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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6:5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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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川家跟我们钟家,算是故交了。”钟晨煊的眸子,沉入了最深的一段记忆,“三川家族,系出东瀛,相传其祖辈乃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关门弟子。其族人擅天文地理,星相之学,更习阴阳术伏鬼驱邪。而三川家世代恪守家规,不得对外暴&露自己身为阴阳师的特殊身份,故而近千年来,正史野史中,均无三川家的任何记载。百年之前,三川白狐的爷爷游历到了中国,一场缘分,跟我爷爷结成了莫逆之交。之后,三川家后裔每年都会到省城来,短则一月,长则半年。在我幼年时,三川白狐就是我家的座上宾了。那个时候的他,被打扮成小姑娘的模样,我一度以为他真是个小丫头。呵呵,说起来,他也算是我幼年玩伴了。那时,爷爷还在世,他老人家在教我钟家伏鬼之术时,也不拿三川白狐当外人,不但不阻止他在旁观看,有时还要点拨他一两句。”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看着古灵夕的脸,“那段时间,但凡他在省城,就一定会与我比拼各自的伏鬼之术,看着这家伙斯斯文文,可对鬼怪动起手来,倒是半点都不含糊。一直到十年前,因为发生了一件小事,他离开中国,十年间都不曾再来。嗯,基本上,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吧。”
安倍晴明,阴阳师……这些称谓古灵夕闻所未闻,只在潜意识里觉得,这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他们的关门弟子,怎么可能这么目中无人,连跟在身边的一只猫,都会说人话!
可是,直觉也告诉她,事情的重点,并不在这个三川家族的起源,而在那一句被钟晨煊轻描淡写带过的十年前发生的那件……小事。
“十年前你们约定了什么?”穿完昏暗的走廊,站在来时那穿过的那扇木门前,古灵夕拽住钟晨煊,直视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他口口声声说,如果你输了,就要带走我?”
钟晨煊停下正要推门的手,回头对她一笑:“你觉得我会输给他?”
“我不是说这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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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7: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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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钟晨煊将手指轻按在她的唇上,正色道,“记住,今晚,对你很重要。因为,是你的一个开始。”
说罢,他吱呀一声推开木门,拉着古灵夕走了回去。
演员高亢明亮的唱腔,紧凑的锣鼓声,在一瞬间将古灵夕从刚才的如梦亦幻中,拖回了现实世界。
这时候,这场龙女传大概已经演到了一个高潮的片段。那扮演龙女的花旦,手握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自己luo露在外,画满了鳞片的手腕,绝然对着面前的“龙王”道:“剜龙鳞,断龙筋,儿不羡龙宫富贵千年荣华,但求凡人之身入尘世,与我爱郎百年好。”
这段唱词一出,龙女情深无限地望着被虾兵蟹将紧紧押住,动弹不得的司马将军,一幅打开一半的画轴躺在他脚边。越发紧密的鼓点之下,龙女手里那亮晃晃的匕首对准了她的右手,缓缓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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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7: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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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司马将军痛苦地大吼一声,那声音,像是被禁锢了上千年,一朝爆发而出。
古灵夕跟钟晨煊站在观众席最外侧的甬道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台上淋漓尽致的表演吸引了去。
可是,就在司马将军那一声大吼之后,古灵夕心下一颤,拽住钟晨煊的手猛一下抓紧,暗叫了一声:“不对头!”
当然不对头,那一声“不”,居然回荡出再清晰不过的回声。彷佛如今所处的地方,不是一个座无虚席,人声鼎沸的剧场,而是个空荡无比的旷野山谷。
古灵夕的目光移到台下那群曾经热情高涨的观众身上,所有人,个个都悄无声息地呆坐在位置上,保持着一种被突然凝固的姿势,有的人,手掌似乎正要合上拍掌;有的人,往嘴里送瓜子儿的手,停在离嘴唇不到一寸的地方;有的人,应该正要从椅子上坐起来,屁股悬空着,保持着一种不可能长时间坚持的费力姿态。
除了戏台,这个剧场中的所有人,都被凝固了?!
