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楼主 |
发表于 22-3-2013 10:5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五十五 过阴之张天然1
黄坤震惊不已,身体在战栗。
黄坤想起了爷爷死后仍然等着自己,强留着最后一丝魂魄对自己说的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要拜过阴人为师,这个自己已经按照爷爷的嘱咐做到了。第二件是事情自己问过师父,但是师父不知情,虽然当时很疑惑,但也没有再去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没想到这个重要的细节,竟然在自己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爷爷死前一再强调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无关紧要。
“你一定要听他的,一定要……”黄坤想起了爷爷最后的那几句话。
原来爷爷是要自己听从这个老严的吩咐。
“做到震位上来。”老严的口气不容质疑。
黄坤站了一会,迟疑的问道:“那个是震位?”
“这个徐云风……”老严鼻子哼一声,“除了会坏事,还会做什么?”
黄坤尴尬的很,老严在说自己师父的坏话,自己总不能附和,但是师父的确做什么都不太在行的样子。
老严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卦象,黄坤走到卦象上坐下来。卦象本身的那个人影,顿时消失。
黄坤盘膝坐着,眼睛不离开老严手上的那枚铜钱。可是老严好像没有把铜钱给黄坤看的意思。老严的手放到膝盖上,那枚铜钱就收到他的手腕下。黄坤好不容易忍住,没有主动询问铜钱的事情。他已经可以肯定那枚铜钱,就是爷爷专门交代过的天启通宝。因为,黄坤已经看见,铜钱真的有个缺角,刚才看的很清楚。
“不耽误时间了。”老严说道,“你爷爷黄松柏曾经是张真人的部众,五零年张天然出阴,他就在旁边。”
“张天然难道不是你们的对头。”黄坤说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我和你们对付他。”
“这就是我叫你来的目的。”老严说道,“有些事情,你师父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来告诉你。”
老严说了这句话,好像很累,抚着胸口不停喘气。
黄坤心里着急,老严一定是要讲爷爷当年的事情,这些事情,也是自己很想知道的。
“你看过皮影戏没有?”老严突然把话题扯开。
“在电视上看过。”
“我身体不好。”老严说道,“看比我说的更仔细。”
老严说完,手一挥,一个布幡张开在黄坤和老严前面。老严身边的那几个人影都站立到布幡之后。在布幡上显出人形。
“五零年,张天然出阴……”老严又说了一遍。
布幡上有三个人影显现出来,一个在前面走,另外一个背着第三个人。
“前面走的那个是庄重光,张天然的生死兄弟。”老严说道,“两外两个,一个就是张真人的尸体,背着他的就是你爷爷——黄松柏。”
黄坤看见三个人影在布幡上行走,忽高忽低。然后停下,黄松柏的人影把张真人的人影给放到地上,庄重光和黄松柏对着张真人的尸体跪拜。
“他们到了七眼泉。”老严说道:“你师父一定没跟你说过七眼泉是什么地方吧。”
“没有。”黄坤老实的回答,“是个什么地方?”
“张真人出阴的地方。”
黄坤突然意识到一点,这老严一定是张天然的大对头,师父和方浊,还有黄家魏家钟家等等发生的事情,都是两股巨大的势力在对峙,很明显,对峙的两方,一个是就是张天然的势力无疑,这个率领天下半数术士的老严,就是另一方。
可是老严对张天然的口气很恭敬,自始至终都说的是“张真人”。
布幡上突然出现了很多人,都团团围着张天然的那个影子。
“高个那个是你爷爷的哥哥,黄铁焰……那个小个子,也是你黄家人,当时还没有你大,黄莲清……”
“我们黄家一直都是跟随张天然的吗?”
“是的。”老严说道,“跟随了很久。”
“那为什么现在……”黄坤大惑不解,“我们黄家要反过来对付张天然的势力。”
“因为……”老严停了一会,慢慢说道:“我说服了你们黄家。”
黄坤心里激动起来,黄家从前的事情一直笼罩的迷雾,现在正在慢慢散开。
疯子和方浊走出四合院。又上了那辆越野车,司机马上发动,开到大路上,朝着北方开去。
疯子坐在后座上说道:“有这么急吗,喘口气都不行。”
“不行。”方浊说道,“对你来说又不难。你知道怎么对付少都符,你和他打过照面。”
“早知道,当年真不该和王八争了。”疯子说道,“好累。方浊,这些年,你不累吗?”
方浊低下头,想了想说道:“我没得选,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命。我一个亲人都没有,离开这里,能到那里去。”
“和你师兄一样,找个人嫁了呗。”
“你娶我么?”方浊笑道,“我这种人,谁会要。再说了,我和师兄不同,她是火居,我不是。”
“嗨。”疯子叹了一口气,“你也的确不能走,你走了,老严这个部门就垮了。我也报不了仇。”
“你还惦记着报仇。”方浊说道,“你不是这么长记性的人啊。”
“是啊。”疯子闷闷的说道,“其实我心里已经没有任何仇恨了,几年过了,我觉得吧,什么仇恨都烟消云散,老赵不出那件事情,他也多活不了几天,王八和董玲现在过的挺好,也没必要老是惦记着这事。”
方浊也跟着叹口气。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不了身。”疯子随即说道,“也许和你一样,不知道不干这个,能去干什么。”
“过一天是一天,”方浊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真不知道那年你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非要和王师兄抢。”
“我傻呗。”疯子自我解嘲,“逞个什么英雄,现在到那里找后悔药去吃。”
“你在那边,能打败张天然吗?”
“不能。”疯子老实回答,“可是他也没想着要回去,他在这边就足够对付我。”
“那你能把少都符给逼回去吗?”方浊问道。
“有你在。”疯子轻松的说道,“不难。我和王八都知道他的弱点,当年都能封死他,现在应该没问题。”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2-3-2013 10:5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五十六 过阴之张天然2
越野车已经上了高速公路,向着北方开过去。
“当年老严把他放在那个地方,不是很有把握吗,”疯子问道,“一个道观的道士都守着他,还是出了问题。”
“有人走漏了消息。”方浊说道,“所里一直都有那边的人,可是查不出来。”
“老严谁也信不过。”疯子想了想,然后说道,“他肯定没想到王八会离开。”
“王师兄的事情,对他影响很大。”方浊叹口气说道,“他也是没办法了,才找到我。”
“方浊,如果我们都跟王八一样,什么都不管了。”疯子突然说道,“该有多好。”
“我没想过。”方浊回答,“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出生就是这条路了,我从记事起,就生活在道观。养我的人是道士,教我读书写字还有风法术的人是道士,长大了跟着师兄到北京来,接触的还是道士……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如果我那天不当道士了,会是什么样子。”
“没人天生注定要走一条路到底的。”疯子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田野,“如果那一天,你和你的父母相认了,你不就可以回到他们身边,做一个普通人吗。”
“我不知道……也许真的到了那一天,我反而不习惯了。”方浊说话大声起来,“你找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你到底是没本事,还是太懒了?”
“你有那么多手下,那么多眼线,都没查出来。”疯子笑着说道,“却老是逼着我。”
“其实我经常在想,到那一天,你把你认为要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方浊落寞的苦笑一下,“我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疯子不回答方浊,用手指在车窗玻璃上无目的画着什么。
——黄坤看到布幡上四周的边缘,出现了无数的人影,整整齐齐的把布幡中部的几个人围住,并且层层叠叠,越聚越多,非常缓慢的向中央移动。
“有很多人要阻拦张天然出阴。”黄坤是说道,“旁边的人,都是你的部下吗?”
“一九四七年张真人突然重病暴毙,庄重光得知消息,从北京赶到四川,就再也没离开过张真人的尸首。为的就等着张真人出阴。张真人尸首三年不腐,大家都知道缘由,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去。一个麾下几十万教众的道魁,那有这么容易就死了。更何况他还有个身份——过阴人,横跨阴阳两界的过阴人。”
“你为了不让张天然出阴,就带领你的部下,围困七眼泉,这还不够,还收买了张天然最亲近的手下,也是就我们黄家的三个兄弟。”
布幡里中央的人影,都坐着不动,但是张天然头顶出的地方,慢慢出现了一个圆点,圆点慢慢扩大,显出一个门的样子。一些奇形怪状,长脚獠牙的影子慢慢从门内出来,数量慢慢增加。
“阴兵!”黄坤说道,“原来当一个过阴人这么厉害,我真是小瞧了过阴人的本事。”
“张真人出阴的时刻未到。”老严说道,“在他出阴之前,必须要找一个人,帮他驱使阴兵。当年张真人身边能人异士都作鸟兽散,跟随他的黄家兄弟,不是御鬼的高手。天下道门中,最擅长御鬼的门派,莫过于茅山。”
“你是茅山?”黄坤对老严说道,“这布幡上的鬼魂,都是你在驱使。”
“可是当年张真人身边唯一的茅山术士庄重光,要守着七眼泉下的红水阵。”老严没有回答黄坤,继续说道,“所以,张真人早就定下了另一个人选。”
“那个人选,御鬼的本领,能和茅山术士一样高强吗?”
“张真人答应过那个门派的执掌,若能成事,许诺给予他们一个莫大的好处。”老严说到这里,布幡上突然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年轻的身影,举着一个长剑,和三条恶狗缠斗。那个年轻人手上的长剑突然变得无比巨大,将恶狗全部斩断。然后长剑渐渐缩小,变成一个知了壳子,被年轻人收在手中。
“螟蛉!”黄坤忍不住又喊道,“诡道!”
越野车正在向一个山顶爬行。终于到了一个山门之前。方浊和疯子走下车。在台阶上爬着。
“老办法。”方浊说道,“不用我提醒吧。”
“知道,我算出他在那里,你去拉他回去。”疯子喘着气说道,“修个道观,还要砌这么多台阶,累死个人。”
“你平时净知道喝酒了,也不锻炼一下。”方浊说道,“那里像个修道的人。”
“他还没走。”疯子说道,“他还在这里。”
“我几十号人守着他。”方浊已经走到疯子上面好几步台阶了,看见疯子在后面,只好停下来等他。
“几十号人?”疯子皱着眉头说道,“那真的有古怪了。”
“怎么啦?”
“上面没人。”疯子说道,“一个人都没有。”
方浊的脸色变了,对疯子说道,“那我们快点。”……
疯子和方浊站到一个极大的大殿里,这个大殿里面除了红漆的柱子,只有几十个雕像到处排列。因为大殿实在是太宽敞,就算是到处分散摆着雕像,大殿里看着仍旧是看起来空荡荡的。
雕像全部都是一个模样——武当派开创祖师张三丰的石像。
疯子和方浊站在石像之中,警惕的向四周张望。
大殿的顶部,悬挂着无数的钢刀,这些钢刀,都垂直向下,殿外一阵风吹过来,钢刀顺着风晃荡不止。
“人都不见了。”方浊压低声音说道,“没我的命令,他们都跑了。”
“他们没有逃跑。”疯子说道,“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就跑不了。那东西就是在等着我们过来。”
“他在那里?”
“我只知道他还在殿内,但是有人破了石像上的封印。”疯子说道,“他出来了。而且等着我们。”
“那些守着他的道士呢?”方浊问道,“尸首都没见到。”
“还记得当年玉真宫地下的那两条壁虎吗?”疯子声音有点颤抖,“王八在就好了。”
大殿上悬挂的钢刀突然有了动静,方浊和疯子抬头看去,那些钢刀全部翻转,刀刃向上,指着大殿的顶部。
可是大殿顶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那两个壁虎,在上面吗?”方浊轻声的问道。
“这次不是壁虎了。”疯子用极为缓慢的速度,把头靠近方浊,“我们别动,那东西和壁虎一样,眼睛不好使,我们站着不动,他们也分布清楚那个是雕像,那个是活人。别惊慌,一慌,它就看到了。”
方浊忍不住想着一个画面,那些守着少都符的道士在大殿里惊慌失措的奔逃,却一个都没有跑出殿外。
大殿外的风声呼啸起来,风又猛烈的刮到殿内,悬挂的钢刀又恢复了垂直向下的状态,被狂风吹动,吹的混乱晃动,叮叮当当一阵连续的清脆碰撞响声传到方浊和疯子的耳朵里。
现在的刀人朝向混乱不堪。
“向上看,仔细看。”疯子拼命压低声音。
方浊凝神看着大殿的顶部,呼吸突然加快。
大殿的顶部,有几十个东西吊在空中,这些东西表面是深灰色,和大殿顶部空洞的黑暗极为相近,不仔细看,很难分辨,那些东西被一个看不见的绳索给挂着,悬挂在大殿顶上的无数木檩和几根长梁之间。
“他出来有一段时间了。”疯子说道,“不然养的东西,不会这么大。”
“有多大?”
“你自己看。”
——“那个人是谁?”黄坤问道,“金仲么,五零年他还没出生。”
“金仲的师父叫金盛。”老严说道,“他就是帮助张真人去七眼泉御鬼的人选。”
“他帮到张天然了吗?”黄坤其实心里知道结局,但仍旧忍不住要问。
布幡上画面又变了,右侧一部分,张天然和庄重光还有黄家兄弟等人又出现。他们被一圈密密麻麻的人影围着。那个门一样的影子,仍旧存在,张牙舞爪的怪物越来越多。现在布幡上不仅只是黑白两色,黄坤发现,布幡上慢慢印出了红色,血一样的在布幡上蔓延。
布幡的左侧,那个年轻人的人影,已经靠近张天然等人。但是隔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
年轻人——现在黄坤知道他的身份是诡道的门人金盛,慢慢向布幡的右侧靠近。
“我懂了。”黄坤说道:“那些围着七眼泉的人影是军队。你当年的身份是军官,专门剪灭张天然势力的军官!”
老严没有回答。黄坤继续看着布幡。
金盛越来越靠近军队,他的影子慢慢渗入到军队之中,他一定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些士兵无法发现他。黄坤不禁为他捏着一把汗。
军队的影子突然散开,留下一个空白处。金盛的人影就在空白处的正中间。
黄坤心里顿时一沉,很明显,金盛的行踪被人发现。
金盛的身影,继续顽强的向着右侧移动。而且他已经要突破密密麻麻人影的围困,已经距离张天然等人非常近了。
但是接下来的场景,发生了改变。军队里分离出一个人影,这个人影的身形巨大,黄坤明白,这并不是表达这个人影的身材高大,而是表明这个人的身份非常特殊,地位极高。
金盛和那个巨大的人影相互对峙,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发生过,那他们当时一定是在相互交谈,黄坤很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布幡只能显现影响,没有声音传出来。
金盛的头顶又显出了那个长剑,黄坤想着,螟蛉真的是个很厉害的法器,绝不是像自己看到金仲使用的那么不堪。否则金盛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
黄坤想着,螟蛉能否和刚才一样,把那个巨大的人影个斩成两截。
结果却刚好相反。
长剑被那个巨大的人影拿到手中,金盛的影子呆立不动。
“你拿过螟蛉?”黄坤向老严问道。
“我没拿过。”
“可是……”黄坤指着布幡上的那个巨大人影,说不出话来。那个巨大的人影把长剑化成了知了壳子,稳稳捏在手心。
“他才是真正指挥军队的人,螟蛉本来就是他的。”老严说道,“不怕告诉你,他和金盛是同门。”
“他到底是谁?”黄坤紧接着又问道,“那你在那里?”
方浊看了一会,终于看出了屋顶上蹊跷的地方。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东西了,不再是像第一次那样一点准备都没有。
虽然那不是第一次看到的那种,但是它们的一些特点,仍旧保留。比如,身形巨大;比如具备隐蔽色……还有强大的杀气。
大殿的屋顶,有一团十分巨大的黑影,这个黑影占据了大殿顶部十几平方米的范围。方浊已经知道这隐约猜到这个黑影是个什么东西了。方浊继续看着,大殿顶部那些木檩和长梁,虽然保持这笔直规整的形状,但是……这些长梁和木檩,上面伸着密密的绒毛和倒刺。那几十个黑乎乎的东西,就是悬挂在这些木檩的下方。
现在方浊已经能够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了。当然也知道那几十个道士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疯子说道,“他学乖了,他把大殿给罩住了。而且不让我们知道他在那里。”
“他为什么不动手。”方浊问道。
“他输过一次,胆子变小了。”
方浊向着大殿的大门看去,大门外星光一片,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少都符拉到外面,可是大门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丝网。丝网的形状,就是一个八卦。
方浊已经没有什么主意了,努力保持镇静。
“别慌。”徐云风悄声说道:“他在瓦上面,他为了罩住这个地方,自己也不敢出去。他以为我找不到他。”
“我们怎么办?”
“跟上次一样,先躲着。他也看不到我们。”疯子说道,“他以为王八也来了。他怕王八。”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2-3-2013 11:0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五十七 过阴之张天然3
大殿的上方保持着死寂,看来疯子说的没错,少都符五年前被王八制服,王八战胜他,不仅仅依靠王八的法术,而是王八有着无比坚硬的意志,不惜鱼死网破的决心。法术上输了,可以重拾信心,卷土重来。可是心里上惧怕了,就是永远的阴影。
现在少都符就有这个阴影,一个近乎列为仙班的妖怪,被一个普通人用强大的意志力给战胜,也许他从没遇到过,既然遇到过一次,就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恐惧。
现在少都符一定是把疯子当做王八。
王八在这里,会怎么做,当然就是不动声色,静观其变。现在疯子的想法就是,沉住气,继续等。疯子在学王八。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大殿里墙壁上的蜡烛全部亮起。疯子的推测是对的,那个大东西,眼神不好,他比方浊和疯子更需要光线。
疯子仍旧保持安静,他在和少都符比耐心。
那个动物忍不住了,一个木檩在方浊和疯子的头顶晃动一下,现在方浊能肯定,那个木檩,就是一条长腿,蜘蛛的长腿。
大殿上空的几个黑乎乎的东西被蜘蛛的长腿拨动,不停摇晃。
方浊潜意识地退了一步,背部靠到一个石像,身体接触到石像,不是冰冷坚硬的石头感觉。方浊慢慢把头部扭转,浑身发冷。
石像的表面是一层黏糊糊的东西,原来是蜘蛛丝,石像的面部,是一个道士的脸!
那张脸张着嘴,面部痉挛扭曲。方浊刚才想错了,原来头顶上吊着的,才是石像,而大殿下摆着的石像,却是那些被蜘蛛丝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道士尸体。
大殿里传来一个极为细微的响声:丝丝、丝丝、丝丝。
“它忍不住了。”疯子轻轻说道。
大殿上方,一个近乎透明的绳子慢慢向下延伸,伸到地面的时候,停止下来。然后,这根绳索开始无目的的晃动。疯子和方浊尽量缓慢移动,避开这条绳索。
时间渐渐流失,绳索在空气里时间长了,逐渐变成灰白色。当绳索触碰到那些石像一样的道士尸体,马上就翻转缠绕,但是旋即感知到不是活人,然后又松开,继续在空中触探。
方浊和疯子都知道,这绳索一定就是那个怪物吐出来的丝。
那怪物就是个巨大的蜘蛛!
——黄坤看见老严脸色变了,变得非常奇怪,现在老严的脸色不再黄坤刚见到他行将就木的模样。而脸色变得红润,申请安详。
老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平和起来,“军队的那个大人物,是金盛的师伯,他在诡道学艺的日子很短,但是学道东西却很多。他不安心于做一个民间山野术士,他的志向……”
“所以他一定要剪除张天然的势力,极力阻止张天然出阴。金盛是他后辈,他一定有办法阻止金盛驱使阴兵,这就是他的部署。”
布幡上的金盛消失了。仍旧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围困这张天然等人,并且越来越靠近。整个布幡都变成了血红色。
张天然头顶上的那个门一样的影子,越来越大,但是门一样的影子,中间开始有了空白,空白渐渐扩大清晰,显出一个人形。
黄坤看到黄家三兄弟,还有其余个闲人都开始向那个空白人形跪拜。空白的人形,眼看就要和张天然的黑影重叠。
庄重光的身影,已经变成橘红色,和布幡的红色有所区别,他的身影在舞动旗帜。那些军队士兵的影子,慢慢融化在红色之中。庄重光在驱动红水阵,黄坤知道了,就算是没有人指挥阴兵,张天然仍旧有抗敌的后招。一贯道的道首,心思当然比一般人要紧密很多。
可是布幡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黄坤百思不得其解。
庄重光。
这个张天然的生死兄弟,突然停止了挥舞旗帜的动作。那些军队的士兵,慢慢从红色里摆脱出来。并且布幡上的红色渐渐消逝。
庄重光的人影突然走到张天然身边,就在空白的人形和张天然身形即将完全重叠的那一霎。张天然的黑色身影消失了。留下那个空白的人性身影,在布幡上停留下来,取代了黑色身影的位置。
接下来,黄家兄弟和其他几个道士的身影扑向庄重光,可是那些张牙舞爪的阴兵突然发难,和黄家兄弟缠斗起来。
黄坤很清楚的看到黄铁焰被一个阴兵撕裂。
“庄重光也被你收买了。”黄坤对老严说道,“你的手段,真是超出人的想象。”
“没人知道严崇光的名字。”老严每个字都吐的很清楚,“从严崇光和张光壁拜把子的那一天,他就叫庄重光,五零年之后,也没有再使用过这个名字,只是把姓改回了严。”
“方浊。”疯子喊道,“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了。”
方浊正在担心疯子大声呼叫,会惊动头顶上的那个蜘蛛。可是疯子已经跳了一下,手指着大殿顶部。对着顶部喊道,“出来!”
