天,冯紫都被逼着,咽下那恶心的东西。
      

     (3)
      蟾蜍是书面语,其实就是癞蛤蟆,冯紫从小就极其厌恶那些浑身都是大疙瘩的东西。
      但现在却要他吃,真是要了命。
      半个月了,一共吃了三十次,后面还有三十次,冯紫一想到这儿脑袋都大。
       而且好像是心理作用,每天早晨起来,冯紫洗脸,每当水蒙在眼睛上的时候,他都会觉得有一只硕大的癞蛤蟆蹲在脚边,瞪眼望着他。
      就在昨天,冯紫还做了个梦,和孩子有关系。
      他梦见有一只手在自己的窗前拼命的挠,那刺耳的声音直穿耳膜。
      叶凤姿也听到了声响,她把那张胖乎乎的白脸贴在冯紫耳朵根儿,说:“是我们的孩子,他进不来了!”
      然后,冯紫起身下炕,去开门。
     他看见窗根儿下,没有人,只有一只干巴巴的手,在挠窗玻璃……
     早晨刚一睁眼睛,冯紫就把这个梦和老婆说了,叶凤姿听完眨眨眼,笑了:“只要你把药吃完,孩子就能进来。”
     冯紫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没说话。
     除了吃药,冯紫的生活还算正常,每天他都会到自家的地里转悠转悠,因为总会有别家的牛或羊去糟蹋庄稼。
     冯紫顺着地垄沟儿,慢慢走着,玉米地里很暗,很静,只有昆虫在叫。
     慢慢的,冯紫好像又听到了另一种声音,虽然小,但却连续不断。
     冯紫注意听着,四下寻找,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终于,冯紫找到了声音来源,离他只有两米。
     那儿的一片玉米都倒了,横七竖八,成团的苍蝇,乌云般挥之不散,那就是声音的来源。
     一个人躺在苍蝇堆下面,一动不动,死人!
     冯紫瞪大了眼睛,他认识那个死人,是村里的木匠,冯大学。
     

     (4)
     冯大学死的很惨,是被人用镰刀抹了脖子。
     从辈分上论起来,冯紫得管冯大学叫叔,两家关系不错,冯大学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平时除了侍弄那几亩庄稼地,就是干点儿零碎的木匠活。
    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和谁能有深仇大恨?
    冯大学的尸体被拉走了,冯紫的庄稼更是东倒西歪,苍蝇们也追着尸体飞远了,那把杀人的镰刀却一直没发现。
     村子里的人几乎被警察问了个遍,得出一个结果:今天所有人都没发现有陌生人或外村的人来过,那就是说,杀冯大学的应该就是放马沟本村的。
     放马沟算上小孩儿,一共有238口人,凶手就在这些人里?是谁?谁也不知道。
     冯紫坐在炕沿边,低头抽着烟,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被杀死的人,他琢磨着是谁和冯大学有这么大的仇,下了如此黑手。
     叶凤姿也被吓的不轻,但还是没有间断让丈夫喝药,她又把蟾蜍麻雀汤端来了。
     冯紫一看那汤,顿时就觉得反胃,忍不住想吐,里面的蟾蜍和麻雀都翻着白眼儿望着他。
     最后,他还是认输,因为叶凤姿又把她胖乎乎的白脸贴在耳根,说:“喝完了,我们的孩子就进来了!”
     还有一个原因,促使他下决心喝完那些恐怖的汤,他不想象冯大学一样。冯大学一直没有孩子,前些年收养了一个男孩,养了十几年,出外打工,五六年了没有一点儿音信,村里人都在背后议论,就这么一个老实人,断后了。
     到现在,冯大学这根脉,算是灭了门。
     冯紫不想这样,不管怎么样,他要把香火续上。
     喝完汤,冯紫忍着恶心,转到了屋后的仓房,那放着一个还没编完的柳条筐,他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刚坐下,冯紫看到红砖墙上挂着的一样东西,那东西以前就在那儿,但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那是一把镰刀,是冯紫家的,刀刃上沾满了血迹,已经干了。
     冯紫认定,那上面是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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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药方(3)

(5)
      惊慌中,冯紫还没忘把老婆喊过来。
      叶凤姿看见那把镰刀后,脸变得更白了。
      “这是咋回事儿?”她问。
      “我哪儿知道?谁来借过吗?”冯紫盯着老婆,脸也白了。
      “没有啊,挂那儿没人动啊!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杀……”
      “小点儿声,你怕别人不知道啊!一定是人血,杀鸡也不用这东西啊!”冯紫低声说。
      “那咋办?”叶凤姿没了主意。
      “我想想……”冯紫盯着带血的镰刀说。
      “要不交给警察?”叶凤姿看着丈夫说。
      “不行,那就说不清楚了……”冯紫皱着眉头,“这样,等晚上我把它扔到村口外边大路上,等明早有人发现时,全村都会知道,再提交给警察的事儿就好说了。”
      “那听你的,可别让人看见了,那样就更说不清了。”叶凤姿说。
      半夜十一点,冯紫戴上手套,把镰刀装在袋子里,出发了。戴手套是他在电视剧里学的,说是能避免留下指纹。
      那条大路离冯紫家很近,他怕别人怀疑,又走出很远,到了一片菜地附近,“差不多了!”他想。
      他把镰刀放在路中央,那样就比较容易发现了。
      冯紫转身要走,突然他瞥见菜地里好像有东西。
      菜地种的是西红柿,还有土豆,这两种植物都很矮,如果里面站着一个人,会很显眼,而那里面真的就有一个人。
      那个人很黑,只是一个轮廓,直挺挺站在离冯紫大约二十米的地方,一动不动。
      冯紫也呆在那儿,一动不动,此时他的心也黑得没有一丝缝隙,伸手不见五指。
      就这样对视了十几秒,冯紫回过神来,转身就跑,他似乎还能听见那人的喘息声,就在耳边挥之不去。
      他没敢从大门进家,绕到后院翻墙进了院子。
      进屋时,叶凤姿还在厨房里忙活,她在拨蟾蜍的皮,为第二天的汤做准备。那些光秃秃的蛤蟆翻着白眼儿,望着惊魂不定的冯紫。
      “坏了,被人看见了!”冯紫喘着粗气说。
      “谁呀?……”叶风姿也慌了。
      “不……不知道,看不清脸,在村口的菜地里,好像不是熟人!”
      “那会是谁呢?这么晚了在菜地里干啥?”叶凤姿问。
      “废话,我咋知道,估计也不是干啥好事儿。”冯紫没好气儿的说。
      “他不会认出你吧?”
      “应该不会,天太黑了,啥都看不清,这事就奇怪了,那镰刀你真的没用过?”冯紫盯着老婆的脸问。
      “你是不是有病啊?连自己的老婆都怀疑,我还敢杀人?”叶凤姿火了。
      “你小点声!你连那东西都敢杀,还有啥不敢的?”冯紫看着案板上的尸体,又忍不住想吐。
     “这还不是为了你续香火,要不然老娘一辈子都不碰这烂东西。”叶凤姿口气缓了缓说,“别想了,那人估计是外村偷菜的,要是那样,他也不敢说,再说他还认不出是你,明天早晨就知道咋回事了,没事儿!”
     “老天保佑吧,这事不是小事儿,人命关天哪!”冯紫叨咕着。
      这一夜他都没睡好,他越来越觉得,那人好像有点儿熟悉,好像就是放马沟的,但是到底谁,他对不上号。
      后半夜时,他有点迷糊。隐约中,他又听见有人挠玻璃的声音,“嘎吱……嘎吱……”一声接着一声。
      睁眼看时,他发现身边躺着的已经不是自己的老婆。
      是那个菜地里的人!黑乎乎的看不清脸,只有两只眼睛,黑亮黑亮的,一直瞪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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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药方(4)

(6)
       第二天早晨很平静,那把镰刀根本没人提起,蒸发了一样。


       冯紫被那个噩梦闹得头直疼,大早晨就坐在炕沿边儿发呆。

       “你把镰刀扔哪了?”叶凤姿把汤放到桌上问。

       “就在村口菜地那儿……”冯紫扭头看了看窗玻璃,上面很干净。

       “怎么没人说这事儿呢?”

       “是不是被昨晚菜地里的人捡走了,说不定那人就是凶手!”冯紫觉得那人已经把他认出来了。

       “不会的,天那么黑,你看不清楚他,他也看不清楚你。等等看吧,没事!”叶凤姿安慰着丈夫,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不是有没有事儿,这事你不觉得奇怪吗?那把镰刀为啥会在咱家?”冯紫显得很烦躁。

       “你咋就能认定那把刀就是杀人的凶器呢?”叶凤姿一点儿都不示弱。

       “那血是哪儿来的,你的血啊?”冯紫说完,站起身就走。

        到了院子里,冯紫站住了。他看见在院子中间,端坐着一只硕大的癞蛤蟆,得了肥胖症一样,直愣愣盯着冯紫看。

       冯紫觉得一阵恶心,猛地飞起一脚,蛤蟆划着弧线,飞走了。

       他到了对面的院子里,冯老六家。

       冯老六是村里的会计,村长手下的红人。刚进院里,冯紫和冯老六走了个照面儿。

       “嗨!我还要去找你呢,你就来了!”冯老六天生的大嗓门。

       “干啥?有事儿?”冯紫的心猛地一紧,“难道是镰刀的事儿?”

