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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爱尔莎b

短篇鬼故事-更新20/1/12_3个短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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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6-7-2010 10: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暂时就这样多咯。。刚从shah alam公司training回去朋友家,好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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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6-7-2010 10: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LZ的故事是原创的吗?不错,好好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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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6-7-2010 11: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LZ的故事是原创的吗?不错,好好看喔
calbertkong 发表于 16-7-2010 10:37 PM


不是啦。。我的是转贴来得拉~
谢谢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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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7-2010 09:1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断指三娘
一、 柳桐镇上有一家酒庐。铺子虽小,名气却大。
  酒庐本无名,只因酒旗一展香飘十里,十里香的名号便在南来北往的客人中传开。每日宾客盈门,热闹非凡。若问这酒究竟有多香?言词万难明状。只说一碗下肚,便觉身轻体健,快活似神仙。

  十里香的酒着人迷,十里香的人也叫人牵肠挂肚。
  酒庐的老板娘无人知其来历,生得娟秀无双,风华绝妙,人称三娘。
  窈窕佳人,君子羡之,小人垂涎。远近求亲的公子哥儿屠户莽夫,门槛都踏破了好几条。或好言央求,或蛮力强抢,竟都不能叫三娘点头。
  有王生,生性浮浪风流,颇具才情,又有万贯家资。自去十里香喝了一盅酒便沉迷三娘,志在必得。先遣媒人携重金求秦晋之好,三娘冷眼以对;后亲往做诗以表用情之深,三娘一笑置之。王生方知三娘非浅薄女子,金玉不能博其青睐,才情不可动其蕙心,唯有精诚相待。便日日都去十里香喝一盅酒,问一句话,今日,姑娘可愿允了在下。三娘不笑不恼,放下美酒一盅便去了,回回如是。
  转眼已满百日。王生又至。
  三娘玉立庐中,莞尔一笑,暖似杨柳风,柔似杏花雨。众宾客都看得醉了,王生更是魂荡九重宵。
  三娘道:“公子连日来百折不挠,妾身都看在眼里了。如今,妾身只有一事相求,公子若能依了,妾身便与公子永结同心。”
  王生大喜过望,连忙问:“何事?莫说一件,就是百件千件,但凡从姑娘口中出来,在下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三娘不语,从袖中摸出一把尖耳牛刀。
  众人吃了一吓。王生只觉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底,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莫不是要我剖胸剜心,叫她瞧个明白?
  三娘笑道:“公子莫怕,这刀不会用在公子身上。且听妾身细细说与你听。妾身家乡流传着一种陋习。凡女子出嫁,需断一指,由良人吞下。夫妇恩情不断便罢,倘若夫君移情别恋,必遭断指穿心而亡。”
  王生先又是一惊,后心想:哪有此等匪夷所思之习?想必她故弄玄虚,好叫我知难而退。即便真有此习,常言道十指连心,断一指何异于心头割肉?料她弱质女流,断不敢为。遂抖擞精神道:“姑娘之命,在下岂敢不从。只怜惜姑娘身娇体弱,怎经得断指之痛?”
  三娘舒眉而笑道:“区区一指可换一生真情,何痛之有?”
  言罢,手起刀落,骨断如裂帛,溅起飞红数朵。
  有胆怯者手不能执酒,破碎之声响成一片。
  王生面如土色,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三娘神色不改,用切去一指的右手,捡起浸在血水中的玉白断指递到王生面前道:“公子,请。”
  王生一眼瞧见三娘手上断指处,鲜血泉涌,隐着白生生的骨头,登时肝胆俱裂。惨叫一声,夺门而逃。
  三娘眼神一暗,似笑非笑。
  旋而高举断指道:“今日有谁敢与我三娘结断指之盟,三娘便与他厮守一生。”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也无人肯走。
  三娘断指招亲之事须臾传遍柳桐镇,十里香外人声鼎沸,挥汗成雨。
二、忽有人在外叫道:“在下愿与姑娘结断指之盟。”
  人群起了一阵骚动,渐渐让出一条道。
  三娘闻声望去,原来是张生。
  柳桐镇上无人不晓三娘,也无人不晓张生。一个因绝色无双,一个因貌丑难寻。
  张生凸晴暴牙,肤黑如土,生就一副夜叉相。
  众人见是他,耻笑连连。
  三娘眼中只有一个张生,视众人如无物,径直走到他面前递上断指。
  张生趋步上前,接过断指一仰而下。
  四下立时静如幽林。
  三娘灿然一笑,艳若桃李,执张生手与众人道:“各位乡邻与天地同证,从今日起,三娘便是张生之妻。”

三、且说王生那日狼狈而逃,后听家人报得三娘竟与丑怪张生共结连理,自觉颜面尽失,愤懑难平。后又见三娘与张生无比恩爱,更是心有不甘。日久天长,竟心生歹意,花银子买了几个泼皮扮作剪径强人,趁张生出门时将他乱拳打死。
  王生得了口信儿,欣喜若狂,连声称好。当晚命家人置些酒菜,喝得烂醉如泥。
  睡至三更,忽觉阴风阵阵,身上一寒恍然惊醒。朦胧月色中,陡见一利齿猛兽,目灼似火,狰狞非常。
  王生醉意全消,汗出如浆,语不成声道:“何……何方妖物?”
  猛兽血口一张竟吐出人语:“王生,你枉读圣贤书,内存兽心而外施仁义。张生何其无辜,竟遭你暗算!张生本还有阳寿四十载,如今因你横死,你理应还他四十载阳寿。”
  王生惊恐已极,汗泪交加,脸上水淋淋一片道:“阳寿如何还得?神兽饶命,神兽饶命!”
  猛兽道:“你取他人性命便可,如何不能还阳寿?待我吸你四十载精气转投张生,好叫他死而复生。”
  往前一纵,巨口獠牙直扑王生。
  王生嘶声大叫,睁眼一看,原来只是场恶梦。
  守夜的小厮惊得一跳而起,连忙点起灯烛问出了何事。揭开帐帘一瞧,话头生生梗在喉咙。
  王生自用衣袖轻拭满脸冷汗,不满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沏盏茶来。”
  小厮置若罔闻,颤抖道:“公……公子……”连说三个你也没说出下文。
  王生心生疑惑,猛然想起梦中猛兽,霎时恶寒遍体。跌跌撞撞下了床,直奔铜镜。
  明镜里,鬓染秋霜眉沾雪,眼带浊气唇覆蜡。不知何时,鸡皮老叟代了少年郎。
  王生大叫一声,昏死在地。
四、醒转后,已日上三竿。家人正挤了帕子帮他擦脸,王生反手捉住家人问:“张生如何?”
  家人回道:“张生和三娘依旧当庐卖酒,毫发无损。”
  此话不啻晴天霹雳,直震得王生魂魄不齐。
  从此,王生精神恍惚,终日自锁于屋内,略有风吹草动,便大呼有妖物直至声嘶力竭。
  数月后,府里忽闯进一个和尚。众家人嫌他衣衫褴褛遍体腌臜,一起拿了棍子要赶他出府。不料,眼见棍棒就要挨上和尚,却生生落空,任由和尚一路大笑着直奔入王生房中。
  王生正缩在角落里,叫和尚一把扯住拖将出来。
  和尚见他形容枯槁,皱起浓眉道:“好个妖孽,竟敢修吸人精气的邪道!”自怀中掏出一枚药丸,隐泛红光,奇香阵阵。
  王生吃下后,显见脸上有了生气,眼神渐渐清明。
  王老夫人惊为异人,连忙命众奴仆收去棍棒,跪求和尚救王生一命。和尚一口应允,命王生将来龙去脉说个明白。王生便将夜梦猛兽一事细细告知,却瞒去了谋害张生一段,只道那猛兽要害他。
  和尚大怒道:“歹毒妖孽,我必打得它灰飞烟灭。”又问王生可还记得那妖兽模样。
  王生思量了一回,道:“现下想来,依稀是只黑色巨狐。”突然又回想起猛兽伸爪扑过来的一幕,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补道:“它的右爪少了一指。”
五、
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三娘在酒庐越发忙得脱不开身,买过节货物的事儿就落在 张生身上。

  张生惦记三娘,置完货物便急着回去,却闪出一名老叟拦住去路。

  老叟作揖道:“张兄,近来可好?”

  张生定晴一看,愕然道:“王兄?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王生长叹道:“一言难尽。张兄,可否过府一叙?”
六、
夜渐渐深了,酒庐也清静下来,可是张生还没回来。
  三娘守在门前不住张望。终于,远远传来微弱的光亮,是张生提着一盏灯笼渐渐近了。
  “相公。”放下心头大石,三娘微笑着迎上张生,要替他接过货物。
  张生却一让。
  三娘不解道:“相公?”
  张生笑道:“娘子累了一天,这些为夫来就好。”
  三娘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张生看得呆住了。
  如此惹人怜爱的美娇娘,怎会是妖魔?可那老和尚言之凿凿,王生确也是一夕而衰,如何不是妖魔?
  想起王生所述巨狐模样,张生出了一身冷汗,再也不觉三娘貌美如花,只觉心底生寒。
  他摸了摸胸前,略觉心安。临走时,老和尚给了他一道灵符,他就收在胸前了。
  夫妇二人一起收拾好酒庐,转入后院。
  三娘早已备好饭菜。
  张生道:“娘子,不如你我小酌几杯?”
  三娘点头道:“也好。”便要起身去拿酒。
  张生连忙按住三娘双肩道:“娘子歇着,为夫去便可。”
  张生趁独自取酒,匆匆把灵符化入酒水。老和尚说过,如果三娘是人,这符对她是没用的。
  二人喝了两三杯。三娘忽觉全身无力,内热似火。
  三娘问:“相公,你给我喝的是什么酒?”
  张生大惊失色,半尺也不让三娘接近,连呼救命。
  只听半空一声雷霆怒吼,跳出一个满脸杀气的和尚,手持一把金光灿灿地禅杖,一杖打在三娘心口。
  三娘捂着心口呕出一滩鲜血,不支倒地。
  “大胆妖孽,你已吃了我的灵符,妖力尽散,乖乖受死罢!”说罢,和尚高举禅杖,往三娘天灵盖上又是一击。
  三娘血流满面,以断指摇指张生道:“张生,你终负我!”
  语毕,气绝而亡,果变作一只巨狐,通体漆黑光亮似缎。
  和尚近前细观,巨狐眼角隐约含着泪珠,还未来得及滴下,叹道:“你既也知贪生,又何必害人性命?”却听身后一声惨叫。
  转身,正见张生软倒在地。伸手一探,气息全无。
  片刻,张生肚腹竟缓缓裂开,声如细蚕食桑,露出满腔红嫩嫩的五脏六腑。
  和尚大惊失色。
  只见张生红扑扑的心上赫然插着一只女人的手指,修长纤细,洁白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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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7-2010 09:19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面具
“小姐,要面具吗?” 林雪遇到那个卖面具的老妇人时,已是夕阳西下的黄昏时分。街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地往家赶,而林雪却不想回家。家里没有了要等的人,回家又有什么意思呢?

也许也是这种心情使然,让她在这个卖面具的小摊边停下了脚步。这个摊子很普通,木架子上摆着十几个神态各异的面具,都是人的脸,材料似乎是塑胶,说真的做得并不太好,但却有一种特别的魅力紧紧抓住你的心。卖面具的老妪一身黑衣,鸡皮鹤发,眼睛藏在深深的皱纹里,几乎让人看不到它的位置。林雪能联想起一些形象,比如黑夜里有蝙蝠变身的黑巫婆,周身带着森森的死亡气息飞入用骷髅装饰的古堡。这老妪真像邪恶的化身呢!林雪好笑地想,眼睛瞟了一下摊上十几个或笑或哭的面具,顺口问道:“还有没有了?”

“有,有!”老妇人仿佛怕她走开,急急忙忙翻起东西来。不久一个小木箱子就被翻了出来,木箱子黑沉沉的,一道锈迹斑斑的黄铜小锁锁住了箱子口。老妇人颤着双手打开锁,将箱子推到林雪眼前:“小姐,挑吧!”

林雪只是扫了一眼,就几乎惊讶得喘不过气来。箱子里那十几个神态各异的面具,实在已经不像制做出来的东西。那种生动的质感,逼真得简直无法形容,就像人的脸被生生剥了下来,带着各种表情被放到箱子里。对,就是这种感觉,这些不是面具,是真的人脸!林雪盯着这些面具,惊诧得差点喊了出来。眉毛、眼睛、鼻子、嘴,无一不似带着鲜活的生气。你甚至能感觉到皮下淡青的脉络中,新鲜的血液正不停地流动……林雪恍然觉得那些面具已不是安静地躺在木箱中,它们是活的,在咕噜噜地转着眼珠。所有的面具都盯住她,嘀嘀咕咕的声音从张张干瘪的嘴中吐出来,如同毒蛇吐着丝丝鲜红的长信。面具在说话!林雪呆得连动也动不了,面具的声音却轻轻穿透她的耳膜:这个女人,她是我的!

“啊!”林雪失控地喊了出来。卖面具的老妇惊道:“小姐,你怎么了?”林雪定了定神,发觉自己的失态,抱歉地笑了一下:“没什么,我看得太入神了!”老妇人皱得可怕的嘴角向上提了提,大概是笑吧,嘴里叽叽咕咕说着含混不清的字句。林雪竖起耳朵听着,但发现连一句也没听懂。她不得不打断老妇人的话:“对不起,您能不能说话慢点儿,我听不清!”

老妇人抬起头,皱纹在已经看不清原来面目的脸上凹凸起伏,整张脸如火山熔岩般布满恐怖的图案。她盯着林雪,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慢慢咧开空空的嘴说道:“这些面具是有魔力的,它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箱子里的面具拥有的魔力最强,你戴上它,就可以实现一切!”

“什么?”林雪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她第一个反应是笑出声来,一边笑还一边指着老妇人说:“真是太好笑了,这怎么可能?”

老妇人却没有笑。只是张开黑洞洞的没牙的嘴,像笑又像哭地咧了一下。林雪顿时觉得没来由地浑身起了一个寒颤,心里不知怎地有种拔腿想逃的感觉。

林雪讨厌这种感觉,她把它强压了下去。笑话,她会被个老妇人给吓住?勉强控制住脸上还在乱跳的肌肉,林雪深吸一口气,带着好不容易保持住的微笑说:“谢谢你给我推荐这么精彩的面具,不过我想我并不需要,我只要这个就好。”她弯腰取下一个摆在外面的面具。这面具远不如小木箱中的面具精美,相较之下,它明显缺乏那种鲜活的生气。但林雪觉得踏实。是了,木箱中的面具过于生动,以致于让她产生了那是真人的脸的错觉,那种感觉太诡异,如果摆在家里,还不知有多可怕呢!

老妇人似乎有些意外,甚至于忘了去接林雪递过的钱。她只呆呆地重复着:“你真的不要?小姐,再看一看嘛,这些很好的……”

纵然林雪耐性再好,面对着一个如此唠叨的老妇人,也不由得烦燥起来。
“好啦,我就要这个。五块钱你卖不卖?”林雪实在不想耗下去了。见她已经沉下脸,老妇人适时闭上了嘴,默不作声地接了林雪手中的钞票。林雪忽然有种感觉,老妇人虽然低着头,可是眼中迅速掠过一道精光,脸上双露出了那种恐怖诡异的笑容。林雪心中一阵悸动,抓起面具就逃也似地从面具摊旁跑走了。

“我这天这是怎么了?居然会怕一个老妇人?”林雪急匆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仍打鼓一般猛跳不停。街口,绿灯,过不去了。林雪停下脚步试图略微平静一下湍急的心跳,这才发现手里抓着刚才的战利品——面具。

这张面具是一个哭丧着脸的男人,浓眉,大鼻子,尖而突的下巴,左脸颊上还做了个刀疤。“看起来活像个刚死了老婆的混黑社会的。”林雪得出结论,不知自己戴上它会是个什么感觉。
“一定很可笑吧!”林雪忽然生出一丝顽心,好像又变成了十来岁的小女孩,想要找个人来吓一吓。左看右看,旁边有个拐角,她走了过去。

把面具戴在脸上,掏出手袋里的小化妆镜,林雪望了望镜子里的人:一个哭丧着脸的刀疤男人,偏偏穿的是浅灰色的套裙。“不伦不类。”林雪笑骂了一句,想把面具摘下来。
忽然她的手僵住了——面具竟像长在她脸上似的,怎么也摘不下来。

天呀!林雪这下吓得不轻,死命扯着脸上的面具。咔的一声轻响,面具碎成几块掉了下来。
林雪顾不得那个面具,靠在墙上惊魂未定地喘着气。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从她身边走过,奇怪地望了她一眼。林雪连忙扭过头去,不想别人看见她此时的狼狈神情。直到听到脚步声远去,这才回过头来。

那个女孩子的背影还在她的眼里晃动,只是林雪忽然有丝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心里慢慢扩大,她只觉那个女孩子的背影是那样碍眼,她想要——杀了她!

