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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聂吉

[爱情]水仙花魂(已完结)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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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4-1-2009 06:3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之叁

  “小姐,我已照你的吩付派人到杭州的殷湘茗铺找那名伙计来接任玉桂茶行的事务了。另外,据各方的情报回报,目前正积极根据童家堡提供的资料寻人,但还未找到她们三人的下落。 ”

  “童家堡那儿有新消息吗?”靠坐在床头上的柳如思微蹙着眉头,脑汁不停在翻搅着。

  “目前没有。”

  日前,璃璃替柳如思打开了信封后,两人才发现有大事发生了。

  童愠娇在杭州与丝绸商人接洽时失踪了;童心素在杭州顺利暗杀了目标,但事后却失踪了;阴香在前往江南的途中无故失踪了。

  她被押进牢里与外界失去了联系,而她的姐妹们也在同一时期闹失踪,老天爷,这该说是她们姐妹同心吗?

  “唉,她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了呢?”头痛啊!

  除了姐姐童心素,她意料不到妹妹们也会失踪。

  童心素每一次的暗杀任务都是由柳如思来收集资料和分析任务,无一例外,那一次亦是如此。

  只是暗杀对象有些特别。

  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强盗幕后操纵者,而是因为他是强盗组织红熹的幕后首脑。

  柳如思已盯着红熹长达六年的时间了。

  刚开始,她只是因为偶然目睹他们杀害无辜,所以才想剿灭他们。

  一直到五年前的某一天,这组织杀害了她娘亲之后,她才与他们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对于此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因为自小离家的她没来得及尽一点孝道,没能守在她娘亲的身边。

  枉她一身武艺,却没能保护重要的人……

  尽管如此,当日替童心素拟定计策时,她还是冷静以对,更发现到任务中藏有许多可疑之处,并嘱咐童心素务必谨慎行事,以自身安全为重。

  可终究童心素还是失踪了。

  但失踪即是代表着她还有一线生机,至少未有人发现到她的尸体,证实她已逝去。

  她能不能活,就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小姐,香香会不会真的和紫玉仙私奔了?”香香是阴香的花名。

  “就算是私奔,她也不必闹失踪啊!”这一点也不符合阴香的性格。

  再说,“紫玉仙”是紫祈祯女扮男装到处去“拈花惹草”而得来的称号,她怎么可能带着阴香去私奔呢?

  别说紫祈祯是女的了,就算她是男的,阴香的心也早有所属了。

  “哦,说得也是!”

  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骆炻腾的嗓音:“璃璃,是我。快开门啦!”

  璃璃、璃璃地叫,太过亲昵了,他不喜欢!

  “是,公子。”璃璃立刻快步去打开门栓。

  这个男人只对柳总管客气,对她可不会。

  “啊,抱歉!让你久等了!”他今天也笑嘻嘻地端了很多佳肴进来,只是他再也无法容忍璃璃抢去他“喂食”的权力。

  “璃璃,你先下去休息吧!今天我来就行了!”

  “可是……”

  嗯哼,竟敢违抗他的命令?“可是什么?!还不快下去!”

  他端起主人的架子来吼她,看她还敢不敢留下。

  她歉然地望了眼柳如思,“是,璃璃遵命。”

  他的怒脸变得很快,马上又堆起一个大笑容给柳如思看。

  岂知人家姑娘不领情,冷着脸嘴角扯都不扯一下。

  他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她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好,他该怎么做才好呢?

  “抱歉,我没胃口。”她瞧也不瞧他一眼。

  “多少吃一点嘛,不吃饭怎么行呢?”他轻声劝道。

  柳如思侧过身去不理他,她心情不好再加上是由他来喂,更加没胃口,甚至有点反胃。

  他伸手扳过她的身体,“不要这样啦,吃一点嘛!”温柔地哄着她。“乖,起来啦!”

  她恼怒地瞪着他,“你没事做吗?为何整天缠着我?”

  这两天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待在她身边滔滔不绝地长篇大论,听得她耳朵想自动封闭,来个耳不听为净。

  “我向上头请了长假,自然没事做。”他耸耸肩,一副非常无奈的表情。

  “请长假?”她为她可怜的明天、后天、大后天,甚至大大后天而惊呼。

  他的长假她该怎么熬?

  “为了要照顾你啊!”否则他没事请长假来干什么?

  她懊恼地叹气,“我说过了,不要对我这般好,这也许会要了你的命!”实际上是会要了她的命。

  他对她愈好,她所背负的人情债便愈加沉重。

  因为他爱她,她却不爱他,所以他付出越多,她就越觉得对他有亏欠。

  他对她的情,她还不起。

  亲情已够她用一生来回报了。

[ 本帖最后由 聂吉 于 12-2-2009 02:27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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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8-1-2009 02: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之肆

  撒谎于她虽然如同家常便饭,但她却不愿欺瞒他,至少想告诉他,她即是云絮山庄的庄主。

  “其实我……”一阵叩门声打断了她想说的话,她只好放开他的腰,下床去站在床边与他保持一段距离。“进来。”

  进屋来的正是昨日那数名武士。“柳姑娘。”南诺枫等人恭恭敬敬地向柳如思行礼,实则是在暗示着她某些事情不可为。

  “我无意瞒着他。”深邃的眸光蕴着一丝惆怅,她的语气却异常平淡无波,似在掩饰着什么。

  “还请柳姑娘三思!”数人齐声道,搞得一旁的骆炻腾胡里胡涂,怀疑着他们和柳如思的关系。

  “他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那请你们告诉我,柳云絮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吗?抑或他说的其实是你们?”

  见他们个个不敢开口,她摇首叹息,蓦地想起了昨日的种种。当天,中了毒的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苏定乐的刀下,而身在远处窥望的她,当时真的好害怕他会在一瞬之间离开人世。

  比起失去他,她更害怕他死去。

  凝望了眼骆炻腾,她不舍地别过头,狠下心来命令道:“等过两天就派人护送骆公子离开。这是本庄主的命令!”话落,她举步走向屋外。

  这命令一下便代表着她还是选择了离开他。

  “是,庄主!”

  唉,庄主果然固执又明白事理!

  想说却不可说的还是硬要说,该做却不想做的了断还是狠下心做了。

  “如思?!”骆炻腾箭步追上柳如思,才刚抓住了她的手腕,数柄利刃却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但他并不理会,依然执意抓着她的手不放,而他的眼里估计有十万个为什么。

  “怎么?”柳如思回眸苦笑,“死也要把我抓进牢狱吗?骆衙内?”

  “肚子饿吗?我想做饭给你吃!”他笑眯眯地说道,却惹来了柳如思的泪水。

  她还能说什么呢?

  “放开他。”强忍着泪,她哽咽着命令道。

  “庄主!”他们反对地急声道。

  “我说放开!”她瞪着他们,厉声说道。见唯独南诺枫不肯放,明白他的心思,她便无奈地软下语气,苦涩却毅然地说道:“就算他下毒,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好,若他把你毒死了,我就让他给你陪葬!”南诺枫冷冷地瞪着骆炻腾,不情愿地收起兵刃。

  “走。”她含泪牵着他的手,领着他到灶房。

  从主房到灶房至少有百步之远,但途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感觉就像是在散步一样,只是越走,心情越沉重。

  但到了灶房后却不同了。

  赶走了秋莲等人几个厨娘,骆炻腾让柳如思坐在一旁,之后便准备开始为爱洗手做羹汤!

  搬出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葱蒜韭姜、白菜、青瓜、豆腐……一大堆有的没的!

  只见他加柴烧起火来,再熟练地将材料梳洗、去皮、切块,看得柳如思和门外偷窥的闲人们个个眼花缭乱。

  一手拿锅,一手拿铲,一会儿抛鍋,一会儿翻炒,将对柳如思的爱烹饪成美味奇香,编织成一个缥缈的梦,化成香喷喷的白烟,袅袅飘出,吸引来全庄人马,诱惑着众人的食欲。

  不一会儿的功夫,生米便熬成白粥,清淡鲜嫩的清蒸鱼、清香淡糯的莲子汤、盛甜微清的桂花鸡丝、淡香飘溢的菊花豆腐和脆嫩爽口的糖醋莲藕伴随着灿烂的笑容一一上桌!

  勺起一匙汤汁送到柳如思唇边,看着她把汤喝下,骆炻腾便开心地笑了,“好喝吗?”

  见她轻点头,他笑得更开心,甚至有点甜,然而他说出的话却苦不堪言。“那你得要全都喝完哦,因为以后可能喝不到了。”

  “炻腾……”

  “嘘,食不语,寝不言!你只要乖乖把这些吃完、静静地听我说话就够了。”

  他喂了她一口粥,淡淡地笑道:“我从小就跟我娘相依为命,看着她做饭时,我总会想着有一天我也要亲手为她做饭……”

  在他娘亲临终前他熬了碗白粥,她说很好吃,所以他最拿手的就是熬粥,因为最有感情。

  “除了我娘,你是第二个吃过我熬的粥的女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温柔地喂她吃完所有的菜,轻轻替她擦嘴,顺便拭去她眼角的泪。

  “瞧你感动得泪流满面,这证明我煮的好吃吧!”他取笑她总控制不住泪水,顺带称赞自己的手艺。

  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若柳如思心中的感觉没错的话,骆炻腾之所以会做这顿饭,其实是想挽留她。

  “好难吃!”她偏不让他得到甜头,皱着眉头,一脸嫌恶地昧着良心说道。

  外头的人却暗自埋怨着庄主今天胃口太好,也不留点给他们吃,但是好感动哦!

  秋莲真的很羡慕柳如思,想那公子不仅手艺好,为人又温柔,而且还很有勇气地当着众人的面说庄主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可惜南诺枫说他们是一对无法在一起的恋人……

  因为他是衙内。

  “笨女人。”他轻声唤着,倾身吻上她皱起的弦月眉,“难吃也没办法,没有你,我什么甜蜜也没法煮进菜里,那里头只有与你的苦恋情丝。”

  望着她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却坏心地笑得很甜,“等我走后,记得替我向月桂女神偷问好,就说我对她没兴趣了。”

  瞧见柳如思有着一丝不解和讶异的眼神,他笑着捏捏她的鼻子,“你忘了?我们是因为剖腹之案才相识的,而那个案子最初的嫌疑犯正是月桂女神偷。若你和她没干系,那又是什么理由让你这位花魁出现在那儿?”

  “原来你不笨,好吧,本姑娘对你刮目相看了。”柳如思眼里泛起无邪的眸光,轻笑着道:“她是我的小师妹。”

  依照他对她的那种无条件付出的精神,她肯定自己可以对他诚实。

  想了想,她讷讷地承认曾恶整他的事实,“呃……炻腾,其实连日来出现在你面前的月桂小偷儿……是我。”

  “庄主……!”南诺枫实在很担心柳如思,乖乖地对敌人实话实说的她一点也不像他的“夫子”。

  她竟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甚至完全信任那个姓骆的男人,这让他感到很不安!

  “你可不许杀他灭口哦!”柳如思的眼神转为深邃,轻易地便看穿了南诺枫的心思。

  南诺枫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急急说道:“小枫怎敢?!”

  老天!

  他是很想杀了那个男的灭口,可这点小心思都被她看透了,他哪还敢这么想啊?

  “如思,别看他!”骆炻腾吃味地扳过她的脸,很认真很认真地沉声说道:“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柳如思眨眨眼,察觉他眼里的热情,她大概猜到他会说什么了。于是,惯于撒谎的她脸不红气不喘地皱起眉,忧惧不安地说道:“好霸道,这让我有不好的预感!”

  骆炻腾无奈,却还是尽量充耳不闻,免得他会气得吐血——为了不让自己揍她。

  什么叫做不好的预感?

  简直是抹杀了他营造的气氛!

  深吸一口气,他按着她的肩,让她直视他的眼,很霸道很温柔很认真很坚定地说道:“笨女人,听好,我想当你的男人!从此以后我不再是衙内骆炻腾,而是你的男人骆炻腾!”话落,一个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却发生了!

  柳如思就等他这席话,他的表现虽然几乎逃不出她的预料,但真的让她很满意,满意得她愿意主动献上热吻!

  呵呵,庄主大方,但她的侍女却不同,双手掩面羞于见人,却又偷偷打开手指从缝隙中窥看。

  哎呀呀,好害羞哦!

  庄主的大方之举激得她们也不由得思春了!

  受不住“热”的人全逃了,连南诺枫都逃了。

  不逃不行啊,他们那种热度简直会要了他的命!

  想他可是正值思春期的美少年,看了现场的火热场面难免也想抱个佳人入怀啊!

  何况他的意中人羞得掩面跑了,他当然得追上去伺机当她的肉垫,避免她摔了个四脚朝天!

[ 本帖最后由 聂吉 于 10-3-2009 04:50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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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5-1-2009 02: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之贰   
   
        近日,有首无词的曲子时常哼在乞儿口中,或是自醉花楼的琴声飘然入耳。

  问起了曲名,人曰:“寂叶曲” 。

  问起了谱曲者,笑答:“曲中人” 。

  七月萧风细细吟,谁与鸣琴脉脉语?

  独沏香茗默默品,寂夜妙曲悄悄辑。

  满月光辉亮堂堂,谁与谈笑舞曼曼?

  独倚阑槛笑轻轻,腰佩金印拈玩玩。

  这夜,风推着一朵乌云经过嫦娥家门前,叩了门几声,玉兔来开门,寒喧几句便走人。

  在衙门附近偏僻一处有一栋非常温馨的茶楼叫娘难楼,今日起正好休业三天。

  茶楼背面是一面高墙,高墙上只有一个楼台,此时,有条柔美的人影正在楼台上独倚栏杆,忧郁地饮尽杯中茶。

  月光点亮了她黝黑的瞳眸,柱影却掩去了她嫩滑的脸蛋。

  骆炻腾冷笑着朝那倚靠栏杆的人打招呼,“月桂小偷儿,咱们又见面了!”她的轻功真教人佩服,刚被她甩在巷子口,追上她时却瞧见她已饮完一盏茶。

  可惜柱影掩去了她的真面目,害他又没能一睹芳容。

  只见她轻轻地笑,从容地掩上面罩,优雅地飘然落下。

  她缓步走向骆炻腾,敛步于他三步前,眼神中写满了挑衅之意。

  被人挑衅至如此,他岂能不气恼?