一场诡异的安静,在满室的金碧辉煌中流动。
台下,有如坐着一堆形似僵化的尸体,台上,唱念做打一切如常。
难道台上的演员们看不到观众们的异常?
“怎么会这样?”古灵夕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快步上前,抓住个坐在最外侧的中年女人,狠狠摇动,“喂!你们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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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7: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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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的肩膀,像石头一样坚硬,任凭古灵夕怎么用力,依旧一动不动,脸上保持着花痴的笑容,那咧开的嘴,似是永远也合不上了。再看她的眼睛,眸子里光彩全无,一层如漆一般的黑,覆盖其上,看起来就像那纸扎铺里没有生命的纸人眼睛,只有死气沉沉的黑,没有其他。
“老钟!这些人……”古灵夕探了探女人的鼻息,发现对方还有微弱的呼吸。
子夜不开锣……严伯的话,在耳边炸响。
难道,眼前这一幕就是子夜开锣的后果?
钟晨煊走到她身旁,示意她噤声,举起右手,食指在她额间一嗯,低呵了声:“开!”
一阵灼热从古灵夕的额上扩散开去,直入她的双眼。
钟晨煊收回手,古灵夕白皙的额上,多了个朱砂色的印记。
“钟家的通灵朱砂,才能看到那些灵力高深的鬼魅灵体。”钟晨煊的手指从古灵夕眼前滑过,指着观众席,“你再看。”
古灵夕眨眨眼,旋即惊得脚下一颤,差点坐到地上去。
无数个“龙女”,穿着艳丽的戏服,像风一样在观众中兴奋地穿梭,她们的身体,似乎能与任何物体相溶。那戏服下,却不是人类的双脚,而是一条形似蛇类的尾巴,缀满了黑色的鳞片,在离地一尺的空中缓缓摇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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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7:0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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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中的每一个,都手握一把跟台上那龙女手中一模一样的匕首,寒光四射,目光贪婪地在人群中扫视。其中几个“龙女”,紧握的左手中,隐约有水滴一样的东西嘀嗒而下,细细一看,竟是红艳艳的鲜血。紧接着,她们将左手举到唇边,樱唇一张,一小团白生生的东西顺势落入了口中。
灯光映照下,古灵夕分明看到,被她们吞入口中的,是一截人类的手指。
这些“龙女”,是什么怪物?
惊愕间,又有几个“龙女”,飘到几对看似情侣的观众身边,抓起男人的左手,女人的右手,举起手里的匕首,对准他们的小手指狠狠砍了下去。
人命关天,古灵夕哪里顾得了许多,大吼一声:“妖孽住手!”便飞身朝离她最近的一个“龙女”冲去。
嗤!
一阵水滴落到滚烫铁板上的声音响起。
古灵夕伸出去想阻止那龙女的手,并没有触到任何实体,倒像是没入了一汪滚烫的水中,痛得她啊呀一声叫,忙不迭缩回手,再看那龙女,整个身体忽闪了两下,便像阵烟雾一般消失在她面前,还留下一阵嘻嘻的笑声。
古灵夕看着自己被灼得通红的手掌,又惊又气,大叫一声:“站住!”
正要拔腿追赶,钟晨煊拽住了她,看着沉着道:“你要记住的第二件事,在不清楚对手底细之前,切勿跟对方有任何直接接触。”
他拽起她发红的小手,摇摇头:“否则,你的手早晚变成红烧猪蹄。”顿了顿,他看着那些满场飞舞,视他们的存在为无物的嚣张“龙女”,又道,“这些灵体,跟人类的气场是完全相斥的,若你不做任何防备就上阵,受伤是必然的。谨记。”
“你……”古灵夕实在是佩服钟晨煊,这么紧张的关头,他不去关心那些观众的死活,却来对她声声说教?她强压下心头的急迫,说:“你就不能等会儿再来跟我说这些?先救人行不行?没见到那些怪物在砍他们的手指么!”