      “进屋说吧。”

       屋子里被烟灌得满满的,烟雾里坐着好几个人,坐在炕里边的,是村长。

       冯紫坐在角落里,也点上一根儿烟。

       “人齐了吧,说点事儿。”村长冯安全说话了,瓮声瓮气。“大伙都知道,这几天村子不太平,大学死了,这几天村里小偷小摸不断,还有更要命的……”

     冯安全说到这儿,停住了,用小眼睛扫了一圈,接着说,“咱们村他妈的闹鬼了!大伙都知道,大学生前就一个人儿,收养了一个没良心的兔崽子,到现在也没个音信。他死后,那房子就空着,老六打麻将半夜回家,路过那儿,看见那房子里好像有人……老六你说说。”冯安全说完又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

     冯老六清清嗓子,“我前天晚上玩儿到半夜,路过大学那儿,看见屋子里有光,忽闪忽闪的,还有个人影儿,看不太清,来回的晃,把我吓坏了,昨天躺了一天,真他妈邪了。”

      “那咋不报警呢?”有个村民大声问了一句,把冯老六吓得一哆嗦。

      “你懂个屁!报警,报完警全乡都知道了,这几天就够邪的了,咱们自己先解决,然后再说。今天在场的人,都把嘴巴闭紧了,谁都不许传出去,你们都是村民代表,今天晚上十点在老六这儿集合,去大学那儿看个究竟,就这么定了……”
     

       (7)

       晚上十点,大伙到了冯老六家,有俩人没来,说是突然得了急病,冯安全骂了句“孬种”也没深究,带着大伙出发了。

       冯大学家住村东头,离冯老六家差不多二里地,离院子还有几十米,有的人开始望后躲了,那宅子看上去,确实阴森森的。

       冯紫走在最后面,他强烈地感觉到,今晚会有事情发生,说不定那把镰刀就在屋里的墙上挂着。

      到了!院门狠狠地紧紧关着。

      其实,那门就是摆设。放马沟大多数人家都是篱笆墙,还没有人高。

      所有人都站住了,没人吭声。

      冯安全等了半天,狠狠心。“我先进去,你们跟着……”说着,三两下把篱笆墙扒开个口子,钻进去了。

      冯紫在后面看见,村长手里攥着把镰刀。

      冯老六第二个进去了。

      第二个,第三个,冯紫最后一个。

      十几个人,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细微的喘息声,房子也不吭声,蹲在那儿,看着院子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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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1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药方(5)

       屋子里没有光,也没有人影,被黑暗堵满了。

        “冯会计,你看清了吗?真的有人吗?”有人颤颤地问。

        “不会错,绝对有东西!”冯老六小声说。

        “还是让警察来吧!”冯紫在后面说。

        “都他妈象个爷们儿,走,都进去!”村长吼了一句,“神鬼怕恶人,走!”他把声音提到最高,拎着镰刀一脚把门踹开了……

        手电筒的光射进屋子,人们慢慢朝里面挪。

        一共两间屋子,没有一点不正常。

       “咱们走吧,啥也没有啊!”有人提议。

       所有人都准备走了,如果没发现那个炕洞的话。

       炕洞是冯紫发现的,他站最后面,象个旁观者,旁观者清。

       这间屋子是冯大学生前的卧室,陈设简单,但炕很大,最里边有一块儿没有盖严实的木板。

        冯安全领着两个人蹲在地窖边,用手电照了半天,里面没人,但绝对有人住过。

        “这里面有文章,看来一定得找警察了,明天一早打电话,今晚留几个人在这守着……”冯安全看着在场的人说。

        “谁留下?”冯老六问。

       还没等村长回答,院子里的突然有了响动。

       冯安全赶紧趴在窗边,外面有个人影,在黑暗里,不动了。

       人影好像发现了屋子里的手电光,转身要跑。

       冯安全一声令下,所有人拎着武器冲了出去,他们都看出那是人。

        他们怕鬼,不怕人。

       人影被按在地上,他的脸暴露在光柱下,白得吓人。

       冯紫在屋子里就认出那人了,是菜地里的那个。

        看见他的脸,所有人都惊呆了,他是冯大学收养的孩子,冯仰。

      (8)真相大白

      “鬼”被抓住了,警察没费劲儿就问出了真相,又在地洞里翻出了凶器,一把镰刀。

       杀冯大学的凶手就是冯仰……

       冯仰是个苦孩子,生下来就被父母遗弃,只因为他脸上天生的那道疤,算卦的说这孩子是天上煞星下凡,天生凶相,克父母,克兄弟。

      冯大学不信邪,把孩子带回家,养大成人。

      后来,冯仰到城里打工,还是因为脸上的疤,被工友嘲笑,失手杀了人,他又跑回放马沟,跪在冯大学面前。

      冯大学用了两天的时间,挖出一个炕洞,冯仰开始了老鼠一样的生活,一住就是三年多。

      这三年多,冯大学总觉着会出事,而且是大事,最后他劝养子去自首。

      冯仰不想进监狱,他宁可在家里的地牢里住着,。

      父子俩因为这吵了好几次,冯大学忍无可忍,他要报案了。

      冯仰用镰刀解决了养父,趁着黑,把尸体扔到了庄稼地里。他在外面过了几天,等风声过了过,又回到了炕洞里,他相信,这地方暂时绝对没事儿,最危险就是最安全。

     到半夜里,他就会从洞里爬出来,在村里偷鸡,偷菜,如果不被抓住,他决定找机会偷点儿钱,远走高飞。

      真相大白了,村子里又恢复了平静,这件事也成了放马沟茶余饭后点评的热点。

      但冯紫却没平静,他还在奇怪,那把镰刀为什么会跑到自己家的墙上?

     (9)汤

      冯紫感觉到,这件事和自己有着某种脱不开的干系。

      那把带血的镰刀总是在眼前晃悠,梦里他还会听见挠玻璃的声音。

      但这件事没人知道,冯仰全担了,关在深牢大狱里,不见天日。

      日子照常过,每个人还在漩涡里。

      叶凤姿又把汤端来了,一只癞蛤蟆端坐在汤里,被扒了皮,白白的,旁边还有只黑乎乎的麻雀,它们和冯紫对视着。

      “喝了吧,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喝完了就能见效。”叶凤姿的口气不容反驳。

      “你真么知道一定见效?”冯紫反问。

      “大哥还能骗咱们吗?”

      “我怕大哥被人骗了……”

      “不能,我觉着这回有希望,孩子一定能进来了。”叶凤姿把胖乎乎的白脸凑到冯紫的耳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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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1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药方(6) 附带惊悚小段:演技   

       “但愿吧……”冯紫捏着鼻子灌进了药汤,又出去了,现在他觉得整个房子都充斥着蛤蟆的腥味儿和麻雀的糊味儿,太恶心。
  ??
  ??看着冯紫出门走远了,叶风姿操起电话。


  ??“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能见效吗?”

  ??“能,这方子灵的很,明天你就和他同房。对了,那蛇肉每次都放了吗?没被他发现吧?”接电话的是叶吼。

  ??“放了,都剁碎了,没事,他才看不出来呢?我现在就是担心他看出来我的肚子,不能在耽误了,等肚子大了全村人都看出来了。”

  ??“没事,那汤几天就会见效了。冒点儿险也值,你也算给冯仰留了后了。”

  ??“那好吧,这几天你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吧!我有点儿担心……”
  ??
  ??叶凤姿挂上电话,摸着肚子,直挺挺躺在炕上。

  ??(10)

          叶凤姿和冯仰,冯仰和叶吼,冯紫是棋子

  ??叶凤姿早就和冯仰搭上了,通过叶吼。

  ??她的孩子也是冯仰的,她知道冯紫已经没了希望,所以她害怕,怕他知道真相。

  ??冯仰几年前在城里打零工,认识了老乡叶吼,叶吼带着他走南闯北的跑车,对他不薄,冯仰也知道感恩。

  ??有一次,叶吼喝多了酒,被人打得体无完肤,冯仰挺身而出,失手把对方杀了。

  ??到最后,冯仰也没供出叶吼,把一切全扛了,他还感激着叶吼,因为他在大牢里得到消息,他有后了,而且这个老大哥帮他保住了。

  ??冯紫喝的汤确实是老中医开的,但功效确实迷人心窍。

  ??蛇和蟾蜍相克,模糊人之心智,叶吼也是用心良苦。

  ??九个月后,叶凤姿的孩子出世了,那孩子很健康,只是出生时脸上就带着一道深深的疤,黑色的。

  ??冯紫倒是不在意,整天笑呵呵的在村里闲逛,现在他一点儿烦恼都感觉不到了……(结)
  ??
  ??演技:

  ??一个女演员,年轻漂亮,刚出道不久,接拍了一部电影,叫《怨魂锁》,小投资,很俗很俗的一部鬼怪电影,但她是女主角。

  ??这天,他们要拍一个镜头,女演员被化妆师一通折腾,穿上白袍子,戴上长长的直直的假发,只露出一条惨白的脸。

  ??女演员被导演要求直挺挺滑到镜头前,然后猛地露出白白的脸蛋儿,瞪起大眼睛,镜头最后就定格在两只眼睛上,再配上瘆人的音乐,就OK了,几乎所有的鬼怪片(恐怖片)都有这种镜头,这就叫屡试不爽!观众也喜欢。

  ??也许是因为女演员刚出道,也或许是因为被导演骂得麻木了,这个很简单的镜头连拍了二十几条都没有过。最后,导演不耐烦了,连摄像师也开始牢骚起来。全体人员决定第二天再拍。

  ??第二天,导演一行人到摄影棚的时候,女演员早早化好妆等在那儿了。

  ??导演对她的工作态度很满意,但对她昨天晚上没到自己房间很不满意。

  ??简单准备了一会儿,导演喊了一声:“开始!”

  ??女演员慢慢向镜头滑过来,头低着,长长的直直的假发挡着脸,只露出一条瘆人的白脸……到了镜头前,她猛地抬起头,惨白的脸露出来了,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死死盯着镜头。

  ??“OK!好……”导演满意极了,他觉得女演员的表现出乎寻常的好,一夜之间,她的演技提高之快简直到了令人不敢相信的地步。导演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晚上她没到自己的房间了。“练了一夜,果然不一样!”导演连声夸奖,又下令所有人准备下一组镜头。

  ??突然,导演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怯生生地:“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路上堵车……”导演回过头,看见身后站着的,是那个女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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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卦中乾坤

     赵离遇事喜欢算卦,但他只信妙语疯的卦。

??妙语疯在红线胡同摆卦摊儿,找他的人排成长队,但他最愿意给赵离算,因为赵离从来不抬杠,而且出手大方。
??
??秋后,九月二十八,赵离不慌不忙喝完茶,来到菜市口。今天,这儿的人异常多,因为要砍人。“杀在东,剐在西”,这是规矩,菜市口在东,所以今天的犯人要被砍头。

??赵离站在最前头,这位置很好,看得特清楚。

??犯人已经跪在那儿,让赵离感觉到奇怪的是,周围有成千上万的人,那犯人谁都不看,只看他,眼睛都不眨。

??赵离有点儿害怕,不敢和那个将死的人对视,望后挪了挪。

??午时三刻,开始行刑。

??刽子手把鬼头刀举过头顶……

??刀落下,人头也落下,血却横着喷了出去。

??赵离觉得好像有东西落在脑门上,用手一抹,是一滴鲜红的血,还热着……

??“倒霉!……”赵离心里一沉,转身挤出人群。
??
??赵离的心情被那滴血弄得一塌糊涂,他径直跑到了红线胡同妙语疯的卦摊儿上。

??赵离说了经过,妙语疯半天没说话,闭着眼,眉头皱成了一团。

??“凶兆……”妙语疯终于说话了,“有砍头之灾!”

