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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神秘的天使

一千零一夜的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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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2-2007 02: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就要破百了。。加油加油。。。然后再迈进一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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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12-2007 02:3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傻傻2099 于 10-12-2007 02:26 PM 发表
就要破百了。。加油加油。。。然后再迈进一千章。。。



惨了...我要想破头脑了...谁能救救我 ...帮我找再九百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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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12-2007 02:43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91)

    有一天,一个熟识了很久的男性对我说:我喜欢你。

    我说好啊。

    他说你听懂我说话的意思了吗?我喜欢你。

    我说我听懂了呀,很好啊。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他叹气,笑了,说,是啊,没有然后。

    我一直都没有弄明白他想说的到底是怎样的“然后”,在我得到他的答案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没人知道他怎么死的,甚至连没有找到遗体,连半块碎片都没有。

  --那大家为什么知道他死了?

    因为他的血。

    别人发现的时候,他的房间里只有满世界的血。墙上、家具上、床上……最惊心的是地面上,据说他房间里有一张很贵的一整块地毯,铺满了他那个房间,那天别人进去的时候,一不小心脚就陷进了里面,因为那块地毯吸饱了海量般的血,踩上去就好像吸满水的海绵。

    经过基因比对,可以确定那满房间的血都是一个人的,也就是我上面所说的那个人……他叫什么来着?忘记了。不如就称他为A。一个人流失了那么多血,是绝对不可能再活下来了,这就是为什么报他死亡而不是失踪的原因。

    可是真的很奇怪,就算真的把一个人杀死,把他的血抽干,也不至于能把他的房间弄成这样。而且他的尸体呢?杀人要有痕迹,碎尸也要有碎片吧?就好像有人连他的尸体也榨了汁,最后把干尸拿走了一样。

    但是,谁拿一具干尸干什么?有什么用处?有人猜是某种邪 教的宗教活动,有人猜是被拿走磨粉再丢弃,还有人猜是拿去做了饲料,可谁的猜测都不能成立,因为就算如这些猜测所说,那么首先一个问题就是干尸的运送,只是这一个问题就无人可以解释了。

    A住在他那栋大厦的二十楼,一楼的门口有就警卫,推测他的死亡时间是晚上一点,那天晚上有四名警卫在值班室打牌,十二点以后门就被锁上,只有警卫才有钥匙。过了十二点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出入过,更不可能有人从他们眼皮底下送出一具干尸去。

    大厦外面有巡逻人员,大厦外的院墙上也有电网,假设有人躲避了巡逻者,也无法从墙上翻出去,必须从正门走。从正门走的话,超过10KG的包就必须检查 ,即使守门人员再傻,也不可能让一具干尸这么轻易地被送走,更何况那天晚上出入大门的人很多,却连带个大一点包的人都没有。

  “说不定他是惹了黑道上的仇家,现在已经被分成几百块扔到黄浦江里了。所以大家要小心……”老板很严肃地在晨会上说。

    所有门值、警卫,他的同事、朋友、家人、邻居等等等等,被pol.ice一个个拨拉过来,拨拉过去,同样的话问了一遍又一遍,大家都很烦,连我都烦了。

    半个月过去,线索还是没有半点,我看那本来头发就秃了一半的pol.ice局长,现在脑袋上已经亮晶晶一根没剩了。

    A死了以后,我们办公室里常常传出闹鬼的事情,一些加班到天黑的同事被奇怪的声音和影子吓得半死,有个晚上值班的年轻人穿着裤衩抱着被子就在寒冬腊月冲出大厦外求救,110和120来了,甚至连119也来了,最后没发现什么,事情不了了之。

    办公室里没人再敢在晚上逗留,可是值班是必定的,老板加了两倍的值班费,到最后也只有我一个人站出来。

    值班没什么,只是白天和晚上颠倒着上班而已,我以前就是这样,当时忽然换成白天上班的时候我还很不习惯,太阳照得太难受了。现在好了,似乎又回到过去了。不过那是指,如果办公室里夜间的居民能让我好睡的话。

    十一点左右,我忽然醒了。这不是正常的情况,我是被声音吵醒的。有两个人在絮絮低语,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不过他们的声音我都很熟悉,其中一个人就是A。低语持续了很长时间,之后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如果不支着耳朵去听甚至会听不见。忽然,声音壮大了,A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响撤整栋办公楼,我身下的床被声音震得不停颤抖,我的骨头都被震麻了。除了A的惨叫之外,还有好像柴禾被折断的声音,流水的声音,嚼东西的声音…… 有影子在值班室的空间中飞溅,贴到墙上又粘稠地滑落下来,就好像血一样,房间里也充满了血腥气,让人恶心欲吐。

    我最讨厌血腥味,可是现在我起不来,如果能开窗户就好了。

    十二点十五分,声音逐渐开始消失,飞溅到墙上的影子也和平时那些正常的影子重合了,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放松身体,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昨晚你睡得好不好?”穿着裤衩就逃出去的年轻人问我。

    我说:“很好啊,好些天没睡这么好了。”

  “你真幸运,居然睡这么死。”他羡慕得啧啧地。

    办公室里的那种情景演放了半年,后来就没有了,或许是A 已经升天了吧。由于工作业务的变化,我不用再值班,大家为此还摆酒席庆祝了一下,为我的大胆,也为我牺牲自己成全大家的勇气--当然,费用均摊。

    那天酒席上,大家都喝醉了,老板受到所有人的“爱戴”,当然最后比别人醉得更凶,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晓得了,说什么自己姓“吃”名“人”,字“妖怪”,别号“鬼”……

    我们指指这满屋子的人,说一片群魔乱舞,您看看谁不是您家人吧。

    他狂笑,又灌一瓶六十度的白酒。

    我要送他回去,他摇摇手说怕我半路丢掉,就自己一个人一步八晃地顺着墙根往自己家相反的方向走。我远远地跟着,看着他掉进施工的大坑又爬出来,去撞人却被人撞倒,险些被自行车从腰上压过去……

    他足足绕了八条街,最后终于往回折返,一边折还一边咕哝今天的路好像比平时长了好几倍……

    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样男子从他身边过,被他一肩头撞倒,又吐了他一身。那男子倒没生气,只问他家在哪里,自己愿意送他回去。老板就*在那个人身上软趴趴地说好,男子说不如坐出租,老板不要,说一坐车就转向。

    我看着那个男子扶着老板往他家走,但路走着走着就歪了,到一个黑洞洞没有路灯的小巷前时,也不知道是老板不小心跌倒,还是那个人手滑了一下,反正老板就跌进巷子里去了,男子慌忙跟上。

    我到小巷口那儿,看都不用看,只要伸着耳朵就能听见熟悉的声音,我立刻就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了。很奇怪吗?我又不是没做过,老板做的时候很安静,我做的时候就比较野蛮了,常常弄出相当大的声音,这样很不好,被人听到的话,会造成麻烦的。

    听着声音,估计老板正做到差不多的时候,我忽然冲了进去。


  “喂!不要吃完!给我剩下一半!”

    老板满脸是血,正在嚼刚才那男子被拧得好像麻花一样的身体。我的进入让他吓了一跳,很快露出懊恼的神情。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

  “那当然。”我抢过那男子剩下的半个身体,在老板的气愤的目光中开怀大嚼,“上次吃A的时候你就抢了我一半,这次我只是要回我的报酬,仅此而已。”

老板哼一声。

  “对了,你这次怎么让他不发出声音的?上次A发出了很大的惨叫声,要不是他房间隔音太好,我又把窗户关上了,不被抓个现行犯才怪。”

  “嗯哼……”老板生气地假笑一声,“是你太蠢了,先扭断他的脖子不就好了吗?”

  “残留的血太多,不好吃。”

  “那拧下面的身体的时候多拧几次不就完了!”

  “可是拧得太多肉就死了,咬不动。”

  “连骨头都吃了,还有什么咬不动的!”

    我不再理他,老板看看我胃口不错,不会再给他剩下点什么,于是愤愤地站起来,退后,消失在黑暗中。

    我吃饱了,说声“好吃啊”,抹抹嘴,也和他一样,退入阴影中消失。

    只剩下我们临时的餐桌上,到处是飞溅的粘稠血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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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12-2007 05:0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92)苏堇的故事

   苏堇去了。

  公司专门为她举办了一个遗体告别仪式,我本来以为这个仪式也会像电视或者电影中一样,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中进行,苏堇躺在堆满了鲜花的漂亮棺材里,身上盖着一面国旗--国旗当然不可能,但一块印有公司标志的绸缎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面色如生不过像是睡着了。但我们都知道按照老经验办事是会犯多大的错误,事实上这个告别仪式不过是在火葬场的停放间中进行,苏堇就躺在一张台子上,整个左半边脸全都塌陷下去,牙齿奇怪地外露着,生前的美貌荡然无存。

  火葬场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在时刻提醒顾客有大量已经被烧成灰的尸体在周围空间里徘徊。大家分期分批地进停放间去看她一眼,尽尽同事的情分。我听到两个甚至叫不上名字来的男同事悄悄地相互讨论:可惜。她生前是那么一个招人疼的姑娘。其他人则不过是应景而已,有些同事甚至露出了一点点兴高采烈的神情,这也不怪他们,总有大量的人是生是死对我们的生活毫无影响,而若是某个没影响的人的死亡能换来半天的假期,高兴一点似乎也无可厚非。

  整个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有一个人悲痛欲绝,因为她是苏堇的妈妈。我们部门的主任梁栋陪着她说话:啊,这个,你老人家也不要过于伤心了。苏堇的去世是公司的一大损失,您有什么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的。这些话和他递过去的白包非但不能稳定苏堇的情绪,反而使她更加痛不欲生。主任也就因此显得更加手足无措,说出来的劝慰词汇也就顺理成章地更加语无伦次。当我听到这个自称无神论者的老东西晕头胀脑地说出“这都是命“的时候,连我也忍不住要笑了。但是我和苏堇好歹算是有些交情的,因此这种想笑的欲望立刻就被一阵淡淡的哀伤所打断。我走上前去说:阿姨您别哭了。

  苏堇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是被铁锤击中左太阳穴送命的。听说公共安全专家局已经正式立案侦察,我们几个同一部门的被依次叫去问话,毫无结果。pol.ice们认为苏堇的死是由于最近本市刚刚崛起的一个新潮杀人狂“敲头“所为,他专门在夜间活动,寻找单身的美貌女子做目标,之后用钝器击打她们美妙的头部。一时间全城风声鹤唳人心惶惶,晚上7点以后大街上就没什么人了,因此他对夜间治安的迅速好转可以说贡献良多。苏堇只是他目前三名受害者目录中的一个。

  苏堇的妈妈被主任搀扶着出去上了汽车,承诺明天把苏堇的骨灰送过去,遗体告别仪式正式结束,主任圆满完成了劝慰死者家属的使命,志得意满。大约再过两个小时,苏堇的身体就会被推入焚化炉成为一缕轻烟,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大家纷纷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火葬场,气氛也渐渐缓和,有个调皮的家伙居然还冲着停放间的方向送去了一个飞吻。

  下午放假,当夜无人做梦。

  第二天上班时,苏堇变成了中饭时的谈资。一般地,这种情况将会持续到大家对她不再感兴趣,尽管在某些时候,和一个去世的名字切断联系是那样痛苦,但应当承认,绝大部分时候这种过程毫无感觉。在这个世界上,根深蒂固的事情显得那样稀少。但是正当我认为苏堇终于也会像泡沫沉入大海一样消失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时,电话铃响了。那个时候我正在补妆,但大家都看我,我没有办法,于是就把电话拿了起来:“喂?”

  “公共安全专家局。你们梁主任在吗?”

