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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09:2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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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蹊跷
蒋令儒叫住正要火拼的双方,上前说道:“既然弦月门中弟子丧命,上官门主要一个说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只是两位都是我储英山庄的客人,在我家的庄子里,伤了谁都不太好啊。我看…”
不待蒋令儒说完,上官一月冲他一抱拳,说道:“是在下疏忽,不该在蒋盟主的地盘上动武。”然后他一转身,冲着梅江叫板,“老匹夫,要么送上你孙女的性命作赔,要么随我出庄,我们功夫上见真章,你选一条道儿吧。”
梅江本来就是个浑不吝的主儿,只因自己打死了人家的弟子,刚刚才会有些气弱,如今被上官一月指着鼻子叫板,他的血气也冲了上来:“既然上官门主如此不通情理,老夫也不必客气了。”
语毕,两方人马呼拉拉出了这间客房,向储英山庄大门外走去。
自始至终,那位蒋盟主被儿子的眼神压制着,就没有说出一个“不”字来。
刚才还是满屋子的人,呼拉一下子全跟着瞧热闹去了,只剩下容氏夫妇与蒋英泽、蒋令儒。
蒋英泽嚅动了一下嘴唇,有些憋屈的样子,不过他还是转过身来,向江月昭点头说道:“让冉公子受惊了,是在下的疏忽。”
江月昭起身回礼:“蒋盟主不必自责,事出意外,谁也料不到的。刚才多亏蒋公子出言佐证,才替在下洗脱污蔑,多谢蒋公子了。”
那蒋令儒冷冷地睨了江月昭一眼,用鼻子“嗯”了一声,就再懒得跟她说第二句话,向容毓飞一抱拳,然后转身出屋去了。
待蒋英泽随着跟出去后。江月昭忍不住好奇。对容毓飞说道:“都去瞧热闹了,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
容毓飞宠溺地拍了一下她的脸颊,笑她道:“不知道刚才是谁吓得手儿冰凉,眼下又嚷着去看热闹,不怕身上溅了血吗?”
江月昭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脸,好在有这一层遮挡:“刚才那人死相太难看了嘛。现在不同啊,两帮人打群架呢。一定很热闹,看不到多可惜呀。”
“傻瓜,”容毓飞笑骂她一句,并没有带她去看打群架的意思,反而唤来人要了热水,看样子要准备洗漱安歇了。江月昭急得心痒,哪里肯依?凑上去磨着容毓飞:“两派当家的比武,一定打得很好看。你就带我去看看嘛。”
容毓飞一边洗着脸一边跟她解释着:“你想看打架,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这件事不可以多掺和。你安心陪相公睡觉是真格的,只要你不出差错。别地事就由他们闹去吧。”
江月昭听他话中有话,仔细琢磨了一下,问道:“相公。你是说这事有蹊跷吗?我刚才看你就是一副有心事地模样,你瞧出什么来了?”
容毓飞此时已经擦干了脸,开始给江月昭卸她那张假面皮。虽然这东西可以天天戴着,不影响什么,可是在真皮肤上挡着这么一层假皮肤,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所以只要情况允许,晚间睡觉前,容毓飞都会给她摘下假面具。早上起来的时候再给她戴上。不厌其烦。
抚着江月昭钦乓蛭?嗳詹患?艄舛?娣⒉园椎拿婵祝?葚狗捎行┬奶郏骸靶≌选H媚闶芸嗔恕T缤砦一崛媚阋哉婷婺渴救耍?闱胰棠托┤兆影伞!?br />
江月昭笑了一下,对着镜子瞧了瞧自己的脸,欢快地说道:“我现在这肤色多好看哪,你知道吗?有许多女孩子花大价钱美白,都达不到我这个效果呢。”
容毓飞知道她是想安慰自己,搂住她说道:“女儿家的事我不懂,我就想在太阳底下看你这张俏脸,看你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江月昭被说得鼻子一酸,捶了他一下子:“你要作首诗吗?老夫老妻了,不用拿这些甜言蜜语来哄我了。(junzitang.com 首发)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答呢。”
提起这事,容毓飞就抿了一下嘴巴,想了想,跟江月昭说道:“弦月门地那位年轻人,你道是谁杀死的?”
“不是被梅江一镖刺中喉咙,才死的吗?”
“镖是梅江发出去的没错,可是梅江并不想取那人的性命,再加上那年轻人有些功夫底子,本来是没有危险的。可是那镖在射出去以后,被人为地改了方向,才会刺中他的喉咙,一镖致命的。”容毓飞轻声地解释着,“我刚刚清楚地看到,有一道细细地银光撞上那枚镖,使它改了力道和方向的。这种把戏只要做得高明,一般很难被人识穿,一则不会有人想到这一层,自然就不会留意,再则那枚银针实在是太细了。可是我这眼力,是在少林寺的时候,夏天晚上跟师兄比着捉蚊子练出来,这种小把戏逃不过我的眼睛,我不会看错地…”
“相公你好厉害哦!”江月昭由衷地发出一声感慨,双目闪着崇拜的光辉,看向容毓飞,“人家都说你功力不凡,我总也看不到,如今看来,我相公果然是不同凡响呢!”
容毓飞被夸得晕陶陶的,忍不住咧嘴笑开来:“那么娘子,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做下这等好事吗?”
“蒋令儒,一定是他!”江月昭很肯定地答道。
“哦?”这下轮到容毓飞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第六感告诉我,那个人恐怕不简单,比他老爹要深沉得多。”江月昭很坚决地下了一下结论。
容毓飞也没有去问她“第六感”是什么意思,对于她时常不经意地冒出一些奇怪地词汇,他已经习惯了,只要大概听得懂意思,他就不会去追问:“你猜的没错,确实是蒋令儒,至于他的用意嘛?八成他意在明年春天的盟主选会。借机铲除对手呢。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次群英会的目的怕不会是以武会友那么单纯。所以我才不让你去瞧热闹。我们静观其变吧,尽量不要招惹是非为妙。”
“搞得这血腥,还选什么妻呀?还有啊,我看那位蒋盟主,也不象你说得那么精明英武地样子,倒象是他儿子手中地提线娃娃,完全看蒋令儒地眼色行事。”江月昭想起这对怪异地父子,皱了一下鼻子。
“蒋盟主…不仅是举止有异。好象精神也大不如前的样子…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容毓飞也同意江月昭地看法。
“相公,你会不会有危险?”别人打来打去无所谓,反正不关她的事,自己的相公,她还是很担心的。
“你放心,我不会有危险。我是代表我师父来参加这群英会地,各路江湖人士多多少少都要卖些面子。更何况少林寺向来处于一个既在武林中。又在江湖外的超然地位,从来无心与这些人争什么武林盟主、天下第一,所以对那些有野心的人不构成威胁。”
“这我就放心了。让他们斗去吧,我们看热闹就好了。”江月昭边说着。打了一个呵欠,爬上床去钻进被窝,“好困。快睡觉吧。”
容毓飞咬唇笑了一下,快手快脚地上了床,钻进她的被子里就要动手脚,却被江月昭一巴掌拍开了手:“我又困又累,快睡吧。”
容毓飞吃了蹩,只好将解衣的动作改为抱住她,往她的颈间偎了偎,闭上眼睛睡觉了。
第二日清晨。两个人尚在半睡半醒之间。就听到门外一阵打斗叫骂之声。两人赶紧爬起来,匆匆地穿上衣服。出了院子,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十几个弦月门的弟子在一位少女的带领下,正与梅花山庄地人混斗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
“昨儿晚上不是打过了吗?难道一直没有停过?从庄外打回庄内吗?”江月昭还未完全清醒,脑筋不是很清楚。
容毓飞拦住一位储英山庄的仆从,才问清楚事情的原尾。
原来昨晚两方在庄外的空地上武斗,打得两败俱伤,梅江和上官一月都挂了彩,谁也没有讨着便宜,最后由峨眉派掌门师太静心出面调停,双方才止了争斗,避免了更多地伤亡。
谁知今儿一大早,上官一月的女儿上官云给她爹送药时,却发现上官一月死在床榻之上,死法与昨晚那位年轻的弟子如出一辙,也是喉间被一枚梅花镖刺中。
上官云惊痛之下,叫齐门中弟子,找上梅花山庄地人所居的客院,也不听梅江的解释,逢人就砍,见人就杀,终于惹恼了梅江,双方在歇战了一个晚上之后,再次斗到一起,打成一团。
只不过此时的情势较昨晚已经大为不同了,失了上官一月这个主心骨,弦月门中显然无人能招架得住梅江的梅花剑法,一番恶斗之下,死的死,伤的伤。
那上官云眼看着父仇未报,反倒搭上了这么多门中弟子的性命,一双丹凤眼被仇恨和怒火烧得通红。她一挺手中地一对柳叶弯刀,飞身扑向梅江,挥刀就向他地脑顶砍下去。
梅江挥剑向上一搪,挡住了这一击,然后手腕一翻,梅花剑闪着幽青的光芒,朝着上官云地腹部刺去。那上官云真正是杀红了眼,眼看着梅江的剑就要到了,她不躲不闪,迎着剑锋而上,抡起柳叶刀再次梅江的脑袋招呼下去,似乎这颗脑袋是她此时的唯一目标,誓死也要取了来祭奠她死去的爹爹和同门。
梅江没料到她会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听到刀风在自己的头上响起时,撤剑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着就要两命俱丧,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飞了过去,拎着上官云的胳膊往侧里一拽,将她整个人都带到了一边。
梅江的剑刺空了。
上官云的刀也砍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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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09:2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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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败俱伤
虽然容毓飞嘴里说不想卷入梅花山庄与弦月门的争斗之中,可是真让他看着上官云激愤之下,以命相搏,他还是有些不忍。
因此当他看到上官云迎着剑锋冲上去的时候,不及细想,身形拔地而起,飞掠过去拎起上官云,将她带到一边,闪过了梅江的致命的一剑。
那梅江耳闻刀风在头上响起,正惊出一身冷汗,突然之间刀风就转了方向,在他的耳边一划而过,他的心一提一落,长舒出一口气来。
上官云见自己一刀砍偏,挣扎着欲脱开容毓飞的钳制,再次往上冲。却被容毓飞扯着衣袖,拽得死死的:“上官小姐切勿冲动!你看不清眼下的形势吗?搏上你这条命也不可能给你爹报仇,不过是让弦月门再添一条冤魂而已。”
从清晨看到自己爹爹的尸体那一瞬,上官云就被一股强大的仇恨情绪支配着,人一直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如今听容毓飞这样一说,看着自己同门的师兄弟或死或伤的惨状,她就有些清醒了。
一旦让她恢复了神智,丧父之痛袭上心头,她哭喊一声:“爹爹!”人便晕厥了过去。
容毓飞眼看着她往地上倒去,无奈之下,只好扶住她的肩头。弦月门的两个弟子赶紧上前来,将师妹扶走了,才解了容毓飞的窘困。再看那梅江,老脸上挂满汗珠,胸脯剧烈起伏着,肩头有一处包扎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显然是负伤而战,已经有些不支了。
就在这一番混战死的死,伤的伤。被容毓飞出手制止之后。这个地盘的主人蒋英泽终于携着他的儿子蒋令儒出现了。
“我刚刚听到消息,就急急地赶来了。”蒋英泽很多余地解释了一句,接着说道,“上官门主死在我储英山庄之中,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请弦月门的诸位小兄弟相信我蒋某人,先扶着上官小姐回去休息吧。.. 君::子::堂::首::发 ..”
弦月门地一位弟子满脸悲愤地神情,指着梅江对蒋英泽说道:“梅花山庄杀我门主。此仇不共戴天,蒋盟主若不给弦月门一个公道的说法,我门中弟子断不会善罢甘休!”
蒋英泽见弦月门已经不剩几个人了,知道这人也是色厉内荏,便和颜悦色地问道:“弦月门一口咬定上官门主为梅花山庄所杀,可有证据吗?”
“我师父是为梅花镖所杀,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那位年轻人继续指责道。
“放屁!一枚花镖能说明什么问题?你怎么知道不是有人偷了我梅花山庄的镖,嫁祸于我?”梅江声音听起来锐厉。其中却夹着“嘶嘶”的喘息声,显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此番损耗也是不小的。
“你说不是梅花山庄所为,可敢将梅花山庄的人都叫出来。我们一一对质?”年轻人不依不饶地追着纠问。
还不等梅江应答,一直站在蒋英泽身后没有说话的蒋令儒突然说道:“我觉得这位小兄弟地提议很合理,既然上官门主中了梅花山庄的镖。对质一番还是有必要的,不妨看看梅花山庄的兄弟,可有人不小心在哪里失过这种花镖,总要查一查的。”
梅江听他这样一说,实在无法反驳,只得招呼门中弟子出来,一一让蒋英泽问话。
却不料梅花山庄的人刚刚被召集齐全,弦月门的那位弟子就看出门道儿来了。他指着那群人问道:“这些人中。怎么不见梅子平?”
梅江这才注意到,打了一个早晨。还真就没见自己的孙子梅子平露面儿。他心底以为这小子不知道又钻进哪个姑娘地房里风流去了,便没有好声气地问梅玉琅:“你哥呢?快去寻他来!”
梅玉琅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师兄弟分头去寻,一会儿功夫回转来,却都说没有寻到。.. 君::子::堂::首::发 ..
弦月门的弟子一下子抓住了把柄,纷纷指摘是梅子平趁上官一月负伤之机,深夜潜入房间将他杀死,然后负罪而逃的。
梅江一时之间也找不见自己的孙子,百口莫辩,气得额头青筋暴跳。
在弦月门弟子一再逼问之下,蒋英泽只好同意发下江湖追揖令,捉拿梅子平。至于后续如何处理,等找到梅子平再说。
弦月门地人觉得自己这边死了这么多人,而梅花山庄却只有一个少庄主被通缉,这种处断明显有失公允。但此时敌强己弱,武力是敌不过对方了,再加上师妹悲伤过度,正在昏厥不醒,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最后几个人一商量,决定先回弦月门,找师娘商议后再作计较吧。
于是剩下的五名弟子,携着上官云,出了储英山庄,回弦月门去了。
那梅江经过这一番闹腾,本来是没脸再参加什么选妻比武,只是碍着梅子平无故失踪,便多逗留了一日,遣人四下里寻找。只可惜遍寻不见,梅子平就如同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未留下只字片语,便消失得无影无迹。
梅江只得留下几个人继续寻找,自己携梅玉琅和一众弟子回梅花山庄去了。
由江月昭被调戏的事情开端,发展到最后,弄得两大门派两败俱伤。弦月门更是弄到连门主都丧了命。待双方人马均离开之后,庄里地武林人士们议论起此事来,都不胜唏嘘。
不过事情总算过去了,庄子里又恢复了初时的热闹。各门各派之间相互走动拉关系,偶尔切磋一番,议论着即将到来的群英会。小姐们见了蒋令儒的本尊,一个个春心萌动,越发的精心打扮,努力温书,都期望自己会被这位公子相中,嫁一个如此英俊威武、家世不凡的好相公,飞上梧桐作凤凰。
常霜儿在这些耍枪弄剑的小姐们当中,模样是最出类拔萃的。她刚到储英山庄时,被所有前来应选地小姐们当成头号劲敌,处处受白眼招待。
那常霜儿根本不理会这些人地小心思,见了蒋令儒多半会躲着走,完全无意于他的样子。倒是她得空儿就往江月昭地面前凑,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蒋令儒似乎也对这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兴趣缺缺。根据他与这些小姐们分别接触的频率和对待每个人的不同态度,可以判断出他对两家的小姐比较有兴趣---青城派掌门人祁风鹤的幼女祁莲心和雷霆楼楼主纪元录的三女儿纪婉秋。
这两位武林世家出身的小姑娘,一文一武,一强一弱,模样还算过得去,同样有着一身的骄矜之气,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那位蒋公子见了人总摆着一张静如止水的面孔相对,唯独见到这两位小姐,会露出他的一口小白牙,绽开一个春光灿烂的笑容,“莲妹妹”“秋妹妹”叫得亲热。于是所有人又都一致掉转矛头,将妒忌与忿然的目光投向这两位小姐。
祁小姐与纪小姐有家世依托,自然是不怕这些个冷眼冷言的。不过她们两个暗地里却较上了劲,彼此当对方是唯一的对手来看待。
那祁莲心每天都会描着细细的柳叶眉,点着红红的樱桃口,装金戴银,打扮得金枝招展,在庄院里象一只孔雀般招摇着。而纪婉秋走得则是实干路线,清晨天不亮就起床,跟着师兄弟们勤奋练功,在太阳刚刚升起时挂着满脸的汗珠回到庄子里,迎着刚刚起床正要去练功的蒋令儒问一声:“蒋公子早!”。她还会素衣布鞋,系着一个围裙,下到厨房里亲自炖些美味汤水,送给蒋令儒品尝。
两人这般较量着,也就三两天的功夫,庄子里便开始流传着这两位小姐相互攻讦的各种言语。
祁心莲:“蛮牛一样,天天跟一群男人厮混在一起,哪里象个女人?”
纪婉秋:“擦那么厚的粉,插着满脑袋的花儿,一看就只会吃饭穿衣生孩子,废物一个。”
祁心莲:“生孩子是女人的本份。跟一堆男人混在一起的女人,将来生了孩子,都分不清是谁的!”
纪婉秋:“不知道是谁满头戴花儿,熏得喷儿香,到处招蜂引蝶。既然装得象个娇小姐,就别妄想着嫁进武林人家,找个秀才嫁掉算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从来没有正面交锋,却是针尖对麦芒,通过别人的嘴巴辗转争执着,句句不让。
这情形让看热闹的江月昭觉得很有趣,总是津津乐道的将听来的这些闲言碎语讲给容毓飞听,发挥她作为女人的想象力,很八卦地将这两位小姐争宠的手段与前景分析来品味去,乐此不彼。
可是容毓飞却不同的角度审视这件事,看到了这件事背后的隐患---因着蒋令儒的青眼相加,青城派与雷霆楼均对成为蒋盟主的亲家抱了很大的希望,两家视对方为强劲敌手,彼此戒备和算计着。
于是两家人见面,再无初会时那种客套,连虚应一句都懒得做了,言语之间讥诮嘲讽,关系越闹越僵。
矛盾就这样积聚起来,终于在群英会举行的前一日爆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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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09:2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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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争宠
群英会举行的前一日中午,纪婉秋再次亲下厨房,炖了一盅老参山凤汤,端着正欲给蒋令儒送去。行至山庄后花园的垂花拱门时,正遇上祁莲心踩着莲花步从对面走来。
祁莲心一见她端着汤盏,一副贤良端庄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口中打着招呼:“哟!婉秋姐姐这是打哪儿来呀?这身儿打扮,象是刚从田里耕作回来呢…”一边言语讥讽着,人已经撞了上去,抬手再轻轻一扫,就将那汤盏打翻,扣在了自己的身上。
“哎呀!”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你故意打翻我的汤!”纪婉秋精心烹制的参汤就这样被糟蹋了,很是心疼,冲着祁莲心大吼一声。
“哎哟!烫死我了!”祁莲心抖着洒上汤水的衣裙,呲牙咧嘴着叫嚷着,“你不安好心,你想烫死我呀!”
纪婉秋多火爆的脾气?哪里受得了祁莲心这样诬赖?她懒得再听祁莲心在那里吱哇乱叫,丢下手中的空托盘,上前甩手就给了祁莲心一巴掌。
祁莲心正拿着帕子擦裙子呢,被纪婉秋一巴掌扇个正着,娇艳的面孔上顿时留下五个红红的手指印,清晰可见。她捂住自己火辣辣的面庞,只是愣怔了一眨眼的功夫,便将俏脸一沉,一改往日娇滴滴的秀气模样,撩起她那累赘繁复的裙摆,飞起一脚往纪婉秋的面门踢去。
别看祁莲心到了储英山庄后,大家只见她擦脂抹粉,从未有人见识过她的武功。这位青城派掌门的掌上明珠此时盛怒之下,施展开拳脚,却让纪婉秋一阵忙乱的招架,一时之间竟然无力还手。
两个女人就这样为了一盏汤打得难解难分,惹来众多人驻足观瞧。嬉笑议论。
待双方的父兄赶到现场时。纪婉秋已经被打得满脸是汗,步步后退,招架无力,眼看着就要吃亏。|| 首 - 发www.Junzitang.com||而祁莲心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满头地金钗玉花经不住她这番踢打翻腾,早已经东歪西斜,狼狈地挂在发间,摇摇欲坠。
见了自家帮手到了。两个人止了打斗,分别向自己地父亲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那雷霆楼楼主纪元录还是有些气量的,听自己的女儿说汤被打翻了,斥了她一句道:“一盏汤而已,也值得这样吗?想喝再去炖就是了!打打闹闹的象什么样子?快回屋去!”
说完,转身正欲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客房,却不料背后传来祁风鹤的一声冷喝:“纪小姐居心不良,用滚汤烫伤我的女儿。也没个交待,就打算这样走掉吗?”
纪婉秋这个小炮仗再次被点燃引信,呼地转过身来,柳眉倒立。指着祁莲心怒斥道:“祁掌门怎么只听她地一面之词吗?明明是她撞翻我的汤,害我白白熬了一个多时辰,她却反过来血口喷人。简直就是个泼妇。我不要她赔我的参汤也就罢了,你倒向我讨说法?你们父女俩未免太欺人了吧?”
那祁莲心也不是良善之辈,冲上去指责道:“明明是你不安好心,泼了我一身的滚汤,你竟然如此颠倒黑白,你才象个骂街粗妇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越骂越近,那纪婉秋被激得火冒三丈。伸手就去抓祁莲心的肩膀。祁莲心回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翻,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甩手就要往纪婉秋的脸上招呼。
却不料就在这当口,纪元录欲上前叫回自己的女儿。他那样伸手一拉纪婉秋,祁莲心地一巴掌贴着她的鼻尖一扫而过,“啪”地一声,落在了纪元录的肩头上。
虽然这一掌的力道不大,纪元录并未感觉到疼痛,可是他堂堂雷霆楼之主,被一个小丫头当众拍了一掌,他地脸上立马挂不住了。::Junzitang.com 首 - 发 君堂::
“你这目无尊长的小贱妇,你爹没教好你,就让我来教教你吧。”纪元录怒斥一句,错掌就往祁莲心的肩头拍去。
祁风鹤就在一旁看着呢,哪里能容别人打他地女儿。他运气于掌心,横里冲出去,接住纪元录的双掌后,大骂一句:“以大欺小,以男欺女,你还要不要脸?”