??赵离的心猛地一沉,方寸大乱。

??“那……能解吗?您得救我啊!”

??“不好解,那人的怨气太重……”妙语疯看着赵离,“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明日你再来我这儿,给你一样东西,然后告诉你解除的法子。”

??“什么法子?”

??“天机不可泄露……”说完,妙语疯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赵离没有办法,只好起身离开。

??刚转身,又被妙语疯叫住了。

??“明日带一千两纹银,少一不可”

??“一千两?太多了吧,先生!我五年也赚不到那么多啊!”

??“你的头还不值一千两吗?”

??赵离明白了,妙语疯让他第二天再来的原由,就是知道他没有那么多的现银。
??
??第二天一大早,赵离带着一包东拼西凑来的银子又到了妙语疯这儿。

??妙语疯点完银子很满意,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玉佩,交给赵离。

??“带着这块儿玉佩,日夜不要离身,另外搬家至西南方,越远越好。”妙语疯说完,又递给赵离一张纸,“遇事时打开,平时不要看,保你平安无事。”

??于是,赵离搬家了,到了深山老林里。这次,他倾家荡产了。

??但这次搬家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保命,二则可逃债,因为一千两他根本就还不起。

??赵离这一搬,就是二十年……

??刚开始,赵离还有些提心吊胆,“砍头之灾”的阴影总是纠缠着他。但是慢慢的,他习惯了深山隐士般的生活,实在无聊时,赵离开始研究佛学,修身养性。

??第二年冬天,有一个凶巴巴的猎人闯进了他的茅屋,寻衅滋事,无奈中赵离打开了那张纸,上面只有一个字,“忍!”,他利用这个字,成功化解了危难。

??赵离明白了,忍为金!他成了一个真正的闲云野鹤之修士,把一切都看透了。

??赵离五十岁时,突然想起了京城,“回去看看吧!二十年了,不知道故人都成了什么样子?”
??
??赵离回京城那天,还是九月二十八,秋后。

??他先到了红线胡同,妙语疯的卦摊早就没有了,现在算起,妙语疯如果活着也应该八十几岁了吧,物是人非呀!

??他在红线胡同转了一圈儿,发现一个关闭的卦馆,门前挂着一面破败的旗,上面有三个字,妙语疯。

??在门前,蹲着个中年人,形容憔悴,面黄肌瘦。他的长相活脱一个妙语疯。

??赵离紧走个几步,问道:“先生,这卦馆的主人还在么?”

??“你有事么?要买这房子?”中年人抬眼问。

??“我是妙语疯先生的故人,特来拜访!”

??“那是家父,先生是……”

??“我姓赵,单字离,特来拜望老先生。”

??听到赵离的话,中年人瞪大了眼睛。“家父早就过世了,临死时,他叮嘱我等一位叫赵离的先生,您……”

??“先生过世了……?”这消息并没让赵离太过惊讶,“先生临终交代了什么?”赵离又想起了“砍头之灾!”。

??“家父临终时交代,他对不起先生,二十年前那次卦中所言,皆是虚妄,只是财迷心窍罢了,把先生的千两纹银骗来开了这卦馆,但也败落了,唉!”

??赵离开始浑身发抖,他这二十年的苦,到底是谁的错?

??中年人还在自顾自说着:“家父觉得心里总是有先生的诅咒,内心时刻不得安宁,所以临终嘱咐我等着先生,把卦馆奉还。”

??“那你用命还吧……”赵离把这二十年的修行都忘了,满脑子剩的都是这些年受的苦。

??他转身操起旁边肉摊上的砍刀,一刀下去,人头落地,比刽子手都利落。
??
??又一个秋后,九月二十八。赵离被押到菜市口,面朝虎坊桥跪着,这代表着被送入虎口,永不回还。

??他到底还是没有逃过那“砍头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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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索魂娃娃


1、收到一份礼物

??一大清早还不到八点,气温就升到了二十九度,太阳晒得人心发慌。

??胡岩躲在办公室里享受着空调。

??他正在开一个包裹,早晨一进办公室它就静静躺在桌子上了,上面没有邮寄人的地址,看看邮戳,是本城的。除了收件人的地址,上面只写着:胡岩先生亲启。”字体很粗犷,象是男人的手笔。

??包裹被打开了,里面趴着一个洋娃娃,背朝上,脸埋着。

??胡岩伸手把娃娃拿出来,娃娃的脸翻了过来。

??它的脸是碎的,又被黑色的线缝合起来,看上去挺瘆人。

??胡岩很恼怒,把洋娃娃摔在桌上,它说话了,很慢,一字一顿:“明、天、你、就、要、死、掉……”

??说完了,它又开始重复,一遍接一遍。

??胡岩又拿起来,仔细端详,这是个录音娃娃,你不摁停止键,它就会一直说到没电。“明、天、你、就、要、死、掉……”

??胡岩却怎么都找不到停止键。

??最后,他急了,把它给肢解了,扔在纸篓里,娃娃的脸还朝着胡岩,黑黑的大眼睛瞅着他,眼神呆滞。

??胡岩坐在椅子上,琢磨着这是谁的恶作剧?

??“一定是那个乐队,最近只和他们做了仇!”

??那还是上个月,有人给胡岩介绍了一支新组建的乐队。

??胡岩是个音乐制作人,很多新人都靠着他红了。

??挖掘音乐新人就像赌钱,一半儿靠经验,一半儿靠运气,新人的要求低,制作费用也低,但如果红了,制作人就中头彩了。

??那支乐队叫“落入俗套”,玩儿的是死亡金属,技术上没的说,但风格上却太自我。

??胡岩听了他们带来的样带,只提出了一点要求:“可以不改变风格,但一定要迎合大多数人的口味。”

??但乐队也很坚持,一点儿都不改,他们认为现在做的就是最好的。

??说到底,胡岩就是个商人,他不可能为了谁的理想就白白扔钱。

??两方面僵持不下,最后谈崩了。

??“落入俗套”的几个人做的是极端音乐,行为也极端,他们朝胡岩竖起中指,嘲笑着走了。

??胡岩感觉受了莫大的侮辱,拍着桌子冲他们的背影大喊:“在这个圈子,你们永远没有机会了!”

??他没说假话,在这个圈子里,控制几个新人的命运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所以,他认为这次恐吓很幼稚,只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的报复,“这辈子他们就在酒吧里卖唱吧!”胡岩冲了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楼下的人小得象蚂蚁。

??五分钟后,胡岩转过身,他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对头。

??胡岩在屋子里慢慢转悠着,他是个敏感而警觉的人,他信自己的感觉。

??他在门口的角落站住了,那个纸篓就站在那儿,里面装着洋娃娃零碎的尸体。

??头在最上面,两只大眼睛一直都在盯着胡岩看,一刻都没离开过。

??胡岩把娃娃的头拿出来,细细端详着,突然他疯了般跑出办公室……

??因为他发现,那娃娃的脸和自己女儿的脸一模一样。

??到了幼儿园,孩子们正好都在院子里自由活动。离老远,胡岩就看见女儿坐在假山边上,和几个小朋友玩儿的正高兴。

??胡岩松了口气,“那几个小子应该不会有这么大胆子吧?”但他觉得今天还是把孩子接走的好。
??
??女儿去换衣服了,胡岩站在走廊里,幼儿园的老师拿着一样东西走了过来。

??是一个包裹,和胡岩早晨收到的那个一样,上面同样没有邮寄人的地址,只写着“胡嘉惠小朋友收。”

??“这是早晨收到的,我们打算放学时交给家长的,没想到您来了。”

??“哦,谢谢!”胡岩把包裹接到手里,分量也和那个一样。

??胡岩晃了晃,里面发出了一种声音,隔着箱子,很小。胡岩把耳朵凑近了听着:“明、天、你、就、要、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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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索魂娃娃(2)

