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表于 13-12-2007 06: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难道凶手是个有着小孩身体的成年人?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3-12-2007 06:0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姗姗来迟 于 13-12-2007 06:02 PM 发表 
难道凶手是个有着小孩身体的成年人?
嘻嘻,你就慢慢看下去咯.. |
|
|
|
|
|
|
|
发表于 13-12-2007 06: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猜对了的时候。。。却看到结局了。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3-12-2007 09: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105)为什么不救我
我站在主席台上,镁光灯闪个不停,我的脸上挂着僵硬的公事式的微笑,我的身后是一个大屏幕,大屏幕上的主背景是一片山林,一只枯瘦的野狼张开大嘴,咬着一个小女孩小腰,女孩眼里满是泪水,望着镜头无大声哭喊着,双臂无助地张开,五指因为疼痛而伸得直直的。血正从她的腰部流下来,凡是看到这副照片的人,无不震惊,无不心中充满恐慌,似乎耳边就响着那女孩的惨叫。
这副摄影作品无论是从取材、选景、灯光、和角度等等各个方面都十分出色,被评为本年度最具震撼力的摄影作品。这是一个大奖,为了得到这个大奖,我努力了很多年,第一年我拍了天灾,第二年我拍了人祸,第三年……总之每一年都与大奖擦肩而过。
现在,我终于得奖了,可是并不开心。因为我听不到那些祝贺和赞美的声音,耳边一直回荡着女孩的哭喊,我看不到那些漂亮的鲜花,眼前只有鲜红的一片血迹。
“嗨!牛先生,该你回答了!”旁边司仪小声提醒我,我连忙回过神,尽量让自己笑得灿烂一些,说道:“对不起,请再把问题重复一遍……”
提问的是一个女记者,那女记者问道:“这个照片不是电脑合成的吗?”
“电脑合成的作品是不允许参加比赛的。”我笑笑说。
“那么也就是说,这是真实的场景喽?”记者继续问。
“不错。”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救她?!”女记者眼里含着泪花。
“我……”我愣在那里,“我救了,我按下快门就跑过去救她,可是已经晚了。”
“可是你应该第一时间去救她!”女记者哭喊着,我看着女记者的脸变成了那个哭喊着的小女孩,那个女孩并不漂亮,也不可爱,甚至有些世故。
我原本想上山拍一些狼群的镜头,需要向导,可是村子里没有人愿意帮助我,只有女孩自告奋勇要当向导,条件是让我给她一块钱作为劳务费,我同意了,一块钱,太少了。
一路上,我给她讲城里的故事,城里的高楼、马路、汽车、漂亮的学校还有好吃的点心,看着她羡慕的眼神,我心里有些快意甚至有一丝自豪,我对她说:“好好努力吧小丫头!长大了到城里去!”
没先到女孩停住脚步,说道:“不好!不要!我不要你的一块钱了,我要你带我到城里去!否则我就自己跑回去,把你一个人仍在山上!”
我愣在那里,看着女孩并不像是开玩笑,心中暗想,现在答应吧,先拍了照片再说吧,等下了山,给她十倍的钱也好啊,于是我笑着说:“好啊!没问题!”
没想到女孩蛮有心机,说道:“你答应这么痛快,一定是骗我,想下了山再用别的话打发我。”
我笑笑说:“那你想怎么办呢?”
“这个……”女孩想了想,仔细打量着我,说:“等拍完了照片,你把那个相机里面的纸片给我,等到了城里,我再还给你!”
纸片?我想女孩说的是胶卷吧?我心中暗暗纳闷是什么让这个女孩如此年纪就有这么深的心机,最后我还是答应了她,她欢快地唱着歌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带路。
突然,“啊——叔叔救我!”女孩在不远处尖叫。……
“你为什么不救他!”女记者地声音更加激动,而我愣在那里,继续看着那女记者的脸变成那女孩有些世故的脸,脸上满是绝望,还有恨。
新闻发布会散会后,已经是晚上了。我已经被那些极度有良知的记者门折腾得筋疲力尽,“你为什么不救她?”还有女孩的尖叫一直回荡在耳边。
我为什么不救她?那是我有生以来看到的最精彩和最震撼的场面啊,我为什么不救她?我是想救的,我听着那女孩哭喊着:“叔叔,叔叔,我不去城里了,不去了,也不要你的钱,救救我啊!”
不,不,我是要救她的,真的,我当时想拍了这个照片,再去救她,然后把她带到城里一起来参加新闻发布会,那会是怎样的轰动啊?
我是想救的!
“为什么不救我!”前方突然一片黑暗,女孩的腹部和胸腔里都空空的,被啃得一片狼藉,脸上也乱七八糟的,她张着手,伸向我,嘴里嘀咕着:“叔叔,你为什么不救我……怕我来城里吗?怕我吗?……我逗你的……我家里还有妈妈。妈妈还怀着小妹妹,有了那一块钱,就可以给妈妈买鸡蛋了……买鸡蛋……”
不!不!我是打算救你的!真的!
我大声喊着向后奔去……
……
最后,我听到了路边猛烈的刹车声,再抬起头,看到女孩笑着对我说:“叔叔,你终于带我来城里了……”
我看着马路上一片混乱,一个卡车从一个男人的身上拦腰压过,警灯闪了一片……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3-12-2007 09:5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106)恐怖的迷藏游戏
小的时候,我的表姐曾经失踪过。
那是盛夏的一个傍晚,家人都去庭院里乘凉了,于是,诺大的两层小楼空空荡荡,只剩我与表姐两人。“我们来玩捉迷藏。”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正站在走廊下,看着夏日的余晖穿过屋檐斜斜地照在她的脸上,半明半暗。
“一、二、三……”当我数到100时,我从廊柱上抬起头,开始满屋子地找她,客厅的沙发后、卧室的衣柜和床底、甚至厨房的冰箱与卫生间的浴池……整个屋子,都没有她的痕迹。屋子空荡的吓人,我开始大叫表姐的名字,只听到自己的回音在呼应。后来我哭着跑出去,正在树下休息的父母立即围拢上来……
表姐失踪了整整三天。
第四天的那个傍晚,也许更晚一些。当父亲看到表姐正沉睡在自己的床上时,差点疯掉。后来我渐渐长大,才明白那次失踪为何使人们感到如此恐惧——因为事实证明,父母在出去前,为了防止有不怀好意的人进入房子,已经将大门与一楼的窗子从内锁上了。至于二楼的窗子,因为喷洒了灭蚊剂,防止药效挥发,也被父母关严了——更何况,那年表姐7岁,以她的年龄也是绝不可能从二楼跳下去的。而当父母回家寻找表姐时,所有门窗仍是密闭的。所以这成为了一个谜。一个使父母担惊受怕,乡亲议论纷纷的谜。当他们——所有人问起表姐这个问题时,她总是微笑着回答:“我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那里有奇异的花草和蝴蝶。有人带我去的,又带我回来。但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也看不到他的长相。”对于这种匪夷所思的解释,人们最初的想法是这姑娘在骗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谁也拿不出打破这种骗局的有力说法,后来就有迷信的人们相信表姐是有灵力的,那些唯心主义者更是借此事大力宣扬自己的观点。这成为了小镇的一个谜,一个炒作的热点。
现在,表姐17岁,我15岁。十年过去了,我们仍热衷玩幼稚的捉迷藏游戏。表姐仍然会偶尔失踪,(也许是一、两年失踪一次)过个两三天再回来。父母禁止我们再玩这种他们看来是恐怖的游戏,但我们偷偷地玩。每一次表姐失踪,都会引起父母的惊慌不安、邻里的恐惧以及那些调查者的兴奋。有些人以为他们可以获取真相。
前几天,在我放学的路上,就有一个自称是某某科幻杂志社记者的男人凑过来了解这事。他有三十出头了,高壮结实。不像是记者,我看倒应该是在某个健身中心做教练比较合适。他对表姐的事似乎了解很多,并且一副想要在我身上寻找突破的样子。
“知道吗?我业余就喜欢读读侦探小说什么的,并且认为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洞悉许多难以破解的事情。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许多人认为有鬼神之说,我可没有。小姑娘,你要配合我,我们一起来把这件事弄得水落石出!”
“好吧。”我冲他笑笑,自负的家伙。
于是我带他去了我家,父母并不很情愿接待了他,并容忍他在我家到处察看。“你发现什么了吗?”当我静静地站在门口,看他一脸懊丧地走出来时,故意问着。“噢,当然,也许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但是小姑娘,我需要时间,我会弄明白一切的。”这个大个子又振作起来。
哦,好吧,我给你时间。
你们能再玩一次迷藏游戏吗?一次在我家的访问中,这个记者提出了要求。
不要!这不行!父母立即战抖起来,惊恐地拒绝。
表姐朝我挤挤眼,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开始数数,而表姐朝楼上跑去。请现在立即把门窗关闭把。记者要求着。父母却开始陷入痛苦和恐惧中,对于要求无动于衷。无奈下,记者跑着检查了所有窗子。当他再回到我面前时,我刚好数到100。
如以往的任何一次失踪一样,我们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发现她的踪迹。“哦,这太不可思议了!她从我眼皮底下消失了!”这位粗壮的男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地搓着手,两眼冒光。
三天.表姐没有出现。到第四天头上,记者一早就来了。正碰上我在清理家中的废旧物品。
“哦,天那!我的小姑娘,你怎么能把庭院搞的像旧品回收站一样!天那,你父母不会骂你吗?”
我耸耸肩:“他们不会有心情骂我,他们正沉浸在表姐失踪的恐惧中——爸爸的心脏病又犯了。”
“天那,这可真是太糟糕了!那么,小姑娘,你一个人需要收拾这么多破烂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想了想,说:“是的,恩,你也看到了,确实很多破烂。废旧的餐布、家电包装箱、礼品盒、还有这些破烂衣服,甚至花盆……但是这都不算什么,今天还有一个大家伙要处理掉。您瞧,那个破沙发。”
记者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客厅里横着一个老式的大沙发,笨重又结实。
“唔,这家伙,确实有年头了!”他走过去拍拍。“很笨重。那么小姑娘,你准备把它买给废品收购站吗?”
“卖不了几个钱的,又不是皮料的。哦,你知道,我对这沙发已有了很深的感情了,真舍不得卖掉它!可是我爸爸受不了,他非说看见这沙发就想起表姐这事!……虽然两者一点关联都没有,还是早点扔掉它好!”我眼圈有些发红,“可怜的老爸!我实在不忍心加重他心里的痛苦!”
“十分理解。”记者同情地看着我。“看来这事是有些棘手。我会尽力找出答案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来帮你处理这个大家伙。”
我们一起将这个笨重的东西抬出来,抬上他的采访车的后箱里,当然,沙发要斜着放,一头朝天歪着,盖子肯定也盖不上。在我的要求下,他驱车带我来到郊外的垃圾场,将它扔在那里。
我问一个带着黄色帽子的工作人员,会如何处置这些废物呢?得到答案是挖个深坑,将废品统统掩埋。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下午的阳光转到车的另一侧,懒懒照着。“说不定我们回去,就可以看见你表姐她又回来了。”记者兴奋地说,“哦,太让人期待了,我一定要搞清楚怎么回事。”
可是事实上只有我知道怎么回事。表姐失踪了,而且永远失踪了,再也不会回来。自从五岁那年,我把表姐顺利藏起来,并且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的那一刻起,表姐就疯狂地爱上了这种消失的游戏,这样使她觉得自己更加神秘化,并且得意洋洋——只有我知道怎么回事。两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无意偷听了父母和律师的对话,知道表姐竟然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只不过是已死去的姨妈寄养在这里的小孩罢了,当然姨妈才是我的母亲。从那一刻起,一种被愚弄的心情使我下定了决心,决定利用表姐这种对游戏的痴迷,让她彻底失踪。
聪明的读者就明白了。是的,我就是利用了沙发。这个老式的沙发没有人开启过,我和表姐年幼时无意发现,沙发中竟有个诺大的空间,可以让一个娇小的女孩蜷身躺进去。这么多年了,我们就利用了这个一点也不出奇的方法,愚弄了所有人。而这一次,只剩下我来愚弄众人了。三天前,记者离开后,我没有将表姐放出来,而是用一把水果刀将她杀死在里面。她就在沙发里,跟着沙发一起被扔掉了。然后被掩埋,一切游戏结束了。
我望着坐在身边的记者,他轻松地哼着小曲。我差点笑出声来,若是他知道自己刚刚搬过一具尸体,还会如此轻松吗?这个自负的家伙。
我们回到家,爸的心脏病好象得到了控制,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了。“她回来了吗?”记者急不可耐的冲进表姐的房间。在他身后,我忽然惊恐不已地瞪大眼。我看到表姐正安详地熟睡在床上,微弱的日光射进来,照在她的脸盘上,半明半暗……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4-12-2007 09:2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107)九千九百九十棵玫瑰
我坐在屋前的藤椅上,小木几上放着一具筝,清风在我的指下流淌。
夕阳的余辉,越过远处的山头,丝丝地洒在我身上,洒在这漫山的玫瑰上。
我曼声轻唱着:“……知音少——碍…,弦断无人听……”我的歌声中毫不掩饰地有点孤寂。
是的,没人听我弹琴,除了这漫山的玫瑰。
我唯一的知音,阿一哥哥,今天他出去了。
此时,“砰”地一声,我的手指微颤,一根弦,应声而断了。
“阿一哥哥!”我忙从藤椅上站起来,向着山坡下张望。但是,山下没有我熟悉的身影。我屏气静听,除了阵阵的树涛声,再也听不见其它的声音。
我慢慢坐回藤椅上,我脚边卧着的小雪跳上了我的膝头。
我轻抚着小雪长长的丝缎般光滑的毛。
过了一会儿,我放下小雪,起身在屋檐下拿了一只草编的小蓝子,对着小雪说:“走吧,去采点蘑菇做晚餐!”
走下山坡,我回首张望。
我们那坐落在半山的雪白的小木屋在夕阳的映照下,屋顶一片金黄,屋前屋后的山坡上全是美丽而娇艳的玫瑰。
小雪在我的脚边蹦跳着,我的心里充满了幸福。
树林里的光线有点暗。
几棵老树上长满了蘑菇和黑木耳。
我随心所欲地采摘着,我要用它们做一碗清鲜的蘑菇汤。
小草蓝中慢慢装满了蘑菇,我回身对爬到树上的小雪说:“小雪快下来,我们要回家了!”可是那个家伙装耳聋,不理我。
哼,我看它不下来,我转身昂着头向回走。
一抬脚,我脚下踩着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我忙低下头去看,草丛中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男人,他身上的衣衫都破了,但是他的手中却紧紧地抓住一个包。
我轻轻蹲下身,用手摇摇他。
他微微动了一下,我听见他低声地说着:“饿啊!”
原来,他是饿坏了。
我忙回到我的小木屋,拿了一些食物和一杯水。
我出去的时候看见小雪已经蹲在屋门口了,我对小雪说:“走啊,去看看那个饿坏了的家伙!”
小雪“喵呜”地一声,飞快地窜进玫瑰丛中,远远地看着我。
“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
我走回那男人的身边,我倒了一点水在他嘴边,然后把食物放一点在他嘴里。
他一下子吞掉食物,然后猛地睁开眼。
我被他的样子吓坏了。
他接过我手里的食物,一口一口地吞着,嚼也不嚼,有几次噎得他直伸颈子,我偷偷忍住笑,递过那杯水给他。
等他吃完食物,我轻声对他说:“你走出林子,我就住在那面山坡上。”
我看见他睁大了眼睛望着我,呆呆地。
奇怪,这人真是,哪有这样看女孩子的?