两人人于是拳来掌往,打了起来。双方功力相当,也分不出强弱胜负来,大约过了十来招的样子。
此时就见蒋令儒一身蓝灰色锦缎长袍,气度翩然地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两位前辈给我个面子,不要打了吧。有什么事好商量,说出来看看小侄能否居中当做个裁断。”
两位当家的闻言,赶紧住了手。听他问起打架的原由,双方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开口。
纪婉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说自己给他煮了汤。纪婉秋自己不说,祁莲心更不愿意替她卖这个好了。于是双方沉默片刻后,纪元录站出来说道:“不是什么大事,都已经过去了,就不劳烦蒋公子费心了。”
祁风鹤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了纪元录的说法。
“我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我远远地瞧着,还以为两位前辈在为明天的群英会热身,提前切磋一番呢,哈哈…”蒋令儒自己说着,觉得很好笑一般,朗声大笑起来。
可惜对峙双方正在气头上,无心陪他一起笑,都冷着个脸。
纪元录冷冷地瞥了祁风鹤一眼,轻哼一声,转身招呼着女儿和弟子,跟他一起回客房去了。
此番情形之下,祁风鹤也没心情再去讨好蒋令儒,于是他随便客套了几句,带着自己人也走了。
原地余下蒋令儒,瞧着看热闹地众人纷纷散去,眸光一闪,得意地笑了。
当江月昭将这则不知已被添了几勺油加了几两醋地八卦消息告知容毓飞时,容毓飞无奈地一摇头:“前儿是梅花山庄和弦月门,今儿就轮到青城派和雷霆楼了。这个蒋令儒…”
江月昭明白容毓飞要说什么。但一提蒋令儒,她首先想起的是他那身蓝灰色地锦袍,还有他话尾处轻轻上扬的那个余韵“啊”。
每次想起,她的太阳穴就会“突突”地跳两下子。
吵吵嚷嚷,热热闹闹,腊月初八到了,早晨储英山庄给诸路英雄送去了腊八粥,大家热热闹闹地喝过了香气四溢的八宝粥,便赶往校练场参加群英会去了。
当容毓飞带着江月昭赶到的时候,场内早已经是人声沸腾了。
储英山庄的校练场辟在千华山中一处平坦的盆地上,方圆几百丈,开平阔敞,颇有气势。为了今天的群英会,校练场上洒水铺土,旗幡招展,一派崭新的气象。
在宽大的校场正中央,大面积地铺陈着红色的毡毯,四周围摆着一圈桌椅,早到的各路人马按各自的位置就坐,已经将中间那块比武场地围着水泄不通了。
正北面端坐着武林盟主蒋英泽,他今天穿一身绛红色的团花交领箭袖长袍,趁着他的面色红润了不少。他的左手边是蒋令儒,招牌式的蓝灰色锦缎长衫,面沉似水,竟显得比他父亲还要深沉老成。两人身后侍立着十几个储英山庄的徒众。
正南面是一排武器架,上挂十八般兵器,琳琅满目,风一吹叮当作响,在清晨的阳光映照下,闪着金属的锐光,仿佛在提醒着众人:别看此时大家欢声笑语,请安问候,一派详和,一会儿可是要兵戎相见的。
容氏夫妇到时,有储英山庄的人上前来引领,带着两人在蒋英泽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坐定。江月昭跟着坐下后,心里暗暗吃惊,这个位置何等尊贵,居然就给了容毓飞,是悲悟的面子?还是驸马的面子?
容毓飞一看她那皱鼻子的表情,就猜出来她在想什么了,凑近她小声说道:“是我师父的面子,也是看在我不与这些人争强的面子上。”
“哦。”江月昭了然地点点头。
因为早几日这些人就已经相熟了,此时见了面,也只是略略点点头,不必再介绍客套起没完,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江月昭放眼场内,见到的是一张张兴奋的面庞。男人兴奋,是因为期待着一会儿在比武场上能够一展身手,扬名立万。女人兴奋,是巴望着自己的父兄同门能赢了比武,好给自己应选蒋家长媳增加些筹码。
江月昭还在远远的末座上,看到了坤灵门的人,那常霜儿遥望着她,扁了扁嘴巴,很委屈的样子,逗得江月昭忍不住抿嘴乐了。
太阳已经完全跳出了东山顶峰,万丈金芒铺照在校场上。蒋英泽环视一圈,见人已经到齐,站起身来一抱拳:“今日各路英豪齐集储英山庄,切磋交流技艺,以武会友,共襄武林盛举,实乃我蒋某人的荣幸。比武的规矩想必各位已经明了,签也是昨天抽过了的,眼下就按各自分组,开始比试吧。各位英雄切忌手下留情,点到为止,不可伤人。第一组开始吧!”
他话音刚落,只得重重的一声鼓音“嗵”!
“比武开始!请第一组英雄上场。”
分组比赛?江月昭在心里暗笑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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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09:2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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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英汇聚(1)
比武的规则很简单。
参加比武的三十个大小门派分成五组,每组六人,两两对决,淘汰掉三人。每组三名胜者再进行一轮淘汰赛,最终取一名胜者出线,与其他组的胜出者进行轮回赛。
这个种比赛规则江月昭很熟悉,她还在想着是不是古代就有所谓的循环赛或淘汰赛之类的制度,第一组的一号和二号已经进入了比武场地。
开场的气氛很友好,两个人抱拳作揖勾肩拍背,就差摆个姿势合影留念了。
旁边司鼓的小伙子见二人客气得差不多了,举起鼓锤甩臂一敲,只听得“咚”的一声鼓音:“第一场!五行宫宫主司空玉对阵衡山派掌门岳伍阳!比武开始!”
司仪的话音刚落,刚才还哥俩儿好的两个人,“攸”地跳分开来,各自亮出看家武器---那司空玉使的是一对银钩,长约三尺,钩尖处银光流转,透着丝丝的杀气。岳伍阳的兵器是一柄龙泉宝剑,三尺青锋一出鞘,在太阳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剑弧,剑尖朝下,岳伍阳向司空玉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个开场让江月昭很兴奋。那种好汉们来去无踪,饮马江湖,刀剑为礼的雄壮场面,以前一直存在于她的想象中,眼下因着这个开场,在她的头脑中变得具体与丰满起来。
场上的两人早已经打到一处去了。江月昭也看不清两个人使的是什么招,只觉得眼前银光扑面,剑风习习。她激动地抓住容毓飞的手,夸赞道:“打得真好看!”
却不料容毓飞只是摇了摇头,小声回应她的话道:“花架子而已,打来给你这种人当表演看还可以,功力上差了不知几阶呢。”
江月昭不服气地反驳道:“这都不好吗?你看他们两个飞来飞去。多厉害呀。”
“你说好就好吧。|| 首 - 发www.Junzitang.com||你爱看就好。”容毓飞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
江月昭才不管他说什么呢,反正有人不用吊威亚就可以身轻似燕纵来掠去,兵器相碰之声清脆悦耳,她爱看着呢。
场上的两个人见招拆招,你来我往,打得热火朝天,江月昭的心也跟着一收一缩。手下捏着容毓飞地指头也是一紧一松。容毓飞被她逗得直想乐,可是当着众人地面,又不好笑出来,忍得很难过。
就在这时,只听得场中“当啷”一声金属相击之声,一道银光飞了出去,在十几丈开外的地方“刷”地插入地面,颤了颤。停在了那里---是司空玉的一只银钩。
“岳掌门的衡山剑法果然了得,在下输得心服口服。”司空玉将剩下的一只银钩别在腰间,红着脸向岳伍阳认输。
“司空宫主承认了!”岳伍阳客气了一下。
第一场比赛友好地分出胜负,结束了。
接下来的第二场、第三场…人一拨一拨地上。十八般兵器轮番亮相,江月昭却越看越提不起劲来。对于她这样的门外汉来说,虽然场上的人走马灯似地变换着。可是总不过是飞来扇ィ?蚶创蛉ィ??谱哦疾畈欢啵?床怀銎渲械孛诺蓝?础3跏钡男朔苡爰ざ??孀攀奔涞耐埔疲?坏阋坏愕睾木×恕?br />
到最后她竟有些困乏,眼皮也开始发沉,左右一瞧。大家都瞪大眼睛瞅着比武场上呢。没人注意她。于是她双眼一合,坐着打起盹儿来。
耳边乱轰轰的。睡着也不踏实。她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呢,就感觉到手被人拍了一下,赶紧睁开眼来,愣愣地看向容毓飞---除了他,估计别人也不敢这样拍她吧。
容毓飞看她那痴怔怔的样子,不由地笑了:“你不是爱看吗?怎么这会儿又睡得口水直流?”
江月昭闻言赶紧抬手抹了一下嘴巴,发现并没有流口水,气恼地白了容毓飞一眼:“左不过是换个人而已,打法都是一样的,看了半天了,还不许我睡会
“各门各派引以为傲的自家功夫,到了你这里都变成一样的了,让那些掌门地听到你这话,非要气到吐血不行。( 君&子&堂&首&发 )”容毓飞无奈地摇摇头,冲着场中一抬下巴,说道:“这两位的打法不一样了,你看看吧。”
江月昭听了,赶紧转头望去。真别说,正在比试这两位,打法果然不象刚才那些人那般闹腾,两个人扎稳马步,双掌相抵,各自闭目垂首,竟是一动也不动。
正是青城派掌门祁风鹤与雷霆楼楼主纪元录。
此时二人都已经是面色潮红,大汗涔涔了。细看两个人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一条条筋络如青蛇般扭动,看得江月昭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们两个有多久没动地方了?”江月昭伸手在自己地胳膊使劲摸了几下,呲牙问道。
“半个时辰了。”容毓飞盯着场中二人,目光炯炯。
“这么久?蹲也蹲累了,分开算了。”江月昭轻松地说道。
“此时分开,真气回逆,两个人都要废掉半生的功力。”容毓飞跟她说着话,却并没有看她,全神关注着场内的情形。
“这么严重?”江月昭这才来了精神,她想起两家闺女争宠地事,便抬眼向蒋令儒的方向望去。只见这位蒋大公子斜靠在太师椅上,右手捏着下巴,正望着耗在一起的祁纪二人,一脸的沉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江月昭一直就觉得这位蒋大公子似一潭深水般,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神秘,让人琢磨不透。他少言寡语,通常只在关键时刻才肯说话,可是一旦他开口,事情总会按照他的意思发展,连他的父亲蒋英泽盟主也难以反驳他的意见。他也很少笑,可是一旦他露出笑容,结果却是灾难性地,就象如今地祁纪两家,只是因为他对自家的女儿露出了笑容,就为了他那难得一见地笑脸而争得不可开交。
他话尾那个轻轻上扬的余韵“啊”,听似在征询别人的意见,实际却在表达他的坚持。江月昭每次听来,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神经总要突突地跳两下子。
好在容毓飞此次带她来,意在观赛,而不是比赛,少林寺也不会在明年去争什么武林盟主,大概不会与这位蒋公子发生什么利益冲突。
江月昭这样想着,就感觉心安了不少。
她正在心里琢磨着蒋令儒的表情,就听得比武场上“嘭”地一声巨响,吓得她身子跳了跳,急回头望去。
只见刚才还胶着在一起的祁风鹤与纪元录,此时已经分开来,各自盘坐在地上凝神运气。与此二人形成一个三角的位置上,又多出一个人来,竟是九华派的掌门姬如海这位姬如海五十岁左右,容长脸,柳叶眼,下颏处几绺美须髯,小麦色的肌肤,身形修长挺直,总是穿一身天青色的素布长衫,眉眼舒展,见人就会勾起唇角微笑一下。这个形象很符合江月昭对侠士高人的想象,因此她一直对这位姬如海印象很好。
听容毓飞说,这位九华派的掌门人内力雄浑,剑法精湛,为人侠肝义胆,很为江湖中人所敬慕。
此时见他垂目运功,想来刚才是他分开了已成骑虎之势的祁纪二人。
“这三个人怎么样了?都有危险吗?”江月昭问容毓飞。
“多亏姬掌门出手相救,否则那二人就要拼得两败俱伤了。即便如此,两人的内伤怕也是不轻,需静心修养个一年半载,方可恢复元气。”
“那姬如海怎么样了?”江月昭比较关心自己心目中的大侠。
“姬掌门将二人的真气吸化,此时应该不会轻松,今儿这群英会他怕是比不成了。”容毓飞惋惜地摇了摇头。
“没有危险就好,我看这群英会也没什么意思,比不比倒无所谓。”
两人轻声交流期间,场中三人已经站起身来。祁风鹤和纪元录均是面色苍白,气虚力弱的样子。他二人互相交换了一个愤恨的眼神后,同时向姬如海抱拳致谢:“多谢姬掌门出手相救,伤了姬掌门,在下实在是过意不去。”
姬如海面色还算正常,向两人回揖道:“蒋盟主刚才有说起过,此次比武意在为江湖同道提供一个切磋交流的机会,大家点到为止,伤人就不好了。在下也不忍看两位掌门废掉半生功力,结下毕生的怨仇。”
祁风鹤与纪元录听了他这一番话,均是面上一红,向他抱拳打拱,各自回去了。
再看比武司仪,站在那里张着嘴巴,不知道如何宣布这场较量的结果,只能用无措的眼神向蒋英泽求助。蒋英泽想了想,站起身来说道:“这场比试双方战成平手,未分胜负。鉴于祁掌门与纪楼主身负重伤,需要静修,下一轮的比赛两位就不能参加了。姬掌门情况如何?可能进行下面的比试?”
江月昭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这是什么重要的比试吗?值得人家带伤上场?
果然,那姬如海客气地推掉了比试,与他对手的神莲会舵主自动胜出,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第八场!储英山庄蒋令儒对阵无天门邵子聪!”司仪念到自家少爷的名字时,声音格外响亮。
“怎么蒋公子也参加比试吗?”江月昭吃了一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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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09:2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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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英汇聚(2)
蒋令儒一撩袍摆,轻轻一提气,人就从太师椅上旋身而起,翩然落到场地中央。
周遭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喝彩,当然以女声居多。那些小姐们刚才看祁风鹤与纪元录比较内力,一个个都沉着脸,一声不吱。此时见蒋令儒出场,全都蹦了起来,叫得一个比一个响亮,生怕蒋大公子听不到她们的声音。
江月昭皱着鼻子,不以为然地轻“嗤”一声:“至于吗?长得没我相公好看,功夫也没我相公好,就值得她们一个个象发情的猫一般叫唤?”
“你这嘴巴也忒刻薄了!”容毓飞笑斥她一句,“蒋公子长相风流,家世不凡,当然有姑娘倾慕了。你看那无天门的门主,甫一上场就输了气势,真是可怜。”
可不正象容毓飞说的吗?那无天门门主邵子聪被姑娘们的欢呼声震得耳朵发痒,可惜没有一句喝彩是送给他的。更加上蒋令儒是主,他是客,气势上就又输了几分。还没等打呢,他就已经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了。
两个人手中都没有兵器,看来是要比试拳脚功夫了。蒋令儒站定方向,伸手示意邵子聪先来。邵子聪客气了一句:“承让!”可惜连他自己都没听到这两个字。
邵子聪施展开长袖拳,拧身向蒋令儒扑了过去,直取他的下颏。蒋令儒步法轻移,略略一侧身躲过他这一拳,掌锋一立,朝着邵子聪右肩头拍去。
这一掌刚刚击出,还没拍到邵子聪的肩膀呢,四周一阵齐呼:“好!”
邵子聪被这一阵呼喝惊了一下,躲闪的步法略略一滞,那掌风就擦着他的肩头而过。差点就被拍中了。他赶紧静心提神。不再理会周遭的吵嚷,全神贯注地应付起蒋令儒的进攻来。
因为第一招就失了先机,邵子聪从开始就处于被动的状态。
蒋令儒使地是储英山庄先祖自创地一套轻波掌法,掌势如波,层层递近,一重一重地向邵子聪推近,逼得邵子聪步步后退,眼看着就要退出以红毡毯为界限的比武场之外了。=
场外的欢呼声也如波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震得江月昭脑子嗡嗡响,不得不伸出两根手指,堵住耳朵。
邵子聪已经被逼到红毡毯的边缘了,再往外跨一步,按照比武规则,他就算输了。就在这时候,只见他状似要摔倒一般。上半身后仰,露出胸前空门给蒋令儒。
蒋令儒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双掌疾风般拍出,欲在一招之内击倒对方。就在他的掌风快到时。邵子聪突然一拧身形,半倾着纵起身来,飞起一脚朝蒋令儒的面门踢去。这一招真正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不光是场上的蒋令儒,就连观战地众人也有些吃惊,没想到他能在那种角度下旋身跳起来,还能出脚攻击。
蒋令儒一惊之下,赶紧收回双掌,改攻为守,架住那飞来的一脚。
邵子聪就借着蒋令儒这一招架之力,再一提气纵身。人就回到场中央去了。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小姑娘们不能接受蒋大公子到手的胜利就这样飞走了,全都沉默下来。
“好!打得好!”一声单调的喝彩突兀的响起。吸引了众人讶异的目光,一齐投向出声之人---江月昭!
连容毓飞都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心里在嘀咕着:就算邵子聪这一招反击漂亮,你也不用这般惹来众怒吧?
江月昭对那些小姑娘投来的怨恨目光毫不在意,继续击掌叫好:“邵门主这一招出神入化,精彩得很!打得好!”
邵子聪对这个违逆众意替他叫好地年轻人,投去感激的一瞥。那蒋令儒象是没听到她的声音一样,眉毛都没动一下,展开步法再次向邵子聪攻来。
两个人掌来掌往,又过了十几招的样子。邵子聪实在是难以招架蒋令儒地凌厉攻势,最后退出数步,一抱拳说道:“蒋公子掌法精湛,在下自愧不如,我认输了!”
然后举步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沉着脸不再言语。
小姑娘们才不管他这个无天门门主的尴尬呢,拼命地击掌喝彩,兴奋得象是自家人赢了比试一般。
江月昭冲容毓飞撇了下嘴巴,不以为然地说道:“占尽主场优势,这才叫胜之不武呢。”
却不料那蒋令儒象是听到了她地话一般,向她这边投来意味不明的一瞥,然后整理一下打皱了的衣袍,面无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剩下的两场比赛,也无甚出彩的地方,很快就决出了胜负。
第一轮的淘汰赛就这样结束了。
此时晌午已过,众人激动了一上午,都有些肚子饿了。江月昭一饿肚子,人就会虚脱,此时正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等着蒋英泽发表过总结性陈词,好赶紧回去吃饭呢。
蒋英泽果然站起身来,清了清喉咙,朗声说道:“今日一见,我中原武林真正是能人辈出,各展风流啊!两年不见,诸位英雄功力都有所精进,让蒋某人大开眼界。在下忝居这武林盟主之位达十年之久,如今我老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了。看到这么多正值壮年的江湖同道益气风发,龙精虎猛,蒋某深感欣慰。刚才我看着诸位英雄精彩绝伦地比试,就在心里做出一个决定。盟主之位,当由能者居之。我看选期也不必等到五年期满,不如就趁这次众英豪齐集地时机,选定下任盟主吧。至于人选嘛,就从刚才比试的胜者是选出。明天地比试,就当时盟主选会提前举行,诸位以为如何呀?”
他这一番话,如巨石投入湖心般,击起了千重大浪。饿得东倒西歪的诸路英雄惊得直起身来,睁大眼睛看着蒋英泽,仿佛没有消化明白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明明说的是切磋技艺,怎么到现在成了盟主选会了?如果知道是盟主选会,很多人不会如此掉以轻心呀。再说了,盟主之位最有力的几位竞争者,死的死伤的伤,象弦月门上官一月、青城派祁风鹤、雷霆楼纪元录、九华派姬如海。还有的因故未能前来,比如游在龙。刚才一番较量,选出的十四名胜者并不能代表武林顶尖水平。如果就从这些人定下下一任的武林盟主,如何能让人心服?
在刚才的比试中落败的那些门派开始躁动起来,吵嚷着群英会是群英会,盟主选会是盟主选会,不可以混为一谈。而获胜的那些门派刚欢呼雀跃,纷纷夸赞蒋盟主贤明大度,不计个人功能,一心为武林前途打算。
两方一时之间吵闹得不可开交,争执不下。
这时候,就见刚才败在蒋令儒手下的无天门门主邵子聪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在下以为,如此从刚才的胜者中选出下任盟主,实在难以让人心服。不要说受伤的和未来的几位高人,就是目下在场的人中,也有比刚才所有胜者更有能力居盟主之位的英雄。”
“哦?”蒋英泽笑着问邵子聪,“不知邵门主指的是哪一位?”
“就是悲悟大师的关门弟子容毓飞!”邵子聪一指容毓飞,更大声地向众人说道。
正在争吵的众人一下子都噤了声,在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位容大公子家中世代巨富,听说夫人没出事前,一直在东州城打理家中生意。此番负气出走江湖,据说大部分时间只是拜拜高人访访友,再有就是与他身边那位男宠游山玩水。至于说他的武功深得大师真传,有多么的了不得,多数人只是听说过而已,真正见过他出手的人并不多。
其实邵子聪也未见过容毓飞的真功夫,他这样说,只是想给这突然之间从天而降的盟主选会增加一个变数而已。而参加群英会的诸门诸派中,只有代表少林寺出席的容毓飞寻了个由头,没有参加比试,只是坐在一边当个看客,邵子聪只好拿他说事儿了。
容氏夫妇正在轻声窃语着议论这群英会上的突变,猛然听到有人提容毓飞的名字,一齐莫名地望向邵子聪。
邵子聪接着说道:“容公子师出名门,武艺高强,为人侠肝义胆,在下以为刚才所有的胜出者中,无人能与之匹敌。若容公子不能参加接下来的盟主争选,那么任何结果都是难以令人信服的!”
刚才还在乱哄哄一通瞎吵的落败阵容,此时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对付获胜方的武器一般,对邵子聪的话一齐大声附和。
此时,就听得获胜方中有一个人跳将出来,指着容毓飞大声说道:“既然容公子的武艺人品如此为人所称道,在下倒不反对让他参加盟主争选。不过我们这些人都是经过刚才一番较量的,容公子若不经比试就入了选,恐怕难以服众。不如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容公子的少林达摩棍法吧。”
说话的人正是刚才已然获胜的七星谷谷主段简鹏。
容毓飞一见这情势,自己怕是要卷入这场莫名诡异的盟主之争呀,他赶紧起身向蒋英泽说道:“家师有吩咐在先,容某此番前来,只为代表他老人家拜会各位江湖同道。在下年轻尚轻,功力浅薄,实在无法与各位武林英雄相提并论。我看…”
话未说完,就听那位段谷主大吼一声:“容公子不必客气了,接招吧!”