怎么回事?林雪一个哆嗦,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刚才她那是怎么了?骤然产生的莫名嗜血欲望让她有毁灭一切的冲动,她甚至在考虑如何杀死那个陌生的女孩——提包里有把小刀,只要她冲过去把小刀插上她的心脏——然后再一刀戳向那双惊恐而美丽的眼睛,将它们剜出来,让她看见自己的身体在刀下变成片片带血的肉糜。内脏、残肢、飞舞的沾满血的秀发,都溅向空无一物的虚空,然后划出完美的弧线,四处散落下来,浓稠的血染满了地面,还有那双永难瞑目的、惊恐而美丽的眼睛……

天,难道是魔鬼附了身,她怎么会有这般疯狂的想法?平时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她,竟会想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去残害一个毫无关系的女孩子,她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的幻觉,真实得那么残酷,她竟能闻到浓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感觉到温热的血溅上肌肤的恶心!

她被自己的疯狂吓到了,双脚已经不听使唤,身上的冷汗水一样不停地流下来,浸透了衣衫。林雪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家的,她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堆里,轻飘飘地……

林雪像幽灵般回到了家,恍恍惚惚的她机械地掏出钥匙开门,却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里。
“林雪!你这是怎么了?”恍然间,林雪觉得摇摇欲坠的身体被人扶住了,有谁在耳边焦急地呼唤。

“康丽……”终于认出那张关切的脸,林雪只觉心里一松,就这么向着好友的怀里软下去,抱起她就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你先别急,先进屋……”康丽半拖半抱着林雪的身子,从她手里接过钥匙来开了门。把已经软成一摊泥的林雪放在沙发上,然后急匆匆地冲进澡房拿毛巾,洗湿了再拧干,急急冲出来给林雪擦净了脸,又冲了杯咖啡放在林雪手中,这才挨着林雪坐下来,给她按摩着手脚。

林雪无神地连喝了几口咖啡,眼神才渐渐有了焦距。康丽看着她苍白一片的脸逐渐有了血色,于是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问道:“林雪,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打你的手机你也不接,也不复机,你可从来不这样……”林雪苦笑一声说:“康丽,我从来瞒不过你,我也不想瞒你。可是今天的事实在太奇怪太可怕了,我真是害怕,怕得要命……我不是不能说,只是有一点,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相信,这的确是真的!”她又喝了一口咖啡,定了定神,把她遇到那个卖面具的老妇人及之后的种种怪事都详细地告诉了康丽。在说到她对那个陌生女孩产生可怕的杀意联想时,林雪的身子还在微微地发着抖。

康丽专注地听完林雪的讲述,沉默了一会,林雪仔细地盯着康丽的脸,却只看到她严肃的神情。她很认真地说:“林雪,我想你这段时间一定是太累了,又不注意休息,这才产生了幻觉——你没看什么恐怖片吧!那玩艺儿刺激是刺激,可还是不看为好,你看你,换别人非把你当成精神病不可!”

“可是康丽,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面具会摘不下来,为什么它会自己碎开,还有,明明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为什么我会有那么浓烈的杀意,而且还想把她……”林雪还要说下去,就被康丽制止住了:“好了林雪,别再说下去了,那样只会越想越乱。到时候真成了精神病,我可救不了你。乖乖喝完咖啡,等下洗个澡睡一觉就没事了。你饿了吧,我去做饭,你的冰箱不会是空的吧!”

都是幻觉……吗?林雪倚在沙发上发呆。她还是想不通,如果那是幻觉的话,那么那个突然坏掉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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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7-2010 09:2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没容她再想下去,康丽已经端着碟子出了厨房:“林雪,看我都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蕃茄炒鸡蛋,糖醋鱼、丝瓜汤,都是你爱吃的。来,接一下!”林雪愣了愣,才起身去接,那些问题也只得先丢一边了。

吃饭的时候,康丽见林雪还是有些呆呆的,有意提些别的话题来转移林雪的注意力。两个人世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康丽无意间问了一句:“梁涛他对你还好吧!”林雪伸出去的筷子骤然停住了,刚有了笑容的脸罩上了一片冰霜。康丽心知问错了话,但又不得不问,于是只得又硬着头皮小心道:“他……是不是还打你?”这话刚一出口,就听哗的一声,筷子从林雪手中滑了下来。她也不顾它了,扒在桌子上号啕大哭。

康丽见自己问出了祸,也不由惶然起来。还好刚才给林雪擦脸的毛巾还搭在椅背上,连忙取过来给林雪。她接过捂在脸上,抽抽嗒嗒了一阵子,一开口又忍不住泪下如雨:“哪天不打哟……要是哪天没打,那就是天堂了!好在他去出差了,这几天不在家……不然我那么晚才回来,他不打死我……”康丽听得气往上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个卑鄙小人,无耻之徒!我当初真是看走了眼,居然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对你又是一片痴情,这才劝你接受他的求婚。好了,这下婚也结了人也到手了,他就不把珍珠当宝贝了不是?这个白眼狼!”她转向尚在痛哭不止的林雪,安慰道:“别伤心,等他回来我陪你去找他,问他怎么忘了当初娶你时发的誓!如果这小子再执迷不悟不肯悔改,这日子也不用过下去了,一个字,离!”林雪惊得连哭都忘了,急急开口道:“离婚?不行啊,不可以!”康丽无奈地笑了一下:“傻丫头,难道你还有办法吗?这男人打老婆是最惯不得的,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他打得你还算少吗?总有一天,你会被他打死的!”林雪还是摇头,康丽追问道:“为什么?”问得急了,林雪才小声说:“我听说,梁涛在外头有女人……”

“这个混蛋!”康丽的表情只能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了。林雪也知道这个好友心直口快,最恨的就是不忠的男人。她两次恋爱,都是因为男朋友另结新欢而告吹的。她把这事告诉林雪时,恨恨地说:“我不恨他们另有所爱,但他们竟然相脚踏两条船,那才是十恶不赦的大骗子!”对有家室的男人包二奶,康丽更是深恶痛绝,开口闭口就是“那对狗男女,别撞到姑奶奶枪口上!”如今这事居然发生在她最好的朋友身上,怎不叫他暴跳如雷?林雪这一下也有些后悔起来,拉住康丽小声说:“别那么大声……让别人听见就不好了!”

“别人听见就听见!你还怕戳穿他伪君子的面孔不成?林雪,你就是太软弱了,这种男人是社会的败类,就是要把他揭露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林雪,他要再打你马上告诉我,我立马带你去找律师。”康丽劈哩叭啦说完这一大堆话,没了现林雪的脸色忽然白得吓人。
“林雪,你怎么了?”康丽终于发觉气氛的异样,以为林雪又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不由得关切地问道。却见林雪目光紧紧盯着饭厅的入口,脸色不光苍白,甚至泛上了一层死灰色!
怎么回事?康丽转头向饭厅的入口看去,顿时心脏也几乎停止跳动……

站在那里的,赦然是那个她们方才议论的焦点——梁涛!但这还不止是康丽和林雪如此恐惧的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梁涛的手里,正握着的乌黑发亮的——枪!

“梁、梁涛,你、你不是……出差吗?”康丽毕竟胆大些,虽然舌头已硬得不听使唤,但仍抖抖索索地说出了此刻最先冲入脑中的问题。

梁涛环视了厅中一眼,冷笑道:“如果不是回来得早,怎么能听见这么精彩的对话呢?”林雪听到这句话,连嘴唇都吓白了,那张漂亮的脸,已经变得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他想杀了我们!梁涛眼中的杀意,连康丽也吓得打了个寒颤!

“别那么紧张嘛,既然你们讨论得那么高兴,我也想问一个问题。”梁涛把玩着手中的枪,仿佛不在意地问:“康丽,听说林雪以前读书的时候,有个男同学好像叫什么许远,对我们家要雪很有意思,追求得也很辛苦,是不是啊?”

“你……什么意思?”尽管内心充满了死亡的恐惧,康丽仍清醒地意识到了梁涛的企图。“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梁涛手里的枪似乎无意地指向了她。

“许远的确追求过林雪,但林雪并没有搭理过他!你是林雪的丈夫,怎么还这样不相信她?”康丽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梁涛很意外地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康丽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手里握着的枪就这么指向了她:“康丽,我都说了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叙叙旧而已——林雪过去的事情,我当然想知道了!”

“那你让她告诉你好了,你们是夫妻,有什么说不开的?”康丽已经完全不顾一切了,只想把想说的话说完。梁涛的瞳孔骤然缩小:“夫妻?哼哼,我看她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你不是想要离婚吗?我让你……”他的话忽然断了,因为康丽扑到了他的身上!

林雪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传来康丽的尖叫:“林雪,快跑啊!”

看着扭在一起的梁涛和康丽,林雪的脑子里嗡嗡乱成一团。跑,快跑!尖锐的意念划开混沌的大脑,几乎是本能的,林雪跑出了饭厅,打开门一个劲跑了出来。

救命啊!林雪想要喊,可是喉咙死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她也不敢回头,只是脑中一个声音在命令她:“快跑,快跑!”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身后可怕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老天啊,救救我吧!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扇开着的门——林雪仿佛见到了救星,发狂似地冲了进去,把门紧紧关了起来!

随着关门声震天动地的响起,林雪一下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她靠着门大口地喘着气,脚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就这样靠着门,慢慢地滑下去……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
屋中一对年轻夫妻被林雪的闯入吓得不轻,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大概觉得林雪不像坏人,做丈夫的大着胆子上去问道:“小姐,你是谁呀?”

林雪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直到别人问了几声,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对小夫妻——丈夫是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妻子娇小玲珑,隆起的腹部一看而知是个孕妇。此刻二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惊异和戒备,四双眼睛都盯在林雪脸上。

林雪意识到自己的贸然闯入一定吓坏了这对小夫妻,可情况紧急,已容不得她对他们慢慢解释,她只焦急地重复着:“快,打110!”

对方还没弄清林雪的意思,林雪变调的尖叫声忽然尖利地响了起来:“小心啊,快闪开——”
与她的话音几乎同时响起的是另一种声音:“嘭——”

“啊——”还有一个声音响起,是那个妻子的惨叫声!

“阿萍!”眼见得妻子捂着肚子缓缓倒下,做丈夫的心胆欲裂,顾不得凶手还在窗外窥伺,一个箭步蹿上前扶住妻子。妻子的脸上是惊讶、痛苦、恐惧……各种神情混合着,映现在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可是这双眼睛却再也看不到丈夫悲痛惊惶的表情了!

血,渗透了地板,溅上了墙壁,似乎漫天都是一片惨红!

“阿萍!你怎么了!你说话啊,我马上打120救你,你忍住啊,阿萍!还有孩子,孩子……等等我啊,阿萍!”

林雪最后的记忆,就是那个丈夫撕心裂肺的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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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7-2010 09:2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这里……是哪里……满眼的素白让林雪一时弄不清身处何方。我死了吗?朦胧间,似乎有谁在耳边低唤。

“林雪,醒醒啊,听得见吗,我是康丽啊!”

康丽……你也死了吗?是来陪我的吗?康丽,你在哪里……

“林雪,我在这里啊,这里是医院,那天你昏迷了被警察发现,他们就把你给送到这里来了。你不用怕,梁涛他杀了人,被警察抓走了,你没事了,醒醒啊!”焦急的呼唤让林雪恢复了些许意识,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林雪,太好了,你醒了林雪,你都昏迷两天了,真是吓死我了!”康丽的面庞逐渐清晰,昏昏沉沉的林雪困难地张开了嘴:“康丽……我没死……”

“你怎么会死呢?倒是梁涛这小子死定了!”康丽见林雪醒了,高兴得眼圈都湿了:“你这两天都昏迷不醒,可吓死我了,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家里人交待……呜……”

“别哭……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对了,我昏过去了……”几天前的记忆渐渐涌向脑子里,血腥与恐惧的画面刺激得她打了个冷颤,脸色又苍白起来。

“林雪,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医生,她醒了!”

医生沉默着为林雪检察了身体,又问了问她的感觉,对康丽说:“她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刺激,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然后对门外喊了一声:“陈警官,你可以进来了!”

警察?尽管林雪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仍是睁大了眼睛。一名魁梧的警官走了进来,微笑着向她说:“你好,林雪女士,我叫陈吉,是负责梁涛这个案子的警官,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当林雪详细地说完了经过,陈警官看了看记录,又问了一声:“还有什么情况吗?”林雪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了。”她没有说面具的事,只怕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那好,”陈警官合上记录:“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谢谢你的合作,如果还有什么线索的话,打电话给我就行。”他撕下一张纸写了几个字,递给林雪:“就是这个电话,说找陈吉就可以了。或者打我的手机,号码也在上面。”

他正要走,林雪忽然叫住了他:“陈警官,我想问一下,那个……梁涛他会被判死刑吗?”陈警官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说道:“这个案子还没判下来,不过法律无情,他是一定会受惩罚的。”

陈警官的话让林雪一阵发麻。梁涛他确实是故意杀人,这下子只怕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你想什么呢?那小子死有余辜,枪毙他一百次都不多。要不是我机灵跑到外面打了110,他连我也不放过呢!“康丽犹有余悸地说。据她说,若不是梁涛追林雪去了,她只怕也难逃魔掌。

真的吗……林雪被康丽扶着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对梁涛始终有一份放不下的牵挂,事实上她爱梁涛太深,所以宁愿忍受他的毒打与多疑,也不肯开口提出离婚——毕竟她相信梁涛还爱着她,只是用错了方法……

几天后林雪出院了,康丽把她送回了家。一开门,满地的狼籍让爱整洁的林雪低呼了一声。

“都是那天弄的……这几天事忙,我也没工夫收拾。你先歇会,我来吧!“康丽捋起袖子就要下手。林雪拦住了她:”这几天你也够辛苦的,白天上班,晚上还要照顾我,连觉也没睡好过,我怎么能让你来干呢?你还是先回去吧,我这两天老躺在床上,也该动动了。”康丽还想坚持,禁不住林雪再三劝说,只得说:“好吧,我先回去,要是你一个人害怕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保证随叫随到。”

送走康丽,林雪静静地站了一下,看了看乱七八糟的家,这才开始重新收拾起这个曾经给她无数美好或不美好回忆的地方来。

打烂的碗碟,泼翻的饭菜,散发出一股腐臭的气息。林雪细细地清扫干净,不留一丝的异味。乱扔了一地的杂物——许是康丽用来自卫的武器,有的碎了,有的裂开了口子。林雪都把它们收拾起来,堆在大厅中准备清理掉。客厅的角落中放了个黑箱子——林雪愣了一下,那是梁涛出差时带的。

看来是他带回来了的。林雪叹了口气,上前打开了箱子。衣服、洗漱用具,她为他收拾的,一样不少都在里面,可是,已经物是人非了。林雪把衣服一件件拿了出来,细心地抚平上面的皱摺。

就算他再怎么十恶不赦,在她心里,他仍是她的丈夫。

摸到衣服底下的硬物,林雪摸了摸,感觉像是个圆的东西,伸手抓了出来。一刹时,她如遇雷殛地僵在了那里——

一个精致得栩栩如生的面具,在用它那充满嘲讽的眼神,定定地望着她!

老妇人的面具!

林雪如同抓着烧红的炭火,尖叫一声松开了手。面具一声不响地落在衣服上,林雪用惊恐无比的眼神望着它。忽然她看见面具竟然动了一下,露出一个邪恶无比的、恐怖的微笑!

怪物!林雪吓得几乎昏厥过去。老妇人女巫般诡异的脸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又在脑海中清晰无比地响起来:“……面具是有魔力的,它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哈哈哈……”疯狂的笑声刀子般在脑中乱刺,她痛苦地捂着双耳蹲下身去……

很快梁涛的判决就下来了,死刑立即执行,日期是三个月后。故意杀人,一尸两命,实在没什么好讨论的。不少人还觉得判决过轻,真不该给他这么痛快的。

判决下达的那天林雪去看了梁涛,他的手脚都铐着镣铐,神情里没有了当初的狂妄与残忍。看见林雪,他竟然还有些羞愧的表情。

“我对不起你……”梁涛低着头说。林雪只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眼泪一下打湿了衣襟。

“你怎么……那么傻……”林雪终于哭出声来:“为什么要杀人,她是无辜的啊……你好傻,你……”

梁涛始终低着头任她哭着骂自己,林雪哭了一阵,忽然停了下来。

“我问你,那个面具哪来的?”

“面具?什么面具?”梁涛眼中闪过一丝迷惘。“你的箱子里面……压在衣服下的那个……”“那个啊,是我几个月前买的……”梁涛不知道林雪为什么对一个面具那么在意。

“是不是一个穿黑衣服的老妇人卖的……还说什么面具有魔力之类……”林雪紧张地问。“是呀……你怎么知道?”梁涛奇怪地望着林雪。

林雪的眼神颓然地垂了下去,果然啊……

眼前浮现起几天前,她把面具拿去给一个据说对巫术神法颇有研究的朋友的情形。那个朋友一看到她拿出面具就叫了一声,忙不迭地拿出笔划来划去,嘴里嘟嘟囔囔念着什么。看见朋友的样子,一旁朋友的小儿子好奇地伸出手去想抓面具。

“不许动它!”朋友一声断喝,急忙拍开小儿子的手,然后飞快地往面具上洒了什么,面具竟然轰地一声腾起浓烟,烧了起来!