我做好晚餐时,那人已经坐在屋前的长廊上了,他看着屋前的那片玫瑰,眼中有些我不能理解的东西,让我感觉不太好。
梳洗过,换了衣服的男人,还是挺英俊的。
他是第一个走到这里来的人。
我在这里住了很久很久了,从来没有人来过。
晚餐的时候,他用带着研究的眼光看着我,除此之外,眼光中还有平时阿一哥哥看我时的那种感觉。
晚餐后,我坐在屋前的藤椅上,拿出阿一哥哥的长笛,悠悠吹着。
那人坐在廊下。
一曲吹完的时候,他长叹了一声,轻轻问我:“这些玫瑰全是你种的吗?”
“是的,全是我种的。”
“那么多,怕是数也数不清了吧?”
“不!”我轻声说,“怎么会数不清呢?这里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棵玫瑰了!等这个月,我再种一棵,就够一万棵了!”
他惊讶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一定在想,我是怎么数得清那么多玫瑰的。
“每个月阿一哥哥都会送给我一棵玫瑰,我就把她种在这山坡上,已经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月了,我都记在心里呢!”
那个男人张大了嘴,他的眼光让我不能明白。
“你别害怕,我不是妖精。”
“我,没有害怕。”他轻叹着,“我知道你是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象你这么美丽善良的妖精呢?”
我淡然地看了看他。
我于是向他说起我和阿一哥哥的故事。
那年我十六岁。
本应是青春年少,无忧无虑的日子。
但是,我却突然地双目失明了。
我开始日日坐在黑暗中,对着一片茫然的世界。
伴随着那黑暗世界而来的,还有我时时剧烈的头疼。虽然我的父母为我请尽了名医,却没人能治好我的病,甚至连说也说不上来我到底是怎么了。
一个巫汉四处散播着我是魔血投胎,会给世间带来巨大的灾难。
于是,我那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君与我解除了婚约,我的父母亲人从此将我深锁在后院。
夜夜我独自在月下弹筝,将生命的不平流露在我的筝声里。
我感到了生命的绝望。
我的泪从那不能再看见光明的眼里,滴落在筝弦上,那弦发出如同呜咽的哭泣之音,悲切嘶哑,如我哭泣过度的嗓音。
我将三尺的白绫挂上梁头,这是我在黑暗中找寻了许久的。
我想没人会来救我,可能我的亲人早就希望我如此了。
在我的颈递过白绫,我已经看见了那个世界的光明和精彩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将我从那个白色的圈套中救了出来。
他就是阿一哥哥。
阿一哥哥对我说:“你等着我,等我到月圆!”
月圆夜的第二天,阿一哥哥再次来到我的住所。
我从来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来的。
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不嫌弃我的失明,我何必一定要弄清楚他为什么不嫌弃我呢?
阿一哥哥给我吃了一味药,他说那是他精心配制的,只要我连续吃三个月,我的眼睛就会恢复光明。但是,我将会永远都必须服用此药,否则,我还会失明的。
三个月后,我在那个早晨醒来,我一睁眼就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
那是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英俊而高大。
他微笑地看着我时,我就知道他是谁。
是的,他就是阿一哥哥。
我于是决定和阿一哥哥离开那个冷漠的大家族,走的时候,我带上我的筝,还有三棵玫瑰,那是阿一哥哥送给我的。
我的家人和村里的人都远远地看着我和阿一哥哥,他们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畏惧。
我听见他们心里没有说出的话。
阿一哥哥将我带到这片密林的深处,他说从此不再让任何人伤害我。
从此,我和阿一哥哥就生活在这里。
阿一哥哥在每个月的月中出去,他去为我寻找治眼睛的药,我必须依靠这药,才能看见世界的光明。
每个月,阿一哥哥就会送我一棵玫瑰,我将她种在山坡上。
当我种到第九百九十九棵玫瑰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我发现,我一直都没有老,阿一哥哥也没有老。
我揽镜自照,镜中的女子仍是十六岁时的模样,带着淡淡红晕的脸颊,一头乌黑的青丝,高高地盘在头顶,肤色白晰的颈子细长优美。
我得到了世间所有女子想得到的东西,美丽的容颜和青春永存。
在阿一哥哥送第一千棵玫瑰给我的时候,他对我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并不是人类。”
我望着阿一哥哥,我看见他深情的目光,我想,这有什么要紧呢?我得到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爱啊!
我不想知道阿一哥哥究竟是什么,那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于是,我一年年地在这里生活下去,我一棵棵地种玫瑰,种满整个山坡。
阿一哥哥仍然象以前那样爱我,疼我,为我配制治眼的药。
在我一百二十岁的那年生日,阿一哥哥问我,想要什么做生日礼物。
我什么都不想要,即使我知道,哪怕我说想要天上的月亮,阿一哥哥也会想办法给我摘下来。
我有些不太开心。
因为,我虽然还象十六岁的女孩子那样,但是实际上我已经一百二十岁了。
阿一哥哥看穿了我的内心,他对我说:“我应该带你出去走一走了。”
阿一哥哥用四匹健壮的马,拉着富丽堂皇的马车,带着我离开了我们居住的深山幽谷,一路向谷外我未知的世界驶去。
山外的世界正是阳春三月。
遍野的桃花开得炫丽,我忍不住挑起车窗的帘子,贪婪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这个世界与我十六岁以前生活过的世界真是不同了。
到了一个都城中,阿一哥哥找了个客栈,我在客栈门口下车的时候,我听见周围人的一片嘘声,男男女女的人都向我望来。
我好奇地回望着他们。
阿一哥哥对我说:“进去吧!”
我进了客栈中,迎接我的是同样的目光和轻嘘。
“他们为什么这样看我?”我悄声问阿一哥哥。
阿一哥哥笑了,“你不知道你有多么的美丽啊,那些人是从来没见过象你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啊!”
我轻轻娇笑着,“我还是女孩子吗?我已经一百二十岁了呢!”
阿一哥哥轻轻捂上我的嘴。
四周一片寂静,那些人都紧紧地屏住呼吸。
那一时间,我明白了,一个女子是不是美丽,从人们的眼光里是可以得到证实的。
我住的客栈是临街的一面,推开窗就可以看到外面的街景。
下午时,我午睡醒来,阿一哥哥不在。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
这时,我听见街上一片的高呼声。
我轻轻地下床,走到窗口,推开临街的窗,我看见外面的街道两边围着很多的人,看不到边的感觉。
街道的正中反而空着,远处有一支长长的队伍正走了过来。
队伍慢慢地走过我的窗前,队伍正中有一个男人,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我不由地向他望了几眼。
他仿佛感觉到我在望他似的,他忽然抬起头来,向着我的方向望来。
他的眼光中有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欣赏。
我也回望着他。
他一勒缰绳,他座下那匹枣红色的马停了下来。
一个人立即走近他的身边,他低头向那个人说了几句话,那个人也抬头向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一边,向几个人挥了挥手,那几个人就冲出人群,向着我住的客栈冲来。
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来到我的门前,然后,我的门被应声踢开。
我知道是那几个人,我没有回头。
我只是好奇地望着马上那个看着我的男人。
远处有个黑色的身影向我这边飞来。
我轻轻笑了,向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因为我的笑而略带痴迷,他也微笑着看我,而我知道我后面的几个人已经走到我的身边,他们正想伸出手来拉我。
那个黑影及时地出现在我的身边,他一挥手,那几个冲进来的人就飞了出去。
我的阿一哥哥来了。
阿一哥哥看了一眼窗外的那个男人,他一低身,将我抱在怀里。
我搂着阿一哥哥,笑笑地仍望着窗外那人。
阿一哥哥飞身从窗里出去,他从那支队伍的人头上踩过,凡是被他踩到的人,都双眼外突,血从七窍流出,软身倒在地上,四肢急剧抽搐。
“阿一哥哥,不要!”我轻声在他耳边说。
所有的人都没了声音,四周寂静得连树叶掉下的声音也可听见。
我听见那看着我的男人心底的一声叹息。
我们很快就消失在了那群人的视野里。
此后,每过一段时间,阿一哥哥就会带我出去,但是我总是要蒙上面纱。
说完我的故事,我抬头看着就快团圆的月亮。
沉寂了半晌,我听见那男人的一声长叹。
“我给你准备了食物,明天你走吧!阿一哥哥是不喜欢看到陌生人的。”
他问我:“你知道外面正是什么季节吗?”
“可能是寒冬吧?”
“是的,外面正是一片寒冬!”
我笑了,我感到男人那惊艳的目光,“阿一哥哥说,只要有他在,我的世界里就不会有寒冬!”
男人从他的身上拿出一件东西递给我,却是一条细细的银丝,银丝下挂着一个月牙儿状的小坠子,坠子银白色的,奇的是,月牙儿中间有一丝红色的光在闪动着。
“你救了我一命,我就送个小饰物给你,略表谢意吧!”
我盯着他看了一下,他的目光闪动着,回避了我的眼光。
我伸手接过那串饰物,细细地看着,那月牙儿中的光在变幻着,象天上的彩虹。
“你可以把它挂在颈上,会很漂亮的。”
我笑着把那饰物递给他,“你帮我戴,好吗?”
他的手微微有点颤抖,温热的手触在我冰凉的肌肤上,他的手抖得更厉害,试了几次,他才将那饰物
挂在我的颈上。
“好看么?”
“好看!”
我起身走向屋里,我看见他仍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我。
“我要休息了。”我走进屋里。
早上起来的时候,小雪正在我的脚边卧着,我将它踢下床,笑着骂它:“昨天死哪儿去了?一晚上都没个影儿。”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4-12-2007 09:3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雪再次跳上床,冲我委屈地叫了一声。
我伸手抓住它的皮毛,将它抓近我,它却忽然疯狂地拧着身躯,从我的手中挣脱,几缕雪白的长毛脱落在我的指缝间。
“怎么了?”
小雪跳上窗台,轻声“喵呜”着,有点恐惧地望向我。
我懒得理这只臭猫。
我赤脚下了床,走出门外,太阳正挂在林梢,四处一片葱绿。
我忽然想到,在外面的世界,此刻正是寒冬。
昨天我救的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五天后,正是月圆之夜。
我感到幸福异常,因为,明天的一大早我就可以看见阿一哥哥了。阿一哥哥每次出去,必然会在月圆夜后的第二天回来,带着他给我配的药和一棵玫瑰。
吃完晚饭,我在月下轻舞着,边舞边曼声轻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这几天的时间真是太长了,我想阿一哥哥呢!
轻舞后,我的身上微有香汗。
我进屋清冼了一下,换上睡衣,躺到床上睡觉了。
每一个月圆的夜晚,我都会睡得很好,不会象平时那样半夜醒来,一觉睡到天亮的时候,阿一哥哥就会坐在我的床边。
我带着幸福的微笑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会在半夜醒来。
外面的月光直直照在我的床上,我想翻个身再睡,却让那月光搅得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然后,我听见外面仿佛有嘤嘤的哭泣声。
我心里忽然有种莫明其妙的恐惧感,这种感觉在我和阿一哥哥在一起时就没有过了,因为阿一哥哥说过,他不会再让我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阿一哥哥现在还没回来啊!
外面,是谁在低声哭泣呢?
我赤脚走下床,不发出一点声响。
我站在窗户边往外看。
月亮正在中天,照得外面一片雪亮,屋前的草地上,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正蹲在那里,他侧面对着我,他的身前有一个少女,全身赤裸着横躺在他的面前。
我觉得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黑衣人不正是阿一哥哥吗?
可是,那个赤裸着的少女,她是谁?我听见那嘤嘤的哭泣声仿佛正是她发出来的。
阿一哥哥的手在她身上轻轻抚过,那少女的腹部微微起伏。
一把银色的鬼头刀,刀身在月色的映照下发出闪闪的冷光,冷光映在少女的皮肤上,让我觉得少女的皮肤收缩了一下,仿佛被刀的寒光刺着了一般。
刀光开始变得妖异起来,那冷光在少女的皮肤上微微跳跃,仿佛欲饮鲜血。
那把刀的刀柄正握在阿一哥哥的手中。
刀锋极轻地滑过少女颈部那白晰的皮肤,有血喷涌而出。
一个精美的玻璃容器接住了那喷涌出的鲜血。
地上的少女直直地躺着,但是我看到她的皮肤在急剧收缩,她的一双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夜空,她脸色苍白而绝望。
刀上沾满了鲜血,我听见刀贪婪的吸着血的声音。
容器中的血满了。
阿一哥哥用手在少女颈部的刀口上轻轻抚过,血,立即停止了喷涌。
少女的眼睛仍是大大地睁着。
我觉得自己的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的心随即又悬了起来。
刀,高高地悬在少女的胸部,刀口上的血一滴滴地滴在少女的酥胸上,我又听见了那刀贪婪并带着快乐的低吟。
我惊恐地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刀以极快的速度优美的弧线滑过少女的胸膛。
那原本柔嫩的胸膛立即被划开两半,刀口一直从胸膛上延伸到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刀口处的皮肉向外微微翻起。
阿一哥哥伸手在那刀口处,用力向外扒开,我看见了刀口里面的一片血红,那颗玲珑的心还在“噗噗”地跳动着,轻柔而温暖。
鬼头刀发出“铮铮”的鸣音,它愉快地呼叫着。
刀锋轻轻在那颗心的上方一滑,那颗心仿佛是一枚熟透了的果实,从生长的大树上跌落。
阿一哥哥苍白的手上已经染上了鲜血,那颗心正托在他的手心里,在他手上的玲珑心,好象还不知道它已经离开了它赖以生存的身体,仍在按照它的方式跳动着。
我仍能听见那颗心跳动的声音,“扑通,扑通……”少女的眼睛仍是睁得大大的,我知道她还没有死。
刀锋在少女的胸膛内游走,胸膛里的所有器官都象是成熟了的果实,一枚一枚地被摘了下来。
少女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了,她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但是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一个淡薄的影子从少女的躯体上升起。
但是还在那影子犹豫着的时候,阿一哥哥就用一个黑色的布袋把她收了进去。
然后,那贪婪的刀在少女的躯体上游走,所有的皮、肉、筋、骨,都被慢慢分离开来,一个活生生的人,一转眼就变成了一堆堆的骨肉。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也象是少女的脸那样苍白。
阿一哥哥慢慢地做着他的事,他那么细细地,把骨上的肉一丝丝地剔开。
那堆白骨在月光下闪着妖异的白森森的光。
剔完骨上的肉,阿一哥哥又将那几条圆圆的筒骨从中间折断开,骨中有白色的骨髓流出来,阿一哥哥用另外一个容器装上。
现在,阿一哥哥面前的草地上,唯一完整的,就只有那颗长发的人头了。
阿一哥哥拿过那颗人头,用刀尖在眼窝处轻轻一挑,一颗白森森的眼球就跳了出来。
阿一哥哥将那两个眼球放在装血的容器里,白色的眼球浮在浓浓的血液中。
刀锋,在头盖上滑了一个圈,头盖骨带着长发就从那颗头上掉了下来,脑袋里露出白白的脑浆,还有淡丝丝的血色。
阿一哥哥将那半球形的脑完整地拿出,放在另一个容器里。
然后,他在地上挖了个坑,将那颗人头和那些白骨一起放进坑里,还有那个装了少女灵魂的黑布袋。
阿一哥哥拿出一小瓶红色的液体,浇在坑里,然后埋上了土。
我完全不能理解阿一哥哥做的一切,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阿一哥哥用刀切着那堆肉,我想,到这时,谁也不会看出那是一个少女的肉了。那堆肉从大的肉块切到小的肉块,最后又被切为细细的肉末。
那把鬼头刀一直在愉快地发出鸣声,好象是一个饿的太久的人终于吃饱了似的。
那些放在容器里的脏器也被细细切成了泥,和那些肉搅在一起。
玻璃容器中的血也被慢慢倒入了肉末中,阿一哥哥一边倒一边在肉末中搅动。
放在地上的,只有一盆肉末了,鲜红色的肉末,象是用来做馅的。
做完这一切,阿一哥哥拿出一些奇怪的容器,那些容器里装着各种不同颜色的液体,他从每样容器中倒出一些液体,放在一起搅拌后,倒入了肉末中。
这时,月亮已经斜向山边了。
我忽然惊奇地发现,刚才阿一哥哥埋那堆骨头的地方,长出了一棵小小的幼苗。
我打了个冷颤。
那棵小小的幼苗,怎么好象是,玫瑰花苗啊?