钟晨煊抬眼看向剧场四周,一层水波般的黑气,将整个剧场围绕得严严实实,那无形的诡异与压迫,将这个地方与现实世界生生隔离开来。
“还不到我上场的时候吧。”他看着台上那群已经演到忘我的演员,看着那个龙女,一刀刀割着手腕,殷红的血,在地上汇成了一圈渐渐扩大的红印,冷冷一笑,“三川家留下的麻烦,自然该他们首当其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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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7:0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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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到我上场的时候吧。”他看着台上那群已经演到忘我的演员,看着那个龙女,一刀刀割着手腕,殷红的血,在地上汇成了一圈渐渐扩大的红印,冷冷一笑,“三川家留下的麻烦,自然该他们首当其冲。”
“你确定你什么都不做?”古灵夕以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古怪眼神打量着钟晨煊,分明在问,你确定你要见死不救?
台上台下,都是活鲜鲜的人,妖魔鬼怪,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而他竟然可以不动如山。
这不太像是钟晨煊的风格。
“如果你觉得蠢蠢欲动,我不反对你去帮忙。”钟晨煊的眼睛,瞅了瞅古灵夕身上那胀鼓鼓的布包,里头塞满了他之前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我……”
打击及讥讽她,钟晨煊这家伙总是不遗余力。这算不算是一棒子敲到了她头上?
她去帮忙?!
古灵夕下意识地捏了捏还在微微发痛的手掌,刚刚只是碰了碰,就狼狈成了这样。当然不是她不想帮,是她根本无从下手,没方向,也没那能力,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这群“龙女”,必不是好解决的角色。
而且,听钟晨煊的意思,这些玩意儿跟那三川白狐一家脱不了关系,看那家伙眼神里透出来的邪劲,还有那只非同一般的白猫,莫不是……这些东西跟他们一家人,本就是一伙的?
古灵夕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仅仅因为在她眼里,三川白狐他们跟那些“龙女”一样,骨子里透出股“邪气”?
死寂到快要凝固的空气里,若隐若现地传来阵阵异响。
嚓嚓,嚓嚓。
那是一种脆脆的断裂声,轻微,但是每一下都能敲到你心里。
古灵夕循声望去,在她跟钟晨煊对话的这短短时间,那些“龙女”又切下了数对男女的小指,志得意满地放到口里,脸上满足的微笑,像糖一样甜。
戏台上的地面,已经流出了一条血河,龙女跪在地上,呵呵地笑,将手中的匕首,对准了抱住她的司马将军的心口。
身边的虾兵蟹将,扔掉了手中的道具,失魂落魄地站在旁边,口中反复低吟着同一句话,如同一场宏大的梦呓,在剧场里潮水般起伏。
“百年到……百年到……”
古灵夕听在耳里,如使人混乱甚至昏厥的咒语般。
她心中莫名疼痛,那一丝暗藏至深,但锐利如刀的痛觉,从心尖游走到右手小指,那一线的血脉,都在突突跳动,转瞬就要爆裂开来似的。
一直清晰的视线开始模糊,依稀一些人影在眼前晃动,不是座位上那些僵尸般的观众,而是一些从未见过的男女,看不清脸,只感觉到从那一张张模糊摇动的脸孔上,投射出悲伤而渴求的目光,他们努力挥动着手臂,扭动着身躯,想从远处靠近,却始终都在原地,似是陷在一片永不可摆脱的沼泽之中。
这种情形,跟刚才在厕所里被那群恶鬼围攻的场面,竟有八分相似。
跟那些莫名的目光对视久了,古灵夕的眼睛开始胀痛。
剧场里的墙壁,开始呈波浪状起伏,像人的咽喉,在吞咽东西时的模样。支撑着二楼包厢的巨大立柱,蛇一样扭曲着。整个二楼,变了形状,摇摇欲坠,似有一只从睡梦中刚刚醒来的巨兽,藏在大门紧闭的包厢之中,只消再伸伸腿,整个建筑就会被它撑得支离破碎。
古灵夕用力甩甩脑袋,双脚不由自主地一软。
这座长悦戏院,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隐隐感觉,在这里越久,离地狱就越近。
古灵夕的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
流转闪烁的灯光下,钟晨煊的脸,沉静地像浮在水面上的一片叶子,悠然从容,看不到一丝恐会沉入水底的担忧。
古灵夕的所有注意力,不着痕迹地被他吸引了去。头不再眩晕,双目不再胀痛,七经八脉都松弛了下来。
这个男人,就算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要他在身边,只要他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彻底安下心来。
“你的眼睛生来是可以转动的,所以,第三件事,你要记住的,别老盯着同一个地方看,不论你看到了多么有趣的场面。”