吼声未落,人已经手执七星锏,飞身欺近容毓飞,向他的天灵盖劈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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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09:29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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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入纷争
那段简鹏一对七星锏,只奔着容毓飞的脑顶砸下来。容毓飞倒未见慌神,他临接招之前,还来得及瞧了蒋英泽一眼。他看到这位打算提前逊位的蒋盟主冲着自己轻轻笑了一下。
他不及细想那一笑的意味,七星锏裹挟着“呼呼”的风声,已经迫近他的头顶了。因为江月昭就在他身侧,他担心她受了惊后,一阵胡乱躲闪,容易被误伤。于是他也不拔棍相挡,只是将身形略一偏移,就在那七星锏从他脸侧擦过的瞬间,抬臂握住了段简鹏执锏的手腕,然后脚下使力,一纵一掠,就已经牵着段简鹏离开自己的座位,到达了比武场的中央。
“容某刚才已经言明,只是代表家师来拜会各位英雄,少林寺素来不参与武林盟主的争选,在下也不打算违背师命。当今武林虎踞龙盘,参加群英会的任何一位英雄,都堪当盟主之位。容某江湖资历尚浅,年纪又轻,只能向各位前辈英雄学习,没有资格参与盟主之争,段谷主切莫苦苦相逼。”容毓飞一番话说得客客气气,滴水不漏。
那位段简鹏刚才冲动之下,欺容毓飞年轻,思忖着他也不会厉害到哪里去,若自己出手击败他,一方面堵住落败方的嘴巴,另一方面也可以提高自己争选盟主之位的人气。
刚刚容毓飞那一握一带,刹那间完成,他却毫无反抗之力,高下已经分出来了。他有些心虚,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碍于面子,他不得不强撑一口气,说道:“容公子不必自谦,方才大家都夸赞你武功高强。为人侠肝义胆。若是你不参与这场比试,我等诸人赢了也是难以服众。容公子充其量只是悲悟大师的俗家弟子,算不得少林寺中人,即便参加了盟主选会,也算不得违反师命。你还是接招吧。”
说完,舞动七星锏又攻了上去。这一次他可是使足了全力,企图在力道上赢过容毓飞,替自己争回几分面子。
容毓飞再谦和。此时也有些生气了。段简鹏发第一招的时候,容毓飞就已经察觉出他外力刚猛,内力不足。此时见他再次抡圆了双锏劈将下来,心知不出手不行了。于是他拔出腰间佩剑,迎上段简鹏平行而至、砸向他双肩的一对七星锏,提起内力,在双锏之上快速点拨。
段简鹏只觉得手中一对铁锏,随着容毓飞轻拨的节奏。竟如柳条随风般一荡一荡,越荡越往开里去,他手下拼命使力,才避免了兵器脱手的尴尬局面。
最后容毓飞的宝剑往横里一挡。架在七星双锏地把柄处。容毓飞笑看着段简鹏,说道:“段谷主果然是神力惊人,容某自愧弗如。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段简鹏也不知是刚才用力过猛,还是此刻羞愧难当,一张圆饼脸涨得通红,他一收七星锏,抱拳说道:“容公子承让,在下认输。”
说完,一转身回到自己地座位上了。
虽然容毓飞说得客气,可是明眼人一看便能辨出输赢来。段简鹏纵然算不得一流高手。可是他臂力惊天。一对七星双锏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气的。方才他只出了两招,两招均被容毓飞轻描淡写地化解掉了。有些人脸上就不好看了。
容毓飞收了剑。正欲转身回座,一个人从斜旁跳进场中,亮出三尺青锋拦住了他的去路,正是第一场比试中获胜的衡山派掌门岳伍阳。
“容公子果然功力精湛,不知可肯指教岳某一二?”岳伍阳虽然言语挺客气,脸色却很沉暗。
容毓飞心中觉得好笑,开口说道:“容某一再表明自己的意思,怎么岳掌门听不懂吗?在下即无意与各位英雄较个高低,也无意参加盟主争选。至于说到剑法,江湖中皆传岳掌门一剑惊天,又岂是毓飞这等雕虫小技可以匹敌的?我看不必比了吧。::Junzitang.com 首 - 发 君堂::”
“呔!小子!怎么七星谷就有面子,我衡山派就不在你眼里吗?今日岳某要是打不赢你小子,刚才的获胜资格自动取消,岳某立即离开储英山庄,不再参与盟主争选。小子接招!”岳伍阳见容毓飞肯接段简鹏的招,却打算忽略掉自己,深觉受辱,举剑象容毓飞刺去。
容毓飞这下可真恼了。哪有这种道理?自己反复阐明不欲参与群英争斗,偏偏就有这些人为了自己地面子,步步紧逼。如果自己再行避让,岂不让人说悲悟大师的关门弟子是枚软蛋?
他也懒得再说话了,刚刚入鞘的宝剑再次拔出来,一招“银浪泼天”舞出一团银光,将岳伍阳的剑淹没其中。岳伍阳功力也不弱,眼看着面前的剑光密不透风,无隙可寻,赶紧抽回青剑,向容毓飞的下盘攻去。容毓飞剑势一变,一支青龙剑如蛟龙翻滚前行,抵住岳伍阳的剑锋后,顺势攀行,向他的手腕刺去。
岳伍阳赶紧一翻腕子,卸掉容毓飞顺剑攀刺地力道。
两人一来一往,就在比武场中打在了一处。
一旁的江月昭刚才还饿得发昏,此时见容毓飞被卷入了盟主之争,心情一紧张,人就精神起来了。她曾经见识到容毓飞剑法,知道他也不是好欺之人,因此比武之事她倒不太担心。
她忧心的是,蒋英泽的逊位来得太过突然,其中一定大有门道。端看之前所发生地事情,好象是蒋英泽在为他的儿子能够袭承盟主之位做铺垫。可是刚才落败方一片哄乱,吵着要容毓飞也参加争选,他又不加拦阻,一副默话的神情。他地态度如此暧昧不明,此中深意让江月昭颇费琢磨。
看这样子,获胜方为了保住面子,显然不打算放过容毓飞。若是他被挟迫着身陷其中,他们这趟储英山庄之行,怕是要有麻烦了。
她这样想着,下意识地往蒋家父子的方位望去了。但见这父子二人虽然同在关注着场中情形。却是表情各异。
蒋英泽看着容毓飞剑走如龙。势若惊虹,锐不可挡,嘴角居然在微微上翘,一脸轻松的神色。再看蒋令儒,两道一字剑眉越蹙越紧,在眉心处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江月昭搞不清楚这父子二人在玩什么把戏,不禁有些头疼。就在这时,只听得“霍啷啷”一阵金属相擦之声。待她转头看向比武场内,就见容毓飞平举着自己的青龙宝剑,那剑上有一物件儿正在旋动缠绕,在正午的冬阳下转着银光,却并不掉落---正是衡山派掌门岳伍阳地丰城剑。
岳伍阳张着空空地双手,看着衡山派世代相传地丰城宝剑如一只玩具一般绕着容毓飞地剑转个不停,脸上别提有多尴尬了。容毓飞也不欲戏弄于他,手腕轻轻一抖。那丰城宝剑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飞回岳伍阳面前。岳伍阳一伸手抓住剑柄:“容公子承让!”语毕,回头对自己的弟子们吼一声:“快走吧,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便带领着所有衡山派弟子撤离比武场。估计是回庄中打理行囊,要离开储英山庄了。
衡山派人离开之后,场上一时之间静寂无声。这些人一直拿容毓飞当作在江湖中玩票地富贵公子哥儿。起初听说他不参加群英比武,还有人嘲笑他顶着悲悟大师的名头,给老神仙丢脸。
谁知他一出手,竟然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就将十五名获胜者中的两位打得落花流水。这岂不是说刚才那些打赢地人都是绣花枕头,经不起高人一击吗?
一片静默之中,有人高喝一声:“容公子果不愧为悲悟大师的弟子,在下也想领教几招!”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跃入场中。站定方位欲与容毓飞一战。
“你们不要脸!”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末席处响起,众人转头望向说话之人。竟是坤灵门门主常天华的掌上明珠常霜儿。
那常霜儿杏目圆瞪,俏脸微红,指着刚入场的那位中年人喝道:“你们刚才不过是两两比试,如今对待容公子,竟然采用车轮战术,轮番上场。我看你们一个两个的也打不赢容公子,既然都不服气,倒不如一哄而上,岂不更加省事?”
场上的中年人被骂得面色赭红,赶紧收了势,向容毓飞道一声:“得罪了!”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被常霜儿这样一骂,下面再有不服气地人,也不方便上来挑战了。
容毓飞总算得了空儿,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却听刚才那位提起自己,将自己卷入这番争斗之中的邵子聪再次出声说道:“诸位武林同道可都瞧见了,邵某人所言可有虚?容公子这等气度,这等功力,岂不比我等鲁莽武夫更有资格参加盟主竞选吗?”
“邵门主所言有理。”附和的人居然是蒋英泽,“蒋某刚才有言在先,盟主之位当以能者居之。虽然刚才容公子与段谷主和岳掌门地两场较量,是在规则之外进行的,可是一连击败两位胜出者,足见容公子功力不凡。既然岳掌门已经自动退出盟主之争,这个名额由容公子顶上,在下以为是最合适不过的。”
“对,这个名额给容公子,才是实至名归。”
蒋盟主一锤定音,再加上场中一片纷扬地附和之声,容毓飞已经无法再行推辞了,只好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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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09:3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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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妻题目
未料到一场群英会竟然变成了武林盟主预选会,来时还轻轻松松说说笑笑的诸位江湖人士,各怀着心事,回到储英山庄去了。
容毓飞和江月昭回到自己的房中,关起门来,开始分析今天群英会上发生的事情。
很明显,蒋大公子是属意这个武林盟主之位的,可惜他对自己的武功没什么信心,便预先策划出那几桩事来,将几个有力的对手打败在比武之前。
至于九华派掌门人姬如海的受伤,恐怕是蒋大公子的一件意外收获吧。因为依祁风鹤与纪元录当时较内力的情况,没有姬如海那等身手的人,是不敢上前解救的。
当然蒋大公子今儿还有另一个意外收获,就是容毓飞在不情不愿之中,被一众心思各异的人推到了盟主之争的擂台上。
从他最后的脸色来看,他对容毓飞的参选是极度不高兴的。不过他的老爹倒象是做了一件令自己满意的事情,面露欣慰之色,临别还上来拍拍容毓飞的肩,笑着说道:“后生可畏!悲悟大师的弟子果然不同凡响,蒋某看着也高兴啊!”
夫妇人对面坐在床榻之上,对这父子二人大相径庭的态度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父子二人意见相左?可是谁不愿意自己的儿子能够出人头地?若蒋英泽不想自己的儿子当盟主,之前又何必配合蒋令儒做下那些事情?
这其中的机窍到底在哪里呢?
若单论武功,容毓飞自然不怕蒋令儒。可是那位蒋大公子心机深沉,计谋多端。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他拿容毓飞当块拦路石,再想出什么算计之策来,两个人岂不是有麻烦了吗?
到此时江月昭才算有一些了解江湖这个地方了。果然是提着脑袋过日子,身边随时会出现刀光剑影。这里的人是不讲国法律条的。|| 首 - 发www.Junzitang.com||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番道理,每个人都可以拿自己的道理当借口来杀人。
想那朝堂之上,就连公主要杀个人,还是循着国家律法,找个由头让大理寺出面呢。江湖中人却几乎是一言不合,举刀即砍。
容毓飞如今已身陷其中,两个人是找个借口离开储英山庄呢?还是留下来,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呢?
正商议着,门外响起嘈嘈窃窃的人声。正值多事之日,容毓飞不敢掉以轻心,赶紧开门察看,却原来是因为蒋盟主有吩咐,蒋大公子将于今日晚饭之后出题选妻,让诸家小姐做好准备。
那些一路奔波而来地小姐们,在经过数日地等待之后。终于等到了这决定性的一刻,难免都有些紧张。尤其在见识了蒋令儒那临风玉树般的丰姿之后,一个个春心萌动的小姑娘更是暗中较着劲。
听说晚上是出题选妻,便有人四处打听。想知道蒋公子会出什么样的题目。有人甚至将银子送到了储英山庄的总管那里。那位老总管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最后他还是惋惜地告诉求上门来的人:“题目在大公子地肚子里呢。谁也不知道他想考什么。”
失望?拢?」媚锩侵坏米ソ糇詈蟮氖奔洌?辔滦┦椋?云谀茏采辖??硬卦谀宰永锏奶饽俊?br />
选妻的事跟容氏夫妇是不挨边儿的,不过江月昭还是有些兴奋。这不就相当于武林中在选太子妃吗?这些日子里,看那些莺莺燕燕争来斗去,是江月昭的一大消遣活动。如今这位蒋公子又独出心裁,搞什么出题选妻。这等热闹的事。她岂能错过?
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晚饭的时候,当容毓飞携着江月昭踏进储英山庄地饭厅时。子首发现来吃晚饭的女孩子明显少于往日。除了常霜儿在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喝着粥,对常天华的催促充耳不闻之外,在饭厅内吃饭的小姐们都有些不顾形象,三口两口吃完之后,便匆匆地离开了。
二人在常霜儿那一桌坐定后,有庄役给他们端来饭菜。
江月昭也不急着吃饭,问常霜儿道:“今儿晚上穿什么戴什么,你可都准备好了吗?”
“穿什么?戴什么?要不要我头上插根草儿,也好告诉别人我爹在卖女儿呀?”常霜儿生气地将勺子往碗里一戳,发出“当”地一声瓷器相碰之声。
常天华被女儿教训,呐呐着说不出话来。
江月昭见他那副老实模样,心中暗笑,劝常霜儿道:“你这个一根筋的脑壳,果然不太开窍。你爹想把你嫁给蒋令儒,可不光是为了坤灵门的前景啊。要是那位蒋公子是个三寸矮丁,形容猥琐,我也不会劝你。你自己也看到了,蒋大公子俊逸丰洒,又家世不凡,可不正好配你这个九天下凡地小仙女吗?若是今晚让别人中了选,我都会替你惋惜呢。”
常霜儿被江月昭夸得红了脸,赶紧低头喝粥,嘴里还在含糊地嘀咕着:“眉眼俊的人又不止他一个,我才不稀罕他呢。”
江月昭一琢磨,这话可是说给自己听的喽。于是她举起筷子来:“吃饭吃饭!吃饱了好有劲头看热闹呢。”
酉时刚过,储英山庄的聚贤厅内已经衣香鬓影,满厅春色了。那些精心妆扮过的小姐们,在父兄的陪伴下,早就在这里候等多时了。
大厅内也有自家虽无适婚女儿,可是又好奇蒋家选媳的方式,前来瞧热闹的。
当江月昭随在容毓飞身侧走进大厅时,满眼地罗衫翠裙、金玉琳琅,晃得她眼花,也分不清这都是平日里地哪一位了。好在她于一片花海粉堆之中,看到了素面朝天,一身鹅黄色锦缎棉衣裙,外罩一件象牙色毛氅的常霜儿。
就冲着这抹淡雅地颜色,江月昭拉着容毓飞。坐在了常霜儿的身侧。
在所有人的焦急期盼之中。大厅门口总算走进来一位储英山庄的人,可惜既不是蒋英泽也不是蒋令儒,而是储英山庄地老总管蒋生福。大家都道他是来找人地,也没理会,继续交头接耳。
蒋生福走到大厅正中央,见没有人搭理自己,便清了清嗓子,使劲咳了一声:“诸位英雄!诸位小姐!大家静一下!敝人是代表老爷和公子。前来宣布题目的!”
前来应选的各门各派一听,心中都有些不悦。就算蒋英泽是目前的武林盟主,也不用摆这么大的谱儿吧?选儿媳妇这么大的事,蒋家居然没有一个主人肯露面,只打发一个老总管前来出题,是不是过于轻忽这些人了呢?
“这也太随便了吧?打发一个管家来出题,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怎么也得出来一个主人呀!”
“这样乱哄哄的,怎么考呀?就不怕有人作弊吗?”
抱怨声四起。淹没了蒋生福的声音。蒋生福等了半天,也不见厅里安静下来,有些着恼,亮开嗓门大吼一声:“要考便考。不想考地,现在就可以退出,蒋家绝不强留!”
厅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蒋生福对自己的威慑力很是满意。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我们家大公子有吩咐,就在这里考,题目只有一个,大家把想到的答案写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交到敝人的手中,敝人自会拿去给我家公子过目。如若哪家小姐在这道题目上通过了。我家公子会在观月楼恭候。到时候再做详谈。”
小姐们听说一道题目定生死,心中更加紧张起来。旁边有瞧热闹的可不怕事大。纷纷起哄道:“老总管快说吧,不就是一道题目吗?还这样罗里罗嗦?你没见小姐们都等急了吗?”
蒋生福很享受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脸上挂着得色,慢悠悠地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徐徐展开,再端详半天。就这一个过程,大厅里已经静得鸦雀无声了,应选的小姐们一颗心早提到嗓子眼儿那里了,连呼吸都忘了,直瞪瞪地看着蒋生福手中地那张纸。
“请你说出至少三位…”蒋生福照着纸上的字念到这里,好象突然卡住了一般,认真地又看了两遍,摇了摇头,重复道:“请你说出至少三位…”
“哎呀!老总管不识字吗?怎么吞吞吐吐的?要急死人吗?”一位急性子的小姐忍耐不住,抱怨蒋生福道。
蒋生福这次居然没有吼回去,而是不好意思地扫了众人一眼,皱起眉头使劲地瞅了瞅那张纸,最后鼓足勇气念道:“题目是…请你说出至少三位…美…国…历任总…统地名字!”
蒋生福结结巴巴念出来的最后几个字,在大厅中引起一阵哄乱,同时在江月昭的意识里投下一枚炸弹。她只觉得脑子轰地一下子,眼前金星乱跳,身子克制不住地抖着。
美国历任总统?容家在大月朝号称生意遍天下,接触到的最远距离的客商,西边不过到波斯,东边也只是到大和国。虽然她不太清楚大月朝的纪年法换算成西历,是公元多少年,但是从这个时代的人某些生活上的细节判断,她能肯定在这个时候,远在大西洋的彼岸,还没有美利坚这个国家呢。
这是一个与自己一样穿越到此的灵魂!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个题目却是他发出地一个信号,他要寻找同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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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09:3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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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相吸
江月昭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有一道题目,为什么在这种乱哄哄的场合之下就可以宣布题目了,也不怕有人作弊了。她相信在聚义厅里的所有人中,除了自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这道题目的答案。
“什么国?美国?那是哪朝哪代的事情啊?”
“这个题目是不是出自《山海经》呀?可记得里面有哪一卷提到一个美国的?”
“总统?我只知道总兵,总统是什么官职?”
“这考的是什么呀?美国?还丑国呢!莫名其妙…”
大厅内的喧闹是可想而知的,没有一个人能明白这道题目的意思,更遑论答案了。江月昭象是听到了这些人哄乱中的抱怨与猜测之语,又象是什么也没听到。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她的震惊是不言而喻的!自己的经历就够离奇的了,居然还会有人与自己有相似的经历。更离奇的是,她在有生之年居然能与此人碰到一起去。
这种感觉就象一个人独自行走在北极白茫茫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周围人迹全无,却突然间有一个声音从天而降:“朋友,你认识我吗?”
应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呢?诡异?或者说是恐怖?兴奋?还有一点点亲切?
“小青!小青!容毓飞扯着她的衣袖唤醒她,“你发什么呆?”
“我…我…”江月昭很难将自己的神智从那种复杂的情绪中抽出来,人仍是愣愣的,“我…在想那个题目。”
“是个奇怪的题目,怪不得刚才老总管读起来直打结巴,想来他也是没有读懂意思吧。如此刁钻的考题,难为这些远道而来的小姐们了。”容毓飞虽然也觉得题目有古怪。不过选妻地事与他无关。他只能算是一个旁观者,自然轻松得多。
“啊?哦…”江月昭心不在焉地应付一句,心中却在飞快地转着念头:此人意在寻找同类,却单单只在女性人群中寻找,这也就是说,他要找地是个女人喽?他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自己到底该不该回应呢?
就在她犹疑的时间里,应选的小姐们抱怨归抱怨,还是分别按自己的理解在纸笺上写下了答案。|| 首 - 发www.Junzitang.com||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到了蒋生福的手中。
常霜儿幸灾乐祸地看向她爹,笑说道:“我就说这位蒋公子脾性古怪吧?仗着自己有些家世,有几分长相,搞什么出题选妻,爹爹你瞧这题目?你可听懂了吗?我是不知道答案的,要选你去选吧。”
常天华自己也被这个题目搞得一头雾水,听了女儿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驳她。只好皱着眉头不言语。
那蒋生福在厅里走动着,手中拎着一只小竹笼。路过处,小姐们便将写有答案的纸笺投进竹笼里。眼见着他朝常霜儿这厢走来了,江月昭心中如重锤擂鼓。脑中如千丝纠缠,在应与不应之间反复犹豫着。
最后,她终于抵挡不住同类气息地吸引与好奇心的诱惑。抓过常霜儿手边的纸笔,抖着手写下答案:
乔治•华盛顿!
托玛斯•杰弗逊!
亚伯拉罕•林肯!
最后在纸笺的右下角,签上了常霜儿的名字。
写完这些,蒋生福已经来至常霜儿面前:“常小姐的答案呢?”
“我不知道…”
“常小姐的答案在这里。”江月昭抢着说完,一抬手便将自己写下的答案投入了竹笼之中。
蒋生福似乎得了蒋大公子地什么吩咐,并不介意答题纸是出自谁手,欣然接下了,继续朝其他的小姐走去。
迎着容毓飞和坤灵门中人惊诧的目光。江月昭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是看霜儿自己不着急。又不肯写答案,才…大家都在猜答案。我们为什么不猜一下试试?兴许碰上了,霜儿的终身大事就…”
她自己解释地挺心虚,常天华听着却很高兴:“多谢冉公子相助!”
“哼!”常霜儿一声冷哼,愤愤地别过脸去,不再搭理江月昭。
只有容毓飞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月昭。夫妻二人共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江月昭神色有异,他怎么会瞧不出来?只是当着这么多人地面,他不好开口详问就是了。
蒋生福收齐了所有的答案后,拎着竹笼走出聚义厅,向蒋大公子回复去了。
此时,聚义厅中的小姐们已经没了前几日争宠地劲头,也没了等题目时的紧张兴奋,一个个满脸挂着失望,垂头丧气地等待着运气之神的光顾。
只有江月昭一个人在紧张着,在兴奋着,在期待着…她回应了一个同类的召唤,结果却是未可知的。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容毓飞见她不自主地咬着唇、搓着手,连呼吸都紧张地不均匀了,便担心地问道。
“没…没事。”江月昭没办法跟他解释清楚,只好这样说。
容毓飞见她不肯说,蹙着眉头不再言语。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蒋生福终于回转来了。江月昭看着他颠着小碎步,微佝着背迈进聚义厅里,心一下子提了上来,虽然是冬天,仍有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了出来。
“诸位小姐的答案,我家公子都一一看过了。敝人代表我家公子前来宣布结果!在诸多地回答之中,只有一位小姐地答案是合我家公子心意的,这个人就是…”
蒋生福拖着长韵地苍老声音在鸦静的聚义厅内回响着,所有人都张着嘴巴等着那最后的几个字---
“坤灵门门主常天华的女儿常霜儿小姐!”
