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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3-2007 01:3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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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昊天定睛看时,发现面前之人原来是玄机元帅李隆基!禁不住心中一松,一拳击打在他的背上,叫道:“李兄终于来了!我差点让常将军给整死了!哈哈,再晚来一步你就见不到兄弟了!”
旁边围着的兵丁见了这一幕全都自动散了开去,常先则手捧虎鼓走上前来,对着叶昊天当头一揖,无限感慨的道:“这面虎鼓是我的命根子,其中有我奋力灌注的大半生元气,您看我现在面色灰黄,其中的原因正是因为这面虎鼓。大恩不言谢,先前的一切看来全是误会,不到之处还请上仙海涵!”
风先生心中兀自有些不忿,哼了一声道:“上仙,上仙!他可是玉帝新近加封的昊天大帝,官居二品天官,门人制式等同真武大帝!”
常先这才省悟他们先前说的话竟然都是真的,于是神态愈加尴尬起来。
李隆基兴奋得大叫道:“好家伙!升得比乘天梯都快,你是不是玉帝的直系亲属啊?还是忽然攀上了什么大靠山?”
叶昊天微微一笑,心道:“可不是嘛,我拜在天尊门下,连女娲都要刮目相看,自然容易得到玉帝的垂青了。”口里却道:“我要拜见黄老帝君,有要事容秉。”
李隆基犹豫了一下,朝着周围的兵将挥挥手,让他们先退下去,只留常先一人站在旁边,然后才道:“师尊正在为炼制两种神丹废寝忘食,不容外人打扰,兄弟不如先到我处静等几日,待得神丹炼成之后再去拜见,你看如何?”
叶昊天从乾坤锦囊中取出百碧珠和圣菩提子,将女娲娘娘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道:“最关键的是将灵药及时呈上去,有没有缘份拜见令师我并不十分在意。”
常先至此才明白自己彻底错了,急忙道:“让我来将功折罪吧。我来负责将灵药交给风后,风后正陪着帝君日夜炼丹,他应该有机会将灵药转交给帝君。”
李隆基点点头道:“对,此法比较稳妥。我们现在就走,速去师尊炼丹的鼎湖轩辕台。”说完招呼众人腾空而起。
在场的全是功力通玄的神人,千里行程自然不在话下,所以不到盏茶工夫他们便到了壤息星最高的山峰鼎湖峰下。
鼎湖峰位于群山万壑之中,如同一根巨大的竹笋拔地而起,峰岩奇绝,高达千丈。
离山数十丈,便见山下立着数十位身着银甲的兵将。
常先快步上前招呼道:“应龙将军,今日是你轮值吗?不知除了帝君之外,还有谁正在峰上?”
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走过来答道:“常将军,你猜得不错,今日恰该小弟值守。今天峰上人不少啊,不但风后、大鸿在上面,连风伯、雨师、雷公、力牧等也去了,此刻峰顶大约有二十来位将军。”
李隆基奇怪的道:“怎么这么热闹?往日不是只有风后一个人在吗?”
应龙答道:“兄弟有所不知,今日帝君说了,由于炼丹遇到极大的难题,需要大家集思广益,所以不但针灸大家雷公和五行大师鬼臾区到了,连各位炼丹有成的将军也都来了。你们两位也上去吧,帝君正在用人之际,肯定不会怪罪的。”
李隆基闻言大喜:“如此甚好,我还带来了三位足智多谋的丹道大家,想一同上去,你看成吗?”
应龙一眼便认出了风先生,连忙打着哈哈道:“原来是帝君经常提起的天下第一财神风先生,风先生文武全才,有鬼神莫测之计,快快有请!”在他的心中已经把叶昊天和兰儿两人当作风先生的年轻仆从,所以连问也没有问他们的来历。
常先也懒得多费口舌,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叶昊天的名字而节外生枝,于是招呼众人道:“走了,我们上去。”说完一提气飘然而上,直向峰顶落去。
待得站在千丈峰巅,叶昊天手扶兰儿抬眼望去,但见山顶约有里许大小,一半是平地,一半是掩映在苍松翠柏间的湖泊,那湖大概就是鼎湖了。
见到如此情景,叶昊天忽然感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兰儿更是直截了当地说出口来:“公子,这儿跟雁湖很像啊!”
叶昊天点点头,还没来得及答话,但闻常先催促道:“我们快些走,那儿就是轩辕台!”说完向着一个高大的松树下略为凸起的石台上指了一下。
石台之上端坐着二十余人,全都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负手伫立的锦袍老者。老者身材高大,气度雍容,双目凝注远山,好似有着一份极为沉重的心事。
常先领着众人静悄悄地走过去,不声不响地坐在那些人的后面,生怕打扰了老者的思路。
老者开始时并没有回头,却好似背后生着眼睛一般,朗声道:“难得风先生也来了。却不知跟你们同来的两位年轻有为的仙长是谁?”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转过身来,双目如电在叶昊天和兰儿脸上扫过,似乎一眼就能看到他们心里。
风先生急忙躬身答道:“启禀帝君,我身旁这位是独闯昆仑七关、勇破万年难题、刚刚被玉帝封为昊天大帝、官居二品上仙的神州子,旁边之人是他的妹子兰儿姑娘。”
话音刚落,轩辕台上忽然传来“嗡”的一声。原来端坐如钟的众人呼啦一下站了起来,更有动作快的人已经将叶昊天和兰儿围了起来,只有三、五个人依旧坐着没动。
有人奋然疾呼:“大魔头来了!”
还有人叫道:“他就是真神!”“胆子不小啊!”“快,别让他走了!”
兰儿见此情景,不由自主地向叶昊天靠近了一些。
叶昊天不慌不忙地看着先前说话的老者,知道他便是身为五老帝君之一的黄帝,于是上前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高声道:“黄老帝君在上,晚辈神州子奉女娲娘娘之命来此,实在是有要事容秉!”
正在纷乱的众人忽然听见女娲娘娘几个字,无不睁大眼睛看着叶昊天,轩辕台上霎时之间安静了很多。
黄帝眼中的神光静静地停顿在叶昊天脸上,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双掌一合,赞道:“好个神州子!不愧是官居二品的昊天大帝,果然是良材美质、年轻有为!不但才华横溢,更难得是有一身极为罕见的王者之气!你能在短短三、五年间跻身于上清天神之列,成就如此辉煌,端的是世间奇迹!”说到这里,他将手一挥,命其余众人坐回原处,告诫道:“我说过好多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们只要动用自己的天目和良心察看一下,就可以知道他是正非邪,决不是像白帝和天奎星君一口咬定的那样。如此看来这其中肯定有些误会,还是让他本人来说明事情的经过吧。”
众人纷纷坐直了身子,将目光集中在叶昊天面上,想听听他讲的故事会是什么样子。
叶昊天眼角的余光扫向众人,明白在座的都是黄帝麾下的核心谋臣和上将军,自己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于是便将远赴白虎七星、面见白帝、救走金神褥收、窃得万灭王鼎的经过连同在玄都玉京七宝山巧遇玉帝、以及随后疾走谷岩星拜见女娲娘娘的过程大致讲述了一下,除了略过海底之行和开天九宝的事之外,其余全部据实以告,整个故事讲完,几乎花了大半个时辰。最后他从乾坤锦囊中取出圣菩提子和数十颗百碧珠,双手捧着献给黄帝,口中道:“帝君,据女娲娘娘所言,这两种灵药对于炼制神丹有着莫大的好处,请您收下。”
黄帝静立不动,早有旁边一位身着青衣的中年人伸手将菩提子和百碧珠接了过去,小心地捧着给他观看。
黄帝低下头去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未置可否,向着旁边坐得很近的两人招手道:“雷公,大鸿,你们也来看看。”
应声站起两个人来,身形一胖一瘦,面色一红一黑。面红体胖之人率先察看了一番道:“据我看来,两药八成是真的,如此一来,灵丹可期也!”
然后是体瘦面黑的人看了一眼道:“雷公的判断不错。我虽然没见过百碧珠,却有幸见过圣菩提子。这些正是不折不扣的菩提子。”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颗菩提子拿在手中凑近鼻子闻了闻,然后补充道:“这些菩提子还是刚刚从树上摘下不久,处于药效最佳的时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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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7-3-2007 01:3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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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身着青衣、手捧灵药的人随口问道:“鬼臾区,你发明五行,精通脉理,强于医术,以你之见,这两种灵药对于我们炼制的灵丹究竟有何好处?”
叶昊天熟读万卷,对于在《黄帝内经》中出现过的神医“鬼臾区”也仰慕久矣,此时听见青衣人叫此名字,急忙转头往人群中搜索,想看看鬼臾区长得什么样子。
没想到只见刚刚说话的体瘦面黑之人对着青衣人一哈腰道:“启禀风后,我们先前已经炼成的灵丹其实只能说是一种‘昏丹’。原因是服下之后将会神志丧失,神魂颠倒,那样一来虽然能使真神的魔力失去作用,却会对服药人造成极大的伤害。严格说来,那是一种万不得已才会采用的以魔制魔的方法,不是我们的最佳选择。如今有了圣菩提子和百碧珠之后,我们就可以炼制能够在清醒状态下抵御魔力的真正的‘神丹’了。两种丹药差别极大,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叶昊天看看青衣人又看看鬼臾区,想了好大一会儿才想明白:原来身为黄帝手下首席谋臣、三公之一的风后竟然会是男的!他一直以为风后是女子,想不到自己完全搞错了。而体瘦面黑的人既是大鸿,又是鬼臾区,大鸿只是鬼臾区的别号!
直到这时,黄帝才点点头道:“你们说得都不错。其实这两种灵药我在许久以前都曾见过,只是时隔太久不能完全肯定。很好!有了这两种灵药,我们就可以炼制‘定神丹’了。”说到这里,他对着叶昊天拱了一下手道:“谢过神州子道兄!你真是年轻有为,若能锲而不舍,异日声名必在五老帝君之上!”
叶昊天浑身觉得不太自然,赶紧欠身道:“帝君过奖了,晚辈乃末学后辈,愧不敢当。”
他面对女娲、玉帝的时候还能从容不迫,如今看着黄帝却有些心中发虚。因为黄帝跟女娲、玉帝还有不同,后二人只是简简单单由道入神的神仙,而黄帝则是自古以来唯一的治世而兼得道的圣人,一身兼有帝王和仙人两种形象, 既是在人世间建立不朽功勋的最完美的帝王,也是功力通玄居于神仙榜前十名之内的五老帝君。
葛洪《抱朴子内篇·辩问》曾言:“俗所谓圣人者,皆治世之圣人,非得道之圣人,得道之圣人,则黄老是也。治世 之圣人,则周孔是也。 黄帝先治世而后登仙,此是偶有能兼之才者也。”
除此之外,真正令叶昊天万分钦佩的并不是黄帝的丰功伟绩,还有他勤奋好学、为民造福的精神。
黄帝一生下来就很聪明,不但能够开口说话还能役使百灵,可以说是天授自然之体。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坐享其成,而是勤奋好学,遍求名师。他曾陟王屋而受丹经,至鼎湖而飞流珠,登崆峒而问广成,之具茨而事大隗,适东岱而奉中黄,入金谷而咨涓子,论道养则资玄、素二女,精推步而访山稽、力牧,讲占候则询风后,著体诊则受雷岐,审攻战则纳五音之策,穷神奸则记白泽之辞,相地理则书青乌之说,救伤残则缀金冶之术。因此才能毕该秘要,穷道尽真,神功大成。
此间,黄帝曾败炎帝于陂泉,诛蚩尤于涿鹿,立百官,制典章,命群臣造宫室,作衣裳,制舟车,定律历,文字、算数、音乐等皆相继发明,于是形成“田者不侵畔,渔者不争隈,道不拾遗,市不豫贾”的盛世局面。
对于这样的人,叶昊天无论如何是不敢有所不敬的。不说别的,单是黄帝在人间留下的著作就够令人惊叹的了。除了最著名的《黄帝内经》和《黄帝阴符经》之外,还有讲述外丹术的《黄帝九鼎神丹经诀》;论占卜的《黄帝龙首经》、《黄帝金匮玉衡经》、《黄帝宅经》;论选择嫁娶吉日的《黄帝授三子玄女经》;论杂法仙术的《黄帝太乙八门入式诀》、《黄帝太一八门逆顺生死诀》等。
这些书叶昊天几乎全部看过,有的还琢磨过好多遍。在他的心底深处早已把黄帝当作了崇拜的对象。
黄帝见他陷入了沉思,没有打断他的思绪,而是轻轻摆手让众人退下,只留下风后一人在旁边立着。
等到叶昊天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轩辕台上原来静坐着的二十余人都不见了。面前只有黄帝、风后两人,身后则站着兰儿和风先生。连常先和李隆基也下峰而去。
黄帝对着他微微颔首道:“我让众人退下是为了与道兄说一件事。这件事非常重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听他这么说,连风先生也很自觉地想要避开。
黄帝却出言将其叫住,说道:“我让那些人回避,并非因为他们有什么问题,而是那些话他们听了没有好处。先生则不然,你与神州子道兄共同进退,知道了反而更好。再说,我看人很少出错,对于你们的人品是信得过的。”
风先生闻言收住脚步,回头望着对方,想知道究竟会是什么事,竟然需要如此 保密。
黄帝凝神察看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确定周围百丈之内再无旁人,然后才缓缓对叶昊天道:“我先讲一下目前的大体形势。现在白帝麾下的兵马和白虎七星已经全部落在天奎星君的手中。白帝为了保护自己并伺机夺回兵权,正虚于委蛇,跟着天奎星君四处造谣,说你就是真神,不但杀害了金神褥收、在奎木狼星做了数不清的恶行,而且一个人杀上玄都玉京七宝山,将数万神仙收在魔轮之内,连玉帝也被逼得离开灵霄宝殿不知所终。”
听到这里,叶昊天急切想知道两件事,首先是目前的战事如何,其次是玉帝究竟会在哪里。
黄帝仿佛知道他的心思,接着道:“天奎星君假借勤王之名挥师东进,沿途吞没了无数星球,其中包括赤帝和黑帝三分之一的地盘,眼看就要推进到我所管理的中央区域了。”
叶昊天问道:“赤帝和黑帝有何举动?”
黄帝答道:“他们开始时并不在意,只是派出手下元帅前去抵御,结果一连吃了几个败仗,估计现在正在调集大军,准备孤注一掷了。不过,我对此战结局并不看好。因为天奎星君不但足智多谋,而且功力远在众人之上,更兼准备充足,军队士气正旺。与这种‘堂堂之阵’和‘正正之师’交锋,赤帝和黑帝将会败多胜少。我已将上述分析传给二人,不知他们如何安排。”
叶昊天想提点建议,可是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办法。他心里明白,黄帝的才智武功决不在自己之下,更兼手下有着众多的谋臣大将,若是有什么好的办法,肯定能够及时找到。
黄帝看了他一眼接着道:“目前还有一个关键所在,那就是玉帝自从玄都玉京七宝山被毁之后便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我们必须先真神一步找到玉帝,否则若是被真神找到,来一招‘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们就非常被动了!”
风先生顿足道:“如此关键的时候,玉帝怎么能失踪呢?他应该早点来跟您会合才好啊。如果能颁下诏书,令各地齐心协力讨伐真神,目前的局势可能就好过多了!”
叶昊天却摇头道:“玉帝不是等闲之辈,若是能这么做他肯定这么做了。我所担心的是,合天下所有兵马的力量也难以捉住真神!目前的真神比昔年的伊布谷还要厉害得多。当年那么多神仙连伊布谷都灭不了,如今面对真神只会更加困难。打败他手下的军队容易,捉住或者斩杀他本人难啊。”
黄帝微笑着点点头道:“不错。我仔细想过,消灭真神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先将他短时间内困在某处,然后用威力极强的神器轮番冲击,或许可以一举将其除掉。问题是他乃五文昌之一,才智心计决不在任何人之下,我们很难将他在一个地方围困很长时间; 而且他功力通玄,普通的神器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作用,至少要神器排行榜三十名之内的超级神器才能有点效果。所以我现在正千方百计寻找顶级神器的下落,希望能尽快凑齐至少十五种符合要求的法宝。”
叶昊天张口欲言自己拥有数种神器,而且准备去取开天神斧,却被黄帝一摆手封住了话语。
黄帝坎坎而谈道:“我对你的事一直很留心,知道你有乾坤锦囊、镇妖宝塔、瀚海神州等开天九宝在手,不过这些还不够。我们还要再找七、八件顶级神器才能动手。还有一个难题是神器识主,不是每个人想用就能用的,所以我们不但要找到神器,还要将神器的主人也一并请来,然后才能布局让真神入毂。寻找神器和说服神器的主人都需要时间。为了赢得时间,我们必须找到玉帝并将他保护好,否则如果被真神先找到,就会出现兵败如山倒、树倒猢狲散的情形。”
这时兰儿忽然插言道:“玉帝的威望竟然有那么高?天界不是还有佛祖以及别的很多大神吗?他们也可以登高一呼对抗真神啊!”
黄帝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解释道:“玉帝掌管天下三十万年了。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他的地位甚至比三天尊和女娲都要高得多。而且他曾手持监天御印擒住了十几位盛极一时的大魔头。若是连他也被真神捉住了,天下就没几个人敢有抵抗的念头了。”说到这里,他又将目光转回到叶昊天身上,进一步道:“ 此刻道兄的名字在天界已经到了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地步,不如趁此机会隐身找找玉帝。”
叶昊天没想到自己在天界竟然落到这步田地。他听黄帝分析得很有道理,于是想了想道:“可是玉帝躲在哪儿呢?他的功力那么高,可能只在真神一人之下,神仙榜中更是高居第一位,还有什么东西令他害怕的呢?”
黄帝顿时沉默了下来,眼中的神光越来越盛,盯在叶昊天的脸上一眨不眨。半晌之后,他忽然将一道神识透入叶昊天的心里:“玉帝是由道而王的正神,他的道基极为深厚,然而王者之气有些缺陷。因此他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每过万年必须来一次‘王道轮回’,借此补充自己的王者之气。就是说他必须封闭武功到人间做满一年的皇上,然后才能重登天界坐他的万神之主。我怀疑他现在又到了王道轮回的时候,所以才不得不在这种节骨眼上隐起身来。要想找他,必须到凡人世界的君主中去找。”
叶昊天的心中一下子火烧火燎的,宇宙中有着那么多的星球,有人的地方就有君主,可以说君主之多如同恒河沙数,这可怎么找?玉帝啊,你到底躲在哪里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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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3-2007 08:03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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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今得帝赐难息壤,明年俯看千树梅
一面是功力远在众神之上的大魔头真神领着千军万马势如破竹冲杀过来,一面是主管宇宙万物的玉帝不知所终、五老帝君仓促应战节节败退,战事进程不容乐观,前景令人忧心。
叶昊天羽翼未丰,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力提高自己的功力,找到高居神器排行榜第一位的开天神斧,同时建立自己的天将班底,再想法找到并保护好玉帝。
开天神斧的下落已经有了,所缺的只是什么时侯去取而已;十万天兵的班底也有了,只要使那些困在万灭王鼎中的众仙恢复功力,他就可以从中吸取一些人作为自己的帮手;至于大幅度憎长功力的是也要等九天坤鼎救助众仙结束之后才能进行。所以他现在有着最少三个月的空闲时间,不如试试寻找玉帝。
“玉帝究竟会在哪里呢?”叶昊天在心底悄悄询问龟镜和监天御印。
然而两大神器的答复是:“玉帝的神仙罩已经完全封闭!找不到一点关于他的线索。”
黄帝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淡淡一笑道:“玉帝藏身之地极为隐秘,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我曾经用屡试不爽的黄天罗经算法演算过,结果也是一头雾水。对此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全当是碰碰运气好了,实在找不到也没有关系。”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风先生一眼,换了个话题道:“先生是排名天下第一的财神,这场浩劫下来恐怕要损失不少财物吧?”
风先生表情轻松地耸耸肩,哈哈笑道:“如今我两袖清风,一贫如洗。那些财物早已成过眼云烟,全都不在我的名下了!”
黄帝感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会?真神不是还没杀到这里吗?”
兰儿“嘻嘻”一笑,代风先生回答道:“我家公子被玉帝封为昊天大帝,说是可以拥有真武大帝一样的门人制式,可以拥有十万天兵,可是又不肯拨给钱粮。风先生仗义相助,便将所有的家财都资助公子了!”
黄帝看看风先生,又转头瞧瞧叶昊天,沉吟片刻道:“原来如此。既然风先生如此大方,我也不能太过小气。毕竟神州道兄帮我寻回了龟罄、虎鼓,也算帮我一个大忙,因此我决定将最近收获的一批息壤送给他。”
叶昊天一听连连摆手道:“不用了。寻回龟罄、虎鼓不过是举手之劳,晚辈亏欠帝君甚多,实在不敢再接受您的厚赐。”
黄帝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欠我什么?我们可是初次相逢呢!”