方浊暂时没有明白疯子这些举动的意图。
“火。”疯子喊道,“把这个大殿全部点燃。”
方浊照做了,无数的火光在大殿里各个地方燃烧起来。一声惨烈的嘶喊发出来。大殿内弥漫着肉体烧焦的气味。
疯子和方浊跑出殿外。看着燃烧的大殿,在不停地抖动。
“大有大的坏处。”疯子笑着说道,“这不是玉真宫的地下,他没时间扩大自己的空间。”
燃烧的宫殿突然冲出几股绳索,把疯子和方浊捆的严严实实,可是有方浊在,这招没有用处。
那个跟宫殿差不多大的蜘蛛,被火焰灼烧的厉害,不停的在火焰里翻滚,但是它脱离不了宫殿的范围。宫殿就是它的牢笼。
明亮的火光里一个人站着,无论身边的宫殿如何倒塌,都压不倒他的身上。
疯子悠闲起来,看着那个人影,嘴里说道,“他的地盘小了,施展不开。”
“你能把他拉回去吗?”方浊紧张的说道,“我把他带出来,就没力气了,他太大。”
“我没把握。”疯子仍旧轻松的说道,“可是如果他自己愿意回去呢。”
方浊明白了,疯子能探知少都符的想法,心里顿时平静下来。
两个人安静的等着宫殿慢慢烧成废墟。
“啊呀。”疯子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喊起来,“我忘了一件事情。”
方浊马上意识到了疯子的顾虑,因为她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
那个能够给少都符建造这么大一个结界的人,本来是不该知道少都符在这里的。
“老严不是病了。”疯子睁大眼睛对方浊说道,“张光壁其实早就找到了他。”
方浊说道,“黄坤,黄坤在所里。”
“黄坤出了事。”疯子说道,“黄家就没了,魏家和钟家还有凤凰山都会归顺张光壁……我们输了。”
方浊苦笑起来,但是脸上却是一脸的解脱。
——黄坤看到布幡里的人影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那些从门内放出来的阴兵完全占据了上风。
坐在黄坤身边的老严,不就是原来他就是庄重光,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黄坤听见他继续在说话,“严崇光年幼在茅山学艺,学艺有成之后,流落到民间。数年之后,严崇光投奔了当时的一贯道道首。并且依靠自己的能力,取得张真人的信任,并和张真人结交金兰。”
“在你下山后到进入一贯道的那几年,一定是受了某人的嘱咐。”黄坤说道,“那人一定就是围困七眼泉的大人物,他安插你在张天然身边,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做致命一击,让张天然无法出阴。”
“果然是黄松柏的孙子。”老严站了起来。
黄坤发现布幡上的人影竟然开始说话了。
黄铁焰已经死了。形势很明显,张天然的魂魄没有依靠,什么都不能做,影子在阴门出忽隐忽现。
布幡上庄重光的人影在说话,“时过境迁,大家就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古司令员答应过我,绝不追究你们黄、钟、魏家的历史问题。如果你们站到人民这一边,国家和党都会既往不咎,相反还会保护你们的家族,让你们的技艺作为文化遗产得意保留。”
“原来我们黄家在那个时候,真的是四大家族里最有实力的门派。”黄坤说道,“钟家和魏家的人,都是给黄家帮忙的。”
布幡上的其他几个人影,默默的站到了庄重光身边。现在和庄重光对峙的,只剩下黄松柏和黄莲清两兄弟。
黄松柏指着庄重光说道,“大哥,我一直跟随你和真人,出生入死,都只在你一句话。可你竟然……”
“国家刚刚稳定,谁也不想再起争执了。”庄重光柔和的说道,“个人在国家之间,我们都没有选择。”
“我不想留下骂名。”黄松柏说道,“我不愿意被人说成是临阵反目,背叛真人的叛徒。”
“没人会知道。”庄重光说道,“今天的事情,永远都没人知道。”
“我的子孙会怎么说我?”黄松柏指着庄重光说道,“大丈夫岂能事二主。”
“那世上就少了黄家一族了。”庄重光不再挽留劝说。
其他几个人影,其中一个飞快的冲到黄松柏面前,黄坤看着这个人影的样貌眼熟,他一定就是钟家的当家人。黄松柏一伸手,把钟家当家的脖子给捏住。同时,几个阴兵都深处利爪,把黄松柏的身体各个部位给扯住。
庄重光的人影对着黄莲清了,黄莲清还是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在庄重光面前,瑟瑟发抖。
“黄家现在四十六口人。”庄重光温和的对黄莲清说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黄莲清向黄松柏说道,“二哥,大哥死了,你要是也死了,我们怎么办?”
“你劝你二哥,黄家不能都受他一个人的牵连。”庄重光继续柔和的说道,“答应我,黄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黄铁焰我敬佩他,但是你们黄家不能都跟他一样。”
“我听我二哥的。”黄莲清把目光看向黄松柏。
庄重光挥挥手,阴兵退去。黄松柏也把半死的钟家当家放到地上。
“松柏,你欠我几条命。”庄重光说道,“你说过,可以为我出生入死。现在你反悔了吗?”
黄松柏站立着不动,脸部扭曲。
庄重光对着黄莲清说道,“黄铁焰已经死了,黄家人,不见得非得听你二哥的。只要你答应,黄家就是你说了算,想清楚了,黄家四十六口人的性命,就在你手上。”
“二哥。”黄莲清说道,“他说的对啊,你就答应了吧。”
黄松柏站在原地,仍旧一动不动。
黄坤看到布幡上的画面全部静止,变成了一副剪纸。
“如果你是你爷爷,”身边的老严问道,“你到底要怎么办?”
黄坤突然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变了,自己正站在一个松林之间,面前的庄重光正在说道,“你到底要怎么办?”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在用期盼的阳光看着自己。
钟家的当家现在正躺在自己的脚下。
黄铁焰的尸体已经被阴兵抬到红水阵里。
张天然的魂魄正在阴门之外,飘忽不定。
黄坤知道自己就是当年爷爷的身份了,是啊,如果是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2-3-2013 11: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五十八 过阴之张天然4
方浊和疯子等着那个人影。
人影慢慢走出燃烧的宫殿,方浊和疯子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空气中出现了一些东西,越来越浓密。方浊的脸上痒痒的,用手拂了一下,原来是极为细小的丝状物。
那人影已经走到了方浊和疯子的面前。仍旧是那个矮小身材的老者样子,和疯子对视。
老者的脸抬了起来,方浊对疯子说道,“我们没猜错,张天然找到过他。”
“是他。”疯子回答。
方浊想起了当年和疯子在电影院的那一刻,自己差点被张天然附到身上。是疯子拼命叫醒了她。现在这个老者的脸,就是和电影院屏幕上的一模一样。
少都符能变换成见过的人模样。现在他的样貌变了。
“他已经知道我不是王八。”疯子长出一口气,“他认出我了。”
方浊不明白疯子为什么这么说话,但是看到少都符的脸孔变成了一个中年人的模样。方浊虽然不认识,但是隐隐知道这个面孔属于谁?
疯子的牙帮子咬得紧紧的。腮帮鼓出两个大包出来,而且牙关凸出的包越来越大,随即整个脸部开始变得越来越扁,鼻子渐渐收回了面部。脸上的皮肤越来越光滑,并且显出鳞片。
这是方浊第一次看到疯子能变成蛇属……疯子嘴巴开始吐出信子。
少都符显然没有意识到疯子能变成这样,他向后退了一步。但是疯子飞快的冲上去,把少都符给缠绕住。少都符的身体不能动弹,嘴巴张开,蓦然伸出两个长螯。
方浊发现疯子的身体越来越不灵活,正在疑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也不能正常活动,那些纤细的丝,把自己已经缠绕住。
方浊手指动了动,少都符的脖子后仰,嘴巴也合不拢。方浊对疯子喊道:“他怎么变弱了?”
疯子紧紧把少都符的身体箍住,越来越紧。接下来,两个身影变得越来愈淡。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方浊这才明白,不是少都符变弱,而是疯子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疯子了。当疯子忌惮的只是少都符饲养的宠物。
也许疯子真的比王八更合适当一个过阴人。能和张天然能够真正面对面较量的,只有他。
——黄松柏站立一会,终于把头低下来。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庄重光兴奋的说道,“以后我们兄弟两,一起为国家效力,兄弟,我们那么多心愿,以后都可以实现。”
“你也现在说兄弟两字,不觉得羞愧吗?”黄松柏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和黄家没有任何瓜葛。”
黄莲清知道黄松柏说的什么意思。
黄松柏对庄重光说道:“我有几句话要跟真人说,答不答应在你。”
庄重光不说话,和众人退到一边,黄莲清犹豫一会,也走到庄重光这一边。
张天然的魂魄慢慢向阴门内退去,守门人慢慢的把门给关上。
黄松柏从手里掏出一枚铜钱——天启通宝,记重五。黄松柏用牙齿狠狠的咬着铜钱的边缘,口里鲜血迸裂,把铜钱咬了一个缺口,然后把铜钱扔向张天然的魂魄。沾了血的铜钱被张天然的魂魄稳稳接住。
黄松柏说道:“真人,是我无能,今天我不能请你回来。但是我会等你,我黄松柏一定等到你回来的时候,我死了,我儿子等,我儿子死了,还有孙子,我黄松柏只要有后人,就一定追随你。”
守门人把门关上。张天然出阴以失败告以终结。
黄松柏翻身走去,庄重光看着黄松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钟家的当家挡住黄松柏的去路,黄松柏说道:“你嫌你命长了吗?”
“你就这样放他走?”钟家的当家对着庄重光喊道,“让他走了,他对付我钟家怎么办。”
“松柏,”庄重光说道,“你以后不再是黄家人了,知道该怎么办吧。”
“我会找个地方过完下辈子。”黄松柏对庄重光说道,“我们从此各不相干。”
庄重光说道:“那你走吧。后会有期。”
“我不会再见你。”黄松柏大步向山下走去,围困七眼泉的士兵已经知道事情了解,原地等待命令。并且让出道路,让黄松柏离开。自始至终,掩藏在军队里的诡道门人,都没有出现。
黄坤幼年的记忆都回来了,爷爷带着自己在坟墓里和那些鬼魂一起、在自己胎记上用朱砂画符。那些附近的村民在死前都会向爷爷来告辞,每一次爷爷都带着他。
黄莲清回秀山后,无法再兴盛黄家,庄重光对黄家一直忌惮,不给他们发展的机会。不仅如此,钟家和魏家也不能幸免,甚至在十几年后,钟家的当家在庄重光(严所长)面前苦苦哀求,给钟家一条活路,但是严所长只说了一句爱莫能助。
钟家当家失望之极,狂笑着离开。
不对!黄坤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记忆超出自己接触到的范围。
就在这个时候,老严突然喊道:“别信他的,黄坤,别相信他,你爷爷和我是莫逆之交,你别相信刚才看到的事情。”
“重光,你觉得他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老严的声调突然变了,然后对着黄坤说道,“你爷爷一定没有忘记告诉你这个东西吧。”
老严把手腕上的铜钱,拿出来,递到黄坤的身前。
“别听他的!”老严虚弱的说道,突然把铜钱吞进嘴里。吞了一半,却又用手指在喉咙里把铜钱给掏出来。
黄坤的心神已经一片混乱,喃喃的说道:“我只是个学生,你们说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回去读书……”
“黄松柏的孙子怎么能这么没出息!”老严的语气又变得威严起来,“你爷爷从小就栽培你,他知道你为什么叫黄坤吗,你早产两个月,就是你爷爷施的手段,让你在全阴的时辰出生。黄家没人了,就等着你去带领四大外道恢复元气……”
“别相信他。”老严虚弱的声音又回来了,“你看到的都是假的,是他故意骗你的。”
“可是铜钱怎么说?”黄坤问道。
“哈哈哈哈。”老严桀桀的笑起来,“黄松柏不会食言,他答应我的事情,他真的做到了。”
“我爷爷怎么能这么做?”黄坤心里一股寒意升起,“我是他孙子,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黄坤想起了父亲和爷爷的那一次争吵,原来父亲都知道。可是父亲没有听从爷爷,原来自己一出生,就被爷爷安排好了命运的方向,甚至爷爷在临死前,用自己特殊的命格,和过阴人交换,让自己踏入这个残酷的漩涡,并且永远不能回头。
“你用你自己的脑袋去想想,别像你爷爷那么傻。”老严虚弱的说完这句话,再也没有能力恢复。
现在站在黄坤面前的,就是张光壁、张真人。
“我等着你。”附着在老严身体上的张天然对黄坤说道,“等着你率领四大家族还有诡道投奔我。黄松柏的孙子不是这种孬种。”
老严也就是张光壁的身体,稳稳当当地走出门外。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2-3-2013 11:0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五十九 过阴之张天然5
“你回来。”黄坤对着背影喊道,“你叫我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事情的吗?”
现在回过头的脸庞,已经完全不是老严的模样了。张光壁对着黄坤说道:“他们是怎么算计我的,我要原封不动的如数奉还。”
黄坤现在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知道爷爷为自己安排的是一条什么道路了。
“如果我不愿意呢?”黄坤说道。
“你也没拒绝。”张光壁说道,“不然我会让你继续站在这里说话吗?”
黄坤黯然无语。
张光壁对着黄坤说道:“把铜钱戴在身上,别看你的师父吊儿郎当的,趁人不防备,偷偷窃取别人的思维,是他的拿手好戏。别小看他,我吃过亏。”
张光壁信步向四合院的大门走去。那些在四合院内游走,和他碰面的道士看见他之后,呆若木鸡。几个要动手的道士,瞬间萎靡倒地。
张光壁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留下一脸茫然的黄坤站在原地。
方浊听到疯子的声音在脑袋里说话,“拉我上来。”
方浊把疯子拉回来。方浊甚至不敢再停留,两人瞬间坐到越野车上。司机已经不知去向。方浊只能自己开车。
“要是你的本事范围能扩大到无限就好了。”疯子已经累得无法动弹,躺在后座上,不忘跟方浊开玩笑。
“你不着急吗?”方浊说道:“黄坤现在可能出事了。”
“早知如此,真不该带他。”疯子懊丧的说道,“我又多连累了一个。”
方浊不再说话,越野车在路上开得飞快。
黄坤看到师父和方浊回到了四合院,走到自己面前。黄坤都不知道这样呆呆的站了多久。
四合院里的人都慌乱的到处奔走。看到方浊回来了,涌上来对方浊说道,“老严走了。”
“不是走了。”另一个道士打断,“是张光壁,我看清楚了是他!”
“你有没有事?”疯子上上下下的打量黄坤,“他在你身上做了手脚没有,还好,你没事,我以为……”
“以为怎样?”黄坤盯着师父说道,“以为我被他弄死了,对不对?”
“你没事就好。”疯子停了一会,又说道,“你怎么净想着铜钱,你差钱用么。老严给你铜钱了?”
黄坤看着疯子这种表现,心里想着,师父表面上做出一个关心自己的样子,却不动声色的打探自己的心思。张天然没有骗自己。
黄坤慢慢说道:“张光壁上了老严的身。走出去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没有?”
“没有。”黄坤说道,“他要我给你们传个话,要你们不要再和他作对。”
“那就好,那就好。”疯子安心了,“你没事就好。不然你爷爷死了也不安心。我答应他了要照顾好你的。”
黄坤彻底明白了,刚才布幡上的那些事情,师父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而且张光壁给的这个铜钱,已经施了法术,师父不能更以前一样,探知到自己在想什么。
四合院里混乱不堪,很多人都拿背着行李向方浊告辞。方浊一个都没有挽留。
只是有几个术士要走的时候,方浊说道:“所里的东西……你拿走干嘛……”
那几个术士根本就当没听到。方浊随即说道:“算了,好好保管,知道是有用的东西就好。”
有人在惊慌的喊道:“失火了。”
方浊和疯子随着众人跑到失火的房间前,这里是藏书室。旁边的几个人去砸破消防箱,打算灭火。
“不用了。”方浊说道:“这火是浇不息的。”
这下众人才看到,这个火焰只是在藏书室燃烧,和其他的房间保持着界限。
火焰熄灭之后,藏书室的房间的结构仍旧保持完整,就是里面的木器都烧完了,特别是书籍,烧的干干净净,一张纸片都没留下。
方浊和疯子看着废墟苦笑,也顾不上黄坤。
其余的人也都在四合院内站着,黄坤看见他们都是一脸的麻木。
疯子看到这种情况,也无话可说,到了深夜,找了一个房间休息。第二天起来,黄坤问师父,“是不是该告辞了。”
“看看再说吧。”疯子说道,“也许你以后再也不用跟着我瞎混了。”
方浊把留下来的人召集起来开会,疯子和黄坤没有参加。但是一连开了两天的会,方浊散会后,疲惫不堪。
第三天的中午,有人从门外走进来了,全部是便服。
为首的一个老年人走到方浊面前,对方浊说道:“方所长是吗?”
方浊点点头。
“老严是不是失踪了。”那个老年人问道。
方浊仍旧点头。
“这是编制变动的通知书。”老者拿出一张信函出来,“我是第0**研究所的主任。来接管你的部门。”
“卸磨杀驴的真快啊。”疯子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叫徐云风。”老者对着疯子说道,“我知道你,道教的过阴人,可是我们部门可不信奉什么唯心的封建迷信。你们今后工作的方式要改变。”
“我才懒得管你们做事的方式。”疯子对方浊说道,“走吧,方浊。没我们什么事情了。”
“我很有诚意的挽留你们。”老者说道,“不过既然你们下定决心……”
疯子笑了起来,对方浊说道,“走吧,走吧。”
方浊已经没了主意,对疯子说道,“我去收拾一下。”
“你有什么好收拾的。”疯子说道:“你来的时候,不也是两手空空。”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4-3-2013 11:3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六十 过阴之张天然6
“也是。还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方浊听了也笑了出来,对着那个老者说道,“那以后就仰仗你们了。这些道家的同门,有些人是很有本事的……”
“只要是愿意留下的。”老者说道,“我会尽量安置他们。你尽管放心。”
他的语气表明,他早就迫不及待的要控制这里的一切,鸠占鹊巢,得意的很,就差没下逐客令了。
方浊和疯子不再多说什么,带着方浊走到四合院的大门口。
黄坤看到方浊在即将踏出四合院的一霎,回头望了望,再回过头来,脸上全是泪水。
“我在这里生活了七年,除了这里,我没家了。”方浊终于哭起来。
“当年你离开终南山的道观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哭鼻子。”疯子没心肝的跟方浊打趣,“别哭,你好歹是个所长呢,别让他们看不起。”
黄坤对这些发生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他心里不停的在想自己的事情。这个研究所,实在是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三个人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没有方向,就这么随意的走着。各怀心思,相互无言。
可不巧的是天上竟然下起雨来,夹杂着雪花。
“哈哈。”疯子笑起来,“真他妈的跟拍电影一样,倒霉的人,老天爷都不待见。”
三个人跑到附近的地铁站内,买了票,站到站台里。
一辆地铁到站,停在他们身前,门开了。
方浊轻声的说道:“去那里呢。”
于是三人都呆呆的站着,看着忙碌的人群上下。疯子带着方浊做到站内的座椅上,刚点燃一支烟,一个保安走过来,疯子连忙把烟头给掐灭。
黄坤仍旧站着,看着地铁开过后,那深邃的隧道。心里茫然焦灼,那隧洞黑暗一片,看不到尽头。
疯子懒洋洋的靠着座椅,身体舒展。方浊慢慢的把腿收起,两个手臂把膝盖抱住。
“回终南山吗?”疯子问道。
“回不去了。”方浊下巴搁在膝盖上,慢慢说道:“我是最后一个门人。山门早就没香火了。”
“那就退了册籍,找个工作上班吧。”疯子说道,“我也不搀和了,我去当保安去。给王八的公司守大门。”
“瞧你这出息。”方浊扑哧笑道,随即声音又低沉,“我发现我好没用,除了当道士,什么都不会。”
“你可千万别回所里了。”疯子说道,“别把他们把你弄成张宏堡那样,跟耍把戏似的。”
方浊说道,“现在如你所愿了。说真的,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回宜昌呗,反正王八每个月给我生活费。”疯子说道,“我找老婆生小孩去。”
“是啊,你不是一直都想这样吗。”方浊说道,“可我不像你,你有父母,有王师兄这个兄弟,可我连个亲人都没有。”
“不如这样。”疯子说道,“我娶了你。我就有媳妇,你再生个小孩,你也有亲人了。”
“你这张嘴。”方浊终于笑起来,“就没一句是正经的。”
疯子看到方浊总算是心情好了一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黄坤这小子跑那里去了。”
黄坤正在看一个小孩在耍把戏。
那个小孩十岁上下,大冷天的,把胳膊给露出来。这小孩,在地铁站卖艺也不知道吆喝。开始黄坤以为他是乞讨的小孩。
可是那小孩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嘴里说道:“你们快出来,都听话,乖乖的啊。”
等候地铁的人,本来都没在意,可是看到那小孩手上的小盒子里,蹦跶出几十个小跳蚤出来。整齐的排列成一条线,趴在小孩的胳膊上,于是有几个乘客就凑近了看。
“跳三下,给大家伙鞠个躬。”小孩说道。
这下就有趣了,那些跳蚤,真的整齐划一的在小孩的胳膊上跳了三下,还带着转圈的。
这下旁边的人都觉得有趣。都聚过来看小孩卖艺。
“立正!”小孩说道,“向右看齐!”
那些跳蚤立即规规整整的立在小孩的胳膊上。众人都看得有趣。黄坤暂时不去想那些纠结的事情,也凑近了去看。
“报数。”小孩说道,“一二三四……”
小孩嘴里念着,那跳蚤就随着报数的声音,一个一个的跳一下。
观众开始鼓掌了。
“不够努力啊。”小孩对着跳蚤说道,“大家伙都不喜欢看呢,我们休息吧。于是拿着盒子要把跳蚤放回去。”
“别介啊。小孩儿。”一个乘客说道,“很有意思。”
小孩听见了,对着跳蚤说道:“这大叔说你们好话呢,可是大叔既然喜欢,怎么不给个赏呢?”
围观的人都笑了,这小孩停机灵的,才露了一手,就伸手要钱了。
那个说话的乘客,不好意思,掏了一块钱的零钱,丢在小孩的身前。其他几个也掏了钱给了。
小孩一看,连忙说道,“别偷懒,再露两手给大叔阿姨们瞧瞧……向右转!”