“你干什么?”林雪忍不住问。“先别说这个,这面具你从哪儿弄到的?”朋友略显慌张地问。林雪虽然摸不着头脑,却也被他的表情和语气吓了一跳,乖乖地把买面具的经过和围绕两个面具发生的种种事情向朋友说了一遍。朋友的表情随着她的叙述一变再变,最后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说:“还好你没有选那个小箱里的面具,不然今天你就和梁涛一个下场了!要知道,这不是面具,是巫术中极厉害的咒术!那个小箱里的面具之所以那么生动,是因为它们都是从活人脸上生生剥下来的,剥的时候人极为痛苦,死后怨念附于面具上,然后又经过某些仪式,将之炼化为可供驱使的邪灵。如果戴上它的人心中有黑暗的意念,就会被无限量的放大,使人做出疯狂的举止来!”

林雪如同听天方夜谭般望着朋友激动的脸,又不甚相信地问:“那我呢?我买的那个面具又是怎么回事?”

朋友笑了笑:“那是一般的动物皮加上被剥下脸皮的人的血做成的,虽然也附上了邪灵的力量,但毕竟不比面皮上的怨念来得强,像你这样没什么恶意的人,意志强些便可抑制住它——这也是它会裂开的原因!实际上,它是当做搭头的——为了衬托出木箱里面具的精致而已,没想到你居然会选了它,真是天意了!”

“那我怎么会对那个女孩产生强烈的杀意呢?”林雪又追问道。“那时你是不是想过,要让她快点消失之类的?”朋友问。“我那时……好像是吧,我被面具吓到了,的确不想让她看到。”林雪皱着眉头回忆说。“这就对了,你想让她消失,在面具的黑暗力量影响下,就变成要杀死她……还好这个面具魔力不强,你又及时警醒,所以只是让你产生一瞬间的邪念而已!”

“那……林雪实在已无话可说,因为这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认识之外了!

“那个买面具的老妇人你要小心,我毁了她的法器,她迟早会找上我。以我的法力,还不知会鹿死谁手。林雪,你最好搬家,离开这里吧!”

林雪被朋友的话吓得不轻,可她向一位学医的朋友讨教时,他撇了撇嘴说了声:“胡扯!”据他说,林雪可能由于长期受到梁涛的虐待,产生了轻微的妄想症,就是表现为脑中出现迫害别人的情景。这已经是精神病的症状了,他劝林雪最好去检查一下,看看心理医生。而梁涛的情况,是因为他性格较偏激而气量狭小,长期心理压抑而形成了心理上的扭曲变态,多疑,易怒,暴躁,时常怀疑林雪背叛陷害他,一点小事就会对她拳打脚踢。这种情况得不到缓解,就会产生要杀掉妻子的行为。至天那两个面具,他认为纯粹是无关紧要。

林雪虽然不尽赞同,可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她谢了他要走时,医生朋友叫住了她,说道:“我忽然想起,有一类药物是会引起幻觉的——各种毒品就是例子!而据我所知,南美丛林中有部分动植物的功效更为强烈。当地人把它们作为神药加以提炼,产生具有极强致幻效果的粉末,只要闻上一点,就会产生异常真实的幻觉。我想,也许你买的面具上沾有这样的粉末也不一定……可惜,没有实物用来化验了!”他真诚地望着林雪:“无论如何,幻由心生,你看到的正是你内心深处的真实愿望。也许正是那个游离于自我意识之外的潜意识中,你的真实想法!”

我的真实想法?林雪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但是,每个人内心之中似乎都有一个黑暗的影子,没有谁知道,它会在哪天苏醒——

也许你会因囊中羞涩而偷窃抢劫;

也许你会因一时激愤而挥刀相向;

也许你会因心生忌妒而陷害他人……

那么你要小心,或许你就会见到那个穿黑衣的老妇人,扬起那张如同布满深深刀痕的脸,咧开黝黑而无齿的嘴对你阴森森地说:“先生,小姐,要面具吗……”

后记:三个月后,梁涛被执行了死刑。临刑前他写了遗书,要求将身上但凡能用的器官都捐出去。林雪成了他遗嘱的受托人。办完了梁涛的后事,林雪按约将他的骨灰洒到了他们相恋的那座山上。那位痛失爱妻爱子的丈夫,因为林雪对他有愧,特地关照康丽暗中替他拉线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女孩子,两人已经开始交往了。只是他始终忘不了妻子的惨死,半年后搬到了外省。林雪那个懂巫术的朋友全家出了国,留给她一块古玉和几个护身符说给她防身。康丽又交了新男友,人不算英俊但极专一,上街都目不斜视,只看康丽的脸,看得康丽都不好意思。林雪辞了原来的工作,另起炉灶开了家电脑公司,虽然一切都刚刚起步,但总算过上了忙碌而安逸的日子。总算阴影都过去了,虽然不知它还会不会走进我们的生活,但是,我们总会有办法战胜它的……(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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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7-2010 09:2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水鬼
想想,这事好像应该发生在,我8岁左右的时候吧,我一长辈死,我们去离市不远的一小县守灵,而引出后面的事吧。(那长辈是我外婆的妈,我不知道按辈份,应该叫什么,所以就用长辈代替了。)

  我那位长辈住的房屋,有些类似于旧社会的建筑,纯木建造,占地几百平方米,假如由天上向下看,建筑就像一个口子型,中间是一院子,而四周就是正堂,住房等等。

  因为死人,所以灵堂就设在,平时正堂前面的小院里,请的道士什么的,就围着正堂做法事,法事的内容大多记不清了,但是有一个情节,我记得比较深刻。

  那是一天夜里,我睡的正舒服,我妈就把我叫醒了,叫我穿衣服,说马上会有仪式,叫我跟着去。没办法,只好爬起床来,跟着我妈出门。

  开门一看,真是壮观呀,近百人手里带着火把,口里大声叫着,吼着,那时候也不知道他们要干嘛,但小孩子爱看热闹呀,于是也张着嘴,跟着他们瞎喊,边喊边跟着我妈走,原来这里每家死人,村里人都要把死人,送到河边的井口去照一圈,然后第二天就下葬,因为我是有血缘关系的,所以必须跟着他们走,只见夜里,长长的一条火龙,慢慢的向河边飞舞而去。

  那晚事结束后,我都还兴奋着,就跑去问我外婆,为什么要把人带井边去呀。记得那时候我外婆给我解释过,可是现在写书的时候,却记不清楚了,但那井边有“鬼打墙”的事,我倒是知道。

  小孩子嘛,热闹事一过,又折腾了一个晚上,回来后就感觉有些疲倦了,昏头昏脑的往床上一睡,当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都照屁股了,大人们因为都上山葬人去了,就留下几个大人来照顾,我和我表弟,还有一群不认识的小孩子。

  我长辈死的时候是夏天,天气特别热。吃完午饭,玩了一会,自己就受不了了,就叫我的表弟去游泳。那地方的河不像我们市里的,市里不管什么地方下水,都有几米深。而那地方的河很浅,最深的地方可能也不过2米左右,虽然我表弟不会游泳,可是站在河边水浅处,泡泡身子总可以吧,更别说有我这玉面小白龙罩着了,会出什么事呢,而我表弟又是个爱玩的主,自己不会游泳也不怕,当然听我这么一说,就跟着我跑了。

  当时我俩兄弟,也不知道在河边玩了多久。反正最后我感到很累了,准备走,就回头叫了声“表弟,走,回去吧。”,我表弟应了一声。因为当时我是向岸上走,而我表弟却在后面玩水,所以,我回头的时候刚好脸对着河深处,直见,河深处,有一女子,穿着一身白衣,站在那,看不见脸,但感觉像亲人,笑眯眯的。而河水还没有它的脚膝高,但时我就不知道怎么失了魂,一步一步的向那女子走去,仿佛感觉接近它,就会很幸福的感觉。“哥,你叫我走,怎么自己还下水玩呀”我表弟可能当时见我,自己一人向河深处走去,就不满的叫了一句。也万幸,他那一句,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让我听见了,我当时,就回头应了声“河那边有个人,眼熟,我去看看。”回完话,我再次转过头来,却更本没看见什么白衣少女。而那时的水,已经淹没了我的胸,身体忽然一阵不稳,差点就给灌了几口水,我连忙三游二爬就跑上了岸,拉着我表弟就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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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7-2010 11:3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一个故事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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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7-2010 09:2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一个故事完了吗?
姗姗来迟 发表于 20-7-2010 11:35 PM


呵呵,真的完了哦。。我也奇怪为什么收尾收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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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7-2010 04:4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真的完了哦。。我也奇怪为什么收尾收那么快。。
爱尔莎b 发表于 21-7-2010 09:24



    结局好像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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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7-2010 02: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幽冥鬼谭-黑暗

怪谈协会?”  
    
  这个新来的二十一二岁的男人站在门口,一脸犹疑的迈进屋内。阳光在他身后止住,房檐不时滴着水,正午雨后的山路上静悄悄,鸟雀及昆虫重又嘶鸣起来。  
    
  “是啊,我们刚刚成立的,你也来嘛!”  
    
  苏京挽着他的胳膊亲热地向里拉,李异瞪圆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人,他嘴角浮起一丝无奈的笑,在沙发里坐了下来。  
    
  “大家好,我叫于峰。是苏京的网友,普通朋友。”  
    
  这个年青人自我介绍,并有意把普通朋友四个字说的很郑重,但李异还在盯着他运气。莲蓬忙出来打圆场,房间里的其他四人都活了过来,递烟倒茶。山泉新沏开的四季春从紫沙壶中泄出,在小巧的茶盅里冒着热气,满室飘香。  
    
  “谁先来?”  
    
  莲蓬问,屋子里的人都跃跃欲试,这时苏京突然大叫一声,让大家安静。  
    
  “还是让于峰先讲吧,就算是新人的入会谈!”  
    
  莲蓬一笑,眼角瞟向李异,看到他目露凶光,深觉不安。  
    
  “好吧,就让于峰先讲,然后是老楼,小麦,我,李异,你最后讲吧。”  
    
  “为什么又不让我讲?”  
    
  苏京孩子气般地大叫,几个人都笑了。  
    
  “你讲的那些,估计能把人吓死,所以我们都不敢听。”  
    
  莲蓬认真地解释,屋子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那么,我就开始讲了。”  
    
  于峰抿了口茶,端着茶盅陷入沉思。其他人都坐在各自的位置安静地望着他,茶炉冒着青烟,屋里突然变得死寂无声。这样的静谧令人感到莫名的心悸。  
    
  “那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其实就是去年的事。二零零三年我大二时曾经很苦闷,因为家里的还有感情上一些事,于是想到了死。其实大学的自杀率还是很高的,只是有些人没有自杀成功,又回到了校园。”  
    
  于峰停下,又抿了口茶。阳光在窗外明媚地闪烁,而于峰则坐在墙角的位置,脸上有淡淡的倦容。  
    
  “自杀有什么奇怪的,这也算怪谈?”  
    
  李异不满的说,一脸轻蔑。苏京立即瞪眼死盯他,李异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把头都低了下去,像个认错的小孩。苏京这才满意的回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于峰。于峰却只是微微一笑。  
“你们不知道,我的苦恼不是来源自生,而是来源自死。我自杀那天在学校后山的树林里想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才决定割腕自杀,所以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就在这时,我遭劫了。本来我是打算死的,就让他们顺手把我解决了也行,但那三个人是同校大一的学生,扩招生,垃圾,我们就打了起来。我看见其中一人掏出了弹簧刀。那是一个阴天的正午,但奇怪的是我竟能看到刀锋上的流光,泛着绿树的影子,还有晃动的人影。那三个人渣扑了过来,我疯了似的抱住最近的一个撕咬他的脖子,血顿时涌进嘴里,腥热,而且是咸的。我大口大口的吸,那个人就拼命的惨叫,剩下两个冲了过来,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刀光从头顶泻下,后颈一痛,但我仍死咬着按在地上的人渣,大口大口的吸吮他的鲜血。到后来我脖子上的血也淌下来,照旧咽下。血是我自己的,不能浪费。”  
    
  于峰说到这停下,伸手在茶几上拿起烟盒,弹出支香烟,慢条斯理的点上,吞吐出团烟雾。烟雾的对面李异被于峰锐利的目光镇住,小小的茶盅端在手心却不敢入口,仿佛那是一盅温热的鲜血。  
    
  “后来呢?”  
    
  老楼也点上支香烟,加入吞烟吐雾的行列。他是从不吸烟的,今天竟有些例外。于峰收回目光,又吐出一团更加浓稠的烟雾,隐在其中。  
    
  “后来那两个人把我推开,拖着被我吸的半干的人渣跑了,我就那么躺在林子里,枕着泥土,透过浓密的枝叶仰望天空。我从没见过那样的天空,乌云翻滚仿佛迎面而来,还有隐隐的雷声,天地间迅速陷入一片漆黑,就像现在这样。”  
    
  于峰刚说完众人就顺着他的手指望向窗外,外面真的又阴天了。因为怪谈协会选的地方是千层峰靠近山顶的一间农舍,所以从这里望出去乌云真的像压在头顶一般,不祥的电光在墨黑的云层中掠过,使那团突出的乌云像一只眼睛,直盯过来。  
    
  “然后就下雨了。”  
    
  于峰的话音把大家的注意力重又吸引回屋内,外面也开始下起雨,急风裹着雨滴一阵阵扑打在窗户上,众都感到莫名的阴冷。  
    
  “我张大了嘴让雨水冲刷口腔里的血,舌苔上渐渐洗去腥膻,但咽喉里却涌起古怪的臭味,那么的难受,我忍不住爬起来呕吐,先前喝下的血和早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浆样的红褐色的又酸又苦的液体通过喉咙撞击牙齿喷出口腔。我就那么吐了好一会才停止,重又躺下张大嘴接无根水,漱了漱口。我想我一时半会是死不掉的,虽然流了很多血,但觉得身上却仍有力气,就爬起来,摸摸后颈的伤口,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要自杀。我这样想着一转身,突然发现身后的山坡有一处被雨水冲的塌方了,露出一个防空洞的入口来,让人惊异的是那扇门是打开的。我呆呆地盯着那扇门后的黑暗,觉得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进入,隐隐的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在叫我进去,可我觉得那更像是命运的召唤。”  
    
  于峰指间的香烟燃到了尽头,烟灰笔直挺向前方,并不抖落。莲蓬咽了口唾沫,推过一只烟灰缸。于峰的手指夹着烟头缓慢却又不停顿地移到烟灰缸上方,然后一顿,烟灰便整段的跌落。  
    
  “我蹒跚的走了进去,那扇门后的黑暗像是有生命,立即就把我吞噬进自己的咽喉。我颤巍巍的回头,发现门外的景象像隔了层膜,那聒噪的雨声也都停在门外,我扶着门探头出去,雨声立即冲进耳鼓,那种剌激神经般的痛让我一缩,回到了黑暗。”  
    
  苏京蜷缩进沙发一角,抱住臂膀,像是很冷的模样。于峰一笑,脱下外套丢给她,苏京立即接过披上。李异不甘落后,也脱了上衣丢过去,但他只穿着一件文化衫,脱下后就赤裸着上身,显得有些不雅。苏京脸色羞红的把文化衫丢还给他,低声的说了句:“大傻瓜。”李异随即红透了脸,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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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7-2010 02: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于峰看着他们俩的神情,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走进了黑暗,隐约听到嗡嗡的声响。我无法从声音判断方向,那声音仿佛是从周围的墙壁上发出,细听又寂静无声。我感到气短,胸口压抑,想要后退,但是脚步却是向前,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步步走向黑暗的深处。我回头望向那扇门,外面依旧是暴雨倾盆,但却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那么的诡异,连光线都停留在门外,像是惧怕这黑暗。我感到口干舌燥,上腭被火烧一般难受,喉咙里嘶嘶的有痰声,却什么都咳不出来。我伸手摸向后颈的伤口,碰到外翻的皮肉,那种冰凉的疼痛使我眼前金星乱舞。我想要停步,却停不下来,摇晃着向前,终于摸到一面墙,就在手指触及墙面的那一刹那,我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惊得我立即缩手。但再没有声响,我细细地听,整条隧道里除了呼呼的风声外,却再没有任何响声。犹豫了半天我才重又伸出手去,这一次墙壁再没有发出尖叫。我回头向来路望去,那扇门早不知在何处了,四周漆黑一片,我感到惊恐,这惊恐几乎战胜了死的念头。隧道里是那么的静,那么的静,静的……让人不敢呼吸。”  
    
  于峰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让人不觉中抑制住呼吸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炸雷,惊得屋里所有人都大声尖叫,一道闪电划过,焰蓝的强光映出屋内所有人惊惧的脸。只有于峰一个人在诡异的静默,他指间不知何时又夹上支香烟,缭绕的烟雾和他一样镇定不动声色。  
    
  “我正想往回走,离开这个不祥的地方,突然间耳边又响起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在呼唤我。我内心矛盾重重,不想再向前走,却又想知道那里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同时我的身体像被那声音召唤不由自主的向黑暗深处移动。墙壁冰冷而不平,凹凸有致像是浮雕。我一路扶着墙走去,眼前是那么的黑。但这黑暗真的与众不同,它在闪着磷光,让你能看到朦胧的一团白雾,却又什么都不曾照亮。我压抑着呼吸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转了多少弯,可那个女人的声音仍旧在前方,不远不近若有若无地响着。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大口的喘息,浑身无力地扶着墙向前缓慢地倒下。但就在这时,我竟然倒在了一个柔软的身体上!我压在那个身体上,停顿了几秒钟才醒过来似的弹跳开,黑暗里怎么会有人?而且,好象还是女人。”  
    
  老楼又从桌上拿起烟盒取出支香烟,插在嘴中点了半天却吸不出烟味,低眼一看竟然拿倒了,他一把掐掉烧焦的过滤嘴,直接点上,烟雾掩住了他颤抖的嘴唇。  
    
  “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前方响起。如果从前有人对我说仅听声音就能分辨出女人的美丑,我会说他异想天开,但是那一天在黑暗里,我知道这绝对是可能的。她的声音柔媚甜脆,虽然有些惊惧的味道,但更能激发男人的占有欲望。我立即就忘掉了黑暗里怎么会有一个女人这件事,我只想占有她,立即就想占有她!”  
    