答案在江月昭地意料之中,却在所有人地意料之外。
“怎么会是她?浑身的小家子气,哪一点配得上蒋公子?”
“这里面有诈!那么古怪的题目,她怎么会知道答案?”
“会不会是两个人早就在暗地里勾搭上了?这个题目兴许她早知道了呢。”
“这可不公平了,那我们千里迢迢地赶来。岂不是被人家耍着玩了吗?”
满厅都在沸沸扬扬地吵闹着。只有坤灵门所在的这一角是安静的,相关人等都在瞪着江月昭看,只是眼神中的意味各有不同---常霜儿是哀怨的,常天华是惊喜的,而容毓飞则是探究地。
蒋生福宣布完结果,乐不颠儿地来在常霜儿面前,摆着一脸谄媚的笑意,恭敬地弯腰施礼:“我家公子在观月楼恭候芳驾。常小姐请随我来!”
常天华赶紧站起身来,口中说道:“有劳蒋总管了!霜儿快去吧,不好让蒋公子久候。”
常霜儿缓缓地站起身来,眼中有隐隐的泪花在闪动。她回头看江月昭:“你就这样急着把我推出去吗?哼!没那么容易!”
说完,也不等蒋生福引路,自己就往聚义厅外走去。
蒋生福莫名其妙地看了常天华一眼,赶紧追了出去。
对于落选的诸位小姐来说,选妻一事到了此时。已经算是尘埃落定了。不平也好,妒忌也罢,常霜儿凭借着自己姣好的样貌,被蒋大公子相中。这个结论在她们心中已经是一个不可辩驳的铁论了。那个在江湖中日渐式微名弱的小门派坤灵门,从此以后必会逐步腾达,这也是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了。
有那思虑长远地人三三两两地上前来向常天华道贺:“给常门主道喜了!常门主生得好女儿。与蒋大公子真正是郎才女貌,般配地很哪…”
一直以来都坐在冷板凳上的常天华,突然之间见到如此多热切的面孔看着自己,有些微的局促,也有小小地得意。他一一拱手回礼,说着客套的话。
坤灵门的大好前景指日可待,几代门主重振门风地理想就要在他这里实现了,这怎么能不让他精神振奋、容光焕发?
他笑容满面地应酬着上前道喜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对沉默的夫妻。
人都散尽了。聚义厅内空旷了下来。厅门外吹进来的夜风摇曳着容毓飞身侧燃烧着的火烛,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地晃着,更显得他神色不定。
他就那样静默地坐着,直到江月昭心虚地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他侧过头去,看了江月昭一眼,然后握住她的手,说道:“人都散尽了,我们也回去吧。”
常天华目送着最后一位道喜地人走出聚义厅,回过头见容毓飞正欲拉着江月昭离开,赶紧上前,冲着江月昭长揖至地:“多谢冉公子襄助!冉公子是坤灵门地恩公,从此以后,只要你有吩咐,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常某也绝不推辞!”
容毓飞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脚下未作停留,牵着江月昭往外走。江月昭也没敢应他的话,因为她知道,如若蒋令儒一心要寻同类人,常霜儿此时在观月楼,一定会被他问得哑口闭言,无从作答。
那一纸答案递出去后,就注定了两个异世漫游来地灵魂,会在今天晚上跨越时空相会于储英山庄。
两个人一路静默无语,回到了自己的客房之中。容毓飞将门关好,点亮烛火,走到桌前坐下来,向江月昭一招手:“小昭你过来。”
江月昭还没想好怎么向容毓飞解释,磨磨蹭蹭地挨到他身边坐下来。
就在这时,客房门被敲响了,蒋生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容公子,冉公子可安歇了吗?我家公子请冉公子过观月楼一叙,劳烦冉公子随敝人走一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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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12: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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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见故人
听到门外蒋生福的声音,容毓飞与江月昭同时做出了不同的反映。
容毓飞眉头一拧,冲着门外回道:“我们已经歇下了,请福总管回你们家公子,有话明日再说吧。”
而江月昭则是一下子蹦了起来,举步就要往外走:“福总管稍候,我马上就来。”
却被容毓飞一伸手将她拽了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的行为非常古怪。如果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允许你去冒这个险。”
江月昭的手被他握得死死的,甩也甩不掉,扒也不扒不开,只好哀求他道:“你放心,我只是去见个故人,不会有危险的。这事说来话长,等我回来,一定会详细地解释给你听。你现在放开我吧。”
“故人?”容毓飞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我们到储英山庄也有些日子了,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认识那位蒋公子?今儿他选媳妇的考题,别人都不知道答案,怎么偏偏就你一个不相干的人答对了?这诸多的可疑之处,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怎么可能放你去见一个那么危险的男人?”
两个人正争执不下,门外蒋生福等得着急,便出声催道:“时辰不早了,请冉公子快些好吗?我家公子该等急了。”
对于容毓飞的疑惑不解,江月昭本来是很能体谅的。可是此时,那个来自同一时空的灵魂在召唤着她,催促着她,她的理智被一种巨大的好奇心和亲切感所驱策,只希望马上能见到这位蒋公子。
而蒋生福的催促声更加使她焦躁起来,她心中一发急,便奋力一甩容毓飞的手,吼他一句道:“你这是不相信我吗?我都说了。只是一位故人。没有其他!一句两句说不清的事情,你就不能等我回来再问吗?你放开手!”
容毓飞没防她会如此大力地甩他,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终于松开了手,默默地转身上了床,放下床帏躺了下去。
江月昭有些愧疚,可是此时有一个声音在驱使着她,让她身不由己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一会儿就回来。|| 首 - 发www.Junzitang.com||你等我。”临出门前,她还冲着那蓝地儿白花地床幔这样喊了一句。
江月昭所居地客院在储英山庄的最东侧,而观月楼却在山庄的西南角上,这一路走下来,也是一条不近的路途呢。蒋生福在前面打着灯笼,江月昭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路无语。
蒋生福出于礼貌,刚出客院时。还一边走着一边跟江月昭搭着讪。可是他说什么,根本就得不到江月昭的回应,他也就闭了嘴巴,专心引路了。
此刻江月昭的心思早就飞回几百年以后。那个她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时代。因为那个“美国总统”地题目,所有关于那个时空生活的记忆,从她被闸封的心底涌现出来。在她脑海中翻滚着跳跃着,让她生出无限的感触来,更加急于见到蒋令儒。
她想知道他是什么原因来到这里的,想知道他是哪里人,来这里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来这里后可曾有过孤独寂寞之感,她还想知道…
她越想越激动,脚下不由地加快了步伐。差点儿踩掉了前面蒋生福的鞋子。
可是就在她即将踏入观月楼时。胸前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感觉,烫得她收回那些遥远而杂乱地思绪。低头看向自己的前胸。胸前灵玉所在的位置,在暗夜里透着莹莹蒙蒙的红色光晕,隔着几层衣料居然也能看得到。
江月昭大吃一惊!这块灵玉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她地安康。如此发热警示的情形,只在小公主朱尔玲下毒害她那次才出现过。可此时此地,就在她为即将见到一位跨越时空的同类人而兴奋欢欣地时候,灵玉居然再次发热提醒她。难道…前面有危险?此人来意不善?
她拿手捂住那块泛着红光的灵玉,脚步就在观月楼的门外停了下来,稍稍踌躇了一下子。
“冉公子,怎么不走了?”蒋生福开了院门,自己走出去好远了,才发现江月昭没有跟上来。
“哦…这个…”江月昭犹疑着,眼睛不安地望向观月楼的檐角上那随风轻摆的绫纱六角灯笼,“福总管,我刚刚想起来,我昨儿就约了人今晚…”
她本想找个借口离开,可是话还没有说完,观月楼正堂的大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蒋令儒从门内迈步走了出来,屋内透射出来的灯光照在他的双肩上,泛着淡黄色地光晕,而他地脸却因为背对着光,只呈现出一团模糊的暗影。( 君&子&堂&首&发 )
“冉公子既然已经到观月楼门前了,怎么不肯进屋呢?蒋某已经备好珍羞佳酿,只等着与冉老弟品酒话旧呢。”蒋令儒一边说着,人已经走到院门口,让江月昭做出一请进地手势。
江月昭看见他脸上那意味不明的笑容,感受着手掌下灵玉的温度越来越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回道:“蒋公子客气了,可是在下昨儿就与人约好了,今晚要共同前往后山琴音石上抚琴赏月。一时糊涂竟然忘记了,既然此刻想起来了,总不好失约。至于蒋兄的美意,在下只好明日再来领受了。”
“哦?冉老弟有约在先吗?是与哪家公子或小姐的约会?不如就让福总管跑一趟,代你另约时间吧?既然你人已在观月楼门前,就没有必要跑来跑去了。在我这观月楼里抚琴赏月,风情韵致不逊于后山琴音石上呢。冉老弟请吧。”蒋令儒语毕,上前不由分说就挽起了江月昭的胳膊,半拽半拖着拉她进了观月楼的院子里。
江月昭惦量他手下的力道,显然是不打算放她回去了。她感觉胸前的灵玉在一阵紧似一阵地灼烫着皮肤,心中越发地恐惧起来:“蒋公子快放手!你这样拉拉扯扯的,让人看到了会说闲话的!”
那蒋令儒并未听她地话松开手,只是侧过头来。向她展开一个大大地笑脸。安慰她道:“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寻找一位故人,绝无恶意!”
江月昭只觉得心脏没来由地一阵紧缩,越发紧张起来。可是她终于力道太弱,没有挣开蒋令儒的钳制,被他拽进了观月楼的正堂里。
“啪”地一声,蒋令儒回手关上了门。
屋内果然有一桌酒席摆在那里,不过看起来菜已经凉了。桌上有两只酒杯。已经斟上了酒,却并没有喝。两张对面摆放的太师椅上,靠垫歪倒着,显然是刚才常霜儿来时,两人就坐在那里谈话的。
蒋令儒倒未急着给江月昭让座,而是围着她转了两圈,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她,然后站定在她对面。眯起眼睛盯住她,问道:“刚才常小姐跟我说,那道选妻的题目,是你帮她写的答案。可有此事?”
江月昭一旦进了屋,因为灵玉示警而产生的恐惧反而淡了不少。不管眼前这个男人来自哪里,意欲何为。既来之则安之,先弄清他地意图再做打算吧。
这样想着,她开口说道:“是我写下的答案。你的那道题目意图过于明显,放眼整个大月朝,能给出正确答案的人,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了。既然我进了你的屋子,我们也不必再转圈子了。你是哪里人?怎么来的?来这里要做什么?总要说明白一些,我们才能彼此了解对方。不是吗?”
蒋令儒也不接她的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对面,端详着她地脸。半眯的长方大眼中,有一些莫名的情绪在流淌。江月昭有些分辨不清他眼中流露的是忧伤还是失望,被他那样盯着,有些不自在,便抬脚走到桌边,随便捡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是你找我来地,你总该告诉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吧?”江月昭再问一句。
“哈哈…”蒋令儒突然之间仰头大笑,等他再次转过身来,面对着江月昭时,她发现他的眼中有水样的光亮在闪动,“你刚才说在这个大月朝地地盘上,除了你,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听明白我的题目了吗?可我明明找的是一个女人,为什么你是一个男人?为什么你是一个男人?!”
最后一句问话,蒋令儒是用一种几近悲愤的语调喊出来的。他一步蹿到江月昭面前,一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粗鲁地往起一抬,用他渗着血丝的眼睛瞪着江月昭:“当我看到常霜儿的答案时,高兴地几乎都要发疯了!我想这可真是上天怜我,本来以为要大费周章才能找到地人,居然略施小计就送上门来了!当我看到常霜儿地人时,我差点扑上去抱住她,可是她却用一种冷冰冰的语调告诉我,那个答案是一个男人替她写下地!是你写下的!我从天堂一下子回到了地狱!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那种大喜之后突然大悲的心情?你能明白吗?为什么你要出来捣乱?你是哪里来的?你到底是谁?快说!”
江月昭的下巴被他用力地又捏又晃,疼得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她挣了几下没挣开,一气之下,张口向他靠在自己唇边的大拇指咬了下去。
蒋令儒冷不丁地感觉到大拇指吃痛,下意识地松了手。
“你疯了吗?”江月昭霍然起身,指着他吼道,“好歹我们也算是半个故人吧?你不分清红皂白,这样粗鲁地对待我!你还有没有一点儿最其码的君子风度?”
吼完,她提步就向门口冲去:“本以为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可以喝喝酒叙叙旧,彼此舒解一些心怀呢,没想到是个疯子!闪开!我要回去。”
一步迈出去,却又被蒋令儒拽了回来:“冉老弟不要怪我,实在是我历尽艰辛,刚才本以为寻到我妻子了,却不料又是一场竹篮打水。心情大起大落之下,情绪有些失控。我向你道歉,你先坐下来。”
听他语气软化下来,又说得有些心酸,江月昭才略略消了气,坐了回去:“你找你妻子呀?你是哪里人?你妻子怎么会到这里的?你也算有些能耐了,这样子跨越时空追赶过来,可见你是真的爱她。如果不介意,不妨说来我听听,以后我也可以帮你多留心寻找。”
蒋令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仰脖一饮而尽:“嗨!今天虽然没能找到她,可是遇上你这位同路人,也算是我大有收获。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到这里之前,我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上海,我本来的名字叫崔天民,我的妻子叫马天娇,我们俩…”
江月昭只觉得脑袋“嗡”地一阵响,心脏狠命地一缩,便停止了跳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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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12:0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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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世追寻
蒋令儒絮絮叨叨地介绍了半天自己的情况,最后他问江月昭:“老弟,你是什么原因来到这鬼地方的?你的老家在哪里?”
一侧头,发现江月昭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垂头姿势,一动也未动。
“老弟!冉老弟!”蒋令儒提高音量,喊她两句。
听到他的喊声,江月昭忽地抬起头来,圆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望向他,双目喷火,鼻翼翕张,两排牙齿止不住地打着架,发出“咯咯”的响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看到一张清秀俊气的面孔扭曲成这个样子,蒋令儒大吃一惊,不明所以地看着江月昭,“你这是怎么了?我刚才说的话,有哪一句触动你的心事了吗?”
“你…你…你…”江月昭从打着颤的齿缝间挤出这三个字,眼泪就如同洪水决堤一般,汹涌而出,瞬间便打湿了她的面庞。
蒋令儒看到她这副样子,脑子里象是被人用斧头生生地劈开一条缝,在剧烈疼痛的同时,有一束光照了进去:“你…不会是娇娇吧?”
“我不是!”一听蒋令儒提到这个名字,江月昭浑身都抖了起来,她拼命地摇着头,下意识地吼道,“我不是!我叫江…我…我叫冉越…我…”
她越说越是混乱,感觉脑袋里有一大群的乌鸦在扑楞聒噪,闹得她头痛欲裂,眼冒金星,意识一团迷乱。她痛苦地抱着头,哭喊出声:“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你又是谁?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为什么?!”
江月昭在精神受到强烈的刺激后那种痛苦的反应,看在蒋令儒的眼中,既有些于心不忍,又有些欣喜若狂。他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你一定是娇娇!否则你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娇娇!我终于找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与江月昭的激烈痛苦相反。蒋令儒在肯定了面前地人就是他跨越几个世纪来寻找地那个人后。高兴地咧开嘴巴笑着,眼泪却顺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 首 - 发www.Junzitang.com||他张开双臂冲了上去,一把抱住江月昭,嘴巴里不住地呢喃着:“老天有眼,总算让我找到你了!娇娇!你是娇娇!真是太好了!”
江月昭的神智在一团模糊之间,听到一个声音在反复地喊着:“娇娇!娇娇!”每一声每一句都有如一根钢针刺进她的心里,痛得她大口喘着气,剧烈地发着抖。
一些早就被她深埋在内心的不堪回首的记忆。如冬眠过后出洞的小青蛇一般,一条一条“溜溜”地往她的脑子里钻,啮咬着她地脑细胞。
她感觉自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只能无力地靠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上,一句一句低声重复着:“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蒋令儒看她这个样子,只道她仍在心里怨着自己,便将她搂着更紧一些,兀自解释道:“娇娇。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是千万别不理我。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为我所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了。我历尽磨难寻找你,只为能兑现我当年许给你的诺言。你还记得那个诺言吗?那个茉莉花飘香的夜晚,咱们学校明德园的慎行亭内。你也是这样靠在我的胸前,羞怯地问我到底爱你有多深?呵呵…多傻的问题!可我还是认真回答了。我说我要让你一辈子只感受到幸福,不知忧伤为何物,我要一辈子把你捧在手心里,不做任何伤害你地事。”
蒋令儒说到这里,悲从心生,泪流满面:“我没能实现自己的诺言,我伤害了你。娇娇…你知道吗?从我在医院里抱起你冰凉的尸体那一刻。崔天民就已经死了。我恨自己经不住诱惑。我恨自己不但没有照顾好你,反而害死你了。我疯狂地痛恨着自己。恨到想挥刀自宫!可是我更恨那个引诱了我的女人!你死了!她就不能逍遥地活在那个世上!她必须为你陪葬!于是我在一个晴朗地早晨,敲开了她家的门,我对她说:你去死吧!你这个狐狸精!我如你所愿,送你到下辈子去做一只狐狸!然后一刀捅进了她的胸膛…”
蒋令儒地忏悔悠远而漫长,江月昭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地清醒了。( 君子堂首发 )虽然她的心还在痛,她的身体还在抖,可是她已经能用一些理性的思维来面对崔天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这个诡异的现实了。
听他讲起杀死妮娜的事,她推开了他的怀抱,轻蔑地笑了:“哼!身为一个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身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把责任推卸到一个女人地头上!”
蒋令儒听她这样说话,越发地心急:“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追着你来了吗?那一世我不能兑现诺言,给你一辈子地幸福,我就要在这一世实现这个承诺!”
“你的承诺我早就忘记了,你也不必一直耿耿于怀。你不该来这一世地,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你不该来打破这个平衡。”江月昭望着面前这张脸,心里在拿他跟崔天民对着号,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就是崔天民那种感觉。
“你生活得很好?你是说你跟那个容驸马吗?我早就听说过了,那位容驸马之前风流成性,家中妻妾成群。之后又恋妻成癖,为着妻子的失踪而出走江湖。这种情况,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吗?你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他能给你名份吗?他能给你家庭吗?他能带给你的只是别人的耻笑!”蒋令儒越说越激愤,企图上前抓住江月昭的手,却被她一甩手躲开了。
“蒋大公子!你这样百般数落毓飞的不是,难道你就能娶一个男人吗?”江月昭嗤笑道。
“能!当然能!”蒋令儒使劲地点着头,“不管你是男是女,你都是我的娇娇!是我的妻子!明天早晨我就向众人宣布,我要娶冉越青为妻!”
“你疯了?”江月昭不可置信地瞪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别说天下间没有这等奇闻怪事!就是你说得出来,蒋盟主也不会同意他的儿子娶男人为妻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从几百年后的现代追你到这里。本身就是一件疯狂地事情。这种事我尚且做得出来,娶一个男人又有何难?至于那个老头子,哼!你不必担心,他在我地手心里,要他圆就圆,要他扁就扁!你只需再等几日,待我坐上了武林盟主的位置,还不是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到时候我要娶男娶女,谁还敢出来哼一声?”蒋令儒说到这里,眼睛一眯,一道厉光从他的瞳中一闪而过。
“你搞出这么多事来,一心要当这个盟主,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江月昭有些不安,面前这个人可不象那个一向笑容可掬、与人亲善的崔天民呢。
“最初我要这个宝座,是为了方便寻你。象我们这种身份总不好到处跟人说起。会被人当成妖孽看待的。我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在这偌大的王朝土地上,要寻找一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人,谈何容易?只有我当上了武林盟主。培养起了自己地势力,才可以调动人马四下寻你。谁料上天有眼,这么快就将你送到我面前。不过这个盟主之位我还是要争的。只有我自己够强大,才可以让你过安定幸福的日子。你相信我!好歹我也受过高度发达的现代教育的熏陶,这些个古人我还不放在眼里。”蒋令儒说这些时,又恢复了他那一贯的清冷面容,目中闪着自信的光芒。
江月昭静静地看他一会儿,体味着心中那份对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想了一想,说道:“你要不要做盟主那是你地事。我在这里有自己的生活经历。也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我不会陪着你发疯,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我只想好好地跟我爱地人在一起,平平静静地走完这一生。你不是一个能安分的人,我心里清楚,你要争当盟主还是皇帝都随你,只是不要扯上我。人家都说阴阳永隔,我们都是在阴曹地府走过一遭的人,在那一世地缘份也算是尽了。这一世…让我们做一对好朋友吧。”
“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绝情的话?”蒋令儒心痛地看着江月昭,“你爱的人?你爱的人不应该是我吗?你才来这里多久?那么快就爱上别人了吗?做一对好朋友?我怎么能答应?难道我在地府中受尽磨难,追你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跟你做一对好朋友吗?娇娇…”
“不要喊我娇娇!”江月昭一听这两个字就头皮发麻,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阻止道,“马天娇已经死了!你不要再固执地纠缠于那些往事!你瞧仔细了!你看看我这张脸可是马天娇的面孔?你听听我发出的可是马天娇的声音?我不是马天娇!我是…我是…我现在是另一个人!”