那些跳蚤在小孩的胳膊上统一向右转。
观众都嗡的一声笑起来。
“齐步走!”小孩说道。
跳蚤们,真的在小孩的胳膊上走起来。走到小孩的肩膀上,被捋起衣服给挡住,第一个跳蚤就停下,第二个就爬到第一个身上,第三个又爬到第二个身上……几十个跳蚤叠成罗汉,竖了起来。
“大叔阿姨们要给钱了,还不谢谢他们。”小孩说道。
那个跳蚤竖起来跟一根小木棍一样,上方弯曲,对着观众,弯曲三下,就如同在鞠躬一样。
观众都被逗乐了,纷纷掏出零钱,扔到小孩面前。
“给大叔阿姨演个戏瞧瞧。”小孩说完,就开始唱歌,“大河向东流啊,天上星星参北斗啊……”
那些跳蚤立即兴奋起来,做出各种动作,而且各具姿态,竟然有了梁山好汉的姿态,黄坤仔细看了,同时演着几出戏呢。有武松醉打蒋门神、有鲁智深大闹野猪林、有卢俊义逼上梁山的桥段……其中还有潘金莲和西门亲苟且的动作,旁边的那个小跳蚤,就是活脱脱的王婆……
黄坤突然发现这小孩实在是太牛逼了,那些小跳蚤完全就靠着动作和姿势,把水浒人物的神态表现的惟妙惟肖。
黄坤也掏出零钱给了小孩。不多时,小孩面前至少扔了几十块钱。地铁站内的保安,也被吸引住了,竟然没有赶他。
小孩边唱歌,眼角瞄着地上的钱,突然不唱了。
小孩嘴里说道:“我们饿了。吃饭时间到。大家都歇着吧。”那些跳蚤听了这话,真的都不演戏了,趴在小孩的胳膊上,所有的跳蚤屁股慢慢涨大,隐隐有了血色。
观众看到这个场景,也不要意思让小孩继续表演,小孩把跳蚤收回盒子。把面前的零钱都捡起来,收到怀里。嘴里说着,“谢谢各位大叔阿姨,好人一生平安,各位大叔阿姨,个个升官发财,子孙满堂……”
说着话,就揣着钱一溜烟跑了。
观众都看着这小孩嘴甜,知道他是耍把戏骗钱的,也都笑着散了。
黄坤看了这小孩的小伎俩,心情好了一些,等众人散去,看到师父也站在身边。
“厉害、厉害。”疯子说道,“天下的能人真多,这地铁站都藏龙卧虎。”
“这屁孩不是个骗子吗?”黄坤问道。
“不是。”疯子说道,“这是实实在在的本事。不是骗子。这小孩不得了。”
疯子和黄坤走到方浊身边,方浊忽然说道,“我有地方去了。”
“你去那里?”疯子好奇的问道。
“我师兄那里?”方浊回答“师兄总不能嫁人了,就不管我了。”
黄坤现在才知道方浊是有师兄的。
方浊的师兄住在一个普通的单元楼里,三个人转了几趟地铁,又坐了十几分钟的公交车才找到那地方。
三人走楼梯到了四楼,看到楼梯左边的门已经开了。一个三十上下的女子站在门口,对方浊说道:“在阳台上就看到你来了……这两个是……”
方浊连忙介绍,“这位是王抱阳的好兄弟,这个是他徒弟。”
“过阴人啊。”方浊的师兄说道,“听说过你,你耍手段耍了你好朋友的那个,我听说过……稀客、稀客,进来坐。”
疯子脸色就很不好看。
“这是我师兄,”方浊对疯子说道,“她说话就这样,恩,她是火居,道号是‘寻蝉’”
寻蝉招呼三个人在屋里坐下,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墙上挂着三清的画像,靠近窗户的地方,摆着一个案几,上面放着一把古琴。
“所里的事情。我听说了。”寻蝉说道,“承德那个道观的火,是你们放的吧。老严听说失踪了,研究所也和别的部门合并……”
“有人来找过你,是不是?”方浊问道。
“是啊,”寻蝉回答,“毕竟严师叔和我们的关系非同一般,他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
“师兄……”方浊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没地方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父母在那里,我去找他们。”
“你放在山门口的时候,还在襁褓里,就夹了一张字条,有你的生辰,写的你姓方,还有两百块钱……”寻蝉说道,“上那里去找,这么狠心的父母,找到了又能怎样。”
方浊就说不出什么话了。
寻蝉给三个人沏茶端过来,对方浊说道,“以后你那里都别去了,在我这里呆着吧,你大哥的单位也许需要你这种人。”
“我是个道士,怎么能当警察呢。”
“警察遇到的邪性案件也多,指不定要你这种人帮忙。”寻蝉说道,“你在所里也有编制,我让你大哥去找人说说情,走动一下,你就算是工作调动。”
“求人的事情,大哥愿意干吗?”
“他敢!”寻蝉说道,“反了他,我就这么个师妹,他不帮,他家那么多亲戚来找他,带些不值钱的山货,我不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还倒贴。”
疯子听到这里,呵呵的笑起来。
寻蝉对着疯子说道:“你笑什么,今天到了这个地步,不就是你给闹的吗。你说当年王抱阳跟着严师叔多好,眼看着就把那人给逼到死胡同,你倒好,非要跟他抢,抢就抢呗,你当了过阴人,这些年又干了什么,现在倒好,严师叔一辈子的心血都白费,到头还被那人给找到,现在死活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笑。”
疯子一听,立马站起来,对黄坤说道,“走了。”
“还不让人说。”寻蝉嘀咕,“脾气还挺大。吃了饭再走,这几年我知道你也没少给方浊帮忙,可是你能力的确比不上王抱阳……”
疯子不跟寻蝉罗嗦,走到大门口,拉开门就要走了。
刚好有人站在门口,就是那个接收研究所的老者。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疯子好奇的问道。
“所里的人都有档案的。”老者对疯子的提问非常不屑,“方所长的师兄我也认识。”
疯子摊了摊手,和老者擦肩而过,但是听到老者说了一句话,又停下。
老者在说:“我们找到老严了。”
“师叔怎么样了?”方浊和寻蝉异口同声的问道。
“有点邪,”老者说道,“我想了,还是来让你们处理。”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4-3-2013 11:5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六十一 过阴之张天然7
方浊听到老者这么一说,立即站起来,对老者问道:“严师叔这么了?”
“情况不好说,”老者回答,“你跟去看了就知道。”
疯子正要说两句风凉话,可是看见方浊一脸焦急的申请,就耸耸肩膀作罢。
寻蝉对方浊说道:“事情完了,给我一个消息……还有,自己要小心,现在真的是你一个人了,姓徐的那小子,我看不靠谱。”
方浊支吾两声,随着老者向楼梯走去。
疯子也跟着走,走了两步,回头对黄坤喊道:“你在发什么楞,走啊。”
黄坤如梦方醒,“哦”,也跟着疯子走下楼梯。
老者的有几辆轿车停在居民区的道路上。等他们上了其中一辆,所有的轿车都发动开起来。方向朝着东边。过了通州,仍旧在不停的前行。
在车上方浊一再问起老严的情况。可是老者没有回答。
很明显,老严的情况不妙,而且很诡异,老者解决不了。
车队完全开出了市区,到了郊区,公路两旁都是农田。现在是冬天,农田的麦苗只生长出一点点,覆盖在田地上。现在旷野里已经飘起了雪花,天色铅灰,看样子雪会下的越来越大。
车又开了半个小时。然后停下。
众人都下了车。
老者指着前方开阔的农田说道:“就在那里。”
疯子和方浊向老者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无垠的田野里,有一个土台堆在那里。上面隐约有人,隔得远了,看不清楚。老者的部下都距离那个土台很远,都警惕的站立。
地上的雪已经开始积了薄薄的一层,旷野的温度比市内要低很多,所以雪积起来的快一些。
老者带着方浊三人,在田地里走着,脚步踏在雪上,已经有了咯吱的声音。四个人和那个土台越走越近。走了七八分钟,走到土台边缘。
土台上有很多竹竿,竹竿上挂着很多长条形的布幡,随着风在飘动。
四个人都驻足,看着土台。
土台上一个人一个人盘膝打坐,眼睛闭着。样貌正是老严。
老严这样坐着已经很久了,他头顶和肩膀也积了一层雪花。黄坤看到老严的样子,心里不再像刚才那样浑浑噩噩,而是想着,这个状况没有什么太诡异的地方啊,为什么老者说解决不了。
疯子转过头对黄坤问道:“你行不行?扛得住吗?”
黄坤正在疑惑师父为什么要这么问自己,突然看见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草帽,而且他的脸……
黄坤心里一惊,马上看到自己身前蹲着一只兔子,灰色的兔子,那个兔子蜷缩着身体,毛都耸立起来。黄坤再看去,方浊身前蹲着一个黄色土狗,也是把伏在地上,尾巴紧紧的夹在后腿。黄坤正在奇怪,那里来的这两只家畜,却又发现,自己面前的兔子和方浊身前的土狗,脑袋都是稻草扎出来的模样。当黄坤想到这一节,也就同时意识到空气中有一股诡异的压力,这股无形的力量,能让人无法呼吸。原来这两个家畜,替自己和方浊抵挡了巨大的压力。
老者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罗盘,上面指针正在滴溜溜的转动不停。
现在黄坤知道了,为什么老者的要找他们回来。因为老者的部下都没有办法接近这里。土台附近范围一定有什么古怪。自己和方浊身前的两只家畜,一定是师父施展的法术。
而老者手上的罗盘一定是个具有强大磁力的机械,能够抵挡。
“你们都别动。”疯子说道,“我上去。”
疯子慢慢走到土台上,艰难的一步一步靠近老严。走到距离老严附近的时候,疯子的身体摇摇晃晃,疯子伸手在老严的头顶上摸索,然后慢慢从老严的头顶拔出一根铁钉。铁钉很长,超过半尺。
“是丧门钉。”疯子嘴里喊道。
铁钉完全拔出的时候,老严的七窍同时渗出鲜血。身体向后倒去。可是倒下仅仅是腰部以上。下半身仍旧盘着膝盖。
疯子又弯下腰,在老严的大腿上拔出同样的两根钉子。
疯子从身上掏出一个稻草做的小人偶,那个人偶在地上蹒跚几步,突然就燃烧起来。
“解了。”疯子喊道,“没事了。”
黄坤和方浊身前的家畜都消失。
方浊连忙冲到土台上,蹲下身体,查看老严。
“师叔。”方浊嘴里喊着。
老严的身体突然一下子站立起来,嘴里念着,“崇光、崇光、崇光,我是崇光。”
老者问道:“头顶插了这长一根钉子。人却没死?真奇怪了。”
“只要找准穴位,力度巧妙。”疯子说道,“是死不了的,不过这也是做这个事的人目的,老严现在比死了还不如。”
老严嘴里仍旧喃喃念着:“崇光、崇光……”
“他在说什么,”老者问道:“崇光,是个什么意思,人的名字吗?”
疯子摇摇头,看向方浊。方浊也摇摇头。
黄坤却什么都明白,并且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师父和方浊的确不知道老严和张天然的那些恩怨。真的如老严当年自己所说,七眼泉发生的事情,不会让世人知道。
“崇光、崇光。”老严茫然的走向田野,方浊过去抓住老严的衣袖,“师叔,我们回去吧。”
老严把方浊的手甩开,走进飘着雪花的田野里。
“他已经没魂魄了。”疯子说道,“找个地方让他苟活下去吧。他一时死不了,张光壁不会让他死得这么痛快的。”
方浊看着老严走远的背影,嘴巴咬着拳头尖,眼眶红红的,“师叔照顾了我这么多年……”
疯子对老者说道:“能替他找个稳妥的地方吗?”
“不用你要求。”老者说道,“我们也不会任由他不管的。”
黄坤看到师父的眼睛眯着,牙关紧闭。
方浊说道:“赵先生死前,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疯子说道,“但是老赵比他强多了,没有如他这么垮掉。”
“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方浊说道,“我以为他什么事情都能扛得住。”
“每个人都有扛不住的时候。”疯子说道,“老赵也一样。”
老者没有加入交谈,而是在收集土台上的布幡。布幡上都写了字,全部是一些道观的名字。
“这是在示威吗。”老者轻蔑的说道,“公然亮出名头出来。”
“他现在有把握了。”方浊回答。
疯子接着说道:“他不会在像从前那样躲躲藏藏,他要明着干了。”
老者铁青着脸,慢慢查看布幡上的道观名字。
“不过和我们没关系了。”疯子摆摆手说道。
老者垂下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对方浊和疯子说道:“其实以我的一贯做法,就是把他们都给端了,有多少端多少……可是政策变了,上级要求稳定,能够说服的尽量说服。使用武力,是最后的选择。这是我刚接到的命令。”
疯子已经走出几步了。
“所以。”老者说道:“我给你们机会,最后的机会。”
“我不管了。”疯子说道,“你爱怎样就怎样。”
可是方浊没有动。
疯子看着方浊,“你不会这么傻,要留下来把。”
方浊咬着嘴巴,不说话,也不动。
“你真以为你能做到吗?”疯子喊道,“老严都做不到,让他们这些道士闹腾去。你搀和什么?”
“我也是道士。”方浊说道,“徐哥,我生下来就是道士。”
疯子气的跺脚。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对着老者说道,“我在宜昌,随时等你。”
老者说道,“你们事情我都知道,我给你时间,安抚好你们南边所谓的四大外道。北边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
“湘西凤凰山有点难办,宋银花不好惹。”疯子说道,“到时候方浊要去帮忙。”
“我办了师叔的丧事。就来找你。”方浊说道。
疯子准备走了,看到黄坤仍旧木然的看着老严远去的背影。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疯子第一次对黄坤发火。
可是黄坤没有任何表情,看着师父的脸,嘴里慢慢吐了几个字,“是的,师——父。”
两师徒走到公路上,一辆车送他们走了。
方浊在地上收拾布幡。
走到田野边缘的老严,被几个便衣工作人员给拦住。老严挣脱了这几个人,在纷飞的大雪里狂奔,嘴里大声喊着,“崇光——崇光——”
他是真的疯了。
方浊说道,“等他去世后,我守了灵才能帮你。”
“可以。”老者冷漠的说道,“我看也等不了多长时间。”
(张天然完)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4-3-2013 12:2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六十二 日记本
先说一下题外话,很多网友说我写的鬼故事,一定是我有过亲身经历的。不然不会写的这么像真的。我一直对这个话题保持沉默。
其实呢,我也有时候认为自己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当遇到这些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的时候,又能从灵异的角度去思考这些问题。
至于说我到底没亲身经历过没有,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下面我就说一个我亲身经历的事情。
我当年读书的时候,不知道那根筋犯毛病了,和我的同学,突发奇想,不愿意住学校的寝室,找到学校旁边的一个郊区租房子去住。
我们学校那时候处在城市的城乡结合部。旁边就是一个郊区的村子,那个村子好像是荆沙八队,时间久远,我也不知道记错没有。
学生出去租房子,基本上就是谈恋爱的在学校里不方便,干脆在外面租了房子过二人生活。这才是租房子的主流。
可是我们那时候,班上的几个同学都跟吃错药一样,全部都在荆沙八队租房子住。可是我们基本都没有女朋友。不着调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就图个在外面自己做饭吃,比在学校食堂的伙食好,又没有餐馆吃饭那么贵。
和我住一起的是振哥。我们关系很好。振哥算是个例外,他有女朋友,可是他不和他女朋友租房子住,却拉上我合租了一个单间。每次他女朋友来,我都给腾地方,郁闷死了。
呵呵,喝多了,净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说真题吧。
我和振哥是秋天租的那个单间。平时没觉得什么。到了冬天,就开始出毛病了。
记得沙市的冬天很冷。真的很冷。在武汉呆过的人都知道,武汉的冬天是多么折磨人。沙市的冬天比武汉更甚。
沙市和武汉从地理上都算是南方了,空气潮湿。夏天闷热,冬天酷寒。空气里水分多嘛,水的传导是空气的三十倍。所以同等的温度下,沙市的温度更加让人崩溃。
沙市的冬天最冷的时候,达到了零下十度。我在天津呆过,零下十几度的温度,根本算不了什么,为什么呢,空气干燥。所以我一件T恤,外面一件棉袄就能过冬。可是在沙市的冬天,零下十度,意味着什么呢,我要穿两件羊毛衫,里面保暖内衣,外面羽绒服,在路上被寒风一吹,身上冰冷刺骨。
今天真的喝多了,说着说着,又把话题给扯歪了。
说道冬天了是吧。
是的,沙市的冬天很冷。好冷好冷。
那时候呢,我们几个同学都住在一个私房里面。各自住一个单间。我们寝室里有个煤炉子,到了晚上就几个同学在一起烤火、聊天。经常聊到深夜才睡觉。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真有趣。
我和振哥租的房子在一楼。
睡得是一张上下铺,我睡上铺,振哥睡下铺。
到了冬天最冷的那几天,振哥就到了晚上就不停的咳嗽。从睡到床上一直咳嗽到天亮。
我就笑话他,你好歹也是体育委员,身体这么强壮,这么会咳嗽呢。你看我,就不咳嗽。
振哥就气氛,说他平日里身体健壮,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晚上就咳嗽,真是邪了。绝对是地下的湿气冒上来了。
我一天不信邪,和振哥换床睡觉。他水上铺,我睡下铺,结果就是,我吭吭哧哧的咳嗽了一个晚上,振哥在上铺睡得跟死猪一样。
原来真的跟地下的潮气有关。
然后我们就去找房东,说这个单间的湿气太大,要求换到二楼。
可是二楼也没有空余的房间了,房东在我们的纠缠下,决定减少我们的房租。当做是补偿。
我和振哥才答应。
答应之后,那个房东才说,“这个房间以前一直住的是女人,阴气很重,所以潮气大是正常的。”
我和振哥是学生嘛,本来就是从不多的生活费里拿出一部分当做房租,现在房租便宜了,当然很开心,至于晚上咳嗽,算个什么呢。
更何况,那个单间还有家具,一个大大的柜子。有很多抽屉,可以放我们的个人用品。别的房间就没有。
在一天晚上,我在上铺听着整个吭吭的咳嗽。而且他又不关灯,我也睡不着,就把头伸出来,看他在干什么,就看到振哥捧着一个日记本,半躺在床上看着,看一会了,就又咳嗽。
振哥看的还饶有兴致,我问他,这是睡得日记,看的这么入神。
振哥对我说,今天他在柜子的抽屉里发现了整个本子,应该是以前租房子的房客留下的,还真别说,确实是两个女孩住在这里。也是一个睡上铺,一个睡下铺。
我问振哥,这日记本里,说些什么啊。
“嗨。”振哥回答,“不就是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吗。不过看着别人的隐私,很有意思。”
这个时候,我和振哥都没意识到这个日记本的古怪。到了后来,当我们知道日记本给我们带来一些恐惧事情事情之后,才深深的后怕。不过这是后话了。今天喝多了,我怕写不好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先放着,命题再仔细的说。
昨天真的是喝多了,其实这根本不能算个故事。可是既然昨天写出来了,今天还是把这个故事写完。
讲到振哥看别人的日记了。
那是一个女子的日记。唠唠叨叨的讲述她的日常生活。
振哥晚上睡前就拿出那本日记出来念,每天念的也不多,因为实在没什么曲折的事情,无非就是一个女孩发表一些对社会和生活的人生看法而已。
从振哥念的内容中,我知道了,这个女孩来自监利农村,高考落榜后,就到了沙市的纺织厂来打工(沙市在八九十年代是著名的轻工业城市,有很多纺织厂),也住到这个房间里。
这个女孩,从最开始的失落,到慢慢的接受现实。重复的一日又一日的上班下班,过着枯燥的生活。
每次我听振哥念的时候,觉得非常沉闷,就在振哥边念,边咳嗽的声音中入睡。
冬天最冷的时候到了。
我对振哥每天念日记感到非常厌倦。
可是振哥却跟着了魔一样,每天仍旧念着。
终于一个晚上,念到了那个女孩谈恋爱的时候了。我这才有了精神,继续听下去。
那个女孩的男友也是个打工仔。虽然两个人都很穷,但是有了爱情,他们过的很开心。
那个女孩的日记里,每天就写着,两个人的生活点点滴滴。他们在一起搭伙煮饭,吃完饭后,去附近的马路逛街;男孩给女孩买了一件衣服,花费了他一个月的工资;他们省吃俭用,电影都很难去看一场;女孩下中班,半夜的时候,男孩还守在厂门口;两个人吵架、合好……
这些曾经发生过的场景,就在我和振哥现在生活的单间里存在过。
我突然有了一种时空的交错感。振哥也一样。
振哥有一天半夜,突然醒来,对着我说道:“疯子,你看,他们两个人又吵架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故意装作睡着没听见。
现在日记里的内容,女孩和男孩争执的时候,越来越多。
我和振哥却越来越感觉到这两个前房客的生活,在我们面前越来越清晰。
一天振哥的女友来了,我故意让他们有单独的空间相处。走到单间外,刚好看见房东,坐在他私房前的空地上。
我也无聊,给房东递了一支烟,就和房东攀谈起来。
我把话题扯到前房客的身上。我留意到了房东脸上的奇怪神色。
我问道,“以前里面是不是住的两个情侣。”
房东回答,“开始是两个女孩子合租,后来一个女孩走了,来了个小伙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如实的回答,我们在房间里看到了女孩留下的日记。
“不可能!”房东大声说道,“我仔细的收拾过房间,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房东的反应,让我很诧异,我其实就是把这件事情,当做闲聊的谈资,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强烈。
正当我要继续问的时候。
振哥的女友,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脸色煞白,急急忙忙的走了。
我笑着问振哥的女友,是不是两口子吵架了。
振哥的女友根本就没做任何解释。
我心里没来由的感到害怕,连忙走进那个单间,看到振哥蹲在床边,嘴里说道:“吃一点,吃一点,你身体不好,要吃一点才行。”
床上没有任何人。可是我闻到了一股鲜香的鸡汤味道。
我对振哥说道:“你疯了吗,就这么本日记,把你弄得神神叨叨的。”
振哥好像清醒过来,对我说道:“刚才我们煮的鸡汤到那里去了?”
我指着煤炉说道:“你自己看,炉子上只有炊壶在烧水!”