2、只剩一半儿
??“落入俗套”有四个人:主唱叫韩尊,东北人。吉他手张蛮,东北人。贝司手游三太,北京人。鼓手咚咚,北京人。
??标准的摇滚乐队人员配置。
??乐队组建还不到一年,出没于各种演出场所。
??这几天,他们感觉很奇怪,常去的几个酒吧都把他们拒之门外了。
??终于,他们查出原因:那次失败的会面,不但没有使他们走红,反而让他们上了黑名单,那个叫胡岩的制作人在这个圈子真是手眼通天。
??这是件要命的事,没有演出,吃什么?
??四个人坐下来,商量着对策。
??“也怪咱们,不应该那么冲动,更不该侮辱人家。”韩尊说。
??“我就烦他那盛气凌人的劲头,一身铜臭味,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摇滚……”咚咚不服气,仍在坚持。
??“实在不行,就别拧了,这是次机会,冷静想想,我们应该把握,实在不行,再找丫一次,陪个不是,能缓和一下最好了,要不怎么混。”游三太想妥协了。
??“这是个办法,毕竟那老家伙在这行混这么多年,咱们还是太嫩。”韩尊想了想说。
??“我不同意,要赔不是,你们去,别算我!”咚咚站起身,出去了。
??张蛮一直没说话,不停抽着烟。
??
??四个人,只有两个人暂时达成了一致。
??韩尊和游三太第二天一早就直奔胡岩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韩尊朝里面瞄了一眼。
??“在吗?”游三太小声问。
??韩尊点点头,轻轻敲了几下门。
??没有回音。
??韩尊又顺着缝隙朝里面看,只能看见半边身子,静静坐在椅子上。
??里面好像有人小声说话,很慢。
??出于礼貌,两个人站在门口等着。
??里面的人语速均匀,好像只有一个声调,重复着一句话。
??最后,游三太忍不住了,轻轻推开门。
??门开了,胡岩就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门口,没说话。
??两个人走进去,友好地笑着,但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看见坐着的胡岩,他只能坐着,因为只有上本身,他的下半身走了!
??桌子下面全是血,不规则地铺在地面,已经凝固了。
??桌子上躺着一个洋娃娃,说话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明、天、你、就、要、死、掉……”一遍接一遍。
??但今天胡岩就死了……
??韩尊和游三太玩的是死亡金属,但看见只剩下一半儿的死人还是头一回。
??俩人同时大叫了一声,齐刷刷地转身逃跑,好像胡岩的上半身在追他们。
??一口气跑到街上,两个人才站住,街上的人都是整个的,多少冲淡点儿刚才的恐惧。
??“报案吗?”游三太问。
??“报个屁!就当没这回事,反正警察也怀疑不到咱们。”韩尊斩钉截铁地说。
??俩人回到了排练室,情绪还没有稳定下来。
??咚咚正坐在门口看书。
??“谈判怎么样了?”他的口气多少带着点儿嘲讽。
??“至少咱们能演出了!”韩尊说。
??
??第二天排练时,他们却怎么都找不到张蛮了,这个人蒸发了。
??3、    娃娃不听话
??太阳落山了,葡萄坐在假山边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
??葡萄的心情有点不好儿,爸爸昨天拿着那个会说话的娃娃,拍拍她的头,很生气的走了,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葡萄大多数时间生活在幼儿园,每周末能回家一次。
??一个周末在爸爸家。
??一个周末在妈妈家。
??她有两个家,但一点都不比只有一个家的小朋友幸福。
??阿姨来了,摸摸她的头,葡萄很乖的跟在身后回到餐厅。
??
??“娃娃不听话,晚上不睡觉。”葡萄没头没脑的对老师说。
??“哪个娃娃不听话啊?”老师蹲在葡萄身边,笑着问。
??“就是那个会说话的娃娃,晚上还在窗口说话。”
??“葡萄最乖了,不说谎话。”老师装做生气。
??“我没说谎,那个娃娃又回来了,不停的说话。”
??“娃娃要听话的,你不乖老师就不喜欢了。”老师认为葡萄在说谎,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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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索魂娃娃(3)

?晚上,幼儿园沉沉睡着。
??葡萄的床在窗边,在睡梦里,她隐约听见了一种声响,很微弱。
??她睁开眼,看见窗外有个人影,小小的,是那个洋娃娃。它和她,只隔着一层玻璃。
??娃娃伫立在黑暗中,看不见脸,但葡萄能感觉到,它在叫她。
??葡萄起身下床,摸索着朝门那儿走,一步,一步……她回头又朝窗外看了一眼,娃娃不见了。
??葡萄突然感觉很害怕,不敢去开门。
??她害怕娃娃就站在门外等着,带她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只有葡萄一个人。
??
??葡萄抱着枕头睡了一夜。
??这一夜,她总觉得那个洋娃娃就躺在自己的床下面。
??
??第二天,葡萄站在老师跟前,说:“娃娃又来找我了,在窗外。”
??“乖孩子是不说谎的,葡萄要是再说谎,老师就把娃娃叫来,带葡萄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你一个人!”
??4、    女歌迷
??“落入俗套”少了一个人,吉他手张蛮。
??韩尊在别的乐队临时借了一个,又开始联系演出。
??胡岩的死讯传得很快,圈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人死了,生前的关系网瞬间就没了。
??“落入俗套”马上又有了新的工作。
??晚上十点,“极乐”酒吧,演出开始了。
??几个人很卖力,台下的观众在爆烈的声浪中更是卖力,演出很成功。
??一个女歌迷冲上台两次,抱着韩尊不放手,蛇一样缠着他。
??演出结束时,已经快凌晨了,酒吧借给乐队一台面包车,几个人到了地下停车场。
??在停车位那儿,韩尊又看见了那个女歌迷。
??她在灯光下站着,笑得很暧昧。
??“有烟吗?”女的对韩尊说。
??“你在这儿等我,就是为了要根儿烟?”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等你?”
??“你不等我在这干什么?”韩尊拿出支烟,递给她。“这不让抽烟,要不上车抽吧!”
??“我不上陌生人的车,不要以为我要做你的“果儿”哟!(果儿:摇滚圈儿里把那种主动贴着乐队成员的女孩儿叫“果儿”)我只是喜欢你们的音乐没别的。”
??“是吗?一切事情可以慢慢发展的,你叫什么?”
??“叫我娃娃吧。你们的吉他手怎么换人了?”
??“那个人丢了?”
??“是吗?你认为他丢了,是从你的角度看。也许从他的角度看,而是你们丢了。”
??“你看问题的角度很特别,真的!我都开始喜欢你了!”
??“慢慢你就会害怕我了,呵呵!我要走了,也许那个吉他手就在你们的身边,只隔着一层玻璃,看着你们呢!”
??女歌迷走了,象阵风一样,很突然。
??“你注意她的手了吗?左手!”游三太对韩尊说。
??“没注意,怎么了?”
??“她的左手好像没有手指,不注意看好像握着拳头……”
??几个人说话的位置,就在他们那台面包车后面。
??面包车的最后一排,张蛮的脸贴在车窗上,平平的。他看着窗外的四个人,他把几个伙伴弄丢了,终于在地下找到了他们。
??张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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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索魂娃娃(4)

??妈妈耐心听完了葡萄的叙述,笑着说:“娃娃是关心葡萄,怕你晚上害怕,你要和娃娃好好的交朋友,知道吗?”
??葡萄半信半疑,点点头。
??
??妈妈并没有带葡萄回家,直接把她送到了姥姥家。
??“明天妈妈要去外地开会,后天就回来了,然后会给葡萄带礼物哦!要听姥姥的话,乖哦!”妈妈走了,去赶晚上的火车,葡萄觉得很孤立。
??
??晚上,葡萄躺在姥姥怀里,睡不着。
??她觉得娃娃还在床底下,瞪眼看着床板,均匀喘着气,葡萄甚至听见了喘息声。
??恐怖感对于年龄来说,成反比。
??同样一件恐怖的事,年龄越小的人,感觉恐怖就越大。
??葡萄推了推姥姥,没动静。
??姥姥睡得很熟,呼吸声和床下娃娃的呼吸相互交替着,此起彼伏。
??葡萄悄悄爬起来,光着脚丫下了床。
??她慢慢俯下身,一点……一点……生怕惊动了床下的东西。
??床下漆黑漆黑的,深的不见底。
??除了黑暗,葡萄什么都没发现,但那喘息声却越来越清晰。
??葡萄害怕了,赶忙爬上床,一头扎进姥姥怀里。
??那一夜,葡萄梦见了爸爸,他笑着抚摸着自己的头,一句话都没说。
??葡萄发现,爸爸的个头矮了很多,因为他只有上半身……
??(6)娃娃又来了
??张蛮的尸检结果是他杀,致命伤是面部粉碎性骨折,头骨插进大脑,钝器所致。
??尸检结束后,张蛮的脸又被缝合在一起,但已扭曲得不成人形。
??在张蛮的裤子口袋里,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歌词。
??那首歌的曲子早就出来了,韩尊写的,张蛮刚把词填好,还没来得及交给乐队。
??“清明时,我把墓碑垂直
??高空的恶风,雕刻着噩梦
??我的名字在石板上,血色飞扬
??我的脸在下面,承受着威严的下落
??审判我,审判我
??让我的脸四分五裂,变成矛盾体。
??我不是奴隶,我不受制自由
??分裂我,分裂我……”
??歌词写得很晦涩,但和张蛮最后的经历几乎吻合了。
??“落入俗套”又失业了。
??韩尊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很郁闷。
??张蛮的尸体怎么会在那辆车里?谁都不知道。为了这个,酒吧的老板和那辆车的司机都背上了嫌疑。
??他觉得这件事很诡异,本来就是件凶杀案,但那个叫娃娃的女歌迷一番话,让这件事变得更恐怖了。
??她是一个先知?还是……
??韩尊找不出任何头绪,想出去走走。
??拉开门,一个人站在门口。
??那人手里托着一个纸箱,好像一直就在门口来着,他为什么不敲门?
??“麻烦一下,胡尊先生在这儿住吗?”来人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就是……”
??“您的包裹,没什么问题就签个字吧!”是快递公司的。
??
??胡尊抱着纸箱回到屋里,打开包裹。
??里面趴着一个洋娃娃,脸朝下趴着。
??胡尊轻轻拿出来,他发现娃娃的脸是碎的,又用黑线缝合起来,和张蛮缝完的脸很象,说不出来的吓人。
??胡尊把娃娃摔在床上。突然,它说话了:“明、天、你、就、要、死、掉……”
??胡尊有点气急败坏,除了愤怒,还有更多的恐惧。
??他把娃娃随手扔在垃圾桶里,又出门了。
??到了街拐角处,韩尊看见路边站着一个女人,她的左手象握着拳头,圆圆的。
??是娃娃,那个女歌迷。
??她站在那儿,好像就是在等韩尊。
??“你……怎么在这儿?”韩尊看着她的脸,浑身发冷。
??“等人。你以为我是在等你吧?”娃娃笑了笑说。
??“恩,不是在等我吗?”
??“不是。”
??“哦,那拜拜!”
??“喂,有时间上网聊天吧,我的QQ是305429266,能记住吗?”
??“记不住!”
??“那就回去赶紧记下来,要不然你就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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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3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索魂娃娃(5)