  于峰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苏京吓得跳起径直跑到李异身边坐下,紧挽住他的胳膊。莲蓬给自己沏上盅茶,却不小心溢了出来,他有些尴尬,抬头却发现没人注意他。老楼指间夹着将要燃尽的烟头,苏京依靠在一只手端着茶盅的李异的臂上,小麦则咬着手指脸色苍白。莲蓬咽了口唾沫,自从怪谈协会成立至今,这算是最成功的一次怪谈了。  
    
  窗外的雨声一阵紧过一阵,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  
    
  茶香已冷,满室的烟雾。  
“我扑了过去,摸索着,这真是具完美的肉体,饱满的双乳滑嫩的手臂。她被我的举动吓呆了,停了几秒后才尖叫起来,她拼命地挣扎,剌激得我浑身充满力量,我撕碎了她的上衣,她抓破了我的脸,血甩进嘴里,我更加凶野起来,扯下她的裤子。黑暗中她的肉体是那么的充满活力,我大吼着抓住她的手腕压在膝盖下,然后又抓住另一只手腕,扭在一起绑了起来。然后我骑在她身上迫不急待地解开裤腰带正要进入,她突然停止了挣扎,绝望地哭着大喊:妈妈!我顿时一愣,下面也随即萎掉了。我喘息着翻身倒在她身边,大口的呼吸,狠狠地击打胸口。我怎么会像个禽兽一样干出这种事来?我这是怎么啦?我是来自杀的,我从没有对女性不尊重过,今天我这是怎么啦?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厉声叱问自己,痛哭流涕。我又爬起来朝她的方向跪下磕头,求她原谅我,但黑暗里什么都听不到,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啊。”  
    
  于峰抿了口冷茶,目光在苏京和李异身上停留了几秒。那阴冷的眼神看得苏京抖个不停,李异有些发虚的挺起胸膛,迎着于峰的目光,挡在苏京身前。在一道紫蓝的电光中,于峰嘴角再次浮起莫测的笑意。  
    
  “就在我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幻觉时,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她问,你不会再伤害我了吧?我说绝不会,刚才的事,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立即问我知不知道出去的路,我说大概能找着。她显得很兴奋,摸索着走过来,结果小腹撞在我的脸上,我们立即异口同声的说对不起,然后静默片刻,又一同尴尬的笑了起来。她的上衣已被我撕烂,于是我脱下自己的上衣摸索着递给她,她羞涩地说谢谢,然后我们就拉着手摸索着在黑暗中向来时的路走去。”  
    
  于峰不知为何突然又停下,目光诡异的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探头问:“你们知道为什么墙壁是凹凸不平的吗?”所有人都摇摇头没有作声,于峰嘿嘿一笑,说:“那是一张张的脸,人的脸!有时我想,每个人都是有罪的,都在黑暗里永无宁日!”然后就坐回阴影中,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继续他的怪谈。  
    
  “她说她叫于抚香,我问她哪个抚,她就说:同杯饮醉问归处,绿隐花影抚香睡。我在心中轻声吟唱这两句诗,觉得韵味无穷。于抚香和我是同校大二的学生,想不到竟在这里也会遇见,而且还同姓,虽然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但在漆黑的绝境里却使我们的关系更加迅速地亲密起来。我们扶着凹凸不平的墙壁摸索着向前,走的很慢,像是站在悬崖的边缘,走错一步就会坠入黑暗无底的深渊。我们不停的交谈,不停的鼓励对方,坚信一定能走出这片黑暗,走向光明。可是突然,她说‘我们走得太快,把灵魂丢下了’。我问什么,她就又说这是《云上的日子》里的一句话。不知为什么,我忽的心头一动,隐隐的感觉到不安。我问她你是哪一届的学生,她说是九八届。我刹那间意识到,她说她是大二的学生,也就说她九九年就在这里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在黑暗中没有水没有吃的活四年呢?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手心里她的小手忽的变得肿涨,紧接着皮肤开裂溢出什么东西淌在我手上,再下一瞬间手心里握的忽然就变成冰冷干涩的枯骨。我想要挣脱出来,却反被她紧紧地握住。她忧伤地问,你怎么啦?为什么抖的这么利害?那声音就附在我耳边,枯硬的长发撩拨着我后颈的伤口。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我能够想像到她那张没有血肉的脸正在背后直视着我,蓬乱的头发披散在枯骨上,那张我适才强吻过的嘴现在只有两排焦黄的牙齿,一张一合的在问我:你爱我吗?我再也忍受不住挣脱开她的手,尖叫着向黑暗深处逃去,跌跌撞撞。身后是她绝望的哭喊: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你为什么要抛下我?”  
    
  于峰换了副嗓子用尖细的女声厉声大喊,这时连胆子最大的莲蓬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农舍上空又响起炸雷,一个接一个,仿佛无休无止。  
    
“但是我还是逃了出来,我找到了那个出口,用尽全力把铁门关上,就在那最后的一瞬间,我看到黑暗中有个披散着头发的骷髅显露出来,她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你为什么要抛下我?我拼命的拧紧旋转阀,然后在大雨中逃回了学校,再也没去过后山。”  
    
  于峰说最后一句话时已恢复平静的表情,但仍夹着支烟隐在阴影中。  
    
  屋子里寂静无声,过了好半天莲蓬才鼓起勇气问:“完了?”于峰平静的回答:“恩,完了。”其他人仍沉浸在恐惧中,小麦甚至吓得眼角挂了滴泪水。苏京在李异的怀抱里颤抖,于峰神情古怪地望着他们。李异避开直剌来的目光,只安抚怀里的苏京,说这只是个故事,自己却也在抖个不停。  
“那么,那个于抚香为什么会死在防空洞里?”  
    
  老楼突然问,于峰深吸一口香烟,依旧平静地回答:“其实那天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在遭劫挨第一刀时就已经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们,或许有机会知道。因为你们和我一样都逃不出这黑暗,永远也逃不出。”于峰这样说完后,吐出一团烟雾,渐渐把自己隐藏了起来。等到烟雾散时,众人惊骇的发现,于峰坐着的地方只有一支燃尽的烟头落在沙发上,他消失了。  
    
  窗外的雨停了,但不知何时,农舍已陷入一片黑暗,死一样静谧的黑暗。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手指抓门的声音,一个女人用凄厉的语气问:“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你为什么要抛下我?”  
    
  所有人都拼命尖叫起来,但这尖锐的叫喊声也随即被黑暗吞噬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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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7-2010 02: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夏天不要穿凉鞋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很吃惊矿泉水公司的服务速度,桶里的水上午就没了,我才打了电 话几分钟,先送来了。
  打开门瞧,原来是杨菁菁,她是我高中时的校友,考进大学后才认识的,因为是老乡,我们很要好,她长得很漂亮,据说是她们系的系花,可是此时我从她的脸上看到的只有恐惧,她喘着粗气,好像是跑了很多路。我一打开门,她就闯了进来。
  “怎么了,菁菁?”我很奇怪这么晚她还到我这里来,而且一脸惊慌。
  “曲娜,侯超他跟踪我!我怕极了,会不会他就是那个恋脚癖?”菁菁上气不接下气,嘴唇不住的颤抖,脸颊因恐慌变得红扑扑的。
  “别怕,我这里很安全,”我关紧了门:“怎么回事?”
  我让菁菁坐在沙发上,因为没有水,给她倒了杯香槟酒压惊,菁菁的手握着酒杯,酒在杯中不住的晃动,看得出她还没镇静下来。
  菁菁所说的恋脚癖,全校的人都知道。接连三年,也就是从我们入校那年开始,每年夏天总有一个女生在夜晚被人杀害,杀人犯采取残忍手段将人杀死,然后割下死人的双脚,仅此而已。校警和地方警察为此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凶手,只好每年夏天告诉女生晚上不要单独出门。学校里的流言很多,据说三个死去的女孩皮肤都很白净,而且死的时候被人砍去双脚,却留下了死前穿的凉鞋,因此夏天班里的男生吓唬我们时,都会猛然指着我们的鞋子说:“很漂亮的凉鞋呀!”然后哈哈大笑。还有人说,凶手是个恋脚癖者,专门杀害脚长的好看的女生,据那三个女生的舍友说她们的脚长就得很好看,以至于每年夏天不少女生都不敢穿凉鞋。奇怪的是那个凶手每年只杀死一个人,今年的夏天到了,不知道谁将会成为今年的牺牲品。
  “你说侯超时那个杀人犯?”我问菁菁,菁菁脸上的潮红已然散去,她的皮肤很白,跟我相仿。
  “我不敢肯定,但是他一直跟着我,我已经跟他说清了,”菁菁的话只说了一半。
  “怎么回事,跟我说说?”我关心的问。
  菁菁顿时显得很羞怯:“侯超他曾经追过我,但是被我拒绝了。今天下午他给我打电话说要见我,我们就约好5点钟在小树林见面。”
  “你不应该去的。”我说。
  “他总是不断打电话骚扰我,我想跟他彻底说清楚。之前,我准备谈完后去姨妈家住,你知道,夏天来了。”
  我笑了笑,知道她是指那个杀人狂:“你还要去你姨妈家吗,这么晚了,我可不放心。”
  “不,就让我今天就住你这吧,我姨妈不知道我要去她那儿,我只给舍友说了一声,”菁菁恳求道,看到我点点头,她笑了,又接着说她跟侯超的事:“他非要请我吃饭,我想也好,边吃饭边说清,我们吃过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我拒绝了他,侯超很不高兴。我们分开后我就径直去姨妈家,可半路上我看到,那个侯超,他竟然跟踪我!”菁菁说着有些气愤,杯中的酒不住的摇晃,“我记得你说你租的房子在这,我就跑来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敲门声。
  “谁?”我高声问。 
  “我!”一个响亮的男人的声音。
  菁菁惊恐的蜷缩在沙发上,不住的抖动。我透过猫眼看,是个瘦高的男人。
  “是你要矿泉水吗?”那人问。
  我才放下心来,原来是送水的,我转过头看菁菁,她忍不住笑了。
  我打开门,那人真有力气,轻而易举的把地下的一桶水举起扛在肩上。走进门来,发现只有我跟菁菁,他嘿嘿的笑了笑:“就你们俩儿人?不害怕那个杀人犯,老剁人脚的那个。”我忽然觉得他的笑声是那么冷,菁菁的脸也变了色。他替我装上了水桶,眼睛四处撒么几下:
  “小心点,两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赶紧给他钱,要他走。
  那人刚踏出去,我赶紧关上门,在猫眼里看他走远才放下心来。
  菁菁着实吓了一跳:“好险哪,要是他就是那个恋脚癖,我们今天就完了,而且还要被剁去双脚。”边说边害怕的用手抱住双脚。她穿着双精制的凉鞋,两只灵巧的脚的确很美,很美,纤细的脚趾,修得很漂亮的指甲,指甲上还画着好看的花纹。
  “很有可能呀,送水的进入学校很方便,他力气又这么大只要用水桶把人敲昏,再把脚血淋淋的割下来。”我故意冷冷的笑着对她说,我想吓吓她。
  “那他为什么不对我们下手?”
  “你忘了,杀人狂每年只杀一个人,而我们有两个。” 
  “现在,我好像觉得谁都可能是那个恋脚癖,侯超,还有那个送水的。还好,明年我就毕业了,可你真惨,你们学医的偏偏是上五年,”她同情的看看我,那神情似乎下一个遇害的就是我,“我坚持认为那个杀人犯是个恋脚癖者,记得张艾嘉唱的一首歌吗?”
  “什么歌?”
  “记不清名字了,不过里面的男主人公说那个女主人公的脚很好看。当时我就觉得怪怪的,怎么会有人只喜欢女人的脚?现在一想,一定是个恋脚癖。”
  “你为什么不喜欢侯超,”我岔开她的话,“他追你这么久,很不容易呀。”
  “他?”菁菁冷笑着:“他那个黑瘦样,真跟个猴似的。家里穷得很,我才不跟他呢!”菁菁骄傲的撇撇嘴,一边抚弄她的脚,她已经脱掉了鞋,她的脚的确像一件艺术品。



 “也许他跟踪你只是为了保护你,你这么漂亮,你的脚也这么好看,还穿着凉鞋。”我故意把传言中的话都加进去。
  菁菁显然是怕了,忙摆手让我不要再说下去。

  夜深了,我打了个哈欠,菁菁看我困了,不好意思的说:“打搅你休息了,可我一点都不困,我想是今天受了太多惊吓,你有安眠药吗,我想可以帮我入睡。”
  我从小瓶里倒出一片递给她,她服下不多久,就进屋睡了,睡得很熟。

  我从柜子里拿出了手术刀和斧子。
  今年,我终于又找到了一双合适的脚。自从那场车祸我被截去了脚趾,每年夏天都不得不捂着运动鞋遮丑。三年前我杀死了第一个女生,把她的脚指用特殊的溶液浸泡,然后利用我天衣无缝的技法缝合在我的脚上,脚趾不需要跟手指那样灵活,谁又能注意到我的脚趾根本不能动呢?过不了几天我就可以穿凉鞋了,想到这,我的手禁不住在兴奋的颤抖。


  下
  又是一阵响重的敲门声,我猛然睁开眼睛,眼皮还有些沉沉的,顾不得许多我赶忙从沙发上纵起身去开门。原来是送矿泉水的老陈师傅,一直是他给我家送水大家早已熟识。他扛起地上的桶,迈步走进来:“不好意思啊,路上有点事我来晚了些。”我连忙给他让出道,引他到饮水机跟前:“没关系,大热天您也挺不容易的。刚才有点困我就睡着了,让你在门口敲了半天吧。”师傅熟练的装上水桶,拿起我习惯性放在饮水机旁的水钱,微笑着对我说:“行了,我走了。你赶紧休息吧。那个砍人脚的杀人犯还没有抓住,你要锁好门啊。”我笑了笑,感谢他的关照,跟他道别,顺手关了门。
  倒卧在沙发上,我开始回想刚才睡梦中发生的一切。杨菁菁,又是她!想到自己竟然成了那个凶手,为了一个荒诞离奇的原因杀死了她并砍下她的脚,我的嘴角露出一种不自觉的笑。
  梦境就是那么不可思议且不合情理,如果非要给它一个理由的话,也许是最近杀人犯的事情让我有些过于紧张了吧。然而又会有哪个女生不紧张呢?夏天是女孩子盛装打扮的季节,偏偏这个杀人犯的怪癖针对穿凉鞋的女生,砍下脚啊,想想都觉得脊梁骨发凉。女生们都不敢独自出门,不敢走小路,像我一个独自在外租房的女孩精神过分紧张也就可以理解了。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是还是觉得自己竟然变成了那个变态杀人犯有些不可思议,可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当我成了杀人犯我就不必有所畏惧的缘故吧。至于杨菁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孩,一直以来她只出现在我的梦中而已。
  第二天,是我去看心理医生的日子。我当然不是精神病患者,定期去看医生只不过为了让妈妈放心。医生问我最近的情况,我看着墙上的油画回答说一切还好,她转过脸,目光对着我,我忍不住浅浅的笑了说最近杀人犯的事情让我精神上有些压力,却没有提到那个梦。
  “你又梦到过那个女孩么?”
  “没有,最近没有。我都有些忘记她的模样了。”我夸张的作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医生也忍不住耸肩笑了。
  “怎么你忘了么?曲娜,你我都知道这暂时还是不可能的。我希望你能对我坦诚一点,不要回避问题。杨菁菁这个人源于你的潜意识,你压抑又过分要强的性格。这不能怪你,你小时候的经历和家庭原因,母亲对你的期望都是形成你这种性格的原因。每一次杨菁菁这个人物的出现往往是因为你现实生活的某种情绪所致,我知道你有自己摆脱梦境的方法,梦境总向你潜意识中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但是一旦你的方法失效,将意味着你的病情的加重。好在目前为止这个人物还只是在你的梦中出现。”
  我看着墙上的画,是一位母亲怀抱着婴儿。我的母亲是个苦命的女人,上山下乡的时候离开上海的家人去了云南,独自在外以为回城无望,错嫁了当地一个村支书的儿子,就是我的父亲,原以为可以生活的好一些,谁知道他好逸恶劳是个败家子,没几年就弄得家徒四壁,适值知青返城,母亲和那男人离了婚带我回到上海,从此她一个人在社会上受尽白眼拼命挣钱抚养我长大上学,我是她的唯一。
  想到这,想起母亲的脸庞,我的眼睛又有些湿润,视线从那幅画移开来。
  我不知道杨菁菁这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总之是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吧。她随我的长大而长大,有时是我的同班同学,有时候又只是一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时而是故事一个观望者,时而又参与梦境的故事之中。有时梦里的故事冗长让我想醒都醒不过来,又或者是梦魇般的套住我,潜意识中的我知道,有一件事可以终止一切——死亡,而我总能杀死她。
  离开心理诊所,我顺路买了些东西回了家。医生叮嘱我按时去,我知道这都无济于事。