叶昊天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四大仙音中的龙笛和风琴如今正在我和兰儿手中,我想厚颜恳求帝君将此二宝正式赠予,所以不敢再接受别的赏赐。”
黄帝闻言睁大了眼睛,向着他和兰儿身上瞄了一眼,微笑着说道:“神器本无主,唯有德者居之。距离这么近,我竟然感觉不到龙笛和风琴在你们身上,表明它们已经甘心臣服,认你们为主人了。你们不必觉得心中愧疚。我只会为龙笛和风琴高兴,恭喜它们找到了德才兼备的主人。”
叶昊天和兰儿连忙致谢,很高兴总算解开了长期以来的一个心结。
这时,却见黄帝伸手将挂在腰间的众多佩玉中的一块解了下来,往叶昊天手中一放,说道:“玉简之内有四大仙音的使用法门,还有一些有趣的小玩意。你们可以在此阅读一会儿,我先去做些炼丹的准备。一个时辰之后正式开始炼丹!”说完他对风后和风先生招了手手,说道:“来,你们帮我收拾一下丹炉。”一边说一边向着鼎湖边立着的一个大大的青铜炉鼎走去。
风先生和风后依言走了过去,只余叶昊天和兰儿站在轩辕台上。
叶昊天知道时间紧迫,当下不敢怠慢,迅速盘膝而坐,将神识透入玉佩中去。
令他感到十分惊奇的是:玉佩中不单有四大仙音的详细使用方法,还有浩如烟海的曲谱和乐理知识。比如弹奏凤琴时提到了《琴声十六法》:“轻、松、脆、滑、高、洁、清、虚、幽、奇、古、淡、中、和、疾、徐。”“轻、松、脆、滑”讲的是演奏时的形象之美以及音乐旋律的流畅:“高、洁、清、虚、幽、奇、古、淡”讲的是琴曲的风格、意境、韵味、气质等概念。“中、和、疾、徐”则是指高深的演奏技巧,另外甚至还提到了“按令入木,弹欲断弦”的重弹指法。所以他一见之下便着了迷。他一目十行地迅速浏览着,准备将所有知识先全部装入脑海里,然后再慢慢讲给兰儿听。
兰儿见他用心地看着玉佩,不想打断他的思路,于是悄悄下了轩辕台,来到鼎湖边的丹炉旁,想为黄帝和风先生帮点忙。
黄帝也不客气,用手一指湖心,说道:“帮我采点儿莲子来,等下炼丹要用。”
兰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见湖心丈许方圆的地方飘浮着几十片硕大的荷叶,荷叶丛中生出十余个碧绿色的莲蓬,随风摆动摇摇欲坠。她毫不迟疑地一提真气,轻飘飘地从水面上掠过,眨眼到了湖心,伸手掐了三只莲蓬,然后又纵身回到岸边。
黄帝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莲蓬,微微一笑道:“帮我剥出来吧,只要十八粒就够了,剩下的你留着,味道不错!”
兰儿听见这话顿时高兴起来,嘴里甚至哼出了江南小调《采莲曲》。
她轻快地剥出莲子投入丹炉中,投入十八粒之后,才发现自己摘得太多了。原来一个莲蓬足足结了六、七十颗莲子。
她将剩下的莲子也一一剥出,一边剥一边看着眼前碧绿的湖水。
此时此刻,她忽然想起了雁湖的家,想起了家中的小木屋,甚至还想起湖边栽种的番薯。
她望着湖水神往了好大一会儿,直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来:“无论是天上,还是在人间,山顶之湖都很美丽,简直令人流连忘返。”
回头看时,却见黄帝已经收拾好了炉鼎,正缚手而立望着鼎湖。
看到兰儿转过头来,黄帝慈祥地望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我虽然离开中土很久了,不过每次回忆当年都有恍然如梦的感觉。昔日我在中土有两个别宫,一个位于浙西缙云,一个位于浙东雁荡……”
“浙东雁荡?啊?雁湖?”听到这里,兰儿感到无比惊讶,禁不住叫出声来,“雁湖的古阵竟然是帝君布下的!难怪我和公子在那里住了年余,一直想不透阵法的来历。”
黄帝闻言也不觉一震,当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又回头看看静坐于轩辕台上的叶昊天,感慨地道:“看来你们和我确实有缘。昔日我在雁湖修仙,于鼎湖炼丹,修持与丹药并举,终于神功大成,乘龙而去。雁湖的风景自然不错,不过距离尘世太近,很难做到清心寡欲,所以当时我一心想着飞升,希望能找到一个真正的清静之所,好将神功提声到至高无上的境界。结果就找到了这里。”
兰儿望着眼前的传奇人物,用十分崇敬的口气说道:“如今您老位居神仙榜十大高手之列,功力远在其余四位帝君之上,说明您当年的飞升之举是完全正确的。”
黄帝听了却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地道:“先前我也这么认为,后来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远离尘世或许并不是最好的修仙方法!假如一直留在人间,我的功力可能比今天还高。”
兰儿没有完全明白他的意思,继续恭维道:“帝君无论在天上还是在中土,都受到千秋万代无数人的景仰;不管是入世,还是出世,都是修仙人的楷模。我也曾经到过您炼丹飞升的地方——浙西缙云,那里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前去瞻仰,题词墨宝更是满山都是。有一首诗写道:”黄帝旌旗去不回,片云孤石独崔嵬。有时风激鼎湖浪,散作晴天雨点来。 ‘想想就令人感慨万千。“
黄帝仿佛没有听见她的恭维之词,眼中的神光从兰儿、风先生和风后脸上掠过,不疾不徐的道:“按说,我修仙的时间不算长,比起玉帝来说差得很远,比起青帝、赤帝也远远不如,可是我的功力却不算太差,甚至还在青帝、赤帝之上,你们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兰儿第一个笑答道:“大概是您天资极高的缘故吧。”
黄帝摇摇头:“五老帝君没有一个资质差的,每个人都是天纵奇才。我自己心里明白,论起天份来说,我甚至不如赤帝,更不用提跟青帝相比了。”
风先生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这时见他问话,不得不开口道:“或许是您老的功法与众不同,兼且比别人用功的缘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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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3-2007 08: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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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依旧只是摇头:“五老帝君每个人的功法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而且相互制约,相互促进,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否则一旦出现五行的相侮相乘,天下就会有大的饥荒了。”
闻听此言,风先生和兰儿都沉默了下来。风后也无法说出其中的道理。三个人只能静静地看着黄帝,等他自己分析其中的原因。
黄帝却抬头望着天上的流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过了好大一会儿,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道:“我知道其中的原因,不知您老想不想听?”
黄帝闻言“嚯”地转过身来,一眼看见面前站着的原来是刚才还在静坐观书的叶昊天,于是微一点头道:“请神州道兄明示。”
叶昊天斩钉截铁的大声道:“您老之所以功力居于其余四位帝君之上,关键是您积累的功德比他们多!”
黄帝睁圆了眼睛看着他,急不可待地问道:“此言何解?”
叶昊天放缓了声音侃侃而谈:“若论功德,普天之下功德最大的人应该是盘古大帝,是他开天辟地、创造日月星辰、风雨雷电,为万物生灵准备了必备的生存条件,其功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居第一位!”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想看看四人的反应。
黄帝重重点头,说道:“不错,请接着说。”
兰儿和风先生更是点头不迭。风后也没有二话。
于是叶昊天接着道:“功德排第二位的当是女娲娘娘,她抟土造人、炼石补天,正是从她开始才有了人类,其功德居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对此众人也没有意见。
然后,叶昊天看了一眼黄帝又道:“功德排第三位的当是您老!”
黄帝精神一振,低喝道:“怎么说?”
叶昊天朗声道:“您老统一华夏,发明车、驽、釜、甑,做灶穿井,筑城建宫,铸鼎制镜,您的臣子宁丰制陶,化狄造舟,仓颉造字,容成制历,伶伦作乐,牟夷造失,曹胡制衣,伯余造裳,于则制履……这些众人皆知,还不能算作最大的功德。您最大的功德是著述甚丰,包括《黄帝四经》、《黄帝铭》、《黄帝君臣》、《黄帝泰素》、《黄帝阴阳》、《黄帝内经》……等十三类三十七种,形成了完整的‘黄帝文化’!您的论述被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及各大门派奉为经典。”说到这里他将话题转到了儒家,“晚辈一向自认为儒家弟子。儒家经典四书《大学》中的‘在明明德’即出自您的《黄帝四经》,而五经中的《周易》,便是由文王从您的后天八卦中悟出来的。所以说您老还是儒家的祖师呢!您的功德排在第三位一点也不为过!”
黄帝听了脸上微微有些自许的神色,眼中的神光也越来越盛。
兰儿却插言道:“那青帝、赤帝呢?他们的功德也不小呵。”
叶昊天答道:“五老帝君每个人都功德无量。青帝即伏羲,他建造房屋、结网、取象于龟创造卦象文字;赤帝即神农,他在农业、畜牧业、水利、商贸与医药知识方面均有建树,尤其是在伏羲八卦基础上画出了六十四卦。不过他们的功德与黄帝相比要差了一些,至于白帝和黑帝,则更加不如了。”
此时黄帝眼中的神光已经全部集中在叶昊天身上,待他停下之后才问道:“神州道兄,请问你的评判有何根据否?再者,功德高低与功力深浅有何关系?我时常有一种感觉,觉得功力进境快速与昔年的入世修行经历有着莫大的关系,这种感觉好生怪异……”
叶昊天微笑着将监天尺取了出来,胸有成竹的道:“功德者,入世之功也,又名儒功。儒功、佛心、神丹三足鼎力,互根互用,互相转化。帝君且请明察:一切原委尽在此尺之中。”
黄帝半信半疑地接过监天神尺,尺一入手,忽然浑身剧震,双目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然后是一阵惊喜,禁不住哈哈大笑,放声长啸,声音响入云霄,震得兰儿身子一软差点儿坐在地上。
黄帝见了急忙收回笑声,尽力按捺激动的心情,无比欣喜的道:“好!如此一来,我的功力将有大进!跟真神的交手更多了一分自信!”
叶昊天见黄帝这么快便悟通了将儒功转化为神丹的方法,禁不住打心眼里替他高兴,然而听他说想跟真神交手,不由得又有些担心,连忙道:“帝君,恭喜恭喜!您老的功力将会一夕之间增加数倍!这样一来,挽救天下浩劫便增添了几分把握。”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神色郑重地说道:“不过,真神非同小可!他将伊布谷和天奎星君的功力合而为一,又用万灭王鼎和阴阳法轮将众仙的元神化为神丹供自己服用,甚至还可能掌握着将魔性转化为神丹的邪恶方法!所以,您老千万小心啊!”
黄帝点了点头:“谢昊天大帝提醒,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说得一点不错。”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风后,吩咐道:“带贵客下峰,将今次收取的息壤全部送给他们吧。”
风后躬身应是。
叶昊天连声婉拒,黄帝只是笑着微微摇头。
于是叶昊天便不再推辞,先将记载了仙音曲谱的玉佩还给黄帝,然后互道珍重,领着兰儿和风先生告辞而去。
下得鼎湖峰,风后领着他们来到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土高坡上,指着地上漂浮不定、轻如柳絮的一层淡淡的黄尘道:“这些是原始息壤。如果将其收集起来,在九转神鼎内烈火焚烧九九八十一天,最后以火生土,结成的便是息壤。这片黄土高坡叫做‘黄陵’,是宇宙间唯一能够出产息壤的地方。”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三人一眼,见三人都有些无动于衷的样子,知道他们不明白息壤的价值,于是问道:“若是有了息壤,你们准备做什么?”
风先生故意答道:“拿到天市去拍卖,看看能不能大赚一笔!”
风后挖苦道:“先生只知道发财,发了财再散财,散了财再发财。你是不是对财富转换特别上瘾啊?”
风先生呵呵笑道:“你干脆说我财迷不就得了?谁让我是财富排行榜上居于第一位的财神呢!”
叶昊天想了想开口答道:“我准备用息壤炼器,或者制成砖瓦建造宫殿。”
风后叹了口气:“暴殄天物!唉,浪费啊!”
叶昊天不明白他这样说的意思,反问道:“息壤不是像海金沙一样吗?炼器自然是最佳的选择了。”
风后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兰儿。
兰儿一时之间想不出息壤的用途,故意瞎说道:“拿来种花好了,种它九千九百朵玫瑰,我要每天从头数到尾,一天数三遍……”
话音未落,却听风后鼓掌道:“姑娘果然不凡,怪不得黄老帝君将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服食一颗可以增长功力数百年的天心莲也给了你!姑娘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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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3-2007 08:0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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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兰儿惊叫起来,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莲子竟然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灵药!而且自己身上竟然凭空多了近乎两百颗的莲子,那相当于多少年的功力啊?
风后对着她十分肯定地点点头,随后缓缓说道:“息壤的全名叫做‘原初灵气生生不息神壤’。这名字有三层意思。第一,它是一种生生不息的土壤,只要弄一点出来投向大地,马上就会生长加多,积成山,堆成堤,自然能够堵住洪水,所以昔年鲧才想到前来窃取。第二,它不但能生成自身,还能生育万物,若是用来种花,栽培灵药,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你们或许不知,昆仑山内的悬圃、元圃的表面等都曾洒下一层薄薄的息壤!正因如此,息壤才会被玉帝极为重视,不惜降罪于鲧以堵窃取之风。”
叶昊天越听越是心惊,没想到息壤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风后越讲越起劲,望了三人一眼,接着道:“第三,原始息壤已经是富含灵气的土壤,经过烈火焚烧九转萃炼之后,更是变成了富含灵气的原生物质,就像修真者经过修炼在泥丸宫中结成的神丹一样,可以说息壤便是‘诸多灵土结成的神丹’,自然灵气十足,不但能净化人们的心灵,还能使修真进程事半功倍,所以佛祖昔年在动用无上神功创造灵山净土之前,就曾专门来此一趟,心满意足地取了少许息壤回去!也就是说,灵山净土的土也是由息壤化生出来的!”
风先生听得张大了嘴巴:“竟然有这种事?我这天界首富怎么不知道?要是知道怎么也要想法买点来!”
风后哈哈笑道:“你以为有钱就有一切?好东西早就让先知先觉或者特权人物抢光了,哪里会流落到市面上去?”
兰儿娇笑道:“太好了,黄老帝君许下的息壤在哪?”
叶昊天的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嘴里虽然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却很是热切地看着风后。想想若是拥有了息壤,将来自己建立王道乐土的时候就会变得容易很多,如果再加上凤凰聚集的灵气,嘿嘿,那简直太妙了!
风后看着几个人心痒难耐的样子,呵呵笑道:“刚才还无动于衷,现在才知道我们帝君的良苦用心。好了,跟我来吧,我们去拿息壤。”说完飞身向前掠去。
叶昊天等人跟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地飞行,过了数道沟壑和几座土丘,来到一个不太高的山丘脚下。山丘壁上开挖了三排洞窟,仿佛长安附近黄土高原上百姓的民居一般。数洞相连,上下三层,洞内加砌石券。崖外也建了数间房屋,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靠崖窑院。
风后跟守卫的兵将打过招呼之后,领着三人进了一个最小的窑洞,在窑洞内七弯八折地走了好一会儿,过了数道关口,忽然进入一个高大宽敞的大厅里。
大厅中央立着一个两尺大小的青灰色丹炉,炉壁盘绕着九只数尺长的黄色小蛇。炉内烈火熊熊,发出耀眼的金光。
风后在距离丹炉一丈开外的地方站定,遥望丹炉道:“这便是黄老帝君的九转神鼎,此乃天界有名的宝鼎,排名只在万灭王鼎和九天坤鼎之下,居于鼎中第三位。神鼎早年被帝君用以炼丹,现在则用于萃取息壤了。”
风先生看着丹炉说道:“息壤竟然是如此炼出的!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风后点点头道:“除此之外,息壤的形成还有一种自然方式。那就是原始息壤经过风吹雨淋、雷劈电打,也可以慢慢转化为息壤。不过那要经过上万年的时光才行。早年没有别的办法,玉帝也是数万年前来一次,每次只能收取一点点息壤。自从黄老帝君发现神鼎萃取的方法之后,收集息壤就变得容易了很多。”
兰儿目不转睛地盯着鼎中的烈火,忽然开口问道:“炉火那么热,室内却如此凉爽?真是怪事!”
风后微微一笑,眼睛却望向叶昊天和风先生,似乎在考较他们的监视。
叶昊天环顾厅内,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答案。大厅内的一切都很普通,只有鼎周盘绕的几条小蛇比较突兀,于是他大胆猜测道:“难道是因为那几条‘神龙’的缘故不成?”说到“神龙”的时候,他用的是反语,心中却以为那只是几条小蛇而已。
没想到风后却点头笑道:“没错,帝君历尽千辛万苦驯服了十条天龙,除了一条被用作坐骑之外,其余九条都被驱使到这里来了。正是由于天龙的相护,息壤的萃取才缩短为九九八十一天。否则,如果单有九转神鼎,萃取一次怎么也要花几十年的时间。”说到这里,他看着三人惊诧莫名的神色,不觉笑了。
停了片刻之后,他迈步向墙边走去,伸手打开壁上的一个暗橱,取出一个尺许高的玉瓶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叶昊天手中,神色郑重的道:“这是过去十年之间结出的全部息壤,乃无价之宝,请好生保存。”
叶昊天接过玉瓶,心情十分激动,口中连声致谢。
他首先将玉瓶的盖子打开,向里瞄了一眼,然后递给兰儿和风先生观看。
瓶中的息壤是一种淡黄色的粉末,极其细腻,仿佛磨过数十遍的面粉一般,难以想象却有那么神奇的功效。
当玉瓶又回到叶昊天手中时,便到了他们应该离开壤息星的时候了。
瀚海神舟在茫茫宇宙中漫无目的地滑行。
舟上的三人一时之间都有些迷惘,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叶昊天的心里飞速地盘算着: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呢?
去取开天神斧?还是太早了些。他的功力不足,取来神斧也无法使用,万一被别人抢去就惨了,还不如扔在天边来得安全些。
去救白帝?估计白帝眼下正处于真神的严密控制之下,他若是去了无异于自投罗网。
要不,去拜访其余几位五老帝君?也不行,现在的叶昊天简直像过街老鼠一样,与人见面不但要多费口舌,而且可能有些危险。
回去见女娲娘娘?也不必现在回去吧。因为九天坤鼎正在用来救护众仙,他即使回去也无法进入鼎中修炼,还不如在外面多逛逛。
看来正如黄帝所说的,目前他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去找玉帝。
“玉帝啊,玉帝,你究竟在哪里呢?”叶昊天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再度催问龟镜。
龟镜破锣般的声音很快便响了起来,答案跟先前一样:“没有任何线索,天知道玉帝老儿躲在哪个鼠洞里?”
叶昊天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甚至动用外祖父传下的先天神卦算了半天,结果还是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玉帝作为万神之主实在不是等闲之辈。如果他想刻意隐藏的话,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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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3-2007 08: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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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昊天苦恼了半天,最后转念一想:“如果一直没人找到玉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让他在某个地方悄悄做他的君主得了,等到王道轮回结束的时候。他就会自己出来了,那不是很好嘛?”
龟镜似乎清楚他在想什么,破锣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行!玉帝如果真的进入了王道轮回,将会暂时失去原来的功力,变得跟普通人差不多,很容易受到伤害。若是天下太平还倒罢了,如今正是神教横行的时候,即使是普通的君主都会遇到很大的困难,作为玉帝,就更加困难了。”
叶昊天听得有些不太明白,禁不住问道:“玉帝智力、经验皆非常人可比,怎么会比普通君主还要困难?”
龟镜解释道:“王道轮回的目的是要培养王者之气来渡过道法修行的难关,这是玉帝寓修仙于施政之中的独门修炼方法,就像你所参透的将儒功转化为神丹的方法一样。他必须勤政爱民,刚正不阿,才能积累足够的王者之气。如此一来自然不能与神教同流合污,因此必然会受到神教的打压甚至有生死之忧。所以你最好还是早些找到他。”
叶昊天心中着急,长叹一声:“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想跟真神拼个你死我活,却又打不过他,只能干这些无聊的小事!”
龟镜道:“嘿嘿,不要发愁!保护玉帝可不是小事,而且非常有价值。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美差啊!想想玉帝日后重新坐回灵霄宝殿,忆起你在患难时期帮过的忙,难道还不对你青眼有加?那时你就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叶昊天闻言笑骂道:“好你个观天宝镜,连这些溜须拍马、投机钻营的东西都能想到!却不帮我好好想想玉帝到底在哪!”
龟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现在太晚了,玉帝已将自己的神仙罩彻底闭合,你的功力再高十倍也没用。神仙罩易守难攻,再加上他是刻意隐藏,将所有气机全部收到泥丸宫中,哪怕是强如真神者也很难找到蛛丝马迹。不过……”
“不过什么?”叶昊天精神一振,知道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龟镜停了半晌才道:“按照常规,人死前一般会留下遗嘱。玉帝进入王道轮回,危险程度不亚于死去一次,所以他或许在某处留下了提示。”
叶昊天十分高兴地点头不已:“不错,不错,谢谢镜兄了!”
兰儿一直在旁边注视着他,此时见他面色稍舒,于是问道:“公子,有好消息了吗?”
叶昊天对她微微一笑,又看了风先生一眼,然后将龟镜的分析说了一下,最后问两人道:“你们说若是玉帝留下些许言辞,会留在哪里呢?”
兰儿率先说道:“按理他总应该告诉王母一声吧?”