  一腔怒火直冲而起,他拍拍怀中的柳叶刀,挑衅地对她说道:“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她没回应他,却也没离去,依然站在原地挑衅地笑着。

  “好,那骆某可当你是默认了!在未分出胜负之前,你可不许再逃哦!”他快速拔出了刀,目标是面罩。“姑娘想必是个长得花容月貌的美人儿吧!何必掩面呢?”

  也许他不该吃她豆腐的。

  此刻,她挑衅的眼神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厉的神色。

  他似乎把她惹恼了。

  斜身闪避了他的刀,她游墙回到了栏杆处。

  他着急地盯着她,“你……你玩什么把戏?莫名其妙!”天啊,她该不会要他也游墙上去吧?

  二楼也许他还办得到,三楼可就有些过高了。

  她仍是不开口,冷冷俯视着他好一会儿才收起了眼底的怒意,倚坐在栏杆上,当他不存在似的脱下了面罩,倒了杯茶,开始品茗了。

  “你羞辱我?!”哼了声,他把刀还入鞘中,又朗声道:“你等着!我爬也会爬上去!我非撕了你的面罩不可!”气死我也!

  他真是走了霉运了!堂堂骆衙内的雄风尽教女人给欺负了去!一个笨女人柳如思也就罢了,不想竟连鬼蛇见头不见尾的月桂小偷儿也露面耍他一耍!

  气死了!

  气死了!

  气死了!

  “哇啊啊……啊哟!”一声惨叫,他摔了个四脚朝天。“嘶,痛死了!”可怜的头啊,多了个大包了。

  爬起身,他退离了高墙数步,挽了挽衣袖,提气又冲了上去!

  结果又摔了个大包。

  一连数回,他的脑袋开始晕眩了,而她依然喝着茶,眼神还是忧郁的,丝毫不为他的哀号而有所改变。

  “混账的,你这娘儿们也太冷血了吧?!”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些犯贱地想要她取笑他的笨拙。“哎,你怎么了?”

  她该不会是心情不好,所以三更半夜巧遇了他后,便一时兴起让他献丑看看能不能解解愁吧?

  她仍不语,却扬手扔下了一张纸,而后继续饮她的茶。

  他傻愣愣地盯着纸缓缓飘落,待它落地之时方回神,快步上前拾起纸张,将潦草的字一一念出,“寂叶曲。七月萧风细细吟,谁与鸣琴脉脉语?独沏香茗默默品,寂夜妙曲悄悄辑。满月光辉亮堂堂,谁与谈笑舞曼曼?独倚阑槛笑轻轻,腰佩金印拈玩玩。三日内必归还。”

  防备地望向她,他暗暗摸出了一把后端系有细长铁链的双面刃小飞斧,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腰佩金印拈玩玩”?她该不会是要夺去他的腰牌吧?

  她饮尽了杯中茶,轻笑着掩上了面罩,如旋风般转落,绕过他的身子一圈,身影一晃,又立在了他三步前。

  他懊恼地盯着她摇晃的腰牌,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小偷!”

  话未落,他已将小飞斧掷了出去,欲用上头的铁链将她束缚住,岂知她竟能轻易地避开他的攻击。

  见状,他只好快手一拉,令原本已远去的小飞斧立即回旋攻向她的腰腹,然而她的进退之速却疾如风,又一次轻易地避开了他的攻击,并回敬了他一记,伤了他的自尊心。

  “什么?!”她竟站在他的小飞斧上?!“你欺人太甚!”用劲扯回小飞斧,他抽出了柳叶刀直直横削向了正回转的小飞斧上的她。

  她眼神微变,翻身下斧,疾速旋转移身至他身后,抓住他执刀的手腕,提起内劲歇力拉回他所使出的劲力,挡下了他扯回的小飞斧!

  这男人还是这么幼稚!

  竟然不要命地想跟她来个两败俱伤!

  蓦地,他松开了握刀的手,移至她面前并拿住了她的右手腕,坏笑道:“多谢关心!不过你上当了!”

  嘿嘿,他的小飞斧怎么可能会打自己的主人呢?只会从耳边绕过而已,而到时,他只需放手任由它绕到地面去即可。

  她微恼地白他一眼,左手翻转,掌心向上,她顺缠从他的右手下反握住他的右手腕,并用自己被他拿住的右手握住他的右手掌,掌心翻转向下,她逆缠反折他的右手腕。

  痛!

  她这招可疼得他想屈膝下蹲,但他却强忍着痛感,用脚尖踢起了落下的刀。

  当他左手接住了刀时,她早已松开了双手,退开了去。

  她要的东西已到手,其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此刻的她自然无意恋战,思索着逃脱的办法。

  心轻轻地笑,她冷冷地凝睇着他,良久,她突然望向他的右后方,刻意露出了惊讶的眼神,令他误以为他身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待他回首探去,她便趁机逃了去。

  呵呵,他好笨哦!

  逃走后,她的耳里传来了一阵令她发笑的懊恼声:“啊,混账的!又让她给逃了!”

  呵呵,他还是这么有趣!

  天微亮,她纵身跃进了醉花楼,谨慎地四顾了一眼,确定了四下无人才快步走进自己的房内。

  脱去一身黑装,柳如思长长地叹息。

  她已连续冒充月桂女神偷好些日子了,但阴香却并未因此而现身。想来,阴香定是在与世隔绝之地,否则她一定会在听到传闻后气得来与冒充者一较高低的。

  凝望着手里的腰牌,她眼里不禁盈满了忧郁。

  唉,旧恨未了,又添新仇!

  杀害老何、害她享有牢狱之灾和鸟笼之福的红熹,自求安死吧!她要出击了!

  至于骆炻腾,她只是想以恶整他来“报恩”,顺便借借他的腰牌一用,以他的名义来调些差役去帮忙打击红熹在扬州的基地,好让她能置身事外,以旁观者的身份来坐山观虎斗。

  这一次,她定要一举歼灭红熹!

  娘,我一定会瓦解红熹,为你和所有无辜的人报仇!

[ 本帖最后由 聂吉 于 24-2-2009 08:31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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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6-1-2009 01: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之肆

  踪迹败露就该逃,免得让人追得满街跑。

  到醉月楼之前,柳如思在扬州醉花楼的名气也不小,天天找她对弈、对诗、论茶、论道的人不少,为她疯狂不已的人更是天天上门找。

  想那扬州十大纨绔才子总爱搬出难题来刁难她,并且各出奇招,对弈对出暗喻,对诗对出情诗,论茶论出暗示,论道论出爱语……

  总之,他们就是非得搞得她头昏脑胀得想求饶才会满意地自诩,然后再来赞天夸地一番,左转右拐到头来却还是为了讨好她。

  最后总得要夸赞她一句才能赢得芳心嘛!

  不过,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逃才是此刻的最佳选择。

  乘天未亮,柳如思收拾包袱,像个贼一样……

  嗯?不对,她本来就是贼。

  于是,她像平常一样避开了巡夜更夫的耳目,越瓦翻墙,抛飞爪,爬城墙,轻轻松松地离开了扬州城。

  湖泊荡漾,柳叶纷飞,扬州城外西郊遍地铺满黄金片,耀眼得晨阳都失去色彩。

  举头仰望,天蓝得让人心醉,云轻得让人飘飘欲飞。

  抬睫凝望,叶枯得让人心碎,风细得让人翩翩起舞。

  叶别离乃随风自由,抑或树的不挽留?

  “围披细风吹心碎,独断剪去叶深情。埃笑风残纭香梦,落翩思泣夏逍遥。拾魂不舍心中系,腾云驭雾觅彩虹……”柳如思吟道,想了想又垂头丧气地喃喃自语:“唉,差劲!最近运不好,不想竟连才气都尽了。”

  嗟呼!时运不齐,郁闷呐!

  “秋乃吟诗之季,是我才思横涌之时,而如今……秋乃冥思之季,是我自我反省之时。”倚靠着树,她把玩着落叶,想着叶子为何会舍得离开树的拥抱。“叶别离乃随风自由,抑或树的不挽留……?”

  正当她喃喃低语时,一道熟悉的人影在不远处走过,令她一扫困惑,脸蛋莫名地发烫,她嫣然一笑,偷偷跟了上去。

  离开后才发现……

  她离不开!

  话说骆炻腾正孤身一人跟踪一个名为苏定乐的男子,此刻正往西郊去寻找杜菖埋藏的赃物,而他的两名贴身侍卫则跟踪着另一名男子往东郊走去。

  背着一堆画像,骆炻腾乔装成卖字画的穷画家,跟着那人来到了间酒肆。

  穷人没钱,他自然只能厚脸皮地向伙计讨点水喝,而下场却是被没良心的伙计撵出去。

  “混帐的!什么人啊,这是?!”坐在树根上啃干粮的骆炻腾磨牙切齿地骂着伙计,但眼睛依然不时瞄向苏定乐,留意着他的举动。

  “小兄弟,要不要来一碗?”一名慈蔼的老道长递了碗酒给他,笑问道。

  “呃,谢谢!”他礼貌地双手接过,喝了一大口,挥袖擦擦嘴,又连连向老人道谢,待老人远离后,为了安全起见,谨慎的骆炻腾背着他抠喉呕吐,擦完嘴又接着继续吃他的,眼睛还是锁定着跟踪对象。

  见苏定乐正在调戏酒肆里的一名女子,若是平时的骆炻腾,他定会出面教训他,但现下他尚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把正义裹入干粮里啃了。

  看着酒肆里饮酒的女诗人,失落感莫名地涌上骆炻腾的心头,他突然很想念那位滴酒不沾的佳人。

  摊开画像,抚上画中人,他的眼神是如此深邃,透着画像思念着她。

  而她在哪儿?

  安全吗?

  快乐吗?

  想他吗?

  “应该不想吧?”摇了摇头,他收起画轴,见到苏定乐走出酒肆,他马上起身工作,却没留意到心中思念的人正在不远处窥望着自己。

  暮色霭霭,树丛里突然冒出十来名人拦在路中,目光炯炯地盯着骆炻腾阴笑。

  瞧他们的穿着,骆炻腾断定他们已在此埋伏等候良久了,而能平安无事地走在这路前方的苏定乐铁定认识他们。

  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但他还是装傻问道:“各位仁兄,敢问有何贵干?是否想买字画?”

  “非也!当日小的们听了骆衙内的劝,觉得有道理。”站在人群后的苏定乐笑道。“于是特来弑官!”

  果真是强盗,说得够直爽!

  苏定乐心中暗暗自夸。

  “就凭你们?”骆炻腾自信满满地冷笑着抽出小飞斧。“根本奈何不了我!”傲然地盯着他们冷笑,心里却有一丝不解和怒火。

  他总觉得他们的神情好似在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狗。

  “那我们就来耍两招试试!”他手一举,数条人影立马窜向骆炻腾。

  剑如游蛇猛刺来,斧若枫红掷挡去,火花四溅恍若秋叶。

  刀如猛犬扑砍来,斧若飞云拐击去,金星纷飞恍如秋雨。

  斧走身转,随而步换,人随斧走,斧随人行,利用强大的离心力来攻击,逼得他们心惊胆跳,乘胆破裂前连连退去。

  “嘿,怎么样?”退开一丈,骆炻腾强笑道,全身却在冒冷汗,若非他使的武器是利用离心力来攻击,恐怕他早已成为他们刀剑下的亡魂了。

  一股热气在他体内胡窜,他总算明白他们的神情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中毒了!

  暂且不管毒是如何入体的,现下他已无战斗的气力,这该如何是好?

  坐以待毙他可办不到,背水一战倒挺合他意的,反正……

  他只是孤家寡人一个。

  “不怎么样。”柳如思蓦然自他身后扶住他,点了他几处穴道,心想他还真是幼稚得可以,死到临头还不忘要摆出一副得意的模样,自大又任性的大男孩!

  “如思……?临死前能梦见你真好,我死而无憾了!”他眯起眼傻呼呼地笑着。

  “那在你死前能不能陪我走段路?”她顺着他的话,打趣地说道,眸里却透着一股忧郁。

  她知道,他中的是慢性毒,而且是独门毒药,唯有下毒之人的独门药方才能解除。

  凝视着柳如思的容颜,骆炻腾硬挤出个灿烂的笑容给她,微摇了摇头,喘息道:“不行……我不能答应……就算……只是幻觉,我也不能让他们……”话未说完,他便呕了口黑血。“伤害到你!”

  他难受得快昏了,是这个想法,这份执念,正在强撑着他虚弱的身体。

  深沉的思念凌驾于肉体,在灵魂深处无法克制的执念,而这无法忘怀的思念,无法实现的执念,却是他的信仰……

  守护她的心从未改变……

  “炻腾……!”多情的眼眸溢出了水滴,涤除多余的心思,此刻她的心里只有满满的爱意,让他靠坐着路旁柳,她轻柔地贴上他的唇一下,轻笑道:“等我一下!”

  她总算醒悟了,原来自己不能没有他!

  所以她绝对要救他!

[ 本帖最后由 聂吉 于 10-3-2009 04:49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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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6-1-2009 09:5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之壹

  “哎呀呀,近看更美呢!”苏定乐淫笑着缓步走来,后头的弟兄也已经挽袖子,尽显强盗本色了。

  劫财劫色,不讲江湖道义的才是真“强”盗!

  “为了感谢诸位很安静地走过来……”柳如思迎了上去,难得冷笑着道:“我会尽量给你们个痛快!”

  苏定乐未及思考,眼前一黑,原本美好的景色便被一道道黑影遮去了。

  “庄主!”数名武士恭恭敬敬地向柳如思行礼等待她的指示。

  “那位公子中毒了,先带他回庄要紧!我随后就到!”