“不对,”振哥说道,“她刚做了流产,我熬了鸡汤的。”
我看见那本日记在振哥的床头,连忙拿起来看,果然日记折起来的地方,就是写的那个女孩怀孕的地方。
我知道有点不对劲了。
振哥被振哥女孩的日记本给迷住了。竟然从别人的故事里无法自拔。
我对振哥说道:“写日记的女孩早就搬走了,刚才房东告诉我的。你到底怎么啦。”
振哥这才清醒过来,对我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对这个女孩的事情很好奇。”
“你不是爱上她了吧?”我问道。
“怎么可能。”振哥回答,“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很可怜。一个人打拼,男友也不争气。”
到了晚上,我们又躺倒床上,今晚振哥睡得很早,没有念日记,早早的就睡着了。
点灯的开关在振哥的床头,我够着身体,伸手去拉开关的绳子。手刚刚够到绳子,振哥突然康康康康的咳嗽起来,吓得我差点从上铺掉下来。
我发现我的眼花了,振哥现在是一个漂亮女孩的模样。
我连忙缩回身体,躺倒床上。心里对自己说,幻觉,这是幻觉。
可是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那个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就在自己的身体下面。我浑身发麻。更不敢去拉点灯的开关。
振哥不咳嗽了。我心里平静下来。
可是振哥又开始念日记了,听的我浑身发麻。
“我怎么会得这个病呢。”振哥声音传上来,“医生说很少有这个病了。肺结核,怎么会找到我……”
“别念啦!”我大声喊道。
“他们说这个病在古时候是肺痨,是绝症。我是不是要死了。”振哥仍旧在念那本日记。
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找到床头的一本书,向电灯泡砸过去。嘭的一声,屋内一片黑暗。
“我让你看!”我对着振哥喊道:“我叫你看日记!”
振哥没有对我发火,若是平时我这样,他一定把我狠狠的揍一顿了。可是他现在没有,而是安静下来。
我只听到屋外的狂风在呼啸。屋子里越来越冷了。
“他一定是有人了……”振哥的声音又传来,“我知道,我就是知道……”
“求求你。”我对着床下喊道:“别再念了!”
第二天的早上,我被振哥狠狠的K了一顿,因为他早上起来的时候,脚在地上够鞋子,却被电灯的玻璃碎片给划伤了,伤的不重,还能站着把我猛揍一顿。
可是下午的时候,振哥的脚开始发炎,在附近的诊所打了点滴,才回来。他的女友,把他扶进门就跑了。
我追了出去,问振哥的女友,“你怎么啦,怎么不留下陪陪振哥。”
“屋里好冷。”振哥的女友说道,“我好怕,他动不动就说些奇怪的话。”
我劝不好振哥的女友,回到单间里。我拿着新买的灯泡去换。屋顶的天花板上,垂下来一个铁钩,电灯的电源线,就缠绕在那个铁钩上,下面吊着灯头。
我把开关给关了。然后站在我的上铺上,去换灯泡。
突然振哥又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
我吓得一激灵,身体失去重心,连忙用手抓住那个铁钩,才稳住平衡,对振哥说道:“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啊。”
然后飞快的把灯泡给换了。
又到了晚上,说实话,我真的不敢再在这个单间睡觉了。振哥肯定是被日记里的情节给完全吸引,投入进去了。谁知道他还会做什么古怪事情出来。
到了晚上,振哥不关灯,我也不敢去关。现在我觉得开着灯更加心安。
还好,振哥今晚没有再念日记。我胡思乱想一会,迷迷糊糊的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个奇怪的声音给吵醒,声音不大,就是吱吱嘎嘎,吱吱嘎嘎的折磨我的耳朵。我在睡梦里已经听了很久,最后终于醒了。
我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发现声音是来自于我身体上方,还没等我去看清楚,却发现墙上有个人影,在来回的摇摆,我“啊”的叫了一声,才发现这是一个黑色影子,影子是我挂在支蚊帐上的衣服在墙上的投影。
我刚刚心里有点平静,却忽然意识到,衣服怎么会晃动呢。
接着我明白了,不是衣服在动,动的是灯泡……
吱嘎吱嘎,我强忍着惧怕,向灯泡看去,那个灯泡被电源线,挂在铁钩上,正在轻微的来回晃动,声音应该就是铁钩嵌在天花板上松动的声音。
可是屋里门窗都是紧闭的,并没有一丝风吹进来。
我连忙向下铺喊道:“振哥,振哥,你醒了没?”
“她死了。”振哥说道,“死了……死了……”
“谁死了啊?”我还没意识到,还在慌乱的说道,“这灯泡怎么在晃动呢。”
“死了……死了。”振哥仍旧在喃喃的说道。
我连忙向下铺看去,振哥现在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日记本。原来他没念,但是一直在看。
“是不是那个女孩死了。”我问道,“病死的吗,妈的,明天我要去找房东,退房租,搬家!”
“她就在你旁边,”振哥呆呆的说道,“你看不到吗?”
我身体僵硬,心里寒意顿生——灯泡在晃动,那个嵌在天花板的铁钩在吱嘎吱嘎的响……
我慢慢的把头扭过去一点,但是不敢全部回头。但是已经足够了。
我看到一个女孩的腿穿着牛仔裤的腿,脚上是女式的旅游鞋。那一双腿,在空中来回的缓缓晃动。
吱嘎——吱嘎——
(日记本完)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4-3-2013 05:5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六十三 视频聊天
提前声明一下,今天只能写一个小段子,不会长。
今天好困,我写了就睡觉。
我有个朋友,和我同年毕业,姓谢。
小谢不是我同学,只是和我一样,在那一年毕业而已。当年我们毕业的时候,就业环境不好。都找不到工作。我和他是在一家骗子公司认识的,我还记得那家公司在星座大厦,是个什么什么期货公司。在三峡晚报上招聘。把待遇说的天花乱坠。关键是招聘的条件很低,基本上是个人就能去。
我那时候正失业,就兴冲冲的去了。去了才知道,原来就是要我们当业务员,去找人来投资炒期货,炒外汇和香港的恒生指数。入市的最低金额是五万元。
我要是认得这么有钱的人,还会失业吗。所以我当时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干下去。和我一起的还有很多人,其中就有小谢。
我和小谢很快就熟悉了,而且关系很好。因为我们的经历都是雷同的,毕业就失业,然后一直在社会上打零工。
小谢的家境比我还好一点,他从学校里出来后,因为没有找到单位,就一直在家里,除了打游戏,就是看电视、上网、睡觉。我当时很羡慕他,因为我不行啊,我没得事情做,就没钱用。所以什么都干。失业的时候,就绝望的很。
我和小谢两个人都知道这家期货公司就是骗人的水货皮包公司,虽然有个号称从香港的证券所干过的香港人在期货公司里,给我们吹嘘做期货交易的操盘手是多么的有尊严,而且收入多么丰厚。
可是我和小谢都知道,我们踏不近这个门槛,我们找不到那么有实力的人来投资期货。就算有这种人,当然信不过我们,会把大笔资金交付给我们身上。
更何况,我们在培训的时候,有好几次,有人找上门来,跟老板扯皮。说是期货公司骗了他们的钱,要退钱。有的就很可怜,跪在老板的办公室门口,说是家里的全部积蓄,求老板发善心还给他们。可老板办公室的们关着,秘书(一个绝色女子)就说老板不在。
其实老板就在办公室里,操盘股票。
我和小谢一直没走。有两个原因,第一,秘书长的实在是太漂亮了,比电视电影上的明星还漂亮,虽然我们知道他是老板的情妇,但是多看看这个美女,也很养眼。
第二,这家公司里有很多台电脑,当然是用来操盘的。虽然公司不给我们发一毛钱的工资,但是我们可以随时使用电脑。
这就是我们留下来的原因,我和小谢经常就晚上到公司里上网,嘴上说的是和那个香港人一样,在晚上看外汇的交易行情,其实我们都是来蹭电脑上网的。这里比网吧的环境好。而且有时候到了凌晨,那个香港人其实人不错,会叫上我们去楼下的陶朱路宵夜。而且香港人知道我们是来上网聊天的,也从不跟老板说起。
时间长了,我已经重新找到工作了,就再没去那家公司报道。小谢就不同,他再也没去找工作,天天就泡在那里。
有一天我遇到小谢。小谢也说他没有在那里干了。
还没等我问为什么。小谢就说:“那个公司闹鬼。”
然后小谢就仔细的说了情况。
他那时候,天天白天在家里睡觉,晚上就去公司上网,陪那个炒外汇的香港人。香港人是真的在看行情,他却是用电脑上网聊QQ。
那时候,他开始注意到公司里有问题,公司里的电脑经常就没来由的自动开机。他就问香港人,香港人早就见怪不怪,说是电脑中了毒的,别在意。
他后来也慢慢习惯了。
直到有一天,他和网友聊天,那个网友是个女孩,两人聊的很开心。那个女孩估计也是夜猫子,专门晚上聊天。
公司的电脑可以视频,但是不能说话,因为没有耳机,只有摄像头。
那天就说了小谢的工作上。小谢一直骗女孩自己是搞期货的操盘手,白领阶层。那个女孩打字:说小谢的这个期货公司生意一定很红火。
小谢打字说:是的是的,你怎么知道。
女孩就打字:每天晚上都这么多人工作,一看就知道啦。
小谢就奇怪了,公司里明明只有自己和香港人在。于是打字:今晚只有我和安生(即那个香港人)在做事。
那个女孩就在视频里笑,然后打字:明明有很多人。
下面是他们的交谈。
小谢:没有啊,写字楼里灯都关了。你怎么看得到有其他的人。
女孩:可是我看见你这边的办公室灯都是亮的,好多人都坐在电脑跟前呢。
小谢:你在吓我吧。
女孩:你在吓我才对。
小谢:那你说说,那些人是什么样子。
女孩:你看有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正在盯着电脑看。还在抽烟呢。
小谢:在那里?“
女孩:你身后第二个电脑。
小谢向身后看去,那个电脑前根本就没有人。空荡荡的,但是……电脑真的是开的。小谢就想起了一个求着老板退钱的那个人,就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
小谢:……
女孩:你是不是和你同事合计好了,吓我啊?
小谢:怎么啦?
女孩:你的同事都站起来了,他们都凑过来看我呢。
小谢:怎么会,这里没人。安生在办公室那一头呢。
女孩:真的,真的!
小谢:我才不信你这一套。
女孩不打字了,关掉视频。小谢正想打字问女孩为什么要关视频。
女孩就发了一个截图过来。
小谢把截图打开,就是女孩的视频截图,图片里就是自己的办公室的场景,但是有人多人都凑在电脑前在看热闹。至少有四五个人,还有两三个只有身体,没有脸露出来。
小谢一看到这截图,就吓得跳起来。左右环顾,可是身边没有任何人。小谢吓得厉害,可是不由自主的又看了电脑上的截图一眼,这下他吓得连跑的力气都没了。
因为截图正中央的那个人,当然是自己。可是那个人的脸,根本不是小谢自己的脸……而是安生相貌!
小谢连忙打字:我是平头吗?
女孩隔了一会打字:你自己留什么头发都不知道?你是卷发啊,一直都是。
小谢浑身冷汗。
连忙站起来,向安生那边看过去,安生正在看着电脑,脸上映着电脑的蓝光,看着诡异莫测。这下小谢看清楚了,安生身后果然站着很多很多人……
小谢一句话都没多说,马上就跑着离开了那家公司。再也不去了。
小谢说完后,仍旧一脸的惊恐。
后来我在一张报纸上看到,那家期货公司完全就是个骗子公司,操盘的系统也没和证券所注册联网。一个被骗的男子在公司里报复,杀了一个公司职员。
在当时是个大新闻。
死的人就是那个自称香港人的安生。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4-3-2013 06:2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六十四 娃娃鱼(上)
娃娃鱼种动物在湖北西部分布的很广泛,很多地方都有,只是这种动物样貌丑陋,喜欢呆在阴森黑暗的角落,所以民间对这种动物不太喜欢,甚至有点敬畏。
我在鬼事一(出版名《异事录》,呵呵打个广告)里面专门有个章节是《大鲵村》,就是拿娃娃鱼说事。娃娃鱼的官方名称是大鲵。民间叫娃娃鱼。
其实娃娃鱼还有很多事情,大家都不知道。
已经有学者在考证,中国文化的龙的原型是否就是娃娃鱼,或者是娃娃鱼和扬子鳄的混合体。而且已经可以肯定的是,在几千年前,娃娃鱼的体型比现在要大很多。几米长,十几米长的娃娃鱼在你面前,一张嘴巴老大,想到这里,谁都不免害怕。
其实娃娃鱼在历史上还有个说法,叫烛龙,因为它们的身体内的油脂可以提炼出来,用作照明。古时候很多古墓里的长明灯,用的油,就是娃娃鱼的油脂。
好了,以上就是官方和民间对娃娃鱼的普遍看法。
现在要从神秘主义的角度来解释娃娃鱼了。中国的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生活在鄂西地区的居民,认为娃娃鱼从来就是一种很神秘的不祥之物。
解放前,若是打渔人在山涧小溪里打捞起来娃娃鱼,首先就要把娃娃鱼给放掉,然后回到家里,要请懂得法术的人驱邪的。
大家都认为,娃娃鱼会变成人形,并且会学小孩哭,若是那个单身的妇人,被小孩的哭声吸引,结果就会在山涧里失踪。并且娃娃鱼能会爬树,在树上哭喊,吸引附近的鬼魂过来。
总而言之,娃娃鱼是一种能和阴间鬼魂沟通的诡异生物。
下面要讲的事情,就是一个非常偏僻的乡村的事情。这个故事不是我原创,说这个故事的人,把他家乡的诡异事情,告诉了很多人,其中就有我。
这个事情,就是从娃娃鱼开始。
他们村在一个很闭塞的村子里,距离最近的小镇,要走一天的山路。这个村子的人,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事情的主角是讲述者的继父。讲述者自幼丧父,在他七岁那年,他的母亲再嫁,带着他嫁给了村里的会计,也就是他的继父。
他的继父在村里算的上一个能人,在那个小村里,是唯一的文化人,在县城里读过初中。所以一直担任村里的会计。
会计第一个老婆很漂亮,从几个山头之外的另一个偏僻村庄嫁过来的。
会计在村里是能人,媳妇虽然不干农活,但是家境不错,两口子过的很滋润。美中不足,就是结婚后几年,一直没有生小孩。
会计一天在自己家承包的林地里干活,突然就看见了一个娃娃鱼,若是普通的娃娃鱼,他就会主动回避,然后走开。可是这条不同,娃娃鱼的头顶上长了一个冠子,红通通的,跟鸡冠一样鲜艳。会计费了好大气力,把这条娃娃鱼给抓住,就兴冲冲的抱着娃娃鱼,带回家里,把娃娃鱼放到自家的大水缸,然后把水缸的水舀出去一半。水缸很大,有人的胸口高,水舀了一半出去,水缸的内壁无比光滑,那条娃娃鱼也无法从水里跳跃起来跑掉。
会计在抱着娃娃鱼回家的时候,很兴奋的在村里跑了一圈,所以村人都知道他抱了条娃娃鱼回来。
现在都来他家里看热闹。
很多人就劝会计把娃娃鱼给放了。说这个东西不吉祥,带回来家里的会出血光之灾。很多人都摇头。
可是会计不听,会计还邀请,村人来看缸里的娃娃鱼——由于水缸比较高,所以会计搬了一个凳子在水缸边,人站在凳子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趴在水缸底部的娃娃鱼。
很多人就看了,果然那条娃娃鱼与众不同,头顶上长着一个红色的冠子,那娃娃鱼被人惊动,还会浮到水面上来,当娃娃鱼浮到水面上的时候,观看的人就清晰的听到,娃娃鱼咿呀咿呀哭了两声之后,竟然喊出了人的名字,那喊出的名字正是观看者的父亲。
观看者,惊呆了。
旁边的人就说,大事不好了,你快回家吧。娃娃鱼在村里,一直都认为来自于阴间的,既然他能喊出人的名字。那说明,这人命不久矣。
那个旁观者的父亲已经卧病在床很久了,听到娃娃鱼喊了自己的父亲的名字,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回家。果然,自己的父亲,已经奄奄一息。支撑了两日,就过世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这条娃娃鱼的确不一般,竟然会讲话。旁人都劝说会计,会说话的娃娃鱼,千万别养在家里,太凶了。
可是会计不听,会计脑袋转的快,他说这娃娃鱼是个宝贝,他要去县城,去宜昌,或者去武汉,找个买家,把娃娃鱼给卖了,或者献给国家做研究。
大家都佩服会计聪明,很会算计。
于是接下来几天,会计没事就站在水缸边的凳子上,看着缸里的娃娃鱼,给娃娃鱼喂吃的。经常就趴在缸沿上,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动都不动一下。
会计的媳妇看到男人都魔怔了,心里害怕,就在喊了村里的支书和几个壮实后生去家里,看看自己家男人到底怎么了。
村支书也才三十几岁,应该是不信邪的年龄,不过当他们走到会计家的院子里,就真的发现会计身上出问题了。
会计正趴在缸沿上,根本没发现有人走到自己身后。而是继续上半身,够到水缸的上方,嘴里在说话。
村支书等人也走到水缸边,看到会计一脸的开心,手上拿着一个青蛙,在水缸里的水面上晃来晃去,嘴里说着,“说话,说话给我听……”
那个娃娃鱼就浮到水面上,哇哇的哭。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村支书就会计说,“把这东西放了吧,村里老人都说了,养这个不好。”
会计就说,“有什么不好的,这东西通灵呢。什么都知道。”
村支书就又问,“一个畜生,能知道什么?”
“他会说话。”会计说道,“你们没听见过吗?”
“就是因为这东西邪。”村支书说道,“所以不能留啊,昨天**家的幺姑娘出去寻猪草,一天一夜了都没回来……”
“巧妹儿……巧妹儿……”一个模糊的声音在水缸里传出来,非常模糊。
大家都惊呆了,这正是失踪小女孩的名字。
会计得意的很,把手上的青蛙扔到娃娃鱼旁边,村支书听见里面水花响动。
村支书也抢到水缸边去看娃娃鱼。而且,够着头去看。那娃娃鱼正在水面上漂浮,正把青蛙给一口咬住,村支书看的入神,没想到娃娃鱼突然就扑腾蹦了起来,咬到村支书的耳朵,村支书吓坏了,身体向后倒,众人连忙七手八脚的把娃娃鱼拉开。
会计阻止众人想打死娃娃鱼的举动,把娃娃鱼又放回水缸。
娃娃鱼回到水缸,水缸里又有声音传出来,“天坑……天坑……”
现在众人那里还不敢相信这个娃娃鱼的古怪,几个人留下来照顾村支书,其他的人就去喊巧妹儿的父母,到村子附近的天坑里找去了。
实在是太灵了,果然在天坑里找到了巧妹儿,但是是已经死了,是一具尸体。天坑有好几十米深,靠南面的一侧,坡度很缓,人可以顺着破走下去,但是靠北面的是垂直的悬崖,人从上面掉下来,那里有生还的可能。巧妹儿就是从北面掉下去的。
现在村里就沸腾了,说娃娃鱼绝对是个不祥之物。现在娃娃鱼把村支书的耳朵也咬了,村支书看样子也够呛。
会计的压力太大,立即打算出门,准备在大城市找个人,把娃娃鱼给卖了。临走前,嘱咐媳妇一定要照顾好娃娃鱼。
既然会计答应了村人,村人也就不再为难他。等着他带人回来把这条会说话的娃娃鱼给卖了。会计走后,他的媳妇天天给娃娃鱼喂食,每天也站在凳子上,看着娃娃鱼发呆一会。这个细节,村里也都看到了。
会计回来的前一天,村支书出事了。
村支书的媳妇大清早的在村里问,丈夫昨晚在谁的家里喝酒,一个晚上都没回来。可是村里人都说没在自己家里,于是村支书的媳妇就慌了神。村里人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到了会计家里,会计的媳妇一看这么多人过来,已经站在水缸边,紧张的很。她嘴里说道,“老学校、在老学校……”
原来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村里人知道,这当然是那会说话的娃娃鱼告诉她的。
村支书在一个稻草堆里被发现,这个稻草堆在很偏僻的地方,那里是个学校,很久以前就废弃了,平时很少有人去的。
村支书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流血,不是被利器捅死的,也不是服毒,也不是上吊,更不是溺水……就这么好端端的死了。
村里人就要去打死娃娃鱼,可会计的媳妇去拦着大家,她说他家的男人说了,这个娃娃鱼能卖出很多钱,非常非常多的钱,到时候会计会把卖出来的钱,分给村里人。分到的钱比种一辈子土豆还多……
第二天会计出现在村里。大家听信他的,等着有人来把娃娃鱼卖掉。但是村里人又非常担心,这个跟娃娃鱼有关的魔咒会不会落在自家的身上。
大家都在揣测,下一个倒霉的是谁?
一个星期后,大家就知道是谁了。
那天傍晚,会计飞快的在村里的道路上跑着,挨着敲每一家的门。疯狂的敲,看见人了,只把他们望自己家里指,却说不出话来。看样子是受了巨大的惊吓,暂时失声了。
十几个人跟着会计到了他的家里,走到后院。
大家看见的情形,都肝胆欲裂!