  报上多了一条杀人剁脚作案的报导,凶手当然不是我。女孩们终于可以放心的度过这个夏。

  一周后,饮水机的水桶里又没有水了,电话打过去,老陈师傅说一会儿送到。正午时分,刺眼的阳光穿过窗照进门厅里,躺在沙发上的我略有困意……
  不知过了多久,响起一阵敲门声。我揉了揉困乏的双眼去开门,楼道里阴暗不透光,老陈师傅站在我面前,我冲他笑了笑,请他进来,正要关门的一刻不经意间却看到门口的阴暗处,还站着一个人——是她!
 我吃了一惊,但是马上明白过来。
  我立在门口没有关门,看她是否进来。这一次她是观望者还是参与者呢?
  “愣神儿呢?”老陈师傅在一旁问我。
  “没,还有一个女生和你一起来啊,正站在门口。我看她是否进来?”我扭过脸对正在安装水桶的老陈师傅轻声说。
  听到这句话,他的脸突然变色,连忙几个大步迈过来,甚至踢倒了地上的空水桶:“什么女生,在哪?”
  我指着阴暗处站着的杨菁菁,她披散着头发,立在那里不动,只是这样望着我。我知道这是一个梦,目前为止有三个角色的故事。
  “哪有人?”老陈师傅口气里带着诧异和责备,甚至有些慌恐。
  这种情况,我从来不给梦里的这个人物解释另一个人物为什么出现,此时我忍不住想起一周前的梦,那个杀死了杨菁菁的梦。
  “那个女生啊,就是一周前被杀死的女生,并且砍下了她的脚。”我脸上露着一阵诡异的笑,戏耍着这个老陈师傅,“你看,她没有脚啊,全是血!”我心里偷笑着,眼前的杨菁菁分明完完整整,只是望着我不说话。
  我扬起脸,想看老陈师傅惊恐害怕的表情,没想到却看到一张狰狞的脸!
  他狠狠的摔上门,挡在我身前,双手紧紧的扣住我的双肩,快步把我推到门厅里,扔在了沙发上。
  他从工作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斧头,我才注意到那个口袋原来渗着血迹。他冷冷的笑着,举起斧头一步步逼向前:“看来今年我要破例了!”
  我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不知所措,想喊又喊不出来,就像梦魇中那样被牢牢的罩住。我浑身颤抖着,惶恐的瞪大了双眼,眼看着那闪着寒光的斧头迎面而来,却看到那挥着斧头的臂膀的人身后站着另外一个人——杨菁菁!
  “救救我啊!”我声嘶力竭的喊道,声音却小得连自己都听不到。
  她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什么,然后就微笑着注视着我,仿佛正在告诉我这只是一个梦啊!结束这个噩梦只有选择死亡——杀死她,或者……
  然而此时我只能选择后者。
  我闭上了双眼,眼前突然浮现以前对医生说自己总能通过杀死杨菁菁来结束噩梦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一旦这种方法失效的时候,也许意味着这已不再是一个梦!敲门声!那一次是敲门声惊醒了我!
  这一切不再是梦!
  恐惧袭满了全身,我猛然挣开双眼——斧光,一阵眩目的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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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7-2010 02: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镇怪谈
  那是一个连盲人都会感到恐怖的黑夜,人们早早的就睡下了,也许只有睡眠才会让人们忘记恐惧。  

  这个小地方叫阴闸关,是一个在地图上跟本找不到的小地方,地处四川省,属于酆都市辖区,人口不多,稀奚落落的分部在小县城里。  

  这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中国千千万万个小县城一样。听老人们讲,早先的时候,这里还有很多的人家,可是后来渐渐的就越来越少了,原因是一些诡异的事件!  

  阴闸关唯一的一个小花园,地方不大,最为著名的是一口明朝时留下的一口古井,其实,这个小花园就是因为有了这口古井才建起来的。  

  每天清晨,一个老人就会清扫这里。那个老人孤身一人,老伴早早就离开了他,老人唯一的一个儿子也得了不知名的怪病,身上长满了大钱的印记,最后死了。镇里哪个自称通灵的钱半仙看了说:“哎,老王啊,你儿子前世亏欠人家的阴债太多了,债主们追债都追到今世了!大钱就是他还的债啊!”失去唯一亲人的王老汉只是木然的摇了摇头。  

  其实王老汉是一个不错的人,年轻的时候还是先进生产者呢!再后来,他的老伴又死了,谁知道所有的不幸都落在他的身上,所有的亲人都离开了他。老人就把家搬到了小花园旁边住了下来,每天清扫着那里,好象那是他的一个忠实的老朋友,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日子一点一点的流逝,老人这一住就是十多年,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事情。人们总能看到那个拿着一把大扫把矮小的身影。  

  直到有一天,那是阴瞒的秋日,老人和往常一样的拿着那把旧扫把蹒跚的挥动着。  

  一阵阴冷的风使得王老汉打了一个冷颤,一片暗黄的纸钱飞到了老王的脚下,老王疑惑的看着它,那张纸钱忽左忽右的飞舞着,翻转着,老人的眼渐渐模糊了,它看见那张纸钱的一面好象有字,红色的字,血色的红!但是老王怎么也看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  

  好奇心使得老人想看看上面写的什么,于是他弯下腰去拣,但那纸钱却随着风飞了起来,落在不远的地方。老人快步的走过去,它却再一次的飞开了。老人有些急了。于是,他就一直追着,不大一会老人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了,是的,年龄是不饶人的,他这个年纪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老人放下了扫把,做了下来。那张之前好象知道老人已经累了一样,也老老实实的坐在老人的不远处。  

  不经意间,老人仿佛看见了两张同样的纸钱!老人揉揉眼睛,没错,是两张!老人有些诧异,无奈的摇摇头。  

  汗淌了下来。老人拿出手帕擦汗,一小片什么东西落在了老人的脚边,老人感觉到了。没错,老人猜的没错,是纸钱。但是,最让老人惊异的却不是那一张,而是周围的那些。是的,是那些,无数的!  

  老人瞪大了眼睛,他也感到了他的那颗已经衰老的心脏疯狂的抖动着。没错,他看到了,看到了漫天飞舞的纸钱,那种暗黄色的,一面写着红字的纸钱!  

  老人呼吸的急促了起来,也许他预感到这些纸钱预示着什么会发生,是死亡么。其实,老人并不害怕,象和他这个年龄的大多数老人一样,他并不畏惧死亡,离开世界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但是,这样的场面老人还没有经历过。  

  在过了一小会之后,老人渐渐的镇定了。他想找到这些纸钱是从那里来的!于是老人开始四处找了起来。当他走到那口古井不远时,他就象是电影中用蒙太奇手法定格的人物一样,缰在了那里!  

  因为他看到了那些纸钱的来源了,是那口古井,那口干枯了已经不知多少年的古井。纸钱从那里喷拨而出!但是,老人又看见在井的不远处的一个人,老人的眼睛湿润了。  

  他看到了他的儿子。  

  “爹……我已经还了人家的钱了……连你前世欠人的钱我都替你还了……爹……”是他儿子凄惨的声音。  
人们在古井不远发现老人时,老人已经离开了人世。他躺在一地的落叶中,手捂在心脏那里,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一种解脱之后的喜悦。后来,医院的人说老人是死于心脏病。但没有知道老人生前的最后一眼看到些什么……  

  还有许多人们所知道的,镇子里的一棵百年古树,在树干长出了人脸,是一张男人的的脸,痛苦的表情,还从眼睛里流出了血,鲜血!人们都说那棵树很邪门。后来,那个通灵的钱半仙看过后说那个地方聚集了太所的怨气,以至于从那棵老树上发了出来。阴闸关一年到头都有风,本地的人都能感到刺骨的阴冷风,外来人却感不到,他们都说在这里都感到不舒服,冷!冷!  

  象这样诡异的事情还有很多,知道恐怖过程的人几乎没有,有的只是活着的人的一些传言,因为只有死去的人才晓得内容,但是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Ⅱ怪医  
                   
  在县城的最西面,有一座三层的小楼。但是随着住户一家一家的离开,只剩下了五户人家。  

  一楼住着一户很特别的人家。其实,这户也只有一个人,一个单身女郎,肖雨菲。她是个医生,来自大城市,但是大学毕业后自愿的来到了这里,在镇子的唯一的一个小医院做了医生。如今已经三十出头了。  

  她的脸很白,是那种只有死人才有的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但是不能否认,她有一种令人折服的气质,那是一般女人所没有的,虽然岁月不经意的流过,但丝毫也没有在她的脸上刻下什么,反而更给了她成熟女人的美。和她握过手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双冰凉冰凉的手,让人寒澈心底!但说实话,她的确很美,有一种令人销魂的美。但她人很孤僻,为人很古怪,总是穿着一件白大褂,不论何时。更奇怪的是,她来到这里之后很少离开这里,仿佛是从底下忽然冒出来的!她没有家么,父母呢?人们总是在私下猜测着。肖雨菲几乎从不和邻居说话,也很少笑,因为没有人见她笑过,也许,在做梦的时候她也不会笑。  
                   
  每当提起她,人们都会无奈的摇头,带有几分恐惧,她在那间小医院里,医死的人最多!也许是她的医术差劲,但她可是一个名牌医学院的高才生呢!  

  奇怪的是,不论多重的病人到她的手里,经她的医治,都会有一阵的好转,原来的病完全的消失了,好的就象常人一样,但很快的,定然一命呜呼。人们在也不敢让她医了。  

  所以,每当肖雨菲值班的时候,医院里就静的怕人!  
                   
  Ⅲ子丑  
                   
  “子丑啊,那篇《灵幻虚空》你什么时候完成啊,咱们可就指你那篇小说出彩了,你可要抓紧点啊!”那个胖胖的马主编又在催促丁子丑了。  

  “恩,好的,那个,快了快了,一周写完!”子丑应付着。  

  丁子丑是个怀才不遇的穷秀才,是乡下考进城里来的。父亲早早就去世了,是母亲含辛茹苦把一双儿女拉扯大,子丑还算争气,考进了城里。现在孤身一人,母亲和姐姐在乡下平静的生活着。由于没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很变通,大学毕业后没有找到称心的工作。他大学里是学中文的,因为自小喜欢写东西。于是在一个小杂志社里找到了工作,当了个小编!也就是现在他工作的这个地方。  

  这个小杂志社半死不活的挣扎着,情况是每况愈下。其实,这里就只是靠着子丑苦苦的支撑着,幸好,子丑也不是个挑剔的人,他不想离开这里。他们的主题就是:恐怖故事。  

  子丑的朋友还不算少,其中一个就是肖雨菲!  

  与肖雨菲认识仿佛是天意,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嗜好:收集钱币。  

  肖雨菲唯一的爱好也就是这个了,她收集各式各样的钱币,就算是冥币也不例外,仿佛只有在那些花花绿绿中有着自己的世界!  

  雨菲结识子丑是在酆都的一个收藏品市场里,这里也是她外出唯一乐意光顾的一个地方。而子丑的这个嗜好并不是自己的,而是父亲的,子丑的老父亲生前的最大嗜好就是这个。老头去世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的那些收藏不会流失,所以,孝顺的子丑也就开始漫漫的培养自己对这些东西的感情了。  
两个人一见如故,谈起收集就很投机,大家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说实在的,另外的一点因素也是因为肖雨菲的美丽和那种气质。子丑第一眼看到雨菲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她就是你要等的人。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认识三年了,给子丑的感觉,除了谈到有关收藏的事情时,肖贵会很感兴趣,其余的时间她会很少的说什么。有关她的身世,子丑知道的很少很少,几乎可以可以等于零。子丑几次约她出来,都没有成功。他对她的了解也仅仅知道她来自那个神秘的小县城,和她的人一样神秘的小县城。  
                   
  很意外的,这天,他接到了雨菲的电话。  

  “子丑”其实,雨菲的声音和她人一样的冰冷,但是更加显出那种冰清玉洁的感觉。  

  “知道么,明天是我的生日,你……能来么?”  

  其实,子丑早就想去雨菲的家里看看了,一是为了更多的了解雨菲,另一个因素也想多多的了解一下那个据说很神秘的小地方,也可以增加一下自己的创作灵感。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很好的机会。  

  “是么……,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呢……。那个……,我……一定去的……”过于的激动,使得这个健谈的小伙子有点结巴。  

  “那好,明天我到车站接你去……就这样吧”  

  她的话语总是那样言简意赅。  

  子丑心理默默的想着,还带着几丝舒服的微笑在脸上。  
                   
  Ⅳ初见  
                   
  八月十七日,明天,肖雨菲的生日。  

  子丑心里默默的记下了这个日子。很随意的,在台历上上八月十七那天重重的画了一笔。  

  “鬼节”这样的两个字出现在子丑的眼前。  

  “怎么这么丧气”暗自的纳闷,又仔细的看了看那本台历,阴历七月十五,没错,那天是鬼节。  

  这就是了,哎,应该给父亲烧纸了,心里说着。  

  子丑慢慢的仰在了舒服的转椅上。  
                   
  去阴闸关的班车一天两次。子丑选择了晚一点那一趟车,白天匆匆处理完稿子,就匆匆的赶往车站。  

  天气的变化总是出人意料的,傍晚,原本晴朗的天幕却给了人们了一个意外,斗大的雨点急匆匆的落了下来。  
                   
  车里的人不多,大多是阴闸关的人。  

  子丑做在靠近窗户的一个位子。雨没有停的意思,雨势到是小了许多。  

  看着窗外模糊的影影绰绰,心中不知怎么的有种伤感的情绪,“都是这鬼天气闹的”子丑安慰自己,因为一会的约会是件美好的事,不应该因为什么影响了自己的情绪。  

  车里的其他的乘客大都低着头,连临座的中年妇女怀中的婴儿都安安静静的,出奇的老实。但却瞪着眼睛惶恐的看着子丑,象是见到了鬼魅一般。那种眼神不象是来自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他的母亲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  

  子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裹紧了雨衣。  

  颠簸的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子丑感觉是那么的突然,不,应该说没有感觉到,仿佛这是突如其来的死亡。  

  “喂,到站了,该下车了,你!”司机那沙哑低沉的声音象一把长满了锈的刀子一样,切割着子丑的耳朵。  

  “哦……好的……好的……对不起……”  

  子丑终于在胡乱的思维中挣脱出来了。  

  “呼~~~~~~~~~~~”子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于是拿起了雨伞,当他起身要走的时候他发现,车子里的乘客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一点声息也没有,象鬼一样的消失了。  

  子丑打了个冷颤,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快步的下了车。  

  “咣铛!”  

  子丑刚刚下车,车门就关上了,轰鸣着离开了。手中拿着雨伞,仿佛给扔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你来了!”一个熟悉的,阴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哦,是的,刚刚下车。”子丑条件反射一样,回答了来人的话,他知道那人是谁,除了她还会有谁在这种夜晚这种天气来车站呢?

子丑费力的凝聚了视线,雨幕干扰了人的视线。原来,就在不远的地方,是一面白色的墙,肖雨菲依然穿着她那件白大褂,而且,她拿的是一把白色的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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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7-2010 02:0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难怪,子丑没有注意到她。  

  “等了多久了,真是的,这样的鬼天气,还让你来接……”  

  “没关系,你是我的客人么,不是么?”  

  “呵呵,这是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子丑迫不及待的把一个小小的用彩色的包装纸包着的盒子塞给了雨菲。  

  “谢谢,真的。”雨菲的语气还是冰冷的,平缓的,没有什么色彩,虽然是感谢,但还是那样的。  

  “我们走吧!”  

  “好的,你家离这远么?”子丑问道。  

  “不远的”雨菲道,“但我们现在不回家”  

  “什么,不去你家?”子丑很奇怪,难道有什么特别的节目?  

  “去医院。”依然是没有颜色的回答。  

  “医院?”丁子丑更糊涂了,他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她的思维方式也许很特别。  

  “是这样的,医院今天临时通知我,让我值夜班。没办法,只好在医院给我过生日了,你说好么?  

  “你一个人值班?医院怎么可以这样呢?怎么能让一个女医生值夜班呢?”  