  主任办公室没有电话,于是我叫这个致电者少等,进办公室把主任叫了出来。我说梁主任,有您的电话。

  人活一辈子,总难免偶尔叫王八蛋做主任的。

  主任抹着一秃脑袋的汗走出来,接过电话,习惯性地看看四周,用左手半捂着话筒:“喂?”然后是仔细的聆听,之后他说:“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听到自己的儿子做了变性手术一样。

  很久之后他才放下电话,我们都能听见那头传来的忙音了。主任用力扶住桌子,好像突然之间老了十岁一样。他先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挨个看了看我那些同事们。接着他说:“我等一下要去公共安全专家局一趟,大家各自安心工作,没事情的。”接着他慢慢地扶着桌子一步一步地回他自己的办公室,表情痛苦,他这人一紧张或者害怕就会产生强烈的胃疼。

二.

   主任下午上班时出去,然后就没有回公司,下班时间到了,员工们各自打了招呼之后就陆续回家,我走在最后,关灯之前习惯性地看了苏堇原来的座位一眼,在她还活着的日子里,我晚上总是叫她一起走的。尤其是敲头横行的那些日子,两个女人走夜路比一个要显得安全和正常些。

  办公室有些昏暗,屋子里有一阵冷风吹过。在看向苏堇办公桌的那一瞬间,我几乎有种幻觉:她正要像平常时那样,微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我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双肩,接着紧了紧衣服。

  等了大概十分钟,终于等到了电梯里有人,是个戴眼镜的男人,相貌丑陋。什么都好,什么都好。我
想,接着进电梯,下楼。外面行人很少,伸手,出租车。寒冷好像流水一样静静淌过我的身体。我要赶快回家,洗个澡,开着所有的灯睡觉。这样的夜冷得让人害怕。

  终于到家了。钥匙链和防盗门碰撞,清脆的响声在夜风中一闪即逝。电视里正在放着关于敲头的新闻,也不外乎是有关部门要求居民注意安全,一旦有异常情况立刻报警之类。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我拿过手机,上面显示熟悉的号码:“喂?”

  “快给我开门,杜若。”主任极不耐烦地说:“我在楼下。”

  “你来干嘛?”我问道。

  “快开门!”

  我想了一下,按键打开大门,不久,楼道尽头的铁门一响,接着是主任拖着的脚步声。然后门被敲响了,我起身去开门,外面的主任哭丧着脸,心事重重,刚看到我打开门就急不可待地猛转防盗门把手。他肥胖的脸和臃肿的身躯在楼道黄色的灯光里显得异常疲倦和脆弱。

  “锁着呢。”我一边说一边把防盗门打开,主任进门在沙发上坐下,点着一根烟。我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叫做梁栋的男人,然后做出讨厌烟味的表情:“怎么了?你老婆不管你了?”

  “她有事出去,晚上不回来。”主任梁栋说道:“所以我就过来了。给我弄杯水。”

  这座城市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地方。

  “公共安全专家局找你什么事情?”

  梁栋抬起头,无力地看我一眼,片刻之后才说:“苏堇的尸体失踪了。”

  “什么?”我叫起来:“不可能!”

  “是真的。火化前半小时,运尸工进停放间的时候发现放置台已经空了,后来找遍了整个火葬场都没有。这样的事情以前从没有过,他们没办法,就报了警。pol.ice把我和苏堇他妈找去做笔录,那老太太都快疯了。”梁栋回忆着下午的经历,咬着牙,眼神穿过墙壁,直直地望向不知所在的远方,脸上的表情由迷惑、沉思慢慢转向恐惧。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手中的烟燃过了长长的一截,忽然间梁栋手一抖,长长的烟灰掉在桌子上,摔成两段。梁栋在烟灰缸里把烟头摁灭,轻声地然而却是微有颤栗地问道:“杜若,你信不信鬼?”

  “这得看怎么说。”我想了一会之后回答:“青天白日的我当然绝对不会相信,可是如果在黑夜里一个人,那就不一样了。怎么,难道你是说苏堇变成了僵尸,从火葬场里跑了出来?”我看着梁栋微笑着问:“不会吧,想开点,也许她是假死,时间一到就又活了,医学上有过这方面的例子……”
寂静的空间里格的一声轻响,那是梁栋的牙齿相击,接下来他条件反射一般地打断我的话:“不可能,不可能,她死了,她已经死了三天了,连法医都是这么说的,你没听到?你真的没听到?”

  “听到了。听到了。”我无力地点点头:“真奇怪,你的口气好像是急着要辩解什么似的。”

  梁栋又不说话了,摸索着想掏烟,我挥挥手不耐烦地说:“别在这儿抽。要抽出去。也别在楼道里抽,左拐楼梯下楼。”

  梁栋有些尴尬,讪笑着把衣兜里的手拿出来:“你看你杜若。不是有电梯吗?我就是坐电梯上来的。”

  “你说什么?”我抬起眼睛,打断了梁栋,他有些惊慌地转过头去看后面,然后又转回来:“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你是坐电梯上来的?开电梯的是不是一个老女人?剪发头?脸上有一道浅红色的伤疤?”我凝视着梁栋慢慢地问道,梁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的光芒,但显然他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没问题吧?我上次来开电梯的也是她啊?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她前天出车祸死了,新的电梯员还没来,楼下的阅报栏里有物业的讣告。”我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梁栋立刻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在同一瞬间,屋子里的灯光熄灭了,梁栋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得低低的嚎叫。

  “停电了。”我说:“经常的事情。”接着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蜡烛:“有了。”

  昏暗的烛光塞满了整间屋子,墙上各种物件的影子扭来扭去,梁栋肥胖的脸上除了油就是汗,扭曲着,一只手还捂着肚子。

三.

    古代有过这样一种传说,那就是受害者经常会化做厉鬼回来找凶手报仇。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pol.ice就只好失业了。

  我在很久之后还牢牢地记得苏堇第一次出现在公司时的景象,她穿着一套蓝裙子,轻飘飘地走路,和每一位员工打招呼,脸上的笑容灿烂之极。她只有二十二岁,比我整整小八岁,一来就被分配到经理办公室做特别助理。同事们在刚开始时颇有些瞧不起她,或者是因为嫉妒与自卑而贬低她——有时候这两种感情真的很难分辨——因为据传了不知道多少道口的小道消息说她是关系单位走门子给弄近来的。但她长得漂亮,嘴又甜,一点也没有红人的架子,渐渐地公司上下都开始喜欢她了。

  那时候我正要离婚,起因是我丈夫孙舟有了外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姑娘们的兴趣忽然之间转到了所谓中年成功男士身上。我已经过了小姑娘的年纪,中年成功男士例如孙舟之流自然也对我不会再有什么兴趣。两下里一对比,我丈夫孙舟负心薄幸似乎已经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就像一出已经知道结尾的电视剧,只等着它演下去。

  成功即是有钱,成功多些的中年男士弄到的小姑娘档次当然会高一点,像孙舟这样半成功不成功的弄到的小姑娘其档次显然要等而下之。他是个医生,有套大房子,有部过得去的车,刚刚混上副主任医师,收入不错,没有子女。这样的筹码在小姑娘们眼里只好叫做退而求其次。医院全无规律的工作时间给他提供了巨大的方便,你们要相信我,再也没有一种职业比医生说一句“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或者“今晚我不回来了,你自己弄饭吃”来得理直气壮了。直到有一天在他又一次加夜班的时候我去医院,推不开护士说他应该在里面的那扇病房房门。我踩着一张凳子从亮隔往里看时,发现孙舟正和他年轻的女病人在床上翻滚往复,灯光昏暗隐约。

  我爬下凳子,坐在旁边,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很久,孙舟吱呀一声打开房门,看到我的时候惊惶万状。他并不是怕我,那是一种在知道自己已经打破了某种危险平衡之后的本能反应。

  我不记得我当时有没有打他的脸,要是没有就太遗憾了。

  就这样,在苏堇进入公司之后的一个月,孙舟和我正式离了婚。我分了一些存款,搬回父母的老房子,一个人心平气和地生活。至于我的继任者,我连她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楚。苏堇大约也在同一时间出了事,由于总经理也算是芸芸“中年成功男士”中的一员,对自己的助理进行了一番超越工作关系的深入关心,又不巧被他老婆来公司的时候撞见了,后果可想而知。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总经理夫人盘踞在总经理室,把总经理和苏堇的祖宗十八代依次毁骂。门口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员工,喜气洋洋好像是在过年一样。其中也包括我,我得承认当那些关于负心汉与陈士美之类的脏话从总经理夫人嘴里喷薄而出时我心中大爽——就好像是我听着另一个自己在痛骂孙舟一般。

  事情的结果是总经理屈服于夫人的淫威,把苏堇调到了我们科这种清水衙门。我个人不觉得苏堇和总经理会有时间把暧昧关系进化为苟且关系,但总经理夫人这种快刀斩乱麻的泼辣手段实在是叫人望尘莫及。这种调动对苏堇本人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她作为一个话题已经过期,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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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12-2007 05:0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就是在那时候和苏堇渐渐成为朋友的,她遭到挫折以后性情大变,显得谨慎、懦弱和神经质。换了新环境之后没什么人理她,只有我和梁栋还时常和他说说话。梁栋是个四十多岁、五短身材的胖子,一着急就会不断地冒汗。

  我渐渐知道了苏堇的一些事情:她的父亲早死,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在这座城市相对艰难地生活着。如同孙舟的女病人一样,她也很盼望找个中年成功男士嫁了,锦衣玉食地过下半辈子。这事情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却非常大。苏堇在这种竞争中和我一样败下阵来,不同的是她是进攻失败,我却是防守失败。她还有进攻的机会,我却已经垂垂老矣,只有忧伤的追忆萦绕不去。

  那些日子很憔悴。我没什么人可以说,非常闷,苏堇的角色又不允许我把这些向她吐露,那天是我的生日,同事们送了我一个生日蛋糕,梁栋开车把我送回家。我喝了不少酒,心情非常恶劣,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倾诉欲望。我请梁栋喝杯茶,看看我的相册。

  就是在那一天,我稀里糊涂地和梁栋上了床。

  接下来的日子里,梁栋躲着我走。这也没什么,梁栋很可能是闲来无事换换口味而已。又过了半个多月,我们部门出去聚餐,我看着梁栋的脸说不出来地厌恶,于是推说不舒服,早早走了。

  当夜,苏堇头骨破碎的尸体在城市中的一条小巷子里被发现了

四.  

  “你记得不记得那一天?”我一边用指甲剪剪着烛花玩一边问梁栋。他的神情有些紧张:“哪一天?”

  “那一天。”我说,我看着梁栋的眼神显然有一些狠毒,梁栋惊慌地应付着回答:“哦,哦。”

  这个人简直让人提不起说话的兴致。我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梁栋,然后露出一丝微笑:“哪一天都行,随便哪一天。梁栋,有个传说你知道不知道?”

  “什么传说?”

  “传说死掉的人偶尔会回来找杀害他们的人报仇。梁栋,你说如果苏堇回来了,她会去找谁呢?找那个神秘的罪犯‘敲头’?”我笑吟吟地问梁栋,他的手一震,杯子几乎打翻在桌面上,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大口地喝了几口水,擦擦嘴回答:“当然,当然……她也许会找敲头的。毕竟她是敲头杀的嘛。你说呢?”他紧紧衣服:“你这房子怎么这么冷。”

  我不理他,脑子里忽然起了恶作剧的想法:“梁栋你知道不知道,一直有这种说法,说死人的灵魂会占据活人的身体,要不我们来做个选择题,现在坐在你对面的是谁?苏堇呢?还是杜若?杜若是不是其实早已经死了,就像她家楼上的电梯管理员一样?”