  “是!”一名武士箭步走到树下,背起骆炻腾后,便向夕阳直奔,留下了远去的背影。

  “你们是何人?”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是柳如思的侍卫,但苏定乐还是开口问道,因为他想问的是他们的底细。

  然而数名武士却无一回应他,只是定定地注视着他们。

  “交出制毒药方,就免你们一死。”柳如思没有情绪地说道。

  她只要制毒的药方,而不要解毒的药方,实是在防他们为了活命而捏造一个出来。

  解药的配方可以捏造,但毒药的配方却不行,只要是精通毒理的人一看,对其服毒后的症状便会有七八成的把握。

  柳如思制毒的技术不精湛,但解毒却是她的专长。

  儿时会习毒是因为阴香全身上下都是毒,而且喜爱研毒,更糟的是童愠娇也因此爱上施毒,而童心素更是拿着阴香制出的毒药到处去玩。

  故此,身为四人当中稍微有点良心的她就选择帮忙解毒,否则童家堡数百人就要被玩完了。

  “哼,老子是看在你有几分姿色才对你客气,别以为你长得稍微好看些,所有人就要围着你转!”

  怪哉,他几时对她客气了?

  再说长得好看不好看又不是她自己选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张脸是爹娘生的啊,而人家喜欢围着她转更不干她的事了!

  她也不想的嘛!

  话说回来,苏定乐好像没回应到她耶!

  “交出药方!”这回,柳如思的声音可有点寒意了。

  她不想与他们耗光阴,再不交出她可就要动用武力了,而动手的自然不会是她。

  “凭什么?”他好笑地望着柳如思,心想她是瞎了还是说她是个傻子?她难道看不出谁占上风吗?

  他的人马远远多于她的。

  “动手!”她极其不耐烦地蹙着眉头,却又不情愿地低声道。

  如若是平时,她可以慢慢跟他们周旋上三天三夜,但现下她却办不到。

  即使知道骆炻腾中的慢性毒的毒性是很慢很慢的那种,就算拖到一个月后骆炻腾也死不了,她还是办不到!

  谁愿意让自己的爱人受苦?

  “哼,不自量力!”苏定乐轻蔑地一笑,冷哼道。“臭娘儿们,也不掂掂自己的能量!敢跟我斗?找死!”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需要人保护的软柿子最好捏。

  他一个腾空反转,转眼已立在柳如思身前,一刀斜劈而来!

  却见她一剑削向他的手臂,连刀带血的手随着苏定乐的惨叫掉落在地。

  “不保护好弟兄却跳到我面前来,这是给你的教训。”她冷笑道,多情的眼眸透着深邃而莫测的眼神,是如此遥不可及!

  苏定乐紧咬牙忍住断臂之痛,讷讷地回头望向自己的弟兄,赫然愣住了!

  他的弟兄个个已被制伏在武士的刀下,跪在那里神情复杂地望着自己。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出手又快又狠,而且准!

  难道自己惹到了江湖上的大人物不成?可是横看竖看,眼前的女子不像是什么风云人物,更不像是习武之人!

  若非他亲眼看到她拔剑,亲身体验到被她削去手臂的痛楚,打死他也不信她懂武!

  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她既冷静又沉稳,有双多情的眼眸,出手却极为狠毒,这样的人物在江湖上多少应该会有点名声的。

  可为什么他却想不出一个符合她的大名来呢?

  “敢问女侠尊姓大名?”苏定乐用独剩的手按着伤口,有礼地问道。

  既然武功落人家姑娘一大截,说话不恭敬一些恐会招来不意横祸,暂时留点口德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知道了这个贱女人的名字,还怕报不了仇吗?

  “我不想杀人,只要药方。”柳如思温和地说道,神情却显得有些无奈,除非是自卫或为人民而战之类有意义的时候,否则她真的不想出手。

  要知道,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并非为了取走他人性命,打打杀杀的一点也不文雅,而且也不道德,非君子所为也!

  更何况她是梁上君子。

  “好,我给你!”他沉声念了一串草药名,有点脑子的他知道,她只要制毒药方就证明她懂毒理,而且不信任他。

  为了保命,他自然实话实说,不敢有所隐瞒。

  柳如思快速默背所有药名,淡淡道:“小枫,废了他们的武功。”她差点忘了他们是红熹的遗党。

  话未说完,她人影已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

  “贱女人,你——啊啊啊!”苏定乐的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伴随着飞溅的血弥漫在空中,他想说出口的骂词永远都不会有人听得到。

  南诺枫轻蔑地望着男尸,冷冷道:“是你自己无知,踏入了云絮山庄的地盘还敢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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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1-2009 03: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之贰

  为了不让自己分心而解药完成时又能立即让骆炻腾服下,柳如思选在他的隔壁房里研究毒性。

  然而,配毒容易解毒难。

  这毒的药材不难找,炼制的法子也简单,解毒却很麻烦。

  而炼制解药的最基本即是最麻烦的程序。

  须先分析出能克制毒里每一味药材的药物,而后还得确定解毒用的药材对人体会否造成什么后遗症。

  再说这是关乎爱人的性命与健康,柳如思很是小心谨慎地研制解药,速度相对地也就慢了下来,一直到第二天午时过后才完成。

  “庄主,你可来了,他好像快不行了!”南诺枫急声道。

  柳如思二话不说,一手搭上骆炻腾的脉门,一手搭上他的眼睑,过了一会儿才舍得缩回手。

  她显然有些生气地瞪了眼南诺枫,道:“小枫,别乱吓唬我!”

  “我没吓唬你!是他自己说他看见水仙了啊!”南诺枫很委屈地垮着一张脸。

  “水仙?”什么水仙?水中仙子?抑或春天才开花的水仙花?

  南诺枫很用力地点点头,贼笑着打开好几幅画,说道:“嘿嘿!我想,他说的水仙大概是这个吧!”画中人即是柳如思。

  这是骆炻腾随身携带的宝贝。

  “哦,原来他暗恋我呀!”柳如思丝毫不为所动,轻笑着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唉,庄主又撒谎了!”南诺枫无奈地摇首叹息。“对于救命恩人,我的好庄主却是无以回报,只得回救人家的命再无辜地装傻,等着他来以身相许。高明!高明!小枫佩服得五体投地!”

  柳如思提脚轻轻一拐,南诺枫不躲也不闪,自愿来个五体投地。

  “哎哟喂呀,小枫知错了啦!”他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不起来,故意装出全身是伤的惨状。

  柳如思凝睇着趴在地上的他,笑骂道:“少装可怜!”

  “庄主……哇,小枫?!”秋莲为自己不小心踩到软趴趴的东西感到惊讶不已。“我知道我煎药很辛苦,可你不必这么崇拜我,趴在地上胡乱膜拜多不像话,小心庄主又要对你说教了!”

  她害羞地直接走过他的背,把药和灌药器端放好后,她逃也似地再次借用他的背。

  “小枫好有福气哦!看在你这么好运的份上,今天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事实上是因为骆炻腾比较重要。

  “多谢庄主。”南诺枫苦笑着爬起来。

  呜呜,我的背啊!痛死了!

  不过,秋莲实在太轻了,应该多吃点。

  不然,她若被风吹走,他会伤心得不知上哪儿找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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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7-1-2009 09:1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之叁

  一股清香馥郁的幽香扑满鼻,掀开眼帘,骆炻腾入目所见的是趴卧在身边的柳如思。

  然而,他见到她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开心,而是担心。

  将身上的被褥轻轻覆上她的背,他小心翼翼地下床,谨慎地环顾四周,贴上门窗聆听外头的动静,确定没人了才坐回床沿凝视她的睡容。

  熟睡的她显得有些憔悴,呼吸缓而细,静而长,是如此恬静,犹如花瓷般有着无法抗拒的魅力,恬静而多情却永远易碎。

  拧了拧眉,柳如思轻揉了揉右眼,才缓缓掀开眼帘,顺着旁边的黑影往上瞧,发现是骆炻腾,她打个优雅的小哈欠。

  骆炻腾终于醒来了,这让她感到很欣慰,看来她没白白浪费了宝贵的睡眠。

  他不悦地挑眉,沉声说道:“如思,你不乖!”

  想她当初留了封信把他骂个臭头也就算了,竟还摸黑出府,若是被人发现她触犯“犯夜”罪名,又被抓去挨打可怎么办?

  在花茶舫时明明身处险境却还一副悠哉样,无论她懂不懂武,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当他中毒而无法战斗之时,她却蓦然出现,若她被苏定乐那帮人给怎么怎么样了可怎么办?

  信任而接受他人的帮助并没有错,但那里附近是云絮山庄的地盘,救他们的人多半是云絮山庄的人,而现在这间寝房八成也是那山庄的一部分,若她在庄内遇到什么危险人物可怎么办?

  放着柔软舒服的床不去睡,却傻傻地趴卧在他身边等他醒来,若她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可怎么办?

  沉睡的她的睡容已教人心痒难耐,偏偏她醒来时的每一个动作又挑逗着他的感官,若她这幅苏醒的景象落入了他人眼里撩起了他人的欲火可怎么办?

  这笨女人还真的是很、不、乖!

  她还未完全清醒,愣愣地望着他,却看到他的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那种温度大概自己真的做错什么了吧,否则他怎么会用如此温柔却又霸气得灼热的眼神来瞪着自己?

  望着她迷蒙的星眸,他将她强揽入怀,俯首吻上她的樱唇,而她并不懂得如何接吻,只好闭上眼睛配合着他的律动。

  这一记吻有着浓浓的惩罚意味,吻得她的双唇微微红肿,只差唇舌没被他咬破,不过她好像快窒息了,要是他再不停止,恐怕她就要死于亲吻之下了!

  呼!

  所幸的是他终于肯饶过她,改吻为搂地让她枕在他的胸上,轻轻抚摸着她的柳丝,好像是在跟她说声抱歉。

  她全身乏力地软在他怀里,轻喘着气,恨不得把房里的空气全吸进肺里,而此刻,她绯红的脸蛋、害羞的神情,落入了骆炻腾的眼里又燃起了他压下的欲火。

  可看她抿了抿唇,想必是被他吻得发疼了吧?

  让她感到疼痛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事,如果可以,他愿意为她承担一切痛楚。

  思及此,他忍住下腹的那阵燥热,不敢越雷池一步,深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欲望而玷污了她。

  但是她太可口了,令他忍不住想品尝她,就算是浅浅轻尝也好。

  于是乎,他轻啄她的额头,望了望她多情的眼,他不满足地又落下一吻,轻轻滑下她的鼻梁,他轻吮着她的鼻尖,才刚想要继续往下攻去,却感觉到她心里传来了不安的悸动。

  她连手都往自己身上推来了,他若再继续下去,他想她可能会哭吧!

  拉开了过度贴近的距离,他用手指梳着她的发丝,温柔地安抚着她的情绪,他柔声问道:“怎么了?”

  她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回答他,其实不是她害羞或不知道原因,而是她想起了两件事。

  一是儿时遇到的王公子,一是她的身份,对于前者她大可不用太在意,毕竟王公子是王公子,骆炻腾是骆炻腾,但就身份这一点却让她十分懊恼。

  她不怕爱上他,也不怕心会碎,只怕自己离不开他,而他却不能接受自己。

  他们可以相爱、相知、相守,却是不应该相逢。

  不是欺瞒便是坦诚,她该选择离开他或留在他身边?

  无论怎么选择,她的心始终都会痛。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她颤着声,鼓起勇气试探地问道,耳里隐约传来了点风声,相信是那些闲人没事干,跑来偷听主子打情骂俏吧!

  她也懒得理。

  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低声回答道:“云絮山庄。”

  “你不喜欢这里?”望着他皱起的剑眉,她还是不死心地追问,即使心里已有个底。

  “是不太喜欢,这里不安全。”尽管云絮山庄的人救了他也帮助了柳如思脱困,但他们的行事终究诡异,骆炻腾心里是毫无半分感激之意。

  “不安全?”她有点惊讶,难道他也发现南诺枫等人躲在外头偷听?若真如此,那他们的功夫还真有待提升了。

  “嗯,云絮山庄行事向来乖张,有时他们会拨款赈灾,有时却又会灭村毁庄,但不知为何他们的行事作风却颇得人心,大凡武林人士对云絮山庄的评价都是一个好字。他们不仅和这附近的山庄都有着密切的往来,就连江南霸主童家堡都与其连盟……”

  柳如思打断了他的话,不解地问道:“既是如此,为何你会说这里不安全?”骆大公子呀,灭村毁庄是因为那些地方是土匪窝!她委屈地在心里想着。

  “这里的庄主柳云絮并非善类,脾气暴戾、乖张冷酷、冷血无情、手段毒辣、滥杀无辜、强掳良家妇女……”他正义凛然地数落着柳云絮,听得柳如思傻眼。

  他哪听来的?她开始怀疑他所说的一切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做过。怎么她不知道自己原来十恶不赦、罪恶滔天?

  “……如思,我不喜欢这里,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他轻轻地问着,眼里写尽了不安却坚定。

  柳如思闭上眼搂住他的腰,轻声道:“好啊,等你体内的余毒清尽了就离开。”

  她晓得,他一向视恶如仇,就算只是个小偷,他也不放过。

  她知道,他至今还在苦苦追查月桂女神偷的案子,从没放弃过。

  抓贼是他的本职,而当贼却是她的天职。

  果然她应该相信自己的脑袋,看来她当初离开……

  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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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2009 03: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之伍

  ——云絮山庄·厅堂——

  柳如思单手托腮,斜脸冷睇着垂首站一排的武士,半响,方轻笑着问道:“何事如此好笑?说来分享分享。”

  南诺枫代替众弟兄惊问道:“哇,庄主你是怎么知道的?!”

  好厉害!

  他们明明低着头对土地公笑,她是哪只眼睛看到的?

  她淡然无波地解释道:“用耳朵听,就和昨日一样,听到你背着我杀人。”啧啧,苏定乐的惨叫声还真难听。

  脸色刷白,“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是我干的,不关他们的事!”南诺枫跨前两步说道。

  “枫兄,这可不行啊!怎么可以就你一人充好汉?”他们个个都站出来,朗声道。“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每人都有份!”

  “呜呜,你们果真是我的好兄弟!”南诺枫一把抱着跟自己同赴患难的弟兄,一同感动得假哭,换来了柳如思的一记白眼。

  “小枫,你演完了吗?”她很无力地观赏着一群无聊的人演绎着拙劣而又无聊透顶的戏码,越看越想回房去睡美人觉。

  南诺枫站直身子,笑嘻嘻地大声回道:“演完了!”