但是接下去我看见的,却让我……
阿一哥哥将那盆里的肉末拿出来,做成一颗一颗的肉丸,放在一边。
最后,所有的肉都做成肉丸了,阿一哥哥在草地升起一堆火,他拿出我日常用的锅,将那些肉丸放在锅里慢慢地烘焙。
火熄灭的时候,阿一哥哥把锅里的肉丸拿了出来。
可是,天哪!
那肉丸已经被烘成了黑色,和我平时吃的药差不多。
我……平时吃的药?
我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吐出来!
原来,我平时吃的药,是这样子做出来的!
一转眼,阿一哥哥已经在我身边了,他伸手抱住我,满脸的惊恐:“你怎么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会呢?你怎么会醒呢?我给你下了甜梦咒啊!”
“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阿一哥哥却一眼看见了我颈上的那个饰物,“这是谁给你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外面有一个声音:“这是我给她的!”
阿一哥哥和我一起向窗外望去,却看见山坡下走上来两个男人,前面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后面的,却是我那天救了的那个人。
“你呆在这儿,别出去!”阿一哥哥放开我,从窗口里飞了出去。
那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在我的玫瑰花丛中撒着什么,他们撒过的地方,花枝上就飞出一条淡淡的人影。
“住手!”阿一哥哥愤怒地向那两个人说。
“哈哈,你害怕吗?这几百年来,你杀死了那么多的少女,只是为了让你身后的那个女人容颜不老?你还把她们的幽魂禁在花中,不让她们投胎!”那老头一边做着自己的动作,一边大声说着。
“哈哈!我怕?笑话!我只是不想她们变成怨鬼罢了!我是不能让她们来伤害幽幽的!”阿一哥哥立在门口,他的头发暴长,散乱在风中,他的右手上握了一把黑色的长剑。
我有泪在眼中闪动,原来,阿一哥哥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我忽然想起我十六岁得病那年,那个巫汉说过的话,我是魔血投胎,会给世间带来巨大的灾难。
现在看来,那是真的。
这几百年来,阿一哥哥为了我,杀死了一万个少女。
玫瑰花丛中飘着那些被杀死的少女的魂魄,她们眼露凶光,向着阿一哥哥的方向,跃跃欲试。
阿一哥哥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看见阿一哥哥的双眼发出红色的光芒,象是滴着血一般。
那个老头盘膝坐下,口中不知念着什么。于是,那无数的女鬼象疯了似的扑向阿一哥哥,和女鬼一起扑来的,还有我救了的那个男人。
阿一哥哥飞身而起,他的头发在风中猎猎地响,如利箭般扫向那群女鬼。
阿一哥哥手中的黑剑更如出水的蛟龙,挥向靠近他身边的女鬼。
那些女鬼凡是被剑碰到的,立即发出凄厉的尖叫,一阵白烟后就消失了。
阿一哥哥直向那老头飞去。
老头一手持木剑,一手持刻着太极图的罗盘,在阿一哥哥靠近他时纵身跃起,一边反击着阿一哥哥,一边念念有词。
那些女鬼仍不断地扑向阿一哥哥。
“老头,你真卑鄙,利用这无知的女鬼,可是这是没用的!”
“我卑鄙?哼,人是你杀的,她们的魂也是在你的剑下烟飞云散的,你还说我卑鄙?”
我的耳中满是凄厉的尖叫,我不忍地捂上了耳朵!
一个温暖的手,拿下我捂在耳朵上的手,他轻声对我说:“你看见了?他为你杀了那么多的少女,现在,这些少女的魂都要烟飞云散了,她们永远不存在了啊!”
是那个我救了的男人。
我听着那凄厉的声音,我泪流满面!是啊,那些少女全是因为我死的!
“可是,我能怎么样呢?”
“你不知道吗?你的血里有她们的血,她们如果得到了你的血,就可以重新转世了!”
我直视着那个男人,他的目光有点游移。
“是的,我欠了她们的,我应该还给她们了。”我不再看那个男人,我赤脚走出门外,草地上还放着那把鬼头刀,我拎起它的时候,我听见它愉悦的声音。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4-12-2007 09:3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阿一哥哥还在和那老头打着,老头看上去已经支持不住了。
我颤声向着阿一哥哥喊:“阿一哥哥,你别为我再害人了!我……我走了,来生,再找你吧!”
阿一哥哥回头看了我一眼,他嘶声叫着,“别做傻事!”
我提起鬼头刀,没用力,它就插入了我的胸膛。
阿一哥哥大叫一声,挥剑逼住那老头,转身向我飞来。
可那老头再次缠上了阿一哥哥。
阿一哥哥发出暴怒的吼声,他挥手向老头抛出黑剑,那黑剑如蛟龙般贯穿了老头的胸膛,老头脱力地倒在地上。
我用力将钉在我胸膛上的鬼头刀抽出,我的鲜血四下飞溅!
那群女鬼看见我的鲜血后,如同苍蝇般向我围来。
阿一哥哥全身向我飞来,他快到我的身边时,那个我救过的男人从斜处跃出,手中的木剑斜刺在了阿一哥哥的胸前。
“不!”我高叫着。
阿一哥哥落在我的面前,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阿一哥哥爬到我身边,他伸手抱住我,那双手却冷得似寒冰一般。
“你为什么那么傻?”
“我,不想你再为了我杀人了!”
这时,我看见我们居住的地方,本来是永远春天的幽谷,忽然间,所有的树上的叶子都飘落了,玫瑰花瓣和枯黄的叶子一起漫天漫地的飞舞,北风呼啸着闯了进来,在谷里四处肆虐着。
谷中一下子从世外桃源般的春天,进入了与外面世界一样的严寒冬天。
那个男人慢慢靠近了阿一哥哥的身后。
“住手!”
可是那男人抖手抛出一张黄色的纸,那纸落在阿一哥哥的背上,阿一哥哥身上的力量立即消失不见了。
那个男人发出了狂笑!
他手提木剑,毫无顾虑地一直走向阿一哥哥。
我想制止他,但是我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我知道生命就快离我而去了。
就在那个男人提起木剑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影子扑在了那个男人身上,那个男人尖叫着,他的身上多了几道血痕。
那白色的影子却是小雪。
那个男人恼怒地挥动着木剑,小雪立即被斩为两段,它雪白的毛被血染成红色。
那群鬼围着我和阿一哥哥,她们在抢食我的血。
我要走了,我知道。
我的身体忽然飘了起来,我回头看见阿一哥哥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苍白躯体,那是我。
那个男人再次在阿一哥哥的背后举起木剑。
我惊叫着扑上前去,那木剑刺在了我的身上。
奇怪的是,那木剑并没有刺过我的身体,而是,好象被一种什么力量给挡住了。
那个男人抬头看着我,眼中露出无限的恐惧。
我回头看见那群围着阿一哥哥的女鬼,我走过去驱赶着她们,她们见到我都惊恐地四处躲避。
阿一哥哥仍呆呆地抱着那个冰冷的躯体,他喃喃着:“你为什么这么傻呢?”
一个什么东西贴在了我的身上,我有点灼痛的感觉。
我看见自己的身上贴着一张和阿一哥哥身上一样的黄纸,它令我不舒服,我一挥手,将那黄纸扯了下来,抖手扔出去时,那黄纸“呼”地烧着了。
我感到自己身上有一种我以前没觉察到的力量。
又一片黄纸向我飞来,我一挥手,那黄纸就在空中烧着了。
那个男人眼中露出更大的恐惧,他拿着木剑,抖手向我刺来。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力量,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让我觉得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只要抖抖手,就可以杀死他。
我没动,任他把木剑刺在我身上,那木剑应声断了。
那个男人想退走,却被我一把抓了过来。
“我救了你的命,你却利用我,算计阿一哥哥和我。现在,我已经将我的命还给那群怨鬼了,我的血
也让她们吸食了,但是我却不能放了你,否则你还会带人来找我和阿一哥哥的!”我抖手穿过那个男人的胸膛,他惊恐地看着我的手穿在他胸膛中。
他软软地倒下了。
我不能相信地看着他,是的,我杀了他!
我觉得我的心开始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谷里的鬼魂四处飘着,她们有的随着北风飘了出去,有的却还在谷里。
我回过头,却看见阿一哥哥在做着令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阿一哥哥,他正在一口一口,把我的尸体,吃下去!
那具惨白的尸体上,已经有一大半的肉被他吃了,他吃得很快,好象怕有谁和他抢似的!一口连着一
口,不间断地将肉从尸体上撕下来,立即就填入了他的口中。
随着他一口一口的吞咽,他的脸上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呆呆地看着他吃完我的尸体。
他吃完最后一块的时候,我看见他笑得象小孩子一样,他拍着自己的肚子,“好了,这下好了,我把你放在我的肚子里,就再也没有谁可以拆散我们了!”
我眼中有泪流下。
我轻轻走到他的背后,抱住他。
他惊奇地看着我:“你在我的肚子里过得好吗?”
“好!”我将脸贴在他冰冷的脸上,他身上连一点的力量也没有了。
阿一哥哥,这个非人类的男人,为我守护了近一千年,在这近一千年的时间里,他给了我所有的幸福。
现在他为了我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要恢复的话,一定需要很久的时间。
我知道,在下面那一千年的时间里,是该我为他守护的了。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4-12-2007 09:4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嗨 ...今天来点超短篇的故事吧。。。。
No.108)现代鬼故事集成
夜泳女子
事情发生在河西区郁江道旁的复兴河,2005年夏天7月的一个晚上,天非常热,几个青年到河里游泳。月光中,他们发现不远处的河中有一长发的女子也在游泳,长长的头发飘在身后的水面上,显的非常优美。一连三个晚上,这几个青年都发现这个姑娘在独自游泳。好奇心的驱动下,他们决定一起向姑娘靠近,越来越近,其中一个男青年忽然发现了有些古怪,那游泳女子似乎从来没有手脚露出水面。这时候那女子向其中一个青年快速游来。在快要相撞的一瞬间,青年本能的伸开双手去迎接,游到他手中的,只有一颗带着长发的散发着恶臭女子头颅……。
三天前,附近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名年轻的长发女子被分尸,头没有找到。
河西某高层
一般住高层住宅的朋友都以电梯为主,而楼梯就成了被人们忽视的地方。一个住13层的女孩晚上回家,正巧赶上电梯故障不能使用。望着长长的楼梯有点害怕,就让妈妈下楼接她,妈妈下来了和她一起上了楼,当她们一起走到12楼时,女孩的电话响了,传出她妈哈哈声音:“闺女,妈妈下来了,你在哪啊?”
收藏爱好
现在收藏之风日盛,一个外地女孩来天津打工,她在天津开发区(位于塘沽)的一家酒店工作,酒店的女老板对她很好,甚至有点过分,年底了,女孩要回家,老板请她吃饭,都有些喝高了,女老板笑着对打工女孩说:“好妹妹,你知道姐姐有什么爱好吗?姐姐喜欢可爱的东西”
说着,非拉着打工女孩到她的闺房一游,打开一个大柜,女老板说:“好妹妹,看这就是我多年的收藏啊!”柜子里挂着一个个风干的女人头颅。 “看来我的收藏又要有新的了!”女老板诡异的笑看着打工女孩!!
马场道162号
这是一个紧临马场道的欧式小洋楼,目前无人居住,许多玻璃也碎掉了。解放前,是个有钱的资本家在这里居住,他有一个漂亮的女儿。一天清晨,仆人叫小姐出来吃饭,却没有开门。在请示主人后,大家撬开了小姐的房门,里面却没有人。奇怪的事,小姐的衣服还在这里。没多久,天津解放了,资本家一家逃离天津。后来住进这里的人家,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楼顶有女人唱歌的声音。还有人说,晚上能看到楼顶坐着一个穿白睡衣的女孩,转眼又不见了。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住在这里的人家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折磨,想要搞明白原因。他们打开楼顶的天花板想从这里找上楼顶的天窗,这时候他们发现,天花板和楼顶的空间里,有一副穿着睡衣的人骨。
有人说,可能是那个男仆在晚上想非礼小姐,惊醒小姐后,担心小姐告诉主人,所以掐死了她,把尸体藏到了天花板上。
血风筝
事情发生在友谊路旁的银河广场,2005年九月的一天晚上,一群孩子在放风筝,其中一个孩子的风筝越飞越高,很快就看不到了,但手中的线还紧紧的绷着,孩子不愿意放弃,拼命的往回收线,终于把风筝从天空中收回来了,在拿到风筝后,孩子发现风筝上浸满了鲜红的血液。第二天早晨这孩子死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手里紧紧的抱着这个风筝。一夜了,风筝上的血还没有干。
手推车
传说红桥区的三条石地区,以前有个万人坑,是日军侵华时的工厂的弃尸场,在文革期间,一对红卫兵小将来这里忆苦思甜,玩的太晚了,夜晚时从地下传出木头手推车的声音,更有人在月色之下看过有一架载着一堆人头的木头手推车经过,而推车的人是无头的,“他”更流出一些有血腥味的液体,那是什么呢
吸血老太婆
多年以前,河西区小海地一带,有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婆,不论是冬天还是夏天,喜欢围着一副灰色的围巾,钥匙挂在胸前,走的很慢,象是在寻找什么。没有人认识她。有的时候,她的身旁会多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看起来象是她的孙女。有一次,老太婆又领着一个小女孩,把她放在一个公园里后,就离开了。小女孩静静的坐了一会就晕到了,路人把小女孩送到了附近的四医院,医生发现小女孩身上的绝大部分血液已经丧失,象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一样。当女孩的家人赶到时候,女孩已经没气了。后来这样的事,又发生过几次,每次小女孩都是穿着红色的衣服,被一个老太婆领过,全都是失血而死…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4-12-2007 01:3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109)诡异橱窗
王富中在《重庆滨江报》做了三年记者、一年编辑后好歹混了个部门主任的位子。每星期总有几天需要守夜班。等所有版面传完了也就半夜一两点了,然后搭报社的车在杨家坪步行街附近下车。再穿过步行街走几分钟路回家。那个时候,步行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偶尔会看到一两个巡逻的人或者流浪汉。
有一次,他在经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看到卷闸门上写了几个红色的大字:“此门面转让,联系电话66968855”。以前王富中经常在这个店里买东西,而且跟其中一个伙计已经熟了。不过在这之前,有一段时间,他没看到那个小伙子和其他一两个女孩一起站在门口拍着手招揽客人了。在看到这几个字后,他心想那个小伙子以后怎么办,像他们这种每个月那么点工资,找工作也很难。虽然他自己的处境也不是很好,不过对比下来,心理上也有些平衡了。
第二次夜里经过这个店的时候,他特意停下脚步来观察了一下,透过那个落地的玻璃橱窗,他看到里面货物的摆放依然如故。只是几天没做清洁,玻璃没那么洁净了。摇摇头正要离开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橱窗里的一具塑料模特,是个东方男子形象,身上是有些宽大的西服,显得有些滑稽。平时看到的塑料模特多是高鼻深目的西方人形象,偶尔也会看到黑人形象的,就是没见过把塑料模特做成咱中国人形象的,这是令他定睛一看的原因。但在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头脑里闪了一下,这人这么有点眼熟。于是他一边寻思着一边向前走。有几只耗子迎着他从脚边就溜过去了,身后传来那些小东西的唧唧的叫声和嚓嚓的啃噬声。王富中想,现在的老鼠也忒大胆,也难怪,人们扔进垃圾桶里的那些吃剩的和没吃的东西把它们养得跟耗子精似的,啃起骨头来都是三下五除二毫不费力的。
等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伙计吗?如果换上他平时的制服的话,活脱脱一个真人。想想这个店也挺有意思的,把自己店员的形象做成塑料模特,王富中边想边笑着摇头。
第三次大概同一时分经过那个店的时候,借着周围的灯光,王富中又看了那个橱窗一次,这次他看到那个塑料模特的左手残缺了,只留下很小的一部分。一只老鼠窜到手上,接着原先的缺口继续啃着,还是那嚓嚓的声音,听起来这塑料模特不像是空心的,这怎么可能呢?王富中用手敲了敲玻璃,那耗子倏地溜了,几秒钟后从卷闸门的底下的缝隙里钻了出来,又是擦着他的脚跑了。这时,王富中才隐隐看到,手被啃完后,那胳膊末端依稀是红色的,好象被砍断的人手一样!