  “别说了!”梁栋一声断喝,咬牙切齿地看着我,黑暗中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是如何变化的,但想来必然有趣得很。“我开玩笑的。”我在他对面轻声笑着回答:“pol.ice都问你什么了?”

  “问我那天吃完饭之后苏堇的行踪。”梁栋没好气地回答。

  “那你告诉他们了没有?”

  “告诉他们什么?我又不知道!”梁栋再一次暴怒,手把水杯攥得直响。就在这同一个瞬间我和他一起叫起来:“你的右手袖子上有血!”

  梁栋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袖子,那里正有一小片殷红色渐渐浸透蔓延,越来越大。梁栋的脸上露出恐惧之极的神色,用力甩着右手,然后手忙脚乱地把衣服脱下来并且大吼:“不可能!你少胡说八道!三天前我穿的不是这套衣……”

  他忽然停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慢慢收起指甲剪攥在手心,真烫。“我就知道是你。你这老色狼。你跟她上过床了?”我说。

  梁栋忽然显得彻底镇定下来,他整整衣服,四平八稳地坐在对面,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不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谈谈好了。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今天苏堇给我打过电话。”我慢慢地说,梁栋全身一抖,接着用力按住腹部,脸色扭曲。

  “是我。疼死了。那天饭局结束之后我就送苏堇回家,一路上她非要让我离婚,还说要是不就告我强*。我把她带到那条小巷子里商量,怎么说都不行,后来她还拿出一盘带子说是我和她做爱的录像,要是我不答应就寄给我老婆。”

  “然后呢?”

  “我没有办法,装做掉了东西,在地上摸起一块石头砸死了她。”梁栋慢慢放开手,狞笑着看我:“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想活吗?”

  “看你开价多……”正在这时桌子上蜡烛的火焰一颤。我的笑容在瞬间凝固,呆呆地看着梁栋身后,用一种近乎恐惧的嘶哑语气低声喊道:“苏……”

  梁栋在一瞬间崩溃了。他迅速回头,这个错误要了他的命。我迅速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重重砸在他后脑,梁栋像被砍倒的树一般摔在地下,我怕他还有反击的力气,扑过桌子又砸了他的头几下。梁栋放弃了抵抗,伸出双手捂住头,断断续续地说道:“别打了。你报警吧。”

  我看了看他,握着烟灰缸走到桌子旁边拨通电话。

  “喂?”我有气无力地问道:“110吗?是,我报案……”

  地下的梁栋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只剩下短短一截的蜡烛不断晃动着火焰垂下泪来。

五:  

  梁栋被pol.ice带走了。pol.ice在我这里进行短暂审讯的时候他就全部供认不讳,我只是说我很怀疑凶手就是梁栋,因此不断拿话套他,在他原形毕露向我袭击的时候骗他回头,然后打晕了他。梁栋对我说的事实没有异议。pol.ice们和我握手之后就带他出门了。片刻后,楼下警车的声音渐渐去远。我走到窗口,看着闪闪的警灯消失在夜色里。叹了口气。

  夜色真美。

  梁栋是个白痴,他居然真的以为苏堇是他杀的,不错,他是拿什么东西打了苏堇的头,但他那点业余水平完全不足以把苏堇打死。梁栋没有犯罪的天分,他太胆小,太脆弱,并且随时后会后悔。

  梁栋逃离现场的时候苏堇一度昏迷,后来终于被寒冷的夜风吹醒,她动不了,坐在小巷子里呼救,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她凄厉低微的声音溶解在无边的夜色里,一无作用。之后苏堇才想起来应该打电话,她应该打给pol.ice却鬼使神差地打给了我。我叫她不要声张,迅速赶到出事地点。

  苏堇半坐在血泊中,但看上去气色还可以。她的第一句话是:“梁栋打我。”

  “怎么回事情?他怎么打你了?他为什么要打你?”我问道。

  “他骗了我。我要他跟他老婆离婚,他不肯。”苏堇有气无力地说:“后来谈僵了,他就用一块石头砸我的头,杜姐,我要去报案,你能不能陪我去?不不,我得先上医院,杜姐你先带我去医院吧。”

  “什么?”

  “我跟他好上了,他说过要和他老婆离婚之后娶我的,可是他反悔了。”苏堇说道,望着夜空微笑:“全都是这样。什么梁栋、总经理、孙舟,全是一个样子……”

  “什么??你说什么??”

  “怎么了?我说男人全是这付德行。”苏堇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杜姐你没事吧?”

  “前面呢?”我的脸在夜色中一定显得异常狰狞,苏堇身子一抖,颤声说:“我说梁栋、总经理和孙舟……”

  “孙舟?”我一字一顿地问道。

  “哦,杜姐你不认识他,他是个医生,刚和前妻离婚。他也说过要娶我的。不到一星期他就又搞上别的女人了。”苏堇笑起来:“听他说他的前妻是个性格暴躁的女人,姓……”

  苏堇看着我的瞳孔忽然放大:“……姓杜!!!”

  老天有眼。我默默地想,从皮包里拿出那只锤子:“老天有眼。”我用语言重复着思想中的内容:“我可以停下来了。我每次都怕得要命,谢天谢地,这一次之后我就可以收手了。”

  苏堇因为恐惧而滩在地下:“你……你就是‘敲头’?”

  “一点也不错。”我说:“老天有眼。苏堇,跪下。”

  我慢慢地举高了锤子看着苏堇,她面容扭曲,连喊都喊不出来了。随着一声闷响,苏堇像一口袋面一样栽在地上,我用一块垃圾堆里的破布草草擦了擦周围地面转身要走,裤脚却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我转过身去,异常恐惧地看着苏堇要挣扎着爬起来。她的头歪了,满脸是血,眼睛和牙齿白得异常。

  我用尽力气又是一锤,苏堇再次倒下,但她还在动。

  “你为什么还不死!!!”我带着哭腔喊道,拿出吃奶的力气把锤子顶在她左侧太阳穴上用力压下去。大约过了两分钟,喀的一声响过之后,苏堇终于不动了。

  那天夜里的梦就是苏堇怎么都死不了。我在冷汗中醒来三次,我觉得剩下的日子我大概永远不会关灯了。

  接下来的事情很好办,梁栋这个替罪羊真是再好也没有了。他们家有来电显示,我拿走了苏堇的手机,在苏堇火化的第二天下午往梁栋家里拨了几个电话之后扔进了下水道。果然,他不敢待在家里,来找我了。

  随便编个电梯工已经去世的谎话也不怎么费力气,至于梁栋袖子上的血实际上是酚酞和碱水而已。

  最难的是让公共安全专家局去通知梁栋尸体消失,幸亏我的一个朋友小英在火葬场工作。

  我没有叫小英干别的,只是出钱叫他把那具应该由别人当班时火化的尸体提前九十分钟入炉。当然,不要告诉别人。

想到这里,我觉得该给小英打个电话补充提醒一下了。

  “是杜若吗?我正要找你!给你们家打电话一直都打不进去!”电话那头的忙音一响,小英迫不及待地接听,声音有些发颤,我奇怪地问:“怎么了?”

  “苏堇的尸体不见了!”

  “少废话。”我微笑着回答:“别跟我这儿来这套。”

  “是真的杜若!我没有火化那具尸体,你们走后我拿着袋子进去时,尸体就已经不见了!”小英拼命压低声音说道,电话随即断了。我迅速跑到窗户前,外面一片漆黑,似乎这座屋子被孤零零地抛到了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空间,我用指甲掐着肉后退着,说不出话,冷气从四面八方钻进我的毛孔。

  古代有过这样一种传说,那就是受害者经常会化做厉鬼回来找凶手报仇。

  楼道里传来轻飘飘的脚步声,如同生前的苏堇。

  在蜡烛终于燃完的那一刻,敲门声轻轻响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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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0-12-2007 10:4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93)结局很意外

我的头好晕。

好像烧更高了,我不知道,一直昏昏沉沉的。

我从山上跌下来的时候,天佑试图拉住我腰间的绳索,可惯性太大,连他也被 一起扯了下来。触到地面的积雪时我昏了过去,隐约感觉天佑把我背进了这个小山洞。无线电摔坏了,我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还能不能得救,我的双腿可能 跌断了,一直没有知觉。

天佑只是轻微的擦伤,他一直照顾着我,偶尔清醒的时候,看见他的脸,和他温柔的 眼睛会让我感觉好些,虽然他也一直愁眉不展。

"天佑,你说其他人会找到我们吗? "

他疲惫的笑笑: "慧慧,别想那么多,还疼吗? "

"脚还是没知觉,就是觉得好冷。 "

天佑往上爬了一点,把我抱在他怀里。

"好点吗? "

"嗯。 "也许只是心理作用,但我还是感觉到一丝温暖。

"慧慧,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

"坏消息。 "

"我们的食物快吃完了,还剩下一版巧克力。 "

"那好消息呢? "

"雪崩了,洞口被雪封了大半,空气还能进来,我们大概勉强还能爬出去。 "

"这算什么好消息!我们要死在这里了! " 我的眼泪难过得一下子冲了出来。

"傻瓜,这是老天在让我们享受二人世界呢。 " 天佑笑了。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 我被他逗乐了,咳嗽起来。

天佑轻轻拍着我的背,把我搂在怀里。

"慧慧,等我们回去了,答应我嫁给我好吗? "

"我们还回的去吗? "

"当然可以!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有正式向你求过婚,也许现在不合时宜,但是我想这个时候你肯定不会拒绝我,所以,答应我,嫁给我好吗? "

我哭了,但这次是幸福的眼泪。

"好的,天佑,我答应你。 "

"乖孩子,为了那一天,你一定不要轻言放弃,好好活下去,答应我,好吗? "

"好的。 "我拼命的点头,可又一下子头晕了。

"好了,乖乖的睡一下,我会叫醒你的。 "

"天佑,我的脚还是没有知觉。 "

天佑爬到我脚边。 "感觉到我在掐你吗? "

"没有 "。

"这样呢? "

"还是没有。 "

"这样? "

"没有。 "

天佑笑笑: "呵呵,慧慧,你的脚爬山累了,它想好好休息一下。 " "天佑,如果我不能走路了,你还会要我吗? "

"要!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 "

"天佑 ……"

"好了,慧慧,好好睡,来,闭上眼睛。 "

我睡了过去。

再次被摇醒的时候,头晕得更厉害了。天佑拿着巧克力在我面前晃着。

"慧慧,吃饭咯。 "

"你吃吧,我不饿。 "

"不行,好孩子听话。 "

"可我喉咙干的咽不下东西。 "

天佑想了想,把巧克力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含了一会儿,吻住了我。

融化的热巧克力顺着他的嘴唇流进我干涸的嘴里,虽然我的味蕾已经麻痹,但我还是隐约感到了一丝甜味。天佑又用嘴融化了一小块雪,送进我口里。就这样一口巧克力,一口雪,天佑把一版巧克力的两小块送进了我的身体里,我的胃隐隐有了些许暖意,但头更晕了。

"天佑,你不吃吗? "他将剩下的巧克力收了起来。

"我喂你的时候也吃过了。 "

"你都喂给我了呀! "

"我还是会吃进去那么一小点的,你不是连这点都要跟我抢吧,太黑了噢。 呵。
我握紧了天佑的手: "你对我真好。 "

"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呀,乖,继续睡吧。 "

"嗯。 "

头好晕。

就这样,整块的巧克力天佑都喂给了我,可他自己一点都没吃,我问他的时候,

他说洞里还有山鼠,他抓到过两只,可以吃的,他连皮带肉都吃下去了,所以精力充沛。

我知道他在骗我,可他的精神还真的不错,大概真的是我太虚弱了吧,头晕的我快连 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我们听到了直升飞机的轰鸣,天佑努力的探了身子出去,说了些什么, 虚弱的已经快不行了,甚至连他喊的话都听不清楚。轰鸣远走了。

"慧慧,醒醒,慧慧。 "

我努力睁开眼。

"你听到了吗?直升飞机回去取救援设备了。 "

"我们终于得救了吗? "

天佑笑了。

"对不起,慧慧,他们只能带一个人走。所以,是我得救了。 "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

天佑似乎看出了我疑惑的表情。

"我告诉他们,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谢谢你,慧慧,没有你我绝对撑不到现在。 "

还是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我看见他正拿着瑞士军刀一下一下刺入我的腹 腔。

“慧慧,你知道,物资是不够的,我也不知道我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得救,所以你不用感谢我把所有的食物给你,如果你不活下去我就没有食物和生还下去的可能了。但是现在既然我已经获救,那你的使命也就结束了,我要谢谢你。 " 天佑将瑞士军刀最后一次重重的插入我的身体,慢慢的旋转着。他吻了我的额头。"慧慧,下辈子再娶你,别了,我爱你。 " 说完他拔出刀子往外爬去。

我鼓起最后的力气掀开盖着我下半身的睡袋。

膝盖以下只剩一堆挂着血肉的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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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12-2007 09:02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94)死宅

一.