“可是你的心是马天娇地心!你地灵魂是马天娇的灵魂!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你就是我地妻子,不管在哪一世都是!”蒋令儒执拗地不肯退步。
江月昭被他搞得头大如斗,一摆手说道:“我怎么说你都不明白!我头痛死了!今天就先说到这儿吧,我要回去歇息了。”
说完,她抬脚欲往大门的方向去,却被蒋令儒一伸手扯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这么晚了,我又困又累,你就不能让我回去歇息吗?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我们谁都跑不掉,改日再沟通不行吗?”今晚的事实在太过诡异与刺激,江月昭感觉有好多东西梗在她心里,她需要静下来慢慢消化这些事,此刻她实在是太累了。
“你要歇息可以,但是不允许你回到那个男人身边!既然我来了,你以后的人生就只属于我一个人!”蒋令儒阴沉着脸,拽着江月昭手就往观月楼的后堂走去。
“你放开我!”江月昭气极而怒,用力去扒蒋令儒的手,“你不讲理!你快放开!救命!相公!毓飞快来救我…呜…”
江月昭的呼救声彻底惹怒了蒋令儒,只见他阴郁着一张脸,一只手捂紧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抄着她的腰,把她往肩膀上一丢,扛起来飞步往后堂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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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12:0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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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石室
客房内的容毓飞虽然负气跳上了床,可是在听到江月昭的关门声后,他还忍不住重新撩开床帏下了床,披上一件外衣,来至桌边坐下。
他自斟一杯茶,握在手里,望着桌上跳跃的烛火,心中在回想着今天晚间聚义厅中发生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走,当容毓飞感觉到手中的茶已经凉透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三更的梆子。他蓦然回神,警醒到江月昭已经被请去观月楼一个多时辰了。之前完全没有交流的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谈这么久呢。
他越想越是心慌,便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放,起身出了客房,往观月楼方向寻去。
储英山庄内此时已是更深人静,灯火寥落。沿着庄内的青石板路,一路往西南方向而去,不消半刻钟的功夫,容毓飞就来到了观月楼门外。
褐漆包铜的院门向内敞开着,容毓飞的视线透过这扇门直达观月楼的正堂。正堂的门虚掩着,里面灯火通明,有一个人影定格在棂格嵌彩色琉璃的窗户上,一动也不动。
从身高体形判断,人影应该是蒋令儒的。照眼前的情形看,两个人应该还在交谈。容毓飞这样想着,心中泛起了一阵酸痛的感觉。
他在门口犹疑了片刻,最后还是举步跨进了院门。
来到正堂门口,虽然门虚开着一条缝,容毓飞还是举手轻叩了几下。
“谁?”果然是蒋令儒的声音。
“蒋公子,时辰太晚了,我来接小青回去歇息。”容毓飞没来由地在心底对蒋令儒生出几分抵触来,便没有客气,直接说明了来意。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蒋令儒满面笑意地站在门内:“容驸马来了,快请进吧。”说完一侧身,给容毓飞闪出进屋的路来。
容毓飞略一点头,也没客气,抬脚跨过门槛,进了正堂之内。
屋内四角倒悬着四盏九枝莲座烛台,每只烛台上燃着九枝拇指粗的蜡烛,照得屋内亮如白昼。紫檀木嵌八宝图的插屏隔扇前面。摆放着一桌酒席,酒象是喝过了,菜却是完好未动的样子。
容毓飞进屋后,四下里一望,并未看到江月昭。他转身问道:“小青呢?”
“呵呵…”蒋令儒轻笑几声,走到桌边座下,“容驸马深夜来寻冉公子,对冉公子如此挂怀。实在是情真意切,让人见之感动。”
“小青呢?”容毓飞见他净说些没用的,心里有些恼,加重口气再问一句。
“刚才我与冉公子正在叙话地时候。常霜儿小姐寻了来,说是有要事找冉公子。冉公子就随着她过去了。”蒋令儒说完,还轻松地耸了耸肩。
容毓飞负手立在那里。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四下打量了一遍屋内---一切稳好,没有任何打斗过地痕迹。
“容驸马似乎对我有成见,不如你先坐下来,我与驸马趁这夜色静好的时候,相陪着喝几杯。你心中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就好,蒋某保证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江月昭真去了常霜儿那里。那么她就是安全的。应该不用担心。如果她在这观月楼里出了问题,要想寻她。突破口就在眼前这位蒋公子身上,不管他说真话还是假话,言语之间总会有迹可循。
这样想着,容毓飞便走了过去,与蒋令儒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蒋令儒眼瞅着他坐下去了,扯开嘴角一笑,伸手拎起桌上的酒壶,往容毓飞面前的酒杯里注满酒:“容驸马人品出众,武艺不凡,蒋某仰慕多时了,却一直与驸马交浅言淡,实在是一件憾事。子首今儿难得我们俩儿都有空,又是这样一个闲静无扰的好时辰,在下一定要与驸马把酒言欢,彻夜畅谈。来,我先干为敬!”
说完,自顾将酒杯送到唇边,仰脖一饮而尽。
容毓飞看着他将酒饮尽,却并未动自己面前这杯酒,笑着说道:“蒋公子实在是过奖。容某艺疏学浅,怎及得上蒋公子才思超群。端看蒋公子今日所出的选妻考题,恐怕就连翰林院中学富五车的大学士也是答不上来呢。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蒙蒋公子不弃,可否点拨在下一二呢?”
“驸马客气了。”蒋令儒露出一个得意地表情,“这道题实在谈不上才思超群,在我们那里,没有读过书的乡下农夫也可以说出几个答案来。蒋某出这道题目,不过是为了寻一位特定时间生活在特定地点的故人而已。”
“哦?”容毓飞听他这样说,心中开始不安,“你们那里是指哪里?什么特定时间?哪个特定地点?”
“这事解释起来很麻烦,驸马也未见得能听懂。”蒋令儒也不介意容毓飞是否喝酒,自斟自饮,又来了一杯,“总之今天的选妻会非常圆满,在下如愿找到了所寻的人,心中甚为欢喜。容驸马是不是应该陪我喝一杯,以示道贺呢?”
说完,他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满一杯,举杯向容毓飞示意。
容毓飞虽然对他的话一知半解,但是他言语之间的危险意味,他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蒋公子所寻的人,不会是小青吧?”
“驸马果然聪明,一点就透。”蒋令儒继续举着酒杯。
“你找小青有何企图?”容毓飞说着话,已经开始运功行气,准备必要地时候出手了。
“娶他为妻!”蒋令儒丝毫不见怯懦,斩钉截铁地回了容毓飞四个字。
容毓飞被这四个字彻底激恼了,一股怒火从心头蹿起,直烧到脑顶:“荒谬!你敢抢我的人!你把小青藏到哪里去了?还不快交出来!”
一边说着,他“啪”地一拍桌子,人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就在他跳起来离开那张黄花梨交椅的瞬间,那把椅子的两侧月牙扶手上,原本看起来只是作为装饰地两枚象牙雕石榴花嵌饰,突然之间弹射出来,随之有两股强大的气流从缺口处喷射而出,一股向前一股向后,均喷出一丈开外的距离。
容毓飞反应还算敏捷,初时他以为那两枚石榴花嵌饰是暗器,一翻身从椅背上跃过。待他再见有两股气流喷出时,方才明白这是一个精巧地喷气装置,而这喷出的气体不言而喻,肯定是毒气了。
饶是他身手了得,迅速地掩口闭气,仍是有一丝香甜的气味从鼻孔里钻入。他心底暗叫一声:“不好!”脑子一阵眩晕,眼皮沉重下合,意识便开始模糊起来。
“哼!跟我斗?从你坐到这张上椅子上开始,你的败局就已经是注定的了!娇娇是我的人!还轮不上你这个不开化的古人跟我抢…”容毓飞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勉强听到了这样几句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麻痛的感觉电流般传遍全身,容毓飞一个激灵,醒转过来。
他勉力睁开眼睛,却什么也没看见---四周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容毓飞感觉自己象是回到天地未开前地混沌世界里,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周遭是什么环境。
他摸索着盘坐起来,强忍着身上那种刺骨地麻痛感,企图运气至眼睛,施展少林寺的“天眼功”,看一下自己地处境。却不料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内功修为,此时却只剩下一股弱弱地气流,欲振乏力,几次运行都到达不了丹田,更休提上行至眼睛了。
几次运功失败之后,容毓飞已经冒出一身的冷汗,气喘吁吁了。他直觉得一阵气虚乏力,徒然向后倒去,身体碰撞到坚硬冰冷的地面,躺了下去。
他就那样四仰八叉地躺着,休息了片刻功夫,总算感觉身体里有些力气,可以活动了。他一手支住地面,强撑着站起身来,朝一个方向摸索着挪过去,碰到阻碍后,再转过身来,朝另一个方向摸索。
他就这样用自己的手感知着自己所处的环境,触手所及皆是平滑而冰凉的石板墙。待他四个方向均摸遍之后,他初步判定自己被关在一间密闭的石室内,虽然他刚才一寸一寸地摸下去,仍是没有找到门的所在。
难道出口会在石室上方?他这样想着,举起手臂向上探摸,结果什么也没够着。他想提气跃起,探一下石室的高度,却再次运气失败,只在原地里蹦起二尺来高,仍是什么也没有摸到。
一片原始混沌的黑暗之中,容毓飞感到一丝沮丧。他一屁股坐回地上,颓然地喘息着。麻痛感一阵一阵如波浪般在全身上下游走着,他知道是那股毒气在他身体里发作了。
突然之间,一阵微弱地的“叮叮”的声响传入了容毓飞的耳朵里。他一下子来了精神,挺直腰背,闭气凝神,企图判断声音来自哪个方向。
可惜那声音实在是太弱了,已经失去大部分功力的容毓飞,还没来得及判定声音的方向,它就消失了。
容毓飞竖起耳朵等了半晌,却没有等来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他又陷入一片混沌未开的死寂与黑暗之中,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感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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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12: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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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探来由
当容毓飞身陷幽黑的石室中,昼夜难分,东西不辨的时候,江月昭正在一座华丽堂皇的屋子内,被一群如花美婢簇拥着,手边是奇瓜异果,美醪奇馔,床上摆着玉冠华服,珍罕宝玩。
可是坐在漆红束腰月牙桌边的江月昭一脸阴沉暗郁的表情,却与这一屋子的富贵锦绣大相径庭。因为她的际遇与容毓飞是相同的---被囚禁在这观月楼内堂正下方的地宫里。
昨儿晚上她被蒋令儒强行扛来时,这里还只是一座阴暗简陋的地下空室。蒋英泽霸居武林盟主之位长达十年之久,其间难免会得罪一些武林正邪两派中的人物。这座地宫是他为防有仇家前来储英山庄寻仇而挖建的,因其只是作为一个临时的避难之所而存在,当然没有耗费银两大肆装潢的必要了。
江月昭昨晚在这地下陋室之中辗转反侧,直到四更天左右,实在是困顿难支,就窝在蒋令儒临时抱来的锦被之上睡着了。
谁知一觉醒来,周遭大变。纱帐罗帏、锦榻玉几,地宫内的面貌焕然一新。江月昭甚至在地宫的正门两侧,看到了两只硕大的青瓷鱼缸,几对通体金黄的锦鲤悠然闲游在清粼粼的水中,与缸内雪白的内釉和几丝飘摇地碧绿水草衬映着,煞是好看。
当蒋令儒亲自端着热腾腾的栗子百合粥与几样精致小菜,笑逐颜开地出现在江月昭面前时,江月昭气呼呼地指着满屋子的陈设问他:“你把这里弄成这个样子,就打算一辈子将我关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蒋令儒不气不恼,迎着江月昭的一张冷脸,仍是满面笑意,“你只需在这里忍耐几日。待我事成后。便可以接你出去,正大光明地娶你进门,从此让你过无忧无虑的生活。虽然是几日,我也不能让你在这里受委屈,现在这样的布置,你看着还满意吗?”
“这里装饰得再漂亮,也不过是个皇丽的牢笼而已。你最好马上放我出去,你可以骗得了容毓飞一时。却骗不了他太久。若等他发觉事情不对时,你可不是他的对手!”江月昭企图说服他放了自己。*
“我不是他地对手?”蒋令儒有些着恼,“我是谁?我是二十一世纪著名地英华大学金融管理系的硕士生,我的脑子可是在那个风云变幻的房地产市场中洗练过的!身手了得又如何?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成大事靠的是智慧,而不是拳脚!都说那个容毓飞如何了不得,我偏不把他放在眼里。如果他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倒可以与他交个朋友。可是既然你们之间有那种牵扯,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
江月昭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昨晚肯定有什么事发生,她心急地冲上去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把他怎么样了?”
蒋令儒见她发急的样子,越发地生气,将手中的朱漆描金食盒往桌上使劲一放。问江月昭道:“如果他出事了,你会怎么样?”
江月昭地心一下子揪住了,她漠然地看着蒋令儒。冷冷地说道:“如果你敢施计暗算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蒋令儒没有马上接话,只是立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好一阵子,方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慢慢地打开食盒,将里面的清粥小菜一样谎?匕诜旁谧郎稀;赝范越?抡阉担骸跋扔迷绶拱伞N铱刹荒苋媚愣龆亲印!?br />
“你还没说你把他怎么样了呢。”江月昭固执地站在三尺开外的一盆珊瑚树旁,不肯到桌上就餐。“你不说明白,我是不会吃饭的。”
“啪”地一声响,是蒋令儒把手中的一双象牙筷子生生捏折了。只见他紧握着半截筷子的拳头青筋暴突,牙关紧紧地咬着,身子有些微微地气抖。半晌,他才慢慢地松弛下来,吩咐旁边的婢女道:“再去拿双筷子来,伺候公子吃饭。”自己却一甩袍摆,转身“噔噔噔”出了地宫的大门。
江月昭见他始终不肯说容毓飞怎么样了,愈发觉得事情不妙。追他到地宫大门地台阶下,却被两名身强力壮的庄丁拦下,只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迅速闭合的石门外。|| 首 - 发www.Junzitang.com||
她料想容毓飞是出事了!昨晚她彻夜不归,容毓飞肯定会到观月楼找蒋令儒要人。如今看来蒋令儒还好好地,那只能是容毓飞出事了。她在心里揣测着蒋令儒会用什么办法对付容毓飞,心中越想越是焦虑。
“公子,请用餐吧。”一个弯眉细目的婢女重新取来一双象牙雕花的筷子,对江月昭说道。
江月昭正是满心地愤懑无处可发,一听婢女唤自己吃饭,便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那一桌精致的早餐上面了。她冲到餐桌前,抬手一掀,一桌子的杯碗盏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齐向地面上倾去。
伺候的婢女们看着满地的粥菜混杂着碎瓷片,一个个都有些不知所措。其中一稍微机灵一些的婢女赶紧上前,收拾了满地地狼狈,用一只篮子拎了出去。
待她再次回到地宫时,手上多了一个食盒。她打开食盒,将里面地饭菜一一取出,竟是比刚才更丰盛的一顿早餐!
“冉公子,我们家公子有话,他在外面有事要忙,暂时不能来陪你用餐。请你务必爱惜自己地身体,饭一定要吃。如果你一直不肯吃饭,我家公子就会一直吩咐人往这里送餐。冉公子体谅一下奴婢等人,多少吃一些吧,否则我家大公子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是担当不起呀。”
江月昭冷哼一声,半靠在一张座榻上,微合着眼睛,也不搭理她。
谁料那婢女所言非虚,江月昭一直躺在那里不肯吃饭,就有各式的美肴佳馔每隔半个时辰送来一次。不到半天的功夫,满桌子的珍羞发散出的各种香气混和在一起。直往江月昭的鼻子里钻。
昨晚到现在。江月昭几乎滴水未进,其实她也是很饿的。只不过比起身体上地饥饿感来说,此刻她更加担心容毓飞地安危。
食物的香气在她的嗅觉中缭绕,撩拨得她心烦意乱。她指着满屋子的美食,冲着那些婢女们吼道:“赶紧把这些东西给我拿出去!”
一个领头婢女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向她回话:“对不起,冉公子,我们家大公子吩咐…”
江月昭一听她提蒋令儒,感觉头都要炸开了。此时的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即便在大理寺监狱的时候,她都不曾如此不安过。她象一头被激怒的母狮一般,不等婢女把话说完,忽地一下子从榻上跳下来,冲过去拿起桌上地菜盘子,一个一个大力地往地上摔去。
“你们家大公子吩咐是吗?你们只听他的是吗?当我是犯人一样关着是吗?”她摔一个盘子吼一句,怒气烧红了她的脸,“你们不肯拿走是吗?好啊!送多少我摔多少!回头告诉你们家大公子。如果不想我死在这里,就赶紧放我出去!”
看着她象一盆烧着的火炭一般发着怒,早有机灵的婢女悄悄地出了地宫的门,去向蒋令儒禀报去了。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地宫的石门“咔啦啦”地启开了,蒋令儒亲自拎着一个食盒,从门外走了进来:“怎么发这么大地火?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江月昭一听他的声音。霍然转身,冲上去抢过他手中的食盒,就要再往地上摔,却被蒋令儒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蒋令儒并不恼,吩咐人收拾起满地的杂秽污物和碎瓷片,他自己很有耐心地把桌子扶起来擦干净,重新摆上他带来地吃食,然后走到江月昭身边:“自从我们昨晚相认。都没有冷静地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我一直处于一种兴奋激动的状态中。而你则处于一种震惊和迷茫的情绪里。不管怎么样,我来了。而且找到你了,这是一个改变不了地现实。你与其这样激愤,不如我们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聊聊,来解决我们之间的分歧,你看可好?”
江月昭虽然气得鼻孔都在喷火,可是听他这样说,仔细一想也挺有道理。一时扭不过脸来,她气哼哼地走到桌边坐下,对蒋令儒说道:“我们之间是应该谈谈,我有太多的事情不清楚,比如,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总不会是你去跟冥王打商量,让他送你见见前妻,他就乖乖地送你来了吧?”
“没错,是我跟冥王打商量,要他送我到你这里来,他就将我送来了。”蒋令儒话说得轻松,可是他的脸上却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
江月昭正在气头上,根本就没心思细细体察他的情绪,听他这样说,轻蔑地哼一声:“冥王居然如此听你的话,难道你是他地亲兄弟不成?”
蒋令儒坐到江月昭地对面,用一种哀伤的眼神看着她地脸,良久没有说话。江月昭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轻咳一声,然后说道:“就算你盯破我的面皮也没用了,这张面孔确实不是马天娇的样子了,我们还是把该说的话说清楚吧。我来这里,是因为他冥府中人搞错了生死簿。你呢?冥王出于什么原因同意送你来的?”
“送你来这里,是冥王对你的补偿。而送我来这里,是我与冥王之间的一次交换。我用我以后生生世世的轮回,换来这一世与你的再度相守。”蒋令儒说着,鼻子一酸,眸中泛起了泪光。“什么意思?”江月昭听这话,心里有些惊悚的感觉。
“你真的听不懂吗?”蒋令儒轻拭了一下眼角,苦笑了一下,“我们都是在冥府中走过一遭的人,我觉得这话并不难理解。也就是说,我只有这最后一世的轮回了,待到我身为蒋令儒百年之后,再次去见冥王之时,我不会再有转世投生的机会了,我将永远成为冥王座下的一名鬼差。
“鬼差…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吗?可不是象天使地使那般浑身散发着仙气,引导人的灵魂转世重生的工作哦。我死后的工作是在冥狱之中,专门对付那些怨魂厉鬼,那里没有白天黑夜,一片混沌之中,有的只是血海骨山和鬼魂的嘶嚎。我初到冥府时,呆的地方就是那里。因为我身为崔天民,生前有人命债负身,又是在法场上被一枪爆头……”
“别说了!”江月昭听得毛骨悚然,厉声喝止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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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12: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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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拗的心愿
蒋令儒见江月昭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停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江月昭自己的冥府之行是短暂而祥和的,虽然其间也有波折,不过说到底,也是她吼得冥王与诸位引导使哑口无言,除了被错抓了去,她自己也没受太大的委屈。而且到后来,她还见到了美仑美奂的天使,让她一直以来都有一种错觉,以为冥府不过是一个管理灵魂的地方,就如同生而为人,结婚要去民政局登记,生孩子要去派出所报户口一般平和而正常。
可是从刚才蒋令儒的廖廖数语中,她知道了冥府真有那样一个叫做地狱的阴森鬼厉的地方。虽然蒋令儒的语气是平缓的,但听在她耳朵里,想象着他在刑场之上被执刑的警察从背后一枪打爆头颅,然后他顶着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在地狱中忍受着酷炼…
这些想象折磨得她心脏揪结,汗毛竖起,浑身发冷。她抱着双肩瑟缩了好一阵子,心里方觉舒缓了些。
“你这是何苦?”她转过头看着蒋令儒,声音中透着哭腔说道,“既然你经受了那样的炼狱之苦,那一世的罪孽总算是偿还过了。出了冥狱,你就该好好地投生转世去,何必抛却那生生世世身为不同人的经历…你…你这是何必呢?”
“娇娇,你不会明白你死后我的痛悔。我那么爱你,可我还是背叛了你,做下那种对不起你的事情来。更让我不能忍受的是,让你见到那样不堪的场面后,我连句解释和道歉的话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含恨而去了。如果来世我不能遇上你,或者虽然遇上了你,你却并不认得我。那我还要来世做什么?我要在你还记得我的时候。向你说声对不起,然后实现我的诺言,呵护照顾你一世,让你过无忧无虑地生活。一旦我达成了这个心愿,我就可以安心地去履行我对冥王地承诺,给他做永生永世的鬼差。”蒋令儒说到自己死后的那份工作,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你怎么会得知我没有去投生?”江月昭还是有些不明白。*
“我在冥狱之中受冥刑的时候,有一天听到两名鬼差在聊天。说起云使在三省堂受过期满,出堂之后法力大弱的事情,无意中提起了你。我意外得到你的消息,兴奋得忘记了那噬骨锥心的痛苦。可我当时只是一个在炼狱中打磨戾气的厉鬼,我连冥王地面儿都难见到,更休提向他请求见你一事了。也是上天助我,等我刑期届满出了冥狱,在等候安排投生的时候。冥府中有五名鬼差任期已满,欲在我们这些于冥狱中历练过的鬼魂中,重新招一批鬼差。”“
“这种差事任谁都不爱做的,所以当鬼差有一个优待条件。可以向冥王提出一个条件,由他代为实现。我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于是我就去应招了。一同去应招的鬼魂中。提出的条件各式各样,有希望自己的儿子当官发财的,有希望自己父亲安泰康健地。待到我提出要到这一世见你时,冥王很明确地否决了。他说这不合冥府的律条,你已经是一个特例了,再送我过来,势必打破阴阳界限,导致阴阳两界混淆。于是我说。如果让我见到你。了我一番心愿,再回冥府之时。我将永远在冥狱中做鬼差,永世不求超生。”
“招鬼差一直是让冥王头疼的一件事,象我这样自愿留在冥狱中永生做鬼差的几乎没有。我说出这个条件后,他犹疑了一下,便同意了。原本冥王将你附身地地点和人名都告诉我了的,可是送我来的偏偏是错抓你地那位云使。我不明白他出于一种什么心思,在我即将附上因练邪功而走火丧命的蒋令儒身上时,他突然对我施展法术。等我作为蒋令儒醒来后,就完全不记得你的名字和住处了。可是我既然来了,无论费尽多少周折,我是一定要寻到你的。”
说到这里,蒋令儒解开衣袍,露出他健硕的胸肌,指着那上面清晰夺目的三个火红浑圆的象是灼伤一般的印痕,对江月昭说:“这是冥王赐给我地封印,有了这个东西,我就得永远供他驱遣。(junzitang.com 首发)”
“你不必这样地,我早就不恨你了!我…我在这一世过得很好,你…”江月昭的心好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位以绝决地方式再次闯入她生活中的前夫。
一时之间,两人各怀心事,陷入了沉默。
“不管你想怎么样,我们都可以沟通,你总这样关着我,难道就是你所说的呵护与照顾吗?还有…你把容毓飞怎么样了?”江月昭在得知他的一番遭遇之后,再也无法以一种愤恨的情绪对待他,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我不想关着你,可是我怕放你出去后,你会跟着那个人离开我。我告诉你吧,那个容毓飞根本不是我的前世,只是当时你过于激愤,冥王不知道该如何补救才能平息你的怒气,方才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你为追寻我的前生而来,他却随便给你安排了一世一人,说来也是很不负责任的。不过既然我本人来了,什么前世今生都不重要了。只要我们好好相爱,相守不渝,在哪里过不是一样?”