在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竟然碰到了那个伙计。在昏黄的路灯下,那个伙计的脸看上去白煞煞的,更显得稚气未脱。王富中主动打了招呼:“这么晚还在外面啊,现在你在哪个地方上班啊?”。一向机灵的伙计今天晚上显得有些呆滞,他机械地说:“是刘老师啊,我出来散散,现在我还在那个店里工作啊”。王富中心想这个小伙子还挺爱面子的,失业了都不想让人知道,我就不揭穿了,给他留个脸面。王富中低头间看到了伙计缠着纱布的左手,问:“怎么会受伤?”,伙计说:“哦,那天捉耗子的时候被狗日的咬了”。寒暄了三、五句后,他们就分开了。在将近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回头去看了一眼,伙计真的在缓慢地向那个店的方向走。
第二天是周末,中午时分,当王富中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正是重庆难得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他和妻子一起弄好饭,吃完后,一家三口就上街了。这杨家坪一天比一天繁华,比起前几年来根本就是推倒翻修了一遍,至今还是工程不断。想起看到的那个怪怪的塑料模特和伙计,他不由地带着妻子和女儿走向那个店。他凭着记忆走,但怎么也看不到那个店。明明就是那个位置嘛,怎么会是一截围墙圈起来的工地呢?里面的地基已经打好,都钢筋林立了。难道自己长期不跑采访,连杨家坪也生了吗?妻子看着他疑惑的表情问:“你值夜班值哈了啊?神兮兮地在找啥子?”。王富中说:“那个服装店呢?我们以前还在这里买过东西的。”“这里半个月前就已经推倒了,听说要修一栋写字楼。”妻子说。“可我昨天晚上还看到那个店在这的啊”,王富中更糊涂了。“不理他了,我们自己逛去”,妻子对女儿说,拉着她的小手就要去商场。无奈王富中只好也跟着去了,还一步三回头的。
下午拎着几大包东西回到家,吃午饭的时候,王富中对那件事情还念念不忘。怎么会这样呢?王富中突然想起了留在卷闸门上的电话号码,好象是66968855,对,肯定是这个号。于是他饭没吃完就回到卧室打电话,拨了那个号后,竟然还通了。接电话的是个女的。
“喂,你好,哪位?”
“请问你是那位要转让门面的人吗?”
“转让?谁说我要转让?政府已经勒令拆迁了。谁给你这个号码的?”
“我昨天晚上经过的时候看到门上面写着要转让,还留了这个号的”
一阵沉默后,对方说了一句“神经病”就挂了。
王富中越发狐疑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二天下午,王富中去报社上班,在编辑组上来的稿件中有这么一条:《建筑工地惊现真人石膏像,左肢已经残缺不全》。稿子大意是在杨家坪某建筑工地,工人们不经意间挖出了一具石膏像,栩栩如生。刚开始人们以为是服装店遗弃的模特,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具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石膏外壳的男性尸体,左肢已经被老鼠咬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警方已经对此案进行了立案调查。回想起这几天来的奇怪遭遇,王富中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晚上回家的时候,王富中没有搭报社的车,而是自己打了一辆的士,直接开到了小区门口。当他下了车,的士绝尘而去后。他在一根路灯拄下面发现了一堆白色的纱布,上面还沾有血迹。王富中不敢多看,匆匆刚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起来了,王富中又试着拨那个号,66****55,确切无误地输入后,拨出。系统提示已停机,他还是打电话给公安局打电话说了这个号码。恐怖的事情也由此开始了,从下午开始,他就不断接到隐身号码或者不断变化的号码的骚扰。那个声音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你想变成石膏像吗?你想变成石膏像吗?”那声音如果不是鬼发出来的话就一定是经过处理过的,听起来叫人毛骨悚然。直到晚上,这样的电话才停止。差不多同一时候,下属小刘给他打过电话来说主犯已经被抓住,是个女的,就是那个服装店的老板。杀人原因是那个伙计一时疏忽收了100元的假币,老板在下班后教训他并要他赔偿的时候失手把他打死了。她还真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用防腐剂和石膏处理后摆在了橱窗里。半个月前,这边的门面的拆迁正好帮了她一个大忙。她以为可以逍遥法外了,却不想事情还是败露了。
事情还没有结束。
第二天,在《重庆滨江报》上,王富中看到了抓捕凶犯现场的照片。正当他要把报纸放下的时候,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当他再次拿起报纸来仔细端详照片的时候,他在围观的人群中发现了一张脸,一张和那个伙计一模一样的脸!王富中的身上骤然冒了一身冷汗,这些日子的遭遇也太不可思议了。
当天晚上又是他值班,回来的时候他壮着胆子还是坐报社的车在原先的地方下。然后顺着以前走的那条路回家,眼前真切显示的是一个工地,还有几个人在忙活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边走路边哼歌。
在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的口哨声戛然停止了。他看到了迎面向他走来的伙计,王富中的双腿开始发抖。对方拿起手中一只喇叭形状的东西放在嘴边说了一句话:“你为什么多管闲事”?这分明就是昨天电话里的那个声音。王富中情急之下喊出了那个伙计的名字“刘春雷”。对面的人诡异地说:“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了,我就跟你说了实话吧,我叫刘春雨,和刘春雷是双胞胎。我哥是被我和老板娘一起害死的,你竟敢添乱,是你自己找死。”他边说边逼了上来,并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挥起手就要捅下来的时候,刘春雨的脸马上就彻底扭曲,满眼惊恐地仰面倒地了。王富中诧异不已,但在对方倒下去的那一刻,王富中看到刘春雨的眼睛望着自己背后,瞳仁里的影子和刘春雨一模一样。 |
|
|
|
|
|
|
|
发表于 14-12-2007 03:1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每一朵玫瑰的背后,都有一个凄美的故事。。。
自己的兄弟,能这么容易下手吗?忍心吗?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4-12-2007 05:2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110)收集
见到美丽是在一个黄昏,那么多年没见,她依然还是小眼睛,一脸雀斑,塌鼻子,阔嘴,笑起来露出两排不整齐的牙齿。她实在有负于她的名字——美丽,叫丑陋还差不多。
在陌生城市的街头遇到故友,也算是种缘分,因此不论乐安在心里如何讨厌美丽,面上却做的一副亲热模样。
美丽说,她在这城市已经居住两年多了,这两年里,发生了几起单身女子失踪案件,她诚挚的对乐安说:“我家虽简陋,却也安全,总比住在外面强些。”乐安心底思量一番,出差报销的毕竟有限,去美丽家住一夜还能省些钱,于是半推半就的跟着美丽去了她家。
一路上,美丽不断夸赞乐安长得美,特别是一双眼,水灵灵的,人见人爱,美丽叹息:“若是我有这么美的眼睛就好了,那还不得迷死人。”乐安听得心里美滋滋得,但口里却谦虚得说:“哪里,你说的好罢了。”美丽却正色:“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乐安暗自想,这么多年没见,美丽倒变得挺会说话,不比从前被同学耻笑只会躲在一旁不声不响得抹眼泪。那时候的美丽自知长得丑,整日象只哈巴狗似的跟在乐安身后,只要乐安说什么,她便会想尽办法去做,但临到头还是免不了被众人讥笑。
想起往事,乐安有些愧疚,以前还小都是孩子,不懂那些话会伤了美丽得自尊,美丽也真是可怜,长得丑毕竟不是她自己得错,自己也未免过分了些。
“美丽,以前,我若有做的不当之处,你还多包涵。”美丽怔了怔,咧嘴笑了:“什么事,我都忘了。”乐安松口气,顿时放下胸中大石,毕竟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美丽真的忘了吧。
美丽住在一幢旧楼里,乐安看到那楼心里不由咯噔了下,没想到美丽住的地方这么破旧,早知道找家旅馆就好了,不知道美丽家有没有洗澡的地方。
一旁的美丽似看穿她心思,笑着同她解释:“别看外面旧,里面还挺干净的,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事已至此,她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美丽上楼,一路上去,楼里不少人家都空着,似是搬走了。美丽家住在6楼,打开房门的时候,乐安几乎担心蹿出只耗子来,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屋子里真像美丽所说,很干净,很整洁,玻璃茶几上还摆着一瓶红玫瑰,开的热热闹闹。
一只全身黑色肥胖的猫咪从里屋走出来,满足的舔着舌头,诡异的黄色眼眸盯着她,她分明看到猫嘴角俱是红色的血渍。
“美丽,这猫……?”美丽递给她杯水,不以为意的俯身抱起猫咪:“它是我捡到的,很美,不是么?”乐安喝了口水,几乎喷出,这样的审美眼光也太独特了,丑陋的美丽,肥胖的黑猫,这一切都让她有些不安起来。
“乐安,想看看我的收藏么?”乐安起了兴趣:“你收藏什么?我记得以前你喜欢收集明星照,现在还是如此么?”美丽诡异一笑,乐安总觉得她笑得阴森森:“差不多,你来看呀。”乐安跟着美丽一同进了卧室,卧室地板上捆绑着几个女子,嘴被堵上,个个憔悴不堪,都奄奄一息用绝望眼神看着乐安。
“我收集人,我要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皮肤”美丽轻松点着地上的女子,如同菜市场里买卖黄瓜一般。
乐安心惊胆战,,向后退去,手中杯子跌落地下,撒了一地水。
“乐安,猜猜,我需要你的什么?”美丽一步步紧逼过来,似笑非笑,那脸更显丑陋,露出的牙齿闪着白光,象是恐怖片里的食人怪兽。
乐安尖叫一声,向后跑去,不过两步,头晕腿软,已经坐倒地上。那杯茶,那杯茶不对劲,乐安醒悟过来,但悔之晚矣。
美丽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了些黑色的类似干果的东西展示给乐安看,她啧啧叹道:“看,眼珠可保存不了多久,放在冰箱里还不如放在身体上好。当我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取用。”她用绳子一圈一圈的把乐安捆绑起来,用布堵住了乐安的嘴,乐安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她悔恨的泪流满面。泪眼朦胧间,她瞥到床底森森白骨,黑猫正舒适的呆在那里,黑暗中,眼眸如同鬼火般阴森,嘴里不知在咀嚼些什么东西。
“医生,对了,我要找医生给我动手术,把她们最美的都给我换上。”美丽一边嘟囔着,一边到外间打电话。
乐安隐隐听到美丽说:“……李医生……马上来。”有人会过来么?乐安闪过一丝希望,希望有人能从疯子手里把她救下。
几乎等了快一个世纪,终于有人按响了美丽家的门铃,一个身穿白大褂,戴口罩的女子提着个箱子走进了美丽家。乐安嘴里努力“呜呜”叫着,企图引起对方留意。
从半敞开的卧室门,可以看到那李医生飞快瞥了眼卧室里,发现乐安的求救,意会的轻轻点了点头,乐安松口气。
李医生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手术刀,手术钳,针筒……美丽欣喜若狂:“李医生,你会帮我的是不是?你可以让我变得漂亮,再不必受人白眼,对不对?”李医生不耐训斥:“是,是,先让我看看那些人。”美丽毫不起疑,带着李医生进了卧室,从乐安的角度看去,一把手术刀从背后无声无息的划开美丽的咽喉,美丽连呼救都不曾有,就倒在地上,脸上犹自写着不甘心,小眼睛依旧直直瞪着乐安,美丽的血蔓延了一地,渐渐向乐安这边淌来。
乐安看着血迹又惊又怕,李医生即使救人也不必这么残忍吧?
李医生毫不在意的跨过地上美丽的尸体,蹲在乐安面前,摘下口罩,乐安分明看到她脸上的疤痕从鼻子一直延到下巴,深刻而又丑陋。
她带血的手轻轻抚过乐安的皮肤,柔软却又冰凉,带着残酷的温柔。
李医生脸颊上终于现出满足的笑意:“多好的皮肤,我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床底的黑猫踱步到她身边,眼光贪婪的打量着她,舌头舔舔嘴角,阴阴的叫唤着。
|
|
|
|
|
|
|
|
发表于 14-12-2007 05:4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爱美的心,每个人都有。。可是,为了变漂亮而犯罪,甚至赔上自己的命,值得吗?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5-12-2007 09:3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111)残酷的童话·初夏的黑气球
第一次看到那个卖气球的小女孩是在初夏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个时候阿钰正在看书。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独自一人坐在巴士站牌边看书,她喜欢那种阳光照在身上和书页上的感觉,身下的坐椅温暖而明亮。
阿钰的镇子是一个很小的小镇,几乎每个人都互相认识,车也少,人们总喜欢骑着自行车悠闲地来去,享受最暖和的阳光和最新鲜的空气。
那是一个陌生的小女孩,阿钰从没见过她。但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阿钰就被她独特的气质吸引住了。她站在街的对面,有一双很大很幽深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和漆黑的眸子混合在一起,闪着黑珍珠一般迷人的光芒。她的皮肤很白,身上穿着一条像睡衣般的白色裙子,迎风飘动的裙摆滚着色泽明丽的蕾丝,就像一个不小心落入凡间的天使。
但她手中的气球却是黑色的,刺目的黑色,就像她黑夜般的眸子,和她长长的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长发融合在一起,葡萄般飘在她的身后,白色的线汇成一捆,被她紧紧握在手里。
阿钰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感情,却像刀一样刺进她的心里,仿佛那一瞬间被剥光了衣服,看得彻彻底底,看尽了她心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秘密。
她突然想要逃离,手中的书被她握得扭曲,光洁的纸皱出一条条丑陋的折痕。
这个时候,一对母子从长街的尽头走来,那是一双漂亮的人儿,母亲束着长发,白衬衣明丽而朴质,孩子短发明眸,一张秀气的脸蛋纯洁而天真。
他们一边说笑一边缓缓地走过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每一个眼神,每一声清脆的嗓音,都仿佛洪流一般,感染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令温暖在每一张脸上晕染、蔓延。
待两人走得近了,卖气球的女孩突然开口,说,请问,要气球吗?