钟晨煊曲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这一下还满疼,她什么魂魄都回了体。
“把白天我买的东西拿出来。”
钟晨煊指了指她的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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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7: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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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晨煊指了指她的包。
看他神情严肃,古灵夕没再多问,揉了揉额头,嘟囔着打开布包,把一块怀表,一把钳子、一包螺钉,一圈铁丝,一大张叠起来的厚厚的牛皮纸,挨个掏出来放到地上。
钟晨煊蹲下来,把怀表拿起来打开,看看,笑了笑,放到一边,又拿起钳子,截下一小段铁丝,取了三根细细的螺钉,又从怀里掏出一叠一寸见方的红纸,拈了一张将三根螺钉细细裹起,再用铁丝缠绕在外固定,最后撕下一块牛皮纸包在最外头。
“你在干嘛?”古灵夕看他动作娴熟地做着“手工活”,不明白在这种危急关头,用钳子拧铁丝绑螺钉玩儿,跟救人有什么必然联系。
台上,龙女的匕首,已然刺入了司马将军的胸口。
那条血河,加入了一条新的“支流”,流动的速度更快了,那片殷红,已经从台上蔓延到了台下,漫不经心但坚持不懈地朝观众席上流去,好像那一对男女身体里的血,是流之不尽的一般。
而从台下到观众席,是一个明显的斜坡,血河违背着常理,在不可能的角度中往前逆行。
完了。女主角都下刀了。
古灵夕心下一沉。
待她转回头,钟晨煊掂量手中那个黄黄的,晃眼看去就像根手指一样的螺钉组合,满意地放下,他的脚边,已经放了好几个“成品”。
“钟晨煊!你自己看看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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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7: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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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灵夕急了,她是不能拿那些鬼玩意儿怎么样,好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再着急也没办法救出溺水的人一个道理。可是,他钟晨煊可以啊!他一定可以!他的厉害,她不是没见过!可为什么今天,他迟迟不肯动手,放着几十上百条人命于不顾,埋头在这儿搞些乱七八糟的怪东西。
“买的胭脂水粉呢?”钟晨煊好像没听到她问话,眼也不眨地朝她伸出手。
古灵夕强压下心里的不解跟怒气,从包里的最底层翻出两个小小的六角缎面盒子,一股好闻的香味从她指间蔓延而出,沁人心肺。
这是钟晨煊从省城里最贵的映花堂里买来的最贵的胭脂水粉,今天当他领着古灵夕走进这家百年老店,买了这些东西的时候,她莫名暗喜了好一阵子。
一个男人,一个钟晨煊这样的男人,肯亲自买最好的胭脂水粉给他身边的女人,这是否暗示出他的某种心意?
古灵夕以为,九成是的。
这胭脂水粉,不是送给她的礼物,会是什么?
可她没料到,她还真的栽到了那一成的可能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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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7:1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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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晨煊毫不客气地从她恋恋不舍的手里抓走了那两个漂亮的盒子,揭开盖子,嗅了嗅,满意地笑笑。
紧跟着,他又像想到了什么,把盒子又交回给古灵夕,然后从他制造出来的那些“产品”中取了一半,五根,放到古灵夕面前,说:“把胭脂水粉抹到这上头。”
“为什么?”古灵夕不干,她实在讨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牵着鼻子走。
“因为你是女的。”钟晨煊抬眼瞪她,“照做就是了。”
古灵夕瘪着嘴,从盒子里分别蘸出胭脂跟香粉,抹到那五根像手指一样躺在面前的怪玩意儿上。
“多抹些,每一个地方都要抹上。香味越浓越好。”钟晨煊又说。
古灵夕心里有气,听他这么说,更是赌气般抠了半盒胭脂抹到上头,又倒出大半盒香粉撒上去,冲钟晨煊白眼道:“够了没?”