  自从六月份从大学毕业之后,我就不得不搬出了学校的宿舍。
  在离开宿舍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宿舍楼着火了,我拼命地向外逃。
  人家说梦都是反的,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其实我根本不愿意离开那里。
  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做陆凯,是本地的学生,家就住在城市边缘的郊县。
  他告诉我,他离开宿舍之后会回家去,如果我暂时没有地方住的话,也可以去他那里。
  一年前的夏天,我曾经去过他的家,那是一个相当悠闲的地方,所有人仿佛都过得安闲而轻松。
  陆凯的父母是一对相当随和的老人,对我也很亲切,这一切都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所以我虽然并没有立即答应陆凯的邀请,但却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无论毕业之后情况如何,都一定要先到那里去住上一段日子。
  陆凯是早我三天离开宿舍的,他的论文是全班第一个通过的,早早的便离开学校回家去了。
  那天早上我离开学校,坐上了开往郊县的汽车,在车上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陆凯,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手机却已经关机了。
  但这一点都没有关系,我相信他现在一定正在家里等待我的出现了。

二.

  汽车停在了郊县的附近,我凭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了陆凯家所在的那个镇子。
  那是一个十分典型的小村镇,最大的特点就是小。
  从村口到村尾,即使是步行最多也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住的人家显然也并不多。
  一眼望去,沿街两边都是两层楼的平房,被雨水冲刷得渐渐退色的墙面,就像一张张苍白的面孔,显得虚弱而无力。
  不知为什么,当我一走进村镇的时候,心里便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升起来。
  “这真的是我来过的那个安宁祥和的小村镇吗?”我不禁开始在问自己。
  这个地方的同我记忆中的情景,差别实再太大了!
  今天的天气其实很好,晴空万里一碧如洗,天空中找不到一丝阴霾。
  可是街道上的人却很少,来往的只有几张颓废而麻木的面孔,连行走的样子似乎都是僵硬而死气沉沉的。温软的阳光似乎也不能唤不起他们一丝生机,整个村镇都沉浸在一片萧索之中。
  陆凯的家是最典型的村镇式建筑。
  一楼是很大的厅堂,但厅堂的布置,与其说是厅堂,倒更像是灵堂。
  正中的一张八仙桌上供着两具灵位,墙上挂着七八副不知是何年月的挽联,原本雪白的纸张已渐渐泛黄,还留着点点霉斑。整个厅堂仿佛都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房间在二楼,走道两边各两间屋子,顶头一间。小楼的后面有个小小的院子,用砖墙围着。
  宅子的门前则原本是一块小花圃,但如今早已残损荒芜了,长满了杂草。
  在这里,这是最典型的民居结构,十家住户里至少有九家半都是这个样子的。
  我走进厅堂,就看到陆凯的父母正坐在厅堂里八仙桌前的那两张已经斑驳不堪的枣红色的椅子上。
  他们看到我似乎感觉十分惊讶,表情竟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我立即走上去,笑着说:“天叔淑姨,你们好!”
  陆凯的父亲叫陆天,她的母亲叫邓淑。
  他们看着我的目光似乎顿时变得柔和了一些,但仍然带着些疑惑,陆天说:“小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已经搬出学校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从学校搬出来了。陆凯说如果我暂时没地方住的话,可是先到这里来住一阵子。”
  陆天长长地“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
  我看了看周围,并没有陆凯的身影,便问:“陆凯呢?他不在吗?”
  陆天似乎迟疑了一下,说:“小凯他前两天回来过,但现在去城里看他阿姨了,可能过两天才回来。”
  我“恩”了声,心里骂了陆凯那小子一声。
  这家伙邀请我过来,自己却跑出去了,真是不够意思。
  我对陆天说:“既然陆凯不在,那我看我还是现走吧,过几天再过来。”
  说这话的时候我显然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脚下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陆天果然立刻开始挽留我:“小卓,你是小凯的朋友,又不是外人,就住在这里等他吧。”
  他说着便向一旁的邓淑说:“你快去把楼上顶头的房间收拾一下,让小卓住下来吧。”
  我当然立即再三道谢,然后跟着邓淑到了二楼的房间。
  那房间其实很干净,只是象征性地收拾一下,我便住了进去。
  邓淑笑着对我说:“我们家里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平时也闷得很,小凯又经常不在家。有你在这里,我们平时也能找人解解闷了。”
  我把包裹放在墙角的桌子上,说:“那个当然了,我最喜欢和天叔淑姨聊天了!”
  邓淑点了点头,说:“你大老远的过来,应该也累了,先休息一下,等下我来叫你吃午饭。”
  我“恩”了声,说:“我最喜欢吃淑姨做的菜了,今天看来又可以大饱口福了。”
  邓淑又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但似乎又犹豫了一下,轻声地向我问:“小卓,你是真的不知道?”
  我怔了一下,问:“什么不知道?”
  邓淑似乎有些勉强了笑了下,立即说:“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好了,你快睡吧。”
她说着转身从门口走了出去。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听到她低声低估了一句:“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
  后面的话我就没有听见,接着我看到她慢慢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走出去了。
  邓淑的举动让我不禁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她最后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还有,她究竟想问我“知道”什么?
  为什么这一次来,似乎整个镇子都变得不一样了,就连陆天和邓淑也变得怪怪的。
  他们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眼中所现出的惊讶,绝不仅是因为感到意外那么简单。我敢肯定,他们一定有着什么事情瞒着我,可那究竟是什么呢?
  我望着天花板,怔怔地想着。也许是因为太累了,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着了。

三.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是陆天把我给叫醒的,因为吃饭的时间到了。
  邓淑今天做了很多菜,几乎每一样都是我最爱吃的。没想到她的记性居然这么好,我一年前来的时候曾经对她说过自己爱吃什么,她竟然几乎全都记得。
  而陆天则不停地给我夹菜,想到刚才自己对他们的怀疑,心里不免一阵阵的惭愧。
  午饭之后的天气很热,我就躲进了房间里,开着电扇,开始看带来的小说。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又下楼,而晚饭又是相当丰盛,而且极对我的胃口,吃得我一个劲夸赞邓淑的手艺。
  这一天我都过得异常悠闲,去年的那种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但是唯一让我觉得心里有些疙瘩的是,我总是能够在不经意间看到,陆天和邓淑眉宇间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星空。
  郊县的星空是十分美丽的,但我满脑子都是陆天和邓淑的那种令人不解的神情。
  仔细想来,这里依然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这不对劲究竟在哪里呢?
  我用力抓了抓脑袋,可还是一无所获,看来就算把脑袋给抓破了,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四.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也许是因为思索了太久,我的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
  夜还是那么的静,静得好像充斥着一丝丝恐怖,仿佛连一粒灰尘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这个时候,突然一个轻微而熟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卓曦同,你终于来了……”
  我的心中顿时猛然一震,这是陆凯的声音! 
  我简直不能够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很快,我的眼睛便已再次证实了这一切。
  我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推开了,陆凯正站在我的门口。
  他的脸色看上去很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他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我。
  我似乎被吓坏了,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害怕陆凯。或许只是因为他的脸色实再太骇人,太让人觉得恐惧。
  我们相觑了大约两三秒钟,他忽然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走进了走廊里。
  这时我才稍稍恢复了清醒,立即下了床,跟着他走过去。
  当我走入走廊的时候,看到他进了走廊楼梯口,靠左侧的一间屋子里。
  我立即跟了上去,也推门进了那间屋子。
  而这时,陆凯已经直挺挺地坐在床上,好像一具雕像般一动不动。
  “陆凯,你……你怎么了?”
  陆凯慢慢扭过头,冷冷地看着我,眼神中竟找不到一丝正常人的暖意!
  惨白的月光照在他那张憔悴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铁青。他的嘴唇微微带着暗紫色,就像是凝固的鲜血,更显得诡异异常。
  我不由骇得退了一步,险些跌倒。
  “陆凯……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风一丝丝从窗口吹进来,钻进衣袖和领口里,就像一只冰冷的手,将午夜的凉意刺入了肌肤。
  一瞬间,空气仿佛都已经凝固了。
  “卓曦同。”
  陆凯的声音显得很僵硬,就像他的身体一样,如同被施了残酷的魔咒,变成了可怕的僵尸。
  “卓曦同……”
  陆凯似乎想说话,喉结不断地剧烈颤动着,发出“咯咯”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双手忽然紧紧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使劲地掐着,一对眼珠暴突出眼眶,仿佛立刻就会滚出来。
  霎时,他的身体因痛苦而变得蜷曲起来。就像一只煮熟的虾,不停地翻滚挣扎,显得更加狰狞诡异。
  “陆凯!”
  我大叫着扑了过去抓住他的双手,我不能继续让他这样伤害自己,他会把自己给掐死的!
  “陆凯,你想说什么?你慢慢告诉我!”
  不知过了多久,陆凯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平静,但痛苦的表情却仍未有丝毫消退。
  他紧紧咬着牙齿,血丝从牙缝中渗出嘴角,脸上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停地抽搐!
  我已然吓得不知所措,许久说不出话来。
  “卓曦同,快走!快离开这里!”
  陆凯说着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快走,快离开这里!”

五.