  南诺枫心中有那么一些些委屈,心想他也很为难啊!身为他们的领者,他必须替他们找回自信嘛!

  谁让他们个个都爱演,演技却又不及那群姑娘。

  “演完了就撤走你的戏班。”她疲惫地趴在茶几上,等着他们和上百次一样灰溜溜地到外头叹息去。

  “是,小的们告退了……!”呜呜,又被赶出去了!难道他们真如柳如思说的——不适合?

  “小枫,你给我老实坐下,别再耍这些无聊的花样了。”柳如站起身把南诺枫按坐下,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警告着他不可撒谎。“若你不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别想出这个门槛。”

  老天,他才刚刚观赏过她的“大方”和“热情”,春都还未来得及思完便被她叫来,这会儿她却靠得这般近!

  难不成她想虐待他的脑神经?

  “庄……庄主,那……那是他们该死!他们可是红熹的遗党啊!”他真的好想求饶,庄主的魅力向来无法挡,可他也不敢有非份之想啊!

  她可是他的“夫子”耶!

  瞧他局促的模样,柳如思好笑地退开身子,坐回了原位。

  呼,谢天谢地!“庄主,当年苻坚待人宽容,以恩称著,但他后来淝水之战还是败了……”

  “他是败在数战数胜!”她纠正道。数战则民疲,数胜则主骄,以骄主御疲民,未有不亡者也。

  可这与她何干?

  “呃,好像是这样!”微一扬眉,他不好意思地讪笑。“庄主,小枫想说的是”对敌人仁慈即是对自己残忍“!”

  “哦,那照你的意思,我得向曹操学习对走投无路才投降的人……”她顿了顿,才轻声问道:“一律诛杀?”围而后降者不赦,曹操亲自订立的军令。

  “是!呃,不是!”他点点头,蓦然惊觉说错话了,连忙摇摇头。当初他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向她投降的,若真要一律诛杀,那他岂不成了死的第一人?!

  呵,转得快!“说说你的想法。”她倒想听听他会说出什么来。

  “嘿嘿,其实只有四个字罢了!”

  “哪四字?”

  “恩威并重!”南诺枫眼神一睑,正经八百地说道。

  柳如思细细咀嚼着这四字,沉吟了会儿,轻笑问道:“什么意思?”

  她的眼里难得闪过一丝狡黠,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可惜却没人注意到那一瞬间。

  这真是庄主吗?竟然问他“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他在做梦吧?再不然就是她被爱情冲昏头了!

  嘿嘿,他终于逮到“报答”她平日的“谆谆教诲”的机会了!

  南诺枫轻咳了两声,装出一副老成的模样,沉声道:“简单来说,即是当赏则赏,当罚则罚!”

  “嗯,有道理!”柳如思重重地点头。

  哈哈哈……他心中狂笑不已,开心异常!庄主竟然也有把自己当成夫子的时候,真是感动啊!

  “你说得很对,自然有赏,不过……”她故意把音拉得特长,吊他胃口,随后却很为难地皱着眉,抱歉地看着他,问道:“你背着我杀人等同叛逆,这罪该怎么判?”

  柳如思觉得此刻的自己好比魔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自己应该是被阴香给染到了邪气了。

  “呃……?!”南诺枫顿时怔住了,他没想过自己的死期竟是自己给自己定的。“死罪!”他双膝跪地,伸手拔刀便想自刎。

  “慢着!”柳如思快手拨开他握刀的手,非常不悦地瞪着他。“我还未赏你,你便想自裁,岂不陷我于不信?!”

  南诺枫急忙连连磕头,不停地哭道:“小枫罪该万死!”

  柳如思好笑地挑眉,心想这南诺枫对自己实在是很忠心呢!

  可她玩兴已起,哪会轻易罢手?

  等他哭得泪水满面之时,她方高抬贵手,笑问道:“谁说的?”

  “小枫罪……呃……啊?!”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结果就成了这幅滑稽的景象——眼泪鼻涕半掉不掉地挂在张开的嘴巴上。

  “你若死了,谁来保护我?”她快笑翻了,坏心地想着:若塞一只苍蝇进他嘴里会如何?

  静下心想了想,柳如思不禁苦笑。

  唉,她竟不知不觉地学起了紫祈祯“作弄人”的方式。

  这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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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2009 04: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之壹

  “如思!”毒方解清了的骆炻腾倚着门,不悦地盯着她,沉声低唤她的名字。

  “对不起。”她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你对不起什么?”这笨女人有时真的笨得教人摸不着头脑。

  “我向小枫开玩笑,惹得骆大爷您心情烦躁,所以小女子我在此道歉。”她很配合地欠了欠身,证明自己真的在忏悔当中。

  他笑着捏捏她的鼻子,“你就不能装傻吗?”

  他是吃醋,但她没必要说得这么明白吧?

  把他说得好似酿醋的醋夫一样。

  “庄主!”秋莲急急向柳如思奔来,躬身一行礼便说道:“禀庄主,南郊乔女山庄已找到她们庄主的下落了!”

  “她在哪儿?”

  “从扬州前往苏州的路上。”

  从扬州前往苏州的路上?

  这倒玄了!

  根据童家堡得到的消息,童愠娇是在杭州与丝绸商人接洽时失踪的。

  怎么这会儿她却在扬州前往苏州的路上?

  柳如思不解,若童愠娇从杭州来到扬州了,她没理由不现身的。此事必定有什么蹊跷!说不定,不是她不现身,而是她现不了身!

  “那路线呢?是陆路还是水路?”

  “水路。”

  呵呵,这下更有趣了!

  急性子的童愠娇竟也有坐船慢慢地到苏州的一天?

  “庄主!”又一名丫鬟奔向柳如思,躬身一行礼便说道:“童家堡、天乐山庄、乔女山庄、蛊惑山庄各派一人前来协助庄主!”

  天乐山庄——住着一群玩兴重的人士,江湖上有名的疯人苑!

  乔女山庄——住着一群妖娆的小女人,江湖上有名的温柔乡!

  蛊惑山庄——住着……“没有人”,江湖上有名的禁区!

  “蛊惑山庄?!”骆炻腾惊诧不已,不想竟能如此“荣幸”,得以见到“没有人”!

  “不用这么惊讶吧?”柳如思笑倒在骆炻腾怀里,心想阴香果真是人见人“唉”,谁听到她山庄的名字心都会不由得一震!

  蛊惑?

  哈哈,外加住在里头的“没有人”,着实够唬人的!

  呵呵,骗人的字眼!

  “如思,你笑够了没?”明明只是个普通的表情,可偏偏能让她笑倒。

  他是很乐意见她因他而笑啦,只是可不可以在私地下?

  她的笑颜,他只想独占,不想和他人分享!

  谁教她笑得晕红的脸蛋太迷人!

  “你好凶哦,我不理你了!”她蓦然冷下了脸,说不理就不理地转向还笨笨地跪在里头的南诺枫。“小枫,快起来!”

  南诺枫哽咽着缓缓地起身,“小枫谢谢庄主。”挥袖擦擦眼泪鼻涕,走到柳如思身边,苦着一张脸问道:“要出门吗?是不是又要把这里交给我来打理?”

  “嗯,我是”恩“,你是”威“嘛,所以我才放心把云絮山庄交给你打理啊!”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多谢庄主厚爱,小枫真的好感动!”庄主果真是庄主,骗人的把戏全庄就属她最强,明明是懒得打理才把工作推给他,自己却天天去游山玩水。

  虽然这次不算。

  “你是聪明人,我打的小心思你向来最清楚,不用这般”感动“!”柳如思仿佛看穿了南诺枫的心思,轻笑道。

  “嘿嘿,庄主好厉害,小枫的小动作都瞒不过你的慧眼。”他望了眼骆炻腾,又道:“我会帮你看着骆公子的!”

  在这庄里,她是“恩”而他是“威”嘛,他最会做坏人了。

  骆炻腾心里一惊,立即搂紧了柳如思的腰,深怕她真的会把他丢在这里。“不许你把我丢下!若你敢违抗我,后果自负!”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他虽有意辞去衙内的工作,但她还是担心,因为红熹的案子尚未了结,而她也不想有个不负责任的……

  呃,他算是未来的丈夫吧!

  可是,若她逆着了他的意,遭殃的将会是自己,而且以他拼了命也要护着她的“伟大”精神,无论她同意与否,他势必会把她拴在身边,一步也不许她离开。

  反抗只会影响过程,而结果最终还是一样的。

  既是如此,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小枫,我和骆公子要去苏州一趟,衙门那里你不必为他打点,我另有打算。这段时间你记得要帮我到各商行去核对帐目,出门前记得要先做好防灾措施。红熹方面也全面停手,全庄得全力救助蝗灾难民,不得有丝毫马虎!”

  “是……”南诺枫很为难地答应。原本还想多多“了解”骆炻腾的,可结果却得要跑腿,还得到处去核对帐目。

  他好可怜哦!

  他不想到外头去拈花惹草啦,他只想要天天对着意中人。

  “出门在外是需要有人为你打点一些事物的,这样吧,秋莲,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你就负责照顾小枫的起居。”

  “是,秋莲遵命!”

  “谢庄主!”这回小枫是真的很感动了,没想到庄主竟然知道自己的心意。哈哈哈,少年十七无禁忌!他势必要在庄主回来前把她追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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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9-1-2009 09: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之贰

  暮色霭霭,南诺枫等人目送六人骑着五匹快马疾风般往苏州奔驰去,消逝在苍茫红霞中。

  骆炻腾双臂环过柳如思的腰抓住缰绳,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怀中,“我中毒的时候为什么你会出现?”

  “我正要回庄。”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毒的,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

  “你当真不知?”堂堂衙内也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毒的吗?

  “当真不知。”

  “毒就抹在那酒碗的边缘。”多简单的烂招。

  “如思,柳云絮是谁?”事实上,他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只是不知从何开口罢了。

  柳如思无力地垂首,闷闷地回答:“我。”他问的这算什么问题?

  “柳云絮是你的化名吗?”

  那日为了找寻她的去向,他无意中才知道原来那老狱头是她亲爹,也从她亲爹的口中得知她的一些过去,所以他很确定柳如思是她的本名。

  “柳如思,字云絮。”她简单地解释。

  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许嫁笄而字,未许嫁则二十而笄。

  骆炻腾垂首用脸颊磨擦着她的脸,调侃她道:“原来你过双十了啊,看不出来耶!”

  柳如思不理他,心里直想着童愠娇的事。

  走水路的话,她应该是搭明日的早船,那她们连夜赶路一定追得上她。

  但若她并非一人呢?

  假设她是被人绑了,那为了掩人耳目应该会乘搭自家的船只。

  若以此推想,那绑她的人的财务状况多少也是不差的,否则走陆路会是较好的选择,即方便又安全,又或者有什么理由必须走水路?

  再说,数十里外便有一家客栈,童愠娇或童愠娇她们又会不会先在那里停歇呢?

  凉风袭卷而来,在这夜色迷蒙的意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纯净凛意。

  骆炻腾轻轻地吻着恬静的柳如思,想用炽热的心来偷袭她眼里的深邃。

  这一路上,她的心思只在姐妹身上,这让他有些不满,顾不得一行人当中有个小男童,他一边策马,一边对她上下其手,谁让她忽略了搂着她的他。

  天乐山庄的左筱玎骑着小驹急追在后,朗声大喊:“菡韵姐姐,我今天一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会不会长针眼啊?”

  乔女山庄的花菡韵娇声笑道:“不会啦,还未着火呢!”蛊惑山庄的“没有人”梅莠仁听了只是阴恻恻地抿嘴笑着,左筱玎则歪着小脑袋,不明其意。

  童家堡的颜子轩掠掠长胡,大笑道:“不愧为堡主认同的男子!哈哈哈,果然很出众!”

  月光淡淡映照着大地,柳如思烧红了脸,什么也不说,乖乖地任由骆炻腾挑逗,偶尔配合他轻吟几声。

  说实在的,她还真的是很佩服他,连坐在奔驰着的马上他也能准确地碰触到她几处敏感的地方,害得她除了要应付马上的颠簸外还得自控情绪。

  “二小姐,你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挽了挽鬓发,梅莠仁哧之以鼻地说道,一点不给他们这对俪人面子。“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要长相没长相,糟透了!”

  虽然说官的地位远比商的高,但就江湖地位而言,骆炻腾却是远远不及柳如思。

  骆炻腾气愤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怒吼:“你可以骂我、贬低我,但我不许你侮辱她,就算是拐着弯也不行!”

  混帐的可恶家伙!

  竟然问她看上了他哪一点?

  摆明是在骂她没眼光!

  “你可以羞辱她,难道我就不可以侮辱她吗?!”梅莠仁轻蔑地哼了一声,扬鞭策马与他们拉开了点距离。

  骆炻腾懒得理那阴阳怪气的男人,低头望向柳如思,问道:“我有羞辱你吗?”他只不过跟她卿卿我我而已啊!

  算羞辱吗?

  “有。”柳如思不怕死地实话实说,然而骆炻腾并没发怒,但却变得沉默了,不发一语地专心策马。

  无声胜于有声,他的沉默带给了她极度的不安,心里却不想向他道歉。她认为有时候就算明知道会惹怒他,她也该如实地告诉他她的感受。

  月牙弯弯斜躺着,夜深人静欲寝难眠,感慨着为爱情、亲情、友情所苦的多情人儿和它相同,难眠矣!

  柳如思一行人仍赶着路,打算到十里外的那家客栈寻问童愠娇的下落,欲速则不达,所以她们也准备顺便在哪儿停歇一会儿,养养精神。

  “如思,你累吗?睡一会儿,好不好?”骆炻腾稍微放慢了速度,关心地问道。

  柳如思摇摇头,恨不得立即见到姐妹的她,哪儿有心思睡觉?就算有,这马儿也不允许啊!

  “那可不行!你太累了,一定得睡!”他冷不防地伸指点了她的睡穴,而后满意地笑着轻啄她的额角,将她搂紧,一直到看见客栈了他才舍得解开她的穴道。

  柳如思醒来的第一句话即是骂他卑鄙,而他却乐于被她骂,觉得被她骂比起她不理他好上千百倍!

