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layzicfish 于 24-12-2010 12:06 PM 编辑
《臘腸 - 大學 - 聖誕老人》
“你在幹什麽?”
強烈的手電筒光照射下,午夜十二點十七分左右還在U大學巡邏的守衛看到了一位滿頭白髮的青年,正站在理科大樓附近的草坪上。
白髮青年望了望守衛一眼,那是個沒什麽特色的臉,甚至有不少散落在前額的髮量遮住了半邊臉,但作爲一個守衛,他就是要記住所有可疑人物的樣貌特徵……於是他也順便注意到了,青年背後正挂着一個有釣魚竿長度的物品,但那物品被布料嚴密地包裹起來,看不出個端倪。
“不好意思,我在找聖誕禮物,不小心就找到這裡來了。”
找聖誕禮物,應該是去百貨公司吧?守衛在心裏嘀咕,卻又突然想到另一個可能性,立刻警惕地拿出警衛棍指着對方:“你想要偷學校的東西?!”
“啊?”青年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微笑,並且伸出手拍拍背上的物品:“你這樣不行,你的血看起來一點都不鮮甜,肉也太硬了,不適合雨夜。”
“你、你在說什麽?!”守衛這下子心裏有些不安了,莫非他竟然遇上了瘋子?!而且聼他的語氣,似乎他還有同黨,再説他身後的東西看起來比自己手上的警衛棍還有攻擊性……早知如此,剛剛阿亮提議兩人一起巡的時候,自己別逞強拒絕就好了。
學校裏每一棟建築物都有一位守衛在夜間巡邏,但他是新人,所以上司特地指派了一位前輩照看着。
“我是說……”白髮青年突然停止説話,接着轉向右邊快速地跑過去,同時抽出背後的物品,愉快地笑道:“你的聖誕禮物有着落了哦,雨夜。”
守衛仔細一看,才發現他背的竟然是一把在月光下泛着寒冷藍光的日本武士劍,忍不住嚇得腿軟……想想剛才自己竟然只拿短短的一根棍子就和他叫囂,忍不住連站着的力氣也沒有了。
直到白髮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建築物的角落,他還是沒辦法立刻回神,只好勉強自己深呼吸了幾口,待清涼的半夜空氣鎮定了心神,方才勉強站得起身。
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去守衛室的途中,卻遇見了正滿臉焦急的同伴阿亮,而阿亮一看到他,二話不説立刻上前抓緊了他的手就往校門口衝出去。
“喂喂喂!你又在幹什麽?!”他覺得今晚一切都混亂了,難道是滿月的關係……可是擡頭一看,一彎細細的新月正猶如夜晚笑眯的眼睛一般回望着他。
“有很不妙的東西進來學校了,我們要趕快離開!”阿亮轉過頭一面跑一面對他怒斥。
然後,那張怒斥的臉,是他對阿亮最後的記憶。
比起視覺,他先聽到了聲音。
叮鈴叮鈴的,清脆的鈴聲在半夜中特別的悅耳,也特別響亮。
接着是有點熟悉的,泛着金屬獨特冰冷表面的刀鋒,穿透過阿亮的左眼窩,驚險萬分地停在他的眼珠子前。
依舊是細細的新月,如今在帶着藍光閃爍的金屬表面上,透過一絲絲白色的、紅色、紫色的液體,冷冷地笑看着他。
“找到了,雨夜的聖誕禮物。”愉悅上揚的語調,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又好像就在他身邊似的響起。
他看到金屬物品從阿亮的眼睛向上一轉,往後抽的同時,也在阿亮的臉龐上製造更大的洞口……隨着阿亮鉗制在手上的力道鬆開的同時,這次他是真的連腰骨也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他看着白髮青年把手上的劍往阿亮的胸腹之間插了下去,然後他看到阿亮的屍身一瞬間喪失了所有殘留的生命力,迅速地枯萎至化爲一堆沙,再隨風消失不見。
那把劍閃爍出濃得近似黑色的血光,卻又很快地消失不見,可是他也不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因爲白髮青年隨後快速地把收劍入鞘。
很多詞句和想法在他的腦海中混淆成一團,他不但找不到聲音,也找不到該問哪一個,他甚至想問眼前的殺人兇手,今年多少嵗,是否有什麽童年陰影……
混亂、慌張、恐懼……各種情緒交織得讓他根本不知道該遵從哪個來開始反應比較好,但最後在瞄到自己送阿亮的杯麵鎖匙圈時,名為“憤怒”的情緒淩駕了其餘的一切。
“你……你爲什麽要殺他?!”嘶啞得宛如用生銹的刀刮着瓦煲的聲音,問出了他内心的想法,也喊住了正要轉身離去的白髮青年,他愣了一愣,才意識到那是自己的聲音。
“啊啊,也對,我差點忘了。”白髮青年似乎現在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於是回頭走向他,然後伸手入自己的大衣口袋内翻找了好一會兒,才翻出了一件物品丟向他:“謝謝你把他引出來送上門,若不是如此,大概雨夜的聖誕節禮物就要落空了,這樣算起來你也是雨夜的聖誕老人了,當然要給謝禮。”
他看了看手中的物品,竟是一截乾透但散發着風乾肉類食品獨特香味的臘腸。
再次擡起頭,他就只看到白髮青年的背影,但這次他再也提不起勇氣喊住對方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被夜風吹得微微揚起的白髮,和同樣被夜風吹得叮鈴鈴作響的鈴鐺一起慢慢消失至無。
隔天傍晚他回來繼續準備輪夜班,沒人問起他阿亮的事情,他提起整理了一整個下午的勇氣準備向上司報告,才開口提到阿亮,上司卻以怪異的眼神望回他:“每一晚,每一棟建築物的守衛就只有一個,然後今天早上他們全都回來簽到了,當然你也是……你說的那個是誰?”
他怔怔地看着上司,好在上司是一位溫厚的大叔,而且做久了警衛工作,也知道夜班巡邏常會遇到一些難以解釋的怪事,於是反過來安慰他別太在意,還放了他一天假。
他幾乎就以半呆滯的狀態,機械性地從學校一路回到家,也只不知道究竟發了多久的愣,直到望見桌面上不知何時放着的半截臘腸和杯麵鎖匙圈。
那一刻,他知道昨晚的經歷不是夢。
但那到底是什麽,也沒人可以給他答案。
莫名地,淚水奪眶而出,他抓着鎖匙圈在自己的房間内無聲地哭了整晚。
~完~
後話:
啊啊~~~都是老大提到了白髮青年! 於是莫名地就想寫他了!XD 結果他就成了我交不出題目時,必定客串出場的人選之一~~~ (另外,我也表示我超想要用這篇文參加聖誕節活動文!)<——堅定的偷懶決心~X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