(7)一段儿小插曲
??故事写到这里,我有点写不下去了。
??研究了半天恐怖,究竟什么是恐怖,我竟然不是很清楚。
??初步的解释,恐怖应该就是让人害怕。
??但怎么样才能让人在文字中真正的感觉到恐怖呢?这很难!
??如果把这个故事变成真的,我当然制造不出只剩半截的人,也制造不出一个左手没有手指的女歌迷,我更制造不出脸平平的张蛮。
??但我能制造出那个娃娃。
??昨天,我对一个朋友说,:“你照小说里描写的样子,做一个索魂娃娃。在我忘了这码事儿的时候,你在某一天的晚上,把它放在我的窗口,看看我究竟是什么反应,然后我就有了真实的感受,这样写出来才不会假。”
??我希望你们记得这件事,我不知道我会作何反应?不管是什么样的,我都会写出来,告诉你们。
??你们能猜到吗?如果能,记得给我留言。
??如果这段文字是一个恐怖故事,那么结尾应该是这样的,那个朋友答应了我的要求。
??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我在睡梦中被一阵轻轻的敲击声惊醒,发现一个娃娃趴在窗外,我还没有忘记那件事。所以,我也没害怕。
??我起身下床,打开灯,娃娃在窗外一动不动。我走到窗口,想把朋友叫进来。
??到了窗前,我呆住了!因为,我忘了一件事,我昨天刚搬的家。
??我的新家在十六楼……
??(8)葡萄失踪了
??书归正传。
??星期六下午,吴媚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葡萄不见了!
??这消息像个炸雷,把吴媚炸懵了。事情还没办完,她就买了当晚的车票,急急火火往回赶。
??她能想象得出,如果葡萄在自己这里出了什么事,胡岩绝饶不了她。
??凌晨两点,吴媚才下车。
??这期间,她和妈妈通了无数次电话,葡萄还是没消息。
??吴媚的心熟了。
??
??终于熬到了家里,全家人都在抹眼泪。
??“到底怎么回事?”吴媚急了。
??“我上午打牌来着,葡萄就在里屋玩儿。中午我打完牌,看见葡萄还在里屋睡着,就叫她吃饭,但被窝里根本就不是……”妈妈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
??吴媚到了里屋,看见一个娃娃躺在床上,冷眼看过去,和葡萄几乎一样。
??但那个躺在床上的娃娃,是死的。
??“这娃娃哪儿来的?”吴媚记得葡萄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个娃娃。
??“不知道,我进屋时,她就躺在床上。”
??吴媚懊恼地摊坐在床边,娃娃也掉在地上。
??它鬼魅般地发出了声音:“明、天、你、就、要、死、掉……”
??
??第二天一早,吴媚回家取车,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报案。
??而且,这件事必须暂时隐瞒起来,不能让胡岩知道。
??但这样就有了前提条件,这个周末之前必须完满解决。因为下周,轮到胡岩接孩子了。
??吴媚报完案,开着车在街上游荡。
??在屋子里她根本就呆不住,这样转转,还可能有机会碰见孩子,虽然这希望微乎其微。
??她的车速不快,也没有目的。
??“幼儿园!”她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也许葡萄觉得没劲儿,自己跑回幼儿园呢!”吴媚想到这儿,丝毫没犹豫,狠踩了一脚油门儿,直奔幼儿园。
??车笔直往前窜着,象支箭。
??吴媚无法集中精神,她的脑子全是各种想象和猜测,葡萄到底怎么样了?她遇见了什么事?
??等看见胡同里出来的那个人时,吴媚想踩刹车已经晚了。
??疯跑的车把那人铲到了半空。
??吴媚反应过来,满脸大汗的跑下车。
??那人满脸是血,趴在地上,眼睛睁着,心脏闭着。
??现场迅速围满了人,有人报了案,然后所有人抱着肩膀静观事态变化。
??
??吴媚坐在桌边,她还没有完全平复过来,做笔录只好暂停一会儿。
??她听见门口的两个警官的对话。
??“死者的身份查清了……”
??“哦,是吗?通知家属了吗?”
??“还没,他不是本地人,暂时只有两个朋友过来了。他叫韩尊,是个摇滚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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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3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索魂娃娃(6)

??(9)葡萄和女司机
??葡萄是自己出走的。
??她觉得在姥姥家没劲而且恐怖。
??姥姥和几个人在打牌,没人理她。剩她一个人时,床底下的呼吸声更加清晰了,显得咄咄逼人。
??但床下确实是空的。
??她突然想去找爸爸。
??葡萄在抽屉里拿了二十块钱,出发了。
??出门后,她有点犯难,去哪儿找爸爸呢?她哪儿都不知道。
??大街上过往的人群让她感觉害怕。全是陌生人,妈妈说过,陌生人很危险!
??葡萄慢慢走着,眼神里充满警惕。
??她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里面坐着一个女司机。
??葡萄走了过去,“阿姨,我想去这个地方。”她的胸前别着一个小牌儿,上面有姓名和家庭住址,是幼儿园发的。
??上面的地址是胡岩的。
??“怎么了?小朋友。”女司机很和善。
??“我走丢了,找不到家……”葡萄撒了一个谎。
??女司机把牌子接过来,看了看。“上来吧,阿姨送你回去。”
??
??胡岩住在黑庄户,一个小型的别墅区。
??女司机一直把葡萄送到家门口,敲了半天门,没动静。
??没办法,她只好把葡萄送到了小区的门卫,交给了一个脸上长满了斑的年轻管理员。
??那个年轻人彬彬有礼。“您放心吧,等她爸爸回来,我就交给她。”他不住地保证着。
??
??女司机今天的生意不错,一直到下午,才把车停在树荫下,休息一会儿。
??她靠在座椅上,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很奇怪。
??她梦见自己在卫生间,里面很静,只有滴答的水声。
??突然,隔壁传来了说话声,但在这之前,她并没听见有别的人在里面。
??这个卫生间,每个蹲位只隔着一层密度板,说话的声音很清晰。
??是两个女人在对话,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很无聊。
??女司机出来洗手时,隔壁的人出来了,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看样子象是乡下的。
??她没在意,那妇女连手都没洗就走了。
??妇女经过自己身边时,女司机感觉一股凉气擦肩而过,那女人一点人气儿都没有,好像刚从冰箱里出来。
??卫生间里又静了,只剩下水的滴答声。
??另一个女人呢,怎么没有一点儿声息?
??
??女司机又回到里面,推开一扇门,没人。
??又推开一扇,还是没人。
??所有的门都开了,没有人!
??女司机觉得更冷了,刚才那女的在和谁说话?听上去分明是两个声音啊!
??她转身想走,一回身,猛地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
??是个小女孩儿,她的脸很模糊,看不清楚。
??女司机使劲眨眨眼,还是不行。
??虽然看不清,但她能认出来,就是那个迷路的小女孩儿。
??她蹲下身,想说点儿什么。
??但小女孩儿转身就走,很快。
??她紧跟在后面。
??突然,小女孩定在原地,低着头,转回身,慢慢举起了左手。
??女司机看见,女孩儿的左手没有手指,像是握着拳头!
??“是你把我送进地狱!”女孩低头说道。
??
??梦到这儿,女司机猛地醒了,出了一身冷汗。
??她想着这个不太好的梦,越来越不放心小女孩儿。
??“应该亲手送到她爸爸那儿的。”
??女司机想着,启动车子,直奔黑庄户。
??
??到了门卫,屋子里只有一个驼背老头,在抽旱烟。
??“找谁?”老头板着脸问。
??“上午我送来一个小女孩儿,交给了一个年轻人,是这儿的管理员,脸上有很多斑的那个,那小女孩回家了嘛!”
??“什么小女孩儿,我们这儿没有那个人,再说我今天整天都在这儿,没离开过。”
??(10)女孩儿在街头被杀了
??吴媚暂时被放出来,但事情远远没完。
??她顾不了许多,找女儿要紧。
??她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告诉胡岩,因为自己还得背着一件官司。
??但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吴媚的心着了火。
??天热得出奇,吴媚站在街头快熟了。
??她抬头看到马路对面树荫下站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眼神直直的望着吴媚看。
??女孩儿二十几岁的样子,吴媚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她。
??吴媚不去正眼看她,顺着街慢慢走着,她想给幼儿园的老师打个电话。
??她背对着女孩儿,但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眼光,直愣愣的。
??吴媚禁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一瞬间,她张大了嘴……
??女孩儿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恶狠狠的,手里握着一把斧子。他离女孩儿很近,近得几乎贴在了背后,但女孩儿好像一点儿察觉都没有,还在望着吴媚。
??吴媚想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街上其他人也看到了,有人喊起来,但晚了。
??男人下手很快,也很利落。
??几秒钟,女孩就躺在了街头,她侧躺在地上,头枕着左臂。吴媚看见,她的左手没有手指,象握着拳头。
??男人很沉着,并没有落荒而逃。
??一个人敢犯死罪,他就不怕死了。
??男人其实很年轻,也是二十几岁,长长的头发散着,挡着脸,看不清楚。
??他把一个洋娃娃丢在女孩尸体边,“明、天、你、就、要、死、掉……”
??娃娃说,一字一顿。
??
??吴媚认识那个娃娃,葡萄的床上也有一个,说着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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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索魂娃娃(7)