叶昊天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问题是即使王母知道,她会将这种生命攸关的信息告诉自己这不太熟悉的外人吗?
风先生想了想道:“玄都玉京七宝山已经空无一人,所以玉帝不会留言给勾陈上宫天皇大帝等人。他也不太可能留言给远在昆仑的王母。只有佛祖近在咫尺而且安然无恙,或许可以得到玉帝的只言片语。其实据我判断,玉帝有可能不会留下任何言词,更不会留言给任何人,即使要留言也只会留在非常隐秘的地方,那种千年之内都不一定有人看到的地方。”
叶昊天觉得他的分析很是独特,于是道:“请先生再说明白些。”
风先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缓缓说道:“玉帝是一个极为聪明而又细致的人。据说他先后轮回了九十九次,每次都修到了玉清天神的境界,因此才被称为玉清大帝,简称为玉帝,这说明他对于轮回修持确实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同时也表明他是一个非常小心细致的人。这样的人不可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给外人猜破自己的行藏,除非猜破行藏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以后的事了,如此既可给后人留下破解谜题的答案,也不会减少自己的安全。”
叶昊天与兰儿互望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冤魂海深处的海底,那里应该是最符合要求的地方了。玉帝会不会在那里留下什么印迹呢?
想到这里,他高声喝道:“阿舟,直奔昊天玄穹星!我要去冤魂海!”
话音刚落,瀚海神舟微微抖动了两下,船头轻转,破空疾驰而去。
[ 本帖最后由 阴谋师 于 30-3-2007 08:08 PM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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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2007 11: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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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一朵青云坠九州,风烟域外傲清流
风先生站在空空荡荡的灵霄宝殿之前,静静地等着叶昊天和兰儿从海底归来。
等人的时候总感觉时间过得很慢,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渐感不耐,于是沿着灵霄宝殿得外墙绕起圈来。
他走得极慢,步履很是轻微,一边走一边想着玉帝会到哪里潜修。
走着走着,他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道兄,我们每天来这里看三遍,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前来朝拜的样子,你说究竟有什么意思?”
风先生不知道来者是何许人物,所以急忙闪身躲在灵霄宝殿墙角的隐蔽之处。
但闻一个低低的声音喝斥道:“不要问那么多!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只要将见到的可疑人物报上去就行了。其余的事自然有别人去办。”
先前的声音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唉,想我温琼昔日也算有点名气的人物,如今却被呼来唤去,做的又是鸡鸣狗盗不太光彩的事,想想就感觉憋气。”
风先生听见温琼的名字,不觉心中一动,暗道:“他不是护卫灵霄宝殿四大元帅之一的温元帅吗?他怎么会说这种话?”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又道:“讲这些有什么用?用不了三个月真神就要君临天下了,你还在想那些陈年旧事!好好干吧,若是神君高兴,说不定还可以令你坐回元帅的位置。”
温琼“嗨”地长叹一声:“做不做元帅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要不是我见势不好急忙讨饶,现在还不早就被炼化了?即使不被炼化,若是像天皇大帝那样一天三次忍受折磨,又有几个人能受得了?我反正不行,您老不也挺了七天便挺不住了吗?”
那人沉默良久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才笑嘻嘻的道:“你是玉帝驾前贴身护卫之一,有没有想出他究竟去了哪里?若是能将这个难题解了,真神一定非常高兴,没准会封你为神教长老,那可就舒服多了!”
风先生越听越是气恼,心中也越发好奇:“这人会是谁呢?心地怎么如此阴毒?老想着邪恶伎俩,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他知道温琼的功力不低,而旁边之人的功力可能更在温琼之上,若是动起手来,自己大概讨不了好,于是只得尽力按捺想看一看对方面目的心情,悄悄躲在墙脚之后继续倾听他们的话语。
这时,但闻温琼又道:“您老不是不知道,玉帝是什么人啊?他可是万王之王、万神之主,他的心思怎能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明白的? 我看别说是我,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了解他?”
那人继续刨根问底:“玉帝这人的确难以看透。你觉得他有何奇特之处?”
温琼想了半晌才答道:“我跟他很多年了,最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功力。从没见他练过什么功夫,可是他的功力却那么高,而且几乎每过千年都会升高一大截,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他旁边那人半嘲半讽的笑道:“嘿嘿,你有没有睡觉的时候也监视着他,凭什么说他不练功。以我之见,他可能将天下的神丹妙药全部吃了个遍,因此自然功力大进。”
温琼争辩道:“不是那样!他修了那么多年的仙,什么灵药没吃过?恐怕每样灵药都吃了不止一次了,再吃也没什么效果。功力到了那种地步,不是单靠服食灵丹妙药就能提高的。”
风先生还待再听下去,可是说话的两人在灵霄宝殿前站一会儿便走了。
他不敢骤然跳出将对方拦住,只能探出头来向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看。结果只看了一眼,他便从衣冠和背影认出两人来了。
温琼身着鲜艳的杏黄色甲胄,极易辨认。
另一人身长丈二,头发皓白,胯下一只硕大的黑熊,赫然竟是东华帝君东王公!
风先生浑身一震,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冲动走出去。
因为东王公可不是寻常人物。他一度被元始天尊任命为管理天下男仙的帝君,在仙界的地位十分崇高,与主管女仙的西王母并列,均是神仙榜中二十名之内的人物。凡升仙之人,都要先拜东王公,后拜西王母,方得升九天、入三清境,拜见玉帝和元始天尊。
最近数万年来,虽然东王公在神仙榜中的排名逐渐下滑,但也从未跌出前五十位,可见他是功力极强的顶级高手了。
风先生越想越觉得大势不妙。连东华帝君竟然都投降效忠真神,目前形势之恶劣可想而知。
他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叶昊天和兰儿手挽手姗姗而至。
叶昊天的第一句话就是用传音入密的方式说的:“风先生,又要猜谜语了!海底秘洞之前有人题了一首诗,只是最重要的第一句缺了个关键的字。诗是这样写的:”一朵青云坠()州,风烟域外傲清流,争锋随意指为剑,泼墨由心仁作舟,驰骋古今爱洗耳,纷纭世事多凝眸,何日阮肇归来去,信手清风不用愁。‘“
风先生听了心中一沉:“这可怎么猜?连点儿提示都没有!”
叶昊天故作轻松地笑道:“我们先离开这里,等下再仔细分析。”说着将瀚海神舟取了出来,招呼两人上船。
待得神舟划出好远之后,他才转头望着风先生道:“我刚才用监天御印查过,虽然宇宙间星球总数不知凡几,名字为两个字而且以州字结尾的国度总共只有三万八千个,加上别名、曾用名也不过二十八万之多。其中人口超过百万的只有两千两百个,超过千万的更是只有三百三十个。玉帝进入王道轮回的目的就是为了积累王气,自然是国家越大越好,人越多越妙。”
风先生一听来了精神,一面连连点头,一面补充道:“我想,玉帝修行的地方不会距离玄都玉京七宝山太远,估计不会超过十万光年。”
兰儿有些不太明白,问道:“何出此言?”
风先生解释道:“玉帝下凡也是迫于无奈,他不会对天下大劫毫不关心的。如果想了解天下大势,最好的方法是继续留在玄都玉京七宝山附近。而且,中央区域由功力最强、才智最高的黄帝主管,一时半会儿不会完全陷落,只要能拖过一年的时间,玉帝就可以重返天界了。”
叶昊天兴奋地鼓掌道:“好,这下就更方便了。请稍等。”说完他将这个问题交给了监天御印。
不久答案便出来了:三百三十个人口超过千万的国家中,距离玄都玉京七宝山二十万光年之内的只有十三个!
三个人都为之精神一振。
叶昊天将原诗重又朗诵一遍,忽然笑道:“如果从平仄来看,第一句应该是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所以如果玉帝注意平仄的话,那个空字应该是仄音。我们再来试试,看属于仄声的国家有几个。”
不一会儿监天御印报上结果,属于仄声的有八个,属于平声的有六个!
叶昊天刚刚将结果说出来,兰儿就觉得不对了:“公子,前面不是说十三个吗?现在怎么成了十四个?是不是算错了?”
叶昊天仔细核实了一遍才发现八个仄声里面既包括九州还包括神州,两个名字指的都是中土!
竟然中土也在其中!叶昊天和兰儿都禁不住乐了。
风先生眼中放光,十分肯定的道:“没错,很可能是九州了。中土为宇宙间五大圣地之一,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只有那样的地方才能更快地积累王者之气!”
叶昊天呵呵笑道:“既然如此,便请先生跟我们回去一趟。我们以玉帝为师,他进入人间王道轮回以修炼王者之气,我们也趁机积累点儒功,全当是修炼神丹了!”
闻言之下,风先生的双瞳骤然紧缩了一半,停了片刻才唉声叹气的道:“近乡情更怯,欲语泪沾襟。所以我不到万不得以很少回去……”
兰儿装作忽然有了新发现的样子,惊喜地说道:“没想到先生跟我们竟然是同乡,真是好生难得!”
风先生却似乎不愿多谈此事,很快转换了话题道:“我刚才在灵霄宝殿前见到两个神教中人,你们猜他们是谁?”
叶昊天一边调整瀚海神舟飞行的方向,一边说道:“请先生慢慢道来,我实在猜不出。”
风先生于是将刚才的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听得两人神色大变,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过了一会儿,兰儿仿佛在安慰自己,自言自语道:“这消息还不算太坏。至少我们知道了玄都玉京七宝山数万神仙的下落,而且他们有些还活着,这就非常难得了。”
叶昊天忽发奇想道:“我们能不能再去将阴阳法轮盗出来?眼看那些神仙在法轮中受苦,我的心里总感觉不太舒服。”
风先生连连摇头,断然否定道:“得意不可再往。此举无异于自投落网,万万不可。除非你的功力到了来去自由的地步,那就另当别论。以你现在的功力能够接下真神多少招?”
叶昊天略一沉吟,龟镜已经为他指了出来:“如果有了开天神斧,你的功力只要进入神仙榜百名之内,就能跟真神有一拼。然而现在你只是排在两千零八十位,距离一百位还差得很远。知道其中的差距有多大吗?我告诉你,排在第九十九位的神仙是二十八宿中的珍星星主,自从他坐上星主之位以来,已经整整八十万年了,可见他修行了多么久。”
叶昊天觉得这种统计方式有些混乱,于是问龟镜道:“怎么这些神仙动辄就是几十、上百万年的功力?我看五老帝君也没有修那么多年啊!比如黄帝,有人说他飞升的时间距离今天只有一万年,可是还有人说他早在三十万年之前就见过元始天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龟镜答道:“古人没有文字记载,天知道黄帝飞升具体在哪一年?而且每个玉清天神都可以带着记忆进入轮回。既然玉帝能轮回九十九次,五老帝君也绝不止轮回一次。黄帝与元始天尊见面的事大概是上一世的事了。”
叶昊天觉得这种说法勉强可以理解,虽然其中还是有些模糊的地方,但也不必仔细追究。于是他回答风先生先前的问话道:“先生说得不错,我现在功力不行,确实不宜跟真神硬撼。不知先生您在神仙榜中的排名位于什么位置?”
风先生微微摇头道:“我从未与人直接交手,因此对提高功力一向不太在意。所以我的功力不算高,大约排名三千余位吧。”
叶昊天笑道:“够了!天下尽可去得。更何况我们去的地方并不是众仙云集的仙境,而是充斥着凡夫俗子的人间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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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2007 11:2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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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说说笑笑,旅途倒也并不寂寞。
空闲下来的时候,叶昊天便将自己在鼎湖读到的弹琴法门讲给兰儿听。
兰儿很快便入了迷,一时之间琴声叮咚,神舟之内充满了欢歌笑语。
一想起回家,兰儿就非常高兴。
算起日子来,两人离开中土的时间只有两、三个月,可是在感觉上却好像在外漂流了很多年。
眼看蔚蓝色的地球就在前方,叶昊天问兰儿道:“我们先到哪里?是回家?还是去雁湖?抑或九江?”
兰儿勉强压抑激动的心情,尽量用平缓的语气答道:“还是去雁荡吧,看看三位大儒是否还好,王献臣也该苏醒了吧!”
叶昊天点头道:“好,我们就去雁湖,先去看看我们的小木屋……”
神舟平稳地停泊在雁湖边的绿地上。
此时刚好是三月中旬,仲春时节,草长莺飞,万紫千红,午后的艳阳暖暖地照在碧绿的湖面上,三间玉室在阳光下反射出五彩缤纷的颜色,小木屋依旧保持原貌,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宁静。
兰儿迫不及待地跳出神舟,向着玉室冲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叫着:“师傅们,我和公子回来了。”
然而周围一片安静,只有树梢头的鸟儿在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
叶昊天心头一紧,以为三位大儒出事了。
然而当他们冲入玉室的时候,却看到一张留言:“御史已醒,并传我等三人修儒大法,使我们一月之间便突破了三重亚圣的境界,进入圣人第一重,不但功力大进,而且连头顶的‘紫儒’之气也可以隐入心中,身体从内到外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每个人都比先前年轻了二十岁。因此我们觉得守在此间意义不大,不如结伴同行,畅游四海,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正是儒家本色。汝等无需挂怀,日后必有相见之日。”
看了这段话之后,叶昊天心底的石头才算落了地。可是马上又生出一个新的问题:“王献臣究竟悟出了什么功夫?能够具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他清楚地记得将王献臣救回来的那一天,自己曾经跟三位大儒有一番比较深入的探讨。
儒家要想真正在天界立住脚跟,必须做到两件事。一是深入挖掘“身圣”方面的修炼方法,找到符合儒家的修行方式。二是寻求将“外王”建立的功勋转化为“身圣”,即将儒功转化为神丹的方法。
这两者缺一不可,就像一个国家的发展一样,既可以自力更生,也可以加强外贸、多跟别的国家交流,如果只有自力更生,或者只有外贸,都无法繁荣富强。
佛家的修炼便是如此,诸位菩萨既可以自己修炼舍利子,也可以将佛心转化为神丹,因此他们在神仙榜中的排名都很靠前。
如今叶昊天在监天神尺的帮助下已经找到了将儒功转化为神丹的方法。可是儒家的“身圣”修炼方法在哪里呢?王献臣悟出的功法究竟是什么样子?那是否就是儒家梦寐以求的某种神功呢?
叶昊天迫切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可是几位大儒却又不在。
兰儿没有想那么多,反正只要几位老人没出事就好。
她将风先生让进玉室中休息,自己将小木屋里里外外仔细察看了一遍,然后拿了把宝剑去修剪湖边疯长的番薯。
叶昊天见了笑道:“我看你不如将番薯全部铲除,将来如果想种就到山下农家找几棵幼苗好了。估计本地家家户户都种了番薯,”
兰儿听他讲得有道理,便将近百棵番薯连根拔起,只余两棵留作纪念。
等到她将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傍晚时分了。
她看着满天的晚霞,心中激动,感叹道:“我最喜欢的还是人间的日子。公子日后若是想开辟一方乐土,最好不要离家太远。对我来说,只要看到天高云淡、月白风清就足够了。”
叶昊天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他们静静地欣赏天上的彩霞,直到夜幕低沉月上枝头,才和风先生一起腾空而起向京城飞去。
从雁荡到金陵不过千余里,所以三人根本不用启动瀚海神舟。即使是腾云而去也只是一盏茶工夫的事。
三人将身形直接落在王府内宅。
此时正是晚饭时刻,大厅内灯火通明,侍候的下人婢子走来走去。
当兰儿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王妃手中的筷子一下子掉在地上,王爷的双手也禁不住微微颤抖。
兰儿三步两步冲了过去,一头扑进母亲怀里,眼含泪花说道:“娘,我们回来了!”
王妃紧紧地搂着女儿,泪水已经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好孩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没想到你们回来得这么快!”
王爷忙着招呼叶昊天进来。
叶昊天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身边的风先生,把他说成是在天界新结识的朋友。
王爷赶紧吩咐下人撤下桌上的菜肴,重新上酒添菜,大摆宴席。
叶昊天更是命人将殷东平也请了来。
两月不见,殷东平脸上的忧郁之色早已一扫而光,甚至还掌握了南宗五祖之一石泰《还源篇》中传下的腹语之术,所以虽然他的舌头还没有长出来,但是与人交流已经问题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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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昊天将自己和兰儿的行程略微讲述了一小部分。听得王爷和王妃目瞪口呆,殷东平更是羡慕得眼睛睁得大大的。
王爷也大体介绍了一下京里的形势:“自从王府大宴出事之后,摄政王和两大国师就没有回来,九阴教在朝中的势力下降很多。皇上不但重新坐回金銮殿,而且最近半月比往日更加勤政爱民,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还有,传位诏书已经颁布,皇上要在明年三月初三日正式传位于太子。
朝中的奸臣贼党也收敛了不少,不过太师刘衡还是跟以前一样神气。
比如前天皇上询问如何处理摄政王府大批的房屋宫殿。刘衡道:“那些房子不能动!摄政王一定会回来的,他只不过出了趟远门而已。‘
太傅宋九龄笑道:“都已经三个多月了,也没有见到摄政王的影子。他连一句话也没留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刘衡横了他一眼道:“太傅敢不敢跟我打赌?赌输之人自残四肢,你敢吗?‘
太傅底气不足,没敢回话。
皇上当时说道:“数万间房子总是空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将京中无家可归的百姓安置进去,若是王弟回来再请那些人离开就是了。‘
我当时有两大疑惑,一是那假扮摄政王的妖人会不会回来,二是皇上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仁慈起来?”
叶昊天笑道:“假扮摄政王的妖人已经被我除掉了,不可能再回来。如果又有一个摄政王回来的话,只能是另外一个人假扮的。神教在天界的势力正在急剧扩展之中,越来越多的神仙被逼无奈变节投靠真神,所以在众多的神仙中找到一个假扮摄政王的人还是非常容易的事。”
听到这里,风先生忽然开口道:“中土是宇宙间为数极少的圣地之一,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相信神教不会轻易放弃本地的统治。由于他们已经失败了一次,肯定不想失败第二次。因此如果再有人来,必将是高手中的高手。我们必须千万小心。”
王爷一听这话就知道风先生决不是寻常之辈,连忙吩咐下人:“难得今天高兴,将我珍藏多年的女儿酒取两坛来,我们要一醉方休!”
听见女儿酒三个字,风先生的表情便凝注了。等到两坛酒拿上来,进而倒入碗中的时候,风先生眼看着橙黄清澈的佳酿,闻到芬芳浓郁的酒香,整个人都变得仿佛如泥塑木雕一般。
王爷笑着看了兰儿一眼道:“二十年前,当兰儿刚一出生的时候,我便请人到酿酒圣地——曾是越国都城的绍兴酿制了一千坛美酒,运回来埋在地下。这种酒非比寻常,以得天独厚之鉴湖水,选用上等精白糯米、优良黄皮小麦为原料酿制而成,呈琥珀色,芳香馥郁,醇厚甘鲜,经过多年陈化之后,滴滴入口,唇齿留香!我本想等兰儿出嫁的时候才拿出来喝的。自从去年开了一坛之后,就再也无法按捺得住,隔三差五都要开一坛,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就全部喝光了。”他一边喝一边劝众人喝酒。
叶昊天笑嘻嘻地看了兰儿一眼,兰儿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彩霞。
转头看风先生时,却见他一言不发,只顾举杯痛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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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4-2007 11:2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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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之人都看出了异状。王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继续原来的话题道:“绍兴的酒自古一来就很有名。你们应该听说过‘箪醪劳师’的故事:春秋时,越国被吴国战败,越王勾践酿造了许多佳酒献给吴国君臣。吴国伍子胥的军队驻扎在杭州湾的北岸,得酒狂饮,喝剩的空酒瓶堆积如山。越王勾践牢 记奇耻大辱,经过十年经营,兵强马壮,粮食充足,决心兴师伐吴。出征前,百姓们前来送行, 纷纷进献美酒犒师劳军。勾践为了能与三军同饮,即将酒投江,众军民都俯身河畔,迎流而饮。 将士们勇气倍增,个个奋勇杀敌,终于大破吴军。越王投酒之河,就是现在绍兴的‘醪河’,又 称‘劳师泽’。”
兰儿一直担心地看着风先生,不知道这段故世是否会触动他的心事。
风先生的神色越来越暗,酒越喝越快,到后来直接端着二十斤重的酒坛痛饮起来,惊得王爷连忙闭了嘴不敢再说下去。
叶昊天也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些故事怎么会如此深地触动风先生。
风先生喝光一坛酒之后,将酒坛轻轻放在地上,低头环视众人一眼,再也不愿沉闷下去。他抬头望着高高的房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表情十分激动地道:“吴越大战之后,作为战败者,越王勾践与夫人一起被扣在吴国为奴。越国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了,大部分男丁都战死沙场,老弱妇孺耕作农桑。越国每年的出产,都要先挑最好的送到吴国去。勾践为了讨得吴王欢心,专门搜集了美酒千担、极品佳酿十坛送给吴国,你们知道那十坛酒的名字吗?”
众人纷纷摇头,没有一个人听说过其中的细节。
风先生略微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脸上增添了一抹愁容,缓缓说道:“那些酒便唤作‘女儿酒’,又名女儿红,每坛都有一个专门的名字,最香醇的两坛分别叫做‘夷光’、‘郑旦’。吴王饮了美酒之后问起酒名的来历,随后才有了西施赴吴!”