“嗯,差不多了。”钟晨煊把另外五根没有被古灵夕“污染”的“手指”跟这五根放到了一起,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再触碰古灵夕碰过的这五根“手指”。
钟晨煊将右手掌悬空覆在那十根螺钉做成的“手指”上,左手捏诀,低念一句:“形无定,两相幻。心眼恒在,变即不变。化!”
古灵夕只觉得有细细的沙粒飞进了眼中,钻到了眸子最深处似的。
待她揉揉眼睛,再睁开时,不禁吓得跌坐在地。
之前那十根被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螺钉,居然变成了十根活灵活现的……手指,小手指,大小不一,五根略大,皮肤粗糙,像男人的小指,另五根,如碧嫩春葱,纤巧白透,指甲盖上还染着红红的蔻丹,一看便知是女人才有。所有的手指,连上头的皮肤纹理,都逼真无比。
虽然它们没有血色,但绝对没有人会怀疑,这不是人类的手指。
钟晨煊呼了一口气,挨个把这十个小东西拾起来,递到古灵夕面前:“收起来吧。”
“不要!”古灵夕的身子下意识地朝后一倾。
“你害怕?”钟晨煊一挑眉。
“我……”古灵夕实在不能接受十根看起来货真价实的人手指,放在自己手里的感觉,而且还要像个没事人一样,当收藏几根螺钉一样若无其事地放到贴身的包里,这……这实在是……荒唐。不错,她从小就没少看到那些肢体不全,死相颇难看的鬼魂,可是,她没怕过,就好像你不会惧怕去捏住一只被剁掉的鸡爪子或者鸭爪子,因为你知道,那不是同类。但现在,她面对的是同类的残肢,虽然心里清楚,这“手指”是假的,可它们现在看起来,那么真实,假作真时真亦假,此话果不是妄言。
“明知是假的,却还生出真实的恐惧,古灵夕,你这种心理,将来可能会害死你自己。”钟晨煊淡然道,“记住第四件事,假象永远都是假象,最重要的一关,终究是自己。”
说罢,他出其不意地将十根手指硬塞到古灵夕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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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7: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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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古灵夕惊叫一声,掌心中那一片冰凉的触感,哪里有半点“假象”的感觉。那些手指,尽管没有温度,但,是柔软的,甚至还保有弹性。
古灵夕的身子,完全僵在原地,手里的东西,想扔又不敢扔。
“断头,残肢,甚至脱落的眼球,今后,你遇到的,会更多。”钟晨煊的语气严肃而冷漠,“如果你连区区几根手指都不能接受,那我只能承认,我看错人了。”
看错人了?
就这几个字,如冷水当头泼下。古灵夕一个激灵。
他说他看错人?那他的意思是,在这之前,他一直对她存有某种欣赏或者某种期望?
古灵夕的心,从谷底突然升到了巅峰。
原来他心里想的,跟他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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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7: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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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了解古灵夕的人,莫如钟晨煊,只有他知道,唯有激将法,对付古灵夕这种既聒噪又一根筋的动物,是最简单有效的。
这厢,古灵夕已经皱着眉头,行动自如地把十根手指全部放进包里,放的过程中有两根掉了出来,她只是吸了口气,然后毅然将它们抓了起来。
“孺子可教。”钟晨煊微微一笑,“今天我要你记下的每一件事,你都要记下,等回去之后,我会要你逐一背诵出来。只要错了一条,我就以钟家家法伺候。”
“你…… ”
古灵夕正要kang※ 议 ,却被钟晨煊一把捂住了嘴。
“嘘!”他示意她噤声,自己也放低了声音,“等着。”
一阵隆隆的声音,自地底阵阵扩散而出,地下似有什么巨大的物体,正用身体,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挡住自己的所有障碍。
每响一声,站在地上的古灵夕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会不自主地朝上窜一窜,及至后来,隆隆声越发响亮,每响一次,古灵夕的双脚就会离地半寸。钟晨煊也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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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7: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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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越发像站在一匹奔跑颠簸的烈马上。
这时,古灵夕方才发现,刚才并非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剧场里四壁,真如人的咽喉一般蠕动不止,那几根硕大的立柱,夸张地扭曲,整个二楼的建筑,居然呈现出融化之势,变成了一张舌头一样的绵软物体,在立柱的牵引拉伸下,夸张地舔向观众席。
一层异常的蓝光,从四壁透出,古灵夕仔细一看,原本雪白而光滑的墙壁上,竟生出了一层鱼鳞般的玩意儿,闪着黏腻的蓝光。
怎么会这样?