那是阿钰第一次听到女孩的嗓音,甫入耳便惊为天人,清澈而透明,就像夏日里的薄荷。
小男孩愣愣地看着她和那只伸过来的手,眸子里瞬间有一丝微光闪过,然后他笑了,笑得如先前一般的纯,一般的甜,迫不及待地接过气球,向母亲撒娇道,妈妈,妈妈,买给我,买给我。
女子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她拍拍男孩的头,说,好呀,妈妈买给你。
阿钰看着这再寻常不过的一幕,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丝温暖和爱意,像在看一场木偶剧,演绎着别人的故事。
阿钰。
一个温柔而充满朝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青然。
青然是个男孩,一个很英俊很帅气的男孩,喜欢穿“耐克”的运动衫“耐克”的球鞋背“耐克”的背包,眸子明亮而温暖,像初夏午后的阳光。在凝华学园里,只要他的眼光扫过,就会晕倒一大片女生,他在球场上的身影,永远是女生们追逐的对象,而阿钰忧郁略带幽雅的淡粉色身影,却是他追逐的对象。
青然喜欢阿钰,是整个凝华学园公开的秘密,从高一开始,青然几乎天天送阿钰回家,不管刮风还是下雨,烈日还是天阴,他总是站在她的身旁,和她并肩走在夕阳中,不管她是多么的冰冷多么的不耐。
因此阿钰几乎成了凝华学园高中部所有女生嫉妒和憎恨的对象,为她的冷漠,为他的痴。
阿钰没有回过头去看青然,当她再次集中精力望向街对面时,那对母子已经不在了,只剩下那卖气球的小女孩还站在原处,眼神依旧毫无表情,身后的黑气球微微涌动。
那一瞬间阿钰有些茫然,刚刚那一幕在她的记忆里变得好遥远,她不禁怀疑,方才真的有对母子从这里经过么?他们真的买过小女孩的气球么?
阿钰。青然站在她的身后,毫不介意她的冷漠,脸上依旧洋溢着开朗的笑,看书看累了吧?我送你回家。
阿钰再次见到那对母子是在第二天的上午,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星期天,她本打算仍然到站牌旁看书,但当她经过一栋临街的公寓时,看到了那充满了恐惧与鲜血的一幕。
当时她站在路边的人行道上,步子缓慢。突然之间,空中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不禁抬头,看到一团黑色从公寓其中一个窗口跃了下来,在空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平行于公寓的直线,最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绽开一朵妖娆而艳丽的红花。
那是阿钰第一次亲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逝去,摔下来的孩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部肌肉扭曲成不可想象的形状,圆睁的眼,微张的嘴,发皱的鼻,都涌出了鲜红的血液,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狰狞血痕。
阿钰愣在那里,良久不能回过神来,只能看着年轻慈祥的母亲从公寓大门跌跌撞撞地奔出,头发乱蓬蓬地披散在脑后,发疯似地扑到小男孩身上痛哭,哭声沙哑,已经不像人类的嗓音。在他们的身后,阿钰看到了那只黑色的气球,黑得像小女孩的眼睛,轻轻地往上飘,打着缓慢的旋,升入万里无云的晴空,消失不见。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说话声、议论声越来越大。阿钰想要尖叫,想要将心中所有恐惧和震惊都吐出来,但她却叫不出来,就像有团棉花塞在她的胸膛里,越来越大,越来越实,直到喘不过气来。
阿钰到站牌的时候青然已经等了很久了,他看着失魂落魄的她,说,你怎么了?
阿钰没有回答,坐在长木椅上,像丢了魂,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和她惨白的脸映在一起,更显如云似雪。
青然着急了,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阿钰依然无语,眼神空洞。
青然沉默,良久,他突然抓住阿钰的手,拉着她便向大路的尽头跑去。
阿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看着一头碎大随风飞舞的青然,说,你要干什么?你要带我到哪儿去?
带你去看件东西!青然转过头,脸上是盎然的笑意,从他的嘴角激荡开来,蔓进阿钰的心里,让她感到一丝融融的暖意。
小镇的尽头是整片整片的农田,山青水秀,晴空万里。
阿钰一直认为油菜花是世上最俗气最平凡的花种,不仅名字俗气,连果实做成的东西也俗不可耐。但当她看到那片油菜花田的时候,却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感动,明亮的黄色从他脚下开始,一直蔓延到山的尽头,然后再继续蔓延下去。初夏的阳光照在花田上,明黄的花朵异样的耀眼,随着微风翻起一道一道的波浪,从山的一边蔓延到山的那一边,周而复始。
青然大声地吆喝着,紧紧握着阿钰的手,拉着她在花田里飞奔。他爽朗的笑声激荡在浩瀚的山原,每一声都敲在阿钰的心里。
他们跑了很久,直到没有一点力气,筋疲力尽地倒在花丛里,周围是混合着泥土的花香,清淡,纯雅,充满了农村质朴的气息。
青然说,怎么样?现在开心了吧?
阿钰没有回答,轻松地闭着眼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酡红,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滴,嘴角带起一丝温柔的笑。
好久了呢?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畅快地跑过了呢?她已经不记得了,过去所经历过的种种,都像是一场梦,那么那么遥远的梦,遥远得好象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过了几生几世。
如果她可以爱青然,该有多好啊。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想哭的冲动,耳边青然的唠叨变得好遥远,却那么亲切。她努力挣开眼,想要压制住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却看见了一团刺目的黑色。
阿钰一惊,双眼圆睁,看着那只纯黑色的气球缓缓地从花田中升起来,摇摇晃晃地往上升,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气球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如同无数双圆睁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一直穿过她的衣服,穿过她的肌肤,盯进她的心里。
顷刻之间黑气球已经铺天盖地,将蔚蓝的天空遮成了一道黑暗的天幕,向她压来。
阿钰尖叫一声,像受了炮烙一般从地上跳起来,没命地一阵猛跑。不要!不要!不要追我!不要追我!她尖声呼喊,恐惧像藤蔓植物一般在她的身体里疯狂地蔓延,每一个毛孔,每一个指尖,每一根头发都仿佛在颤抖。她又好象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个天昏地暗的晚上,在那个没有一丝星光的夜里,她第一次那么地接近死亡。
恍惚之间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她惊慌失措地乱踢乱蹬,嘶哑地狂叫,头发随着剧烈的震动狂乱地舞,重重扫在抱她的人脸上。
阿钰!睁开眼睛!快睁开眼睛!看着我!是我!熟悉的嗓音,温柔的语调,让阿钰充满恐惧和疯狂的心刹那之间安静下来。睁开眼,阿钰看到了那张俊美满是阳光的脸,那么的那么的暖和。气球的阴影在一瞬间散开了,阿钰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和他紧紧相拥。他的手很温暖,身上有阳光的味道,每一句安慰的话语都让他感动不已。她真的很想对他说,为什么十年前,我没有遇到你?
天色已经晚了,青然什么也没说,背着阿钰往回走。他们走的路上有紫色和白色的小花,三三两两的榕树绰绰约约,长街的尽头是一片林立的高楼。
阿钰靠在青然的背上,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像小时候妈妈晒过的被子。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青然的头发在傍晚的阳光下变成了好看的栗色,晃亮了阿钰的眼。那是她第一次那么强烈地希望这条回家的路,能够就这样永远永远地走下去……
再次见到卖气球的女孩是在两天之后的清晨,阿钰捧着厚得像砖块一样的《莎士比亚全集》到城西公园里看书。那里有一座很美的喷水池,每天早晚七点,汩汩的泉水便会从安装在池底的圆筒里喷出,在空中漫起一层淡淡的水雾。
阿钰看到她的时候她正把一只黑色的气球卖给一个落魄的青年。那青年穿着十年前流行过的皮夹克,一双黑皮鞋像是好几年没擦过,上面粘满了污秽的泥土。
落魄青年从女孩手中接过长长的白线,目光呆滞地往树林走去,渐渐隐入茂密的树林里,黑色的气球也不知所踪。
阿钰想要冲过去告诉他那是会把人带向死亡的气球,想要从他手中抢过白线,扔回给那个穿白衣像天使一样的女孩。但她无法挪动脚步,两条腿仿佛灌满了铅。
小女孩抱着气球,眼神冰冷,两人就这样对恃着,落魄青年消失的森林腾起几只雪白的飞鸟,扑愣愣地冲上天空,在水兰色的苍穹下划出刺目的伤口。
冷汗顺着阿钰光滑而洁白的脸颊落下,在她粉红色的领口晕开一朵朵淡淡的小花。
她说,你是谁?
我是天使。女孩轻启朱唇,露出一排白得像骨头一般的贝齿,我的职责,是散播不幸与绝望。
她转过身,抱着气球一步一步向草坪的尽头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里,轻轻盈盈,没有一丝重量。
人们在公园的枫树林里发现了落魄青年的尸体,那个时候他挂在一根枯黄破败的树枝上,一头又脏又乱的长发遮盖着他丑陋的满是胡渣的脸。他的手上紧紧握着一根白色的长线,白线的那一头,是那只黑色的气球,隐在枯树的枝桠里,宛如树怪凶残的眼睛。
阿钰还是喜欢在站牌旁的长椅上看书,每天有无数的行人从这里走过,有的上车,有的下车,脸上总是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初夏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却无比美好,小镇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平静。但是阿钰知道,这个城市已经被种下了不安因子,黑色的气球是它永远的噩梦。
阿钰希望这场梦能够快点醒来,虽然从十年前开始,她就不曾有过色彩斑斓的美梦。
青然不是个懂得烂漫的男孩,他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送阿钰一束俗不可耐的油菜花,黄色的花瓣很温暖,有阳光的味道,就像他的脸。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如流水。小镇上的人们总会看到镇西的车站前坐着一对怀抱油菜花的大孩子,他们那么漂亮,身上沐浴着灿烂的阳光,和身后开满蔷薇的花丛映在一起,像一幅画。
凝华学园里开始流传两人的故事,阿钰用淡然的眼神迎来送往,她的身上堆积着女生们嫉妒的目光和越来越恶毒的流言。
装什么清纯,她们说,早就知道你以前拒绝青然是欲擒故纵的伎俩了。
阿钰一笑置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和青然在一起,他的肩膀再宽广,也托不起她沉重的人生。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5-12-2007 09:3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终于又见到了那个卖气球的女孩,就像第一次见她那样,抱着长长的白线,站在街的另一边。
青然坐在阿钰的身旁,天南地北的瞎侃,仿佛在他的眼中,那个小女孩不过是一团虚无的幻影。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六十岁左右男人,提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从长街尽头走来,他的脸上和身上布满了厚厚的脂肪,眼睛小得成了一根线,镶嵌在鼻子和眉毛之间。
这是我们新来的老师。青然说,教我们数学,听说是从省城调来的,还是高级教师呢。
阿钰默然,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越走越近,那张肥厚的脸上渐渐堆满和蔼的笑容。
在看书呐?他望了望阿钰手中的《莎士比亚全集》,笑得像朵花,看书好啊,年轻人就是该多看看书。
他唠叨着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手上拿着一根白线,线的另一头,是黑色的气球。
阿钰知道,该来的始终要来。
然后他死了,死在自己的办公室,被人捅了二十多刀,鲜血染红了他肥胖的身体和办公室洁白的瓷砖地板。听人说,那场景就像是地狱,血的地狱。
凶手真是残忍。青然义愤填膺地坐在长椅上,握着拳头说,那么好的老师他居然也会忍心杀。如果让我碰到那个万恶的匪徒,我一定……
阿钰抬头看着蔚蓝的苍穹,天空真的很美,美得像传说中的大海,海水清澈,在阳光下泛起点点银色的荧光。偶尔有一两只飞鸟划过,洁白的翅膀刺痛她的眼睛。
阿钰,你倒是说话啊!旁边的青然不满地说,你也觉得那个凶手很可恶吧?