水缸上,一条腿,那条腿,就是会计媳妇的腿。众人扑上去,看到会计的媳妇,头朝下,浸在水缸里。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那个娃娃鱼正在会计媳妇的脑袋旁边游来游去。
会计发狂了,把娃娃鱼给捞出来,用锄头三两下打死掉。众人想阻拦也来不及,会计许诺的钱,给大家带来的希望,烟消云散。
可是会计也是咎由自取,那个女孩和村支书诡异的死掉,毕竟只是村人的揣测,莫须有的和娃娃鱼扯上关系。
但是会计媳妇的死亡,却是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4-3-2013 06:5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六十五 娃娃鱼(下)
故事没有结束。
不仅没有结束,而且接下来的事情,简直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会计的媳妇死了,但是家业还在,不过他自从媳妇死掉之后,对女人好像没什么兴趣,就一个人从山涧里捉娃娃鱼回来养。开始的时候,养在水缸,后来多了,就自己在后院挖了个大坑,然后盖上屋棚,后来把屋棚和水坑扩大,几年下来,屋里的娃娃鱼养了几十上百条。养到几十条的时候,会计也辞了村里的会计工作,把会计的职务交给了一个读了高一辍学的年轻人,大家开始都以为会计被娃娃鱼搞疯了,魔怔了。但是喊了他十几年的会计,也改不了口。
这时候,讲述者的母亲嫁给了会计当续弦,这个时候,没有那个未婚女子看得上会计了。会计现在不管村里的财务了,也不种田,也不种树,一天到晚就伺候他那些娃娃鱼。讲述者的母亲是个拖油瓶的,看着会计家里还有点底子,就嫁了过去。如果不处于无奈,也不会跟着一个游手好闲的会计,会计家里的那些娃娃鱼整天里就哭,跟小孩一样的哭,哭得瘆人……而且会计的第一人妻子的死,和娃娃鱼……
讲述者的母亲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一个寡妇,那里有什么选择,要做的就是把不让自己和儿子挨饿。别的什么都可以放开一边。会计虽然不干活,但是家里还是有点积蓄的。
但是接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错了。
当会计家里有了一些来自山外的贩子出现,并且越来越多的时候,大家终于明白了,会计根本就没有魔怔,恰恰相反,他太精明了。
会计在养娃娃鱼的第三年开始,起了村里第一栋洋房,接着就买了一辆农用车。
讲述者,也就是会计的儿子,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帮继父开车,不是开那辆后面铺着隔水布,摆着氧气瓶的那辆农用车。而是给继父开小轿车。他们已经买了一辆桑塔纳2000。
会计不让讲述者——也就是他的继子读书,不是对继子不好。恰好相反,对继子非常好。会计说当读书太辛苦,还不如跟着他养娃娃鱼,比读大学出来挣钱多了去。
会计做事向来都是这么让人不可思议的。但是他的续弦妻子和他的继子和村里人一样,对会计佩服的很。于是会计的继子,就跟着继父做生意,帮着继父开车。
村里人看着会计养娃娃鱼发财了,也跟风养起来,会计却开起了农家乐,那些进山旅游的人,都到他家里来吃饭,招牌菜,就是娃娃鱼。
如果不是发生了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这一家人会过的很红火,很富裕。但是该显现的事情,总会从某个地方冒出头来。
讲述者跟我讲这些故事的时候,他在宜昌打零工,和我一样,干什么呢——送牛奶。
他跟旁人说这些故事的时候,我们就质疑过他,为什么继父家里这么有钱,而且对他很好,为什么他不安心呆在家里享福,跑到城市里来受这份罪。
他就沉默。
我们就问过他很多种可能性,比如他的继父和他母亲又生了一个小孩,就疏远他了。
这个假设被他否定。
或者是家里又出了什么古怪的凶事,让他无法呆下去。
他也不置可否。
后来关系慢慢熟悉了,他问我信不信鬼。我就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问。那么恐怖的灵异事件都在嘴里说出来了,他却问别人有没有鬼。
结果他就把他家里没有说完的故事给讲完了。
就在他家里蒸蒸日上,财源广进的时候,他的继父,也就是会计生病了,治不好的病,肝癌。
他的继父到了晚期,每天疼的在床上翻滚,开始的时候打杜冷丁,后来托人在医院开吗啡。最后吗啡都不管用了。
讲述者——也就是继子很孝顺的照顾他的继父,虽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继父一直对他很好,他一直把继父当亲生父亲看待的。
会计的病越来越严重,到最后肚子积水,腹部比孕妇还大。
一天继子正在给会计为稀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好疼啊,要死了,这么疼,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继子并没有看到继父的嘴巴在动,连忙四周看,是什么地方在说话。
然后就听到了咿呀咿呀的哭声,和娃娃鱼叫声一样的哭声。这个声音距离继子很近,可是继子就是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知道最后,继子终于发现了,这个声音来自于继父的肚子。
继子惊愕的看着继父。继父勉强点了点头,肚子里的声音继续传出来,“是的,是我的声音。”
继父肚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很模糊,但是能勉强听清楚。
继子惊呆了。
“我要死了。”继父肚子发出的声音又传来,“反正我要死了。这是老天在惩罚我……”
“惩罚你捉娃娃鱼,卖娃娃鱼吗?”继子惊恐的问道。继子是知道娃娃鱼是不祥之物的,只是现在村民都为了利益,早把这禁忌忘得干干净净。
“我……我是把你当亲儿子的。”继父的肚子仍旧在说话,“可是我一直没让你改姓……”
“我现在就改。”继子说道,“生不如养。”
“不用了。”继父用腹语说道,“别改了。”
继子指着继父的肚子,“你跟谁学的?”
“这是天生的……”继父的肚子鼓鼓的,传出来的声音嗡嗡响,“没人知道,我从小就会。被我父亲打过几次之后,我就不敢让别人知道了。”
继子突然意识到,继父有很重要的事情对自己说,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是要说一些很隐秘的事情出来。
“爸爸,你还是用嘴巴说话吧,”继子说道,“你这样,我很怕。”
“不怕。不怕。”继父腹语,“其实用肚子说,比嘴巴说更轻松,我没力气用嘴巴说话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交代。”
“知道我为什么宠你你吗?”继父腹语,“因为我不能生孩子。”
继子跪下来,“我就是你亲儿子,我父亲死得早,你就是我爹。”
“我杀过人。”继父腹语。
“你在开玩笑吧。”继子说道,“你是不是打吗啡多了,脑袋昏了。”
接下来,继父用腹语,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事情,让继子完全无法接受。
会计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他在青年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天生缺憾。而且到处找医生资料,医生治不好,就去找神棍,最终还是没治好。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他聪明的头脑,还有一门腹语的本事,就剥夺了他另一个功能,他不能做一个男人,无法人道。
但是他会挣钱。于是娶到了漂亮老婆,他的第一任妻子。他很爱自己的第一任妻子,什么都宠着她,什么都不让她做,自己就拼命挣钱,讨她的欢心。想从物质方面弥补自己的生理缺憾。
可是他最终还是发现了,自己的努力是徒劳的,妻子还是出轨了。他伤心了很久,这种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现在继子隐约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事情来得太突然,让继子无法接受。)
会计第一任妻子的姘夫,就是村支书。
会计察觉到的时候,非常恨自己,恨自己的生理缺憾。恨自己太聪明,其实妻子和村支书隐藏的很好,自己稍微笨一点,就发现不了。
会计不敢公然和村支书作对,他们两人本就是好兄弟。在村里都是很有地位的人物。真的闹起来,大家都不好受,而且这种事情传开了,会计没脸见人。
但是会计不甘心。
直到那一天,他发现了那个长着红色冠子的娃娃鱼。他聪明的头脑,在那一瞬间,就钩织出了一个计划,完美的计划,天衣无缝,绝无破绽的计划。
于是他让全村人都知道他抓了一个诡异邪性的娃娃鱼回家,这是第一步。
于是他每天就靠着水缸,看着缸里的娃娃鱼,慢慢把自己的计划一点点完善。一想就是几个钟头,其实计划已经很完美了,他只是心里在挣扎。一天,他知道妻子出去干什么去了,但是他没法点破,只能装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走到水缸里,看着缸内娃娃鱼咿呀咿呀的叫声,想着妻子和那个男人正在某个地方……
他终于决定了。
他在天坑边上,走进正在寻猪草的巧妹儿,“巧妹儿,这里很危险,别在这里寻猪草。”
“这里来的人少。”巧妹儿说道,“猪草好寻一些。”
他走近巧妹儿,突然对着巧妹说道,“你看天上有飞机。”
巧妹儿把头抬起,“*叔,你在乎(骗)我,那里有飞机。”
他的内心在挣扎,在犹豫……
巧妹儿还在向着天空张望,“那里有哦……”
“有的。”他对巧妹儿说了最后一句,他下了决心,不回头了。
“啊——”巧妹儿的惊呼的声音从天坑里传上来。
四周没人,他确定了四周没人。这是第二步。
他站在水缸边,用腹语模糊的说道,“巧妹儿……巧妹儿……天坑……天坑……”
这是第三步。
他说要去大城市找人来把娃娃鱼卖了,然后向大路走去,走到一半,等到黑夜,他悄悄的折返回来,躲在天坑里。
他每天晚上都去那个废弃的学校,躲在角落里。他早就知道是这个地方。
等了好几个晚上,终于,他等到了。
两个赤裸的男女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他把村支书的下体,那个可恶的肉棍,狠狠攥住。
他求医的时候,懂了很多事情,包括某个致人死地的特别方式。当男性那家伙充血勃起的时候,揪住根部死死不放,会导致男人心脏梗塞。这是一个老中医随口提起过的。
他的妻子当然不敢张扬。这种事情,一个吓的六神无主的女人,那里敢吐露半句。
他妻子跪在地上,承诺永远不在背叛他。他让妻子先回家。
这就是第四步。
他的妻子以为他原谅自己,因为他回来后,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特殊的表现。他的妻子尽心尽力的照顾娃娃鱼,生怕触犯他,让他发怒。他对妻子表示,他真的原谅她了。
直到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他悄悄的站在妻子身后。他的妻子正在给娃娃鱼喂食物。娃娃鱼饿了,正在凄惨的哭喊。
两个男女苟合的场景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冲上去,把妻子的大腿抱住,然后把妻子倒掀入水缸。他狠狠的抱着妻子的大腿,妻子的上身在水缸里拼命挣扎,然后渐渐没了动静。
他小心的把妻子的腿搁在缸沿上,然后跑到村内,他心里万分痛苦,流着眼泪,说不出任何话,只是对村人,指着自己的房屋。
这就是第五步。
三条人命。
完全没有破绽。一点都没有。
现在他要死了,他内心在也背负不起这个沉重的负担,终于向他的继子坦白了。无所谓,他也不会受到法律的惩罚了。他想继子忏悔之后不久,就是死掉了。死的时候后,家里的娃娃鱼全部都惨烈的叫喊,几百只娃娃鱼跟婴孩一样的哭喊,传到村里每个角落。村里人都明白,会计不行了。
他的继子,也是就这个讲述者,对他母亲隐瞒了这个秘密。为了报答继父的养育之恩,继子操办了丧事。但是没有戴孝。同样的继子也没有原谅继父。有些事情,是决不可原谅的,比如夺妻之恨、比如杀父之仇。
丧事完毕后,继子离开了家乡,一个人到宜昌来打拼,继子没读过什么书,只能干一些下力气的零工,后来他送牛奶,于是和我认识了。
现在大家知道,这个讲述者,也就是继子是谁了吧。
(娃娃鱼完)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4-3-2013 07: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六十六 过阴之螟蛉1
徐云风和黄坤师徒二人,回到市区,在北京西站找黄牛党买了两张站票。休息一晚,第二日中午上了火车。春节临近,火车严重超载,拥挤不堪。徐云风和黄坤只能站在厕所旁边。
站到半夜,黄坤站得烦躁不安。看到车厢里到处是人,都昏昏欲睡。有的靠着行李,有的干脆坐在地上打盹。空气中一股类似于烟雾的东西在顺着车厢飘动,从每个人的头顶飘过。
黄坤正在疑惑。
“没什么。”徐云风说道,“睡着了都这样,人少了看不出来,人多了,集中在一起,就看得到了。”
黄坤看见师父点了烟,靠着车厢的壁板抽起来。
“师父。”黄坤说道,“我你是不是能看透别人的心思?”
“是的。”徐云风回答,“如果我想的话,可以。但是太累了,我很少这么做。”
“那你……”黄坤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有过。”徐云风说道,“你现在老是想着你爷爷,老严对你说了什么?”
“老严,”黄坤仔细的说道,“他要我当诡道的执掌,还有黄家的当家。和你的想法一样。”
“恩。”徐云风说道,“那就是了,他死前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现在我也跟你挑明了吧。”
“挑明什么?”
“我们的对头,很厉害,你也看到了,”徐云风狠狠吸了一口烟,“如果你不愿意牵扯进来,就安心的回去上学吧。”
“如果我愿意呢。”黄坤说道。
“看来你爷爷在你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徐云风说道,“他和老严一定有什么交易,让你来完成他心愿。”
黄坤心里震惊,师父真的能看出来自己很多想法,而且和真相十分接近,只是他真的不知道,其实和爷爷承诺的对象,刚好相反而已。”
两个人暂时无言,黄坤沉默一会,对徐云风说道,“师父我问你一件事情,如果两个好兄弟,生死之交的那种,在一起经历很多波折……”
徐云风听到这里,看着黄坤,“怎么?”
“可是在关键的当头,其中一个使用计策,对付另外一个……”
徐云风看着黄坤,嘴里说道,“你到底知道多少,是不是策策对你说的。”
黄坤突然想起来了,师父当年争过阴人的时候,是做过一些事情,对付了他的好朋友王八的。
“如果你是被朋友算计的那个人,会不会使用一些手段来报复。”黄坤将错就错,顺着师父的思路说道,“你觉得有错吗?”
“那是天经地义的。”徐云风回答,“不过王八度量很大,他不会跟我计较了。”
“哦。”黄坤不再说什么了。陷入沉思。现在他能确定,师父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师徒站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到了襄樊。从襄樊到宜城的车很多。黄坤已经知道师父是带着自己去金仲的家里。韩豁子说过,钟家的人会去找金仲的麻烦。
徐云风已经详细的说了诡道的事情,师父是挂名,和金仲没师门关系,倒是他的好兄弟,那个看起来精明能干的生意人王八,却是金仲的师弟。挂名不能当诡道的执掌,挂名的徒弟,也就是自己可以。真是个奇怪的门派。
黄坤和师父坐在中巴车上,中巴车在乡下的省道上行驶。
“能给我说说王师伯吗?”黄坤问道,“你们当年是不是经历过很多事情。”
“我和王八。”徐云风说道,“是同学,他家里有钱,在学校里就很照顾我。我家里条件一般,用钱也没有什么节制,关键是没钱,有节制也没用。这么多年下来,我也习惯了他接济我。当做是天经地义的。”
“看得出来。”黄坤说道,“他很讲义气啊。”
“可是他一门心思的想当个神棍。”徐云风叹口气,“我们就慢慢有了矛盾,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招惹到了那个很厉害的人……就是张天然,王八站在老严这边,我觉得吧,这样下去,我和他都没好果子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他彻底放弃。结果,就现在这个局面。我也不知道我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是他还是把你当兄弟。”黄坤说道,“他没有记恨你。”
“他知道过阴人不好当。”徐云风说道,“现在世上有两个过阴人,张天然和我。我的日子很不好过。”
“你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那里好了。”徐云风说道,“我就是想把张天然逼到那边,可是他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
“在那边,你有把握对付他们吗?”
“没有。”徐云风缓缓的说道,“一点都没有。有时候我就在想,我和王八根本就不是道上的人,却搅了这趟浑水,想起来就郁闷。”
“如果不是你要帮方姐。是不是就不管了。”
“是的。”徐云风回答,“可是方浊这丫头对老严忠心的很。”
“有没有办法让方姐也退出。”黄坤说道。
“除非她找到她的亲生父母。”徐云风说道,“可是找到又怎么样,也许还不如没找到。”
“你根本就没什么目标。就是得过且过而已。”黄坤说道,“我算是明白了,不愿意去改变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徐云风笑着说道,“这几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
中巴在一个田野中央停下,开走之后。徐云风和黄坤站在路边,然后带着黄坤走到乡间的小路上。
走了个把小时,徐云风指着前方一个普通的农家院落说道,“那就是金仲的房子。”
黄坤看到那房子门前已经走出来一个人,向着师父和自己走过来,一定是金仲出来迎接。
金仲走到徐云风和黄坤身前,对着徐云风说道,“来啦。”
“来了。”徐云风回答的也很简短。
“我们见过。”黄坤对着金仲行礼。
“现在是同门了。”金仲说道,“是我让你师父去找你爷爷的。”
三个人边说话,就到了金仲的家里。
金仲家里大大小小还有几个人都在,看见徐云风来了,都热情的打招呼。
一大家人在一起和徐云风黄坤吃了饭。就都散了。留下徐云风黄坤和金仲谈事情。
“你怎么不让他们回避一下?”徐云风皱着眉头问金仲。
“躲什么?”金仲说道,“有什么好躲的。我还没把钟家放在眼里。”
“老严已经不行了。”徐云风说道,“钟家现在有张天然在暗中支持,等他们来了,你应付得了吗?”
“不用等,”金仲说道,“他们前天就来了。”
“那你?”徐云风连忙向四周看去,“你吃亏没有?”
“我有这么不争气吗?”金仲撇着嘴说道,“不仅钟家人来了,还来了个老朋友,我们见过的,你猜猜是谁?”
“不用猜,我知道是谁。”徐云风说道,“放蛊的那个,凤凰山的那个朋友。我要是张天然,也会这么安排。不放心钟家。”
“他还是看得起我了。”金仲不屑的说道。
“被他看得起,又不是什么好事。”徐云风说道,“我宁愿让他看不起。”
“现在你也来了,他们更不可能把我怎么样。”金仲说道,“还是说正经的事情……黄坤是吧,你现在有什么本事从我手上拿到螟蛉。”
黄坤一直在听他们对话,金仲猛然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一点准备都没有。
“别那么麻烦了。”徐云风说道,“把钟家和凤凰山的对付了,你就把螟蛉给他算了。那些破规矩,早就该改改了。”徐云风把手抬起来,黄坤看到他食指少了一截。
黄坤早就看到过师父手上的这点小残疾,但是一直没敢问。
“抢螟蛉输了,就要留点东西。”徐云风说。
“你和王师伯抢过螟蛉吗?”黄坤说道,“所以你指头少了一截。”
“他也一样。”徐云风笑道,“你没看见他戴着手套吗,他比我还不如,两个指头都少一截。”
“你们还是什么好兄弟!”黄坤鄙夷的说道,“真是邪性。”
“所以呢。”徐云风说道,“今天就把规矩改了。”
“现在诡道就我们几个人在,王抱阳也不会管事了。”金仲说道,“就这么定了吧。免得小黄也年纪轻轻的,落个残疾。”
“谁说我一定会输。”黄坤说道,“你担心你自己身上残疾吧。”
“你看,”金仲和徐云风同时笑道,“他还喘上了。”
黄坤鼻子哼了一下。
金仲和徐云风笑声突然停止。
徐云风说道:“来了。”
“恩。”金仲说道,“酉时,那个小鬼这个时辰最厉害。”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5-3-2013 12: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六十七 过阴之螟蛉2
徐云风和金仲两个站起身来,背对着背,各自看着前方。
金仲慢慢从怀里掏出螟蛉,手掌被螟蛉映的通红。黄坤看见了,螟蛉渐渐化作一把长剑。
“还是王八厉害,”徐云风说道,“他能把螟蛉放进后脑勺。”
金仲哼了一声,“真正把他使得好的,还是你。螟蛉本来就没有剑鞘,厉害不厉害,和放在那里有什么关系。”
徐云风笑道:“我还是习惯蛇属,使唤傀儡更有意思。”
黄坤见师父和金仲两人还有精力扯这些闲话,本来忐忑的心情,平复很多,嘴里问他们,“我该怎么办?”
“用你最擅长的本事。”徐云风说道,“你爷爷留给你的。”
“我爷爷留给我什么了?”
“你爷爷给你留了好几个帮手。”徐云风说道,“一直都跟着你,在你旁边……”
黄坤一听到这里,立即就发现了,自己身边站着几个人影,就是那些鬼卒。
“黄松柏最擅长的就是使唤鬼卒,也就是你们黄家的御鬼术。”金仲说道。
黄坤懂了,安静的站到徐云风和金仲附近,那几个鬼卒,也静静站立在他们身边。
一个穿着很过时的中年妇女走进了门内。身上戴着很多银饰。
“黄坤你可注意了。”徐云风说道,“这个是大名鼎鼎的凤凰山来的宋家大姐,很会放蛊。黄溪就是着了她的道。”
“王抱阳在不在。”宋银花对着金仲问道。
“他不在。”金仲如实回答。
“我不信。”宋银花谨慎地看着四周,“他这人太狡猾,一定躲在什么地方。”
“钟家的当家躲在哪里?”徐云风也问道,“他也该现身了。”
金仲手上的长剑红光大盛。
“在地下。”黄坤看到了,忍不住说道,“有人在我们脚下。”
金仲问道,“什么方位?”