  嘿嘿,罚是情骂是爱嘛!

  把马拴在客栈外的隐秘处,骆炻腾一行人缓步走入客栈,却赫然发现客栈里一个人也没有,而且还隐约有股腐尸味。

  客栈里异常的安静,一个客人都没有也就算了,不想竟连掌柜和伙计都不见踪影,即使是深夜也不该这般宁静的。

  在这天下,连夜赶路的人多得是,无论是赶货的、赶回家乡的,天天夜夜都会有,更何况这是一家开在大道旁的客栈。

  环顾了四周,马棚内有六匹马,院中还停放着一辆尚算华贵的马车,梅莠仁大胆地掀开车帘,向里头探去。“只是普通的马车。”

  接着,他转而走进客栈去探看。

  才刚踏进里头,梅莠仁像看见了极其讨厌的东西似地斜飞,拿起一根筷子往大门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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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009 03: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之叁

  只闻一声惨叫自客栈外传来,紧接着出现在灯光下的是一顶飘移的斗笠和一群戴斗笠的人。

  “原来是驭笠门的人!哈哈哈,且先别急于动手,免伤了和气嘛!”颜子轩闪过了一顶斗笠,掠掠长胡扬声道:“在下颜子轩,不知诸位今夜的目标乃是何人?吾等似乎都无与人结仇,应当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吧?”

  驭笠门是以为人谋事暗杀而闻名江湖的门派,共有四位门主,个自的戴笠分别为金、银、铜、铁,一般只负责谋事,而暗杀则由门下弟子来执行。

  收回飘出的斗笠,那人自怀中探出一幅画轴,打开看了看又向颜子轩他们瞧了瞧,大笑道:“老头,不管你是谁,嫌着没事干的话就回家陪孙子玩,别妨碍我们带人回去!”

  “哦?这么说来,难不成我们当中有你们要找的人吗?”颜子轩微微笑着对方的无知,竟连他颜子轩的名号也不知道!

  唉,老咯!

  也许他真的应该退出江湖,回家陪孙子玩玩。

  这些驭笠门的弟子的为首者冷笑道:“不错!我们要找的人碰巧有一位在屋里头,而有一位则一直站在你身后。”

  “老朽的身后?”颜子轩回首望了望身后的一堆人,不解对方说的是谁。

  “一位在屋里头,而有一位则站在这里,那另外一位呢?”柳如思轻笑着问道。

  “呵呵,思思姑娘果真是名扬花界的才女!不错,我们的任务就是活擒你们三花魁!”

  “哇哈哈……”左筱玎在地上打滚,抱着肚子大笑,笑得大家一头雾水。

  疯子的想法谁明了?

  就管他在地上笑个够吧!

  紧紧搂着柳如思,骆炻腾笑问道:“驭笠门改行了?”不暗杀而改为活擒?

  梅莠仁阴恻恻地笑看着花菡韵,顺着骆炻腾的话说道:“驭笠门改行当采花贼了,菡韵,你要多小心了。”

  花菡韵娇笑,拍拍胸膛,娇吟着:“不会吧?我好怕怕哟!”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别太过份!若敢踩着老子的鼻子上脸,别怪老——唔!咳咳咳!”那汉子的话未说完,一颗黏糊糊的东西突然滑过喉咙,差点噎死他。

  左筱玎拍手大声欢呼,“哇哈哈,梅大哥好棒哦!他吃下了耶!嘻嘻嘻!”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那汉子一双手紧紧地箍着自己的脖子,绿了一张脸,很难受的样子。

  “你说的,士可杀,不可辱。”梅莠仁阴笑回道。

  左筱玎笑嘻嘻地补充说道:“所以我让梅大哥捏了颗泥丸子赏给你吃,放心吧,不会污辱着你的,只不过会死掉掉而已!”

  也不知是因为毒发,抑或是被左筱玎的话给吓着,那汉子的鼻孔汩汩地流出了黑色液体,滴滴答答地染满了一地,为他即将倒下的尸体当垫子。

  “呜呜,你死得好惨啊!连我这株花都还未摘到便死了,你叫我怎么办?呜呜,可怜的你没人哭丧也没人给你送终,你个没良心的……”假哭的花菡韵蓦然娇笑道:“死得活该!”

  柳如思翻翻白眼,他们何时变得如此不正常了?

  梅莠仁就不说了,他是阴香的人,会变得阴狠毒辣也不足为奇,倒是左筱玎和花菡韵变得和从前有些不同,好像言行举止都变得夸张了点。

  听说左筱玎和花菡韵两人和紫祈祯有点交情,该不会是被她给教坏的吧?

  呃……

  话说回来,人总会变的嘛,她自己不也一样?

  “炻腾,我想到里头去看看。”可怜她困在他怀里一步也走不了。

  “好。”他的手依然不放,带着她飞掠而入。“你太轻了,回头得给你补补身子。”

  她懒得理他的老母鸡天性,挣出他的挟制,微一提气纵身跃上楼去,“哇,炻腾你别上来!”房门蓦然刺出的利刃差点刺着了她,还好她及时翻上栏栅。

  “你没事吧?!”骆炻腾见到她差点被刺中,大吃一惊,急忙也跃上,来到她身边抱住她,再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若有事我还有气叫你别上来吗?”被他的拥抱逼得退了几步的柳如思没好气地说道。

  她让他别上来,结果他好像根本没听见似地飞了上来,在栏栅上跟她来个大拥抱,虽然没被他的冲力冲跌下楼,但柳如思此刻却挺想从这里摔下去。

  昏死算了!

  “嘿嘿,说得也是!”他望着她讪笑,突闻房里传来了一阵闷声,转首向房门望去,利刃早已收回。

  “是愠娇的声音!”柳如思一听便认出,也确定童愠娇真的被人绑了!决意不惜一切救人的她抽出了一柄形如柳叶的软剑,准备手下不留情了!

  骆炻腾也探出了武器,“如思,我先帮你开路!”

  柳如思一手挡住了骆炻腾,“等等!”缩回手,她暗示他可以行动。“先看看情形再进去!”

  话未落,骆炻腾已一脚踢开了门,意外地传来了一两声惨叫,原来是贴在门边的人被门给压着了!

  哇,原来她也会玩阴的!

  此刻,骆炻腾才真正明白她的用意。

  不容他多想这些有的没的,数名人影已然站立在眼前,数把剑一同向他刺来,道道剑光立即迎向在门槛间的他。

  他掷出了飞斧,缠住了剑柄,猛地退后收链,再来个下腰,将他们连人带剑都送下楼去!

  只闻一阵呻吟和欢呼声,看来他们是被左筱玎捡去玩了。

  房里只剩下一名男子和被捆绑着的娇媚女人,而那女人正是童愠娇!

  房内,那名男子慌慌张张地站在童愠娇身前,掏出一大把银两,“我可以给你们钱,你们要多少都可以!只求你们别伤害她!”说着,他用一只脚吃力地勾过一箱珠宝。

  柳如思和骆炻腾都无法判断这名男子到底懂不懂武,但看上去他很重视童愠娇,甚至不惜拿自己的性命来防着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离开童愠娇的身边,连拿东西都用脚来勾。

  真不知是他演得像,还是他本就是这副个性,两人也只好先按兵不动,仔细观察他和童愠娇,打算过后再照情况来决定该怎么做,免得误伤傻人。

[ 本帖最后由 聂吉 于 23-2-2009 02:50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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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2-1-2009 11:4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之肆

  “呜呜呜……”童愠娇闷叫了几声,随后又摇摇头,一头撞向那名男子的背。

  “嘘嘘!”他微微退后,轻声细语地对童愠娇说道:“不要吵,小心惹他们生气。很难受吗?那我帮你拿下,可是你不可以吵哦!”然后他慢条斯理地解开童愠娇嘴上的布条。

  摆脱了捂着嘴的布条,童愠娇急道:“如思,他不是坏人!”

  听她这么一说,柳如思当下毫不迟疑地将剑收回鞘内,反倒是那名男子显得甚为惊讶,“你们认识?”他还以为他们是坏人呢!

  “笨蛋泉!”童愠娇恶狠狠地瞪着他,大声骂道:“我只不过想出去而已,你把我绑起来又堵住我的嘴是什么意思?!你活腻了吗?!信不信老娘宰了你?!”

  “斯尼吗谢!够面拿塞衣!”宁之泉惭愧地向她一鞠躬,急急道歉。

  “他说什么?”骆炻腾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

  撕你妈亵,狗面拿塞衣,听起来像是在用粗话骂人!

  “他说的是日国的言语,意思是对不起,请原谅我。”柳如思翻译道。

  “斯你娘的头啊!还不快替我松绑?!”蠢毕了!道歉前不会先以行动来表示愧疚吗?

  “愠娇,他是谁?”柳如思忍不住在童愠娇再次开口骂人前问道。

  这位好妹妹的性子她实在是太了解了,性格急躁、脾气火爆、有仇必复,有恩不报,因为她经常忘了被救的那瞬间。

  “宁之泉,丝绸商人。”她瞄了一眼柳如思身旁的骆炻腾,冷淡地介绍着自己的身边人。

  “她不叫愠娇,她叫雨娇,我帮她取的!好听吗?”宁之泉欣欣然地纠正柳如思的小“错误”,嘻嘻笑地直唤着雨娇雨娇。

  “笨蛋泉,你给我闭嘴!”童雨娇拉了拉宁之泉的脸皮,怒道:“否则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柳如思调侃道:“买一送一吗?”买了货顺便也带走卖货的人儿。

  “他重金买下了我三个月,那我当然得送他一点小礼物啦!”童雨娇耸耸肩,慵懒地搭上柳如思的肩头,向她投了个暧昧的眼神。“我的亲亲絮儿,那头牛是哪儿牵来的?”

  她意有所指地斜瞪向骆炻腾,好似他抢走了她的“亲亲相公”!

  柳如思霎时红了脸,却也配合着童雨娇嫣然笑道:“乖娇儿,我们到外头”亲热“去!”随之非常暧昧地搂上她的腰一道下楼去。

  “耶!娇娇姐,我想死你了!”左筱玎抢在花菡韵之前先拥上童雨娇,将脸深深埋向她。

  “如思,你怎么把这小色鬼也带来了?”推了推紧拥着她的七岁小鬼,她蓦然发现地上瘫着一群人形鬼模样的东西。

  “瘫在地上的那些是什么?好眼熟哦!”

  柳如思淡淡地说道:“灰尘罢了。”

  “娇娇姐!”花菡韵从客栈外冲了进来,“滚开,小鬼!”扒开左筱玎后,她笑盈盈地抱上童雨娇,看得站在一旁的颜子轩也高兴得哈哈哈大笑。

  “哎哎,起来!起来!我给你们钱不是让你们躺在这儿扮鬼的!”宁之泉眼睁睁地看着童雨娇被她类似情人般亲密的姐妹搂走了,他有气没地方发地踢踢地上的人发泄。

  “笨蛋泉!”童雨娇朝宁之泉一喝才制止了他的暴力行为。

  “不要打他们啦!又不是他们的错!”左筱玎跳到宁之泉的面前,推了推他,无奈推到的地方竟是他身高可及却不该推的胯下。“是我让他们陪我玩的,筱玎做事筱玎当!”

  “啊——!不可以碰那里啦,那是雨……呜呜呜……!”话未说完,他的嘴巴便被童雨娇捂住,而后她把他

  揪走准备开始执行她的报复计划。

  “果然是笨蛋!唉,可惜他长了一副俊脸!”梅莠仁摇首叹息,感叹天下英俊的男人似乎都被女人抢走了。

  “咦?如思姐姐呢?”左筱玎眨眨他的丹凤眼,向四处望了望,发现了楼梯上有四个人,而且很明显的,柳如思和宁之泉都是被人揪上去的。

  “我们睡楼下吧!哈哈哈,别打扰了人家的好梦哦!”颜子轩掠掠长胡,随便选了间房睡觉去了。

  “我到外头去守着。”梅莠仁姗姗地走去。

  他是在担心驭笠门的人会带更多的弟子回来报仇,但并非担心他们会伤着了谁,而是担心他们会打扰了谁。

  “菡韵姐姐,不如我们去楼上看看?”左筱玎轻拉了拉花菡韵的衣角,轻声建议道。

  “好啊,我们去如思姐那里看看。”花菡韵说道:“娇娇姐宰人的画面太血腥了,儿童不宜。”说着,她便牵着他悄悄走去。

  此时,外头的梅莠仁突然对他们唤道:“筱玎、菡韵,你们俩先别急着去!”他飞掠进屋,飘然落在她们的面前,“我担心驭笠门的人会回来闹,麻烦你们俩去周围的隐处设警铃,我会在这里留守。”

  绕着四周设架,挂铃其上,敌来触之则鸣。

  “唉,好,我们这就去!”两人心虽有不甘,但总算是明白事理的,而且她们也不想让突袭者破坏了楼上的好戏,为了她们的娱乐享受,却也只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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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1-2009 09: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之伍

  寂静。

  异常的寂静。

  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凝结了。

  骆实腾原本锐利的眼神变化成深邃,此刻,他的眼眸就像湛蓝的海洋,让人看不明也猜不透。

  他一进房里就让柳如思坐在床沿上别乱动,自己却反来复去地打量着她,把她瞧得脸微微晕红。

  这男人在玩什么花样?

  她总觉得他的那种眼神怪怪的,好像是在思考着该从哪里下手……

  他到底想干什么?!

  当他再一次把视线移到她的胸上时,她不自觉地以双手护胸,一脸防备地望着他,而她的这个举动却惹来了一阵笑声。

  “你这么瘦,我怎么舍得……!”呃,他突然想不到适合的词来替代“摧残”或是“蹂躏”,干脆就停顿在那儿,反正聪明如她铁定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的脸顿时因为尴尬而涨得通红,宛如晚霞般绚丽而梦幻,无意中却拨动了他的心湖,激起了遐想的涟漪。

  见她难为情地垂着首,向床头挪去,他知道他骗不了她,便坦诚说道:“我承认,我是想过好几次,但我真的不会……至少暂时不会,因为我要给你最好的!”不能说一定不会,他还想娶她的嘞!