?(11)娃娃上吊了
??游三太为人一向沉稳,但这次却怎么也稳当不下来了。
??短短几天,乐队就少了两个人,那个叫娃娃的女歌迷究竟是什么来头?
??游三太觉得她的出现是个凶兆!
??
??他一直在联系咚咚,这个鼓手却躲在家里说什么都不出来了。
??游三太决定也不出去了,在家里上网,这样也许安全点儿。
??他浏览了一会儿摇滚网站,他看见了“落入俗套”很久以前的一张演出照片。
??让他不寒而栗的是,照片中张蛮的脸平平的,和贴在车后窗时一样,他马上就把网页关了。
??他打开了自己的QQ号,发现有消息,打开一看,有人加他为好友。
??游三太看了那人的信息,QQ号码是305429266,昵称叫娃娃,是那个女歌迷。
??游三太的心开始翻腾起来,他想拒绝,却鬼使神差的点了接受。
??娃娃在线上,她给游三太发了一条信息。
??“我一直在等你……”
??看见这句话,游三太心里的惊恐迅速扩大。
??“等我干嘛?”
??“我觉得你是我的句号!”
??“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不记得了?这是你写的一句歌词啊?”
??游三太忽然想起来了,这是乐队的一首歌,歌词是自己填的,叫《结束》。
??“那天你怎么知道张蛮的尸体在车里?”
??“你的话怎么都是问句?我什么都知道,象个先知,呵呵!那天在地下车库,你很注意我,是不是!”
??“是,那时我觉得你很神秘。现在,我觉得你很诡异。可以再问个问题吗?”
??“问……”
??“你左手的手指?”
??“是被我自己吃掉的,小时候。”
??游三太觉得身体一冷,心沉了一下。
??“开玩笑?”
??“我从来不开玩笑!”
??“你说你什么都知道,象个先知。你都知道什么?韩尊死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和他说了,他快没时间了,但他不信。”
??“你怎么知道的?”
??“我会做梦啊!昨天我梦见你把我杀了。先知只能预见事情的发生,却不能改变,这是最悲哀的。”
??“你说话怎么神经兮兮的,装神弄鬼!”
??“……”娃娃没回,她的头像突然变成了黑白,在游三太眼里,阴森森的。
??游三太呆在屏幕前,周围静悄悄的,空气在耳边呼啸而过。
??突然,娃娃又出现了,来消息的提示音在屋子里显得异常尖利,吓得游三太头皮一麻。
??“我只有一只手打字,很累。你看看视频吧!”接着,娃娃发来了视频请求。
??游三太像个拉线木偶,完全被控制了,他接受了视频请求。
??视频里没有出现女歌迷,却出现了娃娃。
??娃娃的脸是碎的,又被缝合在一块儿,和张蛮很像,说不出的恐怖。
??电脑里发出电流嗞嗞的尖叫声,娃娃说话了:““明、天、你、就、要、死、掉……”
??娃娃抬起了左手,游三太看见,它的左手一个手指都没有,象握着拳头。
??游三太的整个身体被恐惧占满了,他直接关掉了电脑,影像在屏幕上消失了,却印在心里和脑里。
??游三太迅速翻找着记忆,无论是乐队还是自己,都没有得罪谁,就是得罪了,也不至于用命来还。
??他决定去找咚咚,两个人的办法总比一个人多。他先打了一个电话,通了,但没人接听。
??游三太一点都不敢耽误,拿了点儿钱,去找咚咚。
??一开门,他觉得眼前晃着一个东西。
??仔细看看,一个娃娃吊在门框上,来回晃着。
??它和游三太固执的对视着,丝毫不让。
??游三太觉得身边站满了人,都在死死盯着他,那眼神象刀,绝对能杀人。
??游三太被这些眼神剐了……
??(12)另一段小插曲
??写到这里,再暂停一下。
??前几天,我说过:我告诉过一个朋友,制造一个故事中的娃娃,在我快忘了这码事的时候,深夜把它放在我的窗前,看我究竟是什么反应。”
??那个朋友照做了。
??就在五分钟前,23:36分,我听见敲窗的声音,回头一看,一个碎脸娃娃趴在窗上。
??它着实把我吓到了,因为我早就忘了这码事儿。
??我吓得把烟掉在腿上,窗外传出笑声,是那个朋友。
??他拿着娃娃进来了,做的真像,看上去很吓人。
??那娃娃也会说话,一字一顿:“我、的、故、事、被、很、多、人、看、过、了……?”
??“高科技啊!哥们儿,真会说话啊!”我把娃娃拿过来,仔细看着。
??那个朋友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它怎么说话了?”
??我看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他把娃娃抢过去,撕开,里面果然没有什么录音装置。
??娃娃的肚子里都是白白的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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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3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索魂娃娃(8)

?(13)吃手指的女孩儿
??吴媚还没找到葡萄,却目睹了一场凶杀案。
??杀完人,凶手没跑,却蹲在路边的青石凳上磨起了刀,一边磨一边笑,很解脱的样子。
??如果他跑,围观的人会追。
??他不跑,却没一个人敢上前。
??磨完刀,他走到那个娃娃跟前。一刀,一刀,他把娃娃肢解了。
??吴媚看着,猛然间她觉得那破碎的娃娃和自己的女儿长得很像。
??
??一会儿,警车来了,凶手很顺从的上了车。上车前,他把娃娃的头攥在手里,死都不放。
??吴媚慢慢在路上走着,她心中慢慢浮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女儿死了,胡岩也死了,自己也在一张无边际的网中。
??她甩了甩头,回到现实中。
??去找胡岩!两个人的办法总比一个人多。
??下定决心后,吴媚拨通了胡岩的电话。
??“喂!”电话响了半天,对方才接听。
??“是……是我。”吴媚很久都没和前夫联系了,她甚至觉得这个声音很陌生。
??“什么事?”对方很冷淡。
??“我……和你说件事,听完了你别急,好吗?”
??“葡萄不见了,我一直在找……”
??“我知道……”对方果然没急,甚至连声调都没变。
??吴媚楞在原地,她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顿时打了个冷战。
??她觉得对方不是胡岩,他是谁?
??吴媚拿着电话,对方也不说话,只有喘气声,平稳而冷漠。
??突然,对方大笑起来,一声接一声,越笑越狂……
??“你是谁?……”
??“明、天、你、就、要、死、掉……”对方扔出一句话,在电话里炸了。
??吴媚听过这句话,葡萄床上的那个洋娃娃就这么说。
??她挂了电话,整条街道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吴媚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了,她心里觉得只有一个可能,胡岩想抢回葡萄,所以弄了这个圈套。
??她来不及细想,准备去黑庄户找胡岩,如果真是自己猜想的这样,葡萄一定会在那儿。
??
??吴媚看见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车上刚下来一个人。
??吴媚和他走了个对头儿,那人很年轻,但吴媚很讨厌他的长相。
??年轻人的脸上长满了斑,密不透风,他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和胡言用的一样。
??吴媚瞟了他一眼,打开车门。
??开车的是个女司机,她旁边还坐着一个小女孩儿。
??吴媚看到了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情景,那小女孩儿正是葡萄。
??葡萄瞪着大眼睛看着妈妈,她在啃自己的左手,左手的手指已经都没了。
??葡萄把手从嘴里拿出来,看着吴媚,“我饿……我饿……”
??说着,她又把女司机的手捧起来,放在嘴里……
??女司机死人一样,任由摆布。
??吴媚快疯了,她转到右边,一下把女儿搂在怀里。
??她突然想起刚下车的那个年轻人,四下寻找。
??那人没了,隐没在空气中,偷偷看着他们。
??(14)娃娃=葡萄?
??杀娃娃的人是游三太。
??在杀人之前,游三太和死人也差不多了。
??心死!
??看见那个吊在门上的洋娃娃,他好像也看见了只剩一半儿的胡岩,脸平平的张蛮,被撞飞的韩尊,还有被吊在门上的自己!
??“我会怎么死?……”他的脑中反复出现这个问题。
??游三太低头想着,绝望遍布全身。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一张脸。
??那张脸离他很近,连寒气都能感觉到。
??他吓了一跳,往后躲了一下。
??“呵呵,吓到你了,在路上不要走神儿哦,要不然会象韩尊一样!”那张脸说话了,是娃娃。
??“怎么是你,刚才在网上的……”
??“也是我,因为有很多个我,在你们周围,象阴魂一样,呵呵!”女孩阴着脸说,但样子象是开玩笑。
??“那个娃娃是不是放在那儿的,你到底是谁?”
??“那娃娃自己会走路的,我控制不了它。它说的话很准,真的。它还说我今天会死掉……”
??“你他妈是个疯子……”游三太怒了,连害怕都忘了。
??“每个人都是疯子,你也不例外。”娃娃又把脸凑到跟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游三太带着哭腔问。
??“所有死去的人都不知道真相,你有什么权利?”娃娃说完,转身走了。
??“娃娃……”游三太在她身后大喊。
??“娃娃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我的真名叫……”娃娃转过身,她又变成了笑脸。“……葡萄!”
??
??望着娃娃(葡萄)的背影,游三太觉得周围布满了眼睛,草丛里,树上,半开的门缝儿里,黑暗的窗户里,房顶上,飞速过往的车里,全都是。
??都是那碎脸娃娃的眼睛,整个世界都黑了。
??黑暗中,游三太只看见一样东西在发光。
??路边一间小屋子门口,立着一把斧子。
??(15)小插曲的结尾
??故事快接近尾声了,先把插曲的结尾告诉你们。
??朋友的那个娃娃说话了,着实把我吓到了。
??看着我惨白的脸,那个朋友笑了。
??“我就是想看看一个写恐怖小说的人胆子有多大,录音器在这呢!”朋友把娃娃的头拆下来,里面果然有一个小巧的录音装置。
??“你真行,为了吓我弄的这么有创意!”我服了,但也有了很好的感觉,把这个故事完成。
??我和朋友聊了一会儿,时间已过午夜。
??“我得走了,明天还得上班。”朋友站起身说。
??“好吧,不过你把它带走吧,放在这儿我睡不着。”
??“嗨!扔了吧,也没什么用。”朋友说着,打开窗户,把娃娃开膛的身体扔出窗外。
??我们又闲扯了几分钟,朋友开门要走。
??我的电话响了,朋友站在门口等着我。
??电话里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把我的头也扔出来吧!”
??我转过身,那娃娃的头果然摆在桌上,还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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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3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索魂娃娃(9)