  “哦是这样,医院人本来就少,排不过来。这里的治安很好,夜班就是因为有急诊。本来有个打更的老人,叫孙忠……”一阵强烈的风雨打断了子丑的听觉“……他在这家医院工作了十多年了,晚上有病人都是他负责叫医生的。但是,前天,他心脏病突发,却死在了医院的值班室里了……”。  

  “哦……”子丑也长长的答应着,满身的不舒服。  
                   
  两个人就一前一后的走着。路上的街灯在雨水的冲激下一点也打不起精神,忽明忽暗。也不知为什么,子丑心里有许多的话想说,但一看到雨菲,听到她的话语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那间医院的规模很小,二层的小楼,但却是一座新楼。“这楼是去年新盖的。”雨菲介绍着。  

  进了小楼,便看到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里只有几只昏黄的灯,和这样的新楼很不协调,感觉很别扭。  

  “我值班的地方在一楼,就是急诊室。”雨菲道:“后面的院子是医院的旧楼,现在做了停尸房!”子丑有些不舒服。当他们经过值班室的时候,子丑看到了值班室的桌子上摆着一只旧的玻璃杯,杯壁上满是茶锈,依稀看见好象还有半杯子茶水!“也许这就是那个更夫住的地方吧?”子丑心里琢磨着。  

  这时,雨菲停住了脚步。“到了,这里就是。”“这里,是这间值班室吗?”子丑的心跳有点急,“就这间,昨天死去的老王的房间?”“哦,不是,是隔壁。”雨菲用手指了指另一个门牌“急诊室”,“噢,怎么,你害怕了?”雨菲注视着子丑,“没,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我们进去吧。”其实一想到要在刚死了人的隔壁度过夜晚,子丑心里就怪不舒服的。没有人心里会舒服的。  

  推开了急诊室的门,雨菲打开了灯。墙是白色的,白炽灯,再加上雨菲那张苍白的脸,一切显得那么刺眼。可能是刚从黑暗中出来,眼睛还一时无法适应,子丑闭上了眼。  

  “你怎么了?”雨菲边收起了雨伞边问。  

  “噢,没事,眼睛不太适应,没事了。”这次,子丑看清了急诊室的样子。和他见过的大多数急诊室一样,没什么新意,但子丑注意到了桌子上放着一盒蛋糕,还有两瓶葡萄酒!  

  “坐下歇歇吧!”雨菲接过了子丑的雨伞。  

  子丑坐了下来,望着雨菲。几丝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散在额前,使雨菲看上去更加的迷人。  

  雨菲在桌边坐了下来。“很久没人给我过生日了,真的,有时候感觉很孤独的。”雨菲望着子丑悠悠的说着,“以后我每年我都会陪你过的”。“谢谢你!”还没喝什么,子丑就好象醉了。雨菲和子丑慢慢的聊着,喝着。  

  桌子上只剩下两个空空的酒瓶子。
Ⅴ夜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叫醒了子丑。他用力睁开眼发现雨霏不见了!  

  子丑看看墙上的表,二点。感觉自己有些内急,于是就起身自己去找厕所,但他刚要出门的时候发现雨霏的伞不见了!她,她去哪了?在这样的雨夜!惊讶与恐惧的感觉同时袭上心头,使他感到醒了一些。于是好奇心指使着子丑走出了急诊室。  

  走廊依然是昏黄的,空荡荡的,很冷。一阵风从走廊的另一边吹过,子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霹雳啪啪的,雨声从走廊里传来,很清晰。他向走尽头望去,似乎那扇门开着,那是通往后院的门!雨霏难道,难道去后院了?那里有停尸间!她去那里干什么?也许是被风刮开的,但是子丑还是心中一惊。他拿起自己的伞朝那扇门走去。在经过值班室的时候,子丑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他,死盯着他!  

  他不禁扭过头去,没错,那的确是一双眼睛!黄色的眼睛。  

  说实在的,子丑是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虽然他是个恐怖小说的作者。但遇到这样的事,谁也难免很震惊,还伴随点恐怖的感觉。  

  子丑只是微微的张开了嘴巴,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但他坚决的认为那是错觉。  

  子丑揉了揉眼睛。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是那只茶杯!茶杯反射了走廊那俩盏昏黄的灯。不经意的看,很象俩只眼睛。子丑不自觉的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  

  “我这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他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满自己无谓的紧张。  

  他便加紧了脚步,朝走廊尽头那扇敞开的门走去。  

  到了门口,有不少的雨点被吹了进来,子丑打开了伞。当他凝聚了目光向雨幕中望去他的瞳孔瞬时放大了几倍,他看到了灯光!后院只有停尸房,难道这灯光是停尸房传出的?!“是谁在里面?”子丑自问着,但他也知道,这里除了雨霏和他还有别人吗?!  

  突然,一道雪亮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夜空,象一只铁锤敲打着子丑那颗惊恐万分的心脏。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出现在眼前通往停尸房的。子丑感觉那是一条死亡的路,同往异域的路!  

  但是雨霏可能在里面,我必须去看看。特殊的心态使子丑这样想。好奇,关心,还是爱,子丑也说不清楚,也许还掺杂着探导恐怖的诱惑。  

  “轰~`轰~`”几声闷的雷声从雨幕中传来,那雷声
带来了恐怖的气息,让人窒息。那是地狱传来的声响。  

  子丑发现院子里有一辆破旧的救护车,子丑便一路小跑躲进了那里,那离停尸房又近了一些,他再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冲到那个充满恐怖的停尸房。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从停尸房吹了出来!子丑感到每根骨头都已经麻木,已经无法再感受这个世界的气息。  

  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子丑裹紧了自己的雨衣,但这好象无济于事。  

  因为那种寒冷能穿透所有的外装,直达你的心灵!  

  子丑已经缩成了一团,他试着把身子挪动到车子的一角,那两扇窗子是完整的。  

  雨势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停尸房那里又恢复了漆黑的模样,死般沉寂……  
                   
  “咣啷”一声清碎的响声打破了耳边的静寂,子丑感到身体似乎不那么冷了。他睁开了眼,白色的世界!四周是白色的墙,头顶仍是那盏白色的灯,穿白大褂的雨菲,趴在桌子上睡着,地上是几许破碎的玻璃。  

  子丑看看墙上的钟,已经3点半了。  

  “她昨天半夜去停尸房干什么啊!”子丑思量着。  

  “我是怎么回来的?”心理充满了疑问。  

  他试图叫醒雨菲,可是雨菲好象真的喝多了!  

  算了,反正天也快亮了,等早上再问她吧。子丑把雨菲扶上床,自己也在沙发睡下了。  

  一个很轻的动作,什么东西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子丑睁开了眼。是雨菲,她的眼通红通红的,和她惨白的而美丽的脸极不协调。  

  “哦,醒了?昨天,我也喝了好多,好久没这样开心了!”  

  “哦,是么。昨晚,我喝的真的是多了点。”子丑点了点头,也站起了身子,伸了伸胳膊。  

  “雨菲,昨晚……”话到了嘴边,子丑又仔细回想昨晚的事,恐惧的感觉重重的压着他,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一个的女医生半夜去停尸房干什么?也因为这,强烈的好奇心又指使他想问个明白。

“和你在一起过的这个生日我真的很开心。”雨菲望着子丑。

  “哦,是么,那就好,我也很高兴。但是,有个问题,昨晚……”

  “哦,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昨晚有病人?”雨菲有点懊悔。

  “没…没有的…昨晚没有病人,只是你……”

  “我?我怎么了?”雨菲好奇的望着子丑。

  子丑仿佛又感受到了那股刺骨的寒!

  “昨晚,你去后院做什么了?”子丑的问话显得虚弱无力,明显信心不足,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昨晚?昨晚我去哪了?昨晚我们不是在一起么?”雨菲皱紧了眉头!

  “昨晚你……”子丑被他这么一问,心虚了不少,但他还是坚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昨晚你去后院干什么了?”声音提高了一点点。

  雨菲摇了摇头,却突然伸出了手,向子丑伸去!

  子丑冷不防雨菲的动作,吓了一跳,心狂跳起来,好象跳出的心脏堵住了喉咙口。连动一下都没有动,他的额头就感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你没发烧吧?”雨菲边摸子丑的额头边说。

  “恩,不是很热啊。”

  昨晚,子丑想了想,突然考虑到这似乎关系到什么秘密,也许是医院的,也许是雨菲自己的,别因为一点小事破坏了俩人的关系。再说自己又不是偷偷摸摸的跟踪,人家还好心好意的把你抬回来。

  算了吧。子丑心里说道,即使雨菲回避这件事,又不愿被自己的偷窥,自己就得了台阶下好了。

  “哦,昨晚我也是喝多了,梦里一塌糊涂,你看看我。”子丑不自然的掩视着。

  “哦,原来是梦!”雨菲也不自然的笑了笑。
                 
  Ⅵ幻境
                 
  两人走出值班室的时候,已经有医生陆续来上班了。没有人和雨菲打招呼,好象不认识她。仿佛,他们没注意到他俩的存在。

  子丑也知道雨菲平时少言寡语,很少与人交往,可能和雨菲的性格有关,子丑给了自己这样一个解释。其实在这个时候,子丑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昨晚的酒是个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是昨晚的那件怪事!

  因此,在经过值班室的时候,他没有注意的,值班室的桌子前坐着一个脸色焦黄而精瘦的老头。手握着那只布满了茶锈的茶杯,用冰冷的眼光盯着他!象盯着一个死人!

  出了医院,走在那条尘土飞扬的路上,天阴的仿佛要塌下来。走着走着,子丑突然象被一根粗大的铁杵戳穿了大脑,他想起了一件事!

  刚才看到的一个女医生,面色也是惨白惨白的,她的头发散乱着,应该是很久没动过了。她的关节好象生了锈,走路时显然很机械,目光是呆滞的。

  不!医院里的男男女女都是这样,象一具具行尸走肉!

  “雨菲…”他刚想开问身边走着的雨菲,当他的目光移到雨菲的身上时,子丑感到自己的头皮已经完全爆开了!

  雨菲也正象那个医生一样走着!

  刚才昏昏沉沉的,没有发现。

  子丑什么也没说,张开的嘴巴就这样凝固了,他也依然走着,他的四肢好象也不大听使唤了。

  甚至,子丑感到自己正象雨菲一样走着。

  子丑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是在梦里吗?我都看到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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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3-7-2010 02:1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眼前有的只是乌云密布的天,还有路——一条土路,坑坑洼洼的,两边是排水沟,里面长满了杂草,象刚才那个医生的头发!

  这时,呼啸着从子丑身边驶过一辆救护车,几乎擦到了子丑的衣角,一阵尘土漫天的飞扬着。他不由的朝那辆车望去。

  那是一辆破旧的救护车。

  破旧的,救护车!

  啊,那辆旧救护车正是昨晚自己躲雨的那辆,那是一辆已经报废的啊!车窗几乎全没了,车轮也少了一个,仅仅完整的是是后面角落里的两个窗子。子丑的头皮一阵麻木。

  子丑以为自己是眼睛花了,他拢起目光看去,于是那车子的的确确是昨晚那辆!仅存的两扇玻璃窗象两只鬼眼正看着子丑!

  不,子丑也真的看到那两双鬼眼正望着他,那车里坐着两个医生,正回头望着子丑,那眼神,仿佛要吞噬子丑。

  车子远去了,子丑被这接连发生的事弄的快要崩溃了,他还是一步一步的走着。

  车子过后扬起的尘土挡住子丑的视线。

  “尘土!”昨晚不是刚刚下过大雨么,这里应该是泥泞的啊,哪来的尘土啊?!

  子丑已经有了一点正常的思维,不在那么惶恐了。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路,那的确是一条十分干燥的土路,路中的坑洼里也一样的干燥,看上去几天之内没下过雨。

  他的目光不禁向两旁的排水沟看去。野草,杂乱的,和刚才自己看见医生的头发一样,只是刚才他的心很乱,没有用心,这次他注意到,有很多的野草快要蔫了。

  子丑不由得停下脚步,他实在想不通这一切了。因为这不是正常思维所能解释的事了。

  “雨菲,昨晚是不是下雨了?”

  雨菲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子丑。一副十分诡秘的表情。

  “你开什么玩笑啊,这里有一个月没下雨了。”

  “不对,我昨天来的时候是下着雨的,你忘了?你是举着伞来接我的!”子丑坚决的回答到,因为昨晚的车站的一幕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你看我,特意穿了雨衣和靴子啊……”说到这,子丑的话停住了,仿佛被一个东西卡住了喉咙,因为他发现自己穿的是自己那件灰夹克,还有那双黑皮鞋。

  “你这是怎么了?还是中了什么邪?胡言乱于的。早上起来我就发现你不太对劲了。昨晚你喝多了,现在还没醒酒啊?”雨菲那张惨白的脸更加的诡异,还有几分嘲讽。

  子丑完全迷茫了,他再也无法给自己答案了。他再也找不出什么来解释昨晚到现在所发生的事了。雨菲那坚定的表情更让他没有勇气去揭开迷团了。

  这是什么样的世界,我死了?!这种理解最合理了。

  子丑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痛!还有感觉!

  “走吧!”子丑垂头丧气的。

  当雨霏看着子丑,脸上露出异样的笑……
                 
  路上一个人也看不到,越走越荒凉。昨天因为是晚上,在加上下雨,路上的一切子丑都没有在意。

  天气更加阴翳,一个的坟墓渐渐映入眼帘。子丑已经忘了恐惧,反而好奇心更多了一些。

  “这里,怎么这么多的坟墓啊?”

  “它们本就在那里的啊,很奇怪么?”雨菲的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笑,望着子丑。

  子丑忽然想起,今天是交稿子的日字了。

  打开手机,里面有了很多的短信。都是一些乱码和一些古怪的符号。子丑把它们一一的删除了。

  他按下了总编的号码。

  “嘟……嘟……”电话接通了。

  “咖丌骶嘏氇耄……”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不是那个胖胖的总编的声音,说着奇怪的话。

  “喂,请问是马总编么,我是,我是小丁啊……”

  “吖吡醵戾薹,鼯仫……”

  “请,请问,你是,是马总编么?”

  “亓差裔彀蠹寡盥夙殆死死死……”依然是听不懂的话。

  但是,这次子丑好象听懂了二个字:死死!!

  “马总编,是我啊,你在说什么?”

  “你……已……经……死……了!!!!!”冰冷的声音。

  这次子丑清楚的听到,五个字,每个字都那么的清晰,传出来,进入了子丑的耳朵里。

  手机,无声的落在了地上,还不时的传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子丑的腿完全失去了控制,于是,他坐在了地上。

  他的目光流动着,落在了雨菲的身上。

  她依然穿着那件白色的衣服。

  白色的衣服!那不是一件白大褂!

  而是一身孝服!

  雨菲望着子丑,眼中有异样的水在滚动着。

  子丑好象听懂雨菲无声的语言。

  “子丑,对不起。”

  “没什么,但我有很多的事想不明白……:”

  “我来告诉你吧”雨菲缓了缓。

  “其实,我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一直都存在着,和你的世界一样的存在着,同时存在于二个空间里,我已经死了,你看到的都是……幻觉!明白了么?”

  “我现在也和你一样了是么”子丑并没有回答雨菲的话,反问道。

  “是的,你也死了,来到我的世界了,你怪我么?”

  “不。你知道么,其实我很喜欢你,这样也好,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子丑倒感觉自己得到了解脱,摆脱了一切的困扰。

  阴沉的乌云散去了,一道白亮的光照在俩个人的身上。

  子丑紧紧的抱着雨菲,脸上充满了幸福……
                 
  Ⅶ幻灭
                 
  当人门撞开子丑的房门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二十一日,那是四天以后。

  子丑安详的躺在床上,他的尸体摆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好象在抱着什么,脸上带着奇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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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7-2010 09:0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千万别走错房间

方岚收拾好最后一件行李,伸展了一下有些疲累的四肢,然后转身微笑着巡视自己的新家。工作了两三年了,独自在这城市闯荡的自己终于结束了四处租房的半流浪生涯,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说真的,方岚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不错,在现今房价高涨的情况下,她居然能以二十万的价格在这不错的地段买到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真是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六层式的住宅区总共也只盖好了六、七年的时间而已,方岚买的房子在这个新村13号的401室,虽然房子不是新的,但原来的房主也没有长住过,所有的设备装潢都还很新,总之她是捡了个大便宜

  方岚十分庆幸自己在网上看到这则卖房广告时能在第一时间和房主联系并在看过房子之后便立刻作了决定,如果她也象林聆那样因为房价便宜而疑神疑鬼、犹豫不决的话,说不定房子早让别人买走了。虽然房主说急着用钱要她把房款一次付清,害她拿出了所有的积蓄之外还问林聆借了五万,但看着这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就算接下来要每天吃泡面她也甘之如饴。

  “唉,总算忙完了!”收拾完客厅的林聆一边轻捶着微酸的手臂,一边走进方岚所在的卧室。一头微卷的中长发加上漂亮的娃娃脸,以及那娇小的身段,可爱的林聆总是让人误以为是高中生。她与方岚是大学时代的好友,现在又是同事,关系十分的亲密。“你也收拾完了吗?”林聆一边问道,一边懒懒地摊在了床上。

  “嗯,都好了!”方岚也在床上坐下。与林聆的美不同,长发及腰的方岚属于那种带有古典韵致的温婉美人,不算十分亮眼,但很柔美。

  “真不敢想象,你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把这房子买下了来!”

  “这么好的房子只卖二十万,我不先下手为强,还不让别人给抢先了?”