江月昭初听容毓飞并非崔天民的前世,心中也不免吃了一惊。可是随即她便平静了---在与容毓飞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于她的心中,容毓飞就是容毓飞,她早就忘记他是崔天民的前生这一说了。
蒋令儒说出了这一事实后,并未看到江月昭有什么怨忿和不平的反应,心中愈加不安起来。他望着眼前这个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寻到的爱人,感觉她对自己是如此的无谓。而她的淡漠深深地刺痛了他那颗满怀热情扑向她的心。
他锁起双眉,继续回答她的问题道:“至于容毓飞嘛…”
江月昭一下子挺直了脊背,紧张地注视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蒋令儒感觉自己地心被重重地伤到了,他负气说道:“至于说容毓飞地安危。就取决于你的态度了。如果你能离开他。安下心来好好跟我过日子,我自然保他性命无忧。如若你一意执着,非要跟着他不可,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你…”江月昭一时气滞,咬着牙瞪视他。两人之间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再度僵冷了。
对于自己再次将谈话气氛搞僵,蒋令儒看起来很是沮丧。看着江月昭满面忧愁为他人,他感觉到很无力。不知该如何拉近两个人的距离,也不知道如何能收回江月昭的心。
他长叹一声,站起身说道:“把你关在这里,我心里也不好过。可是你太让我伤心了。我千算万算,独独未料到你会这么快就爱上别人。如果没有了你,我来这一世岂不是一个笑话?如果没有了你,我那份鬼差当得岂不窝心?我不会轻易放手的,你还是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做好打算跟我过日子吧。”
说完,提步往地宫的大门方向走去。
知道了事情地前因后果,江月昭心里也明白,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寻到自己。让他放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一面担心着容毓飞的安危,一面为自己的处境而揪心,两相夹缠之下。她实在是心乱难解,便冲着蒋令儒的背影喊道:“你做这些事情,你问过我的意愿了吗?你哪里象是崔天民?崔天民从来不会把他的意志强加给我!他是多么敦和亲善地一个人啊!再看看你,刚弼霸道,独断专行!”
蒋令儒听到她说这些,脚步在地宫的台阶上停滞下来,转身用一种决然的神情望向她,沉声说道:“也许你说的对。此时站在你面前地根本就不是崔天民。在经历了你的死亡之后。在我将刀子捅进一个人的胸膛之后,在遭受了阴阳两界地双重刑罚之后。我早就不是崔天民了。刚弼也好,阴险也罢,如今的我只为一个诺言而活,只为一个心愿而活。在我达成心愿的这条路上,如果有人敢阻我,我一定见鬼杀鬼,遇佛屠佛,绝不手软!”
说完,他大踏步迈上台阶,启开地宫的大门,走了出去。
江月昭看着他消失在地宫大门外,连喊住他的力气都没有了,颓然地歪倒在椅子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继续着豪华的囚禁生活的同时,石室中的容毓飞已经在昏昏噩噩中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时辰。他身体里地毒性每隔两个时辰左右就会发作一次,届时浑身都有如小虫子在爬咬,麻痛难当,折磨得他吁喘无力。
等到毒发过后,他会试着打座运功,欲恢复功力之后,看清室内地情形,也许可以找到机关所在,寻机逃出这个鬼地方。
可是此时他体内的真气弱不可察,连运功逼毒都做不到,更别提耗费内力地“天眼功”了。
三番几次的失败之后,他终于知道那毒气的厉害了,想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恢复功力,他知道是不可能的了。
他约略估摸了一下,觉得自己被关在这里最其码有一天的时间了。这期间没有人进过这间石室,没有人给他送饮食,也没有人跟他说过话。
也许蒋令儒打算将他关死在这里!
他这样想着,突然就激发出无限的求生本能来!于是他在毒发的间歇里,再次将这个石室的四壁加地面仔仔细细地摸个遍,一寸一寸地探索着,欲找到机关所在。
结果令他非常失望。不要说机关,连个可下针的缝隙都没有摸到。这个石室简直建得天衣无缝,想渗一滴水进来都是不可能的。
他心里忧虑着江月昭的处境,越发的心急,只要有一丝的力气在,仍是不懈地四处摸索敲打着,不放弃任何一线的希望。
他就那样无数遍地溜着石墙寻找着生机,突然在某一刻,他再次听到了那奇异的“叮叮”的声响。
这一次,显然比他上次听到这个声音时清晰了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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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密语
在经历了不知多长时间的与世隔绝之后,那愈渐清晰的“叮叮”的声响让容毓飞欢欣鼓舞。
他将耳朵贴在冰凉的石墙上,顺着一个方向探寻去,最后终于确认了声音来源的方位---它来自贴近一侧石墙的正上方的室顶。
容毓飞退后几步,偏离开声音传来的方位,坐到地上去。虽然目力不能及,但是他仍然于一片漆黑之中,抬头望着那虚无的室顶。
不管是敌是友,只要那人能把这天衣无缝的石室破开一条洞隙,他就是有希望逃得出去。
他就那样静静地等待着,听着那“叮叮”的声音时断时续,却是越来越贴近自己,心底里做着各种准备。
终于在某一刻,只听得“啪嗒”一声响,室顶的一小块石片应声落到了地面上,一道细细弱弱的光线从那破洞处透射进来,打在容毓飞身前三尺左右的地面上,在那里形成一个指甲大小的光圈。
这是他自观月楼被迷昏之后,所见到的第一束光线。他有些激动,心跳开始加快。可是他并未动地方,静静地举头看着石室顶上那处半寸见方的洞隙,等待着…
上面那人显然欲加大破洞的尺寸,一阵“叮当”作响后,有微小的石屑在细细的光柱中纷扬飘落。
约摸又过了半个时辰,洞口已经扩到两寸左右了,从那里透进来的光线,已经足够容毓飞打量清楚这个自己被关了不知几时的石室---果然如他用手摸到的那般,无论是墙面还是地面,均是溜光水滑,无一处可藏机关的地方。
“下面有人吗?”一个虚弱而谨慎的声音从洞口飘了下来,传进了容毓飞耳朵里。
容毓飞仍是静静地坐着。没有马上应答。
“容贤侄。::你在下面吗?”
已经在指名道姓地找他了!虽然声音从那么小的洞口传进来,又在空旷地石室里产生了回音,让容毓飞不太好判断是谁在说话,可是听那语气,象是很焦急要找到他一样。
“上面是谁在说话?”他出声问道。
“容贤侄!果然是你在下面,总算我没白费力气!我是蒋英泽呀!”虽然上面那人刚刚就在喊着容毓飞,可是真得到了他地回应,那人的语调里还是透出些惊喜。
“蒋盟主?”容毓飞大吃一惊!这父子俩儿在搞什么名堂?儿子关起来的人。老子需要凿破石顶来寻找吗?“你这是…”
容毓飞正待细问,就听蒋英泽突然急急地说了一句:“有人来了!我一会儿再找你!你千万别出声!”然后听得上面“哗啦”一声响,那条光柱就消失了,容毓飞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但是这一次,因为有了那个连通上下的小圆洞,容毓飞于黑暗之中,隐隐约约地听到上面有人在说话。
“明天就要举行武林盟主选会了,你到底肯不肯出面为我说话?你可想清楚了!只要你乖乖地配合我。我马上给你送那阿芙蓉膏过来,免去你的锥心痛楚。如若你执意不肯…”
“你心术不正,武艺不精,光靠那些个阴谋诡计当上武林盟主。还想让我给你正名吗?你妄想!我蒋英泽虽算不得英雄豪杰,可也不能眼看着你这妖孽窃居盟主之位,为祸武林!”
“好!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不过这个盟主之位我势在必得。要你出面说句话,也只为了形式上好看而已。既然你如此看重江湖道义,那就留在这里享受万虫噬心的美好感受吧!等我顺利登上了盟主宝座之时,如若你还能有口气在,也许念在你是我名义上地父亲,我会给你找个安静的去处养老送终。在这之前,你就不要出去给我捣乱了。”
“你这妖孽!你…”
虽然那声音传下来后有些变化,难以断定它的主人。可是从谈话的内容上判断。应该是蒋令儒在跟蒋英泽说话。虽然之前容毓飞就觉得这对父子有古怪,但是两人竟是这样如仇敌般的关系。却是他始料不到的。
他默默地坐在那里,听着上面的争吵渐渐平息下来,显然蒋令儒得不到蒋英泽的支持,已经负气出去了。又过了好一阵子,他只听得顶上“哗啦”一声响,一道光柱划破黑暗,复又照射下来。
“容贤侄!”蒋英泽地呼唤再度传来。
“蒋盟主!”容毓飞从父子俩儿刚才的一番对话之中,已经大概估摸出这位武林盟主目前的处境,并不比自己好多少,于是他放心地回应他。
“容贤侄,我挺不了多久了,你仔细听我说。”蒋英泽的声音透着急切与焦忧,“刚才你应该听到一些了。那个蒋令儒,我也不知道他是何方妖孽,总之他已经不是我儿子了。我因为年轻时比武受过腰伤,遇到阴雨地天气就会腰痛难忍。之前一直都是运功驱痛,可是有一天,我那个儿子突然给我一块软膏,说是点燃后吸了,可以止痛疗伤的。我试了试,果然好用。之后每次旧伤发作,他都用那个东西给我治疗。可是我渐渐发现,我对那种名叫芙蓉膏的东西产生了极大地依赖,几日不吸食,便会浑身抽搐,痒痛难忍,涕泪横流。后来我才弄明白,那东西是从罂粟的蒴果中提炼出来的,吸之过量就会成瘾。等我醒悟时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完全被那东西控制住了…”
容毓飞听他说蒋令儒是妖孽,心中没来由地有些抵触:“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你儿子?”
“自从我知道那芙蓉膏的来历之后,我就留心观察他的行为举止。他真的是与我儿子完全不同的人。我儿子虽然痴迷武学,可是资质愚钝,心机也单纯,我一直都为他不能成器而恼火。可是现在这个蒋令儒,心思九曲回转,深沉有机谋,完全不似我的儿子。而且细心留意,此人地很多生活习性都与我儿子大相径庭。”
“他用那种东西控制了我之后,逼着我做下很多非我所愿地事情。比如这次的群英会和选妻会,都是他趁我毒瘾发作时,以不给芙蓉膏相胁,逼我发下群英贴地。起先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事情一步一步发展下去,我才知道他根本是意在盟主之位。那日他逼我出手杀了梅子平,好嫁祸给弦月门的上官一月,我不肯,我们就激烈地争吵起来。那一次,他言语之间偶然泄露出来,他似乎是冒充我儿子,想借我的势力寻什么人。后来再细问,他就不肯说了。”
“那梅子平是被你杀死的喽?怪不得到处找不到人。”容毓飞恍然大悟。
“梅子平并没有死!”蒋英泽答道,“虽然我抵不住心瘾发作的痛楚,还是顺从他的意思向梅子平下了手,可是我手下留情了。他前脚将梅子平抛尸后山下的凌水河中,我随后就派一位心腹将梅子平打捞了起来,一番救治之后,安排在储英山庄后山的一位洞穴里。那梅子平虽然武功尽废,可是生命无忧。只待容贤侄你出去后,将他接出来,可以作为扳倒蒋令儒的一个很好的佐证。”
“我出去?”容毓飞轻笑一下,“这四下里光溜溜的,要是蒋盟主知道机关在哪里,还用被关在这里吗?”
“这两处石室是我当年一手建起来的,为关押东莲邪教教主与他的副手之用。所以我当然知道机关在哪里了。只是我这身子已经被那芙蓉膏耗磨得差不多了,就是摆脱得了这石室的囚困,也摆脱不了蒋令儒的追杀。我这储英山庄中的人,已经在我不经意的时候,被他收买得七七八八了,剩下廖廖几个对我忠心的,为性命计,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在明面上跟他做对。因此我逃不出这储英山庄的。”
“你被困下面这间石室里,是一个心腹手下悄悄告诉我的。明日就要选出下一任武林盟主了,我欲阻止那妖孽的诡计得逞,可已经是有心无力了。听说在有资格参加比武的那些个武林中人里,已经有几个实力较强的,被他暗中下手弄伤了。目下有能力与他一较高下的,就只有贤侄你一个人了。”
“蒋盟主说得这么热闹,可是我怎么能出得了这间石室呢?”容毓飞问道。
“当”地一声,一个东西从那个孔洞里掉落下来,砸到地上。
“这个是我的心腹手下偷偷给我递进来的金刚石刀,你用它在石室东南墙的上面墙角里钻一个洞出来。在洞里有一个小小的石按钮,轻轻地往右旋拧六下,石室门的就会打开了。”
容毓飞上前拾起那掉落物,仔细一瞧,果然是一块三寸长短的金刚石,前端天然呈现出薄薄的片状,正可作为刀片之用。
他再举头望身蒋英泽所说的东南墙的上面墙角,不禁苦笑了:“蒋盟主有所不知,我被关进来之前,中了那蒋令儒的歪道,吸入了一种毒气,如今功力几乎丧失殆尽。这石室里没有任何可攀附之物,那墙角又是这般高,我是万万够不着的。”
“我知道。”蒋英泽应他一问,然后再次从洞口塞下来一样东西,“噗”地掉落到容毓飞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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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飘絮
容毓飞捡起地上的物件一瞧,竟是一个小小的玄色素锦布袋,里面圆圆滚滚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你中的是我蒋家独门的五毒化功散,这个袋子里装的是解药,我的心腹属下连同那金刚刀一起送进来的,一共三颗,每隔一个时辰服一颗,然后运行真气,必能将你体内的毒质驱逐干净。待你功力恢复了,有我的指点,出这间石室并非难事。只是守你这间石室门口的,是那妖孽的一位死忠心腹,你一会儿千万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来。我…”蒋英泽一气说了这许多的话,不免有些吃力,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一滞,停了半晌,容毓飞才再次听到他抖得已经难以成句的话:“你先…驱毒疗…伤…我…我…一会儿再跟…你说…”
然后就传来“扑楞”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是蒋英泽发出的象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的隐忍与痛苦的“哦哦”声。容毓飞听着那被极度扭曲的音调,看着眼前的细细光柱明灭变幻,心中生出很多的感慨来。
想那蒋英泽,虽然在武功造诣上算不得登峰造极,可是为人伶俐周圆,在武林中是很有些人缘的,否则也不会稳居武林盟主之位达十年之久。往日只有他谋算权衡他人的道理,哪有别人算计他的可能?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如今也落得受制于人,身不由己,真不知道那蒋令儒到底是何方妖孽。
心中不经意蹦出的“妖孽”两个字,让容毓飞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他想起了蒋令儒的选妻题目,想起了江月昭甩开他的手,决意要去见蒋令儒的情形,想起了蒋令儒说要娶她为妻时那种理所当然的神情…
难道…她真的对自己隐瞒了一些什么事情?成亲三年时间,孩子都生了三个了。容毓飞头一次感觉到江月昭身上有些神秘地东西。首x发x是他不曾体察到地。也不知道她会被蒋令儒藏在哪里,蒋令儒会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好在她目前以男儿身示人,否则依蒋令儒的心思,她的处境会更让人忧心。
他手中捏着那装有解药的布袋,心里却七上八下,想了很多。直到一阵麻痛的感觉再次袭遍全身,他才回过神来。赶紧取出一颗解药吞服下去,然后盘膝坐于地上,开始尝试运动真气。
一股暖意从丹田涌起,缓缓地行遍全身,真气在慢慢地凝聚,刚刚还在折磨着他的麻痛感,如果初春三月里的雪花,渐渐消融殆尽。
就在他思虑着江月昭地处境。心神不宁的那一会儿,被囚在观月楼后堂正下方地宫里的江月昭,仿佛有了感应一般,也是一阵心烦意乱。又开始躁动不安地在屋子里转起圈子来了。
那些侍候她的婢女们,不知道多少次被她转得头晕,此时见她又开始绕着地宫暴走。纷纷敛眉垂首,退立一侧,不去看她。
婢女们一直觉得这位被她们家大公子囚住的冉公子,虽然模样生得俊气不凡,可是行为举止实在怪异难解。起先他是不肯进食,生生饿了一天之后,突然之间就嚷着要吃的,这可乐坏了蒋令儒。颠儿颠儿跑来问他要吃什么。结果这位冉公子列出一份长长的食谱来。虽然有些菜式取材困难,明显是她在有意刁难。可是她们家大公子仍然是着人四处寻购,尽力满足她的要求。
待所有食物都呈递进来后,这位冉公子就如同一只饕餮怪兽一般,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将所有地菜品都吃了那么几口之后,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抱怨手艺太差,实在不合胃口。
她们家公子却笑咪咪地看着他吃完,听着他的信口胡批,不但不恼,反而巴巴地递上纸笔,让他列出第二日想吃的东西。r />
谁知他却一甩袖子,起身行至床榻边上,爬上去倒头便睡,再不肯说一句话。
蒋大公子不但不以为侮,反而殷勤地命人送来热水,上前劝他沐浴更衣后再歇下。劝了几句而已,这位冉公子不但不答话,居然将锦被往头上一蒙,摆明了不想再听蒋大公子罗嗦。
接下来两天,冉公子也不闹着要出去了,经常枯座在一处,望着地宫的大门发呆,或者迈着沉沉地步子,绕着地宫不停地转圈子。饭是照常吃了,可仍是不肯沐浴不肯更衣不肯解发,如此两天,人便有些萎顿,不似平日看起来那么光鲜。
这些服侍的婢女们,面上恭顺,内心却对这位冉公子大为鄙夷---若是哪个世家千金也就罢了,一个娈童而已,当自己多尊贵的身份吗?居然如此拿矫!
江月昭当然看得出她们眼中地不屑,只不过她懒得与这些下人们计较而已。自从得知蒋令儒是那样的一番经历,又是奔着那样一个目的而来时,她的心就有些乱了。
当初她一腔怨恨投生到此,开始时一心想着报仇,后来又全心地爱上容毓飞,轰轰烈烈地离家出走,与赵灵儿的恩怨纠缠,与公主之间的生死争斗,与容毓飞生下三个宝贝儿女,这一桩桩一件件,如今她细细回味,发现自己居然在这里生活得如此投入,以至于她忘记了自己的来历,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完全当自己是大月朝茶商江承安地女儿,天下第一皇商容尚天地儿媳妇了。
可是突然之间就有一个人撕开她心中那层保护膜,提醒她深埋在记忆深处的那几百年后地一段经历,那时她叫马天娇,那时她有一个出轨的丈夫名叫崔天民,而这位崔天民此时正以蒋令儒的面貌,活生生地站立在她面前,向她忏悔,企求她原谅,欲与她再续情缘。
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只为在她还记得他的时候,向她说声对不起,向她承兑一个诺言,这样的执情决意,让她不忍心过分伤害他。可是一想到自己被他当金丝雀般笼囚着,想到容毓飞此时在他的控制下,生死难料,她又忍不住地恼他。
诸般心绪纠葛不清,让她的心如同风中的一片飘絮,忽上忽下忽旋忽转,难以安定。
地宫内昼夜燃着炬烛,让她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可是依外面送进来正餐来计算,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关进来三天时间了。
今日,蒋令儒不似前两天那般来陪她用餐,一天都没见到个影子。她想起来那日群英会上,蒋英泽所宣布的武林盟主选战,似乎就定在明日。
不知道蒋令儒会再施些什么手段,来对付那些威胁到他的武林中人。之前容毓飞因师出名门、为人豁朗,是武林盟主呼声较高的人选之一,如今蒋令儒又拿他当情敌看待,更是难以容他了。
想着这些,她就难以自抑地心中发慌,绕着地宫不停地转着圈子,仍是难以消解躁恼。
这时,一个婢女凑近前来,轻声说道:“冉公子走了半天了,不如坐下来歇会儿吧。我们家公子听说您早饭未曾好好吃,便命人送来一份参杞乌凤盅。冉公子趁热吃了吧,凉了就失了味道了。”
江月昭经她一提醒,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于是来到桌前坐了下来。那婢女将桌上一个剔漆雕夔凤纹饰的小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来只汤盅来,轻轻地找开盅盖,摆放在江月昭面前。
一阵浓郁的参杞与鸡汤混合的香气扑鼻而来,可江月昭未觉得食欲大振,却是一阵反胃,喉头发痒,差点干呕出声。
“太腻了!我不想吃,快端走吧。”江月昭一手捏着鼻子,摆手示意婢女将鸡汤拿开。那婢女偷偷地撇了一下嘴,没好气地将刚打开的汤盅收起来,重新放回食盒里。
江月昭这才松开鼻子,使劲地喘了几口大气。谁知道那鸡汤炖得精久,味道醇厚,一时之间香气并未散尽,顺着江月昭的鼻子钻进去,勾得她再次胃酸泛滥,喉咙发痒。
这一次她可没能忍住,急急地跑到一旁的陶盂边上,蹲下来一阵呕吐,直差把胆汁都倒出来了。
她一边难以抑止的发着呕,一边却在暗暗心惊---可千万不要在此时给她出乱子呀!服侍的婢女们一瞧她吐得忒狠了,虽然心里不太待见她,可也怕真出了什么事,蒋令儒将罪责怪到她们头上。于是有人上前给她抚背,有人给她端水。
江月昭用眼角余光看到领头婢女正在朝地宫大门而去,心知她是要去回禀蒋令儒,赶紧喊她道:“快回来!我只是不习惯闻参杞的味道,没什么大碍,不用…呕…”话未说完,便又吐将起来。
那领头婢女只受命于蒋令儒,哪里肯听江月昭的?她连头都未回一下,直接出了地宫的大门,向蒋令儒禀报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地宫大门“咔啦啦”地启开了,蒋令儒满面忧心之色,急步奔了进来。他身后一位头戴方巾、肩挎药箱的老郎中,垂首敛目、战战兢兢地跟了进来。
本来江月昭正半靠在榻上休息,一见这两位进来,赶紧倒头躺下,匆匆地拽过一床被子来,也顾不上脚还露在外面,先就将头蒙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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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12: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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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败露
蒋令儒本来正在外面忙得不可开交,听婢女禀报说,江月昭突然之间呕吐不止,便拽了庄子里的大夫忧心忡忡地赶了来。此时见她那样顾头不顾脚的藏在被子里,象一只驼鸟一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好。
他上前关切地问道:“怎么会吐得那么厉害?哪里不舒服?快让郎中给你瞧瞧。”
江月昭一听他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了,将身子使劲一缩,蒙在头上的被子拽得更紧了。
蒋令儒见她自己憋在被子里,只道她是在跟自己赌气,于是上前扯了扯被子:“你快松开吧,仔细透不进气去,憋坏了。你气我,想打想骂都随你,有病了可不能扛着,快出来吧,让大夫给你请个脉开个方子。”
捂得紧了,江月昭自己也是难过的,在被子里大张着嘴巴,也吸不进多少空气,胸口憋闷,脑子涨痛,汗都要下来了。可是刚才的症状让她很是心惊。自从容毓飞携她出了川州,开始两个人的江湖生涯,虽然看起来名不正言不顺,受了些风言风语的袭扰,可是因为没有在东州时诸般俗务商事的滋闹,两个人反而心态放松,精神奕奕。
容毓飞是忙惯了的人,一旦身心放松下来,白日里又无事可作,便只好将精力用在晚间,每每都会在夜里勤勤恳恳地交公粮。江月昭因为连续两年怀孕生子,心中是有些怕的。可是容毓飞赖皮赖脸地往她身上凑,软磨硬缠,十次倒有九次让他隧了心愿。
因此江月昭一直很担心自己会在这种身份下再度怀孕。更何况此时此刻,平空冒出个崔天民附体的蒋令儒来,她以男儿身示人,他尚且如此抓住不放。如若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女人。更是了不得!