黄坤说不上来,他就看见一个影子在地下窜来窜去。
徐云风摆了摆脑袋,金仲毫不犹豫的把长剑插入自己身前一尺的地方,黄坤看到,金仲拿捏的很准,刚好那个人影窜到那个方位。
金仲拿着长剑的手一扬,长剑甩了上来,一个人影双手紧紧捏着剑刃,被拖了起来。带到半空。金仲左手捏了一个诀,对着半空中的人影指过去,可是那个人影知道厉害,双手松开长剑。向一边飘走。飘了一截,忽然地下伸出一张巨手,把那个人影给抓住。直接拖入到地下,被拉到徐云风的身前。
那个巨手的根源,就是和徐云风的胳膊。
黄坤看的呆了,这本事,师父从没显露过。
巨手把那个人影抓在手心,慢慢捏紧。黄坤看清楚了,那人影是个红衣小鬼,脸色惨白,嘴巴张着,牙齿跟锯齿一样。
徐云风的手心突然松了,小鬼脱离控制,飞快的跑开。徐云风的身体到处爬满了细微的昆虫,从身体各个地方冒出头来。
黄坤看到宋银花嘴皮子不停的张合,嘴里肯定在念叨什么咒语。她正在放蛊。
徐云风的身体开始破碎。黄坤看得紧张。
宋银花的身后突然站了一个人,黄坤心里一惊,那个人带着草帽,一张脸就是个蛇头。
宋银花察觉到了身后有人,飞来无数萤火虫,向草帽人围过去。
黄坤明白草帽人是师父无疑,他见过很多次了。可是师父刚才的身体并没有消失,无数蝇虫正遍布在他身上。再仔细看,那些蝇虫遍布的躯体,就是个稻草人而已。
金仲回手用长剑毁了一下,稻草人燃烧起来,蝇虫纷纷被烧焦。
院子里突然火光大盛,黄坤看到这火源不仅仅是从稻草人身上发出的。一个人影,全身冒着火焰,站在金仲的身前,那个火人,仍旧是那个小鬼。
金仲拿起长剑,向火人看去,那个全身冒着火焰的小鬼,抬起胳膊,把长剑给架住。
黄坤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心念一动,那几个鬼卒,就扑到宋银花身边,去拉宋银花的魂魄。宋银花擅长的放蛊,对鬼魂没什么抵抗力。那个火人看到宋银花对付不了鬼卒,闪开了金仲的长剑,瞬间到了宋银花身边,黄坤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鬼卒就被冲散。鬼卒怕火。
带着草帽的蛇属身上到处是萤火虫。一动不动,宋银花低下头来,知道自己又输了,这个虫蛊仍旧没有起到作用。
戴草帽的蛇属仍旧是个傀儡,就是个稻草扎的人而已。
真正的徐云风已经走到金仲身边,把金仲的长剑拿到手上。而金仲现在手上拿了一个沙漏。
黄坤终于明白螟蛉的厉害了。螟蛉化作的长剑,在师父手上,和金仲拿在手上,根本就是两码事。
徐云风不再化作蛇属的形状,也不再戴草帽。手里拿着螟蛉,螟蛉已经化作炎剑,白炙的火光,从剑身一直蔓延到徐云风的肩膀。
徐云风稳步走到那个冒着火焰的小鬼跟前,举起长剑,慢慢向下劈。小鬼根本无法躲闪,被炎剑砍成两截。宋银花正在拿出一个小罐子,那个罐子突然就破碎,接着金仲就站到她身前。
被炎剑劈开的小鬼身体又合拢,钻到地下。黄坤不再犹豫,几个鬼卒,把小鬼又从地下给架了上来。小鬼吱吱尖叫。
黄坤心里正在得意,忽然觉得脸上好痒。用手一摸,手上全是蛆虫。知道是中了宋银花的算计,心里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慌乱,突然觉得一股力量,把自己拉到一边。脸上的剧痒立即消失。
黄坤惊愕的看到,自己的身形就站在刚才的地方,不出意外,也变成了一个稻草人。
鬼卒架起的小鬼突然崩裂,化作黑水水向地下落去。金仲用脚踢过来一个陶罐,黑水全部落入陶罐。
徐云风用炎剑将陶罐跳起来,甩到金仲身前。金仲稳稳当当的接住。用一张符篆把陶罐给封住。
黄坤对宋银花忌惮的很,鬼卒现在用锁链把宋银花的脖子给套住,套了一根,仍旧不放心,又套了一根……连续套了四根。
“够了,够了。”徐云风对黄坤说道。
钟家老大出现了,他眼睛死死的看着金仲手上端着的陶罐。
黄坤的脸上又开始痒起来,这次,他不敢再用手去摸了。
徐云风对宋银花说道:“把你的蜈蚣给收了。”
黄坤这才看到,地上全部是几寸长的红头蜈蚣,密密麻麻的在地上游走。看着发麻。
金仲也在那头问钟家的当家,“看来是专门对付我们诡道,找王抱阳的是谁?”
钟家当家人说道:“你把罐子给我。”
徐云风也回头看着钟家当家,用炎剑指着钟家当家,“王八你对付不了,但是他家人出什么事情,你们钟家也到头了。”
“我不知道谁去宜昌找王抱阳。”钟家当家说道,“我们只是被安排来找金老二。”
“这东西不还你。”金仲说道,“我留下了,你可以走。”
徐云风也对宋银花点了点头,用手指着黄坤。黄坤现在浑身都在痒,他想起了黄溪中了飞蛾蛊的痛苦样子。
宋银花拿了一个竹筒出来,点燃一根香,地上的蜈蚣纷纷爬到竹筒里。爬了一半,竹筒满了,宋银花又拿出一个竹筒。
“让她把黄溪的飞蛾蛊也给解了。”黄坤对师父喊道。
“这事你和黄溪自己去办。”徐云风回答,“让黄溪欠你的人情不是更好。”
钟家当家和宋银花慢慢向门外走去,宋银花站住了,对徐云风问道,“你从哪里弄到的《蛇经》?”
徐云风站着不动,随口说了一句,“我运气好。”
宋银花知道问不出什么了,跟着钟家当家走了出去。
黄坤看着两人走远,猛然发现,自己身上不痒了。心里不再惴惴不安。
徐云风和金仲坐到院子里的木椅上。两个人一点都没有恶战后的轻松。反而脸上迷茫。
金仲说道:“我总觉得不对劲。”
“他们明明是有备而来。”徐云风接口说道,“可是却没我们想的那么厉害。”
黄坤心里隐隐想到些什么。
“王八肯定能猜到,徐云风挠着头发说道,“我就想不到为什么。”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5-3-2013 12:2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六十八 过阴之螟蛉3
徐云风烦躁一会,拿出电话出来,拨了出去。
“你有事没有?”徐云风向电话说道。
黄坤知道师父在给他的好朋友王八打电话。
徐云风听着电话那头,过了一会说道:“没事就好。”然后把电话给挂了。
“他就是有事,”金仲冷冷的说道,“也不会告诉你。”
“这倒也是,我们当年说好了,他不再回来。”徐云风讪讪笑了一下。
“我们也没什么脸面叫他回来。”金仲木然说道,“做正经事情吧。”
金仲走进屋内,搬了一个长案出来,上面点燃了香炉。
“没必要这么麻烦了。”徐云风说道,“没几个,简单一点吧。”
金仲停下来,“好吧。就这样了。不知道再过几十年,我们的这些规矩也许早就没人记得。”
黄坤问道,“师父,你们要做什么?”
金仲把螟蛉放到长案正中,然后推到长案的一边,徐云风走到另一边。
黄坤茫然的看着师父,用手指指向自己。
“是的。”徐云风说道,“螟蛉以后你拿着,我不能当执掌,就是你了。”
“为什么是我?”黄坤迟疑的问道。
“因为要对付张天然,诡道必须要和黄家联合起来。”金仲回答,“我们早就商量好了,你必定是黄家的族长,你以诡道执掌的身份带领黄家,联合魏家,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打算的?”黄坤说道,“几个月前,我还是个学生,为什么才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我就是什么黄家的后代,现在又要当诡道的什么执掌……”
“你爷爷死前,我和他一起决定的。”徐云风说道,“黄溪的能力不足以担当大事,黄莲清之后,黄家没什么有本事的人了,只有你才能做到。”
“我为了爷爷让我当上黄家的族长,振兴黄家。所以和你们商量过,”黄坤想通了,“我就是你们交换的条件。”
徐云风脸色有点尴尬,“我已经说过,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你自己的路,你自己选择。”
金仲说道,“没人逼你,你毕竟没在黄家长大,你不想承担这些,就安心的回去上学,我们答应你爷爷的事情,仍然会尽力。黄溪虽然本事一般,为人还不错。”
黄坤想了一会,走到长案之前,把螟蛉拿到手上,“黄溪做事婆婆妈妈的,一看就是个受气的货。你们不必激我,我当然听我爷爷的。”
徐云风想着金仲耸耸肩膀,金仲说道,“黄坤,你听好了,现在你就是诡道的执掌,螟蛉就由你保管。诡道的门人,除了你师父,都听你指挥。”
“那你们你说的那个王抱阳呢?”黄坤故意找茬,“他也是诡道的门人吧。”
“他不算。”徐云风笑着说道,“别招惹他了。”
“我算是明白了。”黄坤笑着说道,“哪有什么规矩,规矩都是你们想到那里定到那里的。”
“你现在诡道的执掌,”金仲说道,“你最重要的职责是,让诡道延续下去。诡道虽然很多规矩可以改,但是有个规矩,无法改变。”
“螟蛉。”徐云风说道,“就是这个破规矩让诡道不能和你们四大家族一样兴盛。”
黄坤把螟蛉小心的拿在手上,可是这个知了壳子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我拿着它没用。”黄坤奇怪的问道,“它不变化。”
“知道为什么是你吗?”徐云风说道,“螟蛉是斩鬼的兵刃,鬼魂都不能接近,不过还是有例外的。”
黄坤听到这里,心念一动,把螟蛉交到身边的鬼卒手上。螟蛉突然幻化分成几把长剑,长剑没有如刚才一样发出白炙的火光,刚好相反,每一把剑都是黑色剑身,散发出阴冷的杀气。
黄坤第一次清点鬼卒的数量。十二个鬼卒,每一个都抓着黑色的长剑。每一把长剑都是螟蛉。螟蛉一分为十二,威力大了十二倍。
“六甲神丁。”金仲说道,“这就是你爷爷黄松柏留给你的看家本事。”
“黄松柏离开黄家后没荒废手艺。”金仲说道,“他还是把六甲神丁的本事练出来了。”
“六甲神丁分阴阳各六个鬼卒。”徐云风说道,“知道为什么你爷爷要我收你为徒吗。”
“你是过阴人,当然本事大。”
金仲打断黄坤,把长案上的一个瓶子拿起来,到了一些粉末在手上,找来水给调了一下。对着黄坤说道:“把你左手伸过来。”
黄坤照做了,金仲用手指蘸了朱砂,稳稳地在黄坤的手心写了一个“狂”字。
黄坤看到十二神丁突然都化作十二地支的属性。心里不仅感慨,原来就是这个原因。
“我的道路根本就由不得我选。”黄坤说道,“从我爷爷决定的时候,就无法改变。”
徐云风长出了一口气,“你爷爷的心思就是恢复你们黄家的声望。金仲希望你能延续诡道……”
“那你呢,师父。”黄坤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就是……”徐云风说道,“我没什么目的,把你带出来,算是一个目的吧。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把张天然逼回到那一边,我和他来个了结。当然如果你愿意取代我这么做,我求之不得。”
黄坤把六甲收回,螟蛉仍旧变化成知了壳子,拿到手上。
“刚才你们告诉我,诡道不兴盛的原因和这个螟蛉有关。”黄坤问道,“到底为什么?”
“听他名字就知道了。”徐云风说道,“诡道的螟蛉绝不能传给自己的血缘亲属。这就是诡道无法成如你们黄家家族势力的原因。”
“而且诡道不能开山立派。”金仲也跟着说道,“诡道的门派只能跟着人走,没有固定的山门。”
“这个规矩,为什么不改了。”黄坤问道,“非得像蜾赢养育螟蛉一样,不能由血亲传递吗?”
“别的能改,就这个改不了。”金仲说道。
徐云风说道,“我也一直奇怪这个道理,王八和老赵都没告诉过我螟蛉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都是凡人入诡道。”金仲说道,“没资格知道螟蛉的来历。”
“凡人不能进诡道?”黄坤好奇的问道,“王抱阳是普通人?”
“是的。”徐云风说道,“他和老赵跟我们不一样。我们生来就会有点地方和常人不同,你从小就能看到阴阳两道,辨不清人鬼,这是非同常人的能力,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我和金仲也有些地方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我们拿螟蛉,没有任何阻碍。但是王八不行,他要拿螟蛉,就得用自己魂魄做抵押。一个拿魂魄做抵押,施展道术的术士,绝没有好下场。”
黄坤脑袋有点乱,但是渐渐明白,当年师父金仲和王抱阳一定发生了很多波折,最后的结局就是让王抱阳拿不到螟蛉。至于王抱阳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还是说说螟蛉的来历吧。”徐云风对着金仲说道,“我一直没机会听你讲起。”
金仲点了点头,开始说起诡道的来由。
诡道一直是个游离于道教之外的门派。曾经出过很多厉害人物。可是那些厉害的人物,当他们呼风唤雨,大显身手的时候,都隐瞒了自己是诡道传人的身份。真正维持诡道延续下来,恰恰是默默无名的门人。
聂政、陈平、于吉、阮籍、李靖、黄裳、道衍、叶天士……等人的名字在金仲嘴里一一说出来,黄坤听到这些人的名字,心里震撼,这些人的名字都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有诡道的共同身份。
金仲继续说下去。
这些诡道的门人中,陈平李靖道衍等人,都是辅助帝王的谋士,但是他们都没有表露自己的诡道身份,他们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天资禀异,幼年师从诡道,艺成之后,靠着他们的雄心壮志和过人本领,在乱世中辅佐帝王。在他们身居高位之后,没有对诡道有很任何恩惠。
“为什么会这样。”黄坤好奇的问道。
“他们要成为道家门派的领袖,就必须隐藏诡道的身份。”金仲回答,“诡道从不隶属于道教流派。他们要获得道教门派首领的认可,就必须和诡道撇清关系。”
“苦苦支撑诡道门派的人。反而一直流落在民间。”黄坤恍然大悟。黄坤突然想起了在北京,张天然给看过的一个场景。
金仲点点头。
“在现代,很近的年代。”黄坤说道:“是不是也有一个人,来自于诡道,很巧的是,他也是一位开国将领,你知道他吗?”
从金仲和徐云风的表情看来。黄坤可以肯定,他们不知道那个大人物。
金仲没有注意到黄坤的问题,把话题转到了螟蛉上面。
“宋朝的黄裳,本来是个知州,但是为了修撰天下的道教典籍,他当了诡道的挂名,”金仲指着徐云风,“就和你师父一样。”
“黄裳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螟蛉,”金仲回答,“就是黄裳炼出来的法器,然后传给诡道的门人。”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5-3-2013 12:3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六十九 过阴之螟蛉4
徐云风把螟蛉拿到手上,仔细的看着,“我从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在我手上就非常顺手。应该是黄裳也是挂名的原因吧。诡道太倚重螟蛉了,限制了发展。能把螟蛉施展到极致的,最后都脱离的诡道。把螟蛉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都是默默无名的门人。”
金仲听了徐云风的话,黯然无话。
螟蛉在徐云风的手上,颜色从暗红渐渐变成白色,又变成暗红。
“螟蛉本来是一种陪葬的饰物。”金仲继续说道,“当年黄裳为了修撰道藏,遍访天下所有道教门派。最后机缘巧合,遇到了诡道的门人。诡道炼丹,不修仙。不知道黄裳是如何跟诡道有了莫大的关联,最后炼出螟蛉的法器。”
徐云风想了一会说道,“黄裳最后靠斩鬼成仙。杀尽天下厉鬼的,就是这个东西吧,的确很顺手。”
“黄裳飞升之后。”金仲说道,“螟蛉就成了诡道的信物,代代相传。”
“那有什么成仙飞升。”徐云风笑了出来,“就是死掉的另一种说法而已。”
黄坤听到师父这么说法,连忙问道,“师父,你不信成仙,但是鬼魂却是存在的,你不就是过阴人吗。”
“人都是舍不得死掉的。”徐云风回答,“就算是魂魄不散,最终也会消失淫灭……也就是多折腾几年罢了。”
“可是有人不这么想。”黄坤追问,“有人想尽量留在世间,即便是鬼魂,也不愿意消逝的无影无踪。”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徐云风说道,“所有人,都惧怕那种感觉,永无尽头的虚无。所以变成了鬼魂也不愿意面对。诡道在黄裳之后,就是对付这些不散阴魂。然后到了现在的状况。”
“是王抱阳说的吗?”金仲说道,“你什么时候想得到这些。”
“还真不是王八告诉我的。”徐云风说道,“你忘了我在那边呆了几个月,才下七眼泉吗。”
“那边到底是什么环境?”黄坤问道。
“时间不早了。”徐云风说道,“休息吧。等你也当了过阴人,就什么都知道了。”
徐云风和黄坤师徒就在金家住下。打算在这里过年。
到了除夕,金家大小,不免热闹一番。吃过团圆饭。金仲要去给家族长辈送灯。徐云风说道,“我也去吧。”
黄坤当然也要跟着。
三人从金家出来,走到一个坟地里,金仲挨着给几个坟墓点上明灯,但是徐云风只在一个坟前跪拜,烧纸。那个坟墓的墓碑,写着“先师金盛”,立碑人只有一个名字,就是金仲。没有徐云风的名字。
黄坤看见徐云风对金盛的坟墓很尊敬,也走了过去。看见师父蹲在坟前,小心翼翼的把纸钱烧燃扔在墓碑前的空地上。
“他和老赵一样。”徐云风没有抬头,“死了就是死了。他们倒是看得开,没什么留恋。”
黄坤不明白师父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云风仍旧自言自语的说道:“也许他们跟鬼打了一辈子交道,腻味了吧。”
黄坤说道:“师父,我一直想问,你说的老赵是谁。”
徐云风抬头看了看金仲,金仲在几个坟头之外慢慢烧纸钱。徐云风说道:“金仲的师父金盛,这个你知道。王八的师父就是老赵。老赵和金盛杠了一辈子,就是为了你手上的那个螟蛉。他们两个是师兄弟。”
“那王师叔和金仲……”
“关系不太好,这就是诡道的毛病。”徐云风说道,“不过到你这里,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金仲和我都认同你。”
“如果王师叔不待见我呢?”黄坤问道。
“他不会管了。”徐云风把手上的纸钱都扔进火堆,“你担心这个干嘛。”
师徒二人,在金仲家里过年,过了正月十五之后才走。
金仲对黄坤很友善,从最基本的五行推衍开始教授黄坤黄老之学,这些东西,都是徐云风没有教过的东西。徐云风反而不像个师父的样子,每天里就是喝酒,喝醉了就睡觉。好像很久没有在这么踏实的环境安心睡觉一样。
师徒二人在正月十六向金仲告辞,回到宜昌。
徐云风在路上就给王八打了电话,“好吃好喝的准备好……什么,方浊已经到宜昌了……”
黄坤看见师父挂了电话,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
“师父。”黄坤小心的琢磨语气,“你既然很厌烦当一个过阴人,也不愿意和张天然作对。为什么不和方姐退出,远离这些纷争呢?”
“方浊很可怜。”徐云风说道,“我不愿意看着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和张天然对峙。再说了,我当了过阴人,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黄坤不敢再把这个话题说下去,再说下去,师父就起疑心了。过阴人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玩世不恭的,而且黄坤也看到过师父的本事,像师父这样能力的术士,怎么可能头脑简单。张天然自己亲口说过,他吃过师父的亏。
黄坤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相信谁,爷爷的心愿,做孙子的不能违背。可是看着师父和金仲,还有方浊,的的确确不像老谋深算的小人。黄坤心里心里乱麻一样,嘴里仍旧忍不住问道,“师父,如果那一天,我们诡道门人又内讧起来,你怎么想?”
“真到了这一天。”徐云风说道,“就好自为之……你小子不是想对付金仲吧?”
“他是有徒弟的,”黄坤连忙掩饰,“到时候我可不会把螟蛉让给他徒弟。”
徐云风盯着黄坤看了一会,慢慢说道:“张天然是不是威胁过你什么,你怕了?”
“我没怕。”黄坤回答,“我的道路已经被你们安排好了,怕又有什么用。”
“既然决定了,就别想这失败。”徐云风说道,“别给你爷爷丢脸。也别给你黄家丢脸。”
(螟蛉完)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5-3-2013 12:4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 过阴之十字路口1
徐云风和黄坤到了宜昌,一刻都没耽误,向着王八的家里走去。
徐云风和黄坤进门的时候,看到王八家里果然准备了一桌饭菜,等着他们。大圆摆在饭厅,屋里不仅有王八夫妇,还有方浊,还有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妻和策策坐在一起,黄坤知道那一定是策策的父母。
徐云风一进门,就对策策父母打招呼,“刘院长、陈阿姨,好久不见了。”
策策父亲——一看就是个官样,站起来跟徐云风握手,“真是好久不见。还好吗?”
“好啊,好得很。”徐云风说道,然后不客气的做下来。
“坐这边。”策策指着方浊旁边的空位,“你和我坐一起干嘛。”
徐云风坐到方浊身边。策策对黄坤说道,“你过来,坐这里。这是我父母。”
黄坤也跟策策父母打了招呼。
“他是疯子哥哥的徒弟。”策策对着母亲说道,“他是三峡大学的学生,他喜欢小姨呢。”
黄坤头都大了,看着策策母亲,的确和陈秋凌的脸型轮廓有点相似,只是策策母亲胖很多。
这头徐云风低声问方浊,“老严已经……”
方浊点点头。
“王八知道吗?”徐云风继续低声问道。
方浊皱着眉头,示意徐云风不要再说。
徐云风和王八正好坐在园桌的两端。
“你没事吧。”徐云风隔着桌子大声问王八。
“没事,”王八随意的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情。”
徐云风看见王八说话的时候,眼睛看了董玲一眼,心里有数。就不再多说了。
董玲说道:“疯子来了,人都来齐了。吃饭吧。”然后在酒柜里拿了两瓶好酒出来对疯子说道,“上次没让你喝,怕你惦记,今天开了吧。”
疯子看见是茅台,两只手不停的搓。
董玲给每个人都到了一杯,把两个酒瓶都递给了疯子。
疯子把方浊面前的酒杯拿到自己身前,方浊笑了一下。
“你还是不能喝酒,不能吃葱姜蒜吗?”董玲问方浊。
方浊点点头。找了一个空杯子,倒上纯净水。
王八把酒杯端起,“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所有人都站起来,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酒。只有疯子一口干了,黄坤也学着师父把酒给干掉。
大家开始吃菜,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王八和刘院长开始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刘院长已经不是院长了,早就在卫生局当了领导,但是王八和疯子还是改不了口。
策策就不停地问黄坤,去了趟北京,玩了一些什么地方。黄坤心不在焉,随口跟策策敷衍。
这边董玲又在给疯子上课了,“疯子,我说你和方浊到底有什么打算,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吧,该想想以后了。”
陈阿姨也笑着说道:“我看你们两人挺好的。方浊,你这小姑娘,就别当道士了。”
疯子和方浊两个人都尴尬不已。
董玲说道:“陈阿姨,疯子估计是看不上方浊,他的老情人要回来找他了。”
“什么!”疯子大声说道,“我那个老情人啊,我这些年那里找过女朋友。”
“你不知道吗?”董玲说道,“你们没联系吗?”