老师……是我杀的。
阿钰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在谈论天气,青然愣愣地看着阳光下无比圣洁的她,哈哈大笑,说,你这个玩笑开得可真不是时候。
我没有开玩笑。
阿钰看向自己的左手,食指上缠着一根白色的线,顺着那根线一直看上去,另一头连着的是一只黑色的气球。
人,真的是我杀的。
阿钰站起身子,她看见卖气球的小女孩正站在街的另一边,幽深漆黑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她拿着气球向女孩走去,缓缓的步子轻轻踏在水泥地面上。在那一瞬间,她的意识有些模糊,眼前的风景扭曲、重组,变成一道漆黑的梦。
十年前那个漆黑的夜晚,天空中没有一丝星光,九岁的阿钰在街边的小摊买了一只黑色的气球,像得到了世上最美好的宝贝,将它紧紧缠在食指上,在小区里快乐地奔跑,直到一个行人也没有,昏黄的路灯闪动森然诡异的光。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有一双很大很幽深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和漆黑的眸子混合在一起,闪着黑珍珠一般迷人的光芒。她的皮肤很白,穿着一件漂亮的睡衣般的白色裙子,裙摆处镶嵌着色泽明丽的蕾丝,像一
个不小心落入凡间的天使。
突然,从路灯的阴影里闪出一个面目邪恶的中年男人,脸上和肚子上布满厚厚的脂肪,眼睛小得成了一根线,镶嵌在眉毛和鼻子之间。
他看着她诡异地笑,粗粗的手臂上满是丑陋的黄毛。他向她伸出了手,环上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拖入路灯的阴影里。
她想挣扎,想反抗,但幼小得没有一丝力气的她只能看着自己的裙子被撕成碎片,连同她纯洁无垢的心。
气球的线断开了,黑色的气球打着旋向天空升去,直到消失在漆黑的夜空里。
那是她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景象。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笑,再也不穿白色的裙子,再也不会和任何一个男孩在一起。
然后她听到一声刺耳的汽车刹车声和青然撕心裂肺的惨叫。她觉得自己飞了起来,身体轻盈,没有一丝重量。
她知道生命已经开始从她这个千创百孔的身体里渐渐剥离,在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了青然的脸,满是眼泪的脸,呼喊着她的名字。他说,你不要死呀,不要死呀,我还要带你去看油菜花田呢,我要每天都送你油菜花。
他还是这么不浪漫。阿钰笑着想,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她已经渐渐喜欢上了那片明黄色的花田,喜欢上了他身上淡淡的阳光味道,像小时候妈妈晒过的被子。那个他背她回家的黄昏,是她一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美好。她几乎要以为自己也和别的女孩子一样纯洁了,几乎就要相信自己也能得到幸福。
但是她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当年她离开省城,以为再也不会见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是他还是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同样委琐的笑容,和同样令人恶心的老师面具。
她不能原谅他,从她拿着锋利的水果刀刺那只猪第一刀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永远也不能回到那片油菜花田了。
那个美丽的黄昏,终于成了十年来她所做过的唯一一个色彩斑斓的梦。
青然的呼唤声越来越遥远,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天空好蓝好蓝,她又看到了那个卖气球的小女孩,那张脸那么熟悉,熟悉得仿佛就是十年前的噩梦。
她放开了手,无数黑色的气球成群结队地向空中升去,散成无数个黑点,再慢慢蔓延,将天空遮开一道漆黑的天幕。
青然,那个站牌是你每天上学一定要经过的地方,所以我喜欢坐在那里,一边看书一边享受阳光。
青然,我喜欢……
完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5-12-2007 10:00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112)一百十二块肉
还是这扇门,一样的天花、地板、一样的床、一样的梳妆台,了无生趣。搬到这栋所谓的鬼屋已经107天了,在外人看来,我是闲着没事干,跑来与鬼共舞,实际上只有自己最清楚,更多是因为价格上占了优势,据说这里曾经死过人,而后会经常有人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而后再也没人敢踏进这间屋。300元两房一厅,就算真有鬼也无所畏惧了,更何况对此屋我也抱有极大的兴趣。人的好奇心是与生惧来的,既有如此便宜捡,还能成全我的探险精神,可谓是一剑双雕,我又何乐而不为?而在搬进来的107天里,除了有老鼠悉悉唆唆的嘈杂声以外,就是风刮着窗响的声音,似乎也没有更能让人惊心的事了,不,让我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大热天,这间屋总会给人冷的气息,从直接碰触地板的脚到我的每一根神经。因此我一直不安,因为相信,这间屋子绝对隐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瑛子说,他和男朋友吵架了,想到我这住几天,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她是我从初中开始到大学的同班兼同桌,因为我们长的极像,很多人称我们为“姐妹花”毕业后,我们分在同一个城市工作,只是我对自己的专业—导游豪无兴趣,因此在多次找工作碰壁后,我自费租了个房,买了台二手电脑,做起了自由职业者—撰稿,靠着微薄的收入穿梭在这个物质的城市。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何况我也有段时间没见过瑛子了,趁此机会大家也可好好的叙叙。
接到瑛子的时候,她显然比从前憔悴,我确信,她一定和阿然的生活出现了很多裂缝,阿然,我们大学时的音乐讲师,仅比我和瑛子大三岁,当初包括我在内,太多的人反对她们在一起。音乐理所当然被我看作为艺术,而我一直坚信,搞艺术的人骨子里往往透着不羁。
瑛子刚踏入我的房子,我一直以来的不安,更加强烈,我明显察觉到瑛子脸上闪过一丝惶恐。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看到什么,而我却在搬进来的这107天里,未曾经历过任何什么。
己是傍晚十点了,我叫瑛子去睡,瑛子也答应。而我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我坐到电脑前,点了支烟,在工作以及金钱的压迫下,我懂得用烟去麻痹自己,而且从来只抽半根,不知道听谁说,抽半根烟的女人是最美的。我无法安心去整理我的思路,无法继续手敲键盘,我想躺下。
这时我看到瑛子走出卧室,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隐隐的光照到她拿出块生肉,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而且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直呼救命……在开门的瞬间,我又看到了那张脸,瑛子的脸,对就站在门外,嘴角除了骇人的笑,还有几丝血迹,突然她的笑停止了,冲我悲怨地喊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啊,原来只是个梦,自己吓自己。
天亮了,我又听到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我又想起昨晚的梦,为什么会做如此荒唐的梦呢?我披了件睡衣,连鞋也没穿直奔厨房。瑛子只是抬头看了看我,继续剁躺在切板上的骨头,她没有梳头,头发遮去了她半边脸。我也没说什么,静静地走到客厅,坐到电脑前继续我昨晚没做完的“功课”。可是电脑无论如何也进不了主界面,而且黑屏上显示了无数的“DIE”,是“死”字,我脑门冒出了细汗,这次死定了,瑛子从厨房出来,轻蔑地瞥了我一眼,悠悠地坐下,电脑奇迹般地恢复了原状,仿佛刚刚只是个梦,只有额头上的汗,给了我真实感,让我知道死神在不远处。我坐到瑛子对面,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她变了,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可爱地让人发疯地瑛子,此时的她只是给我无边无际的恐惧、神秘。
瑛子来了三天,我都重复地做着那一个梦,起来后电脑重复地黑屏,我快疯了,我再也无法忍受如此地折磨。我终于拨通了阿然地电话,让他来陪陪瑛子。
阿然在四个小时后,出现在我的门口,我把他让了进来,并示意他瑛子在沙发上坐着,阿然悄悄走了过去,想给瑛子一个惊喜,谁知正当阿然想用双手蒙上阿瑛的眼睛时,阿瑛冷不防地站了起来,丢给我和阿然一句意想不到的话:“该来的会来,想走的也走不掉。”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从我身边轻轻走过,我承认,从我身边过去的时候,我闻到一股让人恶心地臭味。留给我和阿然无尽地冷漠。
随后阿然告诉我,瑛子来我这之间并没有如此反常的举止,顶多是生生气,摔摔东西。我要阿然劝瑛子回去,阿然满口答应。接着就是各自去了各自的房间。当然,阿然去的是瑛子的卧室。
次日,我被摔东西的声音吵醒。我推开瑛子住的房间,只见阿然跪在瑛子身边,而瑛子则面向着窗,留给我一个漂亮的背影,可我能明显感觉到,那不是瑛子,我太熟悉她的背了,瑛子一向是挺得很直的,现在怎会有轻微地弯曲。我小声问阿然怎么回事,他告诉我瑛子不肯走,而且口中一直重复那句:“该来的会来,想走的也走不掉。”我不知道阿然何时变得如此无能,竟会为一个女人下跪。天,我所熟悉的两个人都疯了。我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仿佛无数怨魂撞击着我的心脏。
好累,敲了一天的键盘,手都抽筋了。从瑛子房间路过的时候,看到她还是那个背对着我的姿势,我始终看不清她的脸。我没想更多,一切等明天再说。于是我悻悻走入房间,倒床、睡觉。
厨房又传来剁骨头的声音,我知道那是瑛子,反正都已经习惯了,可是现在可是半夜2点啊。于是我披着衣服,悄悄走入厨房,冰箱的门微微开着,透出些光,只见瑛子蹲在地上,手拿菜刀,切着什么。借着冰箱的光,我看到瑛子将一只血淋淋地手送入口中,不,不,这不可能,接着是咀嚼的声音,那么脆。我疯了似地狂叫,瑛子只是抬起头,将拿着一只人手的手伸向我,缓缓地说道:“该来的会来,想走的也走不掉,爱情、亲情的味道。”“不,疯子,全是疯子。”我大声吼道。瑛子放下那只人手,突然眼露凶光,拿着菜刀一步步逼近我。我想跑,可是我全身无力,瑛子的脸就在我眼前了,不,那不是瑛子,那分明是一张爬满虫,嘴角是血的脸。“不要”又是梦,但是那张脸却那么清楚,那么真实。我拍拍自己的脑袋,直接去洗漱了。出浴室的时候,瑛子站在浴室门口,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吃饭了,桌上都是肉,但是不见阿然,我问瑛子阿然去哪了,她看都没看我说道:“走了,永远都不回来了,吃吧,你能感觉到他的痛苦。”“神经病”我骂道。我无法再忍受了,即使是死。瑛子没有说话,但我看到,她从猪血汤中舀出一只小手指,然后冲我神秘地笑。
我大叫一声冲到到冰箱前,此时只有喝水才能安抚我受到惊吓地心。冰箱微开着,地上还有一滩血迹,我打开冰箱,而冰箱的最上层放着一个人头,我大叫一声,那是阿然的头,一定是瑛子,一定是。我想逃,可是阿瑛此时己站在我的身后,我能感觉到,因为她身那股恶臭,和冰冷的气息。
瑛子诡异地笑,而我却又恨不得有张翅膀,阿然死了,那么一直以来我每晚看到的情景并不是梦,阿然是被瑛子杀的,是被这个陌生的瑛子杀的。我知道我死定了,但我不明白,瑛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瑛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喊道:“姐姐,是我啊,小莹啊。”
小莹?那个我同父同母的双胞胎妹妹小莹,她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她的尸体,当时她十八岁,可是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瑛子接着说,不,应该是小莹:“姐姐我在这间屋里等了三年,我知道你会再来的,瑛子刚来的时候,我就依靠她的肉体逼她把脸皮撕下来,疼痛而死,还有阿然,也是我杀的,我把他分尸了,正如当初你对我那样,他的血、他的肉、他的每一寸肌肤我都触摸了,我只留下他的头,我真的好爱他,可是我又好恨他,他明明和瑛子在一起,却又骗了我的身体,要不是他瑛子也不会用刀刺向我的喉咙,然后把我放在冰箱里。是的,就在这间屋,这间屋到处都是血,是肮脏。姐姐,我好难受,好想你。”小莹走过来抱住我,尽管她的脸上还不断有虫掉在我的手臂上,我也拥她入怀,突然我感到背部一阵刺痛,那是小莹的指甲刺入我的心脏,并用极其悲怨的声音喊道:“可是你,我亲爱的姐姐,为什么你非但没有阻止这一切,还将我的尸体剁成112块,煮来吃,难道仅仅是因为你多年来都喜欢瑛子,为了帮她隐藏?”
一百一十块?正是我搬入这个房的第112天,在我还有最后一丝气息的时候,我看到小莹的灵魂,瑛子的身体用刀砍下了我的脚。我闭上眼,丝毫没有任何疼痛。
宝贝,两个我最爱的人,亲情、爱情。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5-12-2007 12:0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113)发妻
我在浴缸里放松自己原本紧绷的身体。温水与空气交界的地方有种隐忍的冰凉,很微妙地震荡着。我知道辉成在外边等我,却任由自己沉浸在昏昏欲睡的感觉中。巨大的疲惫压向我,又让我惶惶不安。刚刚跟他吵过。也许他已经开始厌倦我了,最近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每一次不安的爆发都在我原本不堪重负的神经上再缠绕更加紧绷的弦。
我本不是龌龊的女子,在遇上辉成之前,我也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自愿站到这样一个尴尬的位置上去陪伴一个男人——与他的妻子一起。我知道辉成不可能离婚。她成熟知性有风韵,并且给了他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一个弥漫温馨气息的家庭。她知道我的存在,却始终在这场战争的后方气定神闲岿然不动,我很清楚,对于她这只母狮子而言,我只不过是在她尾巴上嗡嗡乱叫的苍蝇。
可是我还是禁不住地去幻想……一开始我真的只是想玩玩,可还是认真了。辉成是那么好的男人,我根本不舍得放手,我根本不甘心当个附属品。我开始有意无意暗示他离婚,开始表示我渴望成为能够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但这一切都被他的怒火拒绝了。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每日每夜我都在这种煎熬里挣扎。我要怎么样才能满足?我真的要沉沦了。有时真想死掉算了……
“亦欣?亦欣你在里边干什么?亦欣?!”
我被无法抑制的疼痛压迫和浴室门外的高声叫喊惊醒。脖子上的压力让我将近窒息。我本能地在浴缸里挣扎着,但在光滑的浴缸里这无济于事,我根本使不上劲。水哗哗作响,有些灌到了我的嘴和鼻子里,呼吸变得更加困难。我的手够到了脖子,一大束湿耷耷的东西缠绕在那里,像绞索一样在慢慢收紧。我感觉有人在我的头后边,不断地拉那绞索。
我要被勒死了……这个念头刚闪过,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奋力坐起。顿时脖子上的压力消失了,血液冲向脑子震得我发晕。我不住地咳嗽,嗓子里和鼻子里的积水呛得我受不了。理下脖子上那圈东西,我看见手上握着的是我湿润的长发,闪着黑荧荧的光泽。
温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冰冷刺骨。
什么时候我的头发缠住了脖子?镜子里,我脖子上暗红的印痕清晰可辨。身体的附属品居然能成为杀死自己的凶器,这太可怕了。最让我觉得寒意顿起的是,那时,我的头发就像有生命似的——我的头发要杀死我……
“你想得太多了,小傻瓜。”辉成一如往常那样温柔地抱住我,他吻着那印痕说,“一定是你躺在浴缸里睡着的时候头发不小心才缠上去。别想太多。以后别那么任性不听话,好不好?别老像孩子似地闹……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我一点也不想听。差点被诡异地勒死,这件事情让我又敏感多疑起来。我担心……如果辉成跟我一样明白“附属物有时也会置你于死地”这个道理,他会怎么做。要知道,我就是他的附属品。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听我说完这么恐怖的事情,他眼里流露的失望多于惊讶。
他在失望我还活着吗?我已经这么让他厌恶了?
半干不湿的头发披散下来。曾几何时他靠在我耳边夸赞它的美丽,今天回想起来却像恶魔的呢喃一样,不觉让人寒凉地起鸡皮疙瘩。
仍旧是他的怀抱,可是今晚我在其中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你是说……你们周末去了A区的别墅?”
阿丽算是我的闺中密友,也是我身边唯一一个知道我跟辉成是怎么一回事的人。她显然对这件事很惊讶。我还没告诉她我被自己头发勒个半死的事情呢,只是去别墅住一晚,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只是去那里……”
“不,你先听我说啊,我不久以前刚听说那里的一件事。”她很认真地看着我,说起了那件事情。
一个男人带着情妇去A区的别墅渡假。那阵子两人常常争吵,因此想换个环境缓和一下。
不想两人在别墅又发生了矛盾。男人有意暗示希望结束这种关系,而情妇再次要求男人离婚,但如往常那样被拒绝了。
“我已经怀了孩子了!我不想这样下去你明白吗?”女人决绝地说,她显得很愤怒,“如果你再不给我个交代,我就死给你看!”说罢便发狂一样到处碰撞,能够拿到手的利器全部用来戳刺自己的身体。男人忍受不了她的歇斯底里,于是把她拖到什么都没有的浴室反锁起来。
“我不可能离婚的,要死你就去吧!”