  林聆有些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赞同地道:“就因为这房子很好,却卖得这么便宜,才让人不放心啊!没理由的嘛。”

  “好了啦!”方岚微笑着揉了揉林聆的头发“你别疑神疑鬼的啦,我总算有家了,你该为我高兴啊!请我吃晚饭吧!”

  “吸血鬼啊!”林聆夸张地哇哇大叫“哪有这样的啊,骗人家来给你搬家,还要人家请你吃饭,好过分啊!”

  “没办法啊”方岚装出小媳妇的可怜样,目光“幽怨”地望着林聆“泫然欲泣”道:“人家的积蓄都用来买房了,你不请我吃饭,难道要我沿街乞讨不成,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啊?”说完做作地往床上一扑,就学起林黛玉来了。

  “好了啦!”林聆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她总觉得方岚不去演戏实在是浪费“又来这一套,我认输还不行吗?我请你吃饭啦!”其实,就算方岚不说,她也打算这么做的,谁让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嘻嘻!”方岚狡黠地笑了,哪里还有半点难过的样子啊“我要吃海鲜!”很可耻地开口道。

  “你抢劫啊!”林聆哇哇大叫,明知对方在故意逗她,她还是很配合地双手插腰做出恶霸状“白吃的人还想提要求,不要太过分哦!我做主,两碗光面,吃到你撑!”说着将方岚从床上拖起,替她拿好钥匙,推着她往外走。

  “再加两块排骨,两个荷包蛋!”方岚象没骨头似的任由林聆推着走,并懒洋洋地讨价还价。

  “要不要加点巴豆啊?”林聆拿好了钱包,总算把那个女人推到了门口了。

  “那不用了,要求太多,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啦!”方岚继续与林聆调笑着,并打开了房门。

  一股阴寒的冷风在方岚打开门的那一瞬向她迎面扑来,冰冷而带着不安的气息让她竟然无法再向前跨出一步,就这样呆立在原地无法移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与寒气从她的腰椎处升起并漫延到四肢百骸,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汗毛也顿时竖立起。“这就是毛骨悚然的感觉吗?”方岚的大脑里突然冒出这句话,这种如坠冰窖的感觉没有比毛骨悚然这个词更能贴切的表现出来了。只是,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的人是无法体会这个词中所包含的恐惧的,但在这一刻,方岚却莫明其妙的有了这种经历。

  “岚,你怎么了?”跟在身后的林聆不解于方岚的突然沉默与停下的脚步,忍不住去拉她的手,却低呼出声:“你的手怎么那么冰啊,岚,你不舒服吗?天啊,你的脸色也好难看啊!”林聆伸手探上方岚的额头,触摸到的也是一片冰冷,而她的双眼则直直地望着对面的402室,那看上去有些陈旧的暗红色的大门以及锈迹斑斑的铁门总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林聆曾听方岚讲过,房主说402室是没有人住的,空关了好几年了。但此刻门上的猫眼却让林聆有种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这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直觉得心里发慌。“岚!”林聆大叫了一声,并用力摇着方岚的肩膀。

  方岚眨了眨眼睛,终于有了反映,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林聆,故作轻松地笑道:“你干吗叫得那么大声啊!我又没聋!”

  “你没事吧?”

  “没事啊!你怎么了?”不能让林聆知道她刚才的感觉,不然她又要大叫了!

  “你刚才好怪,一直盯着对门看,叫你你也不理人家!”林聆不安地抚着胸口,一想起方岚刚才的样子就有种说不出的害怕与诡异。

  “哦,可能是一时闪神啦。没什么,这一阵子太累了,有点精神恍惚也很正常啦!”见林聆似乎还要说什么,方岚忙岔开话题道:“别说了啦,人家都饿死了,快走吧!”说着关上了房门。

  “去哪个海鲜坊呢?”锁好铁门的方岚又开始逗林聆,并转身,突然脸色又微微一变。

  “吃光面啦!”被逗弄的林聆又可爱地叫了起来,没有发现方岚的异常。

  “好啦,随便吃什么,快走啦!”说着便拉着不停地咕哝着的好友急急的下楼。方岚的心一阵狂跳,她不敢告诉林聆,刚才她转身时发现402室的房门似乎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但再定神看时,却发现房门还是紧闭着的。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这里的气氛真的很诡异。说真的,连她自己都开始觉得买下这房子有些欠缺考虑了。

  走出楼房的两人都没有看到,402室的房门慢慢地开启了一条缝隙,在那阴暗的房间里似乎有什么未知的事物在窥视着外面,窥视着对门的401室,其间似乎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阴惨惨的飘乎的凄冷笑声,随即“砰”的一声,门又重重关上,轻扬起一片厚重的灰层。而此刻,走在路上的方岚兀然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强烈的不安与恐惧令她忍不住回头望向401室的窗口,虽然,那里什么也没有...

(二)
  初秋的夜晚已有了些凉意,吃过晚餐的方岚与林聆悠闲地走在回方岚新家的路上。傍晚时的诡异也因晚餐中的愉快气氛而消失无踪了。但随着临近家门,那种不安又向方岚袭来,让她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突然,身边的林聆停了下来,并扯了扯方岚的衣袖。方岚不解地望着好友并用眼神询问。

  林聆微皱着眉,有些不快地轻声说道:“岚,周围的人好奇怪啊,都死盯着我们,不知道在看什么,我看向他们时,那些人又装模作样地把眼光移开,这里的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方岚闻言看了看四周,有不少正在闲聊的老年人,似乎是在偷偷瞥着她们,眼神都很怪异,但发现她看向自己时,又全都把目光移开、回避。但方岚也没介意,笑着对林聆说道:“我是刚搬来的,别人难免多看两眼罗,你也知道那些老人啦,总喜欢看个热闹,探听个什么的,这也不足为奇啊!”

  “这个我也知道啦,可他们的眼神真的很奇怪啦!”林聆有些烦燥地道,并因为找不到原因而有些气闷。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明天还要上班呢,等会儿拿好你的包包,快点回家休息吧,”说着,又顿了顿道:“要不然睡在我这儿也行。”

  “不了,我还是回家吧!不过,你要是害怕的话,求我留下来陪你,本小姐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说着装出一付了不起的样子“嘿嘿”地奸笑着。

  “我求求你了,”方岚“卑微”而又“崇拜”地双手合握在胸前,乞怜着声音道:“你快回家吧,别再折磨小女子了!”说完忍不住笑了出来,并向家中逃去。

  “坏人岚,你敢捉弄我,亏人家还尽心尽力地帮你,我要打得你变猪头啦!”说着也笑着追了过去。

  直到两人都不见了踪迹,周围的那些老人们才互相对望了几眼,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眼中有着无奈与同情。

  送走了林聆,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虽然有路灯,但已经空无一人的小区里面还是有些阴森,只有离方岚新家不远的转角处的小卖部里还亮着灯。想到冰箱里面空无一物,方岚决定先去买几包泡面以备不时之需。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伯,自称姓赵。灰白的头发,略胖的身形,脸色红润健康,声音洪亮,看上去倒也十可的和蔼可亲。在方岚选泡面口味的时候,那老人也随口与方岚攀谈了起来。

  一听说方岚是新搬来13号401室的,老人的笑容不由敛了起来,神色凝重地说道:“小姑娘,你别怪我老头多管闲事,住在这小区的人都有个习惯,过了晚上十一点,家住这13号里的住户,或是住在这13号附近的年纪大点的人要是回来晚了,宁可在外面住宿也不愿回家,就连我这小卖部也都是在十点半或十点四十左右准时关门。你也最好留个心,晚上千万别在十一点后回家,十一点过后,门外若有动静,就算有人敲门也千万别开啊!”

  “为什么?”方岚不安地问着,傍晚时的恐怖感觉又缠住了她。

  “唉,你也别问了。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我也要关门了。对了,记住最重要的一点,千万别走错房间啊!要是进了那402室......”老汉顿了顿,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看着方岚有些苍白的脸色,心有不忍地道:“小姑娘啊,要是有地方住,还是别留在那里了吧。那姓刘的一家真是没天良啊,这种房子还卖人!”最后那句是赵老伯的自言自语。



  方岚脸色苍白地拎着几袋泡面,站在13号门洞前,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虽然楼道里有路灯不至于漆黑一片,但下午的阴风阵阵与赵老伯的话始终盘旋在脑中,拖住了她的脚步。

  好不容易有了个家,她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啊!方岚咬了咬牙,安慰着自己,也许自己只是太累了,产生了幻觉,而那些老人也总爱疑神疑鬼地故弄玄虚,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怪,人总是在自己吓自己。晚上和林聆回来,还有送她回家时也没有怪事发生啊,她只是这几天累坏了而已。而且,那赵老伯的话也很矛盾啊,她怎么可能走错房间跑到402号去呢,自己的家还会认错吗,何况她又没钥匙。想到这,方岚更肯定自己只是在吓自己,便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走进了13号。

  一路上还算无惊无险。在终于走到了四楼时,方岚还是感觉到了楼下几层所没有的寒气直直侵入她的肌肤,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而傍晚402室房门打开的那一幕又跃入她的脑海。虽然她没有回头看,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402室的门开了,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真实而又强烈。在这空无一人的楼道里,气氛压抑、恐怖而又安静的令她想尖叫,但她唯一能做的是快点打开房门躲进家里。好不容易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房门,她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也顾不上铁门没锁就关上了大门。随着门“砰”的一声关紧,方岚有如刚跑完一千五百米一般虚脱地抚着狂跳的心滑坐在了地上。冷汗伴着止也止不住的泪水一起流了下来。刚才在门外有着一种强烈的存在感让她惊恐万分的不敢回头,也幸好她没回头,不然,她就会看见一只苍白而泛青的指甲尖长的女人的手(或可称之为爪子)从402室微开的门缝里缓缓地伸出来,而那手的目标显然就是方岚。如果她当时回头了,那她就再也没有力气也没有机会开门或逃跑了。

  好不容易稳定情绪的方岚终于有力气站了起来,并无意中看向厅里的挂钟,这时时针刚指向十一点整,而方岚所不知道的是,房外的楼道里的路灯瞬时全部熄灭,再也无法亮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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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受了惊吓的方岚已经完全没有刚搬完家的喜悦了,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回到卧室后紧闭房门关灯上床,并用被影炎约捍油返浇哦几堑难涎鲜凳档模??掠幸坏慵》袈对谕饷妗K?幌肟斓憬?朊蜗纾?庋?梢匀盟??四切┎话病?墒牵?淙凰?芾郏??次蘼廴绾我菜?蛔牛?灰?槐丈涎劬Γ??突峥醇?02室那半开的房门。

  方岚就这样躲在被窝里,想快点睡着,但却连眼睛也不敢闭上,脑海里却反复地想着傍晚所发生的事以及赵老伯所说的话,越想越不安,也越想越害怕。方岚有些后悔没有留下林聆来陪自己了,能多个人壮胆也好啊!也或许,她真的不应该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买下这所房子,就象林聆所说的那样,这么好的房子卖的却这么便宜,多多少少总是会有些问题的,她真的不该这么急着决定啊!

  时间早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整个房间里都安静的可怕,安静的令人窒息,她唯一能听见的是自己小心翼翼地压抑着的呼吸声。突然,一种铁门开启的长长的“吱扭”声从大门外传来。虽然方岚在自己的卧室里,也关闭了房门,并用被子闷住了头,但在这静寂的夜里,那声音却格外的清晰、刺耳而又渗人。方岚顿时全身一僵,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这是她家的铁门打开的声音。但这么晚了,会是谁?突然,赵老伯的话又浮现在她的脑中“十一点过后,门外若有动静,就算有人敲门也千万别开啊”,不错,不能出去!方岚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努力地想平抚自己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

  “叩、叩、叩”一阵冰冷、毫无温度的规则的敲门声瞬间击碎了方岚之前所做的所有的心理建设。她惊恐地睁大眼睛,瞳孔急速的收缩着,此刻的敲门声有如死神的催魂曲般让她几乎崩溃。冷汗沿着额头缓缓地流下,身体无法克制地抖得有如秋风中的残叶,她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牙齿打战时彼此碰撞的“得得”声以及自己的急促的心跳声。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有规则地继续着,敲门的人(也许不是人)似乎很有耐心并不打算离去。方岚颤抖地用那已经浸透冷汗的手捂住自己微微抖动着的双唇,以防止自己发出声音,因恐惧而莫明涌出的泪水早已爬满她苍白的脸蛋儿。

  “有鬼!”她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这两个让人惊恐万状的字。毕竟,在这夜深人寂的夜里,有谁会来敲她这个新搬住户的房门?先别说她在这一个熟人都没有了,就算是朋友,也只有林聆知道她新家的地址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是林聆了。而如果是小偷或强盗的话,根本不可能这么“礼貌”地来敲门了。也不可能会有人搞这么低级的恶作剧来捉弄她啊!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终于停了下来,方岚躲在被子里依旧一动也不敢动,她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到时候又把门外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给引回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门外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在确定那敲门声没有再响起后,全身都已被冷汗浸湿了的方岚,才鼓足勇气悄悄地拉开被子的一角,害怕地偷偷张望着。虽然她很怕自己会因此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但没有亲自确认自己是否安全,她也不能安心啊!屋里昏暗一片,只有从窗外投进的惨淡的月光给房间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蓝。她微微颤抖的手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刹时,明亮的灯光扫去了一室的阖暗,也让她稍微地扫去了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方岚小心地用力撑起自己虚软的身体靠在床头拥被而坐,适才所受的惊吓让她再也忍不住地将脸埋入膝盖轻声哭泣着。

  突然,震耳欲聋的电话铃声猛然响起,方岚被这划破夜空的突兀的巨响吓得大叫出声,她苍白着脸象看着怪兽一般惊恐地看着那响个不停的电话。此时床头的闹钟显示着两点三十分,她不知道这么晚了,会有谁打电话给她,但那铃声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过了片刻,方岚才战战兢兢地哆嗦着拿起了电话移向耳边,她只“喂”了一声,便立刻惊声哭叫着将电话扔向最远的地方。那电话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寒透人心的尖锐刺耳的凄惨的笑声,唯一能确定的是那应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与此同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只是这次不再是规则的轻击,而是那有如怪兽要破门而入般用尽全力的杂乱而又激烈的巨响着的“砰砰”声。

  “走开,走开,求求你,快走开,不要缠着我!”方岚再也忍不住了,她无法控制地伸手抓起枕头用力扔向卧室的房门,然后双手用力地捂住了耳朵,几近崩溃与绝望地尖叫着恸哭出声。而回应她的还是几乎疯狂的巨大的敲门声以及铁门来回撞击大门与墙壁的“哐啷”巨响,而电话里的可怕凄厉的笑声也从门外阴恻恻地渗进来,那根本就不象是人所发出的声波。所有的这些恐怖的声响交织着方岚的哭泣声,就这样,持续了一夜......

  清晨五点多钟,当第一丝曙光从窗外照进来时,周围的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心力交瘁的方岚隐约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而那声音似乎是从402室传来的。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恐怖的一夜,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的方岚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四)

  林聆微皱着眉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又是忙音。

  “怎么,还没联系上方岚吗?”林聆的老板,也曾是她们学长的迟蔚峰一脸凝重地问道。

  “电话忙音,手机又没开,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岚从来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不来上班的,就算有事也至少会打个电话啊!可现在都中午了......”林聆没再说下去,她都快担心死了,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该不会真的是那房子有问题吧?”。于是忍不住说:“都叫她考虑一下再买了!”

  “买什么?”迟蔚峰挑了挑眉,五观深刻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买房子啊!”林聆有些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这个学长怎么就跟个木头人似的,生意上的头脑不知算不算是基因突变啊!人家追女朋友,在还没到手之前,谁不是殷勤百倍地活象猎犬,非把对方的行踪查个一清二楚不可。他道好,只想好好地看着心爱的女人(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病态啊),却为了不想给她压力(他自己说的)而从不追查或过问她的行踪(脑子有病),只期望佳人能在某一天能惊觉(惊吓比较快啦)最好的其实一直就在她身边(除非他突然出意外死了),然后,Happy end(没睡醒呢)。

  而据林聆所知,她这个学长从大学时代起就已经哈方岚哈得半死了,所以才会想尽了方法让佳人一毕业就背井离乡地跑来他的公司工作,为的就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也连带着她这个方岚的好友也沾光得了个好职业。本来林聆是很看好他们这一对的——方岚对人和善,开朗大方却不失温柔婉约,从外表看来简直就是古代仕女的翻版,而学长高大威猛,内外兼备,两人根本就是“美女与野兽”......呃,错了!是郎才女貌的最佳组合。谁知道这个品行、外表、才学都没的挑剔,还曾当过校园“白马”的迟蔚峰,居然纯情含蓄(也许是闷骚吧)的让人吐血,所以才会和方岚同事了两、三年了,却还处在“爱你在心口难开”的暗恋阶段,并从未在方岚面前表现出青眼有加的蛛丝马迹,反而一再地掩饰(只有方岚看不出来他蹩脚的演技,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迟蔚峰那纯纯的初恋给了谁)。也难怪她难得有同情心想帮上一把而对方岚说“学长喜欢你”,却总是换来方岚含羞带怯的一句“别乱说”。每当这种时候,林聆就有种想撞墙的冲动,这两人明明是郎有情,妹有意却偏偏爱玩“猜猜我在想什么”,难怪有人说“恋爱中的男女都是白痴”啦!急得他们这些看热闹的旁人都恨不得一脚踢他们进洞房了!