疯子冤枉的说道:“你说的跟真的一样,我那里有什么情人。”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董玲轻蔑的说道,“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策策听到了董玲的话,连忙说道:“别人不知道,王哥可不是这样的人。”
“他敢。”董玲说道,“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王八对策策说道,“你又在瞎说什么啊。”
“谁要找我,”疯子追着董玲问。
“你真的没跟她联系过?”董玲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说你怎么不和方浊有个说法呢。”
“你说的是……”疯子迟疑的问道。
“是啊。”董玲笑着说,“就是她,我和她一直都有联系,我以为你知道呢。”
“我一不会上网,二没钱打国际长途。”疯子说道,“我那里有她的消息。”
“别人找回来啦。”董玲说道,“我看你这人一无是处,倒是挺有桃花运的。早点选好了,别两边都拖着。”
董玲说着话,眼睛看着方浊。
方浊低垂着头,嘴里说道:“可别扯上我,我是出家人,别开我的玩笑。”
这一切,黄坤都看在眼里,看着方浊和师父的表情,知道师父和方浊早就有了那层意思,只是碍于方浊的身份,两个刻意回避而已。
想到这里,黄坤说道,“师父,干脆你和方姐就成了吧,对付张天然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这句话一说,黄坤就知道犯了大忌。策策用手在他的腰上狠狠掐了一下。是的,黄坤第一次到王八家里,策策就专门提醒过,千万不要在这里提起跟道家、鬼神有关的事情。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僵得很。
“是不是曾婷那个丫头回来了。”刘院长打破僵局,“小徐,那你要好好想想了。你小子运气不错啊,看你自己怎么办……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哈哈。”
“她现在过的那么好,怎么可能看上我。”疯子说道,“我可不敢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还说你没和她联系。”董玲也主动打趣,“你怎么知道她过的好。”
“我碰见过她妈妈,郭玉跟我说的。”疯子说道,“行不行啊!”
“那你自己做好决定了。”董玲看着方浊说道,“本来我还担心,既然你们都说没那个意思,我就放心了。”
方浊脸色有点尴尬。疯子看了看方浊,也做出无所谓的态度。
董玲的手机响了,董玲把电话一看,笑着说道,“我算着就是这个时间了。”
然后去门口,按了电子门的开关。
“她说她很忙,不来吃饭。”董玲笑着说道,“现在来了。”
“她已经回国了!”疯子差点没把嘴里的菜给喷出来,“她……她……她……”
刘院长一家三口,王八夫妇,都笑吟吟的看着疯子一副惊慌失措,束手无策的模样。
不到两分钟,黄坤看到门被推开。
一个衣着时尚,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门口,提了几个名牌化妆品的纸袋站在门口。
那女子进门后,就盯着疯子看。疯子眼光游移,最后才和那个女子对视。
“你回来了。”疯子诺诺的问了一句。
“还是这幅德行。”那女子好像对旁人都视若无睹,只对着疯子说道,“还不过来给我接个手。”
疯子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替那个女子把手中的几个袋子拿到手中。
那女子突然用手在疯子的肩膀上不停的捶着,“叫你不接我电话,写信也不回,让你上网也不上,我看你躲,看你躲到什么时候,有种的你现在再躲……”
那女子嘴里骂着,突然把疯子给抱住,“这次看躲到那里去。”
黄坤看着疯子茫然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所有人都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除了方浊。黄坤看到方浊把疯子面前的那杯酒给喝了。可是黄坤知道,方浊是戒五荤的道士。
师父有的好看了,黄坤心里忍不住邪恶的幸灾乐祸。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5-3-2013 03:2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一 过阴之十字路口2
“婷婷。”董玲走到疯子身后,对着女子说道,“这人就是欠收拾,没人管教,现在好了,有你管着他了,看他今后还敢不敢游手好闲。”
黄坤低声问策策,“这个美女是什么来头?”
策策看了方浊一眼,凑到黄坤的耳朵边,“这个是疯子以前的女朋友,叫曾婷。在日本留学,看样子回来找疯子了。”
“师父这么有本事啊。”黄坤惊讶的说道,“有这么有来头的女朋友。”
“当年他们都很穷的。”策策说道,“现在婷婷姐姐身份不一样了,在日本读研究生呢,她跟董姐聊天的时候说过,她也是念医科的,到时候介绍我去去她们大学去进修。”
这边曾婷已经松开了疯子,用手摸了摸疯子的脸颊,轻柔的说道:“胡子也不刮……”
疯子仍旧茫然的站着,好像还没有接受曾婷归来的现实。
“你是个木头啊。”董玲笑着说道,“还不说句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疯子总算是憋出了一句。
“过年前就回来了。”曾婷嘴角显着笑意,“早知道你在北京,我就下飞机就在北京等你。”
疯子讪讪的抠着脑袋,“我在北京也没呆几天。”
曾婷对着疯子说道,“我们的帐慢慢跟你算。”然后把化妆品的袋子递给董玲一个,“这是你让我带的啊,国内的都是假货。这是给陈阿姨带的、这个是给策策带的,我还带了几个牌子的回来……唉呀,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人呢。”
曾婷挑了一个袋子出来,让策策拿给方浊。
策策把化妆品递到方浊面前。
方浊轻声推辞了,“我出家人,不用这个的。”
疯子对说道,“这是婷婷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片心意……”
“真的不需要。”方浊推辞道,“我出家人,出家人用这个干嘛,我是出家人……”
王八对策策说道:“方浊不习惯用,就算了。”
策策就把袋子还给曾婷。
接下来吃饭,就说一些其他的话题。王八在跟刘院长说有个生意伙伴,打算在宜昌开药店……云云。
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在疯子听来实在是无聊透顶。
疯子看到方浊的脸变得通红,连忙问道:“你怎么喝酒了?”
方浊说道:“我们告辞吧,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
疯子和方浊就对王八和董玲说要走了。
王八让董玲和刘院长一家人先聊着。然后送疯子方浊黄坤出门,曾婷看见疯子要走,也跟董玲打招呼说要走了。
董玲笑着说道:“过两天我们再聚。”
疯子王八等人走进电梯,曾婷紧紧靠着疯子。疯子浑身不自在。在这个狭窄的环境里,大家都没有说话,保持沉默。
电梯开了,众人陆续走出来。站在小区里的空地上。
“你没事吧。”疯子对王八说道,“前几天……”
“我都说了没事。”王八笑着说道,“你还是担心方浊的事情吧。”
“你也下巴上有伤痕,”疯子说道,“还嘴硬。”
“我刮胡子不小心。”王八下意识用手摸了摸下巴,轻松回答,“刀片太快(宜昌方言:锋利)了。”
黄坤看到王八的手果然是有点蹊跷的,他有两根手指习惯性的弯曲着,看不到指尖。
疯子笑了一下,“我真的多心了。”
王八突然把疯子的肩膀给狠狠拍一下,“我说你怎么缺钱,原来真的是在打肿脸充胖子。秦小敏的事情我知道了,我安排了,下半年,就可以手术,这事交给我了。你就别惦记了。”
疯子眯着眼睛看着王八,“你不是说没钱吗?”
“我这段时间,的确手头紧,做生意嘛,就是这样。”王八突然把疯子拉到一边,正经的问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方浊现在一个人过不来,你该帮的还是要帮。”
“我知道。”疯子说道,“难道我看着她跟老严一样啊。”
王八走到方浊这边,“方浊,有些事情,有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完的。如果不想干了,随时来找我。”
方浊苦笑着说道,“当年你不是烦着我吗,现在不嫌我麻烦了。”
“怎么会。”王八说道,“想通了就来找我,我给你找个家世好的男朋友。”
王八说完,又给曾婷和黄坤打了招呼,才走回单元。
“这人变得婆婆妈妈了。”疯子说道,“他以前没这么多屁话。”
黄坤问师父,“我们去那里?”
疯子说道,“我先去问问方浊一点事情。”然后和方浊走到一边。曾婷大声说道,“快点啊,别让我老等着。”
疯子尴尬的走到方浊面前,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方浊对疯子说道,“来宜昌之前,我去了武当山,他们站在我们这边……”
“那熊浩呢?”疯子问道。
“熊浩已经不是武当的弟子了。”方浊继续说道,“南边的门派很多都已经不受控制,里面有些人,是我认识的……”
“所以你的新领导,让你去游说他们?”疯子回答。
“估计很难劝说他们。”方浊继续说道,“领导给了我一队人,不是学道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疯子轻声说道,“我跟你去找那些道观,尽量我们自己解决。”
“你女朋友的脾气挺好的。”方浊微笑的说道,“她急着等你过去,又不好意思催你。”
“她脾气那点好了,”疯子随口说道,“当年我们可没少吵架……”
疯子忽然停下来不说了。
方浊抿了抿嘴巴,然后转身,“我先走了,有事情,我们老方式联系。”
“你住那里?”疯子问道。
“宗教局给我安排了地方住的,在二马路那边。”方浊回答的时候,已经不回头了。
疯子看着方浊孤单的一个人走远,连忙对吩咐黄坤,“送你方姐,陪着她回住的地方。”
黄坤连忙追上去,和方浊并肩走着。
“方姐。”黄坤主动说道,“不如你还俗了吧,师父不见得会和他女朋友在一起……”
方浊没说话,继续走着。黄坤也跟着走到了马路上。方浊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疯子和曾婷正在小区的门口拦了一辆的士坐上去。
曾婷和疯子坐到后座上,曾婷对司机说道:“国宾。”
“到底是发达了,住这么高级的酒店。”疯子笑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曾婷打了疯子一下,“你阴阳怪气的有劲吗?”
“知道你在日本过的很好。”疯子叹口气说道,“还回来干什么呢……”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回来!”曾婷说道,“连电话都不肯打。”
“打了又能怎么样。”疯子说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找我了。”
“所以你心安理得,踏踏实实的做一个神棍是不是?”曾婷说道,“你不是对我说过,你很怕那些东西,不愿意做这一行的吗?”
“那我能干什么。”疯子懒懒的说道,“我除了这个,什么都不会干。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你不是经常说我一辈子就这德行了吗。”
“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你这些年没什么长进。”曾婷用手伸到疯子的后脑勺,用力掰着,让疯子的脸和自己对着,“不过我们以后的路,可以自己选择。”
“你不会是想把我带到日本去吧。”疯子笑起来。
“为什么不行?”曾婷用力把疯子的脸稳住,慢慢说道,“你真以为我回来,只是看看你的吗?”
“你在开玩笑吧!”疯子睁大眼睛。
“我是说真的。”曾婷郑重地说道,“我父母不愿意过去了,他们是不愿意改变环境,你还年轻啊,为什么不试试。”
“你在跟我开玩笑,肯定是的。”疯子掏出烟来抽。
“别抽烟。”曾婷把疯子的烟盒抢过来,“跟你说正经事呢。”
疯子心里一片混乱,觉得自己就是在做梦。这么好的事情,竟然落到自己的头上。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和自己有什么瓜葛的曾婷,竟然回来了。不仅回来,还要把自己带出国,离开现在的生活环境。
什么张天然,什么过阴人,什么四大外道……他们和自己马上就没有任何关系了。疯子的心里激动起来,完全不敢相信,现在的一切,是真真正正的发生的事情。
出租车到了宾馆里面,曾婷带着疯子进了房间。
疯子站在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手足无措,“你怎么不住在家里?”
“住家里干嘛。”曾婷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我妈没什么话说,这么难的回来一次,万一吵起来,多扫兴。”
疯子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只是打量房间。房间的空调开得很足。
疯子身上热得很。
“热得话,就把外套脱了。”曾婷说道。
“多不好。”疯子有点尴尬,“有点不好意思。”
“你就装吧。”曾婷鄙视说道,“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你都忘了,你当年是怎么把我骗上床的,现在又装模作样。”
“那是很久以前了好不好?”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曾婷把外套脱了,穿着羊毛衫,又脱掉长靴,“那个女道士,一定和你有一腿,别否认了,我看得出来。”
疯子看见曾婷身材曼妙的样子,忍不住说:“我们以前真的在一起过吗?你那时候好像没现在好看……”
“你看,你看,”曾婷朝着疯子走过来,“本性出来了吧,还假惺惺的,老实交代,我这几年不在,你找了多少女人……”
“没有。”疯子垂着头说道,“我一直一个人。”
“你别骗我了。”曾婷走到疯子面前,用手环抱住疯子的脖子,“不管了……以后我在你身边,你要是乱来,我饶不了你。”
疯子慢慢把曾婷的腰给搂住,好像这一切就是在做梦,仿佛马上就会醒来似的。太不真实了。
“想我吗?”曾婷把头凑近疯子。
“想过。”
疯子问道曾婷头发上的香味,手抱的更紧了一些,是的,曾婷是真实的存在,就在自己怀里。
曾婷感受到了疯子的身上的热切,把头靠近疯子的下巴。
“我……”疯子正想说点什么。
曾婷却吻了上来,疯子什么都不说了……
疯子抱着曾婷躺在床上,时间已经是黎明时分。曾婷背靠着疯子的胸脯,疯子打开灯,仔细看着曾婷的脸颊,忍不住用手去抚摸头发。
曾婷的手把疯子的手握住。
“你醒了。”疯子问道。
“早醒了。”曾婷回答。
“为什么要回来找我?”疯子说道,“我不信你就遇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别得意了。”曾婷说道,“比你更没出息的男人,还真难找。”
“那是那是。”
“我在台湾呆了一段时间,后来去了日本读书。”曾婷慢慢的告诉疯子,“这个你应该知道,董玲告诉过你。我一个人在日本,没有熟人,没有朋友,语言也不通。后来渐渐适应了环境,真的,最开始的两年,我一点都没想过你。我也打算找一个新男朋友了。”
“你找了没有?”
“找过几个,都是比较优秀的人,可是他们都没你有趣。”曾婷笑着说道,“和他们在一起总觉得很别扭,但是我没觉得是你的原因。”
“那为什么……”
“直到又一次我生病了,一个人躺在公寓里,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曾婷翻过身来,手指摸着疯子的眉毛,“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年我胃病犯了,你背着我去医院……那时候我们都没钱,那里住得起医院,我就不愿意去……”
“要不是我把你屁股给狠狠揍一下,”疯子也想起来了,“你还不肯上医院。”
“是啊。”曾婷继续说道,“我在日本的生病的时候,就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你当时的样子,穷困潦倒的,到处找人借钱,也借不到,不然你不会找到我妈那里……”
“幸好董玲和王八帮你缴了住院费。”疯子轻声说道,“不然我真的没招了。”
“可是你因为这件事情,跟着王八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曾婷微笑着说道,“我在日本生病的时候,就想着你坐在病床边,困的不行,最后我们两个挤在病床上,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就明白,我在那一刻,就知道,我肯定是忘不了你了……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就认准你了。”
“其实你离开的那次,我是想用王八的办法,把你留住,”疯子说道,“吓着你了……”
“别说了。”曾婷亲了疯子嘴唇一下,“我知道,我后来都想明白了……”
疯子听曾婷说了这些,心里温暖得很。谁不害怕寂寞呢,这些年来,本以为曾婷一定会忘记自己。没想到,曾婷和自己,都没有忘记那段日子。
“跟我去日本,好吗?”曾婷说道,“我们从头再来。”
“我不知道我去了日本,能做什么?”疯子沮丧的很,“我什么都不会。”
“我都在那边读到研究生了。”曾婷说道,“我开始也不相信,我当年在宜昌连高中都考不上的。难道你还不如我……”
“是啊。”疯子开心的说道,“我怕什么,听说在日本刷盘子很挣钱,我天天刷,天天刷,也能挣不少。够养活你了。”
“瞧你这出息。”曾婷捶了疯子胸口一下,“不是每一个留学生都去刷盘子的。”
“说正经的。”疯子说道,“我怎么过去呢,和你结婚?”
“你别操心这些。”曾婷俏皮的卖了个关子,“谁说我要嫁给你了,到时候你对我不好怎么办,你过去的方法,我已经想好了,不是结婚这么老土的办法。”
“原来你不想和我结婚啊?”疯子说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那有女人向男人求婚的!”曾婷狠狠掐了疯子一下,“你真以为我嫁不出去啊。”
疯子吃疼不过,按住曾婷的手。压倒曾婷的身上。看见曾婷满脸桃红。
两人忍不住继续缠绵。
“现在我相信你没找女人了。”曾婷喘息着说道,“跟牢房里放出来似的。”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5-3-2013 03: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二 过阴之十字路口3
方浊在凌晨五点就起来,宗教管理局安排的酒店就在靠着沿江大道路口。方浊走过沿江大道,天色仍旧黑暗,滨江公园一片寂静。方浊走到长江大堤上的小路上,扶着石栏杆,看着江面。
现在是长江的枯水期,江面已经退缩距离岸边几十米。河滩上的石头都显露出来。一两个钓鱼的爱好者,正稳坐在石头上钓鱼。
方浊翻过栏杆,跳到大堤上,走到江边的乱石,站到一个钓鱼人的身后。
长江的水浪哗哗作响。钓鱼人的鱼竿固定在石头缝隙里,眼睛盯着江面。
方浊咳嗽一声。
“别出声。”钓鱼人说道,“鱼都被你吓跑了。”
方浊等了一会。
“真的跑了。”钓鱼人回过头来,看着方浊说道,“如果你明天早上再不来,我就不等了。”
“我想过了,我没地方可去。”方浊说道,“就这样吧。”
“魏家。”那人说道,“我们需要他们的立场。要不要帮手?”
“不需要。”方浊回答,“黄家和魏家有交情。黄坤会帮我的。”
“徐云风呢?”
“他现在很忙。”方浊回答。
那人听了,不再说话,仍旧看着江面。方浊站了一会,说道,“其实我打算向你告辞的。”
“我知道。”那人回答,“老严死后,你就想走了。我看得出来。”
“你不问我为什么留下来吗?”
“有什么好问的。”那人笑道,“你的权限没有任何改变,和从前一样。我等你好消息。”
方浊慢慢走回滨江公园,公园渐渐有了一些人,是早上起来锻炼身体的老人。方浊找了一个石凳,慢慢坐下来,安心的做起功课,凝神打坐。可是方浊心神始终无法宁静,最后只好放弃。
疯子和曾婷睡到中午起来,两人回到疯子家里。
一进门,方浊就大方的在家里坐下,疯子的母亲看见曾婷,亲热的很。疯子明白,曾婷一定已经来过家里,而且不止一次。
“过年都不回来,”疯子母亲数落疯子,“都三十多啦,三十多啦,身边的同学都结婚啦,都有小孩啦,还跟个黄昏似的,不晓得一天到晚在搞什么。动不动就几个月没音信。也不晓得找个工作,也不存钱,过年都没买件新衣服。”
“你儿还要不要我回来的?”疯子说道,“一回来就唠叨,想回来也不回来了。”
“你都多大了,”母亲继续说道,“难道一百岁了都靠着我么。”
“我什么时候靠你们啦。”疯子委屈的说道,“我这几年都没找你们要钱了。”
“那还长进了。”疯子母亲仍旧不依不饶,“那你存的钱呢,我看你有没有钱结婚。”
曾婷笑着说道,“没事的,他跟我去了日本,会挣钱的,他说了,刷盘子挣钱。”
疯子母亲对曾婷说道,“你真的要把他弄出去啊,你们都留在国内不好吗?”
“那边发展的环境好一些。”曾婷说道,“我上次不说过了吗,我让疯子当课题交流的学生身份过去。”
“我当什么?”疯子大声问道,“我懂什么啊,还什么学术交流。”
“我有个同学,学心理学的,申请到了一笔研究资金。”曾婷说道,“他对中国的文化很有兴趣,你可以过去……”
“别说了。”疯子懊恼的说道,“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情找上我。”
“别瞎想了。”曾婷说道,“我知道你和王八从前不是专门弄这方面的事情吗,我知道你懂很多的,这是个机会。”
疯子听了这些话,心里有了阴霾,也就没什么话好说。
曾婷让疯子母亲拿了户口本出来,找疯子又要了身份证,去办理出国的护照和签证。
疯子没有阻拦,但也没有刚才之前那么兴奋。
黄坤在又去了二马路,方浊正在等他。黄坤看到师父不在,就方浊一个人站在路口。心里明白,师父可能真的就此退出,至少暂时不会参与进来了。
“魏家的当家和你爷爷当年有约定。”方浊说道,“所以,我们要去一下湖南辰州,你没问题吧。”
“没有。”黄坤拍着胸脯说道,“师父虽然不在,但是他们把螟蛉给我了,这些事情,交给我吧。”
“这次还真的要交代到你身上。魏家人本来最不好说话,幸亏有你爷爷这一层交情在里面。”
“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方浊说道,“到张家界的火车票已经买好了。”
方浊说着话,手机响了,就接电话。方浊说道,“我在二马路口。”然后电话挂了。
黄坤问道:“师父吗?”
“不是。”方浊回答,“是王师兄。”
两个人站了十几分钟,王八开的车就停到他们身边,王八从车上下来。看见只有方浊和黄坤在,就板着脸。
“这个混蛋。”王八说道,“连个说法都没有,就把人吊在一边,我就知道他这种人。”
方浊微笑着说道,“这些年,他也帮了我不少忙,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人……”王八忍不住说道,“真是……真是……我都没法说他!”
“王师兄。”方浊说道,“我没事的……”
“你说没事就没事吗!”王八大声吼道,看见方浊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把声音放低,“干脆这样,我劝你也别干了,就在宜昌呆下来,我给你安排个工作,以后都轻轻松松的过。”
“晚了。”方浊低声说道,“我已经答应了,答应了接手老严部门的人……”
“我就知道会这样!”王八恨恨的说道,“当年我就知道会这样,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他,真他妈的!”