众人都心中一沉,知道随后而来的必将是西施的故事,于是无不屏住呼吸听他讲述。
风先生似乎喝得多了些,面上的愁容被酒色掩盖,渐渐变得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地说道:“那一日,苎箩村东头施家的女儿夷光提着重重的竹篮,走到若耶溪边浣纱。 苎箩村以盛产苎麻而闻名,从山上采下的苎麻,先打散纤维纺成麻纱,村里的女孩子们,每天要提着十余斤重的粗麻纱到若耶溪边淙洗干净后,才能织成麻布作衣服。
苎麻又粗又硬,淙纱的女孩子们,经常会被扎伤手,一不小心就是一道血痕。秋天的若耶溪水一日寒似一日,冷得刺骨,洗得半晌,似乎手都麻得不似自己的了。
夷光她自小体弱,更有一种心口疼的毛病。因此她浣纱总比别人慢些。
傍晚,她终于洗完最后一团纱,刚刚站起身来,忽然一阵熟悉的痛感传来,她习惯性地捂住心口下方,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彩。
天边一片晚霞,红得耀眼,映得她的脸也一片红艳。
若耶溪边,晚霞映着她那轻颦的丽容,早已经落入有心人的眼中了。
一个身着锦衣的青年男子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姑娘小心。‘这边已经帮着她提起了竹篮。
夷光回头,不禁脸一红,眼前的青年男子这样的衣着,这样的容貌举止,她一个生于小山村的姑娘,何曾见过这样的人物,不禁吓得低下了头。
锦衣男子的眼光停在她的面上:“姑娘,你好美,你叫什么名字?‘
夷光红着脸退了一步:“我姓施,名夷光,住在村西头,所以大家都叫我西施。‘
锦衣人眼睛一亮:“西施——果然名不虚传,绝代佳人,倾国倾城。‘
夷光看着对方,感到面前这人的眼睛里有一种令她害怕的东西:“你是什么人?‘
锦衣男子微微一笑:“在下——越国大夫范蠡。‘
夷光顿觉耳边轰地一声,眼前的男子,身上顿时散发出一层层的光环来。范蠡大夫,越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来自楚国的奇男子,聪明绝顶的人,随越王入吴为奴三年,成功地使越王自吴国脱险回来,重建宗庙。想不到这个传奇人物竟站在自己的面前,想不到他竟是如此的年轻英俊,温文尔雅。
一个浣纱女的命运,自此改变。
西施随后被送到京城,在越王宫中学习各种宫廷的礼仪和服侍君王的方法,三年之后被送往吴国。送行的便是大夫范蠡。
此时的西施再非先前溪边浣纱时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她本来就极美,此时更是光彩照人、明艳不可方物,一颦一笑都有着莫大的魔力。
那种美丽可以说是千年难见的惊艳,令人神魂颠倒,食不甘味。
连阅历极丰的范蠡也看得痴了,不由自主地从心底爱上了她,好生后悔三年前将她举荐给越王勾践。
西施也一直没有忘怀初次见到范蠡的情景。她也同样对聪慧贤明的范蠡十分钦慕。
从越国到姑苏,每走一天,两人的心都更加贴近一分。短短的半月行程很快结束了,两人虽然没有山盟海誓,却已是心心相印。
眼看就要到吴国都城。范蠡牵着西施的手又痛又恨,又怜又惜,依依难舍,伤心欲绝:“罢了,阿施,跟我逃走吧。‘
西施眼泪汪汪,然而神态却很坚决:“越国百姓日子好苦,我不能走。先生之情,但愿来世再报!‘
随后她便入了馆娃宫……一入宫门深入海,从此范郎是故人……“
说到这里,风先生语声断续,连呼吸也变得极为艰难起来。
叶昊天和兰儿早已知道风先生就是范蠡,虽然没有觉得十分奇怪,但也为美丽的故事吸引住了。
王爷、王妃和殷东平都听得迷迷糊糊,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前说话之人就是范蠡本人。
兰儿见风先生停了下来,连忙在旁边提醒道:“后来呢?西施是怎么逃出来的?范蠡又是何时开始修仙的?”
风先生也清楚叶昊天和兰儿知道自己的来历。因此他没有刻意隐瞒,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接着说道:“范蠡一向自诩为大丈夫,一直到三十岁时都没有把儿女之情放在心上。西施赴吴的那一年他三十一岁,就是从那时开始,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刻骨铭心的伤痛了。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得到的东西不知道珍惜,只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宝贵。
一想起西施进入馆娃宫前凄婉的笑容,范蠡就觉得仿佛有一根针刺在心里,可是他只是个文弱书生,虽然有奇计在身也无法再见到西施一面。
那时他无比灰心、万分沮丧,百无良策,只能竭尽全力协助越王勾践,希望早日打败吴国,好将西施救出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直到有一天,他听说越国山阴南林有一位仙子,‘生于深林之中,长于无人之野’,却酷爱击剑,剑法独具一格,连当世闻名的剑客袁公都甘拜下风。于是他费尽心机、不辞劳苦终于找到了那位仙子,诚恳地邀其出山。
仙子果然到了越国,向越国兵将传授了二十四式越女剑法,还将一本练气击剑的小册子交给了范蠡。范蠡一见之下叹为观止,书上分明写着:“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候气,与神俱往……‘
从那以后范蠡便对修仙养气、习武击剑着了迷。他遍访名山,广求名师,功力进境一日千里。
又过了五年,越国大举反攻,吴国节节败退。
范蠡趁乱之际闯入馆娃宫去寻西施,然而令他无比痛苦的是:西施刚刚被逼服下断肠草、鹤顶红、墨蛛汁、孔雀胆、碧蚕丝等九种剧毒之品!她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昏迷不醒:“相公,我终于等到你了……”
范蠡心痛之极,急忙一面护住西施的心脉,一面抱着她飞速去找当世神医扁三鹊。
扁神医就住在太湖中的石公山,距离馆娃宫不过三、四十里。
等到范蠡飞快地赶到石公山的时候,扁三鹊只瞄了一眼便道:“人都死过了,你还来干啥?‘
范蠡听了如闻晴天霹雳,低头看时,果然西施已经没有气了。
那时也是夕阳无语、霞光漫天的时候,他木木地抱着西施站在石公山上,眼前尽是一片血红,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身后有人道:“唉!看你如此深情,我就帮你一把,全当是画饼充饥吧!‘
回头看时却见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取下身上的一个葫芦,以手指天,口中念念有词,时候不大,但见一缕彩霞从天边飘来,在西施身上绕了一圈之后,缓缓进入葫芦之中。
老者将葫芦盖紧,然后递在范蠡手中,说道:“我教你几句口诀,你以后每日念诵,可保她的灵魂长存不散。每年的正月十五日,还可以唤出来说一会儿话。唉,我也不知这样帮你到底是对还是不对,逆天而为,画饼充饥,这其实不亚于沉重的枷锁,今后你别想有一分安宁了。‘
范蠡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对着老者感激涕零。
老者临行之前还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话:“如果……能收齐灵药,同时借得九天坤鼎……或许还有转机……难如登天啊!‘
范蠡听得糊里糊涂,还想再问时,那老者已经去远了。“
说到这里,风先生悄悄停下来,神态迷惘,似乎还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众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完全被故事迷住了。
王爷和王妃很想问他:“你是如何知道得那么详细的?你是谁?”
殷东平已经大体猜出风先生的来历了,所以他只是惊异地看着对方,感到简直难以置信。
兰儿如在梦中,犹自问道:“后来呢?不是说范蠡到了齐国,又到了陶吗?”
风先生接着答道:“那时范蠡神功未成,不得不四处飘零,希望能找到升仙的方法,同时能找人问一问什么是九天坤鼎。无奈走过了很多地方还是一无所获。他在齐国和陶呆的时间较长,是因为听说那里仙迹甚多的缘故。
他不但自己寻找隐士奇人,还请人帮忙寻找。求人不能无礼,于是他买卖货物赚点小钱,结果却无心插柳成了富商。
功夫不费有心人。二十年后,他终于找到了帝喾之师赤松子修仙的地方。百年之后,他到了仙界。“说到这里他就此打住,眼睛望着叶昊天和兰儿,意思是说后面的你们都知道了,就不用再说了。
叶昊天却问道:“石公山上出现的那位老者是谁?”
风先生低声答道:“南极长生大帝,范蠡后来买了十个很富庶的星球送给他,他也二话不说就收下了。”
听到这里,没有人不知道他就是范蠡,可是他既然自己没有挑明,叶昊天决定以后还是叫他风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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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4-2007 01:27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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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君心已定平倭策,上仙出使拥楼船
当天晚上,叶昊天盘算了好久,想找到一个接近皇上的好方法。
第二天午后,兰儿留在家中陪母亲闲话。
叶昊天则领着风先生出了门。
他们先在最繁华的夫子庙附近兜了一圈。直到太阳偏西,大约申时光景才各奔东西,留下风先生继续闲逛,叶昊天则掉头向太傅宋九龄的府上走去。这个时辰,估计宋九龄应该退朝在家了。
太傅府距离夫子庙约有十余里。叶昊天避开大路,专走小巷,一路看着两边大大小小的院落和房顶高高低低的飞檐,以及路边亭亭如盖的新树和路上穿梭来往的百姓,不禁有种安详舒畅的感觉。
快到太傅府的时候,街道逐渐加宽,路边的院落也越来越大,大概附近住的都是些达官贵人的缘故吧。
距离目的地不足里许时,叶昊天忽然听到一阵很是凄凉的哀乐,其间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哭声。他心里一惊,以为宋家又出了什么事,急忙紧赶两步前去察看。
来到近前,才发现哭声并非出自太傅府中,而是马路对面的一所府邸。
他定睛看去,但见眼前的府邸简直比宋府还大,红檐绿瓦,雕梁画栋,宽阔的大门上方写着斗大的“朱宅”两个字,不知道是什么人拥有的府邸。
正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一群白衣白袍的人抬着棺材走出来,后面哀声连连的跟着些妇孺家人。
叶昊天急忙闪在一边,靠在墙根远远地望着。
那群抬棺人经过他的身边时,几乎每个都回头瞪了他一眼,甚至有人骂道:“人都被逼死了,还来盯着,看什么看?这样缺德会遭天打雷劈的!”
叶昊天知道这些人误会了自己,所以心中并不动气,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理会。
躺在棺材中的人已经没有一点生气,看来早就死去多时了。所以叶昊天也不能像拯救宋家少夫人那样出手相救。
待得一行人去远,叶昊天才转身走近太傅府,改换了容貌之后,将自己的名帖递了上去。
看门人无需禀告便将他引了进去。看来早已得到宋九龄吩咐,只要这位“棋待召”一到,立马迎接!
果然宋九龄正在客厅之内,见到叶昊天之时兴奋得嘴都闭不拢。
待得宾主落座之后,叶昊天首先取出两颗先前炼制的补中益气丹来,说道:“此乃年前炼制的丹药,有提神醒脑、补中益气之效,太傅不妨服下一颗试试。”
宋九龄接过丹药看了看,哈哈笑道:“这必是不可多得的仙丹。我倒是不忙服用,且待斋戒之后慢慢享用不迟。仙长最近一向可好?皇上和太子可都问起过您呢!他们问得十分细致,在下没有办法,只得据实相告,还请仙长恕罪。”
叶昊天摆摆手道:“谅也无妨。太子殿下最近身体如何?”
宋九龄道:“太子身体恢复得很好,不但神气充足,而且喜欢上了仙道之学,经常在宫中舞刀弄剑呢!”
叶昊天呵呵笑道:“但愿他不要不务正业才好。皇上却又如何?”
宋九龄忽然有些神秘的道:“或许因为皇上被妖人困在宫中好几年,期间大概修炼了某种仙法,所以变得精明了很多,尤其是最近半月以来,有时侯大臣还没有汇报完毕他就似乎都明白了。可是他又隐忍不说,朝中的官员职位一切如旧,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叶昊天一听有门,心中顿时高兴起来。
他不能将这种天大的秘密告诉宋九龄,所以换了个话题道:“适才看见附近的朱宅有人出殡,送殡之人隐隐有不平之态,不知是何缘故?”
宋九龄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唉,这其中牵涉到本朝的一大隐痛了!仙长有所不知,本朝有两大隐痛,一是东南沿海的倭寇愈演愈烈,二是贪官污吏横行当道。”说到这里他看了叶昊天一眼,接着又是一声长叹:“朱宅的主人名叫朱胯,本是皇亲国戚,朝中大臣,一年前出任福建提督。他到任之后,调动大军封锁海面,连续击杀倭寇近千人以及通倭的李光头等贪官、士绅百余人,结果触犯了通倭的官僚、豪富的利益,他们通过太师刘衡和大太监王希攻击朱胯贪污受贿、妄杀无辜,結果竟然逼得朱胯自尽而死!”
叶昊天心中既可惜又惊讶,问道:“这是何时发生的事?皇上怎么说?”
宋九龄答道:“去年十月朱胯就被召回,未经刑部审问便被摄政王整得奄奄一息,两条腿都被打断了。朱胯拼命坚持死不认罪,直到月前,皇上亲自过问,说他贪污受贿的事纯属子虚乌有,但不该杀那么多人。鉴于他身残腿废,特准他带罪回家,养伤思过。朱胯心里窝囊,觉得受了天大的冤屈,再加上双腿已残,生而无趣,所以昨天晚上终于悬梁自尽了!”说到这里他气得一掌拍在桌上,停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此事皇上也有些失误,所以今日早朝无人敢提及此事。既然仙长来了,不妨跟我去见见皇上,顺便劝皇上安抚朱胯家人。”
叶昊天同样为朱胯愤愤不平,尽力用比较轻松的口吻道:“皇上正在百忙之中,不一定会诏见我这种小臣吧!”
宋九龄忙道:“皇上吩咐过,说是只要我见到你,不论何时都要请你入宫见驾。再说,你身上不是有着钦赐的通行各部甚至皇宫大内的令牌吗?”
叶昊天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通行令牌的确不少。既有皇上赐予的通行京城的龙牌,也有西王母颁布的上仙金牌,甚至还有玉帝钦赐的通行天下神鬼各界的玉牌。只不过目前正处于天界大乱的时候,连玉帝钦赐的玉牌也不太管用了,所以才不得不暂时到人间来避避风头。
随后两人便离开太傅府直奔宫中。
皇上正在养心殿休憩,听说棋待召田天和太傅一起来了,急忙传旨令他们进来。
养心殿是一个工字型大殿,前厅是皇上诏见大臣的地方,后厅则是寝宫。中间以穿廊相连,来往很是方便。
叶昊天亦步亦趋地跟着宋九龄进入大殿,一眼看到正在殿中走来走去的皇上。皇上的形貌跟先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行动之间似乎灵便了一些。
叶昊天刚想行跪拜之礼便被皇上止住。
皇上满面春风地笑道:“赐座!两位皆是朕之宠臣,不必拘礼!”
两人随即坐下。
寒暄几句之后,皇上道:“朕已决定明年传位于太子,你们有什么想法?”
宋九龄道:“皇上春秋尚健,为何不多做两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太子殿下还年轻,我担心他应付起来会感到吃力。”
皇上一摆手将他阻住,说道:“太子明年二十六岁,比朕登基时只有十三岁强多了。何况还有你们这些大臣尽力辅佐,应该问题不大。”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叶昊天一眼道:“田爱卿,你不但棋下得好,更有奇技在身,文武全才,满腹经纶,不愧是名门之后!朕准备重用于你,不知你是否愿意?”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双目紧盯叶昊天,眼中泛出淡淡的紫光,似乎能一眼看透叶昊天的前世今生。看着看着,他忽然面色微变,双手也轻轻地抖动了一下,随后又很快稳住。
宋九龄闻言一愣,不知道皇上所说的名门之后是什么意思。因为他并不知道叶昊天便是“一门七进士,知交满天下”苏家的后人。
叶昊天也在静静地观察皇上,早已将皇上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这时见皇上用奇异的目光盯着自己,连忙避开视线,顺口答道:“微臣生于斯,长于斯,为国效力当是分内之事……”话音未落,他忽然“哎呀”一声叫了起来。因为他看到养心殿的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其中一幅刘阮遇仙图上赫然题着:“一朵青云坠九州,风烟域外傲清流,何日阮肇归来去,信手清风不用愁。”
骤然见了这几行字,恍若晴天霹雳一般,令他禁不住惊叫出声,差点从椅子中滑落地上。他虽然一直怀疑皇上就是玉帝,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最直接的方式证实自己的判断。
宋九龄不明所以,觉得他一惊一乍未免有失体统,于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此时,皇上眼中淡淡的紫光已经消失了,语气平和的道:“田爱卿,是否有何不妥之处?还是你不愿为朕效力,不想受到约束?这样吧,你也不用守在这里多么久,只要明年三月太子顺利登基,你就可以任意来去,恢复自由之身,你看如此可好?”
叶昊天低头沉吟没有立即回答。
宋九龄在旁边已经急死了,恨不得替他赶紧答话,心道:“天下还有这种事,皇上苦苦哀求臣子,臣子却不情不愿,推三阻四!”
皇上也没有催他,只是静静地等他答复。
沉思片刻之后,叶昊天忽然抬起头来,双目直视皇上,说道:“圣上旨意微臣不敢不尊,不过臣还有更好的安排,不知圣上想不想听。”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宋九龄一眼,不知道接下来的那些话是否要避开这位老臣。
皇上对宋九龄摆摆手道:“太傅请先退下,我有几句话要单独交待田天。”
宋九龄急忙躬身告退,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越发不解自己推荐出来的棋待召究竟是何许人也,更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信任于他。不过既然皇上已经发话,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让他告退这种小事?
待得宋九龄去远,众人全部退下之后,叶昊天才躬身道:“请圣上原谅则个,微臣身有要事,不得不前去办理,所以不能一直守候在这里。那事十分重要,事成之后对圣上也有些好处。不过我不必现在就去。如今才是三月中旬,我可以留在此处直到五月底。然后于六月初离开,望圣上恩准。”
皇上瞪了他一眼道:“你的更好的安排在哪?快说来听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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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4-2007 01:2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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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昊天道:“微臣有两位信得过的朋友,一位姓风,一位姓鬼,都有鬼神莫测之能,决胜千里之智。另有十几位不世出的高手,六月以后便能随时听候召唤。如果圣上愿意,我可以将他们全部叫来。”
皇上摇摇头,面上现出有些诡异的笑容,说道:“朕不喜欢大张旗鼓。若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朕也能招几个所谓的高手来。那些高手,嘿嘿,那些飞檐走壁的高手……说实话,有同于无啊!”
叶昊天辩解道:“圣上的心意微臣明白。由于妖氛太盛,我们只好斗智不斗力。圣上文采武略天下无双,然而总不便亲自出手,所以找几个手下还是有些好处的。而且可以令他们改名换姓,隐身大内,那样圣上就可以如虎添翼了。”
皇上在殿中走来走去,半晌之后停了下来,问道:“你说得有些道理。我们斗智不斗力,所以朕对你所说的两位谋臣有些兴趣,但不知风、鬼二人有何过人之处?是否真的才智冠绝天下?”
叶昊天很想说:“一个是天下第一的财神,一个是独闯昆仑七关连万灭王鼎都难以困住的鬼谷子,你说他们的才智如何?”
不过既然皇上没有明说,他也不便挑破这层窗户纸,只是简单答道:“明日我将风三先生请来,圣上不妨考问一下,全当一场殿试好了。”说到这里,他呵呵浅笑道:“不过风三先生非是寻常之辈,身价不菲,圣上若是用他,可能会被他乘机勒索。”
皇上哈哈笑道:“朕身为一国之君,还能怕人索要财物不成?你可以告诉他,只要他能够想到的东西,朕都尽力满足。”
叶昊天心中暗笑,口中答道:“微臣也知道一些他的心思。他家做了点小生意,一直对苛捐杂税耿耿于怀,若是圣上能免去他应缴的赋税,他一定非常高兴。”
皇上眼中的紫气再度渐渐流露出来,飞快地在叶昊天脸上掠过,似乎想看清叶昊天究竟在想些什么,无奈叶昊天脸上的表情很是单纯,很难看出什么东西。
停了片刻之后,皇上爽朗地笑道:“若风三乃乐善好施之人,朕便答应了他又有何妨?你呢?你为朕效劳需要什么报酬?”
叶昊天故意用非常激动的语气说道:“微臣身受圣上恩宠,不但身怀监天神尺,甚至受命暂管传国玉玺,只想着为圣上效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有想要任何报酬。”停了一停,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皇上一定要给的话,我也只好收下……”
皇上被他逗乐了,笑道:“你的官职已经不低了,需要好好表现一番才行。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你要抓紧啊。”
叶昊天听得心中雪亮,知道这是在说自己被封为昊天大帝,职位已经太高了,要不好好干怎么也说不过去。
皇上见他点头称是,忽然笑眯眯地问道:“朕虽然明年就要退位,可是人老心不老,还想在最后一年里做几件大事。爱卿说说看,朕从何处着手为好?”