?(16)咚咚的鼓声
??咚咚一直在暗处。
??他长满了斑的脸出现在整件事情的几个关键点上。
??他也一直在关心胡岩的一切,他的行踪,他的家庭,他的女儿……
??葡萄是他带走的,小女孩儿很顺从,不声不响的被他牵着手,他们一起进了一间小屋子。
??屋子摆设简单,一架鼓在正中间。
??咚咚让葡萄坐在小椅子上,他开始打鼓。
??节奏很慢,但连绵不断,象那洋娃娃的说话声。
??“咚……咚……咚……咚……咚……”人诡异,鼓声诡异。
??葡萄觉得头发一点一点竖起来,她害怕了,但无力反抗。
??阴森森的屋子里,一个小女孩儿被催眠了。
??
??咚咚带着葡萄走在小街上,两人目光呆滞。
??一辆车猛然停在两人身边,刹车声穿透空气。
??是出租车,咚咚朝车里看了一眼,是个女司机。
??“你不是小区的管理员,把孩子还我,要不然我报警了!”女司机下车冲到咚咚面前。
??“是你亲手把她交给我的……”咚咚直视着女司机的眼睛说。
??“但你不是孩子的亲人。”女司机上前去拉葡萄的手,咚咚没有阻拦。
??葡萄也抬头直视着女司机的眼睛,一眨不眨。
??女司机被催眠的眼神包围了,“你见到的都是幻觉,听我说,你才能走出迷宫……”她耳边又响起咚咚的声音,很远,但却很清晰。
??女司机开着车,左转,右转,一切动作都是咚咚在指引。
??车到了一条大街的拐角处,停了,三个人坐在里面,一动不动。
??一个女孩在车前经过,朝车里看了一眼,她看见了葡萄。
??女孩冲着葡萄笑了,慢慢抬起左手,她左手上一个手指都没有,象握着拳头。
??“二十一岁那年,你会死……”她趴在车窗上,对着小女孩说。
??
??葡萄看着那女孩的眼睛,她长的和自己真像!
??“你现在很饿,你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咚咚凑到葡萄的耳边对她说。
??葡萄一直再找,有什么能吃的。
??此时,拐角处的小街上,一个叫娃娃的二十一岁女孩儿,正被一个叫游三太的摇滚乐手砍倒,这情景被葡萄的妈妈吴媚看到了,她刚从交通队出来,因为一次交通事故,为了找自己的女儿撞死了一个叫韩尊的摇滚歌手。
??这一切好像都有定数,也有人为的因素,但只是辅助。
??所有的环节都有安排,人改变不了。
??(17)所有的人都有联系
??我们的周围总是充满着陌生人。
??他们的故事,我们一点都不了解。
??但仔细想想,如果探根寻源,不管拐多少个弯,你会发现,每个人之间都有联系。
??这象一张巨大的网,看似纷乱,但终有规律可循。
??咚咚和胡岩的联系:咚咚和胡岩本不认识。咚咚的女朋友也是个歌手,她认识胡岩,并且通过胡岩一夜成名。然后,她迅速离开了深爱她的鼓手,到了胡岩的怀里。
??咚咚和胡岩的仇做下了,这条线也就产生了。
??葡萄和娃娃的联系:葡萄和娃娃是一个人?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也许是。也许不是。
??但她们有太多的相像,葡萄带着那只被自己吃掉手指的左手,活到了二十一岁,那年她被一个姓游的人砍死在小街上,只因为她象一个先知,预料到了还没发生的事。
??这条线索我设定的很矛盾,在小说里看上去可能不太合理,但这个世界上存在如此诡异的事情吗?我相信,有!
??吴媚和韩尊的联系:“落入俗套”乐队的鼓手带走了吴媚的女儿,吴媚发疯般的寻找,途中撞死了那个乐队的主唱韩尊。那时的韩尊注意力全在娃娃的预言上,根本没注意有车飞速经过。
??这是三个人共同产生的效应。
??张蛮和凶手的联系:在小说里,张蛮怎么死的,我没交代。我讨厌把什么细节都交代清楚,那样无论小说的开头有多吸引人,到了结尾,迷都解开了,小说也变成了白开水。
??张蛮的那首歌词预言了他的死法,被钝器击脸。
??如果你们对张蛮的死非得要个交代,那就是“极乐”酒吧有两个老板,其中一个老板有着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瞒着乐队找活儿的张蛮发现了,那个老板杀人灭口,把尸体藏在车里。
??但另一个老板不知道,把车借给了同样在酒吧演出的“落入俗套”。这个解释我怎么想怎么俗,所以没放在小说里。
??洋娃娃和所有人的联系:那个会说话的娃娃在故事里出现了很多次。其实它代表着恐惧。每个人心里有了愧疚,恐惧就产生了。它是个虚妄的事物,没有形体,所以它扎根于人心深处。
??这只是几个人物的一种联系,还可以组合出很多种。
??就象123三个数字,可以组合成231,321,213,132等多种组合。
??就像你和我,根本没联系,但你看了我写的故事,我们的整条线索也就产生了。
??(18)无题
??这个故事就算是完结了。
??也许你们看完会说,这算什么?根本没有结尾!
??你说对了,也许我们的想法不一样。
??真正的生活有结尾吗?这个故事还在继续,一切都在发生着。
??千丝万缕的关系也在进行着……
??恐怖的事情没有结尾,我认为这是最恐怖的。
??也许你看完一遍,会觉得这个故事很无聊。但我希望你们仔细的琢磨一下这里的某句话,会让你浑身发冷的,我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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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阴(一)

?1、    阳光很浓,甜甜的。

??赵卿卿靠在藤椅上,手里拿着杯鲜果汁,伦敦趴在脚下,呼呼大睡。
??生活很惬意,但这是一点一点拼来的,有血有汗也有泪。
??赵卿卿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五年,从上门推销的小业务员,一直爬到总经理助理这个位置,其中的艰辛只有她自己能明白。
??她还记得离开家乡的那个下午,天阴得让人想哭。
??赵卿卿一滴眼泪也没掉,头都没回一下,就上了火车。
??她恨这个小城,恨这里的一切。
??离开家乡五年,她一次都没回去过。
??只是在梦中又回到了那个灰蒙蒙的小地方,街道很阴郁,人们的脸都没有五官,象一块块冰冷的铁板。
??只要梦到家乡,赵卿卿都是惊醒的。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黑乎乎的空间,赵卿卿会一直坐到天亮。
??其实,她现在身处的城市一样没有丝毫同情心。
??这点,她也明白。
??但这个城市却给了她应得的报酬。
??她认为自己征服了这个城市,从它的脚趾爬到了腹部,还有更高的顶点等着她。
??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也不会放过任何人。
??
??阳光慢慢地有些淡了,伦敦爬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赵卿卿拍了拍它的头,起身回到客厅。
??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时间差不多了。
??赵卿卿找出一件牛仔长裙,一件纯白色半袖T恤,把头发简单挽了个发髻,朴素又不失高贵。
??有的女人是不需要多加修饰的,一切装饰品在她身上都显得多余,有那份高傲的淡定就足够了。
??赵卿卿就是这样的女人。
??
??虽然已接近傍晚,但天气还是很闷热。
??赵卿卿没有开自己的车,出门直接找了辆出租。
??“后海……”告诉司机地址后,赵卿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和一只老狐狸的斗智斗勇马上就要开始了。
??
??赵卿卿到了后海的十字酒吧,要了杯鲜果汁,坐在角落里,听歌。
??音响正在放的是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歌词讲的是加利福尼亚一家黑店的故事,赵卿卿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歌。
??一首歌还没放完,她等的人来了。
??来的人四十几岁,穿着得体,中规中矩,看上去不象是那种泡夜店的人。
??“邱总,不好意思把您麻烦来……”赵卿卿坐在椅子上没动,只是给了来人一个淡淡的微笑。
??“哪里哪里,卿卿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到,而且万分荣幸。”邱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像是冷汗。
??“既然大家这么熟了,就不兜圈子了,口头儿上怎么客气,和心里想的却不一样,我说的对吗?”赵卿卿继续微笑,那笑容让人心里觉得没底。
??“对……对……”邱总继续擦汗。
??“那好吧,您先看看这个……”赵卿卿说着,递过一个MP4。“带上耳机,里面的内容声情并茂呢!”
??里面的东西时间不长,只有几分钟,但邱总把手按在了心脏上,额头上的汗更多了,真的是冷汗。
??“你怎么……得到这些的……”
??“这不是你能关心的,那笔货款的去向全公司上下可都很关注呢,特别是贺总,如果他知道了……您设想一下吧?”赵卿卿说完,喝了一口果汁,浓浓的,真甜。
??“那你想怎么办?”邱总紧紧握着MP4。
??“主意您定。但给您个提示,您觉得您的后半生值多少钱?”
??“50万!”邱总咬咬牙说。
??“您的家人老小呢?”
??“再加50万!”
??“成交,从现在开始,您就是这个MP4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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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阴(二)

?2、    赵卿卿又失眠了。
??睡觉对她来说,是个折磨。
??所以,今夜她决定不睡。
??这次和邱总见面,是计划的第一步,至于第二步怎么走,赵卿卿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在这个漫长的游戏里,每个人都只是一颗棋子。
??这个游戏是一个日本人介绍给赵卿卿的,据说世界很多地方的人都在参加。
??这个日本人叫坂田恒,一个汽车销售公司的经理。
??坂田恒没费劲,就把赵卿卿劝进了这个游戏。
??游戏叫“陷阱”,一个很直白的名字,参加的人几乎都是各个行业的精英,有白领,模特,艺术家……,各类高端人群。
??游戏的发起人是个日本人,真实身份却隐藏在黑暗中,不为人知。
??参加的人大多都是为了刺激,想知道自己的潜力究竟有多大,这是个在暗处进行的游戏。
??游戏中的人都有一张卡片,上面有每个人的数字代号,赵卿卿的代码是44号,至于密码和资料只有本人才知道。
??游戏的第一个任务是参加者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的财富有多少,规则很简单,没有上限,不择手段,任何方法都可以使用,时间是十天。
??赵卿卿短时间内就抓住了一个机会,同在一个公司的邱总,有一个致命的把柄落在手中,她轻易的得到了一百万。
??
??赵卿卿坐在电脑前,打开QQ,他们有一个群,就叫“陷阱”。
??坂田恒在线上。
??赵卿卿观察着所有人的对话,其他人在十天内的成绩各不一样。
??“我看见了你的成绩,你真棒!”坂田恒发来消息,他中文好的甚至超过了他的母语。
??“我能抢进前五名了,你呢?怎么样?”赵卿卿发过去一个笑脸。
??“九十一万,在前十名内徘徊,你是我们的英雄!”
??“呵呵,原来我聚敛财富的潜力有这么大,在从前我可不知道呢!”
??赵卿卿说的是真心话,“对了,第二个任务是什么?”
??“还不知道,不过一定会更难……”
??
??时间刚过午夜,第一关的名次在“陷阱”的网站中出来了。
??赵卿卿排在第二名,坂田恒在第八。
??赵卿卿点击了一下第一名,他的成绩是一百三十万,让赵卿卿吃惊的是,那人的资料显示,他的家乡和赵卿卿是同一个地方,那人网上的名字叫找卿卿。
??他在找赵卿卿?
??赵卿卿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第一关截止后,淘汰了上千人,他们的成绩都是不足十万,第二关没他们的份儿了。
??“第一名你认识吗?”赵卿卿给坂田恒发了条消息。
??“不认识,不过他太优秀了,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办法?”游戏中的规则有一条就是,严禁询问和探询其他人的过关办法。
??“我们一起努力吧!”赵卿卿说完就下线了,那个第一名却给她留了很深的印象。
??
??第二天一早,赵卿卿被早间新闻的一条消息吸引住了。
??当时她正在刷牙,外面的阳光甜甜的。
??新闻播的消息却很黑暗,一辆银行运钞车被一伙暴徒劫持,一百三十万现金被洗劫一空。
??一百三十万?
??赵卿卿想到了第一名的那个数字,十天之内赚到一百三十万,正常的法子很少,但非正常的却很多很多,比如勒索,抢劫!
??赵卿卿觉得“陷阱”越来越刺激了!
??3、    第二个任务,两天后才出来。
??赵卿卿老早就坐在电脑前,进入网站,输入密码,等着……
??游戏中的所有人都来了,赵卿卿也看见了找卿卿,突然间,她对他很好奇。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们来自同一个小城,会不会认识?赵卿卿胡思乱想着,她对家乡的人还是很排斥。
??任务终于出来了,所有人都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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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阴(三)