黄坤一直在一旁插不了嘴,现在才说话,“放心吧,有我呢。”然后把螟蛉拿出来,显摆给王八看。
王八看着螟蛉,鼻子哼了一声。
黄坤顿时尴尬的很,但是在王八面前没法发作,王八的气质和师父完全不同,凭气势就让自己不敢顶撞。
方浊对王八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跟小黄商量一下。王师兄,你先回去吧。”
然后和黄坤走向车站,黄坤问去那里。
“去火葬场。”方浊说道,“先去熟悉一下尸体的味道,免得到了魏家不习惯。”
王八坐回车上,发动汽车,连续发动几次,都没打着火,车昂昂昂几声。王八用手狠狠的把方向盘拍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给疯子打电话,电话还没接通,就把电话给摔在座位上。
第二日,方浊和黄坤坐上了去张家界火车。黄坤看见方浊心事重重的样子,对方浊说道:“方姐,没事的,别想太多,我和魏家的当家见过面,他肯定听我的。”
方浊看着窗外,嘴里说道:“我没想这些。”
“那你在想什么?”
“当年你师父和王师兄两个人都在,跟着他们做事,什么事情都是他们担着。我当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会和好,一会翻脸,现在我明白了。”方浊继续说着,“他们的压力太大,常人忍受不了的。”
“现在他们都不帮你。”黄坤说道,“你就能理解了。”
方浊叹口气,“可是我没他们那么好的命,他们有退路,我没有。”
“本来你有的。”黄坤大大咧咧的说道,“只是师父这人,一点主见都没有。”
“有你这么说师父的吗?”方浊笑着说,“没上没下的。”
火车到了张家界,方浊和黄坤马上转车去湘西。到了辰州已经半夜,方浊没有住宿的意思,赶夜路去魏家。走到荒野处,黄坤一些村落附近的赶尸客栈越来越多。
甚至看见了有人在路上慢慢行走。黄坤和方浊就主动的退到路边回避。方浊问道,“你爷爷教过你吗,你知道规矩。”
“是黄溪带我爷爷走过的。”黄坤老实回答,然后问道,“什么时候到魏家?”
“天亮前,就能到。”
疯子和曾婷正在国宾门口的伍圆酒店里坐着,准备吃饭。
“到底等谁过来?”疯子不耐烦的问道,“我都饿死了。”
“一个日本的人。”曾婷回答,“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学心理学的朋友。”
“男的吗?”疯子问道。
“男的。”
“哦。”
“你在想什么啊你。”曾婷笑着说道,“只是好朋友而已。”
说着话,一个穿着整齐考究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往餐厅内看了一眼,没看到曾婷。就礼貌的问服务员,“我……我的朋友定了位置……在这里……”
“过来。”曾婷连忙招手,“我们在这里。”
那年轻人快步走过来,看见疯子了,连忙伸出手,“徐云风君,我经常听说起你。”
“日本子。”疯子歪着脑袋看着那个日本人,“中国话说得还蛮利索……宜昌话会不会说?”
“我只会说普通话。”日本人拘谨的说道,“抱歉了。”
“叫我名字就行了,什么君不君的,我又不是什么太君。”疯子问道,“你贵姓?”
“那我就叫你云风兄,就不见外了。我姓同断,叫武。”日本人客气的说道,“我汉语说的不好。你多担待。”
“同断?”疯子好奇的说道,“日本人不都是姓什么本田,松下,铃木吗?”
曾婷忍不住要笑,咳嗽了一声。
“别笑,我还知道有姓樱木、流川、赤木……还有谁来着……”
“云风兄说的是漫画里的人物吧。”
“对对就是那个打篮球的漫画。”疯子说道,“挺好看的。我都记得里面的人名了。不过你这个同断的姓,有性格。都没听说过。”
“这个……”同断武说道,“我的姓氏是很少见的……让你见笑了。”
“他跟你开玩笑呢!”曾婷笑着说道,“他故意的。”
“我没和外国人打过交道。”疯子笑起来,“你是第一个,别见外。”
同断武已经坐了下来,“看云风兄就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怎么会见外。”
“你中国话说的很好啊。”疯子这句话说的实话。
“我爷爷满洲的日本侨民,撤侨的时候,留下我父亲,我父亲到了八十年代才回国。”同断武正经地说道:“我算是半个中国人。”
疯子抠着头发,嘴里说道:“原来是皇军的后代。失敬失敬。”
“不不不,这是两回事,我爷爷不是军人……”同断武连忙解释。
“你有完没完!”曾婷说道,“别闹了。”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5-3-2013 04:4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三 过阴之十字路口4
王八在回到家里,董玲看出来王八的心情不太好。
“生意不好做吗?”董玲问道,“你和刘院长说了,有个人要和你合作开药店,是不是遇到麻烦?”
“没有。”王八笑着说道,“生意上的事情很顺利,过几个月就开业,刘院长说办许可证,要拖几个月,但是我们可以先开着,管事的都是熟人,也都吃过饭,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
董玲说了句,“别太累。”就去做饭去了。
屋外开始下雨起来,董玲慌张跑向凉台,“早上晾衣服的时候,都还是大太阳……”
“你跑什么啊。”王八说道,“都什么时候了,我去收。”
董玲摸着肚子说道,“又没显怀,你紧张什么。”
王八走到凉台上收衣服,看到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冬日傍晚的雾气到处弥漫。
王八看了一会,走到凉台的角落处,拿出一个罗盘,看了一会。然后把收好的衣服拿进卧室。
“我去楼下买几条烟。”王八把门打开往外走。
“你不是不抽烟吗?”董玲问道。
“过几天家里会来些客人,”王八说道,“到时候要招待。抽的时候,你避着点就行。”
“那有这么娇气。”董玲说道。
王八没有做电梯,而是走着楼梯通道。在消火栓上拿出一个碳条,没走到一个拐角处,就画一个符篆和一个剑诀。
王八走到底楼,打开电子门走到空地上。向着小区内种植的一个树走去。然后站在树跟前,站立不动。
天上的雨仍旧不大不小的下着,不一会,王八的身上的衣服上半截已经湿了。
“你怎么还不走?”王八对着树木说道。
没有任何人站在王八面前。
一个妇女打伞带着女儿从王八身边走过,看见王八莫名其妙的站在雨中。妇女好奇的扭头观望,她的女儿说了一句,“这两个人不怕淋雨吗?”
妇女大惊,把女儿抱起来,急匆匆的走开。
现在小区空地上没有人路过了。天色渐渐昏暗。
王八面前的大树前,慢慢显出了一个影子,一个穿着民国时期服饰的女人,在雨丝中渐渐显形。女人的脸惨白。
王八上下打量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脚陷在泥土里,只看得到脚踝以上。
“别招惹我。”王八说道,“用不着防着我。”
那个女人眼睛上抬,看着王八的凉台。
王八凉台之外,塑钢窗的上方挂着一个八卦镜,明晃晃的,在灰暗的雨中非常显眼。
八卦镜镜面的光芒流转,那个女子身上的服饰慢慢腐烂,女子的面部也逐渐化作一个残破不全的尸体模样。
最后又隐没在雨丝里,消失不见。
王八一只手摸着额头,低着头忍不住说了一句,“妈的。”又站立一会,才走到临街的烟酒店买烟。
“这么说来,你父亲会出马,狐狸大仙上身?”疯子吃着菜,对同断武说道,“你父亲是日本子,也会这套吗?”
“所以我对人的精神力量一直很有兴趣。”同断武说道,“我读大学选修的是心理学。”
“你的意思就是,你忽悠你们学校,研究什么灵魂课题。”疯子笑道,“拿到这笔费用。”
“我叔叔有捐赠给学校的。”同断武回答,“我的教授,也支持我。”
“那我问你。”疯子正色问道,“你是听婷婷说我是干这行的,才来找我。还是你想讨好婷婷,做个人情。”
同断武没有料到疯子会这么问,一时说不出话来。
“下雨了。”曾婷看见两个人话说的有点僵,连忙打岔。
疯子不说话了,就自顾自的喝酒。
同断武说了两句,疯子没有回答,他也说不下去。
饭吃完后,同断武先行告辞,他住在半岛。
疯子和曾婷回到房间。一进门,曾婷就数落疯子,“你刚才什么意思,他可是要帮你出国的。你怎么这么挤兑他。”
“我看他不顺眼行不行?”疯子不耐烦的说道。
“他是真的要帮你的。”
“帮我什么?”疯子把头伸到曾婷的面前,“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就是在讨好你,他喜欢你,我看不出来吗?”
“瞎说。”曾婷扑哧笑了出来,“原来是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疯子说道,“我就是不喜欢被人耍,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在日本就好上了吧。”
“你怎么这么说话。”曾婷说道,“我和他只是好朋友。”
“好朋友。”疯子哼了一声,“上床的好朋友吧。”
疯子话刚说完,脸上就被曾婷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金星直冒。
疯子看到曾婷眼睛在流泪,知道自己说过火了。但是也不愿意认错,转过身来,来开门走掉。
方浊和黄坤在湘西的山地里行走,终于走到一个略微开阔的地带。
黄坤看到这片地方,有些农田,但是很奇怪,现在是冬闲的时候,农田里有人在耕种,三更半夜的干农活。田埂子上还有人在挑水。
黄坤走到挑水人的身后,“请问,魏家还有多远?”
挑水的人不回答,仍旧走着。
方浊对黄坤说道:“应该不远了,这些人,应该是魏家人。”
“你怎么知道?”黄坤问道。
“地界上有魏家的标记。”方浊回答,“魏家和你们黄家一样,是地主。”
“魏家人还真是奇怪了,种田都是半夜做事。”黄坤快步走两步,用手拍了挑水人的肩膀一下,“兄弟,我问你呢。”
挑水人的肩膀被黄坤拍了一下,扁担一歪,水桶掉到地下。那人身上的扁担和水桶掉了,也不弯腰去捡。愣着站在原地。
黄坤知道不对劲了。
挑水人慢慢转过身来,脸对着黄坤,黄坤看见这张脸上覆盖着一张黄裱纸,下巴黑漆漆的。
魏家驱使尸体干活!
黑夜里一阵风吹来,把黄裱纸吹的飘起来,现在黄坤看的真切,的确是一张死人脸。脸庞浮肿得厉害。旁边那些站在农田里的人,也都慢慢向着黄坤围过来,走得近了,黄坤看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张黄裱纸给贴在脑门上。
“你看那边。”方浊提醒黄坤,手指着田埂的另一边,黄坤才知道刚才没看清楚,原来田埂的这一头,并不是农田,而是层层排列的坟墓。靠的近的坟头,上面都挖了一个坑。
黄坤明白这些尸体是从上面地方来的了。
尸体收了黄坤的惊扰,都没有干农活,而是朝着黄坤的方向走过来。
这些尸体,有的已经腐烂的只剩下枯骨。空气中弥漫着死人味道。怪不得方浊来之前,要到火葬场去闻一下尸体的味道,不提前适应一下,还真难接受这个死人的气息。
这些尸体都是没有任何思维的,现在就是本能的朝着活人的气息蹒跚向着黄坤走来。
黄坤暂时慌乱之后,突然想起,自己是有本事的,爷爷教过自己的一些手段。黄坤把身前两具尸体脑门上的黄裱纸给扯下,尸体顿时倒地。不过黄坤随即用自己的方法,用中指在倒下尸体的下巴上狠狠点了一下,然后嘴里说道,“起。”
那尸体又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墓地,找自己的坟墓去了。
黄坤见自己的办法有效。心里得意。
可是去扯第三具尸体脑门的黄裱纸的时候,那具尸体突然发难,一只手把黄坤的手腕给紧紧拽住。
黄坤大惊,连忙用左手拿出螟蛉出来。
那具尸体却呵呵的笑起来,另一只手把自己头上的黄裱纸给撕开,一张黑色的脸显露出来。
“黄松柏的手艺。”尸体说道,“还真是叫给你了。”
“你一个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装尸体干什么!”黄坤连忙扭头对方浊说道,“这就是魏家的当家。”
魏家当家说道:“我当尸体,比当人多,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
|
|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25-3-2013 04:5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宜昌鬼事Ⅱ 七十四 过阴之十字路口5
方浊看到魏家的当家表露身份,对这魏家唱诺。魏家的当家不敢怠慢,恭敬的回礼。
黄坤看到魏家当家行的正宗的道教礼仪。不免奇怪,脸上就有了诧异的神色。
“魏家养尸,虽然是外道。”方浊说道,“可是行的是道家路数。而且是正宗的道教奇门。天下道教,都是同门。”
“你是方浊,”魏家当家说道,“清静派的门人,正统全真。老严找过我很多次,让我魏家入了籍册,但是我魏家养尸的法子不能上交,这是规矩,不能坏在我魏如喜的手上。”
黄坤终于知道魏家的当家叫魏如喜。
魏如喜施了一个法子,那些围过来的尸体,又都回到农田里耕种。
魏如喜对黄坤和方浊说道:“家里养着东西,我就不请你们进屋了。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然后找了一个坟头,靠着坟堆坐下来。
黄坤和方浊也只有站在坟边,和魏如喜交谈。
魏如喜看着方浊,上下打量,“看不出来这么小一个女伢,让凤凰山忌惮。”
黄坤忍不住说道:“凤凰山放蛊的怕方姐?”
“是啊。”魏如喜说道,“当年宋家的大姐要对付王抱阳,让方浊不动声色的给化解。宋银花下蛊的本事再高强,和王抱阳谈话之间,不同声色下了十几个蛊,都被方浊给破了。这本事,几个人能有。”
黄坤不仅回头看了看方浊,他从没看见过方浊施展自己的法术,一直都奇怪方浊这么年轻,又是个女的,怎么会当研究所的所长。看来方浊和师父一样,平时都是深藏不露的角色。
“雕虫小技。”方浊说道,“那时候年纪小,和王师兄闹着玩呢。”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魏如喜颔首苦笑着说道,“老严还是有本事的,手下的人雕虫小技都能对付凤凰山。”
“老严死了。”方浊说道,“你能履行当年的承诺吗?”
“我当年答应了黄大哥的事情。就不会反悔。”魏如喜正色说道,“当我说话是放屁么,我知道老严死了,你当这些天,来找我的人少吗。”
“那以后仰仗你了。”方浊客气的说道。
黄坤没有方浊那么欣喜,心里反而沉重,嘴里问道:“能告诉我当年我爷爷和你是什么交情吗?”
“当年我比你还小。”魏如喜说道,“时局不稳,到处都在打仗。湘人勇猛,因战乱死在外面的人很多。我们魏家赶尸的手艺,在那几十年派的上用场……你爷爷曾经有恩惠于我,我做人记得别人的好处,当时就说了,如果你爷爷有求于我,我一定帮忙。”
黄坤知道魏如喜不会告诉自己当年黄松柏对他的恩惠。一定是魏如喜不愿意说出来的陈年旧事,既然他不愿意说,黄坤也就不好再问。
“说证实吧。”魏如喜说道,“我养的铜尸,不能出门。所以现在爱莫能助,铁尸对付钟家还有把握,但是对法其他的门派,指望不上。”
“你的意思是……”方浊皱着眉头问道。
“我在种海棠,”魏如喜说道,“这东西非得冬天种,种籽还不能见阳光。种出来后,铜尸就能出门。”
“还有多久?”
“这种海棠是逆天生长的。”魏如喜回答,“春天就能收了。你们扛得到那天吧。”
“到时候等你好消息。”方浊说道,“那就告辞了。”
魏如喜向方浊和黄坤拱拱手,示意告辞。
黄坤和方浊顺着原路走去,黄坤在路上对方浊说道,“原来张天然那边已经有人提前找过他了,他没答应,难道他不怕被对付吗?”
“他当然不怕。”方浊说道,“现在两边的势力势均力敌,没到最后的交锋的一刻,都不会使出全力,张天然的说客一定不会得罪他们魏家。”
“可是魏家除了赶尸,没看见其他的本事啊?”
“是你看不到而已。”方浊说道,“看看你身边的地下吧。”
黄坤站立,仔细向着身边的地面上观察。看了很久,才发现,自己身体不远的地方,好几个人都趴在地上,下巴搁在土地上,纹丝不动。黄坤心里一震,看到不远处还有类似的人,都用着同样的方式趴着。毋庸置疑,这些都是魏家养的尸体,这些尸体身上,已经长了杂草,在黑衣里,还真看不出来。黄坤看出端倪,就不一样了,每走几步,都能看到这种伏尸,魏如喜农田方圆半里之类的土地上,到处是这种尸体。他们随时都可以发难。
“我刚才怎么看不到?”黄坤惊赫的问道。
“他们是死人。魂魄早没了。”方浊回答,“你当然看不到。”
黄坤心里好奇,仔细看着距离自己脚边最近的一个伏尸,那个死人的脑壳已经腐烂,白森森的颅骨已经露出一些,嘴里和眼眶蜈蚣和虫豸,爬进爬出。
黄坤看着发毛,不敢把眼光看远,继续走着,可是心里有了防备,这才看清楚,那些趴在地上的伏尸,都用着残缺的胳膊,在地上缓慢的移动,跟随自己。
“如果我们刚才和他说话起了争执。”黄坤后怕的说道,“我们就走不回来了。”
“你怕什么?”方浊说道,“魏家是不会对付黄松柏的孙子的。”
“现在我们去那里?”黄坤问方浊。
“去凤凰山。”方浊回答,“离这里也不远。我们早上坐车,下午就到。”
“我们去凤凰山!”黄坤大声说道,“下蛊的很厉害呢,黄溪中了飞蛾蛊,眼睛都瞎了。”
方浊低着头走路,不回应黄坤。
黄坤才想起,刚才魏如喜说过,凤凰山的宋银花最忌惮的人是谁,不就是方浊吗。
王八在陪着董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没到十点半,董玲已靠着王八的肩膀睡着了。
王八把董玲拦腰抱到卧室床上,盖了被子,董玲半睡半醒支吾两声,王八说道你先睡,我去洗澡。董玲嗯了一声,又睡着了。
王八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走到沙发底下,一伸手就把一个布娃娃给掏出来,布娃娃的缝得很粗糙,面目狰狞。王八走到阳台上,把布娃娃的头给拧下来,扬手扔的远远的。
然后身体够到塑钢窗外,上下打量,看见一个人影贴在窗玻璃上,王八啐了一口,那人影掉了下去,在半空中被风吹走。
王八嘴里低声骂着,看到楼下的空地上,疯子正站在那棵树前,和自己白天一样,看着树下的那个女人的鬼魂。
王八看了一会,下了楼,走到小区的空地上,站到疯子旁边。
那个女人的鬼魂,脸上正在变化,一会妩媚,一会狰狞,但是在疯子看来,都是幻想,疯子看的清清楚楚,这就是个受人控制的冤魂而已。
疯子看到王八走到身边,说道,“怎么办,他们人越来越多了,还有人有闲暇来看望你呢。”
“只是在警告我。”王八说道,“让我别搀和,跟你和方浊做的事情差不多。”
天空中下着毛毛细雨,空气寒冷潮湿。突然天空闪过了一道闪电,夜空陡然明亮,疯子和王八身体都抖动一下。
疯子不再耗了,地下深处几只黑手,把那个冤魂给拖下去。
王八看着疯子,暂时无话。
“宵夜去吧。”疯子说道,“我们有段日子没两人喝酒了。”
两人走到隆中路,找了一家没打烊的夜宵摊子,坐在宵夜摊子支起的塑料棚子里。点了一个火锅,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
两个人各怀心思,都没夹菜,只是拿着酒杯喝酒。
“和曾婷吵架了?”王八问道。
“你怎么知道?”疯子问道。
“两人几年不见,大半夜的你跑出来,还能为什么,”王八用筷子指着疯子的脸说道,“脸上还有红印子。”
疯子连忙用手去摸自己的脸,悻悻说道,“说回来就回来,还说要把我弄到日本去,问都没问我愿不愿意去,就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
“这不正好,如你意了。”王八说道,“你不是早就想走吗,这么好的机会……”
“你尽管说,”疯子把筷子放下,“尽管嘲笑我。”
王八深吸一口气,“我的事情,你别担心,我家里两个人还是顾得上的,我倒是担心方浊,你在这当口要走,方浊怎么办……不过你不走吧,也说不过去。”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疯子回答,“凤凰山的宋银花……”
王八脸色一沉,盯着疯子看。
“算了。”疯子说道,“当我没说。”
“这些人,都还好,”王八说道,“我倒是对那个姓黄的小子有点不放心。”
“我们当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疯子笑道,“觉得他没轻没重的是不是?”
“刚好相反,”王八说道,“我觉得他有心事。”
“他怕呗。”疯子不在乎的摆摆手,“刚上道,当然害怕。”
“不是,你他妈的是怎么看人的!”王八骂起来了,“他很犹豫,你看不出来吗?”
“犹豫什么?”疯子说道,“他还要我安心走呢,要我把事情都交给他,心大的很,跟你从前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王八把声音压低,“如果黄家是支持张天然的呢?”
“怎么可能。”疯子笑着说道,“你忘了我能探知别人的心思吗,这小子每天想的都是当黄家的族长,靠黄家的产业挣钱……”
“那就怪了。”王八说道,“我看走眼了,反正这人心思不定,你要注意,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都要走了,这些话,你到时候说给方浊听吧。”
“说起方浊。”疯子烦躁起来,抠了抠头发,“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她,现在要走了,不知道到底告不告诉她。”
“你的这种破事,就别在我面前说了。”王八说道,“我想起来就想骂你,你这人三心二意的,那像个男人。”
疯子说道:“那你说我怎么办,曾婷那边都在给我办签证了。”
“我不管你。”王八回答,“你爱怎样就怎样。”
“别吵架行不行,好不容易喝顿酒。”
“方浊带着黄坤去找魏家和凤凰山了,你知不知道?”王八文风疯子。
“不知道。”疯子说道,“怎么不叫上我。”
“你这个糊涂蛋!”王八还是忍不住骂起来,“方浊会叫你去吗,难道把你从曾婷床上拉走不成。你什么时候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想想问题啊。”
“签证的时间还长,”疯子沉声说道,“我在走之前,能帮多少就多少吧。”
“那你还真够义气了。”王八忍不住挪揄疯子。
|
|
|
|
|
|
|
|
|
| |
本周最热论坛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