叶昊天心道:“来了,玉帝要在人间建立不朽功勋,才能积累足够的王者之气,然后才能完成王道轮回,这是他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呢,自己不妨找两个实实在在的民生问题让他解决。”
于是他想了想答道:“微臣以为有两件事非常重要,一是反腐倡廉,惩治贪官,二是沿海各省的抗倭大事。两者都是百姓最关心的话题,圣上不妨在这两方面下点功夫。”
皇上皱了皱眉道:“抗倭之事虽然有些麻烦,但还并不太难,倒是惩治贪官并不容易,往往下了很多功夫也收效甚微 。况且惩治贪官势必动摇妖人在朝中的根基,拔除他们不难,无奈将会打草惊蛇,所以有些难处。待朕好好想想。”
叶昊天一时三刻也想不出很好的办法,只好单提抗倭之事,将朱胯的自尽说了出来。
皇上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明日早朝朕便公布抗倭之举。不知爱卿有何良策?”
叶昊天忽然想起了罗开山,于是道:“微臣保举一人,可胜此大任。此人乃前科状元,文武双全,一度在翰林院供职,如今外任福建副总兵。如是令他招集人手,挥军抗倭,一定会不辱使命。”
皇上却没有那么轻松,而是心事重重地在殿中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刚才说手下有些高手,不知何时可用?其中出自本地的又有几人?”
叶昊天心道:“刚才你还说不要,现在怎么又要了?真是怪事。”口中却急忙答道:“微臣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偶然救出了近万高手,那些人饱受折磨,如今正在恢复之中,估计六月初就会完好如初,其中就包括我刚才说过的鬼师傅。至于究竟有多少出自本土我现在还不知道,估计可能有上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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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点点头道:“待他们完全恢复之后,你将出自本土的高手尽数招来,但不可进入京师,要将他们尽数安置在抗倭大军之中……”
叶昊天吃了一惊,慌不择言道:“杀鸡焉用牛刀?对付区区倭寇竟然要用到那种名满天下的‘武林好手’?皇上是不是搞错了?”说完之后他才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够尊重。
这次皇上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喝道:“有备无患,否则悔之晚矣!此事极其复杂,你回去好好想想。先退下吧。”
叶昊天没想到皇上会如此训斥自己,不禁心中有些窝囊,随后灰头土脸的转身往外走。
快到大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皇上的声音:“明天午后带风三先生来,若是殿试不合格,嘿嘿……”
一提起风先生,叶昊天就来了精神,于是头也不回地答道:“您放心吧。殿试不合格,算我欺君之罪好了!不过,若是合格的话,皇上别忘了今天的许诺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迈出了门槛。
此时,宋九龄还站在殿外等着,见他竟敢如此跟皇上说话,不禁吓得脸都白了。
叶昊天向他招手道:“太傅,走了,皇上已经知道了朱大人的事,他自有安排,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宋九龄看着他气宇轩昂的样子,越发明白他不是寻常之辈,于是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再不敢趱越半步。
叶昊天却不想太过显眼,所以放慢了脚步,跟宋九龄走了个肩并肩。
当他回到王府的时候,风先生已经回来了。
听完叶昊天所说的事情经过以及关于抗倭的疑问,风先生面色凝重地说道:“神与人一脉相承,世间的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保护神。倭人的保护神名叫天照大神,据说是居于神仙榜前五十位之内的人物。除了神通广大的天照大神以外,倭国还有功力参差不齐的数万神仙,分别居住于天上地下的各个角落。实力不容小觑。”
叶昊天听了一呆,随即沉声道:“我们中华上国神仙多不胜数,至少是他们的十倍以上,即使来个神仙大比拼,也吃定他们了!”
风先生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您有所不知。我方的神仙固然远比对方多,功力也可能在他们之上,无奈管理分散,不成体系。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对方神仙虽然少些,却有自己的优势。
倭国有个万众瞩目的通神之所——伊势神宫。
伊势神宫在倭人心目中有着非常崇高的地位。举个例子,外地出生的倭人都将自己的头发剪下一缕用黄纸包上,委托回去的亲友带回供奉到伊势神宫,以此表明认祖归宗。
就在这样万众瞩目的通神之所内,供奉了一件超级神器,名字叫做‘八尺镜’,不知你是否听说过?”
叶昊天连忙摇头,问道:“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比我的观天宝镜还厉害不成?”
风先生微微一笑道:“八尺镜固然不能跟开天九宝相比,不过也是神器排行榜百名之内的宝物,不容轻视。被八尺镜的神光罩住的人,功力将难以发挥原有的三分之一!你说是不是有些恐怖?”
叶昊天心中一沉,面色微变,没想到倭人竟然拥有这等神器。
风先生继续说道:“非仅如此,八尺镜最大的功用却是召集众神。它只要连续发出十三记强光,所有的出自倭国的神仙就都知道了,不管是身在天涯海角,都会尽速赶来,你说可怕不可怕?”
叶昊天吓得面无人色。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想到如果真是如此的话,罗开山可就惨了!倭人中的神仙竟然组织得这么严密,相比之下,中华上国的神仙各自为政,未免太分散了。怪不得皇上说召集本土高手有备无患!这该死的老头也不明说,卖什么关子?
风先生还没有说完,停了一下接着又道:“希望这场神仙比拼仅限于中倭之间的神仙,若是还有来自外星球的神仙参与其中,特别是真神也在里面插上一脚……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我想这就是皇上最担心的事吧。”
叶昊天心中暗骂了几句,最后狠狠地道:“我已经给先生争取到莫大的好处,你千万不要对皇上心慈手软啊!不交税净赚的钱肯定不少,你如果用不着,将来再捐给我做大军的费用好了!谁让皇上不给我筹建大军的经费呢!”
风先生呵呵笑道:“大军的费用也用不了那么多,别忘了我前面捐献的部分足够十万将士消耗千年的了!”
叶昊天十分夸张地连连摆手,叫道:“那哪够啊?你想想看,五老帝君每个人都拥有一方天地,辖下星球无数,天庭税中抽取千分之一也够他们用的了!我呢?没有一分地盘,全靠自己拼凑,若是待遇太差的话,跟着我的众仙不一个个开溜才怪!”
风先生笑道:“神仙最重信诺,他们一旦说出为您效劳就不会随意离开的,这你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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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6-4-2007 01:28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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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昊天面色一正道:“那就更不能对不住他们了。我不但要给他们足够的俸禄,还要定期提供灵丹妙药,请人传授各种功法,帮他们提高功力。因此我想交给先生一件任务,您有空时可以帮我合计一下。”说到这里他严肃地看着风先生道:“等到这场浩劫结束之后,如果我还做昊天大帝的话,烦请先生为我主管财务工作,将一部分钱财购买适合开垦的星球,开辟苗圃,将黄帝赠送的息壤洒进去,然后大量种植灵药,多了就拿去拍卖,您看是否可行?”
风先生眼前一亮,笑道:“那样一来,宇宙间的灵药市场要大受冲击了!灵药价格可能要下降一半,别人不恨死你才怪!”
叶昊天道:“怕什么,若是灵药多得像番薯一样,人人想吃就吃才好呢!”
当夜无话。
接下来的那天午后,叶昊天领着风先生去见皇上。
皇上只朝风先生看了一眼便失声叫道:“好一个风三先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请坐!”然后对叶昊天喝道:“好小子,竟敢欺弄我!给我滚出去!明日早朝候在殿外,看我如何收拾你!风先生从此留在宫中,不再是你的属下了!”
叶昊天感觉再次受到打击,心说:皇上连一点风度也没有,竟然如此对待自己!
他二话不说转身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了,回头对风先生道:“你先在这里好生伺候皇上,回头我让阿莲来看你……”
风先生心情激动地道:“不用,不用,三天、五天我还过得去!需要的时候我会去找您。”
皇上“嘿嘿”冷笑道:“竟然用美人计来收买人心,嘿嘿……”
叶昊天不好当着皇上的面把九品莲台取出来,于是跟着“嘿嘿”干笑了两声,转身走了。
当晚风先生没有回到六王爷府,不知道是否留在宫中。
次日早上,叶昊天等在金銮殿外等候皇上诏见。他虽然身为圣棋士,官居三品,却是有名无实的虚衔,不在每日早朝之列。
他等了好大一会儿,但闻大殿之中吵吵嚷嚷,热闹非凡,全没有一点庄严肃穆的景象。他略微凝神细听,很容易便将每个人的发言收入耳中。
但闻太师刘衡那桀骜不驯的声音道:“圣上,我看倭寇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此大举用兵实在是劳民伤财之事。”
然后有人随声附和道:“就是嘛,区区两三个蟊贼,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接着是太傅宋九龄高声叫道:“蟊贼?数十年来,沿海各省倭寇频生,百姓流离失所。近年来愈演愈烈,今年尤甚!三月前倭寇大举进犯福建、浙江,已经攻占了温州、福宁、连江、宁寿、政和、宁德、长乐、福清等地,並延及龙延、松溪、大田、古田、莆田。 数万人连番来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还叫蟊贼?”
随后有人道:“太傅过于夸张了吧。以讹传讹,恐怕是子虚乌有之事。”
宋九龄大怒,随后金銮殿上吵作一团。
良久之后只听皇上道:“好了,此事真假一问便知。此刻副清知府、宁寿知县尽在此处。宣二人进殿!”
叶昊天眼见两人从身后走出,迈步进了金銮殿,然后是各自痛诉倭寇恶状,回答百官质询。
但闻一人描述道:“早些年,我朝国力昌盛,重视海防,倭寇尚未能酿成大患。近年来海防松弛,倭寇气焰日益嚣张。臣所在的宁寿县连番遭到倭寇冲击。他们杀人放火,掘墳挖墓,甚至把婴儿束在竿上,用开水浇,看着婴儿啼哭,拍手笑乐……”
百官义愤填膺,纷纷道:“皇上,倭寇竟然如此猖獗,我堂堂中华大国,竟然饱受欺凌,再不还手,我国的面子也丢尽了。”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皇上,臣闻之,倭寇日盛事出有因,原因是倭国内乱纷呈,南北大战,年前南朝战败,武士、官僚和浪人失去了依托,于是流落海上,盘踞海岛,成为倭寇。
如今统一倭国的足利义满将军很想肃清南朝的残余势力,打击海上盜贼,同時也想发展和我朝的贸易。所以我们不如双管齐下,一面歼灭倭寇,一面与足利义满谈判,如此可将倭寇连根拔起!“
皇上闻言大喜,笑道:“礼部尚书潘文良果然见识不凡!朕即修书一封,着人送去,只是扶桑远在数千里外,大海无情,不易送到啊!”
接着还是潘文良的声音:“皇上,早先有倭国使者来京,等候数月未得诏见,已于三月前离去了。现有书信在此,请皇上御览。”
皇上有些生气的道:“爱卿念出来听听!”
潘文良念道:“大汉皇帝陛下:余乃扶桑国洪武天皇帐下大将军足利义满是也。年前平定南朝,统一扶桑,欲与贵国结为友好,互通贸易,特派专使前来,商讨诸般事宜……”
还没念完,就听皇上怒道:“倭国使者是何人接待的?为何没有禀报于朕?”
下面一片沉默。
有人答道:“这是摄政王决定的,说是将倭国使者撵回去,泱泱大国用不着跟边野小民谈什么交易。”
接下来就没有声音了。皇上也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但闻太傅宋九龄说道:“皇上,您看我们是否可以派出一人前去倭国解释一下,同时表达我们的诚意,希望跟他们和平相处,开展贸易,互通有无。或许此事还可挽回。毕竟瓦解倭寇最好的方法还是从内部着手。”
随即有一人高声反驳道:“没用了!太晚了!日前扶桑国来了一名棋道高手,名叫木谷虚,横扫中原未遇对手,连周锡嘉、徐友星都败在他的手下,黄师龙、田天又不知到了哪里。临去之际,木谷虚放声狂笑:”我奉足利义满将军之命而来,原为考察贵国底细,看看是否值得我方交好。不料大失所望,没想到泱泱大国病入膏肓,连个棋道高手都找不出来,怨不得上万将士难敌我八百列兵!保不住妻子儿女也怪不得别人!如此弱邦,不交也罢!嘿嘿,这也是好事,我扶桑国有希望了!‘“
听了这些话,周围的大臣乱成了一锅粥:“这人胆子不小,说了这番话不怕回不了倭国?”
一个大概出自武将的声音道:“妈的,要是老子在场,不扁他才怪!”
最后是太师刘衡的声音:“张督察,你这是听谁说的?是真是假?”
先前说话的张督察的声音道:“太师,我几时说过虚话?这些是杭州知府亲口告诉我的!他还说,木谷虚说这番话的时候周围聚集了很多人,当时就有几个年轻人不忿,上去与他理论,争执之下推推搡搡起来。当杭州知府史申闻讯赶到时,已经有数十人被木谷虚打倒在地。史申见他极度嚣张、出手狠辣,便吩咐手下兵丁将其拿下,准备带回去教训一番。不料木谷虚功力极高,二十个兵丁尽数被其击伤,且有三人惨遭毒手。吓得史申转身欲走。
正在这时有两位义士及时赶到。二人联手之下才堪堪将木谷虚敌住。他们一个姓王,是个新中的武举,另一个姓周,长得跟前任太保周大人十分相像。两人武功不可谓不强,可是木谷虚的功力还在两人之上!竟然迫得他们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再后来连灵隐寺的方丈也领着数十位高手赶到了,木谷虚才见势不妙夺路而逃。
令人震惊的是,木谷虚后劲极强,连过十余关,凭着一双赤足逃过了数十位马上高手的追杀,最后辗转千里逃入倭寇盘踞的古田县城!还站在城头放声狂笑,极尽羞辱谩骂之能事。“
听到这里,金銮殿中鸦雀无声。叶昊天也心中一震,没想到在这里听到王林和周士章的消息。
静了好大一会儿,忽听皇上道:“宣圣棋士田天进来!”声音很快被传了出来。
叶昊天急忙进殿,双膝跪地高呼万岁。
耳边却传来皇上非常严厉的声音:“田天,你身为圣棋士,官居三品,不能为国效力,要你何用?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叶昊天心中恨道:“死老头,竟然如此整我?一点面子也不给,太不像话了!”口中却不敢怠慢,连忙叫道:“皇上,实在冤枉啊!我奉太子之命前往敦煌收集棋谱,准备回来编纂《万世棋典》,一路上黄沙漫漫、历尽艰辛,昨日才刚刚赶回,实在没有想到会有此等怪事!”
在场的大臣全都一言不发,等着看这位寸功未立、仅靠讨得皇上欢心就能一步登天、官居三品的圣棋士的笑话。
只有太傅宋九龄为他求情:“田天确实情有可原,请皇上恕罪。”
皇上看了叶昊天一眼,冷冷的道:“田天,朕可以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派你出使扶桑,商讨贸易事宜,你若是办得成,朕为你加官进爵,若是丧权辱国、丢人现眼的话,就不用回来了!回来也定斩不饶!”
有些大臣已经面现不忍之色,人人都知道叶昊天凶多吉少了。在他们的印象中,倭人本就凶悍无礼,此番叶昊天到倭国去商讨贸易事宜,恐怕很难讨得了好,饱受羞辱是逃不了的事。
太师刘衡呵呵笑道:“圣棋士乃当世奇才,定然能一帆风顺,早日归来。”
叶昊天眼珠一转道:“皇上,请问如何才算出使成功?”
皇上面无表情地道:“你必须完成两个任务,一是谈成公平交易的条约,不能使本朝蒙受损失。当然,如果能使本朝占得贸易中的有利地位,则是巨大的成功,朕必有封赐。二是不可丢人现眼,无论是棋道还是别的任何比试,只要倭人出招,都要给朕接下来,若有一项败北,朕便要治你丧权辱国之罪。”
这次所有的大臣都怜悯地看着叶昊天,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
叶昊天故意装出十分惶恐的样子,叫道:“微臣死不足惜,只怕会给皇上丢脸。所以臣有一事相求,请皇上恩准。”
皇上瞪着他道:“讲!”
叶昊天道:“请皇上多派人手与臣同行,其中需要十名大内高手,十名商界精英,十名辩士说客,十名教坊乐师,十名秦淮歌姬……三名书画大家,另外微臣的夫人足智多谋,希望能与臣结伴同行,求皇上恩准!”
在场的大臣一片哗然。
有人笑道:“十名大内高手也难敌倭人千军万马!还不如不带,那样对方尚找不到贸然出手的借口!而且竟然要带教坊乐师,秦淮歌姬,简直有辱国体!纯粹奇闻怪谈!”
有人道:“按照惯例,使臣不得带家眷同行,这个可不行!”
皇上等众人喧闹完了,才轻轻说了两个字:“准奏!”然后是:“退朝!”转身走了,留下一众大臣目瞪口呆留在殿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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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4-2007 04: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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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云帆天涯待骤雨,卜居海上掸纤尘
三月十九日傍晚,叶昊天和兰儿抽空去了九江一趟。
故地重临,陆府依旧,只不过走时为寒冬腊月,回来时恰是阳春时节,府中鲜花满园,万紫千红,充满了勃勃生机。
酉时光景,陆詹刚刚从衙门回来,见到两人自然是喜出望外,连忙吩咐下人准备家宴。
晚饭的时候,陆夫人和朱陵以及晓梅姑娘都在。
叶昊天先呵呵笑着报告好消息:“陆兄,你的心头大恨可以消矣!你恨之入骨的那个人已经被我除掉了!”
陆詹讶异地看着他,一时之间没明白他说的是谁。幸福的人很容易忘记过去的痛苦,几个月的顺风顺水几乎使他难以想起被困京师的苦难日子了。
叶昊天微笑着看了他一眼,点明说道:“就是将你扣下的那位老者,你知道他是谁吗?”
提起那人,陆詹便又恨又怕,面色变得铁青,愤愤不平地问道:“难道真是皇亲国戚不成?兄弟把他怎么样了?”
叶昊天沉声道:“此人不但是皇亲国戚,还是一度权势炙手可热的摄政王!”随后他将王府大宴的经历大致讲述了一下,最后道:“此人已经被我拿下,关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除非他能改恶向善,否则将永世不得翻身。陆兄的大仇终于得报了!”
陆詹听完激动不已,离席深深地鞠了一躬,十分感激地说道:“兄弟大恩大德,陆詹永世难忘,请受我一拜!从今而后,我真是生而无憾矣。”
叶昊天笑道:“陆兄大概还有一件憾事吧? 你且放心,恢复功名的事我也有几分把握,单等时机成熟时向皇上或者太子开口了。这件事最好安排在风平浪静之后,否则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这次,陆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口中喏喏:“这……这……我没敢奢望那么多……”
接着,兰儿向朱陵和晓梅讲述了朱璨等几位大儒离开雁荡巡游天下的事。
朱陵听了沉默了片刻,然后很是神往的道:“看来我也应该出去走走了,顺便找找叔叔的下落,晓梅就留在这里,拜托陆先生和夫人多费心了。”
陆夫人站起身来拉着晓梅的手道:“朱先生请放心,我和相公至今身无所出,恨不得有一个像晓梅这样聪明伶俐的孩子守在身边。我们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
朱陵听了连连致谢。
晓梅则眼望父亲,露出依依不舍之意。
随后大家一边交谈一边用餐。陆詹也讲述了九江府的大体情况。
过去的几个月里,九江府一直风平浪静,长江大堤已于二月底修筑完毕,只等汛期来临接受考验了。惩治本地贪官的事依旧进展缓慢,原因是叶昊天临走前嘱咐过,为了避开九阴教的锋芒,惩贪暂缓进行,因此陆詹只是悄悄地做着调查,而没有采取行动。
当陆詹就此事请教叶昊天的时候,叶昊天皱了皱眉头道:“这事很复杂,连皇上都觉得头痛。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不过,你可以从小处着手,先收拾几个软蛋,太硬的毒瘤暂且别动,等再过些日子再说。”
陆詹有些按捺不住地问道:“等到何时方好?”
叶昊天略微考虑了一下,缓缓答道:“皇上身边有我的心腹。等我探明了皇上的心思就可以配合行动了。此事牵连太广,不可贸然进行,如果皇上没准备好,出了问题将会很难办。”
陆詹听得有些不解,心道:“皇上还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干吗要考虑那么多?看来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都有不如意的时候,想随心所欲地做点事真难啊。”
他知道叶昊天说话不会无的放矢,所以没有将这些问题说出口来。
叶昊天回到京城的当日便到宫里去找风先生,向他提到了自己九江知府的身份以及陆詹这个替身,嘱咐他有可能的话提携陆詹一些,千万不要出大乱子。
风先生微微一笑道:“这个好说,或许惩贪之事可以从九江府开始……”
叶昊天明白他的意思,禁不住连连点头,同时将九品莲台取了出来,伸手递了过去,语声诚恳地道:“这个交先生暂管。”
风先生连连摆手,断然拒绝道:“不用了,我跟阿施暂时分开没有关系。只要她能早日修得正果,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在宫中比较危险,若是有个闪失,万一保不住神器就惨了。还是帝君保管比较稳妥,因为您逃命的功夫比我好。”
叶昊天听后哭笑不得,见他说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坚持。
三月二十一日,黄道吉日,宜出行,出使扶桑便定在这一天。
叶昊天和兰儿告别父母,不紧不慢地来到江边码头处,放眼望去,不觉大大吃了一惊。但见距岸百余丈的江心一字排开七八艘大大小小的船只。最大的是一艘郑和宝船,九桅十二帆,体式巍然,巨无匹敌,长四十四丈四尺,宽十八丈,单是一只铁舵,就须要二、三百人才能举动,整艘可容上千人。其次是一艘"马船",长三十七丈,宽十五丈。然后是一艘"粮船",长二十八丈,宽十二丈。最后是两只"坐船"和三艘十八丈长的"战船"。
上得郑和宝船,叶昊天禁不住啧啧称赞。因为宝船的船体太大了,单是水手就配备了七百人。各种物资准备得极为充足,不但储存了淡水,甚至还携带了用来栽种蔬菜的泥土。
宝船的船舱分为六层,三层位于甲板之上。叶昊天和兰儿住在最上层;第二层住的是大内高手、商界精英以及辩士说客;第三层住的是教坊乐师和秦淮歌姬;另外三层位于甲板之下,住的是普通船工和杂役人员。除了顶层之外,每层都有一个比较大些的会议厅。
负责船队航行的总船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见到叶昊天和夫人上船,赶忙过来请示:“大人,我们是缓缓而行,还是昼夜星驰?”