??网站的任务页面是红色的,看上去暖洋洋的。
??第二关任务:首先,恭喜你们,只有通过第一关的人,才有资格看到这个页面。
??你们是最优秀的!
??聚敛财富你们获得了成功,但控制人呢?这是最难的。
??你们要用在第一关得到的财富,让一个穷人暴富。当然这个人必须是你认识的,比如多年不见的同窗,久不联系的远亲,曾经的情人……用你所施舍给他们的钱,变成枷锁,让那个人成为你的奴隶,如果成功了,那么你控制人的潜力就很让人折服了。
??规则:所施舍的钱不能超过第一关的所得。
??赵卿卿靠在椅背上,看着电脑屏幕。
??这个任务看似简单,但却很困难。
??因为人是最难控制的。
??找谁呢?赵卿卿思索着……
??这时,坂田恒发来一条消息,“看到任务了吗?”
??“恩……”
??“很难是吧!想好人选了吗?”
??“还没……你呢?”
??“我也没呢!晚上有时间吗?我约了第十名,咱们出来聊聊!”坂田恒发过来一个笑脸。
??赵卿卿半天没回信息,她不想过多的和游戏中的人联系,用虚拟的身份安全性会高一点儿。
??她觉得这个游戏很邪恶,但却让她着迷。
??也许现在邪恶的东西更吸引人吧!
??赵卿卿打开了排名的页面,仔细看了看前十名。
??第一名:88号,找卿卿,一百三十万。
??第二名:44号,(赵卿卿),一百万。
??第三名:89号,空空,九十九万。
??第四名:179号,死神,九十七万。
??第五名:977号,喵喵,九十五万。
??第六名:55号,食人鱼,九十三万。
??第七名:782号,幽冥,九十二万。
??第八名:38号,战神(坂田恒),九十一万。
??第九名:26号,红尸,八十九万。
??第十名:101号,秋天,八十八万。
??赵卿卿打开第十名的资料,只有一个昵称,其他的空着,连性别都没有。
??第十名象个影子!
??“你和第十名很熟?”赵卿卿给坂田恒回了一条。
??“还可以,出来吧,别有什么顾虑,你还信不过我?”
??“好吧,晚上我们再约……”赵卿卿想了一会儿,答应了。
??晚上,天阴沉沉的,压得很低。
??八点赵卿卿出门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雨雾,路上几乎没几个行人,她打了辆车,坂田恒把约会地点定在了三里屯。
??赵卿卿进酒吧时,坂田恒已经和两个人到了。
??赵卿卿皱了一下眉头,她看见在坂田恒旁边坐的那个人长的白白胖胖,但却目露凶光,是个带着杀气的人。
??还有一个人,背对着门口,看背影似曾相识。
??坂田恒看见了她,站起身招了招手。
??那人也回过头,赵卿卿和他四目相对,心猛地一沉。
??那个人是邱总……
??4、    赵卿卿愣在原地,她的脑子飞速旋转。
??难道这是个“陷阱”。
??坂田恒过来,把她带到座位上。
??邱总笑笑,从表情上看很平静。
??“如果你不出现,我就是第一了,现在我是第十名!”邱总微笑着说。
??“你就是秋天?”赵卿卿一直以为“秋天”应该是个女人。
??邱总点点头,说:“对,我以前不知道你也在‘陷阱’里,现在我们可以合作了。”
??“怎么合作?”赵卿卿还是充满警惕。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人都是需要合作伙伴的,人多力量大吗!是不是?更何况在这个刺激的游戏里,是不是?”邱总给赵卿卿倒了一杯酒。
??“合作只是在过关的时候,事先沟通一下,但这是秘密的,不能让其他知道,那样就是作弊,在游戏里作弊会付出代价的……”坂田恒悠悠地说。
??“好吧……“赵卿卿说。
??其实她对坂田恒的行为有点儿不满意,她本不想和“陷阱”中的人接触太多,但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她也不想树敌。
??几个人聊了半天,坐在坂田恒身边的人一直不怎么说话,只是大口大口的灌酒,偶尔支应几声。
??通过介绍,赵卿卿得知他就是第六名,55号食人鱼。
??但最后,食人鱼却泄露了天机。
??邱总问了他一个游戏中最忌讳的问题,在十天内怎么得到的九十三万。
??“我在殡仪馆,烧人的。平时我烧的是死人,但我为别人烧了两个活人,半个小时我就得到了那些钱……”食人鱼慢慢的说,眼睛里的凶光更重了。
??赵卿卿听的头皮直发炸。
??“要是谁报警,我也让他变成骨灰!”食人鱼又说。
??“在我们的游戏中,没有报警的概念。如果出现了,不管是谁,都会变成骨灰……”一向笑容可掬的坂田恒突然沉下脸,阴沉沉地说。
??“那我们就踏实下来,过第二关吧!”邱总把酒杯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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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8-2009 08: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阴(四)

赵卿卿回到家里时,时间已近午夜。
??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陷阱”里已经有人开始准备进行第二关了。
??排名第七的幽冥在论坛里讲了一个故事,和第二关有联系,是关于奴隶的……
??有两个人,甲和乙。
??他们都很穷,但机缘巧合,甲成了富翁,富可敌国。
??乙还是老样子,吃了上顿没下顿。
??甲拿出一大笔钱,对乙说:“成为我的奴隶,你就可以拥有这笔钱。”
??乙想都没想,答应了。
??“既然是奴隶,就要听话,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甲说。
??“好的……”乙也答应了。
??从此以后,乙对甲百依百顺。
??一次,甲喝多了,让乙在地上边爬边学狗叫,整整一夜,乙就在屋子里转悠,学着狗叫,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还有一次,甲把乙的手用火烤,而且不许叫出声,乙做到了,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但他一声都没坑。
??甲问乙,“你有怨言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主人!”
??甲对这个奴隶很满意,但乙在他眼里只是一条好狗。
??几年后,甲死在厨房里,他被烤熟了,然后喂了狗。
??乙成了富可敌国的富翁。
??赵卿卿看完故事,觉得后背有些凉,人是最难控制的,弄不好就惹祸上身。
??但她还不想退出游戏,这才是第二关,难不倒她。
??第二天,赵卿卿到公司请了年假,收拾起简单的行李,回到了阔别五年的家乡。
??家乡在她的脑中是灰色的,那里有太多不愿记起的回忆,但借着这个游戏,有的帐该是时候算了……
??5、    到达目的地时,正是清晨。
??天阴着,让人透不过气。
??赵卿卿没有回家,直接找了家小酒店,扔下行李就到了街上。
??五年了,这里几乎没有变化,整齐且冷漠。
??赵卿卿步行到一条偏僻的街道,没费劲,就找到了她的目标,一家小网吧。
??在门口停了一会儿,赵卿卿稳定了一下情绪,推门进屋……
??里面烟雾蒙蒙,人头攒动,脏兮兮的。
??门口收银台后坐着一个男人,叼着烟,不知在想着什么。
??赵卿卿站在他面前,“还认识我吗?”
??男人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烟也掉在地上。
??“卿卿?……“男人的表情复杂,象见了鬼。
??“还好吗?”赵卿卿看着男人,眼神同样复杂。
??“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变化这么大……”
??“几句话也说不清楚,找个时间出去聊吧!”赵卿卿刚说完,在网吧里面出来一个女人,黑瘦黑瘦的。
??女人站在男人身边,盯着赵卿卿看。
??“她……她是我以前的同学。”男人赶紧说。
??“我也没问你,你解释什么?”女人满脸敌意。
??“不打扰你了,晚上给我打电话吧!”赵卿卿递过一张名片,看着女人笑了一下,象挑战。
??
??晚上,男人没打来电话。
??但赵卿卿没慌,他迟早会打来!
??第二天中午,电话果然来了。
??“卿卿,是我!”听到这个声音,赵卿卿笑了。
??
??赵卿卿又到了网吧,今天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女人也不见了。
??在里屋,放了一张桌子,男人坐在桌边抽烟。
??“卿卿,这几年你怎么过来的?”男人问。
??“我过得很好,看你却不怎么好吧?昨天那是你老婆吧?”
??“我受够了,是我对不起你。”
??“别说那些事了,我来找你别的事。”
??“先吃饭吧,特意给你包的饺子,从前你最爱吃我包的饺子了。”
??“你总是让我在回忆里出不来……”赵卿卿看着男人说。
??
??两个人吃完饭,赵卿卿觉得该谈正事了。
??“你老婆去哪了?”
??“在饺子里……”男人目光散淡,他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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