意识到自己说得过火,男人又冲浴室里面喊:“你自己在里面呆着,好好清醒清醒!”之后,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他醒来,发现别墅中安静得不象话,浴室里边的女人没有了动静。他认为情妇哭累睡着了,于是打开浴室的门。
而浴室里的情景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女人躺在浴缸里,神情恐怖。她的长发紧紧缠绕在脖子上,并且深陷入皮肤,发稍拽在她自己手中——她竟然用一头秀发把自己勒死了。男人上前查看,发现情妇的身体已经僵硬,而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就在浴缸正中央。这情景刺痛了男人的眼睛。
之后租住那栋别墅的女人多多少少都出了些事情,轻的大病一场,重的自杀,车祸。
“住到那间别墅的人真的很倒霉。还有,那个情妇居然会想到用头发勒死自己。有什么事情非得用死解决不可啊。”阿丽用这么一句来作为结束语。
我感觉浑身发冷,从心底一直到指尖,冰凉冰凉的。我不能不感到恐惧,惊人的巧合已经暗示我要把自己的遭遇同这件事情联系在一起。那个别墅区竟然发生过这种事情……说不定我当时躺的浴缸就是那个情妇曾经横尸的地方!而且……我下意识地把手放在我的小腹上,额头也开始发凉。
“这件事情……是真的还是你编来吓唬我的?”我看着阿丽,可是她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我编得出来么我?主要是我看这件事跟你们的情况蛮相近的就说说,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千万别自作主张做傻事,一定要来找我商量,知道么?”她叹了口气,“其实我根本不赞成你这样的……一个已婚男人真的不适合当托付终身的对象。要是可以,还是尽早跳出来吧……”
我没有心思听阿丽的劝。我满心想的是,用头发勒死自己是那么痛苦,说不定那个情妇中途就放弃了,但是头发没有放弃,所以越收越紧,把她勒死了……我回想当时我在浴缸里挣扎的场景,头发就像自己有生命一样。小时侯就有老人告诉我,头发是很神秘的东西,容易沾上“人气”。说不定就是女人满心求死的欲念附着在上面,所以……我曾经对这些说法嗤之以鼻,但不知为什么,遇到这种可怕的事情后就忍不住把它往这种观点上引。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像是得了强迫症。一边是担心失去辉成的惶恐,一边是被诡异事件缠身的惊慌,我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阿丽……阿丽救救我,救救我……我也有了孩子了!”我趴在她腿上,尽情发泄自己的恐慌。
谨慎起见,我开始把头发盘起来。高高耸在脑袋后边的发髻让我看上去很成熟。想来我已经大学毕业四年了……岁月的痕迹悄然在我脸上着生,不经意间我已不是那个青春焕发的女孩。我是不是应该认真考虑要怎么过下去?在年华将要逝去之时还跟着有妇之夫厮混,并且怀了他的孩子。我的未来到底在哪里?我抚摩自己日渐隆起的小腹,犹豫不决。
我渴望一种全新的生活,但我放不下辉成。他真的是个好男人,好到我固执地认为我将来不会再遇到如他那么优秀的男人
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他的体温他的气味,要怎么去改变?或许生下孩子,他就能被我牢牢锁在身边呢……
就在我对将来一片迷茫的同时,我的头发以令人惊诧的速度生长着。我不得不总是往美发店里跑,整段整段地剪掉一片青丝。
“你头发怎么会长得这么快?”我最不喜欢听到理发师说这句话,这就是告诉我我的头发跟正常人不一样。我甚至没法留短发。每次看见头发长得触目惊心的样子,我就会莫名的惊慌。
我更加敏感多疑。我甚至怀疑辉成是不是有意带我到A区的别墅的,也许他一早就知道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为了更好地摆脱我,所以特意带我去当牺牲品。说不定他现在正在懊恼我没有被杀死?当时他眼神里流露的真的是计划被挫败的失望?这种臆想使我跟辉成的关系恶化,我一边疯狂地思慕他,一边又不由自主对他恶语相向。
“你想怎么样?!”他愤怒起来就会朝我大吼。
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要怎么样。时常笼罩我的是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我渴望被保护,我想告诉他我可怕的经历和想法,可是见面短暂的温存和温存后无休止的争吵让我根本没有那个机会和心情。
我觉得自己在迅速地苍老,身心疲惫。
某个夜晚,我独自躺在冰冷的床上。
恍惚中我见到一个沉思的女人,惨淡的阳光笼罩着她,跟她落寞的表情契合。我潜意识知道自己入了梦境,浑浑噩噩地追随着她。她烦躁的样子跟我很像。不知不觉中我跟她合为一体,她心中巨大沉重的压力让我几乎不能呼吸。场景不住转换,我跟着她梳头,跟着她出行,跟着她为了一个男人心悸不已。那个男人的面孔模糊不清,我只知道她一见他就感到痛苦和甜蜜——那么矛盾的两种感情却同时汇集在胸中,让人难过得不知所措。跟我见到辉成的感觉是一样的。
这种情感不断沉积,胸口越来越堵,我可以感觉它在寻找一个爆发点。终于有个时刻它爆发出来。女人变得歇斯底里,在男人面前怒号。
这个场景我很熟悉,家具布置似曾相识,可我没有反应过来是哪里。
她不断寻找可以置自己于死地的物件,水果刀,碎花瓶,甚至梳妆台上尖尖的发簪。突然她被外力拉住并扔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我也跟着掉了进去。
是浴室!
她呼哧呼哧喘息,破口大骂,从愤怒到疲惫,从疲惫到绝望。最后她躺到浴缸里,将头发缠绕到脖子上……
跟那天一样的压迫感!我也感觉到那痛苦,接近窒息。她最终放弃了,松开手,但惊恐地发现那种压迫没有停止,头发像是有生命一样还在不断收紧,呼吸的通道被截断,头脑热烘烘地像要炸开了……她挣扎她呼救,但是没有任何人过来。视线逐渐模糊,她挣扎的动作也慢慢减弱下来,脸部逐渐呈现恐怖的僵直。
在最后一刻,她用尽最后力气去思考的是:我的孩子……
她的手停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之后一片沉寂和黑暗。突然我的眼前豁然开朗。惊慌失措的男人的脸呈现在我眼前——
辉成!
我猛地清醒过来,四周一片黑暗。喉咙被什么堵住,四肢动弹不得。是鬼压床。我感觉身下那片床单被冷汗浸湿了。
那个梦境出现在我脑中,那女人最后见到的人是辉成!为什么?她明明死了,为什么还能见到东西……而那让她神魂颠倒,香消玉陨的男人为什么偏偏是辉成?!
没有时间想太多,我惊恐地发现我的头发已经蔓延遍了我的床。一部分开始在我的脖子上缠绕,收紧……
我突然后悔了,在死亡的威胁前开始后悔。 如果能够活下来,我一定要离开辉成!我想要一种全新的生活,不要再遇上这种恐怖的事情,我想平静地过完人生!太多太多的想法跟血液一样滞留在我的脑子里,我不知现在应该关注哪一个。
我已经感觉不到脖子上的压迫感,意识迷糊,只知道头发还在收紧,收紧。
现在后悔,或许太晚了……我甚至产生了幻觉,肚子里的孩子在轻轻律动。我听到儿童嬉笑的声音,它笑着说:
妈妈,阿姨的肚子里好舒服哦。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5-12-2007 12:1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114)故事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在西部的一个偏僻的山村里,人们过着简单而淳朴的日子。但这种原始的气氛总带有些让人猜不透的神秘。平静的山村如湖水般不时会泛起一丝涟漪,荡漾着人们的心绪。
这是一个风高天黑的夜晚,风和几个伙伴在河对面玩了很久,在回去的路上,小孩子门嬉闹着朝木桥奔去 --- 一个由每段四块木板搭成的木桥。接下来,一件出乎大家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当他们走到桥中央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人一脚踏空,由于惯性,就把后面几个伙伴给带下了水。当时是深秋季节,河水冰凉,大家落水后出于本能都拼命的朝岸边游去。上岸后,由于天黑,看不清人脸,风只好一个一个叫了:"小伟" "在" "大狗" "在" " 三娃" "在" "小强" "在" 。 小孩子们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的清脆。寒风吹打着湿透的身体,风不禁打了个哆嗦,还好,大家都没事,风和伙伴们使劲跑到村头后就各自回了家。
第二天,风却看到了一幕令他永生难忘的画面:小强那被水泡得肿胀苍白的身体湿漉漉的躺在岸边,他死了,早上老王挑水的时候发现的。昨晚从水里面游上来自己明明听到了小强的声音,而且后来还和大家跑到村头才各自回家的,怎么他会死呢?风朝木桥望去,桥这头中间的板子已经不见了,怪不得大家会掉下去。后来风又找来了那几个伙伴,大家都说那晚听到了小强的应声。风不明白,大人们也不明白。
这事过后,风照常和小孩子们嬉闹着,但那条河好像在伙伴们心中形成了默契似的,谁也不敢晚上再去了。不久,又一件事打乱了风平静的日子,父亲不知什么原因患上了一种怪病,开始头脑神智不清,胡言乱语,后来,每天早上一起来,嘴巴里全是泥巴。父亲竟然会去吃泥巴,风不知道原因,他呆呆的看着人们围着父亲不停的转,口里念念有词的,他知道他们在为父亲治病,但父亲还是走了,他死时满嘴的泥巴。后来风听村头的李大爷说:在父亲生病之前他晚上好几次看到父亲扛着木板往木桥上铺,动作僵硬,怪吓人的。
在风十岁的时候,一天放学,风走在路上,忽然一个红色的毽子飞到了自己的头上。风认得这个毽子,这是小月的,想起小月,风不禁就来气,前天去偷枣子,被她看见后就大声乱喊乱叫,惹得自己手掌擦破了好几块皮,又不是她家的,多关闲事。看着毽子,一个主意涌上心头。他把毽子挂在大树树枝上,然后跑去告诉小月。看着小月笨拙地往上爬,风得意地笑了,但当他看到小月的身体如落叶般掉下来后,他感觉这一辈子恶梦将成为自己的常客。
小月死了,不久后,风的母亲也死了,她是在木屋上面晾被子摔下来的,并且在她摔下来后,一根撑衣的竹子也跟着掉了下来,直挺挺地插在她的眼眶里,血肉模糊。
风成了孤儿,后来被远方的叔叔给接走了。
几年后,风走出了山村,来到了城市,后来他认识了玲,一个同样来自农村的孩子,他们不久就确定了恋爱关系。这时的日子对于风来说是很幸福的,他正憧憬着在这个城市构建自己和玲的未来的时候,现实却又一次捉弄了他,玲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一个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玲冷漠的提出了分手,风愤怒了,他狠玲,狠这个世界的不公,但他更狠那个男人,就是他,把深爱自己的玲给带走了,他要报复。风成功了,他杀了那个男人,他将那个男人肢解了,然后埋到地下。他干得很干净,没人发现他,但正当他得意的时候,一声闷响,他被撞倒在地,而更让他惊恐的是他看到那辆车竟然是他杀死的那个男人的。
风腿断了,失去了自立能力的他只好靠乞讨为生。风餐落宿的日子几乎让风产生过轻生的念头,但忽然有一天,一个陌生女子收养了他,他被她安置在市郊的一个房子里,但条件是他得每天给她讲一个故事。风觉得这个女人有点莫名其妙,就为了一个故事,她每天晚上十点准时来,听完后会根据每个故事的精彩程度给他留下相应的钱币。风觉得这个神秘的女子太让人琢磨不透,他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来自哪里,是干什么的,因为她从没吐露过一句,除了那几句对自己每个故事的评价之词外就再没多出一句来。风不断地对她猜测着:她是作家?从我这里获取灵感?又或者是无聊?钱多了随便花花打发时间?再或者想从我的口中得到某种信息?风几乎想遍了所有的可能,但这些都只是猜测罢了,但只有一点他完全可以肯定,那就是她喜欢听自己讲故事。幸好风经历了很多的事,把它们稍微整理下再添油加醋,一篇篇精彩的故事就出来了。风每讲一个故事都会以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开头,好像这样能让她更加信服似的,结尾了风还会补充一句 “好了,以上是我所讲述的故事” ,以便让她知道自己已经讲完了。但风的心里很清楚,这故事总有枯竭的一天,即使这样,到时自己讲不动了,但拿着她每天给的这些钱过下半辈子是没问题的,不过自己下半辈子过得好与坏就在于自己的故事的多与少了。
一年过去了,风感觉现在编故事越来越吃力了,因为她对故事非常的挑剔,并且记性特别的好,讲过一遍的她绝不容许你讲第二遍。期间,风想过很多的办法,他曾经从市面买来一些故事书籍,然后背下来讲给她听,但她一听就打住了;他还试过从网上收集资料,然后讲给她听,除了那些自己加工过的,其他照本讲述的她都听得出来;他还从身边的人打听故事,但那些来源非常的有限。风在为自己故事苦恼的时候也慢慢加重了对那个女人的好奇心:她究竟是谁?一个常人要想达到她那种对市面和网上的故事了解得那么清楚的程度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一件事,而她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终于有一天,风发现那个女人昨天在临走的时候落下了她的手提包。风颤抖着手拉开了拉链,他把手伸了进去,摸出了团软棉棉的东西,那个东西在灯光下闪动着诡异的色彩,一个红色的毽子。风刹时脸色顿白,他再把包翻转过来,一张照片慢悠悠地从包里滑落,铺在桌面: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一个大人两个小孩,那两个小孩正痴痴的笑着,风认得,是小强和小月,而那个大人竟然是自己杀死的那个男人。顿时,风一切都明白了,他想起父亲死时满嘴的泥巴,而小强是被水淹死的,父亲是被泥巴给呛死的;小月是摔死的,母亲也一样,只不过死得更惨;那个男人是被肢解的,那自己岂不?风不敢想像。风现在终于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记忆里小月很喜欢听村里的老人讲故事,怪不得她没对自己下手,原来她是想留着自己给她讲故事,这就像猫捉老鼠一样,猫并不急于把老鼠给弄死,而是不停地玩弄它,最后再结果它的性命。而自己总有讲不出故事的那一天,到了那一天,那。。。风感到脊背一阵发凉。而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那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风的心随着脚步声的临近而不断被拧紧着,他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他想不起任何一个故事了,而那脚步声带着死神的气息正一步一步地朝他逼来。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5-12-2007 02:0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115) 桃木盒子
暑假开始了,江雪也把一张早已制订好的计划书贴在了宿舍的墙上。由于家庭困难,江雪没有和同学出去旅游,自己一个人留在学校,准备去找份工作,贴补下个学期的开支。
报纸上的招聘广告不少,不过想找个临时的工作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找来找去,终于看到一个家教的工作。
江雪心里稍微有了点底,辅导一个初中生应该很容易吧?怎么说自己也是考进名牌大学的!她拿起电话,照着报纸上留下来的号码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老太太,声音有些沙哑。
“哦~~~你要来做家教是吗?行,那你明天早上9点半来人民南路3段4号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老太太的咳嗽声,“咳~~~咳~~~我身体不好,你不要带朋友过来,我怕乱。”
“嗯,好的,谢谢您,明天我一定准时到。”江雪觉得这个老太太怪怪的,找家教竟然不问学历,不问经验,只是让自己不要带朋友去。女生特有的自卫心理让她有点担心,但是转念一想,一个老太太不会怎么样的。
第二天早上,江雪准时来到了人民南路3段4号。眼前是一座老宅,和附近的建筑物很不协调,院子里面还有一个桃树,看样子已经结不出果实了。江雪走到门口,轻轻的敲了3下。过了几分钟,笨重的木门
“吱纽”一声打开了。
“进来吧。” 里面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屋子里面特别暗,只有几束光线穿过遮挡在窗户上的木板照射在地面上,宽敞的走廊里竟然一个灯都没有。
江雪虽然一向胆子够大,可毕竟是女生,进到这样的房子里面,心里还是有点胆怯。
“你就是那个女学生?” 突然一个声音从江雪对面传来,在漆黑安静的环境一下子听到这么一句,她差点叫了出来。
“哦,老奶奶,我就是昨天给您打电话的那个人。”江雪看清楚了对面摇椅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 我是XX大学的学生,想来试试看。”
“哦!那你学习一定很好了。”老太太问江雪,手里却不停的摆弄着一个玩具,头都不抬一下。
“呵呵,学习还可以吧。”江雪向老太太后面看去,看起来里面还有好几个房间,这个房子真是够大的估计全家4代人都能住下了,“对了,老奶奶,我教的学生呢?是您的孙子还是孙女啊?”
老太太没有说话,从摇椅中站了起来,朝江雪招招手,示意江雪跟着她。
“恩!我来了。”江雪顺从的跟着老太太走去,“老奶奶,怎么屋子里面都没有灯啊?这么暗可没办法学习呢!”
“哦~~~灯坏了,我明天找人换新的。”老太太来到一个房间门口,推开门,伸手指着里面,“我孙女,今年上初3了,学习成绩不好,家里都替他着急呢。”
江雪顺着老太太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女孩子正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本漫画书,眼睛却盯着这边看。
“你以后就多费心,只要她能顺利考上重点高中,我们一家人就都安心了。”老太太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不住的打量着江雪,“对了,顺便告诉你一下,别对什么事情都好奇,我们家除了右面走廊最里面那个房间不能进去,其他地方你可以随便出入。”
“嗯?为什么?”江雪觉得老太太有点故弄玄虚了,又不是电影里面的情节,难道打开了就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啊?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江雪一眼,没有说话就走开了。
“你好,我叫江雪。”江雪走到床边向女孩伸出手。
女孩子头也不抬一下,一直盯着手里的漫画书,似乎上面的东西很吸引她。
“什么书啊?这么好看?”江雪笑了笑,把脸了贴过去看那本书。
书上画的是在一个昏暗的房间中,有个女孩吊在天花板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都躺在墙角,身上还冒着鲜血,门口一个白头发的老太太手上拿着拐杖,冰冷的看着房间中的一切。没有文字介绍,简单的黑白线条,可画面却让人不寒而栗。江雪觉得这个画面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呢?在什么地方似乎见过。
“ 你喜欢吗?” 女孩子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坐起来把书合上了。
“你不应该看这些书,不适合女孩子看的。” 江雪浑身发冷,那个画面就算是让她这么大的人看了,还是觉得太恐怖了。
“ 呵~~~~”女孩子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江雪又来到了这座老宅子。终于屋子里面有了两光,看来电灯装好了。老太太今天不在家,女孩走出来开了门。
让江雪感到高兴的是那个女孩子今天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虽然就简单的几句,但至少让江雪知道了她的名字------楚铃。
“那么好吧。楚铃,我们今天先来看看你什么学科掌握的比较弱,先做个小测验好吗?”