叶昊天反问道:“此去扶桑,不紧不慢需要多长时间?”
老者道:“少则一月,多则月半。”
叶昊天略一琢磨觉得时间不够,于是吩咐道:“那就昼夜星驰吧,最好能在二十天内赶到,但也别累着大伙。”
老者答应一声便吩咐手下开船。
船队沿江而下,顺水漂流,蓝天朗日之下,江面上隐约可见点点渔舟,斜挂红帆,时隐时现。
兰儿身处顶层船舱,斜倚窗边,一任微风拂面,远眺渔舟上侧身撒网的渔夫,但见他们头戴斗笠,悠然自得,显得格外宁静安详。
叶昊天觉得有必要熟悉一下船上的具体情况,于是让老者领着自己在船中转来转去,一边走一边问东问西。
通过交谈,他知道老者姓邓,名叫邓兴初,昔年曾跟随三宝太监下过西洋,而且当时便是船队中的一名船长。
叶昊天随口问起郑和下西洋的事,同时问老者对于此次出使的看法。
邓兴初手摸山羊胡努力想了想,然后才缓缓说道:“大人,昔年郑公公也曾到过倭国。永乐二年四月,倭寇累累侵犯浙江沿海,直至江苏境内长江口区。郑公公受命出使扶桑,跟扶桑国王源道义进行交涉。源道义理屈词穷,随即捉了二十多个盗魁。他们先将盗魁用‘蒸杀’的方法处死,就是放在一只大甑上,下面燃起柴火,活活蒸死,然后献给我方。郑公公回京报告后,永乐帝对扶桑国‘嘉其勤诚,赐王九章’,向源道义赠送了冠服、文绮、金银、瓷器、书画等物,并允许日本国十年一贡,可以在江浙一带贸易。那段时间本朝沿海的倭寇确实收敛了一些。所以大人此番前去,辛苦是比较辛苦,但若能达成协议,必将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
叶昊天熟读万卷古书,却对本朝的事了解得不够详细。因为历代史家向来只记前朝,不记当代,越是近代的事越难了解真相。
因此他捉住邓兴初不肯放手,仔细询问郑和出使扶桑的事,希望能找到值得借鉴的东西。
船队很快到了长江口,周围的景色发生了很大变化。随着宝船云帆高挂破浪前行,海中小岛的形状也在不断变化,景致一时一变,似乎永远不会重复。海风从侧面吹来,隐隐带来淡淡的咸味,再往前则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海。
叶昊天一直想着会不会遇到倭寇,甚至琢磨了数个对付倭寇的方法,然而等了好久也看不到一个倭寇的影子,于是他决定先安排一下出使的相关事务。
他首先将十名大内高手请到第二层船舱的会议厅中,准备先了解一下这些人的功力深浅。
众人见到他之后纷纷行礼。
叶昊天向着众人抱了抱拳,顺口恭维道:“一看就知,诸位师傅个个功力深湛,全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此次出使东瀛,能否一帆风顺就看你们的了。”
众人瞧着面前弱不禁风的书生,嘻嘻哈哈地道:“大人请放心,我们都是来自各门各派的高手,每个都能以一挡百。听说倭人大都又瘦又矮,哪里会是我们的对手?”
领头的是一位又高又瘦的五旬老者,闻言喝斥道:“你们知道什么?别胡说八道!倭人若是没两把刷子,沿海的倭寇还不老早被我们灭了?用得着我们大老远地出使倭国吗?”训完之后,他转过头来对叶昊天躬身说道:“大人,我们此去东瀛,正如深入贼窝,必然会碰到倭人中的高手。我们既无地利,又失人和,如果动手的话可能会吃亏,所以能不动手最好是别动手。”
听他说得这么低调,武士中有一半皱起了眉头,似乎对他的说法很不满意。
叶昊天却觉得老者颇有自知之明,于是饶有兴趣的问道:“师傅定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您老贵姓?”
老者再度躬身答道:“敝人南宫英,出身于南宫世家,功力不值一提,让大人见笑了。”随后他依次介绍了所有的武士。
叶昊天一一寒暄问话,将众人的名字全都记在心中。然后他吩咐众人退下,只将南宫英一人留了下来。
南宫英静静地立在舱中,等着他训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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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4-2007 04:1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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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昊天先是微微一笑,然后低声问道:“您老跟南宫世家的家主南宫龙有何关系?为何会身在宫中为朝廷效力?”
南宫英看了他一眼,不解他一个文弱书生为何关心这件事,停顿了一下才道:“敝人是南宫家主的亲兄弟,留在宫里也是家主的意思,这件事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不算什么秘密。不光是我们,别的世家也都有人留在宫中。”
叶昊天没想到还有这种事,连忙问道:“那么多武林人士留在宫里,这是皇上要求的吗?”
南宫英摇摇头道:“这是朱英昔年凭着监天尺定下的规矩:四大世家和九大门派必须派出一名高手入宫效力,其余诸人则不许轻易进京。敝人是在十八年前入宫的,再过两年就可以出宫了。唉,我终于快要熬到头了。”
叶昊天转口问道:“风闻南宫世家曾经遭受大难,不知如今情形如何?”
南宫英凝神注视着他,心中疑惑他怎么知道这件事。
与此同时,叶昊天也在看着他。
四目交投,南宫英从叶昊天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坦诚和自然,还有无尽的友善和关心,于是躬身答道:“谢大人挂怀。敝人于半月前得到消息:家主和大半家人已然脱险,目前正在某处养伤,同时设法恢复功力。”
叶昊天十分高兴的叫道:“好!希望南宫世家的所有人都能尽快脱险。”说到这里,他看着南宫英惊异的神色道:“在下跟南宫家的三少爷南宫铧相识,承他不弃,结为知己,所以知道一些南宫世家的事。”
听了这个解释,南宫英才眉头一展道:“你是说阿铧啊!这孩子,我只在他两三岁的时候见过,一晃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不过这次传过来的消息说,阿铧为家族立了大功,家主准备立他为继承人呢。”
叶昊天微微一笑道:“南宫铧功力大进,已经进入了仙界,只怕他无法留在南宫世家很久了。”
南宫英听了浑身一震:“什么?家主还没有达到仙界,他竟能先走一步?”
叶昊天望着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问道:“您老距离仙界还有多远?”
南宫英犹豫了一下道:“敝人的功力刚刚达到真人界第十三重。唉,呆在宫里足不出户,缺乏必需的灵药支持,再加上事务繁忙,难以清心寡欲,功力进境实在太慢。比起阿铧来说,真是令人汗颜啊!”
叶昊天笑道:“皇宫大内,怎么会缺少灵药?恐怕是你们没有说出来吧。如果说出来,相信皇上也会帮你们想办法。”
南宫英叹了口气道:“皇上没练过功夫,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即使说了也用处不大。”
叶昊天又问道:“此次跟您老来的几个人功力如何?”
南宫英不假思索地答道:“除了出自崆峒的天凌子功力稍高之外,其余之人全都没有进入真人界。天凌子的功力只比我略逊一筹。大人问这么仔细做什么?难道您真的准备跟倭人交手不成?”
叶昊天“呵呵”笑着答道:“生死之争不一定有,比试、切磋还是免不了的。皇上说了,不管对方开出什么题目,我们都必须全部接下,若是输了一道,便算我们丧权辱国!不知您老有几成把握可以打遍倭国无敌手?”
南宫英听了大吃一惊,口中支吾道:“这……这……怎么可能?在中原,比我功力高的人有的是,想来倭国也不会少。皇上……皇上没跟我们说这事啊!临来的时候……皇上还说是美差呢,说只要一切听大人您的吩咐就行了。”说到这里他急得直搓手,“这可怎么办?要不我去将阿铧叫来……”
叶昊天摇摇头道:“不可,他恐怕走不开,中原还有不少人待救,缺了他,……那套阵法……就不灵了,别人会有危险。”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又成了孤家寡人,不禁有些后悔没有将云华夫人带来,哪怕有少康在也好多了。现在云华夫人正在跟女娲娘娘炼制神器,少康在守护九天坤鼎,唯一带来的风先生却要保护皇上,搞得现在除了自己和兰儿以外再没有一个高手可用。
不过转念一想,此去倭国似乎也用不着云华夫人那样的顶级高手。因为真正的神仙很少留在人间,倭国宫中恐怕也很难见到三清天神。只要自己能在短期内造出一两名接近仙界的高手,说不定就可以不必亲自出手了。
想到这里,他暗暗检视自己储备的仙丹,发现除了太上神丹还剩下八十余颗之外,其余各种九大神丹最少的也有三颗以上,其中出自黄帝的九转金丹就有七、八颗,来自赤帝的百草丹更有十余颗。这些神丹有的是白帝送的,有的是风先生的悬赏,有的抢自真神的地宫,还有一些是通过西门龙高价买到的。最后他还找到了昆仑山连闯七关时王母赐予的一小瓶玉膏,以及兰儿刚刚从黄帝那里得来的上百颗天心莲。
南宫英一直心神不定地看着他,见他沉吟良久,不禁顿足道:“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向家主要来祖传的南宫修仙丹,一颗可以顶得一个甲子的功力。入宫之初家主便答应期满给我一颗,唉,现在太晚了!”
叶昊天对他微微一笑,探手取出两颗天心莲来,说道:“这两颗莲子据说是人间极品,服食之后可以增长功力,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您老试试看,最好每隔三天服下一颗。”
南宫英接过莲子看了看,半信半疑地收入囊中,不解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么会对灵药感兴趣。
叶昊天也未详细解释,而是接着又道:“您老在此少待,我去去就来。”说罢出门取了一壶茶来,在无人之处打开壶盖,缓缓滴入十滴玉膏,然后复又来到南宫英面前,语气平和的道:“这是一壶极品的云南沱茶,你带回去给每人一杯尝尝。味道很不错喔,千万别浪费了。”
南宫英端起茶往外走,心中暗叫奇怪。要说赏赐美酒还差不多,哪有给大内高手赏赐清茶的道理?
果不其然,当那壶茶出现在众武士面前时,大家的脸上都露出嗤之以鼻的神色。
有个矮胖的汉子“呸”的一声骂道:“什么玩意?云南沱茶还当成宝贝!简直是乡巴佬!”
另有一人“嘿嘿”笑着低声道:“这位专使看着满身光鲜,好像兔儿爷一般,其实没见过什么世面,要么就是不明事理,想我黄仕十年来一直都是以酒代茶,从不喝那能淡出鸟来的东西。”
旁边的人大都呵呵笑了起来。
南宫英训斥道:“不要那么多废话,专使赏赐,大家都喝点意思意思!”
当下取出茶杯给每人倒了一杯。
矮胖汉子一见茶水的颜色便叫了出来:“这哪是云南沱茶?专史不分青红皂白,竟然把铁观音当沱茶!真是笑话。这茶我不喝!”
旁边有个又瘦又小的青年端起茶来闻了闻,笑道:“韦伯我出身阴阳门,敝门的长处便是阴阳相术。大家别不信,我看专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二目有神,气度不凡,应该是个精明强干的人。这茶闻起来还不错,我口渴,先喝了。”随即“咕咚”一声喝了下去。
南宫英对余下的众人道:“大家都喝了,不就是一杯茶吗?又不是药,喝了死不了人的!”
众人见副统领发话,于是大都端起茶杯喝了下去。
最后举杯的是先前曾说十年以酒代茶的人,他善于见风使舵,见大家都喝了,于是干笑一声,道:“副统领说得对,不就是一杯茶嘛,我就破回戒吧,全当是喝药了。”说完也脖仰喝了下去。
没有喝茶的只有那个矮胖的汉子,这人一向桀骜不驯,此时发现大伙都看着自己,抬手将茶杯往地上一扣,冷笑道:“好了,我喝完了!”
南宫英气得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胡奎,你虽然是大统领的人,但现在归我管,还是老实点的好。这是专使赐下的好茶,若是他见你将茶倒掉,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胡奎叫道:“副统领,这种吃喝拉撒的事你也管?专使又不是皇上,我就是不喝能怎么着?”
正在这时,最先喝茶的韦伯咂着嘴走近前来,端起茶壶摇了摇,发现剩下的不多了,于是先倒了一杯给南宫英,笑道:“大人只顾让我们喝茶,忘了给自己倒了。这茶不错,剩下的求统领赏给我吧。”
南宫英一口将杯中的茶喝干,一摆手道:“连壶都给你了,带回去添点儿水慢慢喝……”话音未落,他忽然“哎呀”一声,但觉任督二脉之中忽然生出一股暖流,跟平日子午两时练功完毕后的感觉差不多,不过更加雄浑深厚得多,令他禁不住吃了一惊。
正在这时,先前喝茶之人也一个个坐到了地上,大都面上都是又惊又喜,显然每个人都感到茶中有些古怪之处。
韦伯功夫差些,所以感觉稍迟,此时刚刚把最后半杯饮下,才忽然浑身发起烧来。
胡奎见所有人都坐在地上,以为他们都中了蒙汗药,吓得“噌”地一声窜到船舱外,环顾四周,却发现船上一切如常,甲板上的人也大都有说有笑的,实在不像大难临头的样子。
停了一会儿,他又慢慢走回舱中。
看着端坐的众人脸上又惊又喜的表情,他越看越糊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依着解救蒙汗药的法子往一人头上浇了桶冷水,然后站在旁边看着。
被浇之人面现怒色,似乎是在怪他多事。然而那人始终一动不动,看姿势竟然像在练功一般。
胡奎觉得简直匪夷所思,可是回头一看,不光是浑身湿透的那人,所有坐着的人都摆出了自家的练功姿势。
过了一会儿,南宫英第一个站了起来,看了胡奎一眼,摇头叹息道:“哎,你个蠢蛋!那茶……竟然被你倒了!”
胡奎不耐烦地叫道:“不就是一杯茶嘛,副统领怎么这么唠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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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4-2007 04: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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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英瞪着他道:“那哪是一杯茶?说它是金汁玉液也不为过!我刚才运功察看过了,至少增加了一个甲子的功力!你说你傻不傻?”
胡奎还不愿相信,以为南宫英在耍他。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陆续醒来,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道:“好爽!我们要去好好谢谢专使大人!”
此时,韦伯却抱着茶壶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叫:“这是副统领答应给我的,你们都不许抢!”
众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发现他出舱的身法明显比先前轻盈了很多,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胡奎也看到了,一时觉得难以相信。看着众人每个都是兴高采烈的样子,再看看被自己倒掉得空茶杯,他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南宫英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两颗莲子,禁不住心中怦怦乱跳。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这位专使大人肯定不是平凡之辈。
此时,叶昊天已经又将十名商界精英和十名辩士说客召集在第二层船舱的会议厅中开会,他要求大家先起草一份跟倭国进行贸易的协议书草案,尽量准备得细致一些,不要到时候手忙脚乱。
辩士们一个个铁嘴钢牙,内部开会的时候也不肯示弱,竟然争论得面红耳赤。
争论的焦点是贸易的原则问题。
一个须发灰白的老儒道:“皇上说了,希望我们能跟倭国达成公平贸易的协议,所以公平两字十分重要,就是说双方互利,大家都不吃亏。”
此时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站起来道:“我们代表的是大汉民族的利益,只要自己不吃亏就行了,管他什么公平不公平?”
随后又有人道:“你们都错了,吃亏就是占便宜。我们是礼仪之邦,向来讲究待人厚,待己薄,这样才能使四海咸归,百族朝拜……”
大家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叶昊天见一时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同时也为了给大家一个相互交流和认识的机会,于是不去干涉他们的辩论,笑道:“这种原则问题很是重要,大家不妨多讨论一会儿,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等下再来。”说完迈步走了出去。
兰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顶层宽敞的船舱内,看见叶昊天进来,素体轻盈地飘到他的面前,笑吟吟地说道:“适才我在静坐练功,隐隐听见琴歌之声,似乎是教坊乐师在不甘寂寞,我们不如前去看看。”
叶昊天见她兴致颇高,于是走上前牵起她的柔夷笑道:“好啊,此去东瀛说不定还要靠这些人呢,不能亏了他们。”
走过第二层船舱的时候,叶昊天老远就听见辩士们慷慨激昂的声音,也不知道究竟谁占了上风。
他们下到第三层船舱,但见会议厅中已经聚了几个人,其中有三个五十来岁的老叟各执乐器演奏得不亦乐乎,一个脸上涂满白粉的半老徐娘正在载歌载舞,几个人演得都很投入,连叶昊天和兰儿进来都没有停下来出声招呼。
兰儿微笑着看了一会儿,觉得几个人的演奏还算不错。
待得几人演奏结束,她鼓掌赞道:“好啊!师傅们好厉害,不知能不能收下我这个弟子?”
一个老头转头瞄了他一眼,以为她是同来的歌姬,冷哼一声道:“演戏要讲究天分的,不是单凭脸蛋漂亮就行……”
刚才还在载歌载舞的中年女子连忙将他止住:“吴老说什么呢!这可是专使夫人,刚才上船的时候大家都去看,只有你坐着不动,看看,丢人现眼了吧?”说完向着叶昊天和兰儿施了一礼,说道:“我们多年养成的习惯,一天不练就觉得难受,没想到会惊动大人和夫人,请两位恕罪。”
叶昊天拱手道:“诸位师傅曲不离口,正是我等学习的楷模。”说到这里,他见先前说话的吴姓老头兀自神态冷漠不肯道歉,一时之间童心忽起,笑道:“我夫人自幼喜欢音乐舞蹈,也曾学过两年琴技,虽然不比当代大家,但也是难得的高手,很想跟众位师傅切磋一下。”说完之后,他故意神采飞扬地看着大家,言下之意你们都不是对手,不信尽管试试!
身为教坊乐师的人哪个不是久经人世的老手?大概只有吴老头是个倔脾气的怪胎吧。所以旁边几人赶紧连声恭维:“大人年轻有为,夫人也多才多艺,失敬,失敬!”
兰儿拉了拉叶昊天的手臂,意思是区区小事就算了,不然就失去了为人忠厚的本份。
叶昊天见吴姓老叟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心下一动,觉得如果不能统一人心,东瀛之行可能会遇到麻烦,于是不依不饶的道:“说实话,当世之上琴技在我夫人之上的少之又少,整个中原恐怕也找不出几个……”
听了这句话,吴老头终于忍不住了,将嘴一撇道:“好啊,我等便洗耳恭听了!”
兰儿的眉头皱了皱,不知道叶昊天如此行事是何用意。
叶昊天继续眉飞色舞的道:“夫人的琴曲一响,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请大家把所有的歌姬和乐师都叫来,这是一个难得的观摩学习机会!”
闻听此言,在场的乐师每个都感到心中不快,觉得这位专使大人未免太狂妄了吧。
不过既然专使已经发话,丢人也是他自找的。多几个人来只会令面子丢得更大。想到这里,四人争先恐后地前去喊人,希望来的人越多越好。
待得众人出了门,兰儿才紧蹙眉峰轻声道:“公子,你想让我做什么?”
叶昊天知道若不说明,只怕兰儿不肯用心演奏,于是微笑着解释道:“我要你尽力演奏,只要别用上内功伤了他们就行。听说倭国的歌舞伎非同小可,我想把带来的这些人组织起来,由你负责,编排出几个好的曲目,以便来日跟倭人比试。”
闻言之后,兰儿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抡起拳头轻轻击打了两下叶昊天的前胸,笑道:“公子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你忽然犯病,变了性子呢!放心吧,这些人交给我调教,实在不行我将贵妃娘娘的《霓裳羽衣曲》传给他们。”
时候不大,十名歌姬和十名乐师全都到了,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些人想跟着进来,却被叶昊天喝令退下:“此乃军机大事,闲杂人等不得窥视!”