  “哦。”这是她沉默许久后的回应。

  骆炻腾很无奈,怒火、欲火全为她压下,可是他发现直至此时此刻,柳如思的心还是没全然为他而开。

  他的天地只拥有她而已,但她的天地却住着很多人,他不断地付出,却不能强求她只为他一人付出,这让他的心很难过,但爱上一个多情女子的他也只得认命了。

  他走出房外给她平复心情的空隙,也是给自己思考的空间,结果想了想,他还是愿意纵容她。

  看着灶房里愿意牺牲的干柴烧成了烈火,如同他爱她不求回报,只希望她过得更好,他端起一盆热水走回房去。

  吁了口气,骆炻腾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放下手中物,望着她依然垂着的脸,“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气?”

  他轻柔地为她脱去靴袜,但她并没有拒绝,因为他显然已经生气很久了,而且理由还是因为她。

  她很淡定地抬首望着他,问道:“为了哪件事?”

  他笑了笑,“没事,只是很生气罢了!”他轻轻地把她的裸足放入水中。

  没事会生气吗?说谎也不写草稿,破绽百出!

  “那么说你现在是在准备惩罚我咯?”他生她气时总会以此来消气,她用膝盖想也能猜得到。

  他只是嘿嘿地笑了笑,用笑容来代替言语来表示她说中了。

  唉,这男人还是这么幼稚!

  一方面纵容她惹他生气,另一方面却又生气得绞尽脑汁来惩罚她,她还真的是搞不懂他何必这么辛苦地纵容她,又那么辛苦地想办法来处罚她。

  难道这是衙内的职业毛病?

  话说左筱玎和花菡韵设好警铃后,便回到客栈继续执行她们原本的计划。

  二人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柳如思所处的房外,贴墙附耳地偷听。

  只闻一阵嘤咛后,便是一片寂静,而后不久,柳如思突然打破了沉寂,喃喃地对骆炻腾撒娇:“痛……”听得窃

  听者乐得很,偷听是一件挺令她们兴奋的事呐!

  “乖,不哭,一下就好。”骆炻腾轻声安抚着。

  花菡韵小声窃笑道:“着火了!”

  左筱玎扭头傻呼呼地对她说道:“好像烧到如思姐姐了耶!要不要帮她扑火?”

  “不用……”看来这单纯的小鬼是不会明白其中的奥义的。

  “谁?!”骆炻腾猛地打开了房门,触目所见的是两个以双手遮脸的人儿。“哦,原来你们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人!”他讽道。

  花菡韵慢慢地滑下手掌,“哇,你这么快就穿好衣服了?!”动作真快!

  左筱玎虽然听见他已穿好衣服了,却还是不敢拿下手,反而问道:“如思姐姐穿好衣服了没?”这是他遮起脸的理由。

  “你们在胡思乱想什么?”柳如思丝毫没有动怒迹象地躺上床睡觉去。

  骆炻腾见状,快步走向她,帮她盖好被褥再轻吻了她的眼睛,端着水盆越过两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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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6-1-2009 10:5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之壹

  “骆哥哥,如思姐姐怎么了吗?她为什么喊痛?”二人厚脸皮地跟在他后头追问着。

  他将水盆置放在桌上,“筱玎,你过来一下。”

  当左筱玎走近时,骆炻腾冷不防地抓起他的脚,任凭他挣扎,他快速脱去那小小的靴袜,对准穴道施力!

  “呜哇,痛痛啦!”左筱玎大哭出声,痛得在他的手臂上乱抓,大声叫喊:“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如思姐姐!呜呜,筱玎真的痛痛啦,如思姐姐快来救救筱玎……!”

  在一旁的花菡韵急急捂住耳朵跑去找救兵,而后不久,柳如思果真被左筱玎给喊来了,骆炻腾只好住手。

  “呜呜!如思姐姐,筱玎痛痛啦!”左筱玎抱着脚扑进了柳如思的怀里痛哭不已,说话算话地向柳如思告状。“哥哥坏坏!哥哥欺负筱玎!”

  柳如思瞧着他泪流满面的小模样,心中甚是心疼,她也知道很痛啊,她适才还差点痛得哭出来嘞!

  “筱玎乖哦!不哭不哭,姐姐疼你!”她的樱唇轻轻地将他哭泣的眼合上,怎么说人家之前好歹也救了她嘛!

  而且……

  骆炻腾太纵容她了,她不要这种不成熟的爱,因为很沉重,她自知承受不起。

  花菡韵倒吸了口气,她感觉得到站在她身边的骆炻腾的心里显然已不是滋味了!

  混帐的,他的如思竟然亲那个可恶的小鬼!早知道痛死他算了!

  “两位失眠人,按摩完了就该乖乖去睡觉!”他气呼呼地撂下一句,拂袖而去。

  他的如思有失眠症也就算了,没想到那小鬼小小年纪也患有失眠症,才一按就痛得哇哇大叫,还胆敢“勾引”他的如思去亲他!气死我也!

  然而,更气人的在后头……

  “如思姐姐,我想跟你一起睡!”

  “好啊!”柳如思想也不想的便答应了,因为她可以耍赖。

  骆炻腾大怒,回首瞪着柳如思,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准!”这笨女人实在很欠揍!

  柳如思耸耸肩,轻笑着示意花菡韵带左筱玎下去,而后她方望向骆炻腾。

  虽然她自知被判无罪的机会甚微,但还是搏一搏地挽上他的手臂,“对不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骆炻腾将她揽入怀里深深一吻,而后凝望着她,问道:“你爱我吗?”

  “对我而言,你就像水一般重要!”

  “你真的爱我?”此刻,两人才发现,原来他对她是如此没安全感。

  “没有你,我将失去生存的能力!”怪哉,她怎么会这么说?柳如思自己也不解。

  “那是爱,还是……需要?”

  爱一定要说出口吗?

  如果是,那她真的投降了!

  正当她想开口言爱时,却听见警铃乍响,她顿时不语了。

  见她欲语还休的模样,骆炻腾紧张地追问道:“到底是爱,还是需要?”

  “炻腾,警铃响了,也许是驭笠门的人,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要逃避话题!”

  “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自己听听!”

  骆炻腾皱起眉头,他看不出她是否有撒谎,但他还是愿意选择相信她,把眼睛闭上,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四周的动静。

  “原来你根本就不信任我!”眼眶里盈满了泪,柳如思头也不回地离去,而骆炻腾显然一怔,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愣愣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追她去。

  为什么……

  她说他不信任她?

  他不解。

  其实,信任源于爱,因为爱,所以信任不需要理由,那是彼此的忠诚。

  惯于撒谎的她在他面前是忠实的小女人,而他的心却未完全信任她。

  也许只是一个小动作,但在她眼里却是心底最深处的直接反应。

  如若他完全信任她,他不会闭上眼去聆听……

  情太真,容易遇见伤痕,却会越陷越深,直至难舍难分,在痛苦和无助之中沉沦。

  她好恨!

  恨自己总放不下,情太多是她天生沉重的负担,却又是她所无法承受的痛!

  爱得越深,心越痛!由内而外地痛得她无法自拔!

  也许不被他信任是老天爷给予她的惩罚,她常撒谎的后果!

  然而,不被他信任,她的世界还剩什么?

  只有沉沦的黑色天空!

  霎时间,她已不自觉地让自己沉浸在怨恨的氛围中!

  她恨她无情的父亲不懂她的痛,她怨她软弱的娘亲自揽一切罪恶,却也恨红熹夺走了娘亲的生命,她甚至怨恨所有她爱的人束缚住她的所有!

  如今她什么也没了,只剩一股怨气在血液中翻腾……

[ 本帖最后由 聂吉 于 23-2-2009 02:51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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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1-2009 02:1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之贰

  朝霞恼红了脸蛋,忧伤的旭日也释放着浓烈的杀气,晨风挥剑向枯花斩来,若有若无的清香在空气中散落,埋葬了多情的褐叶。

  谁知道,它们的相遇是在秋天来临前?但愿寒冬快些来临,将它们的悲哀一一冰冻。

  “诸位,梅某劝你们有事在此解决,别进去的好。”梅莠仁语气客气,神情却慵懒,闭目斜躺在台阶上,活像一只遇上瞎猫的耗子。

  “哼,少摆臭架子!你以为你是谁啊?快把娇娇和思思交出来!”众人之为首者朗声说道。

  梅莠仁摇首叹息,“唉,你以为我想为难你们吗?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你有什么好迫不得已的?!”

  “唉呀,不就是和你们一样嘛!”他们是为了低廉的金钱,而他是为了无价的情感。

  “你是哪个门下的?”

  “蛊惑山庄。”

  “哼,少唬人!江湖上人人皆知蛊惑山庄是什么地方!若你是那里的人,又岂会自暴出真相来破坏蛊惑山庄在众人心中的份量?”

  梅莠仁耸耸肩,懒得管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轻抬纤手挽了挽云鬓,丝毫不理会他们嫌恶的眼光。

  “哎,你最好别挡路!别以为你扮成娘们相,我们就不会杀你!”

  “哎哟,你们还真是烦耶!没事找我两位主子干什么呀?”他不耐烦地跺脚,气得两腮微晕,手里正捏着“普通异常”的泥丸子,欲以用来堵他们的嘴,免得吵醒了某些人。

  “主子?哈哈哈,女人都是卑贱的,还能要来干什么?自然是拿来生儿子!”

  “生你个王八!”一大清早就被吵醒的童雨娇显然睡眠不足,脾气特别暴躁,而脑袋却也特别清醒。

  只见她的笨蛋泉抱了一箱子的银两来给她砸人。

  “你们拿了人家的钱财,就必须与人消灾,是吧?那么爱钱,那这些就送给你们!我告诉你们,这银两可香得很呢!”看着原本白花花的银子沾上了红色酱汁,她心情大好。

  而柳如思其实一直站在里头默默地看着,从他们翻墙而入的那一刻……

  “可恶的贱女人,你给我搞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一名汉子头上蓦地挨了一锭银子,痛得肿起了个大包子,他咬牙切齿地怒骂道。“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你们女人生来就是给我们男人玩弄的!”

  “你个吃馊水长大的贱猪,女人不是……!”童雨娇话未骂完,便怔住了,无论是客栈里的人或客栈外的人,众人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飘飞掠过的倩影是那么恬静,那么美丽,然而朱红稠液却正顺着她手里的软剑一滴滴往下坠,点缀了枯萎的大地,在萧瑟的风中散发着慑人的腥甜。

  “絮……絮儿?!”童雨娇睁大了眼,依然难以置信她会动手杀人。

  “女人不是任男人肆意摆布的玩偶!”她冷冽的眼神隐含着刺骨的杀气,只需匆匆一瞥便足已令人心生畏惧!

  驭笠门的人一一掷斗笠,攻向柳如思,“臭娘儿们,看招!”竟然胆敢杀害驭笠门的弟兄,这娘儿们不想活了!

  但见她提气挥剑以内劲将一顶斗笠挡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孤线,将其余的斗笠回送给他们,为他们戴上了精致的红色项链。

  未长眠的汉子们诚惶诚恐地望着她,纷纷拔刀来防御,“你是谁?竟敢与驭笠门对立,报上你的名号!”

  “云絮山庄,柳云絮。”

  “柳云絮并非善类,脾气暴戾、乖张冷酷、冷血无情、手段毒辣、滥杀无辜、强掳良家妇女……”

  既然骆炻腾当初是这么说她的,那她如今就这么做!

  汉子们怔了怔,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大门退去,“我……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关我们的事啊!”连为首的都死了,何况他们只是驭笠门的辈份最小的弟子,根本就惹不起柳云絮这种人物。

  “一个也不许走!”

  童雨娇纵身挡住了她的去路,“絮儿,别追了!”

  然而,如今的柳如思岂会听得进耳?六亲不认地朝她挥剑,当下便要跟她较量起来。

  童雨娇没料到柳如思竟会攻击她,心中大吃一惊,慌忙挪身躲过一剑,紧接着也急急拔出剑来抵御她猛烈的攻势。

  驭笠门的人一见抓着了空隙,拔腿就跑,免得死于非命!

  而余人则个个惊疑,面面相窥,却不插手也不插嘴,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女娃是在玩还是在拼命,只因两人的攻势同样猛烈,谁也不让谁,看在他人的眼里却像极两个认真练武的人。

  但见柳如思的剑划伤了童雨娇的手腕,迫得她弃剑也不罢休,一剑索命地往她心窝直取,众人才知大事不妙!

  骇惊之余,宁之泉纵身挡在童雨娇身前。

  然而,柳如思却没为此而感动不已,她的心是黑暗的,双眼是幽寒的空洞,不涵任何情感,只有怨恨!

  此刻的她只是一个丧失了心智的人!

  颜子轩再也坐不住,也看不下去,抽剑化去柳如思的攻势,怒道:“够了,如思!”

  岂知,柳如思非但神色不改,连话都没说一句,周身却有股黄白色的光芒,隐隐约约飘溢着水仙花的花香味,甚为诡异。

  水仙花只有在春天才开花的啊!

  她一动也不动地站立着,那幽寒的空洞眼眸此刻正凝视着紧缠在她右手腕上的铁链子,望着那系在上头摇摇晃晃的小飞斧,她的心悄然挣扎着。

  “我并没有不信任你。”铁链另一端的男人诚恳地说道。

  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小两口子在闹别扭,但他们却又惊诧,没想到柳如思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摇摇首,她将剑柄轻扔入左手,紧握住剑的她想斩断自己的右手以摆脱手上的枷锁。

  鲜血缓缓地流过剑身,一滴滴地坠落在她的手臂上,可那不是她的血。

  “爹……?!”

  “堡主?!”

  “你是谁?!”

  童翌睿莞尔一笑,轻缓地抽去柳如思手中的剑,扔在一旁后又卸下她右手上的铁链子,嘴上还不忘和她说说话。“我知道你在牢里受了苦,讨厌铁链子,但你也不必以这种方式来解脱它嘛!老爹我会心疼耶!”