古灵夕被眼前的突变惊到了。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墙壁上能生出鱼鳞的“壮景”。
钟晨煊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朝两排观众席之间的过道中间走去,看看位置,钟晨煊所选的,是整个剧场的最中心。
咻咻!
无数道呈箭状的白光,从剧场地上密集射出,如雪如电,晃得人几乎张不开眼。从两人身体里穿过时,除了冰凉,再无他感。
脚下的晃动越发剧烈,古灵夕生怕整块地面就这么陷落下去,她紧紧抓住钟晨煊的手,闭紧嘴巴,紧张地四下打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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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7:1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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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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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6-2009 07: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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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几声尖利的嚣叫,从漂游在观众席中,取人手指为食的“龙女”口里发出,这些残忍的怪物,曲线玲珑的身体,被刺出的白光切割成了无数段,像无用的腐肉,乱糟糟地坠落了一地,化作一滩脓水,晃荡一番,继而无形。
而台上那一对龙女与司马将军,被这白光一刺,双目顿时一直,双双倒了下去,死去般没了声息,两道暗蓝光华,外层镶着一层血色,自二人的身上猛然窜出,在空中快速地盘旋飞动,像一只在寻找出口,又像是寻觅新猎物的猛禽。
轰隆一声巨响,古灵夕跟钟晨煊只觉脚下的土地似是被人翻转过来一般,身子一晃,重重摔倒在地。
他们其实是被推翻的,但并非地面真的翻转,而是自地下冲出的一股飓风般的气浪。
准确说,是一团裹着红蓝火焰的气浪,足有一丈长,从戏台前的空地下破土而出,游龙般在剧场上空肆意横行。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古灵夕完全听不懂的,像是某种咒语的奇怪诵念。
她抬起头,追随着那条“火龙”的目光,被一个赫然出现在戏台中央的白色人影阻截了。
雪箭从他身体四周不断飞出,可只要一靠近他的身体,即刻化成温柔的雪花,那个人,双目微闭,两手捏诀,头戴款式非常奇怪的黑色高帽,一身纯白的宽袍大裤,看上去似乎并不是中国人的衣着打扮,气浪纵是强烈,却连他垂于两肩的发丝都不曾吹乱,围绕于他身周的雪花,将他牢牢保护其中。
他的嘴唇微微而动,念出的东西,却清清楚楚地回荡在剧院的每个角落。
三川白狐,这个鬼魅般突然出现的男人,竟然换了一身装束,站在戏台上装神弄鬼!
“终于出手了。”钟晨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地面已经停止了震颤,现下只有空中,不断袭来阵阵灼人的热浪。
“三川白狐在搞什么鬼?”古灵夕拽住钟晨煊,看他那身打扮跟姿态,像是在驱邪,可总觉得不人不鬼,道士不像道士,和尚不像和尚。
“那叫狩衣,东瀛阴阳师的御用战袍。”钟晨煊笑笑,“我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这种打扮的三川白狐了。”
钟晨煊对他,应该是欣赏,甚至刮目相看的吧。
古灵夕看着他遥望三川白狐的眼睛,戏台上那个高挑出众,像雪一样惹人注目的男人,没办法不揣测在他身上,究竟藏了怎样的秘密,以及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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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2009 12:3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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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终于等到作者发下卷了,以后又有故事看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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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4-7-2009 12:3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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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 看得好心急 !催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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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8-2009 02: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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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可以再贴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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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8-2009 01: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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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 楼主快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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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4-8-2009 10:5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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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1-8-2009 05:4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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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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