“你要憋死自己吗?”隔着被子,蒋令儒的声音闷乎乎地传进江月昭的耳朵里,“不看就不看吧,我让大夫走就是了,你把被子拿开吧。”
江月昭早就闷得头昏眼花了,听他这样一说,轻轻地掀开一个被角偷眼往外瞧,果然见那郎中背着药箱。正往外走呢。见此情形,她放下心来,将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拿开,一直捂在被子里的手也露了出来。
谁知她一闪眼,看到蒋令儒正盯着她地手一脸地坏笑,她心中一紧,回手就想重新蒙上被子里,却哪里来得及。蒋令儒出手如闪电,速度扣住她的左手腕:“其他的事你别扭也就罢了,有病也不肯瞧?此事我岂能顺从你。孙大夫快来给他请脉。”
“你无赖!你放开我!”江月昭拼命往外挣着自己的手腕,企图摆脱他的钳制。那孙大夫显然是得了蒋令儒的授意。只是挪了几步而已,蒋令儒一出声唤他,赶紧回身来到床榻边上。
可是江月昭挣扎剧烈。他伸了几次手,都不能摸到脉上,一脸为难地看着蒋令儒:“公子,这…”
蒋令儒有些恼了:“给你诊个脉而已,是要你的命吗?你这么乖张做什么?”见江月昭根本听不进劝,只是一味抗争着,便一咬牙,伸手摁住她的肩膀。将她固定在床上:“这样可以了吧?”
孙大夫大概没见过这么顽抗地病人。显然受了些惊,抿了抿嘴唇又咽了口唾沫。方才小心地伸出手来,搭在江月昭的左手腕上。
江月昭被强压着动弹不得,见孙大夫搭上自己的脉了,紧张得心都要漏跳了好几拍。
那孙大夫摸着江月昭的脉,凝神静气片刻之后,突然象是江月昭的腕上有刺,扎了他一般,“攸”地缩回手去,疑惑地看向江月昭。
江月昭一声哀叹:完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看那大夫的表情就知道了,八成是自己又中招了!
蒋令儒不明所以,焦虑地问道:“怎么了?他到底是什么病?很严重吗?”
孙大夫再次艰难地咽下口唾沫:“那个…公子,我可以诊一下这位…咳…诊一下她的右手脉吗?”
蒋令儒一听,赶紧抓起江月昭的右手递了过去。江月昭此时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左手都诊了,难道还怕右手吗?也不作反抗,只将右手软趴趴地搭在床沿上,等着命运地戏弄。
孙大夫伸手搭上她的右腕,片刻功夫就松开了,紧绷嘴唇蹙起眉头,只是盯着江月昭的脸瞧,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样?”蒋令儒一见大夫脸色如此凝重,更加着急了。
“无甚大碍,只是心火郁结,脾胃不畅而已,待我开一副调养的方子,平时饮食忌荤腥多清淡就可以了。”孙大夫此言一出,正在等待宣判地江月昭愣是吃了一惊---开什么玩笑?脾胃不畅而已?!那你的表情那么夸张做什么?表演哑剧吗?
她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忿忿地冲着蒋令儒吼道:“我就说没事吧?非得把什么脉!哼!现在脉也诊了,你快松手吧!”
蒋令儒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刚才孙大夫地表情,明明就是有问题。他若有所思地放开江月昭的肩膀:“脾胃不畅也轻忽不得,一会儿孙大夫开了方子,我让人马上去煎药,你一定要按时服用才好。”
只要不是怀孕,喝几碗苦药汁江月昭还是能忍的,她不欲在此事上再计较了,便垂头默认了。
那孙大夫开过了方子,又嘱咐了些饮食上的事情,便挎上药箱往外走去。
蒋令儒只说一句:“我去着人抓药。”也随跟孙大夫一起出了地宫。
江月昭一番折腾,惊出一身的冷汗来,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脾胃不畅。她看着两人走出地宫关上门,心中直觉得好笑,也未起身,将脸埋在被子上,“咯咯”地笑得浑身发抖。再次招惹来婢女们莫名鄙视的眼神。
此件事就成了江月昭被囚这几天的唯一笑料。她兀自想一阵子笑一阵子,感觉肚子都要笑疼了。
“哎呀!我饿了!有什么吃地没?给我拿些过来。”笑够了,她方觉自己已是饥肠辘辘,便吵着要吃地。
“刚才大夫还嘱咐您地饮食一定要清淡,不如让厨房煮些粥来,佐配几个小菜,你看可好?”不忿归不忿,有大公子地吩咐在。婢女们伺候江月昭还是挺尽责地。
“随便什么都好,我现在胃口大开,鸡汤也喝得下,快些就好。”江月昭刚才笑得畅快,此时感觉五脏六腑七经八脉都活动开了,此时就等着吸收能量呢。
领头婢女应了一声,转身正欲出去给江月昭张罗粥菜,却听得地宫门“咔啦啦”启开了。蒋令儒一阵风似地卷了进来。
“你们全都给我出去!”他冲着地宫里伺候的人吼一句,言语间隐忍着怒气,面色也大为不善。
江月昭很少见他拿这种阎王面孔对待自己,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刚才自己拿来当笑话的一件事。恐怕要变成一桩麻烦事了!
果不其然!待所有婢女退出地宫去,连守在地宫门口的两个守卫都被撵了出去后,蒋令儒冲到她面前。拎起她的一只胳膊,吼她道:“你自己说!你向我隐瞒了什么事情?”
江月昭看着他气到青筋暴跳的面孔,一时之间摸不准事由,也不肯出声。
“你不说是吗?”蒋令儒圆瞪双目,恨恨地一咬牙,“你还不肯告诉我!好!看来是我太尊重你了!既然你不肯说,就别怪出手冒昧!我自己来证明!”
话音刚落,他一伸手扯过江月昭的外衣领子。手上一使力。只听得“嘶啦”一声,江月昭两天来不曾脱下来的天青色软罗罩面棉袍。从领口到肩头被他生生地撕下一大片来,露出里面地白色棉布中衣。
江月昭未料到他会有如此行径,惊怒之下,抡圆了另一只自由的胳膊,狠甩了蒋令儒一个耳光:“混帐!你敢这样对我!”
蒋令儒一旦下了手,竟然难以停下来,丝毫不在意脸上挨了那么一下子,伸手又去扯江月昭的中衣。
江月昭赶紧回手护住胸前,又踢又咬,跟他撕打到了一处,却哪里敌得过他的力道,三五下就被他撕开了中衣---她柔滑的双肩和被白色棉纱层层裹紧的胸部,就那样**裸地呈现在蒋令儒面前。
蒋令儒木然地盯着江月昭的胸前,半晌之后,突然一错牙,恶狠狠地说一句:“今儿我倒要看看你的真身到底是怎么样地!”
语毕,伸手欲去解江月昭裹胸的棉纱布!
江月昭知道他要真动起粗来,自己是万万敌不过他的,心中羞怒交加,情急之下,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臂,狠命地咬了下去。
她恼恨难当,下口时自然没轻没重,直到口中有甜丝丝地血腥味道,她才惊觉自己快咬下他手臂上的一块肉来了,而蒋令儒似乎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她赶紧松了口,抬起头来看向蒋令儒---天哪!他竟然哭了?是被自己咬疼了吗?
“娇娇!你为什么这样对我?”蒋令儒并未在意自己胳膊上地咬伤,反而抬手将沾在江月昭嘴角的一丝血迹擦了去。他看着江月昭的脸,泪水潸然而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为了寻你,历尽艰辛费尽周折耗尽心机!难道你真的恨我如此,连真实身份都不肯告诉我吗?纵然我有千错万错,我已经付出代价了,难道你就真的不肯原谅我了吗?”
一滴泪落到江月昭的脸上,让她的心紧滞了一下。她嚅了嚅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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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12:1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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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
蒋令儒的泪水滴落在江月昭的面庞上,浸湿的却是她的心。她的心绪如同梅雨季节里晾晒的一件衣物,阴绵湿重。
“你知道吗?虽然寻到你让我很高兴,可是你的男儿身让我心中倍受煎熬。你知道我…我的取向是很正常的。我最近一直在努力暗示自己,努力地做着心理建设,说服自己接受你已经托身为男的现实,我觉得自己就快成功了。可是刚才出了这个地宫的大门,那孙大夫突然很神秘地跟我说,你竟然是女脉相!”蒋令儒颓然地趴伏到江月昭的腿前,眼角仍然挂着泪意,象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全然不似他平日里的冷颜厉色。
“以前你恼我也好,恨我也罢,只当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总要让你慢慢原谅我接受我才好。可是刚才听了孙大夫的话,我是真的伤心了。多么可笑!我抛却生死寻到的爱人,却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姓甚名谁!你怎么忍心如此欺瞒我!你…”
蒋令儒越说越伤心,最后将脸埋在双臂之间,双肩微微抖动着,昭示着他内心的哀痛。
地宫里一时之间静了一下来,只有蒋令儒隐忍呜咽的喘息声在江月昭耳边丝丝地响着。她无语地俯视着眼前这个脆弱不堪的男人,愁肠百结。
过了好一阵,江月昭觉得肩头有些凉,于是抓过来一床被子披在身上,然后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没错,我是女人,我不叫冉越青。我的名字叫江月昭。正是传说中失踪的容毓飞的发妻…”
蒋令儒的肩头瑟缩了一下,停止了抖动,却仍是不肯抬起头来。
“当初是我在怨怼不平地情绪之下,听了冥王地话,以为容毓飞是你的前生。而他当时的那位相好是妮娜的前世,因此才投奔着他而来的。可是我嫁给他三年多了,我与他之间历尽波折。已经有了深厚地夫妻情谊。如今再看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似乎我当时那点儿狭隘的初衷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我不想听这些,你不要说了…”蒋令儒地声音从双肘之间传出,听起来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r />
“不管你想不想听,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在这里,我与容毓飞是合法的夫妻,我们已经有了三个儿女。虽然我身负冤狱,现下仍是一个被朝廷通缉的钦命要犯。可是他仍然费尽心思。抛开家业,撇下高堂,远离京师家园,陪在我的身边…”
“咔吧”一声响,蒋令儒套在左手大拇指上的一只古玉扳指,被他生生地捏断了。
他一拳砸在江月昭腿前的床榻之上,“忽”地抬起他地头,瞪着红肿湿润地双眼看着江月昭,咬牙说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用意?你是在提醒我的多余吗?什么合法夫妻?荒谬!江月昭与容毓飞是合法夫妻没错。可你是江月昭吗?你是马天娇!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才是合法夫妻!三年而已。你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来历了吗?他对你那么好吗?不如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你并非什么江月昭。只是一缕异世幽魂,然后我们再看他的反应,如何?”
蒋令儒说完,真的就站起身来,毫不迟疑地往外走去。
“不要!”江月昭内心一阵慌乱,起身扑过去扯住蒋令儒的衣袖,“我会自己告诉他,不劳你费神!”
“你这么慌做什么?你怕他知道了你的来历,就不认你了是吗?那样岂不更好?我偏偏要去告诉他!我要让他知道,不是我夺他的妻,是他夺了我地妻!”蒋令儒说着,甩开江月昭地牵扯,继续往外走。
“蒋令儒!”江月昭愤怒地吼道,“你胆敢就这样去告诉他,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你!下辈子不会原谅你!生生世世都会记恨你!”
这句话果然奏效,蒋令儒闻言止了步子,再次转过身来时,已经恢复了他一贯的清冷面容。他深吸几口气,缓步回到江月昭面前,笑看着她:“好!我不去告诉他,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江月昭一见他地笑脸,戒备心又起,抓起滑落的被子裹在身上:“什么条件?”
“让我看看你的真实面容!”蒋令儒说着,手已经探到到江月昭的颏下…
就在容氏夫妇被囚的这两天时间里,储英山庄内纷嚷喧闹,并不太平。
最倒霉的要数坤灵门门主常天华。选妻当晚,他享受着别人崇敬与艳羡的目光,怀着坤灵门即将复兴光大的美好希望,熏熏然地进入了美梦之乡。
却不料第二日天明,就被告知自己的闺女被人家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蒋英泽亲自向他解释说:“令千金似乎心有别属,昨晚已经明确回拒犬子。虽然蒋某也喜欢令千金样貌温柔,聪慧可人,可是我们蒋家总不好强人所难。我看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
常天华所有的美梦,就被这一盆冷水当头浇醒,一张老脸被羞得青绿红紫,五彩缤纷。他讪讪地送走了蒋英泽,转身冲入常霜儿的房间,拽过她举手就要打。可是常霜儿仰着一张俏脸,就那样梨花带雨般地望着他,他咬了几回牙,最后一拳擂在近边的桌子上,“哗啦”一声,就将储英山庄的财物损毁了一件。
“爹算是白疼你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体谅爹的苦处!”
“怎么了?爹?”
“你为什么要拒绝蒋家这门亲事?爹知道你心里有冉公子,可是他那样一个身份,又怎么会娶你呢?蒋公子一表人才,你嫁给他,也不算委屈了你吧?”
“爹,我心里有谁暂且不说,蒋家这门亲事也不能说是我一个人推拒掉的呀?”
“怎么说?”
“我昨晚是刻意冷淡没错。可是那个蒋令儒摆明了是要找人。而那个人正好也不是我。我们没说上几句话,他就端茶送客了呀!”
“原来是这样!”常天华怒从心生,深感受辱,飞起一脚,就用一块破桌板子劈折了悬挂在墙角的一盏三枝莲花烛台。储英山庄的财物再遭祸殃。
“爹,你今儿有看见冉公子与容驸马吗?”常霜儿忧心忡忡地问道。
“你还提他?”常天华一直念及当日酒馆受辱,是江月昭出手相助。再加上她与容毓飞的身份可作依恃,尽管知道常霜儿有意于她,却也不好明里拿这件事论道,又料想她那样地身份,大概不会有娶妻之念,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此时他一听这个名字,却是恼火万分:“你要是再想着那小子,我就去一剑结果了他!断了你地念想儿!”
“爹!你这是胡缠些什么?我昨晚告诉蒋公子答案是冉公子写下的,他就象中了邪一般地兴奋。立马着人去请冉公子。结果今儿一大早。我去后面客院里,发现冉公子与容驸马都不在,同居一院的人都说今儿根本就没见到这两个人,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常霜儿一边说一边蹙起弯弯的细眉。
“有没有蹊跷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你现在快快收拾好行囊,我们即刻离开这里!”女儿没嫁出去,选盟主又没有他地事,常天华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除非他想亲见亲闻武林中人是怎样奚落取笑坤灵门的!
“我不!”常霜儿一听要走,心里老大不乐意,她还没见到她的冉公子呢。哪里能不告而别?“我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儿。还没玩够呢!两日后便是武林盟主大选,这种几年不遇地热闹。我一定要瞧瞧!”
语毕,为表示自己的决心,她起身跑到床沿上坐下,抱住一侧床柱就不松手。
常天华看她耍赖的样子,恨得牙痒,心里感叹着:真是让我惯坏了!真是让我惯坏了!
“嗨!”最后他自己一跺脚,转身出了常霜儿的房间,回去了。
常霜儿知道自己耍赖成功,松开床柱,露出得意的笑容。
其实常天华多虑了,因为目前集结在储英山庄的江湖各门各派中,没有几个人有心思去探究到底是蒋公子嫌弃常小姐,还是常小姐瞧不上蒋公子。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两天后的盟主选会上。
关于这次突如其来的盟主选会地正当性,以那日群英会上地胜负为界限,划分为两派。
败方极力主张选武林盟主事非等闲,不可如此草率,这次储英山庄虽以群英会之名,广发英雄贴,可还是有一些武林世家高人因故未能前来,将一个小范围的群英会变成选定统领武林的盟主争选会,恐怕有失公允。
胜方却兴奋莫名,鼓噪不已。对他们来说,这可是天赐良机。试想一下:如果上官一月没有死,如果梅江没有伤,如果纪元录与祁风鹤没有斗得两败俱损,如果姬如海没有出手解困局,如果天下第一庄庄主游在龙没有因故滞行,如果…
如果没有这些如果,盟主之位对他们只是那天上星斗,可望而不可及。
可是这些“如果”却发生了!虽然他们对东道主身份的蒋令儒存有疑虑,虽然被落败方生生捧上来一个容毓飞,让他们也颇为忌惮,可是毕竟盟主之争他们也有份儿。
有机会就有希望!
而且,群英会后的第二日清晨,有消息传来,容驸马因为远在京城的家中突生变故,已于昨夜匆匆携男宠离开储英山庄,回东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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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12:2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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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异动
纷纷攘攘,吵吵闹闹,储英山庄的各路英雄们又过去了一天。
眼见着明日就要举行盟主选会了,不管对这个选会持反对意见还是抱有希望态度,各路人马都不愿意在明日那个决定武林未来五年统帅的重要时刻到来之前,离开储英山庄。
用午饭的时刻,在储英山庄的那个巨大的餐厅内,再度爆出了令各路英雄咋舌的消息---七星谷谷主段简鹏纠合了几个门派的掌门人,在午饭的时候突然对坐在主位上的蒋令儒大加奉承,说他少年才俊,睿智不凡,颇有其父当年之风,堪当盟主大任,不如就让蒋公子继承其父的盟主印,有前任盟主的辅佐,定能统辖江湖安定武林。他们这些门派已经决定,放弃自己明天争选的资格,力挺蒋公子出任武林盟主。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有机灵的已经从这些人的言语之间嗅出阴谋的味道来了,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动之前,纷纷埋头吃饭,不肯伸脚来淌这趟浑水。
可是有些门派自恃在江湖中有些地位,势力不弱,哪里肯依?
“段谷主此言差矣。”跳出来说话的是铁掌帮帮主沙净通,“武林盟主之位历来是经由比武选出,没有子袭父任的前例可循。本来这次因蒋盟主身体欠佳,盟主选会提前,已经颇遭江湖同道的非议了。如果连比武选任都取消了,恐怕蒋公子将来登上盟主之位,也难以服众啊。”
“沙帮主说这话,是觉得蒋公子能力不够,不足以担当盟主之任吗?”挺蒋派中一位身材矮瘦的中年人质问道。
“我等对蒋公子的才干也深为钦佩。只是武林规矩如此。打破规矩断没有理由。依蒋公子的武艺才学,相信也不会惧怕明日地比试。(大家都按规矩来,盟主之位不管落到谁地头上,也不至于落人口实。”说话的是南岳派掌门人冷大兴。
“斗来斗去,结果不过是武林同仁自伤和气。端看眼下所有入选的各路英雄中。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能胜得过蒋公子的人品武功。既然如此,又何必劳神费力再比什么武呀?不如大家一推举,由蒋公子继任了盟主之位。既不伤和气,又省心省力,岂不两全其美?”挺蒋派又跳出一个人说话。
“石帮主当选任武林盟主是儿戏不成?”沙净通脸色铁青,说话也很不客气,“只图省心省力,石帮主不如回家抱孙子玩吧,还混什么江湖?中原武林门三百年,就没有盟主世袭罔替的道理。如果明日蒋公子胜了我等诸位,我们自然心服口服。恭送蒋公子坐上盟主宝座。未经任何形式。只因其父是前任盟主,直接袭承盟主之印,我沙某人第一个不服!”
厅中就餐地人,顿时分为三派,一派挺蒋,一派反对,还有一派是瞧热闹的。争吵的双方辩得唾沫星子乱飞,眼见着气氛越来越紧张,再吵下去就要动武把抄儿了。
一直在默默旁观地九华派掌门姬如海用手抚了一下苍白的面孔。出声说道:“诸位英雄不如歇一会儿吧。你们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正主儿还没说话呢。不如我们听一听蒋公子的意见。大家觉得如何?”
听了姬如海的一番话,厅内所有人刷地齐转头,将目前聚到端坐主位之上的蒋令儒那里。
一直沉默的蒋令儒轻舔了一下嘴唇,展开一个谦然的微笑,先是对挺蒋派的人一揖,说道:“诸位英雄抬爱,蒋某感激不尽。”
然后又正了正脸色,扫一眼左右客座上的众位武林中人,接着说:“在下阅历不足,资质愚钝,实在不敢妄图武林盟主之位。那日群英会上插那么一脚,也只是出于在下年轻气盛,好凑个热闹。若真起武学造诣上,在座随便哪一位英雄,都堪当令儒地师长。诸位前辈快别为令儒再费争执了,家父尚在病中,若听了今日之言,怕会气得从病床上爬起来,请家法来惩戒令儒地待客不周呢。来来来!快尝尝我储英山庄的烤乳鸽吧,凉了就失了味道了。”
起事的段简鹏瞧了瞧蒋令儒的脸色,向挺派的人微微摇了摇头,那边便不吱声了。
“我就说蒋贤侄是个明事理的人,断不会做那待没规矩的事。年轻人知道深浅,大有可为呀。”沙净通被蒋令儒划拉到师长前辈一伙里,心中大为受用,说起话来也不由得摆起前辈的谱儿来。
姬如海轻咳一声,伸手拿起面前的乳鸽,撕下一块肉来,塞进嘴里:“嗯!果然好吃!外焦里嫩,入口绵香,美味呀!”