随后他又吩咐众人关闭舱门,放下窗帘,如此一来外面的人想看也看不到了。
众人先后都坐了下来。十位乐师全都面现嘲弄之色,意思是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十名歌姬却个个愁容惨淡,面现悲愤之色,不知是何道理。
兰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出凤琴,对着众人微微一笑道:“诸位师傅、姊妹,在下习琴不精,所会的琴曲有限,一时不知从何处弹起,还请大家指点一二。”
众人听她这么示弱,面上的轻视之色更加盛了。
吴姓老叟眉毛一挑道:“本朝流行的《平沙落雁》总听说过吧?且奏来听听。”
兰儿坐直了身躯,双手扶在琴弦之上,美目在众人脸上扫过,缓缓说道:“平沙弹法各谱不同,有七段者,有十段者,有外调者。我给大家弹一曲十二段的,请诸位师傅指正。”说完食指轻挑开始了演奏。
叶昊天一面侧耳倾听琴音,一面回忆宋代刘改之题僧屏平沙落雁的诗。诗云,“江南江北八九月,葭芦伐尽洲渚阙,欲下未下风悠扬,影落寒潭三两行,天涯是处有菰米,如何偏家来潇湘”。他一边思考诗意,一边对照琴音,觉得平沙落雁的写景皆在欲落未落之时,书,写其形影;琴,则拟其声情耳。盖雁性几警,明防矰缴,暗防掩捕,全恃葭芦隐身。秋晚葭芦既尽,食宿不得不落平沙,此际回翔瞻顾之情,上下颉颃之态,翔而后集之象,警而复起之神,尽在简中。
众人开始时还不以为然,待得琴曲不绝入耳,但觉天风之悠扬,翼乡戛击,或唳或咽,若近若遥,如闻天籁。
叶昊天的眼前更是连续不断地出现了一幅又一幅美丽的图画:既落则沙平水远,意适心闲,朋侣无猜,雌雄有叙,从容饮啄,自在安栖;既而江天暮霭,群动俱自,似闻雁奴踯躅而已。如此美景,制曲者以神写之,兰儿以手弹之,实在是一次绝佳的双重享受。
兰儿双手不停,一口气弹了十二段,最后悄然结束,静静地看着众人。
众人早已听得双眼发直,好一会儿才醒转过来,爆出震耳欲聋的掌声。
叶昊天定睛观察每个人的神态,发现乐师们的鼓掌一直响了很久,歌姬们只是开始时鼓掌甚欢,后来却很快沉默下来,一个个低着头不声不响,不知道想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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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4-2007 04:25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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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些,因此她不看吴姓老叟,径直问十名歌姬道:“请姊妹们也出个题目吧,希望别太难才好。”
歌姬们沉默了良久,最后才由一个愁眉苦脸女子出题:“就弹一首《昭君怨》吧。”
兰儿闻言静默片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缓缓奏出哀怨缠绵的《昭君怨》,开始便是中天皓月渐渐西沉,大地归于寂静的情景,然后渐渐回忆昭君出塞时激动、悲哀的内心活动,进而是风沙阵阵中车轮滚动之声和旅途坎坷颠沛之情。
叶昊天耳听琴音心中感慨万千,禁不住和着琴音低声唱道:“汉家秦地月,流影照明妃。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汉月还从东海出,明妃西嫁无来日。燕支长塞雪作花,蛾眉憔悴没胡沙。生乏黄金枉画图,死留青冢使人嗟。”
歌声未尽,忽见十名歌姬皆掩面痛苦起来,而且哭声越来越响,惊得兰儿急忙止住弹奏,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众歌姬跪地长泣,哭诉道:“大人,我们不想去倭国啊,求求您了!求您不要将我们献给倭寇,与其那样,还不如让我们跳海……”
叶昊天大吃一惊,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问道:“谁说要将你们献给倭寇?这是谁造的谣?抑或你们自己瞎想寻思出来的?”
一名歌姬哭哭啼啼地道:“外面的人都这么说,由不得我们不信。”
一位乐师长长地叹了口气, 道:“自古以来都没有歌姬出使的道理,有的话只会是和亲,或者说是献上财帛女子,请求别国结为友邦。这些女子好可怜啊……”
叶昊天奋然起身,声若惊雷,斩钉截铁的道:“大家尽管放心,我田天既然将你们带出来,就会尽力将你们安全地带回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除非我和夫人都死了,那也是壮烈殉国,决不会以身事贼!”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双目如电从众人面上扫过,知道他们仍然半信半疑,于是接着大声道:“倭国乃偏远之地,弹丸之国,哪里值得我们前去和亲?再说本朝国富民强,虽然一时朝纲紊乱,兵备不足,但也不是区区倭国可堪比拟的!”
众女听他说得分明,心中生出莫大的希望,不觉面色渐渐舒缓下来。
一女面带疑虑地问道:“大人说是带我们前去出使,可是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叶昊天微微一笑道:“听说倭国有几种所谓的‘国粹’,其中一种叫做‘歌舞伎’,就是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表演戏曲。我怕他们会以此挑战本朝的歌艺,所以才请诸位姊妹前来助我一臂之力。你们不要妄自菲薄,觉得自己身为歌姬似乎低人一等,其实你们跟我一样,都是皇上派出的专使队伍中的一员,决不会被献给倭寇的!”
众女闻言无不欢呼雀跃,面上的阴云一扫而光,代之以莺歌燕舞、春光明媚。
叶昊天待众人略微平静下来之后,才将手一挥,神态严肃的道:“倭人虽然整体实力比我朝稍弱,但也不容小觑。我们此次出使的目的是宣扬天朝的国威,
同时想法从倭国内部牵制倭寇。所以大家不可掉以轻心。我想请诸位好好准备 一下,利用这十几天的时间编排几套歌舞,你们看这样可好?”
在座的乐师彼此相互对望了一眼,全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叶昊天望了吴姓老叟一眼,面色恢复了平静,微笑道:“下面请大家继续欣赏琴曲,看看在下的这位夫人究竟琴艺如何,是不是所谓的绣花枕头。”说到这里他转头对兰儿道:“《昭君怨》太过悲凉,就此作罢。夫人不如弹一曲《潇湘水云》吧。”
兰儿当即微颔臻首,双手轻抚琴弦弹奏起来。
《潇湘水云》乃南宋浙派琴家郭楚望所作。北兵南侵时,郭楚望移居湖南衡山附近,常游于潇、湘二水合流处,每望九嶷山为云所蔽,便引发他对秀丽山河的赞美,及对国势日危的关切和时势飘零的感慨,于是作《潇湘水云》,以寓其情。乐曲前段,抒情潇洒,恬静宜人;后段奔腾激越,动魂荡魄。全曲情景交融,云水奔腾,景色与心事浩茫之情,互为表里,是自南宋以来倍受各派琴家推崇的著名琴曲。
在座的每个人对这首曲子都很熟悉,所以兰儿的演奏很容易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尤其是今日的倭寇就像昔日的金国一样,同样占据了美丽的中华大地,残害百姓,生灵涂炭,所以每个人都生出同仇敌忾的心情,觉得自己的出使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
这样熟悉的曲子在兰儿指下如泉水般地涌出来,听到高潮处,几乎每个人都变得心潮起伏、激动不已。
一曲结束时,吴姓老叟第一个站起身来,对着叶昊天和兰儿深深地鞠了一躬,满面羞愧地说道:“小老儿老眼昏花,竟然看错了一代琴艺大家。专使大人有大量,尚请原谅则个。姑娘的琴法跟昔日京师三大名琴之一的庄梦蝶有些相像,可是修为上似乎比庄老更高。”
兰儿微微一笑道:“庄老是我师傅,我的琴艺与师父有些不同,是因为得到了专使大人的指点……”说到这里,她笑靥生春地望着叶昊天。
在场的乐师和歌姬无不惊异地看着叶昊天,怎么也无法想象专使大人的琴艺还在夫人之上。
叶昊天急忙摆手否认,道:“大家别听她瞎说。弹琴我是不成的。夫人在抬举我呢。”
这时忽然有人叫道:“有请专使大人演奏一曲!”
余下的众人纷纷鼓噪起来。
叶昊天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实在不会,就算献丑也要安排在出使完成之后。现在我有一个提议,就是请大家好好想一想,看看如何才能在最近的几天里编排三套以上的曲目,这是一件大事,必须抓紧时间进行。”
听他这么说,每个人都不好再坚持下去,只好各自冥思苦想合适的曲目起来。
叶昊天又交待了一句:“夫人请留在这里跟大家一起探讨,我还有事,先失陪了。”说完跟兰儿相视一笑,然后向着大伙点点头,转身出门而去。
当他来到第二层船舱的时候,那些辩士们犹自口若悬河不肯罢休。
经过一个时辰的辩论,争执的焦点已经集中在到底如何才能公平贸易的问题。
叶昊天站在舱外听了一会儿,越听越不满意,于是走入舱中将手一挥,止住众人的讨论,加重了语气道:“大家必须明白,中华大地人杰地灵、物华天宝,而此刻的倭国则是蛮荒之地有待开化。现在是倭人有求于我们,而不是我们求着对方。所以我提议贸易的原则不妨采用堪合贸易的方式,也就是对方用进贡的形式进行贸易!”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叶昊天,觉得这种提法很新颖。
有人皱着眉头道:“这样未免不够公道,而且有悖于儒家的‘待人宽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精神。”
叶昊天瞪了那人一眼,大声道:“什么是真正的公平?目前的形势是,倭人很想跟我们开展贸易,并且学习我国的经验技术。但是这种学习必须付出代价,因为我们的技术也是老百姓辛苦钻研的结晶,每一项都是有很高的价值。因此贸易协议必须体现这方面的内容,也就是说用表面上的不平等换得实质上的平等。”
有人担心地问道:“这样倭人能答应吗?”
叶昊天呵呵笑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只是我们的要价,最后达成什么样的协议还要大家争取。”
众人先前一直想的是皇上吩咐的公平交易,此刻听他这么说,心里都有些兴奋,有的人甚至已经摩拳擦掌起来。
叶昊天又跟大家讨论了一会儿,然后将具体的协议起草和仔细推敲的事交给众人去做,自己则又拜访了三位书画大家,最后才回到顶层船舱服下灵丹练功不辍。
大约一个时辰后兰儿才回来,说是编排曲目的事已经开始了,一两天内就可以开始彩排。
随后的十几天里,船队一直乘风破浪星夜疾驶。
叶昊天有空的时候就去点拨南宫英和出自崆峒的天凌子的功夫。
灵药进补也需要循序渐进,尤其需要时间将服下的灵丹完全炼化,否则不但浪费灵丹,还会不利于日后的修炼。所以叶昊天空有大堆的灵丹妙药也只能将南宫英的功力提高到仙界第一重,同时使天凌子达到了真人界第十七重的境界。
叶昊天对此结果不太满意。可是两人已经对他感激涕零了,觉得功力进境快得简直难以想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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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4-2007 10:1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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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万里横戈探虎穴,三杯拔剑饮龙泉
四月初八,船队的前方终于出现了陆地的影子。
船上的人全都跑到了甲板上,伸长脖子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海岸,兴奋不安地等着登陆的时刻。
叶昊天拥着兰儿站在顶层的船舱内,透过窗子向外观看。距离海岸二十里,他清楚地看到陆地的所在笼罩着一片粉红的彩霞。
直到距离三里的地方,他才发现那竟是满山遍野的花朵,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兰儿也看见了。她远远地凝神观察了一会儿,忽然高兴地道:“那是樱花,跟玄武湖中的樱洲一样。最是温柔四月樱,呀,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公子,我们快些上岸……”
这时,负责船队航行的邓兴初前来禀告:“大人,此处距离京都尚有两百余里,而且没有码头,不如沿水路抵达大阪港,然后再上岸。京都距离大阪不远,不到一日便可到达。”
叶昊天点点头道:“邓师傅说得不错,就这样办吧。”
兰儿眼看那片无边的花海却没法走近欣赏,心中感到十分遗憾。
船队沿着海岸转了一天,第二天早上才来到拥挤不堪的大阪港。
看到硕大的郑和宝船进港,四面八方忽然围过来十余艘战船,不少人手持弓箭呜哩哇啦地叫个不停。
正当叶昊天准备去叫随船的翻译人员过来的时候,忽听一个倭人用比较标准的汉话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何来到这里?”
叶昊天寻声望去,但见一艘战船上立着一位身着黑衣的武士,腰挎长剑,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于是朗声答道:“我奉中土皇帝之名前来出使贵国,为的是与天皇陛下和足利大将军商讨两国的邦交贸易事宜,初来贵地,不通地理,还请侠士多多指教。”
武士见他说话彬彬有礼,皱了皱眉头道:“你们来得十分不巧,足利将军昨日颁下军令:“三月之内,任何人不得出入本国海岸!’所以你们还是回去吧。”
叶昊天闻言呆了一下,不知道对方忽然颁布这道军令是为了什么。
此时,围着的倭人已经粗言粗语地乱叫乱嚷起来,有人用半通不通的汉话狂叫道:“支那人……猪……送上门来的大船……别放他们走……”
叶昊天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不急不躁地说道:“请侠士通报足利大将军一声,就说汉使诚意而来,为的是两国一衣带水的友情……”
武士挥手打断他的话道:“迟了!本国专使在贵国苦等三月无功而返,足利大将军震怒不已,月前便曾吩咐过:“若见汉人至此,斩一人一手逐回!’昨日新令一出,你们更是不能觐见了。我劝你们快些回去,这是为你们好!若是大将军得到消息,你们想走都走不了了!唉,没想到两国关系竟然恶化到如此地步……”
郑和宝船上的人听说对方要斩一人一手,大都吓得面色如土,再不敢聚在甲板上,一个个悄悄躲进了船舱里。
叶昊天不屈不挠地陪着好话道:“还是请侠士通报一声吧,我们远渡重洋前来求见,总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无论是好是坏,总要见到足利大将军一面。”
武士面色一变,怒道:“不听良言,吃亏莫怨!你们等着,大将军的部下很快就到!”说完转头望着岸边,神色之间似乎有些着急。
叶昊天趁势问道:“请问侠士贵姓?大将军就在左近吗?”
武士头也不回地答道:“在下柳生恕仁,唉,你们不知死活,这可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岸边忽然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一人远远地叫道:“大将军吩咐:拿下汉使以为人质,好叫支那皇帝重金来赎!大家小心,别弄坏了那艘大船!”说完纵身下马,划着帆板向大船逼近,与此同时,围着的数十条小船也争先恐后地聚拢过来。
邓兴初见大势不妙,大声喝道:“战船卫护,宝船速撤,我们快走!”
叶昊天连忙止住他道:“且慢,我等奉命出使,怎能就此回返?大内护卫何在?速将上船的倭人全部拿下,注意尽量生擒,不要大肆杀戮!”
南宫英和天凌子看了一眼不断涌上的敌方小船,一时之间没有发现什么绝顶高手,于是心里一松,沉声应命:“专使放心,对付这几个小贼还问题不大!”
当下所有闲杂人等一律撤入舱内,只留十名大内高手护住了宝船四周。他们不慌不忙地看着倭人竖起长梯往上爬,等到其将要上到宝船的一刻才骤然出手,上来一个捉一个,那情形就像旱地捉蟹一样,虽然蟹爪张牙舞爪,却总也逃不出捉蟹人的每一次出手。
时候不大,十名大内高手已经捉了六、七十个倭人,而足利将军的那队人马也已经攻了上来。
那队人中,为首的几个倭人十分强悍,他们从实力最弱的胡奎防守的区域杀了上来,将胡奎砍翻在地,接着往里冲杀。几个人动作划一,每砍一刀都大喝一声,将拦在前面的韦伯也杀得节节败退。
南宫英飞身冲了过去,双掌一合发出一道朦朦胧胧的雾气,将所有倭人尽数圈在其中,然后双掌一错,连续不断地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圈,眼见那些人随着掌风滴溜溜转起圈来,每转一圈速度便增加几分,三五圈之后,倭人一个个手脚无力纷纷倒地,仿佛浑身的内力被抽去了一般,连站也站不起来。
叶昊天看得有趣,大声叫好:“南宫世家的‘玉珠走盘’功夫果然不凡!”
韦伯眼明手快,上前点住了那些倭人的周身大穴,然后单手提起为首的倭人,对着船下的倭人道:“且住,你们的首领已然被擒!还不速速退下!”
围着的倭人见了,顿时气势一挫,纷纷转头看着一直站立未动的柳生恕仁。
柳生恕仁面色微微一变,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回原地,然后招来一人附耳吩咐了几句,眼见那人驾着小舟如箭般而去,这才抬头对着大船上的叶昊天道:“专使手段高强,在下佩服!不过,我已派人禀告足利大将军,相信将军还会再遣高手到来。专使如果想走,现在还来得及,否则便迟了。”
叶昊天面带微笑答道:“谢柳生兄关心,我等奉命而来,相信大将军会给些面子的。”说完转身查看胡奎的伤势。
胡奎的肩部被砍了一刀,鲜血淋漓,好在没有伤筋动骨,看来没有大碍。
柳生恕仁闻言沉默未语,然而面上却现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他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岸边码头,直到看到一胖一瘦的两人施施然出现在视野之内,面上才忽然现出又惊又惧的神色。
胖瘦二人来到海边,迈步踏波而行,很快来到宝船之前。
柳生恕仁躬身施礼道:“龟山先生,木谷先生,两位怎么亲自来了?”
身材消瘦的汉子瞄了他一眼道:“柳生兄,你这华山高弟见到中土之人,是高兴还是悲哀啊?怎么那么多人都被擒住,独独柳生兄安然无恙?”
柳生面色一凛,急忙答道:“木谷先生误解了。在下自知功力不足,未敢造次上前,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故。”
叶昊天凝神注视着面前的木谷先生,不知道他是不是独闯中原转战千里的木谷虚,如果是他,倒要叫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木谷先生还待对柳生恕仁冷嘲热讽几句,旁边胖胖的龟山先生将他拦住了,笑眯眯地道:“柳生老弟是皇室近亲,怎么可能心向支那人?木谷虚兄弟,让我们先来见过汉使,然后还要向大将军回话呢。”说完转头对叶昊天望了一眼,声若洪钟地说道:“专使大人,能否容我二人上船拜见?”
叶昊天一听真的是木谷虚,心中高兴,连忙爽快地答道:“有请两位将军上船一叙。”接着吩咐手下放下舷梯,请两人上来。
龟山和木谷虚一步一个脚印地缓缓走上船来。木谷虚在前,其人还在两丈开外,身上的霸气已然喷薄欲出;龟山在后,脸上始终笑眯眯的,精华内敛,无法一眼看出功力深浅。
龟山环顾四周没有找到被擒之人,于是“嘿嘿”一笑开口说道:“刚才纯属误会,能不能请专使大人将我方之人放出来?”
叶昊天不假思索地答道:“只要能见到足利大将军,放人的事自然不在话下。”为了防止对方不择手段放火烧船,扣下人质还是有些价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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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4-2007 10:1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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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山看着叶昊天身旁站着的南宫英和天凌子,毫不动怒地说道:“看来专使手下有些能人,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下,也好回去禀报大将军,说是中土的绝世高手在此,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
叶昊天微微一笑道:“绝世高手说不上,但这两位都是宫中的侍卫,手下还是有些真功夫的。”
龟山听说是宫中侍卫,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
木谷虚却哈哈大笑道:“听说贵国人性孤傲,人心又散,真正的高手决不会出现在宫廷之内,宫廷的高手均被骂为皇家的鹰犬。本人转战中原数千里,未曾见到真正的高手,难道那些高手都转了性子,忽然成了朝廷的鹰犬不成?”
南宫英面现怒色,忍不住便要出手教训对方。
叶昊天呵呵笑道:“阁下能够平安返回,是因为运气太好的缘故。中土人杰地灵,高手多如牛毛,单是我身旁这两位武功平平之人,也擒你如探囊取物一般。”
木谷虚放声狂笑,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样,好半天才止住笑声,傲气十足地说道:“龟山先生是足利幕府的首席谋臣,他可以为我的话作证:倘若真能如你所言,我担保专使不但能够见到足利将军,还能来去自由,不用担心属下被每人砍掉一只手去。”
叶昊天有些惊奇地看着木谷虚,觉得对这人的了解实在太少,不知道他凭什么可以做出如此担保。
旁边的龟山先生莫测高深地说道:“木谷兄弟的说话还是算数的,大将军那里有我二人担待,若是专使赢了,保证可以来去自由。”
叶昊天看他们说话的口气很大,觉得有必要重新考虑木谷虚的实力,不知天凌子能否将其拿下。不过想想天凌子的功力已经达到了真人界第十七重,相当于普通人修炼三、四百年的功力,应该能够吃定对方了。于是他学着龟山的样子诡笑道:“我这两名属下可都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功力深不可测,木谷先生小心了,请随便挑一个对手吧。”
木谷虚向着两人分别瞄了一眼,指着正当壮年、看起来手脚比较利落的天凌子道:“就你吧!”
郑和宝船的甲板很宽阔,作为两人交手的场子已经足够大了,不过叶昊天却担心交手时会伤及船体,于是提议道:“我看两位不妨到海面之上交手,若有一人伤重无力再战,或者沉入水下百息不出,则算作落败,如此可好?”
两人向着风平浪静的海面望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然后纵身来到距离宝船三十丈外的水面上,分别取出自己的兵刃,一刀一剑遥遥相对。
叶昊天大声喝道:“擂鼓助威!鼓声一响,交战开始!”同时将一道真言直接灌注于天凌子耳中:“敌弱我弱,敌强我强,能赢就好,不必过多暴露实力!”