  她无力地跪下身子,泪止不住地直坠着,一脸委屈、疲惫的模样像似在呐喊着活得好累。她肩上的担子太多,太沉重,已然压得她喘不过气,连人生道路都开始走偏了。

  叹了口气,童翌睿单膝一屈便蹲下,将她轻揽入怀安抚着。“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人不动,心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体会世间诸般痛苦。这道理你还记得吗?”

  感觉怀里的她只是微微点头,正低声抽泣着,他轻拍了拍她的背,又道:“不要抱怨环境,而应努力改变心态。不管世间变化如何,只要我们内心不为处境所动,则一世荣辱、是非、得失都不能左右我们。牢狱虽小,但心里的世界是无限宽广的,你又何必让他人的言语举止主宰了你的心智?”

  “老爹知道你很累了,有时候是该放下一些事物,可别累垮了。”抿嘴笑了笑,他瞄了一眼骆炻腾,又对在他怀中轻喘气的小孩说道:“让骆贤侄抱你回房去歇息,好不好?”

  从小到大,每当她哭完,她都会累得呼呼大睡,这已成为一种习惯了。

  “不要,我要爹爹!”她将脸蛋深深地埋入他胸怀,双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角不放,却累得昏昏欲睡。

  “都长这么大了还是这副样子,也不怕人笑话!”取笑归取笑,双臂还是将她当横抱起。

  没办法,谁教他的四个女儿都对他依赖成性,而且还是被他自己给宠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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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1-2009 02:2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之叁

  馥郁的野蔷薇花香弥漫了整间房,童雨娇拢了拢衣襟,懒散地靠坐向宁之泉,与骆炻腾一同等待义父的到来。

  房门开启,童翌睿轻一挥袖,门自动上掩,“娇儿,是谁解开了你和絮儿的封印?”而他一坐下便用一道浑厚的嗓音问着他人听不懂的问题。

  “封印被解开了?”她讶然道。

  “怎么?你没发觉到吗?”见童雨娇摇摇头,童翌睿心底的忧虑致使他微拢眉头,吁了口气,他缓缓说道:“我想关于封印之事我必须与你们三人商量商量,毕竟这事攸关着你们的未来。”

  十三年前,他难得一见的好友突然造访童家堡,一夜长谈,方知膝下四女皆乃仙婴,为了她们的安全,只得将她们四人的精气、灵力、元神封印。

  若有高人有意授予她们法术,方可解除封印,否则易遭妖魔毒手,甚至会被邪魔引入歪道,为害世人。

  可如今她们的封印却莫名其妙地被解开了,他担心她们会有危险,更何况童心素和阴香此刻不在他身边,若她们俩的封印也被解开了,那她们……

  唉,他不敢想下去了!

  但愿老天爷保佑她们平安。

  冷风掠过,一股腐尸味随之飘来,之中不时伴随着响彻云霄的邪肆笑声。

  众人不由自主地一颤,只见门外有道畸形的黑影飘过,而此时,腐尸味之中竟多了一股花香气味。

  童翌睿心中大惊,连忙挥掌破门而出,让颜子轩和宁之泉留下守着童雨娇后,便急追着那股让他焦虑的气息,而其他人也纷纷跟随其后,循着那股诡异得令人不安的气息来到了后山密林。

  阴冷的风吹着草,矮丑猥琐的焦面腐尸唾液直流着,口中不时喃喃着这花魂好香,一定能让它恢复成人类,不再当个半死不活的“尸体”。

  将肩上的柳如思轻放下,它伸出舌头把她当蜜糖舔,手指头正慢慢地替她宽衣解带。

  睡得再沉,柳如思舔也被它给舔醒了,瞪大了眼,她不愿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被一具赤裸的焦尸轻薄!

  请问她前世是否造了什么孽,今生要受人如此“膜拜”?

  呜,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亲她的脸?

  她突然有点想当个不孝女,去毁容!

  可是……她适才一时失控,杀了那么多人,若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恐怕有人会把她揍成废人,好把她紧紧地拴在身边,免得危害世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不孝,是天理不容的!

  所以她得自保!

  吟风阁那栋鬼屋都闯过了,没理由害怕这区区一具活尸吧?!

  稍一提气,她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秽物,却为将它震飞而去的光芒和力量惊讶不已。

  以她的武功修为是不可能得以一掌将重物震飞至大老远的!

  只有一掌击伤内腑或推飞。

  它长啸了声,尸腐水自焦尸的心肺汩汩喷出,狰狞的脸堆满了笑意,它望着她狂肆地大笑,向她缓步走来,嘴上不停地夸赞着她是一株美味的花儿,值得它吸食她的骨髓,即美容又养颜。

  美容?养颜?它有“容颜”可养吗?

  柳如思不解地思忖着,一点也不在乎它的笑声。

  可是为什么它一步步逼进,她却不由自主地往后挪动,直到后头是一棵大树,她走投无路。

  是害怕吗?

  她有些厘不清自己的情绪。

  好慌!

  好乱!

  好无助!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护花使者的焦急唤声,紧接着是小飞斧在它眼前呼啸而过,待它回神时,骆炻腾人已将她掩护在身后,而众人也已站成一个大圆圈,将它团团包围着。

  他心中有一点点欣慰,幸好她只是衣衫不整,而非一丝不挂,否则他定将它千刀万刮,再丢到海里喂鱼,而他则会为自己没保护好她而自责一辈子!

  “炻腾,我好怕!”她颤抖着紧贴上他的背,不想让自己多看那丑陋的东西一眼。

  他心里很是心疼,但为了安抚她,他却故意说道:“怕?怎么在吟风阁时却没见你害怕?”该不会是因为有紫祈祯在的缘故吧?

  呵,有点嫉妒那偶尔有点冷冰冰的丫头!

  她一个劲儿地摇头,“我……我不知道!”她只知道心里有点慌,有点乱,脑袋空白,一味地想逃,想躲,想消失!

  大家明明都在她身边,可是为什么眼泪依然会流?

  为什么她无法冷静面对?

  为什么她会感到万分害怕?

  为什么她会心疼?

  为什么她会想接近那具活尸?

  谁可以告诉她答案?

  双眼瞪大,它盯着骆炻腾抽搐着,空气愈来愈污浊,四周顿时显得乌烟瘴气。

  朦胧之中,只见一道黑影向柳如思快速移去,骆炻腾眉头一皱,一手伸向后头将柳如思拢紧,一手急速掷出飞斧。

  它疾速一闪,躲过了他的攻击,手臂上的腐肉脱落,露出坚硬而锐利的手骨,以奇快的身法扑身,向骆炻腾刺去。

  他自知这一击躲不过,下意识地旋身按住柳如思的双肩,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炻腾?!”一滴……两滴……她亲眼看着他的生命流逝而去。“不!不可以!”她需要他啊!

  它邪肆地笑着抽动,鲜血不再是一滴滴滑落白色的手骨,而是自骆炻腾的体内涌流而出,流过白骨最前端,如瀑布般坠落在翠绿小草上。

  它用力一刺,尖锐的骨头只差一寸便要刺着柳如思,但它却无法得逞,因为他握紧了白骨,倾尽全力向后仰去。

  抽回白骨,一个翻滚,它顺利避开了他的压势,却糟童翌睿一脚踢飞。

  “炻腾,你醒醒啊!不要不理我!”柳如思拼命地摇晃骆炻腾的身躯哭喊着,“血?不要……不要再流了!不要再流了!”

  瞧见血不停地淌出,她在慌乱之中失了仅剩的理智,用力按住他的伤口,她只想让血不再流出。

  “炻腾,你快醒来啊!你张开眼睛看着我呀!你快起来……!”她焦急得语无伦次,教众人心酸不已。“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回答我?!不,不可以!不要……!不要丢下我!”四周一片一片肃静,只有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回荡。

  我需要你,因为我爱你。

  檀香的芬芳飘溢着,空气不再污浊,而是悄然弥散起冰凉如霜的雾气,莫名地,淡而雅的温柔气息自然而然地便盈满众人心中,安抚着不安与焦虑。

  柳如思只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诱导她的两只手指由骆炻腾的天门缓缓划至丹田,将她体内不可思议的能量传入他体内。

  须臾,他的面色渐转红润,不仅体温逐渐恢复正常,呼吸亦渐渐趋于平稳。“炻……炻腾?”她仍然无法平复混杂的情绪。

  “他没事了。”收回冰凉的手,蓝衣少女淡然说道,却温暖了人心,使他们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我的笨女人……你怎么又哭了?”苏醒了的骆炻腾伸手抚上柳如思的脸,微笑替她擦拭去泪痕。

  “我不许你离开我!”她把脑袋拱到了他胸前,搂住了他,哽咽着说道。

  这简单的一句却是宣言,包含的意义很深很远:你是我的依赖,我是你的唯一,我非你不嫁,倘若你离开了我,这天下将只有简单的感伤和黑暗……

  “你……你好霸道!”他脸上浮起幸福的笑容,吻上她多情的眼眸。“如果有永远,那我将爱你到永远。若永远并不存在于世,那就让时光停留在我最爱你的时刻。如思,我爱你。”

  我也爱你。柳如思很想这么说,但是某某某却抓着她的手不放,直喃喃着,哀求她让它吸食她的骨髓。

  蓝衣少女平淡地对柳如思说道:“他需要被你救赎。”其实伤害别人的人最可怜,因为他的灵魂最需要被救赎。

  柳如思此时才想起这位恩人,抬首向她望去,却不禁有些吃惊。

  此人和紫祈祯长得一模一样,但柳如思却可以肯定“她”非“她”,因为这位蓝衣少女不论身心都显然比紫祈祯来的成熟得多。

  “请问我该怎么做?”柳如思这才明白,原来她并非害怕它伤害她,而是害怕自己将会再毁灭一条生命。

  她想救它。

  “随心而动,随意而至。”

  这是一种境界,是一种意境,是追求一种自然与平静。只有平静的心才能看清心中真正的想法,看清了自己,才能听清万灵之心。

  柳如思颔首表示明白,随之全心全意地呼唤体内的灵力,救赎它沉沦的心灵,洗涤它罪恶的灵魂,将它从黑暗中救出,重见光明。

  只是,当光明来临时,柳如思的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因为重生的那个人赤裸如初生之男婴,无意中踢翻了个醋缸子。

  待那男子道谢离去后,骆炻腾才甘愿把手改放在她腰间。

  “你是紫玉仙哥哥的姐姐吗?你和他长的好像哦!”左筱玎好奇地蹲在蓝衣少女的面前,捧着小脸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一旁的花菡韵也同样正纳闷着。

  “我不姓紫。”她淡淡地微笑道。

  “你不姓紫?”左筱玎摸了摸鼻头,满面惊讶之色,心里却觉得有趣极了,眼睛里射出好奇的光芒。“那你姓什么?”

  “金。”

  “你还是老样子,依然惜字如金。”童翌睿蓦然大笑道。“你怎么会在这儿的?”他这位好友可是常年云游四海,想见到她的难度可媲美飞上天。

  “路过。”

  “你路过得正好,她们的封印不知被谁给解了,我正愁着该怎么办呢!”

  她意味深长地扬唇笑道:“她们长大了。”

  “有点管不住,但她们也懂事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不用太操心。你是这个意思吧?”他只有七成的把握,如若他能有八成的把握,他想,世人大概会大声欢呼,马上来个普天同庆。

  “小童在稻香村,香儿则在幽谷村,两人都没事。”

  “哇,十八个字!真是令人好生惊喜!你说话向来不多过十个字的,怎么这会儿……?”他不是在调侃,而是真的十分好奇,也不懂得该如何相信她这十年如一日的坏习惯竟也有消失的瞬间。

  若是平时,她只会说“她俩在稻香村、幽谷村”而已!

  “替我向紫玉仙问好。”

  望着她深邃的眼,童翌睿心里震惊不已,心灵更在瞬间有着片刻的失神。“好。”她一直平淡无波的眼眸竟会流露出一丝牵挂,想必紫玉仙和她关系匪浅。

  凝望着蓝衣少女离去的背影,被骆炻腾紧搂在怀中柳如思轻笑道:“我想我大概猜到她是谁了。”儿时曾有一面之缘。

  “你知道?!”众人皆惊呼,连童翌睿也不例外。“她是谁?”

  “天机哪容许我泄露呢?”她轻笑着迎接众人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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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1-2009 02:23 A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之肆

轻烟缕缕,望着满桌香气四溢得让人食指大动的佳肴,左筱玎的口水滴滴答答地直流,吸了吸口水,舔了舔润唇,他忍不住向大厨问道:“可以吃了吗?”

  骆炻腾虽点头,柳如思却摇首,偏偏不让他们开动。

  天晓得,这可是鸿门宴啊!

  她明知这其中有诡计,有陷阱,又岂会轻易往里头跳呢?

  “嗯,好吃!怎么吃都吃不腻!”童翌睿可不管那么多,这里就属他辈分最大,拿起筷子便吃得津津有味。“你们别愣着啊!快,来来来,吃吃看!是真的很好吃哦!”

  柳如思不悦地嘟着嘴,闷闷地说道:“义父,这菜里有毒。”

  “不怕,你最会解毒了嘛!”童翌睿笑着夹菜给左筱玎,和大伙儿开开心心地吃着,丝毫不管柳如思的脸色有多难看。

  骆炻腾得意地从柳如思身后搂住她,“童堡主,不知小侄何时得以请花轿来抬走她这笨女人?”

  “随时都可以。”随意摆摆手,他继续忙碌于享受美食,柳如思却快气晕了,她的好义父不过吃了人家一顿饭竟把她给卖了!

  而且还是免费的!

  呜,怎么可以这样?义父竟然比亲爹还狠心,如今的她连一两都不值了。

  “义父,那可不行啊!大姐和小妹还没找到呢!若二姐被花轿抬走了,您老人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呢!”姐妹同心,童雨娇自然能感应到她们的心。

  他惊讶地停下筷子,挑眉轻呼,“是喔!若小童生气了就会不陪我玩,香儿定烦着我赔她一个姐姐!”届时他必将苦叫连天。“贤侄,这事我没办法作主。你若真想娶她,得先过她姐妹那一关。”

  柳如思抿嘴偷笑,瞧见义父挑眉,她顿时明了原来他是故意作弄她,真是有其女必有其父,和小童一样爱玩,只是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罢了。

  “是啊!必须有她们的同意才行呢!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还结交了个姐妹叫紫祈祯,也算上她一份吧!”