  窗外的上弦月很美丽,柔柔的夜,柔柔的月色。
  我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躺在那张木制的大床上,我将自己轻轻靠在床沿上,急促地呼吸着。
  睡衣已被汗水浸湿了,觉得凉凉的。
耳边仿佛还在不断回响着陆凯叫我赶快离开的声音。那声音就好像是在嘶叫一般,充满了痛苦和挣扎,还有悲怆、恐惧和无助!
  我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打开床头的台疲?M?饽芄磺?咭凰啃闹械募露?筒话?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痛意突然从手上传来,就像一根针,重重的刺进了身体里。
  一瞬间,我的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一颤。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见自己的手腕上,赫然泛出一片深红的淤痕,显得清晰而明显。
  就是这双手腕,在梦中被陆凯紧紧抓住的手腕,难道那不是一个梦?
  那么陆凯……
  我几乎无法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这一切实再太怪异,太令人无法相信了。
  我用力的甩着头,竭力想要恢复冷静,可是却没有一点作用,我的依然乱得不行。
  我慢慢从床上起身,走出了房间,像梦中那样来到了楼梯左侧的那间房间的门口。
  门并没有锁,我推门走进去。
  床、窗帘、甚至是月光,一切都跟我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是,床上并没有人。
  陆凯并不在那里。
  我缓缓地松了口气,看来那的确只是一个梦,是我的神经太紧张了。
  而手腕上的淤痕,或许是在什么时候不经意留下的,只不过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罢了。
  顿时,我的心一下子宽了许多,暗暗埋怨自己疑神疑鬼,给自己找罪受。
  但就在这一刻,突然一个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房门外的木制楼梯上,赫然传来一阵阵微微的“吱呀——吱呀——”声。
  声音很轻很细微,然而在这样一个寂静诡异的夜晚,却同样足以刺伤一个人所有的神经。
  每一声轻响,都仿佛如同一柄冰冷的匕首,刺进我的耳膜里。
  “吱呀——”声很快便消失了,就像它的出现,很突然很诡秘,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十秒,却竟像是延续了几个世纪。
  我觉的自己的心跳正在不断地加速,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
  我稍稍移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走出了房间。
  走道里很黑,没有灯光,楼下的客厅里也没有灯光。
  我走下楼,脚步很轻很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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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12-2007 09:0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夜晚的厅堂看上去更像一座灵堂了,挂在天花板上的白帆被夜风吹得微微地摆动着。在漆黑的环境中,仿佛不知何时便会将人的魂魄吸走。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的双眼已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我看到靠近屋门的地方,赫然是一个人形一般的黑影。
  我僵立着,一动不动,而那个黑影也一动不动,甚至没有一点声音。
  靠墙的灵台旁,有一架落地式的壁钟。

  黑暗中,只听见钟摆“嘀嗒、嘀嗒”的摆动着,似乎配合着我此刻的心跳与喘息,声音显得虚弱而无力。

  气氛便像是随着空气一般的凝固了,维持在一种岌岌可危的僵硬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双脚已渐渐开始觉得有些麻木。

  突然,钟摆蓦得停止了响声。

  就像是被午夜的魔鬼一口吞进了肚子里,消失在了这一片狰狞诡异的黑夜之中。

  我的心猛然一颤,心跳似乎也在一瞬间跟着钟摆的停歇而停止了跳动。

  而这一刻,黑暗中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这钟……又停了。”

六.
  
   “吱呀”一声,红漆斑驳的木窗遽然被夜风吹了开来,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我再次颤了一颤。
  一丝丝的寒意慢慢从背脊升到头顶,全身的血管中好象有无数条毛毛虫正在不停的蠕动爬行,头皮也渐渐开始有些发麻。

  月光淡淡地从窗口照了进来,在砖石的地面上薄薄泛起一层如雾般的光晕,屋子里亮了一些,但却愈发显得诡异与迷离。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手掌在衣摆上轻轻地蹭了蹭,擦干手心中的冰凉的汗水。

  一瞬间,黑暗中的身影突然动了一动,抬起头,用一双黯淡却幽邃的眼睛冷冷地逼视着我的脸。

  我骇得退了一步,背心已贴在墙面上,一种寒冷的感觉立刻传了过来。
  ——刚才就是“她”在说话?
  一个十分陌生的声音,显得有一些苍老而沙哑,但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却更有着一种慑人心魂的魔力。
  “你……”
  我的嘴唇微微地哆嗦着,喉咙口不停发出“咯咯”的声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双眼睛依旧冷冷地注视着我,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你就是今天搬进来住的,那个陆凯的同学?”
  我微微皱了皱眉,道:“是的。”
  我似乎在一瞬间想起了一些什么,稍稍定了定神,试探着问道:“您就是陆凯的外婆?”  
  黑暗中的影子低声地喘了口气,声音仿佛也变得柔和了许多,缓缓道:“是的,我就是陆凯的外婆。”

  我听陆凯说过他有一个外婆,年纪已经相当大了,而且脾气十分古怪。

  每天都将自己关在楼梯靠右边的那间房间里,几乎从不出来。也不准任何人去打搅他,只有每天吃饭的时候,才允许陆凯的父母把饭菜送进房间里。

  我虽然去年曾经来过这里,但却一直没有见到过她。

  “我睡不着,听见楼下有声音,就下来看看,我还以为……还以为……”
  我显得有一些窘,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家,半夜三更在别人的家里到处走动毕竟不是一件很有礼貌的事情,尤其是现在又被主人撞见的时候。
陆凯的外婆轻咳了两声,发出“呵呵”的声音,分辨不清是喘气还是在冷笑:“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是鬼对不对?”

  我并没有否认。

  这时一阵夜风吹过来,木窗被风吹地摇晃起来,拍打着窗棂,发出“啪、啪”的响声,就像电影里午夜鬼魅敲门的声音

  陆凯的外婆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沙哑地说:“年轻人,你是真的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我说:“为什么你们都问我这样的话?我究竟真的不知道什么?

  外婆又叹了口气,低着头望着砖石的地面,似乎已陷入了沉思中。

  我又说:“你们所说的事情是不是跟陆凯有关?我一直觉得天叔和淑姨的神情很怪,是不是陆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快告诉我,我真的不知道!”

  陆凯的外婆缓缓摇着头,显得有一些无奈,眼神中更多了一份深深的怜惜之色。

她默然半晌,才苦笑着说道:“没什么,你不用再问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还想问些什么,可是话还没出口,她已经再次说:“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去睡觉吧,我也要休息了。”
  陆凯的外婆从墙角的阴影之中走出来,身形更加佝偻,说话间已迈上了梯道。
  我静静望着她走上了楼梯,渐渐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轻轻地倚靠在窗棂上,仰望着如幕般的夜空,突然一股难言的疲惫涌上了心头。
  我拿出手机又给陆凯打了一个电话,陆凯的手机依然关着。



  这一夜我都迷迷糊糊地没有睡踏实,第二天一早起身去梳洗时,在厨房门口看到了正在做早饭的邓淑。
  陆天站在她的身边,他们显然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正在低声地谈论着什么。

  我正想进去跟他们打招呼,可就在我准备迈步的时候,陆天的一句话忽然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顿时愣了愣,又收回了脚步。

  陆天有些迟疑地说:“看来那个孩子真的不知道,你说我们应不应该告诉他?”

  又是说我“不知道”,我究竟不知道什么?
  我立即决定听下去。

  邓淑似乎也很犹豫,说:“我也不知道,他是个好孩子,我也不知道我们应不应该告诉他。可是就算我们不说,他迟早也是会知道的,我们总不能把他在这里留一辈子吧。”

  陆天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他显然十分困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

  他们吞吞吐吐地态度,已经让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我立即冲了进去,大声地说:“天叔淑姨,你们究竟在说什么,究竟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们快告诉我。就连婆婆都问我这样的话,我实再是受不了了!”

  陆天和邓淑显然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我。

  半晌,陆天才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小卓,你不要瞎疑心,我们哪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我当然不会相信他们的话,继续激动地说:“是不是陆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快告诉我啊!”

  他们互相望了一眼,陆天再次说:“没有,小凯能有什么事,他过几天就从城里的阿姨家回来了。”

  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憋闷,似乎立刻就需要发泄出来,我疾声地说:“我昨天看到陆凯了,他的情况很糟糕!他好像正在承受很大的痛苦,他还叫我立刻离开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快告诉我!”

  我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疯了,竟连梦中看到情景都说了出来。

  陆天刹那间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一般,颤颤地说:“你……你看见小凯了……”

  但他随即仿佛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不仅停止了声音,而且将目光避开了我的注视。

  这时邓淑开始说话了,她有些不自然地对着我笑了笑,说:“小卓,你别胡思乱想了,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们都很好,小凯也很好,大家都很好……”

  可是邓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很好,什么是很好?你们打算瞒他多久,难道你们能够瞒他一辈子吗?”

  那个声音让所有人都蓦然一惊,我回头看去,陆凯的外婆已经站在厨房的门口,冷冷地注视着我们。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清她的样子。她看上去已经非常老了,满脸都是如刀刻一般的皱纹,腰背佝偻着,只有那双眼睛中还射出一种十分怪异的神采。

  陆天似乎有一些尴尬,立即说:“妈,你怎么从楼上下来了?”

  陆凯的外婆并没有再说什么,已经转头又朝楼上走去,没多久便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随即楼上传来了一下关门声。

  这时陆天和邓淑仿佛都松了口气,脸色终于变得有些缓和起来。

  陆天对我说:“小卓,你别多想了,什么事都没有。现在还早,你再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和你淑姨会叫你下来吃早饭的。”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得听他们的话,再次回到楼上。

  可是当我经过陆凯外婆的房门口时,我的脚步却停了下来。、

  我迟疑了大约有十分钟,终于还是轻声地敲响了房门。里面没有丝毫动静,我推开了房门,慢慢走进去。

  现在正是初夏,正是最生机盎然的时候,可是屋子里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冥。

  厚厚的窗帘将外面的一切都挡在了窗外,只剩下一角帘沿,透出半缕光芒照在屋子的水泥地板上,也照在了一张退色的藤椅上。
在这里,似乎已分不清春夏秋冬,也不清黄昏黎明。

  藤椅上坐着一位鬓发如霜的老妇人,正怔怔凝视着隐隐透出微亮的窗帘,皱褶满布的脸上神情木然,暗淡的双眼中也找不到一丝光彩。

  我走进去,轻声地呼唤:“婆婆,我是卓曦同。”

  每个人走到这里,仿佛都会被这片阴冥的气息所感染,连声音也会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人的脸也很暗。

  可是藤椅上的老人却依然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就如同这间屋子一样,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婆婆,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究竟一直瞒着我什么事,是不是陆凯出事了?”

  我的声音有些颤颤的,手心里似乎也已经开始在冒冷汗了。

  陆凯的外婆依然没有说话,这时我感觉到似乎有人从我的背后走进了房间,我遽然回头,便看到了陆天和邓淑正站在我的背后。

  陆天的神色有一些严肃,但目光中又透出一丝彷徨和愁苦,他沉着声音对我说:“小卓,婆婆不喜欢别人打搅他,你快出去吧。”

  我望着他,顿时觉得有些泄气,整个人似乎都快要虚脱了,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向门口走去。

  但就在这时,一直仿佛死人一般沉默的老妇人却忽然开口了,那个沙哑苍老好像电影里女巫一般的声音,忽然在屋子里响了起来:“陆天,你们就带他去看看小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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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12-2007 09:0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八.

  最终我还是见到了陆凯。他竟然躺在楼梯靠左边那间房间的床底下,陆天搬开那张木床,我便看到了他。

  他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眶凹陷脸色苍白,跟我梦中见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陆天和邓淑此刻都站在我的身边,我能够听到他们轻幽的叹息声。

  我转脸望着他们,问:“他还活着是吗?”

  陆天无力地点了点头。

  我又说:“那你们为什么把他藏在这里?为什么不送他去医院?或许医生可以治好他的,你们为什么不送他去?”

  可是陆天的神色却忽然变得很奇怪,竟仿佛正在承受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

  我继续问:“究竟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不回答我?”

  许久,陆天才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是下定了决心,然后对我说:“不是我们不想,而是我们根本挥邪旆ㄋ退?ヒ皆骸!?

  我再次问:“为什么?”