  瞧,这不......“买什么房子?”真是气死人的问题,全公司连打扫的阿姨都知道方岚搬了新家了,他这个第一男主角(看来很快就会变成路人甲了)却还在那“茫然无言问苍天”。

  “鬼屋啦!”林聆没好气地回答着,并开始收拾东西。她越想越不放心,所以决定翘班去找好友。

  “鬼屋?!”听到回答的迟蔚峰,脸上终于有了比较明显的担心与惊慌的神情,林聆的心里总算有了些安慰,学长还是很关心方岚的。正想问他是不是愿意和她一起去找方岚,谁知......迟蔚峰紧皱着眉头,表情有些受伤地道:“难道我对她不好吗?所以她才想辞职自己开个‘鬼屋’营业?可是,只要她开口,我能帮她创一份更好的事业啊,那种‘东西’能有好的市场吗?林聆,你帮我劝......呃,林聆?林聆?”陷入“痛苦深思”的男主角终于发现第一女配角不见了踪迹,忙到处寻找。

  “在这!”林聆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无力地招着手道:“我要去找方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见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忙道:“不去别后悔!”她决定了,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两个害她出现未老先衰、早生华发现象的家伙给送作堆,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我去!”林聆的最后一句果然起了作用,只见迟蔚峰一脸坚定地拿起了车钥匙跟了过来。

  一路上,林聆把方岚买房搬家的事情经过都大约地告诉了迟蔚峰,最后叹了口气道:“希望岚的翘班和这间房子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我总觉得这么好的房子卖得这么便宜一定有问题。”

  “别胡思乱想了,也许就如同房主所说的那样,他急着等钱用,所以才会把房子便宜卖的。”迟蔚峰又恢复了一惯的冷静,十分理性的道。

  “可是,就算岚买的401室没问题,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间402室一定有问题!那里明明没人住,可昨天我和岚出去吃晚饭的时候总觉得那屋里有人正从猫眼里面看着我们。”想了想又道:“也不对,该怎么说那,如果我说感觉上象是在被整间402注视的话似乎比较贴切。但那不是很奇怪吗?房间怎么会盯着人看呢?”

  “是很奇怪!”迟蔚峰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道:“所以才说你是胡思乱想啊!你们女孩子就是想象力太丰富了。对了,是这里吗?”

  “对,就在前面停!”

  迟蔚峰停好车后随着林聆进了13号,“401室是吧?”说着便一马当先的跑在了前头。

  “是啦!”林聆疾步跟在了后头,有些受不了地嘀咕着:“早不知道在干吗呢,现在急了!”却见迟蔚峰早不见了踪影,忙叫道:“等等我啦!”耳畔却已传来了敲门声。

  “方岚,你在吗?”声音停了下,林聆听到了打开铁门地声音,心想也许她在家呢!忙赶快了两步。

  公房的每层之间都是采用两层式的折回式的楼梯,所以当林聆走到三楼半转上四楼时却吓了一跳,因为她没在楼梯口的401门口看到迟蔚峰。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急忙奔上四楼,却见迟蔚峰站在402室的门口一副要进门的样子,可那房门并没有开啊。

  林聆忍不住大叫一声:“学长!”

  被吓一跳的迟蔚峰忙回头看向林聆,不解地问道:“做什么啊?”说着还伸手推着房门,在遇到房门紧闭的阻力后不由“咦”了一声道:“方岚,怎么啦,开门啊!”

  “学长!”林聆已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忙上前将迟蔚峰拉开道:“你在敲哪个门啊,这是402室!”然后拉着他转身道:“这才是401室!”

  迟蔚峰有些疑惑地定睛一看,确实没错,但,“我刚上来时根本没看见这里的401室啊!”然后指向身后的402室道:“而且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面写着401,刚才还有人开门呢,我以为是方岚。”说着,不由陷入了沉思。

  林聆只觉得心里发毛,她刚才是见学长想进门的样子,但那房门并没有开啊。会是......林聆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忙道:“还是快找方岚吧。”说完,便拖着迟蔚峰一起用力敲门,也这才发现方岚的铁门是大开的,而一种好象是针对自己的怨毒的注视也从身后的402室向射来,让林聆觉得毛骨悚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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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4-7-2010 09:0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方岚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在片刻的茫然之后,便记起了昨夜所发生的事情。她立刻??鹁?值啬抗馍⒙业卮蛄孔潘闹埽?诜⑾肿约夯乖谖允依锸保?派陨缘匕残囊恍?U馐比刺??磐獯?辞妹派???纳窬?至⒖探舯粒??钟昧Φ乇ё⊥繁兆叛劬?藿凶牛骸白呖??鹪俨?盼伊耍∽呖? 彼?丫??黄鹑魏蔚木?帕耍?膊辉溉ハ胧撬?谇妹拧?nbsp;

  “方岚,你在吗?我是林聆,快开门啊!”

  “方岚,你没事吧?我是迟蔚峰!”

  门外隐约传来了好友和学长的声音,让方岚安静了一些,但现在的她有如惊弓之鸟一般,不敢轻易相信门外站的不是昨夜的那可怕的“东西”,也许“它”会学别人的声音来骗她开门。于是,她开始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声哭叫道:“我不会相信‘你’的,快走开啊!别再敲门了!求求‘你’!”

  林聆和迟蔚峰对望一眼,他们确实听见了方岚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她的话很奇怪,语音里带着哭声和不稳定的情绪,但她的行为更奇怪,他们不明白方岚为什么不开门。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时袭上两人的思绪。

  “学长,方岚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林聆忍不住伸手掩住嘴唇,担心与不安让她的眼中不自觉的浮现泪光。

  迟蔚峰紧锁着眉头,神色严肃地略一沉吟,然后对林聆道:“林聆,你让一下,我来撞门!”

  已经没了主意的林聆当然不会有异意,便退向了一边的楼梯并下了一阶。她下意识地避开了靠近402室的位置。她不敢说出来,可能是幻觉吧,她所感觉到的怨毒的注视始终从那间紧闭的房门里向她射来,尽管林聆知道那里是没人住的。

  高大健硕的迟蔚峰没有白白浪费在健身上所花用的时间,在几下全力的撞击之后终于破坏了那把顽固的门锁。大门因强烈的冲击而反弹到后面的墙上,发出了一声巨响。迟蔚峰因为惯性的作用而向前跌撞了两步,但随即便稳住了身形,在略微打量了下房内的结构后向内奔去。林聆也紧随其后,但在进门后却略一停顿,然后关上了房门,并从客厅处拿了一张椅子顶在了门后。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直觉让她觉得这样比较好一些,虽然门锁坏了,但总觉得应该把门关上。

  此刻的迟蔚峰已经站在了那间房门紧闭的卧室前,幸好门没上锁,不然可能又要费他一番力气了。在进门之前,他已经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来面对房内可能会有的情况。而在看到缩在床上抱着头哭泣的方岚时,不由的松了口气!除了门边上有两个枕头,一部电话被扔在房内的一角而让整个空间显的有些凌乱之外,一切还算是差强人意,最重要的是方岚除了情绪不稳之外,没有受伤,也没有衣衫不整......不能怪他,在这种情形之下,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去想。尽管他不会介意方岚可能会遭遇到的任状何况,迟蔚峰只要方岚能活生生地在他面前就足够了!刚才在门外担惊受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爱方岚,他不能忍受失去她!

  迟蔚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的手停止因极度的担心与害怕方岚受到伤害的恐惧而引起的颤抖,然后快步走向床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扶方岚的肩膀,并轻声道:“方岚......”

  “走开!”他的手才刚刚碰到她的身体,方岚就象触电般地惊跳了起来,并失控地推打着迟蔚峰,挂着泪痕的苍白的脸上依然双目紧闭,一夜的惊吓让她显得憔悴不堪。

  迟蔚峰忙乱地压住方岚的双手,然后将她搂进怀中,柔声安慰道:“别怕!方岚,我是迟蔚峰,没事了!没事了!”

  “学长?”渐渐冷静下来的方岚怯生生地睁开了眼睛,在确认了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后,再也忍不住地扑入迟蔚峰的怀里放声大哭。站在门边的林聆没有去打扰他们,但看着好友哭得这么伤心,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轻轻抹了抹眼角后便去厨房煮开水,准备热茶。

  二十分钟后,情绪稍微稳定的方岚双手捧着茶杯,心有余悸地给两人讲了她昨夜的经历以及那个赵老伯所说的话,因为还没有从惊恐中完全恢复过来,她的陈述有些混乱,但在场的两人还是大约了解了所有的情况。见方岚捧着茶杯的双手仍微微颤抖着,始终坐在她身边的迟蔚峰体贴地用双手轻轻合握住她的,也将温暖和安心悄悄地传递着。

  听了事情的经过,林聆的脸色都吓得苍白了,正如她所说的,这么便宜的房子肯定有问题。但体贴的她并没有重复这种目前已经没有意义的话,一夜惊魂的方岚现在需要的是朋友的安慰和帮助,而不是用这种话来加重她的后悔与懊恼。

  迟蔚峰一直沉默而认真地听着方岚的叙述,他一向是个无神论者,认为鬼怪之说根本是无稽之谈。但现在,不能说他肯承认这世上有“鬼怪”,可在这里发生的事确实很奇怪,先不说方岚所遇到的事是不是人为的因素所造成的,光说他会把402室错当401室这件事上就透着古怪,当时他确实看清楚了门牌号码。好吧,就当他是一时心急看错了,但视力正常,而精神状况也一向良好的他怎么会没看到就在楼梯口的401室呢?而他的眼睛告诉他,那时401室所在的位置上明明白白的是一堵墙,他当时只是因为太担心而没去在意为什么这一层只有一户。而在他敲门时402室的门确实开启了,虽然开启的速度很慢,并且没有发出声音,但他不可能连门是不是开了也分不出吧?而在林聆来了之后,那门却是关闭着的,就好象从来没开过。这里也有一个问题,照当时的正常情况来说,打开的门在下一刻就关上的话必定是很迅速的,所以不可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吧,但当时就是在没有任何声音,甚至没有任何时间空隙的情形下,门就关上了!

  猛的,方岚所转述的那位赵老伯的话在迟蔚峰的脑子里闪了一下,“千万别走错房间!”这句话有些奇怪,但刚才,他确实差一点就走错房间啊!想到这,迟蔚峰这个大男人都不由的心里一阵发毛,不敢去想要是当时他进了402室的话会怎么样。

  迟蔚峰望了一眼楚楚可怜的方岚,想了想道:“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我想这里原来的房主因该会了解一些情况。你还有他的电话号码吧?”见方岚点了点头,又道:“我来打给他,就跟他说在产权的移交上还有些问题要问他,请他过来面谈。”

  方岚找出了电话号码,迟蔚峰便很快地打通了,并以方岚男友的身份约了对方马上过来。挂断后,时间是一点五十分,然后三个人便静静地等那个原房主的出现。

(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时钟显示已经三点五十分了,也就是说从他们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可那个刘姓的原房主还没有到。在一个小时前他曾打过来一个电话,说是马上就快到了,可一个小时过去了,方岚他们还是没有等到他的人。

  林聆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急躁地在房内来回地踱步。又过了几分钟,忍不住道:“学长,你再打个电话给他,看看他衷谌嗽谀亩??颐遣荒芾险饷吹认氯グ。∪绻??皇卑牖岫?床涣说幕埃?颐蔷捅鸬攘耍≌獾胤绞翟谑怯械阈懊牛♂埃?慊故鞘帐暗阋挛铮?砩献〉轿夷嵌?グ桑 彼低旰螅??傥捣逡姥阅闷鹆说缁笆宰帕?的俏环恐鳎?竹霾挥捎直г沟溃骸澳歉鲂樟醯牟换嵯氲鹊教旌诹嗽倮窗桑课铱刹幌朐谡饫锏鹊教旌冢?铱次颐腔故浅锰旎沽磷趴斓阕甙桑 ?nbsp;

  方岚也同意林聆的话,她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不由望向迟蔚峰。只见迟蔚峰已拨通了电话,但听了好一会儿后,挂断,然后皱着眉道:“电话通了,但没人接听!”

  “什么嘛!”林聆不由地叫了起来,气呼呼地道:“那家伙肯定是心里有鬼,所以不敢来了!”

  “应该不会,”迟蔚峰略沉思,冷静地分析道:“如果他不敢来的话,一开始就可以推托了,说有事或是没时间,任何一个借口都可以,没必要同意之后再爽约。就算当时没考虑清楚,事后反悔不想来的话,那他根本没必要在一个小时前又打电话过来说他就快到了啊,他也完全可以利用第二个电话来推辞,就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那也是合情合理的理由!”

  “也可能他在耍花枪呢,有些人就是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明明根本没打算过来,却弄得好象跟真的一样!这也是不无可能的呀!反正我就觉得他今天不可能会来了!岚,别等了,我帮你收拾东西,马上就走吧!那个门锁也别管了,如果那个小卖部的老伯说的是真的话,这里根本不会有小偷光顾啦!”说着便动了起来。

  迟蔚峰在一旁静静地帮着忙。林聆的话有些道理,虽然他并不太相信那个房主会有这么无聊,但等不到他的人,他们也没理由在这里耗时间了。而且,迟蔚峰也觉得应该趁着天没黑之前快些离开,最主要的是,以方岚目前的精神状况实在不适合再待在这里了。

  三个人很快地就收拾好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和日用品,由迟蔚峰提着旅行袋,林聆扶着已换下睡衣的方岚一起离开。迟蔚峰还是拿着手机试图联系上那位姓刘的男子,在出门时,一阵手机铃声传入三人的耳内。迟蔚峰愣了愣,将已拨通的手机从耳边移开,那不是他们的电话,最主要的是那铃声的频率和手机里所传出的铃声频率是一样的。三个人都呆在了原地没有动,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一些的方岚又开始了痉挛似的颤抖,并惊恐地缩在了迟蔚峰的身后,紧紧地贴着他。如果他们没听错的话,那铃声是从402室内传出来的。

  迟蔚峰犹豫了一下,轻轻一按,挂断了手机。随即,那铃声也停止了!迟蔚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深吸了一口气后,按了重拨。就如三人想的一样,那铃声又响了起来,并且确确实实的是从402室内传出来的,现在他们能够肯定,那是原房主的手机,但为什么会在那里啊?恐怖诡异的气氛瞬间笼罩住整个四楼。半响后,林聆苍白着脸,声音微颤地道:“他走错房间了!”

  林聆的话道出了最诡异的情况,迟蔚峰也不由的脸色微变,但他还是不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这一切一定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最有可能的是有人在搞鬼。在略微平复了自己的紧张情绪后,迟蔚峰大步跨向402室,他一定要把那个搞鬼的人给揪出来。迟蔚峰下意识地去开铁门,但这时,铁门却是锁住的,记得他和林聆来的时候铁门根本没锁,他曾打开过。但不管了,如果有人存心搞鬼的话,事后锁上门也是有可能的。于是,他在方岚和林聆惊恐的低呼声中高声叫道:“里面是谁,快出来!如果你想搞恶作剧的话,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别再装神弄鬼了!”在等了片刻,仍没有回音后,迟蔚峰又道:“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报警了!”门还是没有开,但却从屋内传出了一些阴恻恻的笑声,不很清晰,但门外的三人都听到了!这时的方岚已经害怕的快崩溃了,缩在了比她还矮半个头的林聆怀里无声地抽泣着,就连想出声阻止迟蔚峰都无法发出声音,而林聆也已全身虚软,但仍颤着声音对迟蔚峰道:“学长,别叫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迟蔚峰望了望方岚,虽然他很心痛,但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任由那个把方岚吓坏的家伙在那里偷笑。很明显的,那人就在402室里面,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姓刘的原房主。他绝不能放过他。在又等了片刻,房门还是没有开,迟蔚峰毅然拨打了110,想通过强制的手段来迫使对方无处可逃,并谨慎地站在门口以防止对方逃跑,不过他还是让两个吓坏了的女生回到了房里。

  十分钟后,警察便赶来了,有两人。一位年约四十,姓高,中等身材,长的很平凡,但不象一般的警察那般严肃,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看似庸碌,但那双眼中藏着智慧与干练;另一位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姓李,一看就是才从警校毕业没多久的,一米八的身高,长得不错,挺帅的,但毕竟年轻,不免给人一种浮躁高傲的感觉。

  迟蔚峰把大约的经过说了一下,但为了不让别人觉得他们大惊小怪或精神异常,便十分注意用词修饰地表示,有人装神弄鬼吓唬他的女友,那人很可能是这里的原户主,而此刻,他就躲在402室内。听了他的话,那位年轻的警察十分的不以为意,虽然他没说什么,但表情很明显显示他把迟蔚峰当作胆小的无聊份子,并为因这种事而特地跑来感到浪费时间。而那位年纪较大的警察,虽然他始终保持着笑容,但迟蔚峰仍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耐人寻味的凝重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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