天凌子向他望了一眼,表示已经知道了。
南宫英来到摆在船头的大鼓前,操起鼓槌重重地击打下去。
鼓声一响,木谷虚便以雷霆万钧之势连发十二刀,刀风挟着海水铺天盖地向着天凌子罩去。
天凌子寸步不让,不闪不避,手持宝剑舞起一道剑幕,将刀风水箭尽数挡在五尺之外。
木谷虚攻势不停,眨眼之间又劈出七七四十九刀。但闻耳中传来爆豆一般的声音,噼里啪啦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天凌子依旧手持长剑站在水面之上,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木谷虚心中一震,轻提一口真气,将身子飘在半空里,整个人化作一道淡淡的青影,围着天凌子狂攻不止。
叶昊天看他空中折转自如,身形如幻如电,每出一刀力量都加重几分,心中不觉有些吃惊,原来这才是木谷虚的真正实力,怪不得他能转战千里从中原逃回,原来功力已经达到了真人界第十二重左右的境界!
天凌子见对方攻势越来越盛,感觉如此一味防守太过窝囊,于是避开刀势腾空而起,身着淡黄道袍的他化作一道黄光,向着青影疾速追去。
见此情景,青影奋起神威,如同冲天之箭射向高空,以为能够就此将黄光甩下,没想到黄光如影随形跟来,距离反而逐渐接近。
青影升到百丈高的顶点忽然一口真气转不过来,只好转身顺势凌空劈下。
天凌子眼见对方自上而下刀势极强,当下一扭身躯避开锋芒,待对方从身前丈许远处坠落之时,才从侧面拳剑齐出,一举地穿透了对方的护体罡气。
木谷虚避开剑气却无法避开拳风,当即闷哼一声重重地落在水中,瞬间不见了影子。
天凌子不知道对方伤势如何以及是否还有再战之力,于是在空中盘旋不休等待对方浮出水面。
此时,身在船上的龟山面色大变,看来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结局。
叶昊天看得分明,木谷虚受伤不重,肯定还有再战之力,于是传音提醒天凌子:“小心提防,对方生在海滨,可能水功有独到之处,此刻正潜在水底蓄势待发!”说完转头对龟山道:“百息时间还请先生开始计数!”
龟山双眉微扬,皮笑肉不笑地道:“专使大人,一息有长有短,婴儿之息瞬间数次,成人之息可长三倍,修真之人口鼻之息断绝,如此怎生衡量?”
叶昊天估计以天凌子的功力至少可以飞在空中达两个时辰之久,于是吩咐手下取来一支线香,不慌不忙地说道:“世间凡人最多,因此一息时间当以普通人的呼吸为准。不过既然先生觉得存有争议,我们不妨以一炷香的时间为度,此香可燃一个时辰,如果香烬再不浮出水面,便算其落败可好?”
龟山略一思付,觉得天凌子不可能停在空中那么久,于是笑道:“好,就依专使所言!不过还要增加一个规定,那就是两人都不得离开当地十丈之内,否则便算落败!”
叶昊天痛快地说道:“如此未尝不可。”
此时周围正有很多人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这场难得的交手,大家都摒住呼吸静静地等着。
两人一个鹰击长空,一个鱼翔潜底,互有顾及。然而无论是空中的提气还是海底的闭气,都需要深厚的功力作为后盾。一炷香的时间不短,两人能撑得了那么久吗?
天凌子将真气下移于双足之上,忽然整个身躯颠倒过来,变为头下足上的姿势,手持宝剑笔直地伸向下方,整个人仿佛化作长枪倒悬在空中,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凌空刺下,那种蓄势待发的姿态煞是好看。
龟山见此情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因为天凌子的气势太过宏大,木谷虚则被彻底压制在水面之下,即使能够反败为胜,也难以将此苍鹰擒兔的印象从旁观的倭人脑海里抹去。相信每一个旁观的倭人都有一种非常气馁的感觉。
叶昊天十分满意地看着天凌子君临天下的姿态,不知道身在水下的木谷虚在想些什么。
木谷虚的心里又惊又怒,然而又不敢露出头来。那支悬在头顶的长枪已经锁定了周围十丈之内的海面,只要他现身出去,很可能会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对他来说,唯一的胜机就在于天凌子无法坚持而落至水面换气的时刻。
水底的闭气远比空中提气容易得多,现在胜负的关键就看天凌子能否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了。
由于刚刚修到真人界第十七重,天凌子自己也没有底,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那么久,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尽力而为,不能将国威丢失在自己手中。
叶昊天看他体态有些僵硬,便传音过去:“清静无为,顺其自然,放松身心,胜券在握!”
天凌子闻言将先天真气散之于四肢百骸,进入了外张内驰的状态。
龟山满怀希望地瞧着水面,盼着木谷虚能够破茧而出,给予天凌子重重一击。然而直到一炷香燃尽,木谷虚也没有探出头来。气得龟山一跺脚转身就走,对着身处小船上的柳生恕仁说了一句:“带专使到大将军府!”说完头也不回地破空而去。
叶昊天将天凌子招上船来,伸手取出一颗青帝的百草丹递了过去,笑道:“道兄立一大功,可喜可贺,请退下歇息。”
天凌子十分欣喜地接过灵丹 ,双手抱拳躬身答道:“谢专使厚赐!”说完兴高采烈地服药练功去了。
好多人还在翘首以待,想看看木谷虚浮出水面的神情,然而他们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看来木谷虚自觉颜面尽丧,于是从水底遁走了。
五、六十人的明使团由柳生恕仁陪着向京都进发。
兰儿隐去了绝代风华,轻轻松松徒步走在叶昊天身侧。
至于那些弱不禁风的歌姬们,则难以经受长途跋涉之苦,纷纷接受叶昊天的安排,坐进一顶顶青衣小轿内。轿夫是从船员中临时征集的,待遇为一天二两银子。这些钱自然由叶昊天一个人出了。
一行人不紧不慢、悠然自得地向前走着,仿佛成群结队春日踏青一般……
此时正是四月时节,晴空艳阳,万里无云,漫山遍野的樱花仿佛一片片美丽的云霞,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兰儿一边走一边欣赏路边千朵万朵的樱花,心生感慨,低声在叶昊天耳边清唱道:“樱花慢,花满老枝头。一霎清明寒雨过,繁华落尽惹人愁。新曲为谁留?”
叶昊天促狭地笑了两声,然后随声和道:“樱花舞,花舞雪应羞。笑与东君同梦后,一朝风月复何求?痴恨已东流。”
兰儿白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用词太艳了。
柳生恕仁走在距离不远的前方,闻言回头说道:“樱花的生命很短暂。本地有一句民谚:“樱花七日’,就是说一朵樱花从开放到凋谢大约为七天,整棵樱树从开花到全谢大约半月左右。樱花边开边落,因此才有着极大的魅力。我国以樱花作为国花,不仅是因为它的妩媚娇艳,更重要的是它经历短暂的灿烂后随即凋谢的‘壮烈’。 ”说到这里,他面现崇敬,语气激昂地道,“‘欲问大和魂,朝阳底下看山樱’。很多武士认为:人生短暂,活着就要像樱花一样灿烂,即使死,也该果断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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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4-2007 10:2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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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昊天心中一动,感到对倭人的心态多了一分了解。
柳生恕仁一边走一边介绍:“赏樱也有不同方法。有人喜欢在她初绽時去欣赏,也有人喜欢看她开到整株约八成左右的‘满开’时期。樱花清晨带露很美; 白日倚蓝天伴清风有风韵;夜晚打上灯光的夜樱最妖娆神秘。一天之中不同的时刻都能发掘樱花不同的美感。”
兰儿听了不禁对他心生好奇,问道:“听说柳生先生曾在华山学艺,不知是不是真的?”
柳生恕仁转头看看周围无人,才低声说道:“家父与金阁寺的匡玄师傅是至交好友,闻名京都的匡玄师傅本是中原人,正是由于他的推荐我才到华山学艺的。”
“匡玄,匡玄……”叶昊天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可是一时之间又难以想起,于是饶有兴趣地说道:“喔,听你这么说我也想去拜见这位来自中土的大师了。”
柳生恕仁高兴地道:“好啊!金阁寺位于镜湖池畔,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所在,待见过足利大将军之后,我便陪你前往。好久没见匡玄师傅了,我也早想去见见他。”
当日晚间众人便到了京都,在柳生恕仁的帮助下找了一家客店住下。
一路行来,京都给兰儿的感觉跟金陵差不太多,无论是房屋的结构,还是商店的招牌,都跟中土所见大同小异。然而令她感到迷惑不解的是,按说日本汉化得这么厉害,理应从感情上跟中国很接近,可是实际上却非常疏远,由于倭寇的烧杀抢掠,仇恨的种子正在两国百姓心中生根发芽,真不知道将来日积月累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次日晨时,柳生恕仁来请他们前去晋见足利大将军。
叶昊天和兰儿由南宫英陪同前往,天凌子和众高手则在客店留守。
四人穿过数条大街小巷,来到一个气势宏伟的府邸前。府邸门前站着一队卫兵,朱红色的大门上方写着“大将军府”几个字。
柳生恕仁上前通报,说是中土皇帝派来的专使到了。
等了好久,才有一个年轻人将他们领进客厅,面无表情地说道:“就在这等着吧。”
四人就这样静静地等着,一直等了两个多时辰,也没有见到足利义满的影子。
南宫英已经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不停地在厅中走来走去。
柳生恕仁也耐不住了,于是出去询问究竟,不久苦着脸回来道:“大将军心情很差,现正召集几位将军议事,说是让我们明天再来。”
叶昊天心里明白这是对方在捉弄自己,以报倭使无功而返之恨,不过这话不便明说,说了也于事无补,于是他故作关心地问道:“不知大将军为何事烦忧?”
柳生恕仁叹了口气:“唉,别提了!这事提起来就令人沮丧。”说完便待转身离去。
叶昊天可不想就此罢休。他在客厅里踱了两步,盯着墙上挂着的几幅图画看了看,忽然指着其中的一幅《秋冬山水图》和一幅《镇田瀑布图》放声大笑起来:“我道大将军乃风雅之士,没想到收藏的字画竟然都是赝品,真是可惜啊,可惜!”
柳生恕仁闻言止住脚步,睁大了眼睛道:“别瞎说!这可是本国最杰出的水墨画大师雪舟先生的作品,决不可能是赝品!”
叶昊天表情严肃地信口开河道:“《秋冬山水图》是我朝名画师李在的作品,《镇田瀑布图》则是大画家周文的佳作。这两幅画都是近年来童稚习画必须临摹的基本功,所以几乎每个书生都会画两笔。”
柳生恕仁一个劲地摇头:“胡扯!不可能!雪舟先生虽然去过贵国,但是只呆了不到两年便回来了。这些都是他回来之后在天开图画楼创作出来的传世之作,每一幅都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决不可能是临摹别人的赝品。”
叶昊天故意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瞒柳生兄,十年前我也曾多次临摹这两幅图画,至今仍历历在目。你若不信,可以看我现场作画,请取纸笔来!”
柳生恕仁打死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这番话,当即请人拿来笔墨纸砚。
叶昊天二话不说,提笔便轻轻巧巧地勾画起来。
一眼望去,只能看见他神情专注低头作画的样子。然而实际上,他正在放出元神盯着墙上的挂图,确确实实开始临摹人家的作品了。
他的画功本就不弱,如今修为达到了三清天神的境界,所以不论是眼力,还是持笔控墨的能力,都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此番描摹对他来说简直是牛刀小试。
不一会儿工夫,他已经完成了《秋冬山水图》,然后开始研墨准备画另外一幅。
柳生恕仁呆呆地看着桌上的图画,沉默半晌之后忽然跑了出去。
时候不大,外面走进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身材不高但却结实有力,剑眉朗目,不怒而威。老者身后跟着几个人,其中包括叶昊天曾经见过的龟山先生以及昨天灰头土脸惨败而归的木谷虚。
大家都静静地聚拢来看着叶昊天画那幅《镇田瀑布图》。
叶昊天正在笔走游龙,泼墨挥毫,整幅画眨眼之间就完成了一半。这一次,他已经脱离了原作的束缚,所以笔下的图画跟原作有些不同,虽然每一勾每一抹都差不太多,可是整体看来却比原画细腻丰富得多,而且多了一种潇洒飘逸的韵味。
老者时而看看叶昊天笔下的图画,时而对照墙上的挂图,看着看着,他忽然心生恼怒,重重地“哼”了一声,上前一步将墙上挂着的两幅画扯了下来,双手一抖撕个粉碎,同时大声喝道:“来人,将汉使拖下去,斩一手一足逐回中土!”
叶昊天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手一抖将笔掉在地上,抬头看着老者,目光中故意露出惊恐之色,口中却兀自叫道:“大将军,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何况本使此番前来,为的是两国一衣带水的友谊,同时想互通有无,拓宽两国之间的贸易。您……您不能如此对待本使啊!”
这时,旁边的龟山忙道:“大将军,昨日一战,我和木谷先生与专使曾立下赌约,若是我方输了,便保他来去自由,所以还请大将军放了他吧。”
叶昊天望了龟山一眼,没想到这人真的说到做到,倒也算是一条好汉。
足利义满只是想给叶昊天个下马威而已,此时看到他眼中的惧色,以为目的达到了,因此口气略微缓和了一些,满含轻蔑地冷笑道:“做什么生意?贵国已非大唐盛世,积贫积弱、病入膏肓,恐怕不用几年便要亡国了;而我日本国正在蒸蒸日上之时,国力已在贵国之上,这生意嘛……不做也罢!”
叶昊天面上现出惊恐不安的神色,口中却振振有词道:“中华古国乃泱泱大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纵使再过万年也不会真的衰弱不堪,况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嘿嘿,贵国的国力固然进步得很快,不过几乎所有的知识都学自中土,独创性的东西未免太少了……”他不想过度刺激对方,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即便如此,厅内的几个倭人已经气得瞪圆了眼睛,有的人甚至想一刀将他砍了。
足利义满却向着众人一摆手道:“善于学习是我们的长处。贵国的孔子曾经说过:“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 所以学习本身并不丢人。何况我们大和民族的学习很有选择性,比如学习唐朝不取太监﹑学习宋朝不取缠足﹑学习明朝不取八股。另一方面,我们不但善于学习,还长于提高和保持,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论是茶道﹑禅宗还是歌舞伎﹐就连小小的棋道也已凌驾于贵国之上!难道不是吗?”说到这里他转头对木谷虚道:“将中土之行讲给专使听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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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4-2007 10:2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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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这个木谷虚就一下子来了精神,当即挺胸抬头趾高气扬地说道:“本人于正月十五抵达贵国京城,直到三月初八离开中原,其间马不停蹄连续挑战京中高手及各地围棋名宿三十六人,一路行来,未曾一败!想想真是好笑,偌大的中土竟然没有一个棋道高手!俗语说‘国力盛则棋道兴’,由此可见,贵国的国力已经很弱了!要不然,怎么会让我大日本国区区几个浪人盘踞沿海诸岛那么久?”
足利义得意地笑了,显然对木谷虚的说法很满意。
叶昊天斜眼瞥了木谷虚一眼,“嘿嘿”笑道:“先生走马观花,直如浮光掠影,怎解中土全貌?您所见到的高手恐怕也不是什么真正的高手吧?”
木谷虚气哼哼地道:“贵国的大国手徐友星和周锡嘉也败在我的手下,这两人总算是高手吧?”
叶昊天莫测高深地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那两人年前便被皇上派到敦煌搜集棋经去了,怎么可能还留在京师?先生所见定然是别人假冒!”
此言一出,气得木谷虚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兰儿见缝插针说道:“我家公子也曾学过几天围棋,胜您还不是难事。您若不信,不妨切磋一局。”
几个人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怎敢在此时此刻妄自插言。
叶昊天笑道:“请诸位将军恕罪。这位是本使的夫人,井底之蛙,没见过什么市面,大家别把她说的话当真。”
木谷虚闻听此言更是气得口吐白沫,以为他在指桑骂槐说自己是井底之蛙,于是愤然喝道:“我便跟你赌一局,赌注是你我项上的人头,谁输了,便要自刎当场!你敢吗?”
叶昊天故作吃惊害怕的样子,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不赌项上人头,要赌就赌接下来的通商协议吧,谁若是赢了,便以该方起草的协议为准。”
木谷虚不敢答应,转头看着足利义满。
足利义满重新将叶昊天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珠一转说道:“要赌就赌个大的,我们日中双方连赌数场,内容包括武道、棋道、茶道、禅宗释义和歌舞表演,若有一方赢的场次多,另一方便俯首称臣,贸易的条款自然是胜者说了算。”
叶昊天闻言精神一振,问道:“比试的规则如何确定?有无裁判监督?还有,本使身在贵国,随从人员有限,若是多人相较,自然是贵方赢定了。”
足利义满知道对方来人有限,而且也不可能带来各行各业的高手,于是故作大方地说道:“这是一场千年难遇的盛会,也不必急于一时。若是觉得不行,你可以修书一封,请贵国另派人来。”
叶昊天摆摆手道:“不用了,本使随从千人,其中也有不少高人,愿以现有人员跟贵国比试。您且说如何比试。”
足利义满气势不凡地说道:“我们赌的是两国的最高水平,自然不能以人多为胜。这样吧,除了歌舞表演不限人数之外,其余四场比试每场只限一人。至于裁判,可以请天皇陛下、金阁寺的匡玄大师、金池寺的神光长老,以及刚好抵达京都的新罗、爪哇使节担任。”
龟山补充道:“匡玄大师来自贵国,神光长老曾在贵国取经九年,新罗和爪哇的使节也都曾经出使贵国,所以你不用担心裁判不公的问题。我们要赢就赢得正大光明,输也输得心服口服。”
叶昊天故意迟疑了一下才咬牙答道:“好吧,我们尽力而为,全当舍命陪君子了!”
足利义满转头看了看厅外的斜阳,大声说道:“今日来不及了。明日巳时,下鸭神社比试!第一天先比棋道!”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出得大将军府,已是未时光景。叶昊天道:“我们想四处走走,同时顺便吃点东西。柳生兄,不知京都什么地方比较好玩?”
柳生恕仁想了想道:“不如就去金山寺吧,顺便到匡玄师傅那里蹭顿素斋。”说到这里,他发现兰儿面现诧异的神色,于是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接着道:“京都有言:“金阁素斋甲天下’!说的是匡玄师傅从中土带来的一套绝妙素斋。我父亲跟匡玄师傅相熟,我身为晚辈,曾经软磨硬泡地时不时蹭顿斋饭。那滋味,端的是回味无穷!”
叶昊天一听来了兴致:“好,就以柳生兄所说。只是现在都这么晚了,恐怕午饭的时间早就过了!”
柳生恕仁笑道:“和尚一天吃两顿饭,现在正是晚饭的时候。”随后他一边走一边介绍金阁寺的情况:“金阁寺是足利大将军为匡玄师傅建造的寺庙,已经成为京都的标致建筑之一,位于镜湖池畔,有三层楼阁。一层为‘阿弥陀堂法水院’;二层是名为‘潮音阁’的观音殿;三层是仿唐代风格建筑,名为‘究竟顶’……”
到得地头,兰儿首先惊呼起来,原来眼前的寺庙从上到下全部以金箔贴饰,怪不得名为“金阁寺”。艳阳高照,和风煦暖,金碧辉煌的寺庙悠然倒影在绿水之中,寺顶的金凤栩栩如生展翅欲飞,整个寺庙装饰得非常典雅精巧。
叶昊天跟着柳生恕仁往前走,径直进入金阁寺内。金阁寺底层的“阿弥陀堂法水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蒲团,总数不下千余个,正有不少善男信女顶礼膜拜、听经诵佛;二层的观音殿则比较清静,据说是达官贵人、妃嫔诰命礼佛还愿的所在;三层的“究竟顶”则属于金阁寺的禁地,是匡玄大师平日静坐参禅的地方,一般人不得允许无法入内。
柳生恕仁停在了“究竟顶”的大殿之前,请小沙弥进去禀告,说是汉使来此拜访。
时候不久,一个身材高大、鹤发童颜的老僧出现在门里,向着众人招手道:“难得故国有人至此,老衲不胜欣喜,快请进!”然后手指柳生恕仁道:“你这小娃,半年时间都不来一次,怎么回事?”
柳生恕仁一面迈步进殿,一面答道:“师傅又不是不知道,这半年我一直奔波在外,还不是为了寻找失踪四十年的国宝‘八尺琼曲玉’嘛!”
老僧双眉一扬,问道:“有眉目了吗?”
柳生恕仁“嗨”地一跺脚:“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啊!唉,别提了!‘八尺琼曲玉’还没找到,另一件国宝‘天从云剑’竟然又失踪了!你说这是怎么了?”
老僧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望着他道:“‘天从云剑’由天皇交与足利大将军掌管。大将军府高手如云,防护得十分严密,什么人有那么高的功力?可以在那里来去自如呢?”
柳生恕仁苦恼地答道:“就是说嘛!大将军差点儿气晕了,没少将看守之人严刑拷打,可是至今没有一点头绪。流年不利,唉!流年不利啊,三大神器竟然丢失了两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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