  陆天苦笑着说:“因为……因为我们都是已经死了的人。”

  “死了的人……”我猛然全身一震,竟好像给雷击中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这……这怎么可能……”

  邓淑说:“小卓,天叔说的是真的,就在今年过完年之后,这个镇子里流传了一种怪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全镇的人都死了。”

  我望着他们,一点一点在向后退,嘴里似乎是毫无意识地说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邓淑继续说:“因为担心会影响小凯的学业,所以我们得病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告诉他。后来我们都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就写了好多封信,交给小凯的阿姨,让她每隔半个月就给小凯寄一封去。”

  邓淑叹了口气,接着说:“本来我们活着的时候是跟他阿姨商量好的,等小凯毕业的时候才告诉他这些事情。可是没想到小凯他竟然提前回家来了,当他看到家里我和他爸的灵牌时,顿时就惊得晕死了过去,一直昏迷到今天都没有醒过来。”

  “不……不……”我一边后退,一边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着:“这不可能,你们是在骗我的。你们要是鬼的话,我怎么会看见你们,你们一定是骗我的……”

  这时陆凯的外婆也出现在了门口,她向着我说:“他们没有骗你,我们的确都是鬼,在几个月前,我们的确都已经死了。”

  我的背已经靠在墙边上,后面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让我退了。

  陆天慢慢向我走过来,他低声说:“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可惜……”

  陆天的话又停住了,我望着他们三个,又望了望地板上的陆凯,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冲过去,一把抱住了陆凯,大声说:“我要送陆凯去医院,只有医生能够把他救醒,我要送他去医院!”

  可是陆天却拦住了我,他有些苦涩地说:“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陆天又苦笑了一下,缓缓地一字一字地说:“因为你跟我们一样,也是鬼。”



  我大声笑了起来。

  这简直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我明明活生生地从学校来到这里,怎么就忽然成了鬼了呢!

  我笑了几声,却忽然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三个正一脸悲伤和同情地看着我,这种目光已经让我自己都不禁开始动摇起来。

  他们都是鬼,为什么我可以看到他们?

  陆凯明明正昏迷着,为什么我却能够跟他接触,而且他还能在我的身上留下淤痕?

  难道我真的已经死了,所以我见到的是陆凯的灵魂。而也正因为我是鬼魂,所以他的灵魂才能够跟我说话……

  我简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这一刹那,我竟然又想到了我离开学校的前一晚,所做的那个梦。宿舍楼开始着火,我拼命向外冲,可是却怎么也冲不出去,最后……最后我死在了宿舍楼里!
难道那并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的鬼魂在第二天离开了学校,来到了这里,而在这里居然又遇上了一家鬼魂。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的耳边传来了陆天的声音:“其实我们一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是鬼魂,可是我又发觉,你自己却根本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我们一直都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陆天的声音仿佛在我耳边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我突然惊叫起来。

  我惊叫着冲出了房间,冲出了那栋房子,冲出了那个小镇。

  我搭上了通去城里的公共汽车,可是我同司机说话,他却根本不理睬我,整个车上没有一个人能看到我。

  我下了车,在市区里游荡着。

  我来到了一家电器商店的门口,商店门口的橱窗里摆着一台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

  新闻的内容是,前天夜里某所高校宿舍楼意外失火,十一名学生死于火场。

  新闻的后面是就那十一名学生的名单,而我的名字就排在其中的第三个。

  我望着暂时停顿的屏幕,慢慢地在街上坐了下来。

  我慢慢地仰面躺在地上,一辆摩托车从我的身上飞快地行驶过去,可是我却没有一点感觉。

  我慢慢地合上了眼睛,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和酸涩。

  整个世界仿佛都已在离我越来越遥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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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07 04:1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可怜的一家人。。
楼主,你的故事都很可怕!可怕的,不是鬼,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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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12-2007 04:3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怜的人,连自己死了都不知道。。。可是,既然大家都是鬼,那为什么陆凯还拼命叫他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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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12-2007 04:5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95)孩子

    和妻子离婚以后,我便光明正大地和男友同居在了一起。
   妻子走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有要,还给我们留下了一大笔钱,一幢房子,还有一个才满月的孩子。 
    
  坦白地说,
  我和男友的日子是幸福的,
  我们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我们拥有自己的小小世界。
      
  男友是一个很年轻,很害羞的大学生。
  他不爱说话,说话很小声,笑起来脸上居然有两个酒窝,
  比女孩子还好看。
      
   在我们的世界里,
  我们常常玩一种角色扮演的游戏,
  我们的生活总是很新鲜,很刺激,
  有时候我是老公,他是妻子,
  有时候我是男朋友,他是女朋友。
   我们都很投入,
   动情的时候,真的会有笑有泪。
      
   男友对我的孩子很好,比任何一个母亲都还要温柔,
  看得出来他真的喜欢这个孩子,
  恨不得这也是他的孩子。
      
   我会不会怀孕?
  有一个男友依偎在我的怀里突然问我。
  他的眼神居然像少女一样羞涩又惶恐,给我带来了强烈的快感。
      
  原来这个游戏,他比我还投入角色。
      
  不会。
  我柔声说,
  抱紧了他,
  朝朝暮暮。
      
  可是从那天起,
  他似乎摆脱不了这样的角色,
  每次缠绵以后都会焦虑不安地问我,
  我会不会怀孕?
  我真的会不会怀孕?
  就像所有偷尝禁果的女孩似的紧张不已。
    你怎么可能怀孕?
  有的时候,
  我开始厌烦这样的游戏,我很想这样说。
      
  看着他清澈纯真的眼神,又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投入角色,
  他越来越焦虑,
  甚至买回来很多测孕试纸,一张一张反复地测试,
  他甚至悄悄听保育广播。
      
  我究竟会不会怀孕?
  他还是一遍一遍地问。
      
  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终于忍不住对着他大叫,
  你是个男人!
      
  他好象根本就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只是默默地流泪,抱着我的孩子,
  温柔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我不怕怀孕,
  可是孩子万一不是你的怎么办?
  我好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从那天起,
  他每天都要抱着我的孩子流泪,
  看见我的时候,
  他走了上来,
  拉住我的手。
      
  我的孩子一定是你的,
  对么?
  他的嘴唇不停地发抖,忐忑地说。
      
  我终于到了极限了。
      
  我厌恶地推倒他,
  他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滚!
  我咆哮。
  他全身剧烈地颤抖,用几乎绝望的声音说:
  你不相信孩子是你的么?
      
  我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冲出了大门。
      
  等我回来的时候,本来打算告诉他我们分手的。
      
    他穿着孕妇装,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他的痛苦的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僵硬地透着甜蜜的微笑。
      
    他的腹部高高地隆起,孕妇装上全是血迹。
      
  我的孩子也不见了,
  因为他剖开了自己的肚子,把我的孩子塞了进去,然后用线缝上。
      
  他临死的时候,
  用血写了几个字在墙上。
      
  亲爱的,
  我有了你的孩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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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12-2007 09:4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96)花盆里的人头!

    入睡时,筱染总是听到那个女人上楼的脚步声。

  “笃,笃,笃,笃”不急不徐,有条不紊。她认得这样节奏的脚步声,庄重,严肃,和她一样带着不可侵犯的尊严。可是她不是早被赶出庄园了吗?

  妍姨是一个很严谨的中年女子,寡言,喜着暗色,平日只穿底很厚,看起来颇笨重的圆头黑皮鞋,身上唯一一点亮色便是胸前的银色十字架,那是她所有的依赖。嫁给父亲后,她成天忙于料理庄园,兢兢业业恪尽女主的职责。筱染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心翼翼,清教徒似的女子也会打碎爸爸的兰花。她仍记得那天夜里,“砰”的一声,瓷器碎地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她知道这刻之后她再也不会在庄园里见到这个谨慎的女子。

  筱染从不碰爸爸房间里的兰花,不是因为这是这个家雷打不动的律条,而是这些格外饱满的生命让她畏惧。它们好像各有姿态,妖娆,端庄,高傲,谦卑……这些都让她觉得莫名的熟悉,这群奇怪的花,带着秘密似的,她深信她还不具备开启这些的勇气。兰花是妈妈的最爱,爸爸曾为她种了一整花园,那些时候空气里总是渗满幽幽的兰花香,这种味道也一直是筱染对幸福的定义。可妈妈的病逝把这种味道带走了,那之后爸爸变得封闭起来,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问,他在卧室的窗台放了一盆白蕙兰,筱染经常看见爸爸抱着那盆蕙兰发呆,她知道妈妈一直是他生活的重心,而这不会因为她的死有任何改变。

  出乎意料的是,爸爸很快再娶了,也许他只想为这偌大的庄园找一个女主人吧,可是这些女人都因为打碎他的兰花被赶出庄园,渐渐地,窗台上放上了更多兰花,第二盆,第三盆……

  妍姨是第五个因为一盆兰花被赶出庄园的人。

  可筱染却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一年下来,那些沉闷的钝响仿佛已和房子融成一体。深夜来临,它们便会响起,筱染甚至能分辨,她正从厨房走向大厅,又从厅门走向花园,就像她未曾离开一样。有时她会上楼,一步一步靠近筱染的房间,再走向走廊的尽头,那是爸爸的卧室,也曾是她的房间。

  又到整点,楼下的落地钟响了十二下,那些声音开始作祟。沉重的脚步夹杂了陈木的吱呀,她正在上楼!筱染的心开始收紧,她清楚地听出声音中的犹豫随着它的逼近逐渐加重,最后终于戛然而止。她为什么不继续走下去,而是停在她房间门口?筱染闭紧双眼,不敢再想下去。

  和这死一般的寂静僵持了许久,她渐渐平复了内心的不安。睁开双眼,筱染呆住了,一双黑皮鞋正一步步向她靠近,她曾无数次看见它载着那个神情淡漠的女人穿梭于庄园的各个角落。“笃,笃,笃”那若谶语一般的声音再度弥漫。筱染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她想走开,却怎样也动不了。

  它跳上了她的床,一步一步走到她脚边停住,骇人的脚步声也跟着消失,可是恐怖并未收场,接下来的一幕让筱染几近窒息。鞋子里开始传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开始时很细碎,后来渐趋明显,鞋面上出现了一道裂痕,破裂的范围开始慢慢扩大,就像有一把刀在一点点割它,最后整个圆头部分都被切下来了,而断面居然是实心的,凹凸不平。突然暗红的液体从中成股流出,还散发出浓稠的腥味,是血液!那道伤口里不断涌出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视野,筱染觉得自己开始在恐惧中无止尽坠落。

  “啊!”在尖叫声中筱染醒了过来,刚才的一切还充斥在脑海,那恐怖的脚步声,那双会流血的鞋子,被染得血红的床单,原来那都只是梦魇。筱染坐了好久才从噩梦里回过神来,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都不是真的。她躺下身来准备继续睡,可是她的枕边……是那双断了圆头的黑皮鞋!它安静地呆在一旁,好像只和她玩了一下捉迷藏,它开始哭泣了,她能听出,这像被极端的痛苦扭曲了的哭声是妍姨的!