  “祈祯?!不是吧?你说过不许我离开你的,你怎么可以反悔?”瞧瞧这笨女人多好心,竟连紫祈祯都扯了进来,这下他想娶她过门的机率可就大幅降低了!

  童雨娇吃下宁之泉夹来的菜,瞄了柳如思一眼,便说道:“她没反悔啊!她只说不许你离开她,却没允诺要嫁你吧?”

  “她不嫁我,她想嫁谁?”难不成她想让他成为她的嫁妆,随着她嫁入他人府中?!

  柳如思甜甜地轻笑道:“谁也不嫁咯!”除了他,她还能想嫁给谁?

  骆炻腾一阵哀鸣,她竟然说她谁也不嫁?!“大家吃饱了没,吃完了就赶紧起程去寻人!”哼,等找到了她们,他势必让她们个个点头同意!

  就算紫祈祯那关一定很难过得了……

  啊,不管,不管!

  他就是要娶她!

  柳如思窝在他怀里暗笑着,作弄他真好玩!

[ 本帖最后由 聂吉 于 30-1-2009 02:42 P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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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8-1-2009 05: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之壹

  风卷起了落叶,卷起了尘土,卷起了思念,卷起了泪。

  倚着杭州城内的桂花树,柳如思静静闻着桂花香,凝视着纷飞眼前的落叶,思绪却飘得很远。

  骆炻腾温柔地为她披上裘衣,坐在她身侧凝望着她眼里的深邃,笑问道:“你有一双多情的眼眸,但为何你的眼神总是那么深邃,那么遥不可及?”

  她侧望着他,想了一想,轻笑回道:“那是因为你心清如碧水,所以才会认为我的眼神遥不可及。”

  他真的很像一泓清水,总是全心全意地提供她养分。

  原本的一天三餐都变五餐了。

  “那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柳如思拾起飘来的一片落叶,“有人说,落叶是伤感的无奈,充满了凄凉。但我认为,那是他们不懂叶子的心。”她不正面回答地轻笑道。

  他不明了,“叶子的心?”

  “你认为叶别离乃随风自由,抑或树的不挽留?”

  “啊?”抓抓头,他被这问题给难住了。

  她轻轻地笑,望向了辽阔的天空,换了个方式,问道:“如果你是树,会让叶跟随风而去吗?”

  他没多想,“我想我会,因为风能带叶儿到天涯海角,而树不能。”

  她淡淡一笑道:“这便是你曾对我的伤害。”

  他既惊讶又惶恐,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因为不知道自己何时做了这种伤她的事。

  而她却优雅地笑倒在他怀中,“不用这么紧张啦!”

  “呃,我还是不懂!我这棵树何时将你片叶儿送给风了?”这一问又惹得她一阵笑,笑得他莫名其妙。“如思,把话说清楚!”

  “在扬州城,你最终还是放弃寻找我了,不是吗?那不就意味着你将我拱手让人了?”她幽幽说道。“唉,想想当时的我也只能等待春天罢了!”

  春天一到,叶子便萌芽,回到树的怀抱。

  “……对不起。”话落,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总觉得自己有被她耍的感觉。“哦,你耍我!”当时的他怎么可能知道她是爱着他的?!

  “噢,被发现了!”她疾速旋身上树,卷起了正等待春天的落叶。

  她竟然立在树冠顶上!

  气死我也!

  待会儿非得好好罚罚她!

  “笨女人,你给我下来!”他怎么比得上身手轻盈的她?

  “我不!你又想罚我了,是不是?”

  这笨女人真是笨得……好聪明!“你不下来就算了!在上头呆着吧!我回客栈了!”

  她歪了脑袋想了想,一抹玩兴随之浮上眼底。

  望着他走离的身影,她刻意用青楼女子的招牌语调喊道:“那公子您一路走好啊!”

  瞧见他因此而僵直了身子,她优雅地轻笑,飘然落下。

  “嗯,时候不早了,小女子也该到醉云楼去看看才是!”说着,她便缓步走去。

  醉云楼?

  那不就是杭州城最有名的青楼吗?

  “你给我站住!”他转身飞掠至她身前,将她一把揽入怀中,低头便是一吻,深情的,忘我的,直到她轻轻推开了他。

  她焦虑地环顾着四周,似在寻找着什么,蓦然,她的双眼含着愤恨,直勾勾地盯着远处一个两鬓苍苍、玄冠紫緌的道人,半响,她才收起眼底的恨意。

  柳如思含着泪凝视着因激动而紧握于手的软剑,不发一语。

  骆炻腾皱着眉,焦急地望着柳如思,“如思?你又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她这阵子到底怎么了?

  情绪总是失控,一点也不符合她冷静的作风。

  “我在想,金姑娘当年为何要送我这柄剑……”

  当年,她们四人被封印之后,各自得到了一柄剑。

  童心素得到的长剑叫风痕,而童愠娇的波形剑叫水潆,阴香的短剑则叫金凤。

  她的软剑叫尘柳。“她说过,尘柳是拿来救人的,守护之心越强,尘柳的力量越大。可如今,这柄剑却什么也办不到!”无论她想救人的心念有多强烈,她却从来都没有真正使用过它。

  忽地,手中的尘柳震动了起来,剑鞘隐隐透出了乳白色的光芒,她迷茫地握上剑柄,却怎么也拔不出剑来,反而觉得身上所有的能量都被它吸了进去。

  剑停止震动,柳如思却昏睡而去。

  “如思?”他随即搂住了她,将她抱起,箭步回到客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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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1-2009 02:4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之壹

  天好亮!

  朝霞在微笑,秋雨在搭建彩虹,秋风在传送希望。

  惊吓得扭曲的脸苍白得可怕,紫阳道长诚惶诚恐地望着柳如思,似问非问地喃喃自语,“你是……你是水仙花的……仙髓?”怔了怔,他又望向了她手中的剑,讷讷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千年神器之一的尘柳吧?”

  “不错,正是在下!”尘柳潇洒地答道。

  众人的双眼顿时圆睁,露出了震撼的神色,虽然他们不知道千年神器的真正含义,但单听字面上的意思就知道尘柳是一把上古宝剑。

  不过,他们倒是认为会说话的剑比上古宝剑还骇人心扉就是了。

  紫阳道长吓得一张脸都白了,转身就是逃!

  震了震剑身,尘柳劝道:“主人累了就别打了吧!我们去睡觉!”

  ***

  窗外细雨绵绵,柳叶和鱼儿在漫游,游戏涟漪间。

  好悠闲。

  骆炻腾轻轻走到床边,掀开纱帘,他坐在床沿,困倦地倚靠着床柱,望着床上熟睡的人儿,他不觉露出了笑。

  紫阳道长已因拒捕而被差役们就地正法了,她的担子终于真正地变轻了。

  他好高兴自己又一次为民除害。

  但这是最后一次了,因为他已辞去衙内的职务,不再插手官事。

  在这之后,他该干些什么活儿呢?

  虽然他的储蓄不少,但他想给她最好的。

  便在此时,床上的柳如思忽地呓语道:“冷……”随即便靠向了骆炻腾,钻到他怀中汲取他的温暖。

  骆炻腾有点生气。

  她怎么可以乱靠向人呢?

  若床边的人不是他呢?

  她蓦地又说梦话,轻唤道:“炻腾……”

  这下,他可乐了!

  心里甜丝丝的,笑容甜丝丝的,眼神甜丝丝的,他温柔地将她搂紧,闭着眼静静地听她打小呼呼。

  呵呵,她一定是累坏了。

  半响,在他正要入睡之前,她忽地说出了黎明前未言尽的爱语:“炻腾……我真的好需要你……因为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哦……”

  闻之,他的血液随即澎湃。

  她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回荡在他心里,化成热液,流入他的血管中游移,吐着一颗颗甜腻腻的珍珠,输送到各个器官……

  热血沸腾了啊!

  泪水在眼里打转,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兴奋得想哭,更没想过原来她的心意是如此!

  她说她需要他!

  她说她爱他!

  她爱他啊!

  他将热烘烘的脸贴上她的,“如思……”一滴泪溜出眼眶,滑过两人的脸颊,承载着幸福,带领两人到达同一个梦乡。

  望向手中的尘柳,她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下来,随后转首向骆炻腾,轻笑道:“你大可放心追去,他的真气已经耗尽,施不了法。”说着,她像个小女孩一样跑到童翌睿身侧,挽着他的手臂,欣然地把尘柳递给他,一同走回客栈去。

  “衙内?”阿敬和小勇握紧了柳叶刀,盯着紫阳道长离去的方向,向骆炻腾请示道。

  “追!绝不能让他跑了!”他一声令下,数十差役马上冲向紫阳道长,势要将他缉拿归案!

  ***

  光阴穿梭至某年某月某一天,一位少妇正紧紧尾随着丈夫走过一片雪地。

  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除了一朵盛开的水仙花正开心地扬着春天的气息。

  “好美的花儿呀!”少妇蹲在一泓碧水边赞叹着。

  “婆娘,别看了,咱们还得赶路呢!”丈夫不耐烦地催促着。

  “好……”她讷讷地站起身。

  “哼,妇道人家就是什么都不懂,尽会给我们男人添麻烦!”

  她害怕得全身一颤,“相公别气啊!对不起嘛!奴家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怒喝一声,他狠狠地掴了她一巴掌,随后又将她按压在那株无辜的水仙花上,他连续猛掴着她的脸,脸上露出的却非震怒的表情,而是暴虐的笑容。

  那时,水仙花掉眼泪了。

  原因并非被压得骨折,而是因为心疼。

  于是,她毅然放弃数百年的修行,决意要替这少妇承受一切痛楚。

  水被迫与水仙花分离,而花儿也被压死了。

  当丈夫停手之时,当丈夫拉走少妇之后,那泓碧水又凝聚回原来之处,只是花魂早已离他而去,仅遗留下一副躯壳。

  好空洞。

  他该找什么借口来弥补这份寂寞?

  彩虹照耀着水面,却不再是当年那个梦。静静地望着天空,仍在等待你回来陪我。再多再多的借口,也唤不回你给的心动。此刻只想搂着你,霸道地说声我不放手。想握紧你的小手,再次拥有你我的承诺。

  无论天涯海角,他都会独自走过,直到寻得那熟悉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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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30-1-2009 03: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之贰

  雨渐渐停歇,东阳早已西落而去。

  枕着坚实的胸膛,柳如思拧了拧眉,轻揉了揉眼,缓缓地掀开眼帘,迷迷糊糊地便想坐直身子,胸口却被一只大手按向她身后的大枕头。

  她微微一怔,却听见了一阵取笑声。当下,她立刻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笨女人,你知不知道我差点玷污了你?”就因他这轻轻的一句话,她猛地一颤,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瞧见她这可爱的模样,他不禁哈哈大笑。

  她生气地娇嗔:“你骗我!”老天爷,她方才可是真的被他那句话给吓傻了呀!

  他将她搂得更紧,嘴唇紧紧贴上她的耳边,轻咬她的耳垂,沉声说道:“谁让你睡觉时对我说了一大堆话啊!我这是在惩罚你!”

  闻言,她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说了什么?”千万别说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来呀!

  否则他对她的惩罚便不止如此而已。

  “你说……”他故意打了个长长的停顿,窃听她的心跳声。“你说你真的好需要我,因为你真的……哎呀,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了啊!嗯,好像是因为我做的饭合你胃口。”

  嗬?她真有这么说吗?

  完了!

  完了!

  她大概会被罚得很惨!

  “怎么,害怕了?”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他在她身后一脸坏笑地装凶。

  “我……对不起!”唉,谁教她疲惫时总会说梦话?想改也改不了啊!

  而且说的都是实话。

  他忍笑着欺上她的唇,深深吸允着她嘴里的甜蜜,而后又全数哺回到她嘴里。

  她皱着眉头轻推了推他,拉开了过近的距离,她无奈地咽下嘴里的液体。

  “你好脏!”她随口一句便惹祸上身。

  他不悦地挑眉,“嗯?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除了耍赖,她想不到其他脱罪的方法。

  他将她揽回怀中,“哦,那就再来一次!”

  唉,真是祸从口出!

  不知道被他这样吻,会不会病从口入?

  “咳咳……咳……”噢,她竟然被口水呛到了!

  他轻抚她的背,一脸歉然地盯着她呛红的脸,待她停止喘息后,他方嘻嘻笑道:“看来你真的很需要我呢!”

  她无力地瞪了他一眼,却突然听见了房外轻盈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这人正向客栈二楼最末端的这间房走来。

  叩叩叩,房门不出预料地被人敲响。

  不待他们俩开口,门外之人先一步出声,说道:“炻腾哥哥,是我啊!”

  好陌生的女声,骆炻腾不禁泛起锐利的眼神,防备地走向房门。

  岂知,柳如思竟快他一步地将门开启,而且还刻意用青楼女子的招牌音调,招呼道:“姑娘请进。你和爷慢慢聊,奴家就不打扰了。”

  呵呵,她的唇红肿得那么明显,正好可以拿来用一用,证实证实她这“妓女”的身份。

  骆炻腾一时间不能理清柳如思的想法,才想开口和动手把她拉回身边时,那名陌生的女子竟先扑进他的怀里,哽咽地哭道:“炻腾哥哥,蜓儿好想你啊!”

  他不悦地将她推开,眨眼间,已失去柳如思的身影。

  “不用找了,她早已被气走了,骆衙内!”吴彩蜓有些得意地笑道。

  “姑娘说笑了,我早已不是衙内!”他努力地思索着眼前女子的身份,无奈心却因柳如思的离去而无法平静。“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你杀了苏定乐,是不是?”她一脸悲情却有礼地柔声问道。

  他该怎么做好呢?

  替那笨女人扛下吧!“你想为他报仇?”

  她的事就是他的事,无须再分你我了。

  “不错!你就受死吧!”说着,她抽出了暗藏的软刀向他攻击去。

  避开了一击,他以拳掌回敬。“不,我不会抛下她孤伶伶一人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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