“姬掌门如果喜欢,一会儿令儒吩咐厨房再烤几只给你送到房中。姬掌门那日群英会上仗义出手,以致到现在内伤未愈。令儒虽不能帮着姬掌门运功疗伤,但您既住我储英山庄,饮食调养上却断断不敢马虎。”蒋令儒一脸关切地对姬如海说道。
姬如海笑了:“蒋贤侄细心体恤,姬某感念在心。这乳鸽确是别有风味,贤侄肯美意相赠几只,姬某就却之恭了!哈哈…”
饭桌上地话题,终于从推举盟主之争,成功转移到烤乳鸽上去了。
一顿饭喧喧闹闹吃下来,众人心中滋味各异。席散后,大家各怀心事离开餐厅,三三两两地各归各处去了。饭厅里,只剩一个磨磨蹭蹭地段简鹏还在拿着饭后水果,慢条斯理地啃着。还有一个人,便是身为主人的蒋令儒。
“蒋公子果然聪明,事情不出你所料。”段简鹏见没人了,便将手中地梨子三口两口啃完,然后说道。
“谢段谷主出手相助,蒋某答应你的事情,断不会食言,接下来的事情…”蒋令儒看向段简鹏的目光里,有凌厉之色一闪而过。
段简鹏了然,点头道:“刚才的情形,段某都记在心里。接下来的事也会照蒋公子的计划去做,请蒋公子放心。”
蒋令儒轻扯了一下嘴角,表示了一下赞许之意,向段简鹏一抱拳:“有劳段谷主了!”然后起身出了餐厅,只余段简鹏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内,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出了半天神。
蒋令儒出了餐厅的大门,急匆匆地往自己的观月楼而去。
行至观月楼大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拧转身来,向着身后来时路说道:“常小姐快出来吧,你跟我一路了,也挺辛苦的。”
说完话,他静静地望着路边上那棵有上百年树龄的老松树,直到从那里磨磨蹭蹭地走出来一个粉袄蓝裙,粉面冻得微红的娇俏佳人。
常霜儿一边走着一边搓着手:“天气真冷啊!咳咳…中午吃多了,有积食,出来转转,没想到竟然转到你的观月楼来了。”
“哦?可真是凑巧了!既然常小姐已经到观月楼门口了,不如就进去吃杯热茶,歇歇脚吧。”蒋令儒推开院门,立于门侧,等着常霜儿进门。
“蒋公子太客气了,刚用完中饭,想来蒋公子也想睡个午觉呢,我就不唠扰了。”常霜儿一边说着,一边探头向观月楼里望了望,然后冲蒋令儒笑了一下:“不打扰了,我继续散步去,蒋公子请进去吧。”
然后她转过身,慢慢悠悠地朝另一个方向信步而去。
蒋令儒抿紧嘴唇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常霜儿的身影走远了,迈过门槛进了院子。
谁知那观月楼的院门刚刚合上不久,常霜儿竟然又轻手轻脚地跑了回来,在院墙外使劲蹦了几下,抻着脖子够着往院子里瞧。可惜院墙太高,她跳起来也只能看到那观月楼正堂二楼的飞檐。
她有些着急,咬着手指头四下望去,一眼就瞅到了刚才她猫于其树干之后的那棵老松树,于这萧萧冬日里,仍然苍翠繁茂。
她眼睛一亮,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抬头向上瞅了瞅,然后一咬牙,撩起裙摆掖在腰间,抱住老松树的树干,蹬着那树干上凹凸不平的老树皮,片刻功夫就爬了上去。没有亲眼所见,任谁也难以相信这位秀美静好的娇娇小姐,爬起来树来竟然也会象猴子一般麻利。她爬到树上,攀着一只粗大的枝条,寻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感觉此处比较安全,外间人应该看不到她,而她正好可以透过树枝间的细小间隙,观察到观月楼院里的情形。于是便将身子倚在身后一个枝桠上,坐稳了。
她就那样窥着观月楼的院子里,全神贯注,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转眼一个下午过去了。
观月楼里静悄悄地,除了几个仆役进出打水取物,再无一丝异动。那蒋令儒自从进了观月楼,一个下午再未见人影。
深冬腊月里,天气还是比较寒冷的。
虽然那繁密的松树枝叶替常霜儿挡去了不少冷风的侵袭,可是到了傍晚的时候,天气越发的凉了,常霜儿缩在两个粗松枝的桠叉之间,冻得抱紧双肩,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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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12: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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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石室
常霜儿猫在老松树上一下午,也不曾见观月楼内有任何异动,更是没有看到蒋令儒走出观月楼半步,连晚饭都是仆从拎着食盒送进去的。
常霜儿细心,看到那仆从一左一右拎着两个食盒,分明不是一个人用饭,她心中就是一动。
而观月楼内越是平静,她就越发觉得那里藏着什么大秘密。因为昨天她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储英山庄溜达个遍,也向好些人打听过。最后她基本可以判定,她的冉公子自从那晚进了观月楼,就没有出来过,并非象蒋令儒对外宣称的那样,因为容毓飞家中有变,随他离开了。
天已经黑下来了,常霜儿缩在树枝之间,又冷又饿。可是她有一种预感,明日就是盟主选会,蒋令儒却将自己关在观月楼内一个下午,其中必有猫腻。
果然!就在储英山庄的晚饭时间结束后一个时辰左右,观月楼内走出来一个男子,一身玄衣短打扮,腰间佩剑,一看便知是蒋令儒的属下,而非观月楼的仆役。
只见他出了院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四下里逡巡着,不一会儿就出了常霜儿的视野,走远了。
半个时辰以后,这男子却又回来了,匆匆推开观月楼的院门,进了院子后,直接往后堂方向走去。
男子进去后大约又过了半时辰,从观月楼的后堂方向走出来一个人,常霜儿定睛一瞧,正是蒋令儒!
常霜儿一下子来了精神!在树上一挺脊背,差点因为腿脚麻木摔了下去。她赶紧扶住手边的树枝,稳了稳身形。再看向外面时。就发现蒋令儒已经开了院门,走了出来。
常霜儿惊讶的发现,蒋令儒的怀里,赫然抱着一个人。那人虽然被一床锦被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但依身形长短来看。她判定那人十有**就是她地冉公子。
看那人软趴趴地任由蒋令儒抱着,便知道是被蒋令儒下了药了。常霜儿心中一阵狂怒,差点儿从树上跳下来。上去将她地冉公子抢回来。
她握紧手边的松枝,努力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心知凭她的单薄之力,根本无法救人脱险。
待蒋令儒抱着人走远了,她才悄悄地出溜下来,远远地跟了上去…
第二日清晨,常天华终于见到了自己失踪了一夜的女儿。他那因为整晚未睡而挂着青眼圈的面庞顿时阴沉下来,斥问常霜儿道:“一个女儿家彻底不归!劳动你师兄们找了一个晚上。你自己说!你到底去哪儿了?”
常霜儿有些恍惚地样子。抬起头来想说什么,看了看她父亲那懦弱的样子,又止了话语。“你…”常天华见女儿不理他,瞪着熬红的眼睛更加生气了,“自从来了储英山庄,你越发没个样子了!我还能由着你胡来吗?现在就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
“爹!”常霜儿上前抱住常天华地胳膊,撒娇道,“我是听人说储英山庄后山林中有一种山鸡,羽毛生得光华灿烂。取了来做饰品可好看了呢。我就独自去那林里寻山鸡去了。不想在林子里转迷了路。夜晚又黑,我怕越转越远。就寻了一处守林人的窝棚猫了一晚。我现在又冷又饿,您老就不要再责怪我了!”
常天华被女儿抱着手臂,脸色一下子软下来了:“你想要什么山鸡羽毛,不能让你师兄去吗?大姑娘家家的,自己就跑到山里去,遇到歹人怎么办?”
象征性地教训完这一句,赶紧吩咐旁边的弟子去给常霜儿端碗热粥来。
“谢谢爹!”常霜儿笑得憨态可掬,“等我喝了粥,我们一起去看那些人比武选盟主吧。”
就在常霜儿喝粥的当口,储英山庄内的诸路英雄已经陆陆续续地出了庄子,往校练场的方向去了。==三日前的那场群英会,大家都是有说有笑、客客气气地,校练场上的气氛一团和气。
今儿可就大为不同了。校练场上如三日前那般,布置得严整隆重,旗幡招展。可是到场地各门派各怀心事,都是一脸戒备地神情,气氛不免有些紧张。
校练场的入口处,那铁掌帮的沙帮主遇上了七星谷段简鹏,很不屑地冲他一仰头,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单音:“哼!”
段简鹏却浑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摇头笑笑,便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辰时刚过,人已经基本到齐了,众人却仍不见现任盟主蒋英泽的尊驾。就在大家的窃窃私议声中,蒋令儒率储英山庄的一队弟子气势煊赫地走进校练场,直奔正东主位,站定后,将手中的一个红锦包裹往桌上一放,抬起他长方形地大眼睛威严地扫一圈在场众人。
“家父今晨本打算亲自坐阵比武现场,可是刚才出门之前,突然咳血不止,实在是体不能支。只好将盟主印交与令儒带至此处。”蒋令儒说到这里,解开那个红锦包裹,伸手拿起里面地一枚硕大的古玉印玺,向众人展示了一下,“盟主之印就在这里,一会儿地比武场上,哪位英雄胜出,令儒就代替家父,当众将此印授予他,从此他就是我武林的统领了!”
那枚古玉玺一亮,立时引起了这些江湖中人的一阵兴奋。大家纷纷睁圆渴望的眼睛,巴巴地盯着那枚玉玺瞧,初闻蒋英泽不能亲临选会而产生的疑虑,瞬间就被盟主宝印的光辉击散了。
蒋令儒很满意这玉玺所起到的威慑作用,将它又小心地放回红锦缎子上,朗声说道:“时辰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就开始吧!”
本来群英会那日,决出了十五名胜者。如今因为容毓飞的突然离开,又因为段简鹏纠集几个门派力挺蒋令儒。自己放弃争选资格。因此真正参加今日较量的,只剩下九个人。
比武司仪捧出一个签筒,里面置有九枝签,标有甲乙丙丁的签各两枝,九人各自抽一枝。以决定自己的分组。九枝签中,有一枝是轮空签,抽到此签地人。将不参加分组比试,直接与分组比试中地胜者较量,决定盟主之印的归属。
规则倒还公平,众人没有意见。蒋令儒示意司仪抱着签筒按照从左往右的顺序,由座上的参加比试者抽签,剩下的最后一枝签,便是蒋令儒地了。
抽到签的人按签上所标示的文字喊报自己地组别。前八位抽签者抽到的均是分组签,通过报出签上的标示,已经两两分为四组了。可想而知。那最后落到蒋令儒手中的。便是轮空签了。
众人有些妒忌与羡慕,因为毕竟轮空签是直接进入最后一场比赛,角逐盟主宝座的。可是签是由他们先抽的,只能怪自己没那么好的手气,不平一阵子,也就罢了。
按照分组情况,在比武司仪的主持下,一场盟主选战拉开大幕,正式开场了。
就在这个储英山庄里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校练场上地时刻。庄内观月楼外。有一人身影轻轻一纵,掠过那红砖碧瓦地墙头。飞入了观月楼的院内。
你道是谁?正是被困石室两天的容毓飞!
那蒋英泽恨死了折磨得自己奄奄一息的蒋令儒,断定他是个妖孽之人,不知施了什么法术,占夺了他儿子的身体。杀子之仇,喂毒之恨在他心里如烈火焚烧,偏偏他却被那个芙蓉膏所害,肢弱体衰,已经是油尽灯枯,只勉强撑住一口气,哪里还敌得过身强智能蒋令儒?
于是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容毓飞的身上。当他得知容毓飞中了蒋令儒的阴谋,被囚进石室之内,终于在受蒋令儒挟持一年多之后,鼓足勇气,忍住瘾发时那种涕泪横流、万虫噬心的痛楚,断然拒绝与蒋令儒合作,不再做挑拨武林人自相争斗地事情。
蒋令儒拍案翻脸,将他囚入了石室之内。这一惩罚在他地预料之中,也正是他所希望的。
那上下两间石室位于储英山庄地东面山背坡上,是蒋英泽当年亲自带人掏挖出来的,只为囚住被中原武林围攻击败的苗疆东莲教教主与他的得力副手。这两间石室防卫周全,机关重重,又掩在一片松涛林海之间,除了蒋家人与少数几个心腹之外,几乎无人知道它的位置。
蒋英泽料定自己如若不肯听从摆布,蒋令儒一定会把他关进这个外人找不到的地方。
果不出所料,他被关进了两间石室的上面那层。
在他的安排指引之下,容毓飞终于赶在今天早晨,凿开了那隐藏有机关的石墙,旋动按钮,打开石室的暗门,冲了出去。
容毓飞出去后,反而是守在石室门口的守卫没有防备之下,大吃一惊。容毓飞一掌劈晕他,在蒋英泽安排的心腹手下的接应下,顺利出了这处石囚牢。
本来依蒋英泽的安排,他应该第一时间奔赴盟主选会的现场。可是容毓飞心里牵挂江月昭,就按照向蒋英泽打听到的消息,先直奔观月楼而去。
从他翻入观月楼的院内,一直到进入后堂,找到那个作为开启地宫大门暗钮的金佛像,一路上毫无阻拦,也没有守卫。
他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为探究竟,他还是旋动金佛,启开地宫的大门,闪身而
果不其然!地宫内空空如也,别说是人了,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找到。
容毓飞只觉得心头火“噌”地烧了起来,旋风般地奔出观月楼,直扑校练场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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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0-2009 12: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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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之争(1)
校练场上正在进行的比武较量,再不复两日前群英会的友好切磋气氛。刚才蒋令儒将那古玉镌刻的盟主之印往外一亮,多少人看得红了眼,轮得到上场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哪怕一丝一毫机会,下起手来也是恨不能将对方一剑击毙,自己好省心省力地进入第二轮比试。
两场比试下来,无论是胜者还是败者,均是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等到常霜儿跟在常天华的身后,挤到末座的位置上坐定时,第三场比试已经开始了,是铁掌帮帮主沙净通对阵赤风门的掌门甘祺昌。
那沙净通身材魁伟,黑面赤须,一双金鱼眼虽然不大,可是瞪起来那布满血丝的眼球外努的样子,也是挺骇人的。甘祺昌一副干巴瘦小的样子站在沙净通面前,看起来象是一只小麻雀面对一只大秃鹰一般,颇为滑稽可笑。
沙净通显然也没把甘祺昌放在眼中,上场之后也不与他客套,金鱼眼一努,运功于掌上,待他的掌心渐渐透出丝丝的紫红血印时,他双掌一错,运掌于飞,携着“呼呼”的掌风直往甘祺昌的身上招呼过去。
甘祺昌识得铁掌帮“紫印掌”的厉害,不敢硬接,只是辗转腾挪,欲躲开他的紫印掌,寻隙出击。却不料沙净通虽然身形魁巨,动作却是非常灵活,无论甘祺昌如何闪躲,那紫印掌竟然如影随形,紧跟而至,迫得甘祺昌跳来跳去,颇显狼狈。
沙净通越打越得意,掌心已经是一片紫红。发掌速度愈加飞快。眼见着就要将甘祺昌逼出作为划界的红毡毯之外,胜利在望,他心中大喜,将内力运到极致,“嗨”地一声大吼。往甘祺昌的面门拍去。
甘祺昌此时已是避无可避了,如果再往后退,沙净通的攻击他是避开了。可是赤风门面对铁掌帮毫无招架之功,此后便是武林中的口口相传地一个笑话了。他想至此,暗中一咬牙,运力于掌,生生地迎接上去。
只听得“嘭”地一声巨响,一个人影“呼”地飞了起来,“吧唧”就摔在了校练场的正中央,却是铁掌帮帮主沙净通!
他有些懵懂地坐起身来,举起自己的双掌一瞧。一双皮糙肉厚的熊掌已经褪尽了紫印。软软乎乎地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噗”地一声,他胸口一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真看不出来,甘帮主居然能化解紫印掌,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那刚才他躲得那么欢做什么?直接一掌拍飞沙净通岂不更好?”
“他那是逗沙帮主玩呢。”
围观人群中议论声起,弄得站在比武场边缘地甘祺昌也疑惑不解,举起自己的双掌瞧了瞧:难道我那么厉害?一掌就能化掉沙净通的紫印?
“第三场比试,赤风门甘祺昌胜!”比武司仪地唱报及时响起。甘祺昌此时已经完全找到一个胜者的自信。潇洒地向沙净通一抱拳:“沙帮主承让!”
沙净通也不回应。气哼哼地爬起来,一甩袖往场外走去。临落座前。他一眼扫道七星谷的段简鹏正含笑望着他,接触到他的目光,摇了摇头,掩口轻笑了一下。
沙净通便知这其中必有蹊跷,可是他一时之间又找不到证据,只觉得心中窝囊,气血上涌,又一口鲜血喷溅出来,吓得他帮中弟子赶紧上前,欲扶他回去疗伤,却被他一掌推开。
场上很快就开始了第四场比试,南岳派冷大兴对阵衡山派岳伍阳。
双方展开争斗以后,众人便发觉那冷大兴的剑势虚弱,脚下凌乱,似乎提不精神来比试。场上的岳伍阳初时以为是冷大兴使诈,处处小心,招招谨慎。几招过后才发觉,号称“江湖第一冷剑”的冷大兴,今日确实不在状态。
岳伍阳心中大喜,一边思忖着这家伙是不是昨晚钻哪家姑娘的绣房,耗损过度,一边放心大胆地展开身手,剑气直逼冷大兴的命门。
那冷大兴满脸懊丧之色,几次欲振乏力,急得冷汗直流。纵然他奋力抗争,可是手中剑还是被岳伍阳一剑挑飞。
第一轮比试结束了,大家稍事休息。有储英山庄地庄丁送来茶水点心,众人用过之后,便要开始第二轮比武了。
第二轮两两对决,百十来招之内,很快就决出了胜负。
最后站到比武场上,便只剩那轩辕宫宫主轩辕镜明与衡山派岳伍阳。
两个以剑术著称地侠士,均是身形修长,衣袂飘飘,立在猩红的毡毯之上,以剑相抵,倒也颇有些巅峰对决的味道。
只是细看之来,岳伍阳因为第一场胜得轻松,第二场的对手实力又不甚强大,两场比下来,仍是气息匀和,面色平静。
而轩辕镜明却是经过两轮苦战,虽是经过片刻休整,仍然难掩疲态。
一阵开场鼓声后,两位剑客挥剑向对方攻去,为最后一次机会展开了搏杀。场上顿时衣袂翻飞,青光烁烁,剑气如虹。
其实周遭观战的人,此时已经有大部分人瞧出今日这比武规则的弊端来了,只是大部分人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觉得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少部分人则是自己无机会去争当盟主,乐得见那些前几日翘着孔雀尾巴四处展扬的获胜方彼此之间打得落花流水。到了这一场,轩辕镜明虽然之前内力损耗不少,仍是颇具实力,剑花翻飞,与岳伍阳一百招之内,竟然未分胜负。而岳伍阳因对那盟主之印过于上心,眼见着越来越有希望拿到它,却在这关被轩辕镜明缠住,便越斗越急。下起手来招招狠辣。却是愈发地鲁莽了。
轩辕镜明窥出他的心思来,打法更加沉稳,以退为进,二两拨千斤,牵引着岳伍阳满场地追赶。脸上地躁急之色越来越明显。
轩辕镜明轻轻一笑,迎着岳伍阳来势汹汹地一剑,双臂一展。身形后退。岳伍阳见他就要退出界限之外,再加上胸前空门暴露无遗,心中一喜,凌空飞起,追着轩辕镜明直刺他的胸口,心中算计着这一剑即便被他躲开,恐怕他也出了界限之外了。
再看轩辕镜明,不慌不忙地将身形一顿,也不管那一剑正奔他胸口而来。借双臂展开之势。抡起手中宝剑,以剑当刀,往岳伍阳地颈间砍下去。
岳伍阳身体还在半空之中,急忙之间扭转不过来,只得将手腕一翻,改刺为挡。可惜他中途变势,终不敌轩辕镜明蓄势地一击。两剑相碰,岳伍阳手中剑“攸”地被荡开,人也被振得斜飞出老远。身形落地后还未稳住。轩辕镜明已经一剑追至,架在了他的肩头上。
岳伍阳沮丧地看了一眼肩头上闪着冷光的宝剑。将手中剑一垂,算是认输了。
分组比试结束,比武司仪在宣布了轩辕镜明的胜利之后,众人都引颈期盼最后一场真正的终级较量---蒋令儒与轩辕镜明之间地盟主之争。
这时,比武司仪亮开嗓门喊道:“今天上午的比武到此结束!轩辕宫主连续几场较量,体力有所损耗,因此轩辕宫主与蒋公子的盟主之争,时间定在下午未时举行,届时请各位武林英雄前来见证新一任盟主地产生。”
众人听司仪这样说,心想:这倒也公平,若是现在就让两人展开角逐,轩辕镜明十之**会输的吧。
时值正午,大家便欲起身返回山庄,准备吃过午饭睡个午觉,下午再来观战。
“诸位且慢。”说话的轩辕镜明,“在下有话要说。”
众人一听,止住脚步,回头望向轩辕镜明。
“轩辕能在这场盟主争选中走到这一步,实是运气使然,在下生性愚鲁,造诣不精,不堪担当盟主大任。因此依我之见,也不必劳动诸位英雄下午再来一趟了,在下愿放弃这最后的争夺权,拱手恭送蒋公子登上盟主之位!”
轩辕镜明此语一出,校练场上顿时静了下来。静默之中,大家终于清清楚楚地嗅到了此次所谓群英会的阴谋味道,受欺骗的感觉在心中慢慢升腾。
“盟主之选是如此儿戏的吗?我们要见蒋盟主!”终于有人没能压住心中的不平,喊了出来。
“对!今儿的比武是个阴谋,让蒋盟主出来给我们个说法!”有人附和。
“诸位!是轩辕自忖不才,难当盟主地千斤重担,才主动弃权地。此事与蒋公子无关!”轩辕镜明急辩道。
他这话听在愤愤不平的众人耳中,分明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众人哪里肯依?有人出声斥轩辕镜明道:“你闭嘴!你不过是一条替人开路的狗罢了!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让蒋盟主出来说话,我们要见蒋盟主!”
轩辕镜明被人骂作开路狗,登时恼羞成怒,抖开剑花便向骂他的人刺去。那人既骂出口,也是有准备的,见他真的攻来了,便拔出腰间银刺,展身迎上,两人打到了一处。
“这还了得!明明就有阴谋,偏偏还说不得了!这不是欺负人吗?”一位红面中年人一见轩辕镜明动剑了,拔刀冲上去,也加入了战局。
段简鹏一见轩辕镜明要吃亏,举起双锏欲上前解救。眼见着一场混战在场难免!
“盟主宝印在此!谁敢放肆!”蒋令儒拿起面前的古玉宝玺,高高地举起来,气贯丹田,大吼一声。刚才还激愤地欲加入乱战的众人,回头瞅了瞅那枚沉稳庄严地印玺,有人便止了步子。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掠过众人头顶,直扑打在一处地轩辕镜明等人,劈掌振开轩辕镜明与段简鹏的合攻之势,将另外两个扯到一边。
待他立稳身形,众人惊奇地发现,居然是传说中已经回京地容毓飞!
“轩辕宫主放弃盟主之争,那是他的自由,诸位就不必强人所难了吧!至于这盟主之位,好象容某也是有份一争的,既然蒋公子落了单,不如让在下向蒋公子领教几招吧。”容毓飞面色凌厉,话音未落,人已经落到蒋令儒的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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