  筱染逃似地跑开了,可是那双鞋好像一直在追她,她能听到那钝重的脚步声,“笃,笃,笃,笃”她拼命向走廊尽头跑,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爸爸了。她推开卧室的门,可屋里却没有人。兰花的幽香,这种味道总是不经意就能感动她,如果妈妈还在,这个家肯定还和从前一样温馨。她不知不觉走向一盆白蕙兰,这盆兰的姿态异常柔和,抚着它的蝶状花瓣,筱染的心里竟会觉得安定。

  “砰”的一声,是瓷器碎地的声音。她转过头,看到妍姨不知所措的样子,她惊愕地盯着地上的碎片,顺着她的视线,筱染看到散落地上的花泥里竟然埋着一颗人头,那不是她的第一个继母吗!她不是被赶出庄园的吗?接着她看见爸爸提着一把斧子,一步步走向失措的妍姨……

  筱染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原来妍姨她们都不是被赶走,而是被留下来滋养这些兰花,所以它们才会鲜活到可怕。又是“砰”的一声,那盆白蕙兰碎在地上了,筱染看见母亲的头滚落了出来,她还是原来和从前一样,一脸安详。她看见爸爸抱紧妈妈的头,眼神是她没见过的不舍和温柔,然后他看到她了,满脸的敌意,他提着那把带血的斧子向她走去,因为她打碎了他的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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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2007 10:15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97)致命偷窥

  “对面十二层的那对夫妇在干什么呢?”    
  “九层的那个小帅哥是不是又在床上练手脚倒立了?”
 “左边那幢高楼的那个驼背老头子大概又会望着墙上的照片发呆了吧?”  
  阳子透过架在窗户上的高倍望远镜,贪婪地窥视着城市里每一个点亮的窗户,解答心中一个个充满诱惑的问题.每当入夜,阳子总是按纳不住心中的兴奋,凭借着十八层公寓居高临下的优势,她像神一样掌握着目力所及范围内的一切家庭的秘密和规律以这种方式介入如此众多家庭的生活,使阳子拥有奇异的成就感,虽然在每次偷窥后都有着强烈的负罪感和自责心,明知这是一种有违道德的卑鄙行径,

    但第二天晚上,她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着了魔似的把眼睛对向望远镜的目镜,去寻找新的猎物。    城市的大钟当当当当地敲了十下。
   “晚上十点钟,好戏应该上场了!”她露出了一丝暧昧的微笑。斜右边远处的四层旧公寓居住着一对男女,不知是夫妇还是恋人,虽然阳子用的是高倍望远镜,但仍然看不清他们的五官。十点钟的时候,他们会很准时地回到寓所,点亮灯,然后互相亲热.阳子不清楚他们干什么工作,但这对她来说无所谓,因为她从镜中的视野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阳子今年三十三岁,未婚,独居,任三岛物业会社副总经理,可以说是一名不折不扣地女强人。    女强人有女强人的苦处,尤其是未婚的又过了最佳婚期的女强人。白天里,阳子是公司里人人敬畏的呆板的女上司,没有一个真正可以谈谈心的人,到了晚上就更是空虚无聊,寂寞难耐。    生日那天董事长三野雄夫送给她一架高倍望远镜作为生日礼物,董事长说,望远镜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它可以放大人世间的许多东西,让人看到本来无法看到的真相。阳子在无意中证实了这句话,她竟然爱上了偷窥。在那种略带犯罪感的强烈刺激中,她的空虚被一个个别人的秘密渐渐填满,偷窥也会上瘾。   

    现在阳子把望远镜瞄向了那对恋人的窗户,可窗户黑洞洞的,他们并没有来,又等了二十分钟,还是黑漆漆的,阳子感到有些失望。正当她想转移目标时,灯突然亮了。    

  “终于等到了!”阳子心里很激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望远镜.进来的是那个女人,这么多天来,阳子对这个女人已经产生了一种认同感,有时她会把她想象成自己,一想到这种荒谬的角色移情,阳子往往会面红耳赤.那个女人走到窗前,仿佛在呼吸着新鲜空气。不一会儿,她的背后出现了那个男人.阳子莞尔一笑,她想那个男人定会走过来,充满爱意地从后面抱住那个女的,然后两个人开始温柔地接吻,接着会渐渐疯狂,然后……    

    阳子看到了一道闪光,那是什么?当阳子看清楚时,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把斧头!!!被男人高举过头,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阳子吓得说不出话来,那女的却似乎没有发觉,仍一动不动站在窗前。    

    那个男人高举着斧头一步步走近女人。    

  “天哪!快逃!!”阳子终于喊出一句话。接下去是惨无人道的一幕,男人的斧头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对准女人的脖子猛地砍了下去。阳子大叫一声,倒退着摔倒在沙发上,面无人色,脑里一片空白,好久才回过神来。    

  “报警!快报警!”她总算是临事不慌,这时显出了女强人的本色。    

   十分钟后,警方封锁了现场。    

   半个小时过去了,阳子作为报警人和第一目击证人,被警方传唤.

  “阳子小姐,请你注意公民的严肃性,今后不要再报假警!”警长一脸不高兴的对阳子说。

  “什么?报假警?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亲眼看见的。”阳子对警长的话比刚才突然其来的凶杀案感到更吃惊。    “这是一所早已废弃的公寓,再过几天就要拆毁,我们查了所有的房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有关凶杀的可疑迹象。”

  “你是说,这所公寓根本没人住?”阳子睁大了眼睛,“可我……”    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总不能当着警长的面说自己天天在偷窥别人吧!    阳子一头雾水地回到寓所,那凶杀的场景一遍遍在脑海上映,她确信自己没有幻觉,但警方的实地调查也是真实的呀。她越想越胡涂,那对神秘的男女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夜。阳子迫不急待地架起望远镜,对准了那座黑漆漆的公寓。想起昨晚的情形,阳子感到有些害怕,那公寓似乎比往常更显得阴森森的,说不出地恐怖,但为了弄清真相,阳子只好硬着头皮窥视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十点钟,阳子的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四层公寓像一只矮小的怪物蹲在城市的阴影里。    过了半个小时,没有一点动静。

 “今晚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阳子自言自语.正在说的时候,公寓的灯突然亮了,阳子的心一下子揪紧。走进了那个女人。    

  “怎么回事?她没死!那么昨晚那个……”阳子更是惊惧。   

   那个女人如昨晚般走向窗户,动作几乎一模一样。在她的背后出现了举着斧头的男人,阳子感觉就像在看一部录相带,就像是昨晚的翻版。    在男人把斧头砍下去的刹那,阳子感到呼吸停顿了,但她的眼睛仍没离开望远镜。那女人应手而倒,男人跪在地上,对着女尸一斧斧砍下去,看得阳子快要呕吐。    那男人突然抬起头来,向阳子这边看来。  

   这个房间她已很熟悉,但此时身临其境,却又有点陌生。她用手电扫了一下房间,没有任何异常。    阳子站在房子中央,孤零零的,感到越来越怕,突然一阵窒息,她跑到了窗前,大口呼吸着空气。    她看到了自己的高层公寓,窗子亮着灯,但只是很小的一点,就像一颗发光的绿豆。啪的一声,电灯大亮,刺得阳子睁不开眼睛。在回头的瞬间,阳子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可怖的杀气!阳子的人头落地时,她终于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脸,和他手中滴血的斧头。   

    三个月后,三岛物业会社董事长三野雄夫因涉嫌故意指使杀人罪被警方拘捕。原来有妇之夫的三野一直与副总经理阳子有一腿。四个月前,阳子要三野与妻子离婚,然后跟她结婚,遭到拒绝后,阳子便以公司违规经营的证据逼迫他。三野表面上答应,背后却想法子要除掉这个难缠的女人,但阳子对他已有防备。在送给阳子望远镜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三野发现了阳子有偷窥的癖好,于是收买专业杀手策划了这起杀人案。    

    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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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12-2007 10:16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可怕的爸爸!
可怜的孩子。。为了一个怪男人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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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12-2007 10:47 AM | 显示全部楼层
已经是第97篇故事了,真的只写道一百篇就要停笔了吗?楼主,能不能追加到一千篇啊? 偶舍不得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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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2007 10:4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No.98)榨汁机   
   
     已经深夏了,闷热的天气和着树上知了的叫声很容易使人烦躁不安,所以很多女校的同学都选择去食堂打上一大杯冰凉的冷饮消暑。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经营冷饮摊子的是一个潇洒帅气的小伙子。小伙子很爱干净,制服总是洗的干干净净。摊子的榨汁机为了拉拢女校的客户们也选择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洋娃娃造型的机器。每次小伙子给同学们榨冷饮果汁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娃娃榨汁机仿佛也和着主人,一边努力的摇着手中的轮盘,一边晃动着脑袋,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就想要对人说话一般。可口的冷饮,热情周到的服务,干净清爽的感觉,可爱的洋娃娃机器,当然还有小伙子的帅气,在这个本没有食欲的夏天小伙子的冷饮摊生意确是出奇的好。于是小伙子就越发的热情,越发的努力,也越发的喜欢这个洋娃娃榨汁机了。
  这天是周五,小伙子早早的收拾了摊子和洋娃娃的洋装准备好好的清洗一翻,毕竟是深夏了。几天工作下来洋娃娃仿佛也累出了汗水一般。漂亮的洋装上湿辘辘的。  “呵呵,你居然也会累呢,哥哥帮你洗洗衣服,你乖乖的等在这里哦。”

  小伙子说完,轻轻的抚摩了几下洋娃娃的头发然后兴冲冲的跑回了寝室。天气太热了,小伙子也想舒服的冲了冷水澡。因为今天轮到小伙子值夜班了。  这时候几个女学生跑到了食堂,却发没发现帅气的小伙子,冷饮摊上孤伶伶的站着洋娃娃,娃娃没有穿往日漂亮的洋装,而是用一条毛巾围住了全身。

  闷热的天气,在日头没有全落前还是继续着,就像要烤熟整个大地一般,实在是太热了,几个女生已经顾不得小伙子是不是不在就自己动起手来,七手八脚的自己做起了冷饮。机器开动了,随着机器的转动,娃娃的手臂开始摇动连接榨汁机的轮盘了,一下.两下.三下.  随着机器越来转动越快,娃娃身上的毛巾一点一点的掉落了下来。

  “哎呀!你们看,这个娃娃做的还真好呢,这样的身材还真是可爱呢。”

  “你喜欢你就长这个样子咯,肥嘟嘟的身材短小的手脚,我们逛街的时候就可以把你放在背包里了,哈哈。”

  “我才不要,谁要长这个样子啊,走在路上还不吓死人啊!”

  “不会不会,应该是好多小朋友把你围在中间,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才对。”

  “哈哈.。"几个女孩七嘴八舌的吵闹了一翻,把一个干净的冷饮摊弄的乱七八糟。她们走后再娃娃的两个眼睛里似乎隐隐的流出了两条泪水,只那么一瞬间,似乎看的见,又似乎一切都是幻觉。天气太热了。不知道是闷热的天气造成的幻觉,还是热浪蒸发了眼泪。一切又重新平静了。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小伙子急冲冲的跑来了食堂,今天轮到他值夜了。小伙子与几个同事做了简单的交接。再送走了最后一个人都反锁上了食堂的大门。

  这时候小伙子猛的想起,自己心爱的洋娃娃的洋装落在了自己的寝室里。

  “算拉,这个时候跑回去拿没人看店不说还要弄一身的汗水。反正明天要休息,下次来的时候再带来吧。”

    小伙子心里想着就忙起来了夜班的工作。他一个一个坐位检查打扫,每截柜台的都认真的擦抹,终于他清扫到了2楼他的冷饮摊了。小伙子看到一片狼籍的摊位笑了笑,小声说到:  “这几个淘气鬼又来乱弄我的摊子了。”

  原来刚才的几个女孩是小伙子的老主顾,时间一长就熟悉了起来。经常来帮小伙子忙点什么,当然目的嘛就是吃上免费又可口的冷饮。几个女孩乐在其中,小伙子也不以为然,毕竟年的小伙子谁不喜欢活泼漂亮的姑娘呢?

  小伙子无奈的摇了下头,自言自语的又说了起来:“我的小乖乖,哥哥把你的衣服落在家里了。明天乖乖的等上一天,下次我一定给你带过来好么?”

  “不.。要.。“

  突然的一个声音把小伙子吓出了一身冷汗。食堂的大门已经反锁了是不可能会有人的,除非.除非是有人翻窗子跳进来.

  想到这里小伙子胆子大了起来,因为几个女孩有时候也会在食堂关门后趁着小伙子值班的时候来敲诈些冷饮,毕竟这些小动作是漂亮女孩的专利嘛。

  “是谁啊?不要开玩笑拉!看我把你捉住再也不弄冷饮给你吃。”

  “吱吱.。吱.吱.。!”

  随着几声干涩的磨擦声,小伙子随着声源看了过去,顿时。小伙子惊呆了.与他四目相对的居然.居然是他的榨汁机洋娃娃。只见洋娃娃眨了眨眼睛,嘴唇又轻轻的动了起来,还传来了一串悦耳动听的少女说话声:“你.你要榨果汁么?你.你要红的还是要绿的?你.你.”