楚铃没有说话,接过江雪手上的试题就趴在桌子上开始做。试题是1个半小时的,时间过了1小时之后,江雪站了起来,伸了伸胳膊。
“楚铃,我去个厕所,你做好了就放到桌子上,自己休息一下哦。”
楚铃还是没有抬头,手里的圆珠笔在试卷上不停的写着。
江雪向屋子里面走去,由于整个宅子比较大,呈“凹”字型,楚铃的房间在左侧走廊,厕所在右侧走廊,所以要想去厕所就必须经过中间的客厅。
“ 您好,您就是新来的家教吧?” 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看到江雪走过,站起来对着江雪点了点头,“ 哦 我是楚铃的父亲。” 男人朝江雪伸出了手。
哦,您好。我叫江雪。” 她觉得这个男人有些面熟,什么地方见过呢?奇怪的是握着的手竟然那么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 小铃就麻烦你了,这孩子总是不认真学习。我都愁死了。”
“ 呵呵,没关系。我觉得她还不错,不太爱说话,挺文静的。”
楚铃的父亲没有再说什么,笑了笑离开了大厅。
江雪虽然觉得这家人都有些怪,不过下个学期的生活费要紧,管他的呢!还是先把自己的温饱问题放第一吧。
厕所对面就是就是老太太吩咐过绝对不能进去的房间,红色的木门上挂了一张素描画,是个漂亮的女人。虽然漂亮,可是江雪看着画,心里却很不舒服,说不清楚原因,就是觉得那张画上的人不自然,让人感觉那上面画的并不是人,只是类似于人的东西。
突然,江雪听到那个屋子里面有动静,声音很小,好像是叫喊声,又夹杂着某种机械的声音。她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似乎有个人在里面求救,而且能听得出来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干什么呢?”突然从江雪身后传来吼声,“不是告诉你不让你进去吗?”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了江雪面前。
我....我听见里面有声音,担心出了什么事情。”江雪为自己辩解。
“我再告诉你一次,这个屋子里面发生什么,都不关你的事情。你绝对不许进去。听清楚了吗?” 老太太沙哑的喊着。
“ 恩,是。我知道了。” 江雪被老太太的眼神吓住了,通红通红的,好像要吃人的野兽。
就这样过了1个多月,江雪按照约定完成了补习的课时,可是楚铃的功课却始终没有什么起色,她根本就不听江雪说的任何话,每天都只顾着看那本快要翻烂的漫画书。而江雪始终也想知道那个屋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每次她经过那边就能听到里面的求救声,甚至有几次她差点就打开了那扇门,可是老太太好像有预感似的,每次都会在那一瞬间站到江雪身后。
好奇心也许是人类最大的敌人。给楚铃补习的最后一天,老太太早早给了江雪补课费,又出去了。江雪想了半天,如果今天不抓住机会去揭开谜底的话,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在整个宅子四处看了看,确定房间里只有楚铃一个人的时候,把大门反锁了起来。偷偷跑到右侧走廊的尽头,面对那间屋子的门,楚铃犹豫了一下,但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她打开了那扇红色的木门。
屋子里面光线很暗,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正中间摆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点着3根蜡烛,包围着一个黑色的木头盒子。江雪走过去,拿起了那个盒子,是桃木做的,有一颗篮球那么大,手工很好,上面的花纹也特别精美。她正想打开盒子,突然发现眼前的场景这么熟悉,记忆开始不停的搜索这个画面。突然,她想到了,这个画面不就是楚铃看得那本漫画上的吗?一个女孩子吊在天花板上,一对男女躺在墙角,还有个老太太在门口。江雪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天啊!!天花板上真的有一条绳子,已经打好了结,还悬在空中晃动。
江雪手中的盒子“啪”的一声掉了,她也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盒子滚到她的面前,从里面掉出来一个圆圆的东西,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长长的头发,流着鲜血的双眼,嘴角还挂着微笑,对着江雪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那幅画上的女人不就是她吗?。江雪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双腿完全失去了知觉,只能一下一下的往门口爬去。
“ 你怎么了?” 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楚铃的父亲推开门看着地上的江雪。
“救......救命,有....” 江雪吃力的喊着。
“ 有什么?你说的是人头?” 楚铃的父亲用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用力一扯,他的头也掉在了地上,“ 你看我也没有头了。哈哈哈哈哈哈。”
快开学了,江雪宿舍的女生都差不多到齐了,几个人发现江雪好久都没有回来,就决定去她打工的地方问问。
4个女生站在门口敲了半天门,结果都没有人来开门。她们打听了半天,附近的人都说不知道。最后对面楼房里的一个清洁工告诉她们一个故事,关于这个宅子的故事。
原来,3年前这家以前住着一对夫妻,他们的女儿,还有一个老太太,后来因为女儿学习成绩不好,母亲就去学校请老师作家教帮忙补课,
谁知道女儿的成绩还是不见提高,丈夫很生气,就打了女孩子一顿,还说让她去死。女孩子自尊心特别强,真的在父母的房间中上吊了,那个老太太又特别喜欢自己的孙女,她以为孙女死了,一气之下给儿子和媳妇的饭里面下了安眠药,等两个人都睡着了,用菜刀砍下了他们的头。
还把他们的头装到了桃木盒子里,让她永远不能入土安息。谁想到,孙女在医院抢救活了过来,老太太一下子傻眼了,当时就疯了。她孙女回家看到父母房间里满地的鲜血和两具尸体,也受不了刺激疯了。
谁也不知道她们去了什么地方,有人说她们让那夫妻俩给带走了,也有人说她们一直就住在那个屋子里面,可是当时警察却怎么找都找不到桃木盒子。听说谁看到了那个盒子,就一定会见到那对夫妻。
报纸上新登出来一条招聘广告:招聘家教,补习初中功课,每月180小时,酬劳1200元。地点:人民南路3段4号。紧接着这个广告,
就是一条寻人启事:江雪,女,22岁,XX大学学生... ... |
|
|
|
|
|
|
|

楼主 |
发表于 17-12-2007 09:41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116)吸脂
“哟,李太,来了啊?”“哎,崔大夫,来了。”崔莹是整形医院的一把手,吸脂、拉皮、削骨都精通的人才,在国际美容界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李太真名李娟,是大财团的老板太太,年轻的时候是有名的闺秀模特儿,满大街上等次的杂志上、店铺里都是她的玉照。
李太是崔莹的常客。她喜欢崔莹不单因为她技术好,更因为崔莹身上有一种神秘的美丽。崔莹喜欢穿黑衣服,大大的袖子上滚着复杂的银色花边,抽古人抽的大烟枪,盘一个髻子,插上老式发簪,斜斜地落下一缕来,乍眼一看仿佛是什么落黄的画上走下来的巫美人,极尽了妖艳。崔莹说她最喜欢这样别出一格的打扮。女人一旦落俗,再美丽也没有用。
有时候吸脂吸完了,崔莹会帮李太按摩一下。这时候,李太就显得尤其的谦恭,喜欢向崔莹讨些古时小姐们打扮的技巧。“李太,您的腰若是再细些,穿江南旗袍就再漂亮也没有了。下次来我帮您好好吸掉些,再免费帮您拉拉皮就好了。”“好啊。钱花多少是不要紧。你这么好,下一次我多带些人来。哎,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买几身衣裳吧?”“行啊,您说的话我能不依吗?等您空了就去。”李娟是说话算数的人,每次去都带上不少各家太太小姐。这些女人一个个皮肤保养的极好,就是胖。一回生二回熟的,也渐渐都成了崔莹的常客。
这一次,又是一来四五个客人。崔莹含笑向李太迎上去,把其他客人让给别的大夫。“李太,今天是该到削骨了吧?王太和张太都已经试过了,效果您也看见了,极好的。”上次来时,李娟抱怨自己腰粗,下巴宽,希望快些变苗条,跟崔莹定下了取掉两根肋骨、磨尖下巴的约。这一次来就是要做这个手术了。取两根肋骨不是小事情,李先生开始是极力反对的。当初追到了李娟,以为她又漂亮又是大家小姐,今后决计是甜蜜幸福又有面子的了,谁知道她一旦老下去也就和旁的女人无异,成天折腾。李太见他那样子,急了,就说:“怕什么,梦露的腰上还取过两根肋骨呢!”旁边一位王太也忙着帮腔:“是啊。李先生,难道您不想李太看着青春漂亮?”这么长久的软硬兼施下来,李先生也就答应了。回想李太做吸脂拉皮以来,人倒的确漂亮多了。只是想到成天抱着个取了两根骨头的人工美人过日子,李先生还是感觉怪怪的。
其实,李太又何尝是放心地去做手术?就算手术成功,她也要在医院呆三个月才能出院。这期间,难保李先生周围没有别人。但如果不做手术,以后即使天天守着他,他也会有别的女人。一狠心,李太就睡在了手术台上。
住院的前几天,李先生倒还经常来看看李太。可是越是到了后来,来的就越少了。李太心中隐隐的担心又浮上来:“他是不是耐不住寂寞了?”眼看三个月将尽,这一天,王太又来吸脂,见了李太就悄悄走了过去,说:“那日去珠宝店,看见李先生同一个年轻女人一起,挨的挺近的。”李太一听,立时眼眶就红了。这男人,果然不出她所料!王太见了,忙劝说:“别哭,也许是秘书?”李太冷笑一声道:“怎么,老板同女秘书的烂事你听的还不够多?不是秘书还好,要真是秘书,那同他一起的时间不比我还多?”李太这一怒,第二天就瞒了崔莹,独自往李先生公司去了。走在半路上,忽然听见一间鞋店里传来李先生的声音。“这天生的漂亮脚上穿着漂亮的鞋,果真是太美了。”接着是一个女子娇嗔道:“什么是天生的呀?难不成还有人工的?”李先生叹气道:“我那女人不就是吗?吸脂、拉皮,还取掉两根骨头!真是为了漂亮不择手段!”李先生的话宛如一把刀子,狠狠扎在李太心口上。自己受这么大罪,不就为了留住他吗?他不仅不领情,反倒在背后骂她不择手段!那狐狸精还在紧紧相逼:“什么你那女人。她是你的女人,那我是什么?”李先生笑着拉住她手:“你是我的心肝,我的宝贝啊。”俩人说着就往外走,李太忙闪到角落里。只见那女人的身材模样,到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李太不禁奇怪。莫非他是因为太怀念年轻时候的自己,所以才……这一想,让李太不由想弄个清楚,拦了辆的士跟了上去。
路上,李太越看越奇怪。为什么他们会停在整形医院门口?莫非来找她摊牌?可是等了一阵,却只有那女人一个人婷婷地走了进去,李先生自己却走了。李太心中一冷:她明明也是要做美容整形的,可他就不介意,偏只为难自己,还不是嫌自己老了么?惨然一笑,李太心中爬上一丝绝望,就这么木木地随在那女子后面走进医院。
看起来,那女人对医院倒也是熟门熟路的,进来了便直奔崔莹的房间。李太忽然有些恨崔莹。那女人除了长的有些像自己,别的衣着装扮倒和崔莹有几分相似。古典的唐装,斜斜的髻,散发着罂粟般的妖娆之美。想起崔莹对自己说过的话,李太认定若没有崔莹,这女人决计不会这么诱人。
正当李太恨恨地要回病房的时候,崔莹一声叹息却吸引了李太。
“罂碧,你做什么非得去缠李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和李太的关系。”李太心下一惊。她和自己能有什么关系?只听那女子甜甜的声音懒懒答道:“我当然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呀。也就因为这,她那笨老公才会这么快喜欢上我。谁让你把我做的同她这么像?”什么?做的……莫非这女人也整过形?李太心中疑云越来越重,不由偷偷向门内窥去。只见屋内两个女人双双躺在床上,一人一支大烟杆,吞云吐雾,仿佛两个妖精一般。吸了一口烟,崔莹忽然笑起来:“真没想到,你的皮除了她的就是她领来的那些女客的,到最后她老公还给你挖走了。”那个叫罂碧的女人也咯咯地阴笑起来:“是呀,我的肉是从她身上取的,我的脂是从她身上吸的。若不是她那两根肋骨,你再厉害也造不处我来。”崔莹伸出尖尖的手指,将桌上的灯拧的更暗了,两个女人仿佛艳鬼,玲珑美丽的躯体里闷闷地发出可怖的笑声。
“罂碧,你得感恩,放了她老公吧。”“不行。要等她受不了了,再取下几根骨头,才好填填我的身子呢。你老说她年轻时候的样儿穿旗袍漂亮,现在最漂亮的是我了吧?”李太站在门口听着,犹如五雷轰顶,慢慢地倒了下去。李先生讨厌做了手术的她,却找了纯粹是人造人的罂碧。崔莹的建议,崔莹的笑脸,此起彼伏,不过都是艳丽的惊悚梦魇,是给李太下的死套。李太死死地抠住自己的肋骨,紧闭双眼,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不给……还我的骨头……”只听得此时屋内崔莹说道:“罂碧,现今的世界,不管天生的人工的,好不好只一个漂亮为准。你不说你是人造的,就没人能知道。如今的人多数都是自然人,待到人也同美丽一样可以任凭人造的时候,便是你我新生之日。”七日之后,李太出院。她并没有变漂亮,反而像一夜之间瘦下去,皮肤却来不及萎缩,整个人又干又皱。崔莹来看李太,李太用空洞的目光看着她,似乎想笑而又笑不出来。崔莹看着她,并没有让她再拉皮。毕竟要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李娟晓得是自己作孽,没得挽回。
李先生那日到医院来接李太,隔老远,就仿佛见鬼一般惊骇地叫出声来。而李太身后,罂碧微笑的面容似鲜艳欲滴的花朵。她和李先生坐车前排,李太木木地睡在后排。不需要言语,不需要摊牌,事情就已经很清楚。李娟的位子,不论是李家女主还是当红明星,渐渐的都由罂碧来接替了。杂志、店铺的广告逐渐都换成了罂碧。
其实她们实在没有多少差别,罂碧在新一代的饭丝们面前就是小李娟。唯一的不同是罂碧似乎永远不会老,这成了全世界关注的话题——她那永远亮泽的皮肤,乌黑的头发,挺拔的骨骼,苗条的身材,秀丽的容颜。没有饭丝关心她去了多少次整形医院,因为饭丝没有金钱和时间去做整形。她们只能够羡慕,崇拜。
“罂碧,你满足了么?”崔莹看着大街上罂碧的招贴画,轻轻地微笑着。
这个世界上,在盲目的对美丽的追求中,已经没有人关心美丽背后的事实有多么的让人恶心。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关心罂碧是一个由她崔莹造出来的鬼魅女子。崔莹想,是不是到时候该去物色另一个和李娟一样的女人了呢? |
|
|
|
|
|
|
| |
本周最热论坛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