  “我什么也不要!”

  小伙子用颤动的声吼了起来:

  “走开!我什么也不要!”

  “要红的么?还是要绿的呢?还是要黑的呢?

  突如其来的变故小伙子没有一点准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两只颤抖的手无力的向后移动,两只不听话的脚早已没了力气。

    这时候只见洋娃娃用力的拔起了渣汁机,从冷饮摊上跳了下来。嘴里还不听的嘟囔着:

  “要红的吧,大家不都喜欢红的么?我也喜欢红的。”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小伙子挣扎着,但手脚却听不起话来。

    洋娃娃高高把榨汁机举过头顶.冲着小伙子的头扣了下来.

  “啊.”  第二天,人们发现小伙子的时候,小伙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整个头只剩下了半个下巴。洋娃娃与榨汁机斜倒在小伙子脑袋榨出来的污血里,眼球,脑浆,牙齿,头发,皮,肉.混乱的撒满了地上,天棚上,墙壁上,冷饮摊上,洋娃娃上.

     根据现场的调查,公安得出了结论。小伙子的死处于一个密闭的空间,而且没有任何人有在场的嫌疑。所以小伙子死于工作意外。

  但是所有人的心中都知道这个结果的不可信度,因为小伙子死的时候两只手有搏斗过的痕迹,一只手里狠狠的抓着一屡洋娃娃头上的发丝,另一只手被一把削水果的尖刀牢牢的订在水泥的地板上,这些都不是一个意外就能解释明白的.

    一个多月以后。食堂恢复了被作为现场保留的二楼,冷饮滩和洋娃娃榨汁机也被仍进了学校的仓库。虽然小伙子的离奇死亡已经被学校其他的新闻逐渐冲淡了,但在一些人心里小伙子的死依然是挥之不去的。

  天气已近初秋,虽然白天依然闷热,但是到了黄昏时分已经可以高手到秋天的凉爽了,几个女孩熟悉的身影走进了校门并开心的谈论着。

  “今天吃的冷饮还没有我们自己做的好呢”

  “就是就是,想起来就可惜,要不是发生那么惨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吃到免费又好吃的冷饮了。”

  “可不是么,死都不会挑时候。哪管坚持到冬天也好啊?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可不是么.”

  几个人聊着聊着,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阴暗又僻静的学校仓库旁。

  “咚,咚,咚.”

  “你们听!是什么声音啊?”

  “哗啦.”  随着玻璃碎裂摔到了上的声音几个女孩望了上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满身血污,少了大半个头的小伙子手里抱着穿着漂亮洋装的娃娃在仓库的窗口搁着栅栏里面。小伙子的半个下巴的一边一条长长的舌头斜着垂了下来,潺潺的脓血还顺着舌头在向下流,一直顺着脖颈流到衣服上,脓血沾满了整个原本整洁的白色厨师褂子。

  这时候,洋娃娃说话了。声音又脆又甜,悦耳动听。

  “你们要冷饮么?要红的?要绿的?还是要黑的呢?.”

  后记:


  几个月以后,几个女孩逐渐恢复了健康,但对当天发生的事情的记忆确怎么都无法回想起来。由于校方地努力掩盖,事件被平息了下来。我们也无从知晓学校的名字,也许,你在学校的食堂用餐的时候会发现那帅气的小伙散落在地上的牙齿呢。

[ 本帖最后由 神秘的天使 于 12-12-2007 10:53 AM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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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12-2007 01: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No.99)假面舞会

    这是袁小绛第一次参加假面舞会。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偷偷来的,又新奇,又紧张。

  入口有个告示,每个人只许买一张面具。她选了一张相对漂亮一点的面具,是个女妖,面色惨白,嘴唇血红。
  
  接着,她跟随侍者,顺着狭长而陡峭的楼梯走下去。

  舞会早就开始了,她是最后一个入场的。

  这个地下酒吧很宽敞,很幽暗,到处都闪烁着荧光,显得光怪陆离。黑糊糊的角落,偶尔还冒出阵阵白烟。音乐狂乱,震耳欲聋。人们穿着各种古怪的服装,戴着各种诡异的面具,发疯地扭动着身体,陷入暂时的虚构中。

  广告说,这是一场“男人最酷女人最炫”的派对,鬼知道面具后是一张张什么样的脸。

  袁小绛的亢奋被点燃了,跟着大家一起劲舞。

  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全身的骨肉都散成了音符,在抖动,在飞翔。谁都想不到,妖女包藏的是一个内向、敏感、保守的女孩。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迪斯科戛然而止。

  大家意犹未尽地停下来,纷纷回到座位上。袁小绛注意到,有一个男人没有戴面具,他坐在最深的角落里,不抽烟,不喝酒,就那样默默地观看。

  全场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实的。

  袁小绛走过去,坐在这个人旁边。她看见,他手里拿着两张面具,一张是猫脸,一张是狗脸,不禁疑惑起来———每个人只能买一张,他怎么有两张?

  这个桌上,只有他和她两个人,袁小绛以为他会搭话,可是他看都不看她。她有些无趣,就跟侍者要了一杯冰水,一口接一口地喝。

  换了一曲高雅的华尔兹。

  袁小绛隔着面具四下张望,搜寻舞伴。今天,她要彻底体验一下相反的性格。

  她想找一个面具最丑的男人。终于,她找到了。那个人孤独地坐着,戴着一张恶魔面具,脸是绿色的,眼圈黑得像熊猫,参差的牙齿刺出来。看上去,他很魁梧。

  当袁小绛站起身走向他的时候,突然,旁边那个露着脸的人说话了:“小姐,小心点。”

  袁小绛回头看了看他:“你说我吗?”

  他的眼睛依然不看袁小绛,还在舞场上警惕地瞄来瞄去,声音很低地说:“今晚上,这酒吧里有一种反常的气息……”

  “为什么?”

  他终于转过脸来,扬了扬手中的两张面具,说:“这张猫脸是我买的,这张狗脸是我捡的。”

  “什么意思?”
“这些面容恐怖的跳舞者中,有一个人……没有戴面具。”

  一对对舞伴已经下了舞池。袁小绛的双眼迅速在全场扫视了一圈,然后真诚地说:“你敏锐得像个警察。”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传说?———每次的假面舞会,都会少一个女孩。”

  “没有。”

  “几乎每一个参加假面舞会的人,都不想让熟悉的人知道,都是单独一个人来的。而且,舞会乱哄哄,大家互相都不认识。因此,谁都没有发现这个可怕的秘密。”

  “这些女孩都到哪里去了呢?”

  “被一个男人带走了。当然,她们再也回不来了。”

  “他带走的都是什么样的女孩?”

  “最后一个入场的。”

  袁小绛马上觉得,这个男人是在逗自己。

  “女孩为什么跟他走?难道他有迷魂药?”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反正女孩总会顺从他。接下来的过程几乎千篇一律———他和她开车去野外做爱。一路上,那个男人一直没有摘下脸上的面具。最后,他们在一片树林旁停下车,开始拥抱,开始亲吻。女孩伸手摘对方那恐怖的面具,他一动不动,让她摘。可是,她在他的脸上摸索一阵子,必定惊叫出来———因为他什么都没戴,那面具就是他的脸!”

  “你是说,那个男人今天就在场?”

  “我想是的。所以,你最好把面具换一换。”他举了举他那张猫脸面具。

  袁小绛犹豫了一下,接受了他的建议,轻声说:“谢谢你啊。”

  她刚要走开,突然产生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回身说:“要是你戴上我这张女妖面具,他能怎么样呢?”

  他愣了愣,说:“我真想试试。”

  袁小绛戴上了猫脸面具,感到安全多了。她走到那个“恶魔”面前,主动邀请他跳舞。

  他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两个人一起下了舞池,搭肩勾背,翩翩起舞。他们似乎都沉浸在了优美的旋律中,谁都没有说话。

  袁小绛不太相信那个传说,不过,她还是警觉地打量了对方几眼。

  尽管灯光很暗,但是,她肯定对方戴着面具。她隐约看到了面具边缘有一圈黑糊糊的缝隙。

  她放下心来。

  他的眼珠似乎有些阴郁,轻飘飘地在舞场上瞟来瞟去,好像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袁小绛终于问。

  他迟疑了一下,说:“唉,不好意思,我刚刚买的面具在楼梯上弄丢了……”

袁小绛猛地停住了舞步,盯住他:“面具不是在你的脸上吗?”

  “噢,这是我原来的。”

  接着,他带动她继续跳。

  “一会儿,你出去找一找。”袁小绛低低地说。

  “其实,我是在找一个女孩。”

  “什么女孩?”
   
  “她戴着一张妖女面具,转眼就不见了。”

  “你找她干什么?”

  “她是最后一个入场的……”

  她又一次停住了舞步,盯住他:“这有什么关系吗?”

  “也许,她捡到了我的面具。”

  突然,他望着一个地方,眼睛直了,一双大手微微痉挛起来。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刚才那个男人戴上了她的女妖面具!他的脸正朝着这里,一动不动,像个木乃伊。

  地上好像响起了惊雷,地下都微微地抖动起来。“恶魔”男人的一双大手抖得更厉害了。

  袁小绛松开他,用手扶住了额头。

  他终于把目光收回来,多疑地问:“怎么了?”

  “对不起,我有点头疼……”

  “没关系,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袁小绛转身离开他,快步回到刚才那个男人跟前,心都要蹦出来了:“快把面具摘下来,离开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他摘下面具,紧紧地盯着她。

  “你说对了,那个可怕的人就在今天的舞会里!”

  她一边说一边摘掉面具,扔在地上,快步朝出口走去。他跟在她身后,追根究底地问:“是不是刚才跟你跳舞的那个人?”

  “就是他!”

  到了出口处,袁小绛回头看了看,那个戴恶魔面具的人似乎发现了破绽,他在纷乱的人影中死死盯着她,径直走过来。

  她恐惧到了极点,顺着狭长而陡峭的楼梯飞快地爬上去。外面下雨了,电闪雷鸣。这时候已经快午夜了,门口没有一辆出租车。

  那个像警察一样敏锐的人跟着她爬上来,大声问:“你有车吗?”

  “没有!”

  他大步朝一辆轿车奔过去,同时掏出遥控器打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说:“上车,我送你!”

  袁小绛风忙火急地钻进了他的车。

  她从车窗望出去,那个戴恶魔面具的人已经从地下酒吧爬出来,正在雨中东张西望。他的脸在路灯下令人毛骨悚然。


     谢天谢地,车开走了。

  袁小绛仰在座位上,长舒一口气,倦倦地说:“对了,你把我送到美术学院家属区大门口就行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大声说:“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有的人戴着面具,你以为他没戴;有的人没戴面具,你却认为他戴着!”

  袁小绛惊魂未定地闭上了眼睛。

  他可能看到了,没有再说什么。

  袁小绛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张恶魔面具:绿色的脸,黑黑的眼圈,长短不齐的牙……

  不知道走出了多远,她突然睁开眼睛,问:“你来参加假面舞会为什么不戴面具呢?”

  车颠簸起来,他全神贯注地抓着方向盘:“谁说我没戴?”

  实际上,袁小绛刚刚问出口,就看到了一个可怖的事实———车已经开到了野外!她惊惶地问:“你干什么!”

  “这张脸就是我的面具。”他一边说一边把车停在了一片黑糊糊的树林旁。

  又一个惊雷。

  袁小绛呆呆地看着他。

  他低低地说:“是我,每次都在假面舞会上带走一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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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12-2007 01:5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看,还会继续追下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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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12-2007 04:08 PM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最可怕的那个人,是给你劝告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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